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守著你的十九歲
這次的錫瓦之行,很快就結束了,不過讓郁言沒想到的是,冉云在居然沒有回首都。
返程是直接包了飛機,當然,花的謝明霖的錢。
謝執看著冉云在和宋琛坐在一起說悄悄話,有些無可奈何。
郁言戳戳冉云在的手:“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因為我二哥?”
冉云在否認:“怎么可能!是因為你媽媽喜歡我,要留我一起過年。”
郁言眼神瞇了瞇,看著冉云在:“你要是坦白從寬,我幫你追我二哥。”
“……咳咳……”
“成交。”
冉云在笑嘻嘻的:“什么都瞞不過你。”
郁言沉默一瞬,又抬眼看了一眼冉云在。
郁言:……
算了,他二哥也沒想瞞著誰,只有冉云在這個傻蛋什么也不知道,他要是太早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而且說不定,還能敲冉云在一筆。
“我二哥不太好追,而且比你大十歲。”
“你確定你喜歡嗎?”
冉云在誠懇點頭:“確定。”
“郁寶,你知道嗎,我看他的第一眼心就跳的很快。”
“比一見鐘情還要深刻一點,就感覺像,我上輩子是不是也這么愛過他。”
冉云在說的神乎其神,但郁言信。
他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例子,又有誰能確定,沒有平行世界呢?
“回家給你們制造獨處機會。”
“二哥這次回國,除夕會跟我們一起過。”
冉云在眼神亮晶晶的:“嗚嗚我的好寶!”
郁言嫌棄的推開冉云在:“行了,你睡會吧,我去找謝執。”
冉云在:……
他遲早!他遲早也要加入秀恩愛大軍!!
謝執見郁言坐回來,熟練的把毯子給他蓋上:“聊完了?”
郁言眨眨眼,嘿嘿笑了一聲:“我說我要幫他追二哥,但我覺得二哥會自己給他下套。”
“但是在在不知道,所以說不定我還能借此機會敲他一筆。”
謝執笑出了聲:“聰明寶寶。”
謝執很喜歡郁言現在這副乖巧,又鬼精鬼精的樣子,沒忍住壓著人深吻了一通。
“唔……”
“這么多人呢……”
謝執抬頭掃視了一圈,視線定格宋琛。
宋琛:……
宋琛默默的閉上了張大的嘴巴,毯子往頭上一拉。
“沒人看見,大家都在睡覺。”
宋琛:……
宋琛非常慫,但是又不服氣的在毯子里默默豎了中指。
討厭你們小情侶!
郁言聞言也轉頭看了一圈,見人確實都在休息,心里一松。
但是剛剛那樣,又很刺激……
“謝執,我有話跟你說。”
謝執低頭附耳過來,郁言傾身親了親謝執的唇:“我說完了。”
謝執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郁言,喉結輕滾。
郁言慌亂移開視線:“不可以在飛機上欺負我……”
謝執挑起郁言的下巴,逼迫郁言直視自己:“嗯,回家再收拾你。”
郁言:……
又菜又愛撩的典型,郁言撩不過謝執,選擇和宋琛一樣,拉過毯子蓋上自己。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裝不知道。
謝執看著裝鴕鳥的人,心里有點好笑,但還是什么都沒說,由著他去了。
下了飛機,宋琛和其他同學都回了家。
謝明霖也帶著蘇清二人世界去了。
徐琳見狀索性帶著剩下的人全都回了郁家,反正客房夠。
郁言把冉云在的房間安排在了郁銘隔壁,郁銘對此沒說什么,像是不在意。
“現在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除夕了,都要給我養足精神!”
徐琳精神十足的把人全都趕去睡覺了 。
郁申毅見謝執進了郁言的臥室有點不爽,想阻止,被徐琳一巴掌扇老實了。
郁申毅:“老婆……”
徐琳翻個白眼:“你不想休息就出去,我還要休息。”
郁申毅哪還敢說其他,再說一句老婆都沒得抱。
這還是謝執第一次進郁言的房間,比他想象的還要溫馨一些。
從房間就能看出來主人性格的乖軟。
謝執隨手拿起床上的一個娃娃,捏了捏。
郁言有些不爽,上前抽開了娃娃,順便把床上娃娃全都收拾了。
“不許捏它。”
謝執挑眉,不明白這小祖宗又是鬧哪一出。
誰知郁言下一秒卻紅著臉,支支吾吾的:“你只能…捏我的……我的臉…”
“玩偶也不行!”
郁言兇巴巴的瞪著人,一臉認真,誰讓謝執沒事就喜歡捏他臉捏他手!
謝執笑出了聲:“過來。”
郁言紅著臉走過去,謝執如他所想的捏了捏他軟軟的臉蛋:“只捏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養了個小醋精。”
郁言撲進謝執懷里,奶貓似的咬了一口謝執:“我就是小醋精。”
“嗯,是我的小醋精。”
郁言嘿嘿一下,把謝執撲到床上:“我們一起休息吧。”
謝執點頭,擁著人睡了。
別墅里靜悄悄的,冉云在打開房門,想去倒點水喝。
沒想到在廚房看見了郁銘。
冉云在瞬間覺得自己有點結巴:“二……二哥……”
郁銘垂眸看了他一眼:“嗯。”
冉云在:T^T
二哥好冷漠,該怎么追。
“咳…那個,這個怎么用哇。”
郁銘見狀,直接從冉云在身后伸手戳了幾下飲水機。
“這樣。”
冉云在手有些抖,杯子都險些拿不穩,剛剛一瞬間的靠近,alpha的氣勢朝他席卷而來。
冉云在本能的腿軟,根本沒看清郁銘怎么操作的。
“哦……哦,謝謝二哥。”
冉云在端著杯子,慌亂的快步離開。
郁銘淡定的喝了一口水。
嘖,跟小兔子一樣,這才哪到哪。
——
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了一天,除夕當天,家里人人都穿的很喜慶。
徐琳更是一大早就準備好了大紅包,等著吃完年夜飯挨個發。
徐琳高興的很:“今年過了一個熱鬧的年。”
“來來來,大家都坐。”
郁言默不作聲的把郁銘和冉云在安排到一起了。
“我們小銘過完年還走嗎?”
郁言其實也想知道,他不想郁銘在出國了。
“不走了,回國內發展。”
徐琳更高興了:“直接來總部,郁寧那丫頭忙不過來,也老大不小了該定下來了。”
“小銘有沒有對象啊,你也該談了。”
郁言:……
果然,華國人年夜飯逃不掉的傳統。
催婚催生催對象三件套。
“媽媽,二哥才剛回來。”
郁言不動聲色瞟了一眼冉云在,果然筷子早就停了。
郁銘卻笑了一聲:“還沒對象。”
冉云在刷的一下眼睛就亮了。
郁言:……
恨鐵不成鋼,要不要這么明顯啊你。
郁銘裝沒看見,反倒是和徐琳聊的有來有回的。
一頓年夜飯吃的其樂融融,吃完天早就黑了下來。
接下來發完紅包之后,就大人玩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了。
冉云在受寵若驚的拿了一個大紅包:“阿姨,這個我不能要。”
徐琳嗔他:“怎么不能要了,你不也是小輩。”
“趕緊拿著,阿姨我還要去摸麻將。”
冉云在猶豫,郁言見狀還想說話。
郁銘卻先一步說:“拿著吧,我也有。”
郁言忙點頭:“對啊對啊,我哥二十八了都有。”
冉云在這才不好意思的接過來:“謝謝阿姨。”
徐琳摸了摸冉云在的頭,轉頭高高興興的和其他豪門太太摸麻將去了。
謝執也早就已經定好了自己和郁言的行程,拉著郁言出了門。
“你要帶我去哪里?”
謝執笑了一聲:“去守著你的十九歲。”
郁言一陣恍惚,原來,過了年他才十九歲嗎?
是了,高考畢業的暑假,正當十八歲的好年華。
是他自己模糊了時間線,以為自己是個大人了。
郁言笑了一聲:“我也去守著你的十九歲!”
剛一出門,謝執就敏銳的意識到有人跟蹤他們。
謝執看了一眼郁言,默不作聲的摟緊了他,神色冷漠的往后方看了一眼。
跟蹤的人立馬掩去身形,大口喘著氣。
蹲了這么多天,才蹲到有人出門。
“寶寶,我們打車去。”
郁言點點頭,并未過多懷疑。
到了地方,郁言才發現樓頂是一個玻璃花房。
里面全是各種各樣的花卉植物,開的旺盛。
暖色的燈光打下來,看著格外讓人心軟。
“謝執……這是你做的么?”
謝執點點頭:“喜歡嗎。”
我會永遠給你給你打造適合你生長的溫室。
“喜歡!”
正欲再說什么,“砰砰砰!”,頭頂炸開了絢麗的煙花。
謝執再一次,為他放了一場煙火。
郁言愣愣的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天上的煙火。
謝執從背后覆過來,給郁言帶上他準備好的禮物。
郁言低頭,摸摸脖子上那顆像玉一樣的東西。
“這是……”
謝執用下巴蹭了蹭郁言的發頂:“是暖玉。”
“對你身體好。”
郁言心口塌陷一塊,這個alpha真是,無時無刻都在為他的身體操心。
他有些忍不住的意動,上前一步,在滿天絢爛的煙花下親吻謝執。
謝執沒有動,享受著omega對他的主動親昵。
郁言珍惜的親了親alpha的眼睛,那雙眼睛里面永遠只有他一個人,裹挾著燙人的愛意。
十二點的新年鐘聲敲響,謝執擁著郁言:“寶寶,十九歲快樂。”
“十九歲的謝執,也依然會在你身邊。”
郁言眨眨眼,在謝執的懷里蹭了蹭:“十九歲的謝執,也要快樂。”
我們都要快樂,在彼此的愛意里迎風生長。
下車時,郁言已經困呼呼的睡著了。
謝執不鬧郁言時,都會讓他早睡,這個點小omega確實該睡了。
謝執熟稔的把人抱起來,看著郁言的睡顏,眉目間泛著暖意。
只是再抬頭時,謝執看著黑暗中的某一處,眼神凌厲。
第62章 我會很快來陪你
過了除夕,就是喜氣洋洋的新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為了拜年而忙碌。
徐琳原本是要帶著冉云在一起去的,冉云在好說歹說才勸住了。
冉云在知道徐琳的好意,但是他不能把這份好意當做理所當然,該有的分寸還是要掌握的。
當然一同被留下來的,還有郁銘。
拜年這件事不需要郁銘操心,和冉云在留守是最好的選擇,徐琳表示很滿意。
“小銘要好好照顧人家。”
郁銘推了推眼鏡:“嬸嬸放心。”
郁言站在謝執身邊眼神曖昧的看向冉云在,畢竟是他跟徐琳大力建議他二哥留下來的。
【獨處機會,好好把握哦~】
冉云在騰的紅了臉,眼神示意【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郁言巧笑一聲:“二哥,那我們走了哦。”
“在在就交給你了,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好好照顧他。”
郁銘鏡光一閃,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
郁言:
不好,二哥發現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咳咳,媽媽我們走吧。”
徐琳大手一揮,指揮郁申毅拎著東西就走,這下別墅就真的空曠下來了。
郁銘先一步轉身:“不進去嗎?”
冉云在后退一步,他總覺得,郁銘和他在一起時氣勢會格外重一些。
“這這就回。”
郁銘瞇了瞇眼:“你很怕我?”
冉云在條件反射否認:“沒有!”
“那就是有。”郁銘留下這句話,就先回了屋。
冉云在有些懊惱,他只是有些害羞,并不是害怕。
可是二哥好像被他氣走了
郁銘回了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就聽見了敲門聲,眼里劃過一絲笑意。
門被打開:“有事?”
冉云在抿抿唇:“我泡了咖啡,想問問二哥喝不喝。”
“和我說話不結巴了?”
冉云在一愣,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樣:“不結巴了。”
“二哥,我沒有怕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郁銘向前走了半步,壓低身子和冉云在平視。
冉云在呼吸都輕了:“只是我”
冉云在半天答不上來,又開始磕巴。
郁銘嘖了一聲:“小朋友,承認喜歡我很難嗎?”
冉云在腦子都空了,郁銘知道?!!
“你知道?”
郁銘輕笑一聲:“知道,你很明顯。”
冉云在臉色轟的一下變紅,連脖頸都染上了緋色,可他也知道這就是一個把話挑開說的好機會:“是,我喜歡二哥,第一次見面就喜歡。”
“二哥既然知道,那么你的答案呢?”
郁銘看著面前臉色艷紅的人:“想知道?”
冉云在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下次要懂得成年人的暗示。”
冉云在疑惑的想要發問,帶著檸檬龍舌蘭的氣息的吻就壓了過來。
“唔”
冉云在瞬間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沒有回應。
郁銘一手扣著冉云在的腰,一手扣住后腦,把人禁錮在懷里。
“閉眼,接吻要專心。”
冉云在聽話的閉眼,心臟在胸腔里不安分的怦怦亂跳,腦海里也在炸煙花。
他想,他知道郁銘的答案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開始回應這個讓他腿軟的初吻,水蜜桃的信息素歡喜的冒了出來,如同他的主人一樣,沉溺在檸檬龍舌蘭的包裹中。
一吻畢,小omega氣息紊亂的靠在alpha懷里。
郁銘看著冉云在水光瀲滟的眼睛,眸色更深。
果然,和想像中一樣好看。
“二哥,為什么是我?”
“郁言說你這么多年都沒有其他人,都被你拒絕了。”
郁銘笑:“沒有那么多為什么。”
“喜歡就是喜歡了,成年人不需要顧及那么多。”
“我不討厭你,對你有興趣,這就是默認了。”
“會討厭剛才那樣嗎?”
冉云在搖搖頭,他知道郁銘問的是不是會覺得他輕浮,可是不會。相反的,他很喜歡。
郁銘放開冉云在,正色道:“我必須得承認,你比我遇到的其他人,都要讓我感興趣。”
“但也只是興趣,既然你也喜歡我,那么我默認可以往下發展,并且不會再有別人。”
郁銘摸了摸冉云在的頭發:“以后或許會轉化為喜歡,或者濃烈的愛。”
“這是成年人默認的生存法則,會害怕嗎?”
冉云在再次搖了搖頭,伸手抱緊了郁銘的腰:“我不害怕,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會讓你愛我的。”
郁銘把話剖開,無非就是給他一個可以選擇的退路,但是冉云在不想。
年歲是他們無法跨越的鴻溝,郁銘比他見識的要多太多。
如果郁銘想按照成年人的方式,那么這會他應該都在酒店床上了。
可郁銘僅僅是對他“有興趣”就愿意坦誠相告,這讓冉云在怎么舍得丟開手呢。
郁銘笑開,現在好像已經,比有興趣還要多一點了。
——
這邊飛速的發展郁言尚且不知,他正在勤勤懇懇的拜年,老老實實收紅包。
謝執看著他那一副小財迷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郁言數完了錢,這才跑到謝執面前,邀功一樣:“看,好多紅包!”
“嗯,都是你的。”謝執把自己的那一份紅包,也都給了郁言。
其實他的紅包分量比郁言的要多很多,因為徐琳把他帶過來,就是變相的認人,給的多半都是改口費。
郁言輕哼一聲:“這個我不要,是專門給你的,你要是不收或者給我,我會生氣的!”
謝執心口一暖,錢不過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郁家對他的承認,郁言總會變相的讓他覺得溫暖。
“知道了,留下來當私房錢。”
郁言笑嘻嘻的:“這筆私房錢我準了!”
熱熱鬧鬧的拜了三天年,郁言終于可以回蘭景了,拉著謝執迫不及待的就想先走。
謝執心里莫名的不安:“寶寶,我們和伯母一起回去好嗎?”
郁言搖頭,果斷拒絕:“不要,我想回去看在在進展的如何了。”
謝執無奈:“跟伯母回去一樣能知道的,或者你現在可以問。”
郁言再次搖頭,嗔怪說:“你怎么不懂啊,搞突然襲擊才有意思啊。”
“快跟我一起走!”
謝執還是有點不放心,雖然他這幾天一直讓人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全。
郁言見謝執猶豫,撒嬌般的晃了晃謝執的手:“陪我回去唄,回去唄~”
“哥哥~”
謝執:
算了,他在加點人手吧。
對于郁言的撒嬌,他一向沒有辦法。
“可以先回去,但是要聽我的安排。”
郁言忙不迭點點頭。
謝執轉頭去打了一通電話。
如果郁言知道這會讓他們出現危險,他一定不會這么任性的要求先走的。
側面的轎車撞過來時,他只來得及看見謝執把他緊緊抱進懷里的側臉。
郁言的眼前血紅一片,謝執滿臉鮮血,抱著他一動不動的,毫無聲息,傷口還有窗戶的碎玻璃渣。
“謝謝執?”
“理理我謝執”
郁言抖著嗓子說,哽咽的喊著:“不要嚇我好不好”
“理理我,求你”
“我保證不任性了好不好,求求你,理理我。”
“不要這樣,我害怕”
郁言哭著,一遍一遍呼喊著眼前人的名字,渴望能得到一點回應。
但沒有人能夠回應他,他好像又回到了做幽魂那段時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了。
郁言心里痛的厲害,為什么會這樣呢?
死的不應該是他嗎?他本來就是該死的,可是這一切為什么會發生在謝執身上?
