好說歹說磨了系統(tǒng)一陣,系統(tǒng)才答應(yīng)他,這次任務(wù)成功可以給他預(yù)支一百萬。
得了承諾,葉滿懸著的心踏實了些。
「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要這些錢做什么!
系統(tǒng)倒不在乎這點錢,錢對系統(tǒng)來說只是個數(shù)字。只是翻遍劇情都沒找到哪里需要葉滿拿出這么多錢,自己的宿主有事情瞞著它,讓系統(tǒng)難受又好奇。葉滿這個人,總給它一種虛虛實實,琢磨不透的感覺?勺屑(xì)一想,又好像只是它想多了,畢竟葉滿其人,只是個出身不高,學(xué)沒上完,見識不多的少年。
“會的,只要你肯給我講...”葉滿伸出兩根指頭,漂亮的眼睛小狐貍似的狡猾瞇了起來,跟系統(tǒng)談判,“兩個小時睡前故事,我就告訴你!
系統(tǒng)覺得葉滿就是在故意逗它玩。講兩個小時睡前故事?那算什么交易。它才不信葉滿只圖這點小打小鬧的‘好處’。再說,這算什么好處?
不過想了想,它還是去檢索了一堆幼兒童話,沒有感情的機(jī)械音照本宣科,生動有趣的童話愣是被系統(tǒng)念得昏昏欲睡。
葉滿倒是心滿意足的鉆進(jìn)被子里,有系統(tǒng)的聲音,就算是個人機(jī),他一個人睡空蕩蕩一張大床也不害怕了。
不然他耳朵里總會幻聽砰砰砰的敲門聲,要躲在一些狹窄黑暗的地方才睡得著。
葉滿睡眠狀況很差,晚上總是被夢驚醒。一會是他躲單元門的陰影里,門外警車紅藍(lán)的燈光在一步之遙的另一個世界交替閃現(xiàn)。
他聽見大人們竊竊私語討論著什么“入室”“搶劫”“嫌疑人”“沒抓住”“沒看見臉”之類的閑談。背后的樓道很黑,感應(yīng)燈年久失修,到了晚上一點光都沒有,黑得像是會有猙獰的怪物從背后鉆出來。
他不敢回頭,卻能感覺到那股惡寒正在逼近他,森冷的鬼手正在伸向他的后背。
只要向前邁出一步,他就能走到外面明亮的世界里。可他就是站在哪里看著,一言不發(fā),稚嫩的臉上麻木漠然,直到一只手攀抓上他的肩,依舊沒有挪動分毫。
越來越多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腿,他的脖子,最后流淌著惡臭污泥的一只大手蓋住了他的臉。
他看著紅藍(lán)警燈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自己逐漸被幽邃寒冷吞沒,卻始終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一會又是一群圍繞在身邊,把光線堵得密不透風(fēng)的討債人。
他總做噩夢,夢里光怪陸離,到了半夜就會一身冷汗地被驚醒。醒來面對黑漆漆,空蕩蕩的房間,心悸得睡不著。第二天還要起來工作,精神恍惚容易做錯事,葉滿就想了個招,鉆柜子里睡。
池家的房間更大了,床也大,他一個人躺在上面,燈一關(guān),總覺得周圍有眼睛在看著他,怪毛骨悚然的,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別柔軟的大床,繼續(xù)睡柜子了。
不過現(xiàn)在有系統(tǒng)放著聲,屋里有了人氣,他就不害怕了,立馬美滋滋躺進(jìn)床里。
他把被子拉到眼睛下,蓋住鼻子,用鼻尖蹭了蹭,舒服得想吐泡泡。
想起白天的事情,葉滿悄悄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那里好像還能感覺到蓋在后腦的那只手的溫度。
他張開手指,比量了一下,活祖宗的手比他大了很多。
和夢里那些陰冷恐怖的鬼手不一樣,那只手一點都不可怕,很暖和,讓人感覺很踏實。
葉滿心底遲疑了下。
要是......要是像白天那樣,被這只手摸著腦袋入睡,會不會夢里也會多只不那么讓人害怕的手?那樣的話,噩夢是不是也會變得不那么可怕,他是不是就可以睡好一點了?
想到就辦!
他笨拙地模仿著徐槐庭的動作,摸著自己的腦袋,假裝成是對方在摸他的頭,伴著系統(tǒng)耿直的背書聲,認(rèn)真地哄自己入睡。
昏昏欲睡中,心想,活祖宗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
他白天的時候還保護(hù)了他,人還怪好嘞!
......