郁言大睜著眼睛,淚珠顆顆往下落,眼底逐漸變得空洞,瞳孔漸漸擴散開來。
謝執,你不要怕,我會很快就來陪你的。
郁言心口疼的生生嘔出一口血來,昏了過去。
三輛轎車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相撞在路口,最中間的轎車,車頭相逆的橫亙在左右兩輛車中間。
尾部已經被撞得稀巴爛,側面來車車頭凹陷,估計司機已經當場死亡。
只有謝執他們那輛車,也就是最左邊的車受損最小,側翻在路口。
最中間的車上,駕駛座下來一個一身黑衣的人。
肖源捂著頭上的包,罵罵咧咧的走向側翻的車。
“媽的,要不是老子漂移技術好,現在就是一灘肉泥了。”
陳庚被卡住動不了,頭暈眼花的才恢復一些意識。
見肖源來了才趕忙開口:“趕緊看看老板和老板娘。”
剛才郁言絮絮叨叨的說話,陳庚隱約聽見郁言說話了,但他頭暈眼花的,一時半會沒說出來話。
目前都沒有聲音了,陳庚猜測可能情況不太好。
肖源沒再耽擱,拿了工具就開始破窗,他們都受過專業的訓練,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爭取到最大的生機。
兩輛救護車,拉著人分別上了車,好似自此之后就會再也見不到面,隔著生死的距離,永遠訴說著思念。
大年初一,路燈下還掛著紅紅的中國結,無不昭示著新年的喜悅。
而罕見下雪的藍城,在今天,落了冬季的第一場初雪。
第63章 信息素提取液
濃霧。
面前是一片化不開的濃霧。
郁言赤著腳,踩在陌生的空間內,沒有來時路,也沒有歸途。
他這是,死了嗎?
郁言往霧氣里走了幾步,倏的一下,那些濃霧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消散開來。
原來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孤寂的一片純白……
他會,永遠在這里嗎?
郁言沉默片刻,不再嘗試尋找出路,抱著雙膝眼底空洞的坐了下來。
算了,永遠留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
反正不管在哪里,都沒有謝執了……
……
“醫生,還是沒反應嗎?”
醫生搖了搖頭:“病人的各項身體機能都完好,但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醒過來。”
“是我醫術不精了。”
徐琳抹著眼淚和醫生道謝,轉頭又回了醫院的病房。
果然看見謝執打著吊瓶坐在郁言的床邊。
徐琳連忙走過去:“小執啊,怎么又下來了,快回去躺著。”
謝執搖搖頭:“阿姨,我想離他近一些,這樣他醒了就能看見我了。”
徐琳眼眶又是一酸,她可以花大價錢讓謝執和郁言躺在同一個病房,但是她不能讓她的兒子醒過來。
“我沒有保護好他。”
徐琳嘆了口氣:“你已經將他保護的很好了。”
畢竟郁言身上沒有很嚴重的外傷,反倒是謝執自己頭上裹著繃帶,胸骨骨折,左手也打了石膏。
謝執自從能下床之后,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坐到郁言的身邊。
謝執垂著眼沒有說話。
徐琳偷偷掉了兩滴眼淚,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勸這個自責的孩子,只希望郁言能夠快點醒過來。
心病還須心藥醫,郁言一天不醒,謝執就會一直這樣。
過了一會,郁銘帶著冉云在來換徐琳,畢竟是兩個病號。
郁銘看了一眼謝執:“你打算一直這樣?”
謝執不答,郁銘也沒說話,氣氛就這樣冷了下來。
冉云在捏了捏郁銘的手心,“二哥……”
謝執看了一眼郁銘和冉云在交握在一起的的手,輕聲說了句:“恭喜。”
“你們在一起了,他應該很高興。”
冉云在心里也不好受,吸了吸鼻子:“等他醒了讓他自己恭喜我。”
“你說的不算。”
“嗯。”
謝執又垂下眼,不說話了,死氣沉沉的。
郁銘看的腦仁突突直跳,但鑒于謝執是個病號,還是轉移了話題:“背后策劃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
謝執心里有些發苦,原來宋許桉說的讓他付出代價是郁言啊。
那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了……
這個代價,讓他絕望的想求饒。
“都處理了。”
郁銘揉了揉眉心:“我從國外找的那個專家一會會過來給阿言看看。”
“之前有郁言這樣類似的病例,說不定能知道他為什么沒辦法醒過來。”
謝執聽到這話,才抬眼看了一眼郁銘:“幾點。”
“下午三點。”
謝執又嗯了一聲,重新低下頭,拉著郁言的手輕輕握著。
如果你無法醒過來,那么人世間再鮮活的畫面于我眼中都是無光的。
只有你好好的在我面前,生活才能成為一個動詞,我才能成為完整的我。
冉云在看著謝執這樣,有些不忍的偏過頭去,想哭。
郁銘敏銳的察覺到,在冉云在哭出來之前,先一步帶著人出了病房。
空下來的病房更顯的謝執死氣沉沉。
謝執低下頭,用臉頰輕輕蹭著郁言的手心,“寶寶……”
——
下午三點,利爾德如約而至。
和郁言的主治醫生會診對接過病例之后,利爾德有些嚴肅的把郁家人都喊到了一起。
“就目前來看,病人的心理因素占主導地位。”
“他自己蒙存了死志,所以不愿意醒過來。”
謝執面色冰冷的站起來:“不可能!”
郁言怎么會想去死,明明那么鮮活明媚的一個人,愛生命愛自由,怎么會不想活下去?
利爾德示意謝執坐下:“稍安勿躁,你是他的戀人嗎?”
“是。”
謝執現在對這個所謂的專家已經開始厭煩,庸醫無能。
利爾德嘆了口氣:“這位先生,你先別激動。”
“按照我目前的猜測,他蒙存死志的原因可能就在你身上。”
“他可能以為你死了,所以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謝執聽到這話,手指微不可察的一抖,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一通電話。
不一會,會診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老…老板。”
肖源扶著拄拐的陳庚出現在門口。
“車禍那天,郁言是一直昏迷的嗎?”
陳庚搖了搖頭。
“我聽到夫人在哭,應該是在叫您的名字。”
“但我當時頭暈眼花的,短暫失聲,所以沒能聽清楚…”
肖源此時在旁邊繼續說:“夫人可能是被您嚇到了。”
“我把您和老板娘帶出來時,您臉上都是血。”
謝執倏然胸口結了一層郁氣,比他胸骨骨折了還要疼…
利爾德眼瞧著不對勁,趕忙說:“快扶著他!”
“打鎮定!”
謝執撐著一口氣,忍著胸口的疼痛揮開了涌過來的人。
徐琳和冉云在也不敢太用力,謝執身上哪里都是傷,弄不好再二次傷害了。
謝執扶著桌沿邊,緩了口氣,問利爾德:“怎么樣,才能讓他醒過來?”
利爾德定定的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嘆了口氣。
“醫學上這樣可供研究的病例并不多。”
“目前沒有百分百能喚醒的方法,只有藥物輔助和外界喚醒。”
“時長無法確定……”
謝執心口一疼,“知道了,謝謝。”
說完便轉身出門,留下一屋子的人面色各異。
誰都知道利爾德這話的淺層意思,基本上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能做的,只有兩個人的堅定意志了。
徐琳想跟著一起出去,被郁申毅拉了回來:“讓他陪著吧。”
“我們小言,需要他。”
徐琳捂著嘴,依偎進郁申毅的懷里默默流淚。
謝執回了病房,看見床上面色蒼白如瓷娃娃的人,眼里的心疼再也藏不住。
“怎么那么傻……”
謝執低下頭,輕吻著郁言的額頭,旋即翻身躺到了郁言的身邊。
像以前一樣吧……
像以前一樣在我懷里安穩的睡著吧……
只要一睜ⒻⓃ開眼睛,就會發現我還在…
沒有車禍,沒有不開心,只有每天照常升起的驕陽,和睜眼就能看到我心安…
“寶寶…”
“心好疼啊……你摸摸它,還在跳的。”
謝執微微側身,牽起郁言的手放在心口,眼淚打濕了郁言的臉頰。
心臟處跳動著蓬勃的生命力,一下又一下綻放在郁言的手心。
謝執企圖用這種方式,來共感郁言的脈搏。
信息素鋪天蓋地的溢出來,卻又小心翼翼的纏住郁言整個人。
一絲微弱的白雪山從間隙中溜出來,謝執怔愣一瞬,有些不確定的輕喚了一聲:“郁言……?”
沒有任何動靜,仿佛那一絲白雪山是他的錯覺。
謝執猛的翻身下床,胸骨的悶痛差點讓他跪倒在地,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嘭!”
“利爾德先生!”
謝執大力推開辦公室的門,砸出巨大的響聲。
利爾德嚇了一跳,筆都掉了:“先生,你冷靜一下!”
“利爾德,信息素是不是有用!”
謝執眉目都染著著急。
利爾德皺眉:“目前的病例里面沒有信息素起作用的。”
“我剛剛,我剛剛聞到了他的信息素…”
利爾德詫異,“帶我去看看!”
結果就是郁言再檢查了一遍身體,確定了信息素濃度有一個波峰。
利爾德瞬間欣喜若狂,這可是值得醫學界研究的好例子!
“謝先生,你的信息素是有用的!”
聞訊趕來的郁父郁母,也終于是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徐琳捂著心口,有些激動的哽咽著。
謝執看著站在面前的幾個人,只片刻間,就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做信息素提取手術。”
郁申毅大驚,隨即否定:“不行。”
信息素提取手術,非常疼痛,要生生從體內抽取出信息素變成信息素提取液。
被抽取的人在短時間內失去大量信息素會陷入昏迷狀態,直到身體機能養好。
熬過來也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謝執抬頭,目光直視著郁申毅,帶著懇求:“叔叔,我保證我不會有事。”
“我真的,不能再承受他躺在那里的痛苦了。”
郁申毅沉默,謝執眼里的哀求讓他動容。
徐琳跟在后面勸:“小執啊,你不要急。”
“現在言言已經能回應你了,醒了也是遲早的事情。”
“別做傻事。”
謝執聲音輕顫:“伯母……”
“他愿意追隨我而去,信息素提取手術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讓他早點醒過來,我做什么都行。”
死也可以。
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留下你孤單一個人。
郁言,你不愿醒來的那個世界,沒有我,是不是很孤單?
所以,我會努力讓自己沒事,然后去擁抱再次醒過來的你。
郁申毅抬眼看向面前這個年輕人,輕嘆了一口氣:“去吧,孩子。”
郁申毅眼里的囑托,是身為一個父親對于兒子的擔心。
謝執看懂了,此時此刻,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輕笑一聲:“謝謝叔叔。”
“伯母,就是可能要辛苦您,照顧我們了。”
“如果郁言在我之前醒來,不要瞞著他,他會不開心。”
“如果他沒醒,我會親自守著他。”
謝執跟著利爾德走了,留下徐琳掩面哭泣。
明明是兩個很好的孩子,為什么總是經歷這么多不好的事情。
郁申毅抱著徐琳,掩上了郁言病房的門。
無人注意到,病床上如同瓷娃娃一般的人,眼角輕輕的滑落了一滴眼淚。
第64章 讓我好好抱抱
很平常的一天,徐琳捧著一束花來醫院看兩個孩子。
“言言呀,媽媽今天又給你帶了漂亮的花哦。”
“你——言言!!”
徐琳嚇的花束掉落在地上,慌不擇路的沖向護士站。
“有沒有……有沒有看見32床的病人。”
“我兒子呢……”
護士站一個圓圓臉的小護士站起來扶住徐琳:“阿姨,您…你先別激動。”
“32床病人郁言沒事,他去了加護病房。”
徐琳驚訝:“你說,我兒子,去……加護病房?”
“他醒了!!”
小護士微笑點點頭:“是的。”
“半小時前醒了,利爾德先生帶他去的加護病房。”
“我現在帶您過去吧。”
加護病房是做信息素提取手術的專有病房,因為病人需要身體自主調理恢復信息素濃度,里面精密的電子儀器非常多。
徐琳顫巍巍的走到病房門口,卻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見郁言依偎在謝執懷里睡著。
很是寧靜祥和的一片氛圍……
徐琳眼淚落下來,拉住了小護士。
“謝…謝謝你。”
“我們回去吧,讓他們待一會就好了。”
徐琳悄無聲息的走了。
病房內,郁言似有所覺般的睜開了眼睛。
眼眶紅紅,睫毛濡濕,一看就是哭過了。
郁言伸手握緊了脖子上的小吊墜,是小天鵝的形狀,里面盛放著謝執的信息液。
淡青色的,漂亮又富有生命力。
如果沒有信息液,那么他會一直坐在那片純白的空間里。
可是后來,出現了兩個小孩子。
郁言終于想起了五歲時被遺忘的記憶,那是他的小年哥哥,是他的段瑾年,也是他的謝執,他怎么可以把小年哥哥忘記……
五歲的謝執,沉悶,死氣,是幼兒園里永遠沉默寡言的那一個。
但五歲的郁言不一樣,他愛說話,愛嘮叨,媽媽不在家他經常自己一個人叨叨,是幼兒園里最讓人喜歡的小太陽。
可不論他怎么去找謝執玩,謝執都不理他,只是在那里坐著。
郁言的“倒貼”行為,引來了幼兒園其他小朋友的不滿。
于是大家開始欺負謝執,連帶著一起討厭郁言。
因為大家覺得謝執是個“怪孩子”。
可郁言覺得小朋友們很不可理喻。
終于有一次,在大家試圖推倒謝執的時候,郁言像一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去,護在了謝執的面前。
那是乖小孩郁言第一次“打架”,寡不敵眾,最終還是被推倒擦破了手心。
同時,那也是謝執第一次對他有了反應。
小謝執拿出口袋里的衛生紙,沉默的幫郁言擦手心。
眼神冷漠的說他是笨蛋。
被罵了。
可郁言還是很開心,因為謝執終于愿意和他說話了,說的還是他的名字。
謝執說:“我叫段瑾年。”
郁言開心壞了,小朋友的世界很簡單,主動和對方說了自己的名字,就代表著愿意和對方成為朋友。
自此謝執收獲了一塊小年糕。
也收獲了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小太陽,只圍繞著他發光發熱,只對著他一個人溫暖。
那是謝執陰暗人生中的第一束光,照進了他潮濕不堪的噩夢,把他從那個昏暗發霉的地下室帶到了人間。
與其說是幼兒園其他的小朋友孤立他們兩個,不如說是他們兩個孤立別人。
謝執是不想理,郁言是因為上次的事情覺得他們才是“壞孩子”。
可是好景不長,一場拐賣讓兩個小朋友就此分開。
拐賣的人販子,一眼就相中了郁言,雖然是個omega,但穿著看起來就是哪家富貴的小少爺,價錢也會賣的高。
是謝執主動換了郁言,他是alpha,比omega價格更高,并且他的穿著也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
沒人知道一個5歲的孩子,是怎么說服人販子放了郁言的。
看著郁言被送走,謝執在心里輕輕說了一句:“再也不見了,小太陽。”
他短短五年的人生里只有這一束光,他怎么舍得讓這束光滅了呢。
反正他的出生也是罪惡的,就算是被賣了或者死了,也沒有關系的。
可是謝執沒有想到,郁言不僅沒有跑,反而折回來救他,用電話手表打了報警電話。
郁言回憶了那一場拐賣,摸了摸腺體上的疤痕,他有些想流淚。
從前他覺得這倒疤痕造成的傷害,是他對謝執的終生枷鎖。
可是現在他卻無比慶幸這道疤痕,因為這條疤救了小時候的謝執,也把謝執重新送回了他身邊。
他忽然就理解了為什么謝執從知道這道疤的來歷時,就開始對他一步步妥協,為什么每次做的時候,都會格外憐惜的親吻腺體。
謝執,一個人守著記憶那么久,很辛苦吧。
原來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愛了我很多年。
郁言心疼的厲害,攥緊天鵝吊墜,埋在謝執的頸窩里又開始偷偷的哭。
他覺得自己虧欠了謝執好多年……
“小年哥哥……”
“嗯,我在。”
郁言猛的抬頭,淚珠還掛在臉上,小鹿眼睜的溜圓,直勾勾的盯著病床上的alpha。
謝執眉目里的溫柔,要把雪都化開了,他伸手輕輕擦去郁言的眼淚:“小哭包。”
郁言像突然回魂了一樣,猛的撲進了謝執懷里放聲大哭。
“謝執…嗚嗚……”
哭了兩聲郁言又好像想起來謝執胸骨受了傷,慌忙又撐起身子:“疼不疼啊,我……”
謝執笑的溫柔:“不疼。”
“寶寶過來,讓我抱抱。”
“嗚…謝執。”
郁言重新扎回謝執的懷里,哭聲震天,好似要把這些天的委屈一次哭個夠本。
謝執也由著郁言哭,只是默默地用還完好的手把人又往懷里攏了攏。
只有郁言知道他在哭什么。
他在哭劫后余生的新生,在哭他不曾參與謝執的那些年,也在哭他惶惶不可終日的重生,終于打上了句號。
身上壓著的擔子一松,他知道他能和謝執長相廝守了。
謝執等著郁言的哭聲漸歇,才摸著郁言的頭輕聲問:“都想起來了?”
郁言輕輕點頭,一想到這個郁言淚珠子又是止不住的下落。
“我…對不起……”
“我把你忘了,我明明還答應你,要陪你在冬天堆雪人的。”
謝執輕笑一聲:“傻不傻。”
“我已經完成這個約定了。”
謝執輕輕的吻了吻郁言的眼淚,繼續說:“永遠都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寶貝,那不是你的錯。”
郁言蹭了蹭謝執的脖子,嗚咽一聲,眼淚流的更兇了。
郁言想,他活下來的契機可能就是他擁有了很多很多的愛,多到能把他從輪回路上拉回來。
緩了好一會,郁言才終于不在哭了,就是整張小臉都捂得通紅。
說話也甕聲甕氣的。
“那…你醒了,是不是快好了?”
謝執看這好不容易不哭了的郁言,不知道要不要直接說。
但是他不會瞞著郁言,因為他知道那會讓他的愛人很傷心。
謝執試探性的放了一點信息素:“嗅一下。”
郁言動了動鼻子,空氣中,只有極其稀薄的雪松味。
稀薄到如果他不刻意去聞,根本就聞不見。
郁言愣了,輕聲聞:“雪松……呢?”
水汽又迅速彌漫在郁言的眼眶里。
謝執無奈的嘆了口氣,家里有哭神轉世,可不得好好哄著。
“再哭真的該缺氧了。”
“只是現在很淡,以后會慢慢養回來的。”
“不哭了,讓我好好抱抱好不好?”
“我很想你。”
郁言撇撇嘴,重新趴會謝執懷里,小心翼翼的避開謝執的傷處。
他又何嘗不想謝執,想的都快瘋了,一想到這個世界沒有謝執,他就不想活了。
趕過來的郁家其他的人,知道郁言醒了,從玻璃窗外看到這一幕,都默契的只遠遠瞧了一眼就離開了。
等到謝執被推去做檢查,郁言才回了自己的病房。
家里人都在,郁言淺笑一下:“這段時間,讓大家擔心了。”
徐琳抹著眼淚,上前把郁言抱在懷里:“我的寶貝,受苦了。”
郁言回抱了抱自己的母親,重新站穩后又說:“謝執也醒了。”
眾人愣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都要去看。
郁申毅交代郁銘:“你們倆就在這看著言言,我帶你嬸嬸去看看。”
郁銘點頭,冉云在在一旁說:“叔叔放心去吧。”
郁言想說謝執做檢查去了,想了想又閉了嘴,任由他們去了。
謝執現在也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啊,也重新有了父母有了家。
郁言走回病床上躺下,眼尖的看見了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
郁言挑眉輕笑:“恭喜。”
冉云在訝異抬眼:“你家謝執第一句話也是這個。”
“我說得等你醒了讓你親口恭喜我,他說的不算。”
郁言聽到這話笑的更開心了:“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當然有默契。”
冉云在撇撇嘴,揚起和郁銘十指相扣的手:“我現在可不會被你隨意打擊到了。”
“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郁言看了一眼郁銘,郁銘只是淺笑著看著冉云在。
“是嗎,在在,那我是不是該叫你。”
“二嫂?”
第65章 要辛苦我的夫人了
冉云在被調侃的臉更紅,有些羞惱的瞪了郁言一眼。
郁銘在一旁唇角勾起愉悅的弧度:“嗯,沒叫錯。”
冉云在:……
他眼神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郁銘,緊抿著嘴,小表情又可憐又可愛,看的郁銘眼神晦暗不明。
郁言倒是一副看破了的樣子,自從知道自家二哥是個白切黑之后,他看郁銘都帶著一絲深究。
嘖,就是不知道郁銘什么時候才能吃上肉了,畢竟快三十歲的alpha,也不知道冉云在能不能招架的住。
——
兩個病號出院的那天,是個難得的晴天,陽光照在身上都暖融融的。
謝執走到郁言的身邊,把一條大紅色的手工圍巾圍在了郁言的脖子上。
郁言皺著眉:“我自己來,你別亂動!”
謝執好笑:“別擔心,給你帶圍巾還是可以的。”
郁言不滿,生氣的盯著謝執:“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謝執現在在郁言的眼里,才是瓷娃娃。
雖然可以出院了,但是身體還是得好好養著,胸骨骨折得精細著養。
何況謝執還失去了那么多信息素。
謝執有些落寞的收回手:“寶寶……連給你帶圍巾的權利都不給我了嗎……”
郁言:……
又來了又來了!
這茶香四溢的味道。
謝執自從醒過來,仗著自己是個病號就為所欲為,郁言不肯,謝執就開始一副柔弱小白蓮的樣子。
郁言明明知道這是裝的,但是不可否認,他很吃謝執這一套。
沒有哪一次逃得過謝執的套路。
郁言熟練的哄人,踮起腳親親謝執的唇:“好啦,你乖,沒有不給你帶。”
“等你好了再讓你親力親為,我再安安心心的當我的小廢物。”
郁言還伸手摸了摸謝執的頭發,揉了兩把。
謝執很配合的低頭,就著這個姿勢,單手攔住郁言的腰,把人壓向自己來了個深吻。
“咳咳!”
郁申毅出聲及時打斷,站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干什么呢,這才剛出院。”
郁言&謝執:……
郁言撤開半步,臉色有些不自然,畢竟被自己的爸爸撞見和男朋友,不對,現在是未婚夫——親熱,郁言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爸爸~你怎么來了。”
郁申毅眉心一跳:“我不來能知道你們胡來嗎?”
“你們倆,剛出院,給我悠著點。”
郁申毅就差把“不知節制”這四個大字貼在郁言腦門上了。
郁言:……
他們怎么就要悠著點了……他不就是和自己未婚夫親了個小嘴,這也不行?
郁言嘀嘀咕咕的,郁申毅倒是沒聽見,謝執卻聽得一清二楚。
“乖,回家再親。”
這個回家,自然是回大平層了。
還是郁言磨了好久才磨成功的。
郁父郁母怎么都不放心兩個病號單獨住,強硬的要求兩個人住在家里,方便照顧,但郁言真的只想和謝執兩個人。
而且明明,他也是個大人了,怎么一個二個都不信他能照顧好謝執?
他有這么不靠譜嗎?
最終還是謝執出面調和,工作日住大平層,周末帶著郁言回蘭景。
徐琳也是過來人,一看就明白了兩個人想膩歪點心思,何況蘭景和大平層離得并不遠,就也同意了。
郁言想到這里,又有點憤憤不平:“我看起來很不靠譜嗎?”
謝執搖搖頭:“怎么了?”
郁言不滿的抱怨:“因為大家都不相信我可以照顧好你啊。”
謝執輕笑出聲,郁言立刻眼神掃過來:“你也笑我?”
謝執忍俊不禁,實在沒忍住的揉了揉炸毛小貓的頭發:“寶貝,不是不相信你。”
“是因為你是大家寵愛著長大的,也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你不需要做那些事。”
郁言眼眶一紅,有些委屈:“可是我難道不是你的未婚夫嗎?”
“我也想照顧你,成為你的依靠啊。”
謝執無奈一笑:“言言,你一直都是我這些年來的依靠。”
“對我來說,沒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郁言甜甜一笑,歪著頭看謝執:“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一模一樣的話,說的都是對彼此的思念和愛意。
回了自己的家,郁言才感覺到真正的放松。
事情全部都過去了,他會在這個時空里安穩幸福的生活下去。
而謝執從進門開始,就毫不收斂眼里的欲色,把他壓在門板上深吻。
即使謝執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動,但只靠著這一只手,就可以完全鉗制住郁言。
郁言沒過幾個回合就開始腰軟腳軟,這具身體的每一處都為謝執瘋狂心動,顫栗而又刺激。
“唔…謝……謝執……”
郁言呼吸不上來,后背從門板上開始往下滑。
謝執手臂略一用力,那軟成一灘水的小omega就被穩穩箍在懷里。
謝執依然沒停下他的熱吻,郁言被迫接受著全部。
最后分開時,郁言眼神都是迷蒙的,眼神相對,謝執眼里的欲色讓他心驚。
也讓他極度歡喜。
“寶寶,很想你。”
郁言偏開頭,這種曖昧的氣氛下,激烈的親吻之后,謝執說很想他這句話就很值得深究。
“可……可是你沒有好。”
“不能做這個。”
郁言面上一片緋色,omega的身體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可是現在的狀況已然不適合進行下去了。
可誰知謝執居然輕笑一聲:“可以做。”
“就是可能要辛苦一下寶貝了。”
謝執伸手摸上郁言的脖頸,摩挲著omega小巧的喉結,聲音低啞:“寶寶,我教過你的。”
郁言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結在alpha的手里滑動著。
老實說,這種命脈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覺并不好受,下一秒他可能就會窒息。
可是郁言看著眼前愛他入骨的謝執,打著石膏,額角還留著駭人的疤痕……
戰損版的謝執,依然對他有強烈的占有欲,這種又瘋又欲的眼神總是盯的郁言心頭起火。
郁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也是毫不猶豫的渴望。
“嗯,我會的。”
謝執笑了一聲,勾著郁言的腰就往浴室走:“辛苦夫人幫我洗澡了。”
郁言哼哼兩聲:“最好現在趕緊言語討好我!畢竟一會主導權在我手里!”
謝執挑眉:“這么厲害啊?”
“那當然了,我先說好,我要是累了就停了,不管你了。”
謝執悶笑:“嗯,夫人滿意就行。”
這次倒是沒有在浴室就起火了,郁言畢竟顧念著謝執的身體。
等到了臥室,郁言這才有些緊張的給自己打氣,說話的聲音都特別大。
“你,躺好!”
謝執一眼就看出來了omega的虛張聲勢,但卻配合的沒有說話,眼含笑意的躺下了:“夫人要開始了嗎?”
郁言羞惱,但是說話聲比方才還要大:“這么明顯還要問?”
“你不許說話!”
謝執瞬間閉嘴,但是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郁言看著謝執,咽了咽口水,眼一閉心一橫,翻身一跨就坐好了。
謝執的眼里全都是驚艷的鼓勵,這讓郁言覺得自己又行了。
可沒過多久,郁言就開始哀號:“好…好累啊……”
原來做主導的那個,這么這么累嘛?
郁言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只需要躺平享受就行,這種他主導的機會偶爾嘗個鮮就行。
反正他這個體力要是長期他一直主導,他肯定不想干了撂挑子就跑。
換位思考之后,郁言又暗自心驚alpha的體力是真的好。
畢竟他和謝執,嘖,寒假一起廝混了半個月。
郁言累趴在謝執懷里,蔫噠噠的,扶也扶不起來。
謝執揉了揉郁言的腦袋:“就知道你堅持不了多久。”
郁言憤憤的咬了謝執一口:“你最厲害了!”
真是的,知道就知道,干嘛還要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他不要面子的嘛?
謝執點頭:“嗯,我最厲害。”
“讓你見識下。”
話音落下,郁言就被人翻了個面,躺平的很突然。
郁言腦袋蒙蒙的,還未說還就驚叫出聲,身體都不由自主的跟著一顫,蜷縮起來。
“謝……”
“謝什么?小時候不是一直喊小年哥哥?”
……
事實證明,alpha即使骨折,也能把omega收拾的服服帖帖。
當然謝執也沒那么莽撞,選了個最省力的姿勢,不會傷害到他,也不會讓郁言擔心。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人都開心。
謝執看著癱在床上的小人,他這樣肯定是沒法抱著人去洗澡了。
謝執舍不得叫醒睡著的郁言,去衛生間拿過毛巾,一點一點的給郁言擦拭著身體,溫柔又細致。
他從來不會讓他的寶貝帶著歡好的汗漬入睡,他家寶貝,是最愛干凈的。
郁言疲累的睜開眼,見謝執在幫他擦拭,心里一暖。
手指伸出來勾出謝執的手帶到臉側,親昵的蹭了蹭:“好愛你。”
謝執只覺得瞬間被狙了心,軟的都能泛出蜜來。
任誰也不能拒絕這樣乖巧直球的omega。
謝執心軟的低下頭,親親郁言的額頭,聲音繾綣:“睡吧,寶貝。”
這次真的一睜開眼,我就在你的身邊。
第66章 再回洛城
兩個人又在家里溫馨的窩了幾天,就胡來了幾天。
這讓郁言很是納悶,他平時是餓到謝執了嗎?
為什么反而帶著傷還鬧得這么兇,還是說因為他主動,所以謝執格外興奮?
郁言想不出個所以然,又累的很,只想蒙頭睡覺。
謝執捏了捏郁言的手指:“想不想回洛城看看?”
郁言一下從床上彈坐起來,瞌睡一下就沒有了:“想!”
但他話鋒一轉,又接著說:“也沒…那么想……”
“口是心非。”
謝執伸手把郁言抱緊懷里:“不用擔心我的傷,我說帶你去就可以確保自己的身體沒事。”
“所以你只需要告訴我想不想去就可以了。”
郁言抿抿唇,想否認,可看著謝執的眼神,他瞬間就老實了:“想去。”
“想去那些我沒有參與過的地方。”
謝執輕笑一聲:“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帶你去。”
他揉了一把郁言的頭發,就出去收拾行李了。
出了臥室的謝執暗自嘆了一口氣,郁言對自己失約的事情很是執著,甚至一直覺得對他有所虧欠。
當時連命都差點丟了,他又怎么會怪郁言失約,心疼都來不及。
可這件事一直是郁言的心病,謝執不想他一直耿耿于懷,他希望郁言永遠快快樂樂的。
隔天一早,兩個人先斬后奏的跑去了洛城。
氣的徐琳一直電話轟炸,養個傷也不安分,還到處亂跑。
郁言老老實實挨罵,反正他人已經在洛城了。
甚至還頗為大膽的開了外放,直接把電話扔到了謝執懷里,讓他跟自己一起接受徐琳的洗禮。
徐女士嘮叨了半小時,終于把自己說累了,再三叮囑之后妥協了。
郁言嘆氣:“家里人都覺得你碰不得,偏偏你本人最不當回事。”
“每天晚上還……還……”
郁言撇了謝執一眼:“不知節制。”
謝執笑出了聲:“寶寶,明明你也樂在其中。”
郁言漲紅著臉:“明明就是你纏著我!”
謝執不打算逞口舌之快,光速變臉:“嗯,是我纏著寶寶,寶寶那樣主動太可愛了。”
郁言:……
算了,說不下去了,比流氓是比不過謝執。
謝執帶著人去了他以前住過的地方,高一之前,他都住在這里。
洛城是他長大的城市,自然有些懷念,可是藍城有他心心念念人。
一間兩室一廳的一百多平小房間,進門就是寬敞明亮的客廳。
屋子里的東西都有些舊了,雖然許久沒有住人,但卻很干凈。
是一眼就能看到回憶的布局。
郁言輕生問:“謝執,這里你買下來了嗎?”
謝執點點頭:“一開始錢不夠,只是付了長期房租。”
“我也不想拿謝明霖給的錢買,ZAY上市之后我把他買下來了。”
郁言點點頭,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隨處可見的溫馨和生活痕跡。
亞麻色的溫馨桌布,花盆里的干花,還有老式的縫紉機……
還有手工做的布藝娃娃,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段爸爸……很愛你。”
謝執從背后抱著郁言:“嗯,從那里出來之后,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他未曾遷怒過我。”
郁言眨著眼睛,眼淚就落了下來:“八歲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很辛苦?”
在蘇清告訴他的那個故事里,段流云在謝執八歲時就離開了……
謝執笑了一下,伸手擦掉了郁言的眼淚:“不辛苦,蘇清那時候已經十六歲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謝執又笑了一下:“我大哥可是從十六歲就追著蘇清跑了。”
“追到二十六才追到手,好廢物。”
“不像我,老婆追的我。”
郁言:……
他剛才為什么要哭?
謝執這個不正經的!
郁言睨了謝執一眼,拍掉謝執的手:“是我追的怎么啦!”
“沒怎么,就是覺得老婆很愛我。”
眼看著郁言又想炸毛,謝執先一步開口:“要去臥室看看嗎?”
郁言果斷點頭。
和客廳同種風格的布置,段爸爸好像格外喜歡手工制品,謝執的屋子里面放置了很多折紙,毛線花之類的。
“小時候,小爸很喜歡跟我一起折紙。”
“因為我不會打毛線,他也怕扎到我的手。”
謝執從柜子上抽出一張折紙,用一只手引著郁言配合他,不多會,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就出現在謝執的手心。
“給。”
郁言覺得很是神奇,他只是順著謝執的步驟幫助謝執,沒想到一張平平無奇的折紙,就變成了一朵綻放的花。
他伸手接過,很是喜歡:“以后也可以教我折嘛?”
謝執笑:“求之不得。”
房間里還有其他的小玩意,謝執坐在床上,讓郁言自己翻。
忽然間,郁言在角落里看見了一盒鐵盒子,雖然有些破舊,但依然能看出來保存的很細心。
他拿出來,只輕輕一扣就打開了。
可讓郁言沒想到的是,里面不是什么珍貴之物。
只有往返洛城和藍城的車票……
一共60張,30次。
“謝執……”
謝執下意識走過來:“怎么了?”
郁言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這些車票,是不是來看我的?”
謝執抿唇,點了點頭:“是。”
話音落下,郁言跟著眼淚就落下來。
謝執有些懊惱,早知道會讓郁言哭,他就不留下這些車票了。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他每一次偷偷去看郁言,都會存下車票,好像只有這些票能承載著他的思念。
每一趟往返之后,他都會告誡自己不要再沉溺下去了,郁言過得開心就行。
可是距離終究壓不住想念,日積月累,飲鴆止渴,謝執心頭的貪戀越來越大。
直致高一轉學,他近距離的接觸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寶貝。
郁言哭的傷心,他根本不想質問謝執為什么不來找他,或者說他也沒資格質問。
忘記了過往的是他,是謝執在想念的泥濘里掙扎。
他很心疼,也很難過,傷心的不知道要怎么發泄。
謝執把人攬進懷里,輕輕哄著:“言言,不要難過。”
“我那時真的很開心,不騙你。”
郁言吸吸鼻子,泣音顫顫:“真…真的嗎?”
謝執輕笑:“真的,我很開心的。”
“去見你的路上,風都是甜的。”
郁言心里揪疼,很想問他,那回來的路上,你是什么心情呢?