接下來半個月時間里,葉滿在熟悉家里的環(huán)境,熟悉使用盲杖中很快就過去了。
系統(tǒng)第一次碰見眼盲的惡毒炮灰,每回看著葉滿磕磕絆絆摸索著前進(jìn)的樣子,都忍不住去再翻一遍那快被翻爛了的原劇情。
想到葉滿都這個樣子了,還在兢兢業(yè)業(yè)搞事,某種角度上來說,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簡直是身殘志堅的典范。
就是沒往好方向發(fā)展。
很快就到了池家真假少爺共同的生日宴這天。
葉滿身份證上的名字已經(jīng)改回了池姓,因為葉滿這個名字他從小叫到大早就習(xí)慣了,所以干脆就直接把池姓添在他現(xiàn)在的姓名之前,平時大家伙兒還是叫他葉滿,也就不需要他重新適應(yīng)新名字了。
果然像系統(tǒng)說的那樣,孟曜給池玨送了很昂貴的禮物。
池家少爺?shù)纳昭缯埩司┦胁簧俸篱T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池玨不好駁了孟曜的面子,哪怕兩人還在冷戰(zhàn),池玨也只能收下。
孟家的禮數(shù)不差,葉滿自然也收到了孟曜送的禮,只是比起池玨收到的,葉滿的就不算什么了。
這樣的場合少不了交際。
劇情里,葉滿不滿池玨受到的關(guān)注,刻意擠到池父池母身邊,大肆張揚(yáng)著的自己池家真少爺?shù)纳矸荩瑳]少明里暗里擠兌嘲諷池玨,甚至還故意把酒潑在自己身上,綠茶的栽贓給池玨。
現(xiàn)實里,葉滿握著盲杖,噠噠噠噠.......
「左邊有人!」
噠噠噠噠......
「啊啊啊!小心杯子!」
噠噠......
系統(tǒng)緊張得想吸兩口氧。
「小心!葉滿!」
“。
人們看到正在推杯換張應(yīng)酬的池家四口刷地看向發(fā)出聲音的某處。
池雁放下酒杯,快步走過去,“怎么了?”
葉滿捂著肚子,眼淚汪汪:“肚子磕到桌角了。”
以他的經(jīng)驗來看,肯定是青了。
池雁皺了皺眉:“不是讓你待在休息區(qū)不要亂走嗎?”
宴會上人很多,葉滿盲杖用得不熟練,池雁專門給他空出了一個私密性很好的休息區(qū),把他喜歡吃的喝的都提前安排好,帶著人轉(zhuǎn)了一圈,算是過了個臉,然后就把人帶到那邊,告訴他有事叫人,別自己亂走。
上次亂走就碰上了楚三少,然后就多了一身傷。再上次讓池玨帶著出去玩,又亂走,還招惹上了徐家掌權(quán)人,這次池雁特意安排了人在葉滿身邊看著,誰知道還是讓他給溜了出來。
他盯著自己看著乖乖的弟弟,眉頭深深擰成了個川字。
難以理解。
池雁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障礙。
他以為弟弟都跟池玨一樣讓人省心,明明葉滿看著挺乖的一個小孩。
葉滿答應(yīng)得很好,但讓他不亂走是不可能的。
他一個惡毒炮灰,時不時就得惹人嫌的蹦跶一下才行。
肚子那一下撞得很實,可葉滿其實沒覺得很疼。
他那一聲驚呼,是擔(dān)心桌子上的東西被撞掉嚇的。
倒不是他多耐疼,相反,葉滿其實很不耐疼,可是他習(xí)慣了無視自己受的傷。
不無視掉怎么辦呢?
就算疼哭了,也不會有人來哄他。
把葉國文鬧煩了,還要挨揍。
后來葉母去世了,葉國文走了不回家,他一個人在外面闖蕩,更不能給人添麻煩了,久而久之就學(xué)會了無視自己受的傷。
葉滿覺得事情不大,還想繼續(xù)去找池玨的茬。
他立馬進(jìn)入狀態(tài),對著池雁可憐兮兮道:“我一個人好害怕,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大哥能不能讓池玨哥哥來陪我?”
這么重要的社交場合,不讓池玨去跟那些人交際應(yīng)酬,拓展人脈,而是把人叫過來陪他一個沒什么用的瞎子,好壞!
兩人單獨相處,那不是他想怎么欺負(fù)對方就怎么欺負(fù)對方?
池玨就成了落入惡毒炮灰魔爪,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可憐蟲。
他可真是個隨機(jī)應(yīng)變的小機(jī)靈鬼。
葉滿在心里洋洋得意求表揚(yáng)。
這任務(wù)他完成定了!
池雁安靜了一秒,緊皺的眉頭松開。
跟在身邊的李秘書眼看著自家向來高貴冷艷的池總,在弟弟的軟聲抱怨里,默默轉(zhuǎn)開了臉。
“我知道了!
“抱歉!背乜偵璧厝嗔巳嗟艿艿哪X袋。
池玨在一旁一字不落的聽了兩人的對話,走過來握住葉滿的手:“對不起,小滿,是哥哥疏忽了。”
葉滿眨了眨眼。
他任性地叫他過來陪他,他怎么不生氣還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