可是他不想問了,謝執在哄他,他不應該揪著以前不放。
他應該也哄哄謝執的,哄哄那個因為分別而難過的謝執。
郁言踮起腳,帶著淚光親吻在謝執的唇上。
謝執明顯感覺到小omega濃烈的心情變化,正想讓郁言冷靜下來,喉結就被人輕咬了一口。
“哥哥…我想,在這里。”
郁言的睫毛濡濕一片,帶著淚意的眼睛卻燒著一把烈火,灼人奪目。
“寶寶……沒東西。”
郁言不依不饒,趁著謝執現在是個病號,果斷的利用自己的優勢把謝執壓倒在床上。
他心里的難過,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才能填滿,他需要謝執現在就占有他,只有在他的身體里,他才會感到安心。
謝執回吻著郁言,他的小孩什么意思,他都懂。
……
滿室荒唐,原本還整潔溫馨的小房間,現在已經凌亂一片。
郁言累趴在謝執的懷里,也不想去管泥濘的地方。
他有點上頭,甚至以后都不想要謝執戴了。
他只有在終生標記時感受過身體里的東西。
平時因為謝執對他的身體太看中,不允許一絲一毫的差錯,可是這一次的放縱,勾起了他骨子里那股子媚意。
“謝執……以后不要戴了……”
“我喜歡現在這樣。”
謝執皺眉,剛要說不行,就被小omega捂住了嘴。
“你知道這樣是沒事的,只是清理會有些麻煩。”
“可是我現在就想這樣,雖然很麻煩,可是我有你,你會不厭其煩的幫我的對不對?”
“不要拒絕好不好?”
謝執沉默,復而深深嘆了口氣:“寶貝,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郁言哼哼:“家里我是老大我做主。”
謝執被逗得笑了起來:“可是我今天不能幫老大了。”
郁言臉一紅,翻身從謝執身上下來:“今天老大自己可以。”
謝執挑眉:“可是我也要洗澡。”
郁言:……
于是就變成了,謝執坐在椅子上,看著郁言坐在浴缸里自己給自己清理。
謝執眼神越來越暗,卻克制著轉過頭去了。
嘖,好像發現了以后的新樂趣。
郁言尚不知危險來臨,還低垂著頭,磨磨蹭蹭的洗澡。
傍晚時,郁言帶著一大包太妃糖,和謝執一起去了他的家,直奔門衛室。
門衛大爺沒想到郁言會出現,高興的把人迎進門。
“爺爺,最近還好嗎?”
大爺笑呵呵的:“好啊,身體也好,日子也舒心。”
郁言也跟著笑,把一大包太妃糖遞給門衛爺爺:“爺爺,這個給您吃,也可以分給您的孫子或者孫女。”
“喲,這么一大包呢,小時候可舍不得了,現在都給我啦?”
郁言輕笑,看了一眼謝執:“爺爺呀,我旁邊這個,就是當年給糖的那個小年哥哥呀。”
謝執點頭應聲:“爺爺好。”
郁言朝著大爺眨眨眼:“現在家里我做主。”
大爺了然,笑的更加爽朗了:“好好好!哎喲小時候你就纏人家纏的厲害,現在都纏回家了。”
郁言有些不好意思,謝執倒是悶笑出聲。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家常,天黑了才起身告別。
郁言只覺得心愿都完成了,小時候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他身邊。
雖然過程曲折,但正因如此,才顯得難能可貴。
第67章 我們會像他們一樣幸福
從洛城回來之后,沒過多久寒假就結束了。
郁言和郁家人的本意都是想讓謝執辦理休學的,但謝執本人不同意。
他不想和郁言分開,也不想多浪費時間。
不過,郁言還是強勢的讓謝執休息了很長時間,大一下學期,謝執基本上都沒有參加任何活動,安安分分的上完課就回家。
畢竟有郁言親自盯著。
就連大二的軍訓,兩個人一紙病例都直接免了,就是苦了冉云在,天天苦哈哈的曬太陽。
“言言寶貝嗚嗚嗚,我要曬成黑炭了。”
郁言好笑,摸了摸冉云在的臉:“黑倒是沒黑多少,就是臉曬得紅撲撲的。”
冉云在有點小哀怨,嘆了口氣。
郁言敏銳的察覺到,陪他在旁邊坐下:“你怎么了?”
“言言……”
“等我畢業,你哥哥就三十二歲了。”
“我……要讓他一直守著我,我有點焦慮,我也很害怕會不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郁言正準備說話,余光看見站在斜后方的人,還是沒出聲提醒冉云在,順著他都話往下接。
“在在,你知道的,我二哥不是那樣的人。”
冉云在垂著眼:“我知道……可是我不自信。”
“我比他小很多,我怕我幼稚,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學成年人的生活方式了。”
郁言嘆了口氣,每個人的戀愛方式都是不一樣的,遇到的困難也各不相同。
他伸手拍了拍冉云在:“在在,你回頭。”
“啊?”
冉云在懵懵回頭,卻看見一身干練西服,捧著一束花的郁銘站在他斜后方。
“二…二哥?”
郁言明智的先一步離開。
郁銘大步走過來,冉云在慌得厲害,轉身想跑,卻被郁銘拉進了懷里。
“跑什么?”
冉云在不答,有些心虛的不敢抬頭。
“二……二哥,你怎么來了。”
郁銘挑起冉云在的下巴:“我不來,就發現不了我的寶貝原來有這么多委屈。”
冉云在小聲辯駁:“沒有……”
郁銘定定的嘆了一口氣,把冉云在重新按回胸口。
“怎么那么傻,該擔心的是我才對。”
“你今年二十歲,正是年歲好的時候,大學里又這么多同齡的alpha。”
“你沒有必要迎合我,郁家一脈相承的會把愛人寵成永遠的小孩,只有你笨笨的想變成大人。”
“再者,遇到委屈和不安要告訴我好嗎,我比你年長十歲,年輕人的事情我并不是太懂,但我也在努力去理解了……”
郁銘的話說到最后,都有一些微不可察的落寞,冉云在心里重重一跳。
“哥哥……對不起……”
郁銘親了親冉云在的額頭:“又在亂說,先帶你去吃飯,這里太熱了。”
冉云在點點頭,和不遠處的郁言揮了揮手說再見。
郁言笑了一下,也知道這兩個人私底下會自己說開的,便也沒多管,高高興興的就回了家。
而自從軍訓結束之后,冉云在和郁言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卷。
各類繪畫賽事,課程,進修,一個不落,甚至還有余力給教授帶學生。
卷生卷死,卷的同專業學生懷疑人生。
曾經有人問過他們為什么在大學學的這么厲害,他們倆也只是相視一笑,并未回答。
冉云在是為了畢業早點和郁銘結婚,他不想讓郁銘等他太久。
而郁言同樣是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和謝執在一起。
畫畫是他不會放棄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實力,拿更多的獎。
這樣日后他就可以開自己的畫廊,閑散時間就全部多了出來陪謝執。
同樣的,謝執在金融系也卷的厲害,提前一年畢了業。
畢竟,誰家的畢設是整了一個上市公司啊……
沒錯,謝執又創辦了一家公司……
——
畢業那天,冉云在就被郁銘劫走扯證去了。
現在,郁言正坐在車里,靠著謝執昏昏欲睡。
他們要去往的目的地,是郁銘和冉云在的婚禮現場。
謝執調整了一下坐姿,讓郁言可以睡的更舒服一點。
郁言迷糊的睜開了眼睛,咕咕噥噥的:“到了嗎?”
“沒有,再睡會。”
郁言轉頭,眼神不善的盯著謝執:“都說了讓你不準鬧我那么兇了。”
謝執輕咳一聲:“我錯了。”
郁言:……
算了,實在懶得說。
謝執就是主打一個我錯了,但我下次還敢并且一定會變本加厲。
而且因為之前在洛城,他腦抽說不想謝執戴,謝執就真一次沒戴過了。
雖然他爽到了,但是腰也是真的累了……
郁言哼哼兩聲,在謝執懷里窩好,倒是沒了睡意。
“謝執,我們什么時候辦婚禮?”
謝執看著郁言,眸色里滿是溫柔:“很快了。”
如果不是郁言吵吵著因為郁銘比他大,應該讓郁銘先辦婚禮,這時候郁言大概已經是人盡皆知的謝夫人了。
畢竟,婚禮他很早就在籌備了。
郁言輕笑兩聲:“十里紅妝?”
“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謝執一句話說的郁言心頭滾燙,他現在,倒是真的有點期待自己的婚禮了。
畢竟他們現在也合法,扯證就在郁銘的后一天。
兩個人到了婚禮場地,郁言迫不及待的就去了冉云在的化妝室。
冉云在見郁言來了,這才跟有了主心骨一樣:“啊啊寶貝你終于來了…嗚嗚我好緊張。”
冉小爸謝書云在一旁嘴角一抽:“剛才怎么沒見你緊張?也不知道是誰這幾年這么恨嫁。”
冉云在撇嘴:“冉易峰!管管你老婆!”
謝書云:……
“你這臭小子,怎么要結婚了還這么沒大沒小。”
冉爸爸上前一步,顯然很是習慣這一大一小嗆聲的樣子,趕緊上前抱住自己老婆。
“云云別跟兒子一般計較,馬上他就嫁人了。”
冉爸爸不說還好,一說謝書云就掉起了眼淚。
畢竟是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寶貝,每天在家里跟自己吵吵嚷嚷的寶貝就要成為別人家的了。
冉云在也沒了剛才那副鬧騰的樣子,他知道自己的小爸一直在故作堅強,所以裝作和平常一樣和謝書云嗆聲。
郁言看著也覺得心里酸酸的,走上前抱了抱謝書云。
“叔叔,您別擔心,我們家絕對不會虧待在在的。”
謝書云吸吸鼻子,犟聲說:“誰擔心他了……”
冉云在笑出了眼淚,走上前抱住謝書云,如同幼時在他懷里撒嬌一樣。
“小爸,別哭了,我會幸福的,像你一樣幸福。”
謝書云跟個小孩一樣哭的更大聲了:“嗚嗚,郁銘老牛吃嫩草,我這么大一個小寶貝就要嫁人了……”
“alpha……都是壞東西……”
冉云在:……
他趕緊眼神示意冉爸爸把謝書云帶走,冉爸爸心領神會,顯然也很習慣自家媳婦這個樣子。
熟練的把人抱走去哄了。
倒是郁言有些擔心:“你小爸這樣,真的沒事嗎?”
冉云在哭笑不得:“我小爸性格就這樣,一直被我爸爸寵著,寵了好多年,他只是有些舍不得我。”
郁言點點頭,看了看冉云在。
一身純白西裝,領結卻是深藍色絲絨的,袖扣也是定制的珍珠。
往日乖軟的頭發也被打理開來,用發膠做了個三七分,露出額頭。
陽光帥氣,又不失成熟穩重。
“在在,很好看。”
“我都覺得我二哥撿到大便宜了。”
冉云在臉色微紅:“我才是撿到便宜了。”
郁銘對他有多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也正如當年所說的,從興趣轉變為了濃烈的愛意。
冉云在突然想到了什么,鬼鬼祟祟的湊到郁言耳邊輕輕問:“咳咳,寶貝,終生標記,疼不疼啊。”
郁言瞬間面色通紅:“疼……疼的。”
“但是,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alpha,一會就好了。”
冉云在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有點害怕。”
郁言見冉云在這個樣子,瞬間就站起來了,畢竟他可是過來人。
“不要害怕,只要交給我二哥就好,讓他一直吻你,安撫你。”
“安撫什么?”
郁銘走進來,驚的兩個小omega同步退后,冉云在更是心虛的亂瞟。
郁言輕咳一聲:“沒什么,二哥我先走了,謝執還在等我。”
郁言說完就一溜煙跑了,直奔謝執而去。
“謝執!”
謝執伸手,接住像燕子一樣飛奔到他懷里的人。
“話說完了?”
郁言點點頭:“我二哥進去了,我就出來了。”
謝執額頭輕抵郁言:“寶寶,快點嫁給我吧。”
郁言臉上一紅:“我們已…已經領證了吖,已經合法了。”
謝執輕笑:“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郁言乖巧的抱著謝執:“嗯,很快了,我會乖乖等著你的。”
無論是白西裝,還是紅蓋頭,我唯一想娶的那個人只是你而已,除了你,別人都不行。
謝執帶著郁言,重新回到婚禮現場,看著兩人彼此交換戒指。
郁言跟著落下了眼淚,看到別人幸福,也會想要落淚。
謝執把郁言攬進懷里,輕輕的吻掉眼淚:“寶寶,他們會幸福的。”
“我們也會的。”
郁言點點頭,復又抱緊了謝執,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第68章 我愛你勝過黎明的春雪
五月初七,宜嫁娶。
郁言坐在自己臥室的紅床上,神思恍惚的等人來接親。
他跟謝執,好幾天沒見了。
謝執在結婚這件事上像個小古板,循規蹈矩,貫徹新人結婚前不能見面守則貫徹到底。
徹底斷了郁言想偷跑出去緩解思念的行為。
冉云在好笑的看著他:“你啊,望夫石了都。”
“這才幾天沒見。”
郁言小聲嘟囔:“那讓你跟我二哥好幾天不見試試?”
冉云在:……
“得,說不過你。”
郁言站起身,從窗外往下看,整個大門全都系上了紅布綢,紅地毯也一路鋪向外面。
院子內停了一座精美的大紅花轎。
許是期盼的心思太過明顯,老遠的郁言就聽見了吹鑼打鼓的聲音。
“在在!他們來了!”
冉云在跟著從窗戶探頭看過去。
郁銘進門,看見兩顆小腦袋擠在一起就好笑。
“別看了,該下去了。”
徐琳這時候也跟進來,看著自己的兒子淚意漣漣,但臉上卻是帶著笑的。
“我們言言,今天也要嫁人了……”
徐琳走過去,給郁言正了正頭冠,又從保姆哪里端來一碗飯。
郁言了然,當下就哭了出來,也不伸手去接那碗飯。
那是分家飯。
謝執父母如今都不在了,看起來是謝執娶他,但實際上他婚后除了跟謝執住一起就是回自己家了。
跟現在的生活其實沒有什么兩樣。
可是習俗上這碗分家飯,在這種日子里總是讓人生出要離家的難過。
郁言吸吸鼻子:“媽媽…我不想吃。”
徐琳也不好受:“不吃一會會餓呢,自己結婚一般都吃不上自己的席呢。”
郁言抿唇,苦大仇深的盯著那晚飯。
冉云在也有些眼眶泛紅,他和郁銘結婚走的是的西裝教堂,首都也沒有這樣的習俗。
此刻這樣看著,也生出許多不舍來。
郁銘瞧見了,伸手端過飯遞給郁言:“言言乖,不是分家飯,是拿來給你墊肚子的。”
郁言看了一眼徐琳,最終還是妥協的接過了碗,一邊吃一邊哭,仿佛有天大的委屈。
郁言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徐琳也沒強求,拿過紅蓋頭就給郁言重新蓋上了。
“我們寶貝今天穿的真好看。”
郁言低頭搓了搓手,有些不舍,“媽媽……”
徐琳抹掉眼淚:“哎喲,又不是見不到了,大喜的日子。”
“小銘快,背你弟弟下去,切記腳不能沾地。”
郁銘點頭,背起郁言就往樓下走。
謝執已經到了,站在院子里,旁邊都是抬過來的一箱箱聘禮,堆滿了一整個院子。
三書六禮,一件不落。
謝執看著郁銘把人背下來,眉眼都帶著笑。
“言言,我來娶你了。”
郁銘看他一眼,沒讓謝執過手,把人放進了轎子里。
“交給你了。”
謝執頷首,他不會讓郁言委屈的,永遠都不會。
門口的禮官看著新娘子入轎,扯著嗓門高喊一聲。
“吉時已到,起轎!”
話音落下,八個壯漢一齊發力,花轎被穩穩抬起,不會讓里面的人不舒服一點。
八抬大轎,說到做到。
郁言坐在花轎里,心都跟著一顫。
十里長街掛滿紅綢,路過的每個人都會得到一把喜糖。
接親隊伍都穿著紅衣裳,有條不紊的,打著折扇,拎著東西跟在花轎后面。
獅子開路,鑼鼓喧天,一路上吹吹打打,喜慶從街頭蔓延至街尾。
到了地方,花轎落地。
謝執親自伸手掀開轎簾:“言言,帶你回家了。”
郁言心中歡喜,有些顫抖的出手來。
謝執穩穩接住那白玉一般的小手,沒忍住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
紅蓋頭下的郁言,被這個純情的舉動弄得紅了臉,但是他心里卻異常澎湃的跳動著,謝執落下的這個吻里,全是珍視。
郁言看不清腳下的路,卻也知道踩得是青氈花席,因為他的腳不能落地。
謝執牽著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先跨馬鞍,再跨火盆。
直至進了門,喧天的炮仗才噼里啪啦的響起來。
家里主位的長輩,還是郁申毅和徐琳。
徐琳看著面前的場景也有些感嘆,和參加郁銘的婚禮是兩種心態。
西裝教堂,是心馳神往,熱愛浪漫,圣潔而又莊重。
但這十里長街的鑼鼓喧天,仿佛一下又一下敲在他們的心上,無比端莊和鄭重。
禮官又高喊一聲:“吉時到!”
謝執一手牽著郁言,一手拿著紅布綢,眼睛里都是笑意的帶著郁言轉身向著門外。
一拜天地,謝天賜良緣,地造美眷。
二拜高堂,謝養育之恩,成家之意。
夫妻對拜,拜喜結連理,永結同心。
郁言今日的心跳,撲通撲通都沒有消停下來過。
謝執怕郁言會累,早一步跟郁父郁母打了招呼,把郁言送回房休息了。
謝執用同心結牽著郁言往里走:“一會我讓人給你送吃的,呆在這會無聊,就自己掀了蓋頭玩。”
郁言輕笑:“哪有你這樣讓我自己掀蓋頭的。”
謝執揉揉郁言的頭,去克制著沒有去撩開蓋頭:“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開心才最重要。”
郁言心里喟嘆一聲,勾了勾謝執的手指:“我知道了,我會在這里乖乖等你的。”
謝執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雖然他真的很想現在就洞房。
等到謝執走了,郁言才驚詫到謝執的用心,他居然把床,換成了拔步床。
紅帳規整的系在兩邊,郁言伸手摸了摸。
雖然他蓋著蓋頭,但摸索著也能看見。
不知道等了多久,謝執才終于進了門,此時外面的喧囂都將與他們無關。
但謝執卻沒有立刻過來,站在門口看著郁言坐在床上,有些喉頭發澀。
郁言也忽然騰起來一些緊張,他扣了扣手,有些嬌氣的叫了一聲:“謝執……”
謝執這才回神,緩步走到郁言面前,握住郁言的手。
“言言……”
郁言被他叫的心顫,慌亂的眨著睫羽:“我…我在。”
謝執笑了一聲,拿起桌上放著的喜秤,挑起了郁言的蓋頭。
謝執呼吸都顫了,平時就如白玉一般的小臉,此時在火紅色的映襯下更是面若桃花。
化妝師還用紅色的眼線勾勒了郁言的眼角,圓圓的小鹿眼褪去一些稚氣,反倒是多了一些說不上來的勾人意味。
眉心還貼著花鈿,讓謝執很想吻一吻。
郁言還是緊張,有些不敢看謝執:“謝執……”
謝執忽然蹲下身,把臉放在郁言的腿上,蹭了蹭郁言的手心。
像乖巧的大狗,撒嬌賣乖。
“寶寶,真的好漂亮……”
謝執說著,眼淚掉了下來,他終于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了。
郁言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謝執的臉:“我漂亮,你不看看我嗎?”
謝執抬頭,只是依然蹲在郁言的膝蓋邊上,眼神熾熱的看著郁言。
里面折射出來的虔誠,幾乎快把郁言燙化,更別提他現在是身處高位的姿態。
糟…糟糕,心好像要跳出來了。
郁言面上春色開的更盛,耳垂紅的快要滴血,幾乎叫人看不出是耳朵更紅,還是衣服更紅了。
這副模樣,落在謝執眼里,激的他有些意動,當下便忍不住的起身吻上那張紅唇。
郁言被壓倒在床上,衣袍鋪散開來,信息素爭先恐后的冒出來,更為此刻添了一把烈火。
謝執伸手挑開郁言的腰帶,交領領口瞬間就松垮了下來。
郁言腰身輕顫:“等……等一下,合巹酒沒喝!”
謝執輕笑,這時候還能記得合巹酒呢?
“別急,待會讓你喝。”
郁言不解,但是等會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個喝法了。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較繁復,連里衣都是紅色的絲綢,謝執扒開郁言肩頭的衣服。
伸手倒了一杯合巹酒,直接用杯子澆在了郁言的鎖骨上。
郁言一驚,根本不敢亂動。
謝執作亂的用舌尖舔掉多余的酒液,貪婪的在郁言的肩窩吮吸著。
紅色的里衣立刻就染上了一片暗色。
郁言被迫仰著頭,方便謝執更好的去喝那所謂的合巹酒。
“我…我也要喝。”
謝執抬起頭,有些隨意的擦掉唇邊的酒漬:“嗯,給你喝。”
謝執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又重新壓回郁言身上,一口一口喂過去一壺合巹酒。
郁言醉醺醺的躺在床上,衣袍四散,眼神迷離的盯著謝執。
“好喝嗎?”
郁言愣愣點頭:“好喝。”
“愛我嗎?”
郁言腦子清醒一瞬,撐起身坐起來,抱著謝執的腰身:“愛!”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是我跨越生死都要來見你的愛。
謝執笑了一聲,不顧一切的吻上郁言點唇瓣,又瘋又熱烈。
紅賬被放下,原本就艷麗的臥室此時更是春色滿園,拔步床搖搖晃晃的見證洞房花燭夜的幸福。
郁言默默躺下兩行清淚,這一世他終得圓滿,嫁給了喜歡的人,沒有錯過的那些年。
謝執默默吻掉郁言的眼淚,用實際行動訴說情話。
最后郁言疲累的睡過去,謝執把人攬進懷里,貼在郁言的耳邊,聲音低沉又繾綣。“我愛你。”
我愛你勝過黎明的春雪,至死不渝超過長夏的螢火,所以我要你萬事都勝意,生死永不離。
—正文完—
孕期1 我想吃窩窩頭
“寶寶,起床了。”
謝執做好飯,就熟練地去臥室把郁言撈出來。
困呼呼的小omega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伸手扒著謝執。
“唔…抱。”
謝執輕笑,帶著郁言去洗漱。
他們在一起快十年,郁言依然天天和小孩一樣,畫廊也開了起來,有空他就去看看,大多時候都窩在家里,還養了一只可愛的貓咪。
郁言坐到椅子上,果果熟練地跳到他身上來。
郁言心情很好的擼了兩把貓貓頭:“果果~”
果果小朋友歪著頭,又嬌又嗲的“喵”了一聲,然后親昵的開始蹭郁言的肚子。
郁言笑瞇瞇舉起果果就想親親,誰知果果竟然躲開了,小腿一蹬就跑回貓窩了。
郁言:!!??
“果果?!”
郁言控訴的看著謝執:“你最近是不是跟果果說我壞話了!”
謝執低笑一聲:“哪有,一會你再親親他,可能他現在心情不好。”
郁言點點頭,重新洗了手,坐回桌上開始吃飯,今天謝執也依然做了排骨吶。
郁言夾起一塊就要往嘴里送。
“嘔……”
郁言筷子一扔,捂著嘴就往垃圾桶邊沖。
謝執嚇了一跳,順手端了杯水。
“你今天排骨沒去腥嗎?”
謝執擰著眉,每天排骨都是一樣的做法,沒道理今天就有腥味。
“很腥嗎?”
郁言點點頭,捂著心口難受著:“就是很腥。”
謝執看著郁言半晌,腦子里突然炸開一道閃電。
“言言…放點信息素……”
郁言疑惑,但還是很乖的放了一點信息素。
謝執嗅了一下,一把抱起郁言。
“哎?”郁言嚇了一跳。
“去醫院。”
郁言慌亂的揪住謝執的衣領:“怎么了,我的腺體出問題了嗎?”
謝執的面色很嚴肅,郁言有點心慌。
“腺體沒事,你別怕,不是什么大事,我們先去檢查一下。”
謝執有點不敢說那個答案,郁言信息素的味道,結合果果和剛才吃飯的表現,所有結果都指向郁言懷孕了這個結果。
郁言一直因為他或許不能有個寶寶而傷心,從結婚后,每次發情期都要求他進生殖腔。
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直沒有動靜,郁言好不容易釋然了,謝執根本不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哪怕有%1不是的可能,他都不能僅靠猜測告訴郁言,他一點都不想郁言失望。
郁言沒說話,只是乖巧的點點頭,窩在謝執懷里。
謝執抱著他去醫院,直奔omega產科,直到被放到檢查床上,他還是懵逼的狀態。
郁言心里有些顫抖的揪住謝執的手,心里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檢查的醫生笑了一下:“懷孕一個月了,恭喜。”
郁言腦子都空了,呆呆的坐起來,半晌沒動作。
謝執看著又心疼又好笑,親了親郁言的額頭:“寶寶,要當小爸了。”
郁言忽然伸手抓著謝執的手臂,仰著頭看著謝執,目光愣愣的,豆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謝執……”
“我在。”
謝執伸手把郁言抱進懷里,跟醫生道了謝,帶著人就匆匆回家里了。
郁言一直都很乖的窩在謝執懷里,只是手卻下意識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回了家,郁言坐在沙發上,還有些木愣愣的,謝執蹲在郁言的腳邊,目光有些擔心。
“言言…還好嗎?”
郁言忽然拉住謝執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聲音顫顫:“謝執…這里、有寶寶了嗎?”
謝執溫柔的笑笑,掌心的熱源不斷傳入到郁言的肚子里。
“是,有我們的寶寶了。”
郁言這才像得到了一個肯定答案,回過神來哇啦一下哭了出來。
謝執伸手把人抱進懷里,坐到沙發上一邊拍背一邊哄。
見人終于不哭了,謝執才逗道:“小哭包,要做小爸爸了。”
郁言吸吸鼻子,哼哼唧唧的:“那我也是你的小哭包。”
“有了寶寶也最愛我嗎?”
郁言忽然有些擔心的看著謝執。
謝執好笑的親了親郁言:“最愛你,寶寶也不行。”
這話一點水分都沒有,謝執心里郁言就是最重要的,他根本也不希望有個孩子出現在他們的中間。
只是郁言想要,那么他便給,這是郁言盼了這么多年才盼來的寶寶,愛屋及烏,他也會愛這個孩子的。
郁言聽到謝執這么說這才笑了。
“餓了嗎,重新給你煮一份吧。”
郁言點點頭。
但不成想,從此之后郁言一點葷腥沾不得,吃什么吐什么,只有極少數蔬菜能吃的下去。
這讓謝執臉都黑成鍋底了。
某一天飯后。
在郁言最后一次沖過去吐的時候,謝執一把丟開了手里的碗。
“不吃了,我們不吃了。”
郁言倔強的搖搖頭:“不吃……沒營養…寶寶……”
謝執臉色一沉:“寶寶什么寶寶,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
檢查出來一個多星期,郁言什么也吃不下,不僅沒重還反向掉秤。
原本被謝執養出來的肉,全都折騰沒了。
謝執眼神幽冷的盯著郁言的肚子,恨不得把這個小孩子踹回自己的子孫根里。
郁言被這個眼神嚇到,作為父親的本能他下意識伸手護住了肚子。
“不要…不要討厭他好不好?”
“我會努力多吃一點的……嗚…”
聲音里染著的哭腔瞬間將謝執的神思喚回,他有些懊惱。
郁言現在是個孕夫,心思都比較敏感,自己剛才那樣子肯定嚇到他了。
謝執伸手抱住郁言,嘆了口氣:“言言…我只是太擔心你了。”
“每天看你在我面前掉秤,我都很害怕……”
郁言抿抿唇,淚珠子掛在眼角:“我會努力多吃的。”
“寶寶,對不起……”
謝執此刻跪抱著郁言,眉眼都耷拉下來,難掩擔心。
郁言拼命搖頭:“不是的,不是你的錯,是我想要寶寶的……”
淚珠子成串往下落。
謝執內心酸澀,看郁言這么哭心疼的受不了。
熟練的把郁言抱起來,放到床上安撫了好一會才把人哄睡著。
哄完人謝執就去廚房搗鼓菜式了,哪怕能吃下去一點也是好的……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某天半夜。
郁言睡不著,靠在謝執懷里,仰著頭有些嬌氣的說:“謝執……我想吃東西。”
謝執眼神都亮了,語氣都帶著喜悅:“吃什么,我給你做!”
難得郁言有主動想吃的東西,就是山珍海味他也得給弄回來。
誰知郁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想吃窩窩頭……”
什、什么?
“就是那種很粗糙的窩窩頭……硬邦邦的那種……”
謝執還沒緩過來神,但身體比腦子快:“在這等著,我給你做。”
到了廚房,謝執才冷靜下來。
窩窩頭?
粗糙的窩窩頭??硬邦邦的窩窩頭??
謝執眼神懷疑的看著廚房那一袋精細的玉米面……
窩窩頭做起來比較費時間。
等謝執做好回到臥室時,郁言已經等睡著了。
謝執輕手輕腳的上床把人攬進懷里,大手摸到郁言的肚子上撫了撫。
那里很平坦,依然很光滑,只是不久后就會隆起弧度……
那是他和郁言的孩子,他怎么會真的不喜歡呢?
“言言,我愛你。”
熟睡的郁言沒有聽見這句話,睜眼就是第二天中午了。
懷孕后他更嗜睡了。
“謝執…我的窩窩頭呢?”
郁言看見謝執來了,委屈的嘴角一撇,他昨晚可是等了好久,都等睡著了。
謝執把他抱起來:“對不起,我做的太慢了,窩窩頭放在冰箱,現在想吃嗎?”
郁言吸吸鼻子,小手僅僅拽著謝執的衣領,嬌氣的嗯了一聲。
洗漱后的郁言,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窩窩頭,心里別提多開心了。
謝執跟著松了一口氣,他們家的玉米面是精細面,根本做不出來粗糙的窩窩頭,他生怕郁言不吃。
還好,郁言吃的很開心。
果果像是感受到了家里的氛圍終于好了一點,這才大著膽子湊到郁言的腳邊蹭了蹭。
“果果~”
郁言伸手就要抱果果,誰知果果居然又躲開了。
郁言委屈:“果果討厭我了嗎?”
謝執笑出了聲,從背后擁著郁言:“果果不是討厭你,是它知道你懷孕了,抱它可能對寶寶不好。”
郁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郁言蹲下,手指戳了戳果果的腦袋,這次果果倒是沒躲開:“錯怪你了果果,等寶寶生出來,我在抱抱你~”
“喵~”
果果似是聽懂了,嗲嗲的叫了一聲,就又跑去玩了。
郁言很開心,又想直接伸手拿窩窩頭,謝執卻把盤子端走了。
郁言:?
還未等他委屈,謝執就說話了:“我喂你,剛剛摸了果果,就別伸手碰了。”
郁言收回手,眼神都瞇了起來,老老實實接受謝執的投喂。
只是投喂完之后,謝執還是帶著郁言去洗了手。
他原本養著郁言就是嬌養著,現在有了寶寶他只會更加細心。
郁言掛在謝執身上,聲音懶懶的:“我好像小廢物~”
“你會厭煩我嗎?”
謝執輕笑:“不是小廢物,是我愿意為你做這些。”
“不會厭煩,永遠不會,我最愛你這樣粘著我。”
郁言親了親謝執:“愛我嗎?”
謝執點頭:“愛你,永遠最愛你。”
郁言得了滿意的答案哼哼兩聲,又趴著不動了。
謝執抱著人,心里全是滿足。
郁言懷孕后每天都要問他“愛我嗎”
而他的答案永遠都是“愛”
孕期2 給你摘一顆星星
三個月之后,郁言的肚子隆起小小的弧度。
更讓謝執感覺到欣喜萬分的是郁言的孕吐癥狀減弱了很多,雖然時不時還會吐一下,但總體來說好了太多。
只是……
也不知道不是前兩個月吐狠了,郁言好起來之后,口味變得格外刁鉆,情緒也敏感了很多。
又一天夜里,郁言靠在謝執懷里玩手機,玩著玩著嘴巴就有點干巴。
“謝執,我又想吃東西了。”
謝執心中的警鈴嗡嗡作響,坐起身來嚴陣以待:“想吃什么?”
郁言思索半晌:“唔…壓縮餅干!”
什么玩意?
謝執眼神直接劈了個叉……
這東西,家里還…還真的沒有……
之前郁言孕吐嚴重,家里只要郁言想吃的謝執都會買,已經堆了不少千奇百怪的東西了。
“家里暫時沒有,等20分鐘好不好,我們叫跑腿。”
謝執眼神望著郁言,生怕這小祖宗不開心。
果不其然,不能立馬吃到壓縮餅干,郁言嘴角一撇,明晃晃的不高興。
“窩窩頭還有,先吃點?”
郁言沒吱聲,半晌沒動作,謝執愣了愣,正準備說話,卻看見面前的小人肩膀一聳一聳的。
抬臉一看,已經哭成小淚人了,眼淚順著鼻頭滴落到被子上。
謝執心尖一顫:“寶寶,我的錯,沒給你準備好想吃的。”
“我……”
郁言打斷謝執的話,一下撲進謝執懷里,哭的傷心。
謝執不敢輕舉妄動,但他也敏銳的意識到郁言這個哭法倒不像是因為沒吃到壓縮餅干。
“寶寶……怎么了?跟我說好不好,我在這呢。”
抱著他腰間的手緊了緊,郁言甕聲甕氣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謝執……我變得好奇怪…嗚…”
“我不想刁難你的……”
哽咽著說出來的話,讓謝執心疼的不行,他知道這只是孕期的激素作祟。
“寶寶,不要難過,真的沒事的。”
“不奇怪,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回來。”
“不要懷疑自己好不好?嬌縱任性我都會給你兜底的。”
郁言吸吸鼻子,思緒一下子就被帶跑:“真給我摘天上的星星?”
謝執:……
他怎么就忘了,孕期不僅忘性大,注意力容易跑偏,但是小孕夫認定的事情也會當真的!
謝執艱難點頭:“真給你摘天上的星星。”
郁言眼神刷的亮了,眼神亮晶晶的:“我現在就要!”
謝執:……
兩眼一黑,看不到未來。
“咳咳,星星離我們的光年很遠,我現在陪著你摘不了,過兩天摘給你看好不好?”
郁言也沒有那么不講道理,非常高興的點點頭:“你說話要算話。”
謝執輕笑一聲,心里卻默默嘆了口氣。
估計明早起來,小祖宗就會忘了這碼事了。
郁言興奮完了之后就很容易困,窩在謝執懷里,腦子思索了半天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犯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
“謝執,你為什么不哄我睡覺?”
謝執看著手機上還有5分鐘就到的壓縮餅干……
他深吸口氣。
摁滅手機,隨手一扔,哄小祖宗睡覺!
開玩笑,五分鐘之內沒哄睡著,要是給外賣員吵醒了,這祖宗又要鬧了。
“現在就哄。”
郁言窩在謝執懷里,皺了皺鼻子,總感覺自己忘了什么事,但又想不起來。
索性兩眼一閉,直接睡著了。
等跑腿的到了,東西直接放在了門口。
謝執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小心翼翼的把壓縮餅干拿了回來。
放好東西,謝執才拿起手機,讓助理直接買一顆星星。
又拿起手機搜起了月亮餅的教程。
做完這些,謝執才擁著人睡過去了。
又是一夜好眠,郁言起來時還困困的,伸手就要謝執抱。
睡衣被卷上去一點,隨著郁言伸手的動作更往上堆了幾分,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隆起的小孕肚看的謝執心頭滾燙,他抱起郁言,順手摸了摸郁言的肚子。
郁言羞赧的捧起小肚子:“干、干嘛呀。”
謝執卻只笑笑不說話,低頭吻上了郁言的肚子。
郁言驚呼一聲,抓著睡衣的手又緊了幾分。
“不干嘛,就是想摸摸,可愛。”
郁言臉紅,但心里更多的是歡喜。
他伸手抓住謝執的,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那你多摸摸。”
謝執要被可愛暈了,有些忍不住的吻上郁言的唇。
郁言被親的眼泛水光,好一會,謝執才放過他。
“寶寶,星星給你摘下來了。”
郁言輕輕喘著氣,愣愣的問:“什么星星?”
謝執刮了刮他的鼻子:“昨天晚上問我要的。”
說罷謝執拿過一份合同,那是恒星命名權的電子證書。
郁言呆了:“你…你給我買了一顆星星?”
“嗯,摘不下來,只能用這種方式。”
“所以我給你補了個小禮物。”
郁言懵懵發問:“什么小禮物?”
謝執把他抱起來,走到廚房,拉開烘焙箱。
“給你做了月亮餅,冰箱還有星星糖。”
“這下我的寶貝就什么都有了。”
郁言開心死了,伸手就想抓月亮餅,謝執眼疾手快的攔住他。
“寶寶,燙!”
郁言心虛的收回手,呲著小牙沖謝執笑,眼神里都是對月亮餅的期待。
謝執暗嘆一聲,花五千萬買的星星還沒他一盤月亮餅討人歡心……
旋即他又覺得理所當然,郁言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謝執伸手拿過月亮餅,吹了吹,遞到郁言嘴邊,另一只手放在他下巴處接著碎渣。
“吃吧,這次不燙了。”
郁言開心的瞇起了眼睛,嗷嗚一口就咬了上去。
腮幫子鼓囊囊的嚼了兩下,然后謝執就看見小omega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好吃!”
又是嗷嗚一大口,一塊月亮餅就這樣沒了。
謝執笑出了聲:“都是做給你的,慢點吃。”
郁言坐在臺子上,沒穿鞋的腳晃啊晃的,嬌氣的揚聲說:“因為好吃嘛~”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郁言身上,兩節細白的小腿在陽光下更是顯得白生生的。
郁言小嘴嚼著東西,笑彎了一雙小鹿眼,眼神里都是喜歡。
謝執看的有點呆了,他的寶寶,果然像小太陽一樣美好。
“嗯,喜歡以后還給你做。”
郁言點點頭,又吃了一塊月亮餅。
——
也是從這次之后,郁言的食欲一天天變得更好了,稀奇古怪的食物倒是不再吃了。
只是情緒變得更敏感了。
謝執早上醒來,沒看到郁言在他身邊,就心下一慌。
果然在衣帽間門口找到了看起來很孤單的小可憐。
謝執放輕聲音:“寶寶,怎么站在這……”
郁言回頭,憋嘴一哭:“我長胖了……嗚……”
“我一點都不好看了……”
謝執這才看見,郁言雙手竟然拎著褲腰。
褲子已然是小了,褲腿都還好,主要是褲腰,根本穿不上,只能敞開著。
“好看的,我們寶寶是最好看的。”
郁言聽不進去,崩潰大哭,泄憤一樣把衣柜里的褲子衣服都扔出來了。
那兇狠的動作和架勢看的謝執額角青筋直跳。
六個月的肚子哪能這么折騰。
沒扔兩件郁言就累的氣喘吁吁的。
謝執伸手把人撈過來:“衣服不要了,我們買新的。”
郁言嗷嗷哭:“買新的我也胖,我是丑八怪……嗚…”
謝執摸了摸郁言圓圓的小孕肚:“不是丑八怪,等寶寶出生,還是那個漂亮的言言。”
“一點也不胖,哪里胖了?”
說著,謝執還怕他不信,伸手丈量了一下郁言的腰:“腰還是一只手就能攬住的。”
謝執又彎下腰,用手圈住了郁言細瘦的腳踝和手腕:“看,手腳都沒變,我還是一只手就圈住了。”
郁言是真的沒有胖,懷個孕仿佛只有肚子在長肉,身上哪里都沒變。
只是肉肉愈發軟了,氣質也逐漸帶著一些要為人父的溫軟,看的謝執心頭起火。
郁言當真被哄住了,低頭巡視了自己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真的,真的沒胖嗎?”
謝執點點頭,把人拉進自己懷里,臉頰貼上郁言的肚子蹭了蹭:“真的,這里有寶寶,所以我們言言才會重一點。”
“寶寶生出來,我們言言還是最漂亮的。”
“寶寶也會漂亮,因為他小爸爸是最可愛的最好看的。”
郁言破涕一笑:“明明大爸爸也很帥氣。”
謝執捏捏郁言的小臉:“像誰都好,我最愛你。”
郁言哼哼兩聲,家庭帝位坐的牢牢的,不可撼動。
謝執見人心情好了,趕緊轉移話題:“言言要跟我一起挑小寶寶的衣服嗎?”
郁言點頭,那當然要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的女兒了,他可是買了很多粉色的小裙子!
謝執對此有些擔憂,郁言感知不到,但是謝執能細微感受到,這胎90%是一個alpha男寶寶。
到時候如果孩子出生不是郁言期待的女兒,言言又該怎么辦。
郁言催促他:“愣著干什么,快點跟我一起選呀。”
謝執回神,拿起手機跟著郁言一起挑選。
為了不讓郁言的傷心,也為了自己兒子日后的穿衣……
謝執到底是哄著郁言買了幾件中性風的小衣服和小褲子……
兒子,這是你大爸能為你做的最多的了,剩下的靠你自己努力了!
畢竟,老婆最大!
孕期3 生了
孕晚期的郁言,行動都比較困難。
他自己倒是沒感覺有什么,只是身體比較累,反倒是謝執一天天的開始逐漸變的焦慮。
特別是臨近預產期的前半個月,開始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感覺有點回到了他剛懷孕那會。
“謝執,你睡不著嗎?”
郁言有些擔心的摸了摸謝執的臉。
謝執蹭了蹭他的手心:“沒有睡不著,我看你睡了我在睡。”
郁言抿抿唇,沒說話。
雖然他睡覺一向都是謝執哄著他睡,但是謝執這話明顯是在糊弄他。
“我看著你睡。”
郁言坐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謝執。
“看著我睡做什么,你快點睡,待會又要睡不好了。”謝執笑出了聲,安撫的親親郁言。
郁言瞪他:“你明明這幾天都沒睡好,以為我不知道嗎?”
謝執訝然。
“我每次起夜,你都扶著我去,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沒睡。”
謝執沉默一瞬:“有點失眠而已,別擔心。”
郁言小情緒一下就上來了:“你又誆騙我。”
“我怎么能不擔心,你一整晚都睡不著,好些天了。”
郁言聲音里染著哭腔,控訴的語氣活脫脫的像是在罵負心漢。
罕見的是,謝執這次并沒有第一時間就來哄他。
他垂著頭,抱著郁言,臉埋在omega是頸窩中,身體微微顫抖,聲音憋悶。
“寶寶,我怕……”
郁言怔愣,難得見到這么脆弱的謝執。
“你怕什么?”
他伸手撫著alpha的發頂,一下又一下安慰著不安的謝執。
“我怕你有事,生孩子,好危險……”
“我不是盼著你有事,我就是……就是……”
只要一想到有失去郁言的可能,謝執就心顫的恨不得立馬就沒了氣息。
平日里一向沉穩,運籌帷幄的強大alpha,此刻卻像個脆弱的小孩一樣慌得自亂陣腳,被未知的恐懼打倒。
郁言連忙抱住謝執,出聲安撫:“你別怕,你先冷靜,聽我說好不好?”
“omega天生適合孕育子嗣,危險已經降了很多對不對?”
“而且你想啊,現在醫療技術這么先進了,一定沒事的。”
趴在自己肩上的人久久沒有動靜,久到郁言都以為他要睡著了,才聽到謝執出聲。
“只要上手術臺,就有風險,沒有人能把這個概率降到0。”
“寶寶,我不能沒有你……”
郁言心里一酸,有些想哭,但是更重要的是穩住謝執。
他被謝執保護的這么好,現在謝執需要他,他也得支棱起來。
“可是謝執,孩子現在是臨門一腳,不得不生。”
“你慌亂焦慮,我怎么辦呀,我很害怕的。”
“你給我勇氣好不好?我是小廢物,根本離不開你。”
郁言才不是小廢物,也沒有他說的那么不堪,只是他一向知道自己是謝執的軟肋,只要從自己下手,就能安撫好謝執。
謝執腦門一個機靈。
是啊,生孩子的不是他,他在焦慮也沒有用。
身為alpha這個時候最應該給自己的伴侶勇氣了,可是他在起反作用…
謝執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寶寶,對不起,我是混蛋。”
郁言嚇一跳,眼淚掉的更兇了,瞪著謝執:“你干什么!”
“你……你不疼嗎?”
謝執甕聲甕氣:“疼才好,才能把自己打醒。”
“我的寶寶才不是廢物,言言可聰明了。”
郁言生氣,不想理人。
謝執圈著郁言:“寶寶,不要生氣,對你身體不好。”
“快生了,我一時之間腦子犯糊涂,你原諒我好不好?”
郁言抿唇,心里酸酸的,謝執到底有多愛他呢。
“原諒你可以,我明天要吃兩塊小蛋糕。”
謝執點頭應允:“給你買,都給你買。”
蛋糕只是一個幌子,郁言戳戳謝執。
“現在能不能好好睡覺了,我好困哦。”
謝執看著懷里一秒忘了傷心,熟練地在他懷里撒嬌的人,心里的愁云就全都散了。
他的寶寶是全世界最聰明、最善解人意的寶寶了。
“睡,這就睡。”
郁言這才放下心來,兩人相擁入眠。
夜里郁言想上廁所時,睜開眼悄摸看了看真的睡著的謝執,心里松了口氣。
他的愛人,總算能睡好覺了。
——
自從那天之后,謝執就變回了之前那個樣子,沒有出現過心緒不穩的情況了。
郁言除了身子有些沉,需要頻繁上廁所,就沒有別的顧慮了。
謝執在家里收拾東西:“寶寶,你還有什么想帶的嗎?”
郁言站在桌邊喝果汁,搖了搖頭:“暫時想不到,到醫院再想也行。”
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周,謝執正在收拾東西帶他準備住院。
謝執聽聞這話也是點了點頭,自顧自的做著手上的動作。
“寶寶,喝完果汁就回沙發做著,站著你會累。”
“我去臥室再看看要帶什么,一會就好。”
郁言輕輕嗯了一聲,眉眼含笑的看著謝執。
他總覺得,懷孕最辛苦的人不是他,而是謝執。
只是,身體上受的累是無法避免的。
謝執回了臥室,手剛觸上衣柜的們,就聽到門外一聲玻璃脆響。
“言言!”
謝執猛的沖出來,就看見杯子已經碎在地上了,郁言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桌子痛苦的弓著腰。
瞬間瞳孔驟縮,他快步上前打橫抱起郁言,遠離玻璃渣子。
“言言!”
郁言捧著肚子,小臉白了一圈:“謝…謝執。”
“我好像要生了……”
謝執頭腦嗡嗡的,片刻后定了定心神。
“沒事啊寶貝,不怕不怕,我帶你去醫院。”
火速拿起手機撥了幾個電話。
拿毯子把郁言一裹,抱著人就沖去了醫院。
郁言窩在謝執懷里,疼的厲害,冷汗直往下冒,被安排到病房的時候也不肯松開謝執的手。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好疼……老公…”
郁言眼淚汪汪的,格外依賴謝執。
謝執心都快碎了,恨不得能替郁言疼:“我在呢我在呢,寶寶。”
謝執抓著郁言的手,一直放在唇邊輕吻。
護士小姐姐來看情況都被這架勢嚇了一跳。
謝執立馬起身:“還有多久才能手術。”
“馬上了。”
因為他們來的突然,謝執原本約的那個主刀醫生調休,不過現在已經在手術室里做準備了。
過了一會,郁家人也都趕來了,冉云在手里還牽了個四歲的小女娃。
郁言一看的自己的母親,眼淚哇啦哇啦流:“嗚嗚……媽…”
徐琳紅著眼在一旁安慰。
郁青禾小朋友也勾著郁言的手指,奶聲奶氣的:“小叔叔不怕,禾禾保護你。”
郁言笑了笑:“好,小叔叔不怕。”
郁銘在一旁捏緊了冉云在的手心,冉云在知道郁銘這是應激了,微側了側身,依偎在郁銘懷里安慰他。
畢竟他當時生郁青禾出了點小意外,把郁銘嚇狠了。
郁家人圍著郁言七嘴八舌的說話,倒是真的讓郁言的緊張感減輕了不少。
半小時后,郁言被推進了手術室,謝執穿著無菌服跟著走進去,陪在他身邊。
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丟下郁言,讓他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手術室里害怕。
“寶寶,不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郁言點點頭,心里踏實了一點。
躺在冰冷的床上,郁言心里的緊張都要溢出來了,如果不是謝執緊緊拉著他的手,他一定會害怕的一直哭。
手術過程中,謝執也很安靜,只是不一瞬不瞬的盯著郁言,生怕他有一點不舒服。
直到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才喚回了謝執的魂。
郁言也跟著哭出聲,眼淚噼里啪啦掉。
謝執嚇死了,伸手給他抹著眼淚:“別哭別哭,寶寶,還在做手術。”
“我在,我陪著你。”
謝執當真眼里就只有郁言一個人,孩子出生后全家都去看了,獨獨謝執守在郁言窗前,寸步不離。
還是郁言好一點了之后,要求看寶寶,謝執才賞臉分給了孩子一個眼神。
不出所料的,alpha男寶寶。
郁言看了一眼,有些嫌棄:“這是我生的?”
“怎么感覺,有點丑丑的?”
徐琳翻個白眼:“小孩都這樣,你小時候比這還丑。”
“你們倆這樣,當心孩子長大了不貼你們。”
誰知道徐琳無心的一句話,竟然一語成讖。
謝玉玨小朋友,就是謝執的翻版,自從懂事后就拖著小被子要求自己一個人睡。
小小年紀就一副霸總樣了。
郁言想跟兒子睡還得哄著謝玉玨,謝玉玨不樂意,郁言就假哭。
謝玉玨:……
小爸爸好幼稚。
然而大爸爸這時候總是向著小爸爸的,謝玉玨非常有自知之明,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小被子拖回來,睡在兩個爸爸中間。
在家里,小爸爸說的話就是圣旨。
可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本能的還是會依賴爸爸,其實他很喜歡和兩個爸爸一起睡覺的。
郁言垂頭看著謝玉玨乖巧的睡顏,心里很軟:“老公,玉玨是不是太乖了?”
謝執笑了一下,看著謝玉玨跟自己八分像的臉,想的很透徹:“他不是乖,他只是很愛我們。”
“不過,太懂事了也不好,我會跟兒子好好談的。”
“我和你一樣,希望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郁言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夜色下,謝玉玨小朋友輕眨了眨眼,然后左手悄悄勾住郁言的手,右手拉住謝執的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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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郁言哈出了一口白氣,搓了搓手,然后迅速揣進兜里企圖留住那一絲暖意。
來多倫多三年,他還是不適應這里的冬天。
“yan,讓我送你吧!”
郁言回頭,一個金發碧眼的大帥哥,樂呵呵的跑過來。
“謝謝你啊瑞文,不過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瑞文的眼里劃過一絲失落:“可是天很冷,就讓我送送你吧。”
郁言側過身,看見瑞文后面的同事,都帶著一臉姨母笑的看著他們,頓覺頭更疼了。
“瑞文,真的不用了,我暫時不回家。”
“yan……”
郁言沉默著沒說話,只是眉宇間已經隱隱透出一些冷意。
瑞文眼里的光倏的一下就滅了:“好吧,yan,我們明天見。”
郁言點點頭:“明天見。”
然后就毫不猶豫的轉身先走了。
說實話,瑞文很帥,哪怕是在一眾外國人中,容貌也是出眾的,深邃的眉眼看著人總是透著一股深情。
可惜,郁言不喜歡他,也只把他當弟弟。
郁言緊了緊身上的米色大衣,重新調整了一下圍巾,這才覺得臉蛋也好受了些。
脖子上的紅菱格圍巾,是他從一眾生日禮物中翻出來是,就是不知道是誰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沒有落款也沒有名字。
但他確實很喜歡,便每年冬天都帶著。
寒風呼呼的刮過,郁言低著頭,快走兩步想要早點到家。
“啊!”
郁言只來得及痛呼一聲,就被人摟著腰勾了回來。
“沒事吧?”
郁言懵懵抬頭,一瞬間,愣了,心里重重跳了一下。
雪松味……信息素……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面前的人沒說話,只是默默收回了手,目光垂落在郁言的圍巾上,然后微微后退了半步。
郁言覺得現在這場景,說不是搭訕都沒人信,可是他真的覺得面前這個人很眼熟。
郁言仔細盯著謝執看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出聲說:“你……是不是謝執?”
alpha眼睫一顫,輕聲嗯了一下。
郁言瞬間笑開:“真的是你啊,我們以前做過同學。”
“不過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記得。”
郁言詫異,記得你剛剛怎么不說話?
但他也沒太深究,只當人可能是不好意思。
“你怎么會在多倫多?”
謝執:“在這工作。”
郁言眼眸更亮了:“是嗎,我也在這里工作,要一起喝杯咖啡嗎?”
異國他鄉遇到自己的老同學,郁言心情都開心了不少,自然而然的想親近一下,發出邀請。
謝執看了一眼郁言凍紅的小臉:“抱歉,我暫時有事,下次吧。”
郁言有些失落,但還是揚了揚手機:“加個聯系方式吧!”
謝執點頭。
簡單的寒暄之后,就是分道揚鑣。
擦身而過的時候,郁言不自覺的攏了攏衣服。
“下次多穿點吧,多倫多比較冷。”
郁言一愣,旋即笑了一下:“知道了。”
回到出租屋,郁言就迫不及待的洗了個熱水澡,他租的房子離畫廊并不遠,走路十分鐘的距離。
洗完澡,郁言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他走到自己的畫室,看著關于“愛情”題材是畫板上空空如也,不免有些泄氣。
卡密斯老師說他其他類型的作品都帶著天然的靈氣,可他畫不出一張關于甜蜜愛情的畫作。
因為他沒有這種經歷,無法共情,也不能理解卡密斯口中的soulmate。
卡密斯老師甚至勸他可以多看看瑞文,畢竟瑞文喜歡他這件事在畫廊基本上是人盡皆知。
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郁言雖然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樣的,但是他知道,他的心從未為瑞文跳動過。
反倒是……
郁言眼皮子一顫,他的心動對象,好像是謝執?
但也僅僅只有一瞬的迸發,他不能確定。
“哎,算了。”
郁言搖搖頭,拿起畫筆畫起了別的作業。
“篤篤篤。”
“哪位?”
郁言收了畫筆,走到貓眼處警惕的看了一眼,又愣了。
他趕忙把門打開:“謝執?你怎么……?”
謝執也是裝作驚訝:“你…住在這里嗎?”
郁言抿唇,輕輕點頭。
“別誤會,我住在你隔壁,昨天搬得家。”
“我是想來鄰居家借一下鹽的……”
郁言聽到這話,眸子亮閃閃的:“原來昨天的住戶是你啊!好巧!”
謝執輕揚唇角:“嗯,很巧。”
哪有那么多巧合?巧的只不過是我的處心積慮罷了。
七年了……言言,我終于能靠近你了。
郁言慌忙從廚房拿出鹽巴的小瓶子遞過去:“給你。”
“謝謝。”謝執結果鹽巴,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就真的如同一個不熟的鄰居。
但郁言還是心情很好,他們住的這么近,總會熟起來的。
——
隔天一大早,郁言就帶著畫作去了畫廊。
卡密斯老師接過滿意的看了一眼。
“yan,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孩子。”
郁言謙虛的笑笑。
卡密斯又接著問:“怎么樣,愛情類的還是畫不出來嗎?真的不考慮下瑞文?”
郁言揚唇:“卡密斯老師,您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我真的只把瑞文當弟弟。”
卡密斯笑著搖了搖頭,他雖然是個老外,但他也知道老話說“強扭的瓜不甜。”
“yan,畫廊今天來了一位大客戶,需要你去接待一下。”
郁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卡密斯老師在國際上都享有盛名,畫廊慕名前來的人很多。
但基本上只有很重要的人,才能讓卡密斯或者他來接待。
畢竟,他是卡密斯老師的首席弟子,地位也不差。
遠遠的,郁言就瞧見畫廊盡頭出現了一抹挺拔的身姿。
好熟悉……
走進一看:“謝執?”
謝執沖他一笑:“又見面了。”
郁言肩頭輕松下來:“原來卡密斯老師說的那個大客戶是你。”
謝執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
“準確來說,我是代朋友來買卡密斯老師的畫作的。”
“但我個人而言,我會鐘情于這幅。”
謝執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畫。
碧海藍天的海面上,只航行著一搜小船,海底是大片暗藍色鋪就的深淵。
可偏偏海平面上又是極其燦爛的朝陽,一只海鷗自遠方飛過來……
郁言心下一顫,這幅畫,是他的……
是他剛來多倫多住的第一年畫出來的。
他輕咳一聲:“為什么選這幅?”
謝執看著畫,啟唇輕聲說:“很割裂的畫面,生命如蜉蝣一般,差一步萬丈深淵,但也是晴空萬里。”
“當時作者應該生活比較艱難吧。”
郁言垂眸,怎么會不會艱難呢?
人生地不熟,孤生一人,語言不通,看病困難,還要遭受同職業的人的報復,霸凌,造謠……
只因他畫的比別人好。
郁言沉默半晌,輕聲說:“現在很好就足夠了。”
謝執看了郁言一眼,掩去眸子里的心疼,附和道:“嗯,以后會更好。”
郁言心里又漏了一拍,這個人,好像看出點什么了。
“咳,我在陪你逛逛別的吧。”
“我今天的任務就是招待好你。”
謝執頷首,禮貌性的微笑:“有勞了。”
郁言摸摸鼻子,感覺怪怪的,但還是沒多想,職業素養極高的帶著謝執逛了一圈。
盡職盡責,卡密斯的畫被挑中了兩幅。
眼看著就到中午了,郁言笑了笑:“這次要一起吃飯嗎?”
謝執點頭:“走吧。”
郁言開心,笑彎了一雙小鹿眼。
謝執盯著那雙眼睛,眼眸里閃著微光,墨色的瞳孔里都是盡數壓下的喜愛。
郁言挑了一家條件還不錯的牛排店。
“這么多年,你一直在這么?”
郁言先打開了話匣子。
謝執垂著眼:“嗯,七年。”
郁言驚訝:“原來當時說你出國了是真的啊。”
“嗯?”謝執略帶疑惑。
“就是當時,你沒有去首都報道呀。”
“老師們都挺可惜的,你一個高考狀元,居然直接出國了。”
謝執切牛排的刀猛的劃拉一下,餐盤上頓時出現了一條較長的醬汁痕跡。
“嗯,高考后有別的安排,就過來了。”
“你呢?”
郁言托著腮:“我嗎?”
“大三那年我來這做交換生,一年后就回國了,畢了業之后我想繼續深造,所以我又回了這里。”
謝執點頭:“深造的很成功。”
郁言打趣:“我已經很有名了?”
“嗯,很有名,很閃耀,一直都很厲害。”
郁言聽到這話,訝異抬眸,目光對上謝執直勾勾的眼神,呼吸驟然之間紊亂。
謝執的語氣,好虔誠……
莫名的,他覺得他好像認識了謝執很久一樣。
謝執伸手,把切好的牛排端到郁言面前,換過來了郁言沒動過的那一份。
“吃飯吧,再不吃要冷了。”
郁言倏的回神,看著面前切好的牛排,目光有些閃躲。
“謝……謝謝。”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郁言插著牛排吃的心不在焉。
眼神時不時偷偷看一眼謝執,默默觀察著。
優雅,矜貴,一看就是上位者。
可是在他面前,氣質又格外的柔和內斂。
細心,且無微不至。
郁言甚至覺得,謝執這樣的獨特是只對著他一個人展現的。
很奇怪,但……又莫名很確定。
if線2
從那頓飯之后,郁言和謝執的關系就陡然拉進了不少。
就比如現在。
謝執:“下班一起去逛逛嗎?”
郁言點點頭,心里有些開心。
也不知道在開心什么,但就是覺得高興。
多倫多大大小小的景點,他其實已經都已經逛過了,可是如果和謝執一起逛,心情好像就會變得不一樣。
“等我一下,我收一下東西。”
謝執頷首,自覺走到門外。
迎面走來一個金發帥哥,謝執抬頭看了一眼,狀似不在意的又低下頭,眼睫垂了垂。
這個人,言言的追求者……
瑞文插著兜,對這個突然出現在畫廊門口的人本能感覺到敵意。
同性相斥,何況這個人看起來各方面條件都不比他差。
莫名的,瑞文出現一股攀比欲:“yan,你下班了嗎?要跟我一起去玩嗎?”
郁言在里面模糊的聽到喊聲,還以為是謝執:“等一等,馬上好!”
瑞文一下就開心了,以為郁言是答應了他。
“yan——”
“你怎么在這?”
郁言收拾好包出來,看見瑞文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滿腦袋問號。
瑞文笑的傻兮兮的:“我來接你下班!”
“走吧,我帶你去玩。”
郁言退后一步:“瑞文,我今天有約。”
瑞文不解:“yan,你剛才還讓我等一等!”
謝執這時候在旁邊適時的咳嗽了一聲:“咳,剛才不是我叫你。”
郁言:……
他好像理解了是怎么回事。
而瑞文,在接受到這個華人和yan認識之后,就立馬騰上來成倍的危機感。
“yan,他是誰?”
郁言很不喜歡瑞文這個語氣,蹙了蹙眉:“這是我朋友。”
瑞文腦子一激靈:“你是和他有約了嗎?”
郁言點點頭:“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是他叫我。”
瑞文一下子就泄了氣,看了一眼郁言:“知道了……那、你玩的開心。”
郁言摸摸鼻子,感覺自己好像傷害了一個少年的心,他剛才好像都聽到瑞文心碎的聲音了。
“咳,瑞文,回家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謝執順手拎過了郁言的包,無比自然。
郁言甚至也沒覺得哪里有不對勁,一高一矮,畫面和諧的就這樣走出了瑞文的視線。
瑞文在兩個人身后抿抿唇,有些傷心的走了,他知道這應該是他最后一次來找郁言了……
畢竟,那個男人,好像也很愛yan。
直到走出去好一段路,謝執才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
“追求者?”
郁言點點頭,莫名的心虛:“我只把他當弟弟……”
他悄悄看了一眼謝執,見謝執沒什么表情的樣子,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
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
又希望謝執介意,又不希望謝執誤會。
謝執聽到郁言這個似乎有些著急解釋的語氣,笑了一下。
“嗯,很有活力。”
郁言:???
“咳…是、是吧。”
謝執心情好了不少,雙手插兜繼續走著,這才摸到兜里熱乎乎的暖手寶。
他給郁言準備的,結果被冒出來的情敵打斷了。
謝執順勢掏出來遞給郁言:“給,暖暖吧。”
郁言愣愣接過。
粉色的小圓形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宇航員手辦鑲嵌在中間。
“給我準備的?”
話一問出口,郁言就像扇自己一巴掌,他們好像沒有熟到這樣的地步。
就在郁言暗自懊惱的時候,謝執應了一句。
“嗯。”
郁言:“啊?”
謝執:……
氣氛突然、、好尷尬……
郁言耳根一紅,小聲說:“謝…謝謝。”
謝執點頭:“多穿點衣服。”
這人昨天也是,讓他多穿點,其實他已經多穿了一件衣服了。
似是看出了郁言心中所想,謝執又添了一句:“可以再多穿一件。”
“不要。”
郁言果斷拒絕,在多穿一件,他就要裹成球了。
“我沒那么冷。”
謝執看了一眼他凍紅的小臉,又移開視線:“嗯,知道了。”
郁言:……
他感覺謝執好像生氣了,并且有證據。
比如謝執的邁步的頻率突然加快了一點。
不得已,郁言只好步子邁的更大一點方便追上謝執。
步子邁的大,郁言就不自覺的把沒有暖手寶的手拿了出來。
動作間,手背擦過謝執的指腹。
好暖和……
郁言暗戳戳的,想更靠近一點那抹熱源,手更是大膽的多剮蹭了幾下。
倏的,掌心被一只大手包住。
“冷就牽著。”
郁言:!!!
被抓包了……
他驟然紅了一張臉,下意識的想抽開手:“不…不冷。”
謝執側頭看著他:“你冷。”
郁言:……
嗯…我、我應該冷?
手心的熱度不容忽視,謝執沒說話,就這么牽著他一路向前走。
郁言忍不住把圍巾又往臉上拉了拉,企圖蓋上臉上的紅暈。
不多時,兩個人就走到了中央廣場。
其實這里沒什么好逛的,冬天都一片蕭索。
郁言正欲說話,就被帶入了咖啡店。
他想說的話驟然轉了話鋒:“這下真來喝咖啡?”
郁言笑意滿滿的。
謝執跟著唇角揚起:“嗯,補你上次的邀約。”
郁言心跳又加快了兩下,呼吸一輕。
他真的覺得謝執很會,一下又一下的讓他心跳亂了拍……
“外面冷,在這坐會就行。”
郁言跟著謝執在窗邊落座,坐下時才發現兩個人還牽著手。
“那個……”
郁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眼看向兩個人牽著的手。
謝執就仿佛也才剛發現一樣,松開了手。
“抱歉。”
“沒事……”
他收回手,指尖捻了捻,似乎在回味剛才的余溫,又裝作不在意的向外看。
郁言這才注意到,窗戶外面是正對著廣場東邊的,從這里可以看到河邊的藝術橋。
上面綴滿了紅燈籠,倒是讓他有幾分在國內的感覺了。
“那里,晚上會開燈嗎?”
郁言是真的不知道,他從沒在意過這些細節。
謝執點頭:“會開燈的,天快黑了,要一起等等看嗎?”
“等等吧,感覺應該會很好看。”
六點鐘,燈光亮起。
果然和郁言想的一樣好看。
因為距離太遠,他都沒有注意到那個藝術橋上是掛了細小的彩燈的,不止有紅燈籠。
小彩燈五顏六色的,給蕭瑟的河水都映襯的多了幾分生機。
郁言眼神亮了亮:“好漂亮……”
謝執嗯了一聲,只是眼神卻并沒有放在燈上,反而是專注的看著郁言的臉。
你的眼睛,明明比燈火還要漂亮。
郁言托著腮,視線在玻璃上轉了一下,忽然頓住。
謝執……在看他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郁言,根本就不敢轉頭,反而僵直了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玻璃上的倒影。
看了一會,郁言實在是忍不住身上的燥熱感,緋紅爬上了臉頰。
“你能……別看了嗎?”
謝執反問:“為什么?”
語氣淡然,根本就沒有被抓包的心虛感。
郁言側頭,眼神頓時撞上了謝執直勾勾的目光。
心臟又是重重一跳,明明是平地,郁言卻體會到了失重感。
在謝執濃烈的眼神里,郁言的心里有什么炸裂開來。
“因為我有點不好意思。”
謝執收回目光,學著郁言看向窗外:“哦,那不看了。”
郁言:……
你還真是,說不看就不看啊。
那樣深邃的眼神沒有注視著他,郁言反倒有點不開心了。
可明明是他讓謝執別看的。
謝執就像能洞察人心的妖精,視線只移開了半分鐘,就又落回了郁言身上。
“還是看吧,你的眼睛比燈漂亮。”
郁言羞赧,眼睫不自覺的顫了顫:“嗯……”
心照不宣的曖昧,擾人心神的撩撥。
你來我往間,倒是步伐一致的越靠越近,是你試探的向我走一步,而我也小心的向你走一步。
步步為營。
咖啡店似乎都被這曖昧的氣氛傳染了,多了幾分暖意。
“那個,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郁言放下手里的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經空了半杯。
謝執點頭應聲。
兩個人并肩走著,卻都默契的,沒有收回靠近對方那一側的手臂。
任由擺臂的姿勢,悄悄貪戀對方掌心的余溫。
謝執忽然停下,側眸看向郁言。
“怎么了?”郁言懵然。
謝執笑了一下,眉眼柔和下來,他伸出掌心:“要牽嗎?”
郁言:……
這個人,真是的。
仿佛已經拿捏好了人心,不動聲色的靠近,恰到好處的細心。
曖昧的撩撥之后,又大膽的讓心意更明顯一點。
每一步都精準的在郁言心上起舞。
郁言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手放了上去。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言語來說明。
謝執低笑出聲,心情很好的牽著郁言,宛如一對最普通的情侶,在約會之后牽著手回家。
一路上再也無話,任由曖昧的氣氛瘋長。
謝執把郁言送到家門口。
“明天見,小鄰居。”
郁言愣愣應下:“明天見。”
謝執松了手,看著郁言的家門關上,才轉身準備打開自己的房門。
誰知“吱吖”一聲,剛關上的門又被打開。
謝執回頭,就看見郁言站在門口,臉色有些紅,糯糯開口:“晚、晚安。”
謝執輕笑:“晚安。”
if線完
關上了門,郁言才背過身,捂著自己的心口,獨自平復著心情。
他好像有點知道了,卡密斯說的愛情。
郁言顧不上吃飯,連忙走進畫室拿起畫筆。
心里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催促著他一定要趕快畫下來。
筆尖像是有了生命,在畫紙上翩翩起舞,每一筆都沒有猶豫就落了下去。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等郁言再抬頭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再看一眼畫紙,純黑的墨色背景,一張書桌上交纏著兩只手。
修長的大手中指上掛了一枚閃亮的戒指,但指節卻極盡挑逗著被它壓住的小手。
掌心貼合,兩指間夾著另一枚戒指想往壓住的小手上戴。
郁言看著兩枚亮晶晶的戒指,腦袋一陣暈眩。
好熟悉的感覺……
這一幕似曾相識,可他確信自己沒有經歷過。
郁言晃了晃腦袋,只當是自己有點累了。
他快速收拾好話劇,簡單洗漱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隔天一早,郁言就起了,匆匆收拾好東西就快速去了畫廊。
到了畫廊門口,郁言有感覺腦子一陣暈眩,緩了一下才走進去。
卡密斯正在和瑞文說話,見郁言進來才頓了頓。
瑞文見到郁言很是開心:“yan,早上好。”
郁言點頭:“早上好。”
卡密斯笑著回應:“怎么了甜心?居然來的這么早?”
郁言摸摸鼻子,遞過了那副畫:“我來交作業。”
卡密斯挑眉,直覺這幅畫里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果然,看到全貌的一瞬間,卡密斯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里面潛藏的曖昧和愛意。
卡密斯露出笑容:“yan,你戀愛了?”
瑞文一愣:“啊?”
郁言:……
“咳咳,卡密斯老師,我沒有戀愛。”
卡密斯笑的意味深長:“沒有戀愛?可是你的畫告訴我不是這樣哦。”
郁言眨眨眼,避重就輕的回答:“是、是有點情況,但真的沒有戀愛。”
“哦~那就是有喜歡的人了。”
郁言這次笑著點了點頭。
他對謝執的心動,已經讓他很確定他喜歡謝執,并且想和謝執親密接觸。
瑞文在一旁聽著,耳朵都耷拉了下來,悶悶不樂的。
卡密斯輕咳一聲:“很不錯,照著這個趨勢發展,你很快就能領悟到真諦了。”
“yan,再去畫廊里面看看關于愛情的作品吧,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郁言點頭,很認真的和卡密斯道了謝。
他知道,卡密斯在為他解圍,畢竟瑞文傷心的太明顯,他不太好繼續呆在那里。
出了門,剛才被刻意壓下的暈眩感再次朝他襲來。
郁言心里一慌,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可能是低血糖了,可是他好像沒有帶任何能自救的東西。
慌亂間,他跌進一個滿是雪松味的懷抱。
“言言,怎么樣,還好嗎?”
謝執臉上難掩焦急,順手從口袋里剝出一顆糖果喂進郁言嘴里。
這個習慣,還是高中郁言因為低血糖暈倒養成的。
沒想到七年后倒是派上了用場。
郁言嘴里機械性的吃著糖果,雖然頭腦暈的厲害,卻也知道抱著他的人是謝執。
“謝執……”
“我在,我在。”
謝執不敢耽擱,冬天地上畢竟太涼了,打橫抱起郁言就往車庫走。
謝執快速開了暖氣,把郁言放平在車后排。
“言言,好點沒有?”
郁言點點頭,那股惱人的暈眩感已經過去了,他只是暫時有點脫力。
“還有哪里不舒服?”
“餓……”
他是真的很餓,昨晚沒吃,早上也沒吃,肚子空空蕩蕩,也不怪低血糖找上他。
謝執了然,伸手快速從兜里掏出兩個熱騰騰的包子。
保溫杯里甚至泡的是豆漿。
郁言驚了,大眼睛傻呆呆的看著謝執變戲法一樣的動作。
“你從哪弄來這些的?”
包子豆漿,中式早點,這在多倫多非常不好買。
“自己做的,原本就是要帶給你吃的。”
郁言心里一軟,抿了抿唇:“你是說,你來畫廊,就是為了給我送早點?”
謝執點頭:“怎么了嗎?”
郁言笑了一聲,心里面暖洋洋的:“沒怎么,有點開心而已。”
謝執看著人緩過來了,也跟著笑了一下,伸手把郁言扶起來靠坐在位置上:“吃吧,等會就要冷了。”
郁言點點頭,開始小口小口的吃包子。
基本上只要他吃的有些大口了,謝執就會遞過豆漿,直接湊到他唇邊喂給他。
這讓郁言有些羞赧,但他不想拒絕。
這樣的親密接觸讓他很喜歡。
解決了早飯,謝執伸手接過垃圾,直接丟進了一個便攜的小垃圾箱。
然后謝執又掏出紙巾,細心的給郁言擦手指。
郁言指尖不自在的動了動:“謝執…你,談過戀愛嗎?”
這些動作,太熟練了……
可一想到謝執或許曾經談過戀愛,或許也為其他人這樣擦過手指,他就沒來由的一陣嫉妒和傷心。
狹小的空間內,謝執敏銳的捕捉到郁言不小心外溢的信息素。
“沒有談過。”
“那你——”
“想問我為什么這么熟練?”
郁言一愣,但還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因為我喜歡一個人喜歡很久了,腦子里已經排練了很多遍,只是他不知道。”
郁言眼睫一顫,心里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不斷的叫囂著讓他問出來。
問他,問出來啊!
問問那個人是誰。
可郁言最終還是強壓下了唇邊的話,他和謝執,只同窗半年,怎么想那個人也不是他。
“嗯…這樣啊,那你一定很喜歡他。”
謝執看著郁言的眼睛:“嗯,很喜歡,喜歡二十年了。”
“他很可愛。”
郁言呼吸都輕了。
如果不是那句喜歡了二十年,謝執的眼神就要讓他誤以為,他說的是自己了……
那樣認真,專注,他真的很難不誤會。
郁言垂下眼睫:“那、那祝你早日和他在一起。”
謝執沒過多解釋,只是嗯了一聲:“借你吉言,我一定會的。”
“……”
郁言深深吸了口氣:“我、我感覺好多了。”
“謝謝你,我先去上班了。”
動作間,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謝執沒跟上去。
只是眼神里又多了些暗色。
言言,如今的你,是不是也非我不可了?
——
自那天車里一別之后,郁言就有些不敢面對謝執。
每看見謝執一次,心就揪疼一次,那個謝執藏了二十年的白月光,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不要癡心妄想。
但謝執就跟什么也沒發生一樣,甚至比之前更加過分粘著他。
天天盯著他吃早飯,接他上下班,偶爾也會強勢的牽著他的手……
就這樣,感覺冬天都快要過去了。
郁言有時候會強迫自己忘記謝執有個白月光,畢竟謝執現在的好,都是對著他的,跟白月光一點關系也沒有。
可是每當冷靜下來,他就更加難過。
“走吧,下班帶你吃火鍋。”
“我買了很多燙菜。”
郁言看著謝執,眼里劃過疼意:“不用了,謝謝你啊謝執,我不太想吃。”
謝執狀似沒發現,只是點點頭:“這樣啊,那下次吧。”
“先回家吧。”
郁言這次沒有拒絕,只是興致不高的坐上了謝執的車。
到了家,郁言就先一步進了門,沒給謝執留太多說話的機會。
郁言快速的進了浴室,沖了個熱水澡,試圖把自己沖醒,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沖出去。
可是直到他收拾好自己躺上床,也沒有任何用。
“篤篤篤。”
郁言驚訝,這時候是誰敲門?
“是我,謝執。”
郁言開門,有些怔愣:“怎么了?”
謝執穿著睡衣,一本正經的開口:“我家暖氣壞了,能不能借宿一晚?”
郁言:……
“進來吧。”
謝執點頭,進了門目光就飄向沙發:“我睡沙發就行,明天我找人修暖氣。”
郁言抿唇,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腦門一熱就把人放進來了。
“你,睡床吧,我的床,挺大的。”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怕你冷。”
郁言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虎狼之詞,慌忙解釋。
謝執輕笑:“嗯,我知道,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郁言:……
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你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拒絕嗎?怎么還答應了跟我一起睡?
稀里糊涂的,兩個人就上了一張床。
雖然蓋了兩床被子,但是身側的alpha存在感太強烈,郁言一時半會都睡不著。
窸窸窣窣間,郁言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人掀開,一具溫熱的軀體從背后貼過來,圈住他的腰身。
郁言驚的大氣都不敢出,謝執……是不是以為他睡著了?
謝執圈著郁言,輕嗅著郁言脖頸間的香氣,淡淡開口:“喜歡了很久的那個人是你,言言,我們五歲就見過了,只是你不記得了。”
巨大的驚喜一下砸中郁言,讓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一個翻身,面對謝執:“你說什么?”
“想知道?”
郁言狂點腦袋。
“那言言先告訴我,為什么愿意和我一張床。”
郁言眼睛眨了眨:“你為什么愿意,我就為什么愿意。”
點到即止,謝執聽明白了。
他輕笑一聲:“言言,我想吻你。”
郁言手指一縮,片刻后又松開,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聲如蚊吶。
謝執扣著郁言的腦袋,不容拒絕的把人壓向自己,灼熱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郁言被親的喘不上氣,可他實在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覺得,他們之間就應該是這樣,炙熱滾燙的。
恍惚間,他聽見謝執說:“言言,你不知道的那些,以后我都會說給你聽。”
郁言心里滾燙,他想知道的,全都想知道。
可現在互通了心意之后,別的事情就沒有那么著急了。
郁言努力的回應著謝執的親吻,逐漸融化在鋪天蓋地的雪松味當中。
意識消散前,郁言看了一眼手機日歷。
原來今天……
是立春啊。
謝蘇1
夏日炎炎,蘇清喘著氣推開謝執的家門。
他手上還提了兩個西瓜,重死了。
“小年你——”
“你是誰!”
蘇清看著屋子里的不速之客,一個他從未見過是黑發少ⒻⓃ年,質問出聲。
謝明霖挑眉:“來就來,還帶什么吃的啊。”
說著,謝明霖就賤賤的走過去,順手想把西瓜給提進來。
蘇清一把拍掉謝明霖的手,有些防備的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謝明霖只是勾唇淺笑,雙手插兜偏不搭話。
他是知道蘇清是誰的,只是沒想到,蘇清的性格會這樣可愛。
那就…勉為其難逗一逗好了。
蘇清:……
哪來的二世祖?
氣氛僵持下,謝執揉著眼睛從臥室走出來,懷里還抱了一個抱枕。
“你們在干嘛?”
蘇清見到謝執出來,猛的推開謝明霖,走上前把人護在身后。
謝明霖被推了也不生氣,反倒是倚在鞋柜上曲著兩條長腿,笑的玩味。
“小年,你認識他?”
謝執點頭:“是哥哥。”
蘇清訝異抬頭,幾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份。
蘇清嗤笑一聲:“你們謝家人是不是腦子都不太好?”
“還是說,你是啞巴?”
謝執抬頭看了一眼蘇清。
蘇清呼嚕了一把小謝執的頭發,拍了拍:“沒說你,你現在叫段瑾年。”
謝明霖好笑:“你這叫以偏概全,我明明是那顆最好的獨苗苗。”
蘇清懶得理他。
還獨苗苗,我直接連根都給你撅了!
謝明霖站直了身子:“行了,你也不用對我敵意那么大,我就是來看看小執。”
蘇清冷漠:“他叫段瑾年。”
謝明霖:……
“行行行,我來看小年。”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謝明霖:?
他真是要被氣笑了:“你讓我走我就走?”
“那不然呢?留著你迫害小年嗎?”
謝明霖眼神微瞇:“你說什么?”
蘇清一噎,少年人身上吊兒郎當的氣質,一瞬間變得冷冽起來。
“沒什么……”
莫名的,蘇清覺得自己有些心虛。
謝明霖只不過片刻之間,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他沒打算和蘇清計較,反倒是很欣賞蘇清這樣,對他有足夠的防備心。
看樣子,他對謝執真的挺上心的。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會住在這里,請多指教了,小年的另一位哥哥~”
謝明霖語氣拖的意味深長,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蘇清。
蘇清只覺得自己背后一涼……
謝執扯了扯蘇清的袖子:“我困了,你們聊。”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抱著小枕頭走了,兩耳不聞哥哥事,一心只睡圣賢覺。
謝執一走,氣氛就陡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謝明霖聳聳肩,姿態自然的去冰箱里掏了兩罐冰飲。
“可樂還是雪碧,或者綠茶?”
“可樂。”
謝明霖點頭,拿了兩罐冰可樂,順手單指扣開,遞給了蘇清。
“你來這,除了看小年,就真的沒別的事了?”
謝明霖喝了一口可樂,調笑著開口:“現在不跟我張牙舞爪的說話了?”
蘇清懶得理他:“愛說不說。”
“嘿,小美人,你這樣很不禮貌。”
“對你這樣的人需要禮貌嗎?”
謝明霖是真的覺得好笑,他揚了揚唇:“有沒有人告訴你過你,你很像小刺猬?”
蘇清懵然,話題怎么跳的這么快?
“就是那種,隨便逗一下就豎起來渾身的刺,張牙舞爪的,實際上都是裝兇,內里是個小可愛啊。”
蘇清理了一下謝明霖的話,突然臉色騰的紅了起來,抓起手上的抱枕就朝著謝明霖砸過去。
“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謝明霖嘖嘖兩聲,點了點頭:“我當然可愛了。”
蘇清:……
他決定不跟這個流氓無賴說話。
“在心里偷偷罵我?”
蘇清:“沒有偷偷,光明正大的罵了。”
謝明霖伸手揉了揉蘇清的頭發:“不要這么容易生氣,對身體不好。”
蘇清一把拍掉謝明霖的手:“再亂摸,給你剁了。”
“嘖,真兇。”
謝明霖輕嘆一聲,收回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蘇清有些不自在,似是被說中了心事。
他明明是脾氣最好的了,可是今天真的像個火藥桶,一點就炸。
在謝明霖面前,他都無法保持自己的紳士風度了。
“來這里還有另外一件事。”
蘇清回神:“什么事?”
“盡可能的抹掉謝執的蹤跡。”
“謝宗從未放棄過找段叔。”
謝明霖垂著眼,眼神有些晦暗,如今他才16歲,并不足以和謝宗抗衡。
他能做到的就是模糊掉一些信息,給謝執換取更多的成長時間。
也為自己換取更多的力量來推翻謝宗。
蘇清聽到這話,語調森冷的說:“那個人渣想的挺美。”
謝明霖看著蘇清從炸毛小刺猬,變成冰山小美人,心情好了點。
“你的alpha父親呢?”
“走了。”
蘇清聲音淡淡的,淡的不像再說自己的父親,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這倒是讓謝明霖多看了蘇清兩眼。
“跟我來,帶你去個地方。”
蘇清愣愣的:“啊?”
“啊什么啊?跟我來。”
謝明霖拉過蘇清的手腕,就帶著人出了門。
蘇清身體不受控制的跟著謝明霖走,還沒反應過來。
實在是,謝明霖每次話題都跳脫的非常快,快的他有些不知所云。
等到他們到達目的地,蘇清這才驚詫這是一家冰淇淋店。
“挑你喜歡的冰淇淋球。”
蘇清甩開手:“誰要吃冰淇淋了,你這也是強迫。”
謝明霖沒理會蘇清的小掙扎:“不能挖超過五個球。”
“吃太多涼的不太好。”
蘇清:……
這人到底是怎么在中二少年和老媽子之間無縫切換的。
“知道了!”
蘇清像泄憤一樣,挖球的動作勁勁的。
謝明霖只是手插兜站在一遍,眉眼含笑的看著蘇清。
某個人嘴上說不吃,實際上老老實實的挖了五個球,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吃著。
謝明霖往身后靠了靠,雙腿交疊:“怎么樣,現在開心點了嗎?”
蘇清挖冰淇淋的手一頓:“我沒有不開心。”
“嗯,你沒有不開心,是我想請你吃冰淇淋。”
蘇清有些羞惱,瞪了謝明霖兩眼。
片刻后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嘩啦嘩啦的,就癟了下來。
“其實我真的沒太多感覺。”
蘇清說的真假參半。
他的父母,只是為了應對家里長輩協議結的婚,各自心里都有自己所愛之人。
他們離婚,也是因為他的母親終于求得真愛,所以父親同意了他們的離婚。
直到重新遇見段流云。
但是,蘇清也只是個小孩子,他很小的時候,也渴望父愛母愛的。
他的父母不厭惡他,吃穿不愁,可他的父母同樣也不愛他。
蘇清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對謝明霖如此信任,輕而易舉的就吐露了自己的心情。
正當他尷尬時,臉頰忽然傳來一抹溫熱。
謝明霖的兩根指頭戳上蘇清的臉蛋,往上一推。
“沒有多大感覺,就笑一笑。”
蘇清盯著謝明霖的眼睛,很認真的看了半晌,然后突然真的笑出了聲。
“嗯,這下笑出來了。”
謝明霖滿意的收回手,指尖似有若無的捻了捻:“不錯。”
蘇清想笑。
你還評價上了?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可以開染坊了?
天氣熱,冰淇淋化得很快,兩個人只在店里坐了半刻鐘,就起身回家了。
臨走前,謝明霖還不忘挖兩個球給謝執吃。
他們肩并肩在路上走著,蘇清是個omega,個頭要比謝明霖矮一些。
或許是一盒冰淇淋拉進了兩人的距離,蘇清有些局促的開口。
“剛剛,對不起。”
“嗯?”謝明霖疑惑。
“咳,就是我剛剛在家里對你說的那番話,你別往心里去,就是以偏概全……”
謝明霖輕笑:“沒往心里去,要是記仇,你可吃不上冰淇淋。”
“何況我覺得,你的做法是對的。”
蘇清訝異抬眸。
謝明霖接著解釋:“你如果對我一點防備心都沒有,我才會覺得奇怪。”
“相反的,你今天這樣說我,會讓我覺得你很照顧謝執。”
蘇清抿抿唇,他很照顧謝執嗎?
好像也沒有。
他只是在補全自己童年留下的遺憾。
段叔叔走了,自己的alpha父親也走了,留下的只有每月到賬的生活費。
蘇清不知道,一個八歲的孩子,如果沒有他這個哥哥,該如何自處。
蘇清:“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謝明霖點頭:“已經很足夠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蘇清點點頭:“麻煩你了。”
按照蘇清原本的性子,他是一定會拒絕別人說要送他回家這樣的邀請。
可是一旦把別人換成謝明霖,他就覺得可以接受。
很難想象,他們半小時前還在反唇相譏。
“原來你家這么近?”
蘇清的家和謝執的家就在同一個小區內。
“嗯,是挺近的。”
是他的alpha父親為了靠近段流云特意買的。
謝明霖笑的開心:“這樣更方便了。”
“明天,要記得來家里吃冰鎮西瓜哦。”——
西圖瀾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