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創世三千二十二年，第七十五日

    創世三千二十二年·第七十五日

    心情：^_^

    天氣：晴朗

    我沉浸在心底的驚訝,聽到祂一聲無奈的嘆息-

    路西，你真的太聰明了。

    一句話，印證了我的猜想。

    我望著祂,心緒更加復雜。

    我是祂的伴侶，卻又催眠祂，執意墮天。我能想到的，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黑暗許給我巨大的誘惑。第二,是祂強迫了我,我迫切地想要逃離。

    可是米迦勒和創世之書都在幫我,若我是因為誘惑而墮天,他們定不會幫我。

    我墮天之后,米迦勒又在為祂說話。也就是說，在米迦勒眼里我們是很恩愛的伴侶。于是, 第二種可能也不存在。

    我肚子里還有祂的孩子。

    祂大概是看出我思緒不停變換,忽然問我：路西,現在還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我不明白祂為什么要這樣問。

    下一刻，便看見祂身側出現一疊無比厚重的日記本。

    日記的封皮是金色，貼著白色的羽毛，上面寫著四個字：路西菲爾。

    “路西在天堂時的日記。吾覺得，若是由吾來告訴你,總會有一些主觀上的偏頗。所以還是想你可以通過自己的日記來了解事情的全貌。”

    祂說完，將那疊日記放到我面前。

    我望著充滿純凈圣光之力的本子,遲疑地望向祂。

    我即將面對的是過去的自己，但也是幾乎三分之二的未知的自己。

    它就像是一個魔盒,我并不知曉打開之后將得到什么。但無論是什么，我都要接受。

    但祂卻對我投來鼓勵的目光,說：是很可愛也很善良的你自己。

    我才終于翻開第一頁。

    竟然是從創世第一日開始的。

    我用意念在腦海之中一刻不停地翻看……

    這感覺很奇妙，好像在透過日記看另一個生靈的天使生，但又清楚的意識到：這是我自己。

    我看見自己殘留的記憶里的另外一半。

    原來，在聽聞以諾伴祂行走，我沖到亞得里亞海行宮之后，祂有抱著我，親吻著我安慰。

    原來，我的住所，我那漂亮柔軟的天使繭床竟然是祂親手制成的。

    昨夜里溫暖的回憶真的是祂。

    今早關于祂的那些片段，也真的曾經在我身上發生過。

    我們在神殿里互相覬覦。

    卻又在祂的克制與我急切的求歡里，一步步變得緊密。

    我在九重天堂的池水邊上被祂撫慰，又在祂的強勢欺壓下，被祂索取。

    我的猜測是對的：與祂的每一日，哪怕是擔憂命運的驅使，也依舊是幸福甜蜜的。我與祂十分相愛，對祂也分外的依賴。

    祂竟然還在我的日記本上與我對話來逗我。

    而我，很多東西根本就是寫給祂看吧。

    幼稚。

    但又有些羨慕。

    總感覺那是我，又不完全是我。

    相應的，我也知道了自己墮天的原因……

    原來，是我與祂都無法拒絕的命運的指引。

    祂見我眉峰漸漸舒展，溫柔地撫在我頭頂的發，說：我們的過往，是不是感覺還好？

    我翻看日記的神識微頓。

    正要點頭，卻又忽得滯住。

    因為我發覺，在最后一冊的日記本里，似乎有一個隱藏的小機關。

    在我手指碰上機關的一瞬間，幾頁隱藏的小卡立刻跳了出來。

    依舊是帶著金色圣光的卡片，同樣也是我的字跡-

    米迦勒捉了個惡魔，以諾把惡魔的黑暗之力和我的力量融合才做出這個機關。只有將來墮天的我自己才能打開，父神也不能。

    我僵硬地轉頭看向祂。

    竟然不小心看到了自己想要向祂隱瞞的小心機。

    但祂的目光已經停在了卡片上，神色凝重下來。

    我回頭，才發現，那卡片已經換成了下一頁。

    竟然也是我的日記。

    日期：創世三百二十年·第三百三十日

    雖然祂在我面前總是那樣云淡風輕，但我依然能感覺到，祂越來越沉郁了，也越來越不安。

    有好幾次，夜里我隱隱醒來，都感覺到祂抱著我，愣神。

    我記得祂說過，墮天要將光明的翅膀折斷，才能重新長出象征黑暗的羽翼。那很疼。

    但我覺得，祂比我更疼。

    要怎么辦呢……-

    日期：創世三百二十年·第三百三十二日

    祂說，明年彌賽亞就要被接上天堂了。

    應該就在春天。

    祂每次抱著我更緊了，也更加用力。可是我舍不得講……因為我同樣貪戀祂給我的疼痛。

    昨夜祂說：不墮天了好不好，路西？

    我忽然意識到，祂是真的，太怕我難過。

    也太心疼我了。

    這一切心疼，甚至遠遠勝過我愛自己-

    日期：創世三百二十年·第三百三十三日

    我在床上，揪了祂的頭發。

    很猶豫。

    要做嗎？

    還是做吧……

    路西菲爾，你可以的-

    日期：創世三百二十年·第三百三十五日

    找到了創世之書和米迦勒。

    借口準備創世慶典，沒有回神殿。

    我把計劃告訴他們。

    創世之書非常憤怒，飛走了……

    米迦勒看著我，面色復雜。但最后還是說：不管你選什么，我都站在你這邊。大不了，和你一起墮天，以后去到地獄還做你的副手。

    我笑的有些勉強，讓他不管怎樣，一定要留在天堂。

    大不了，就去神殿一直跪著。

    別讓祂自己消化-

    日期：創世三百二十一年·第六十日

    磨了創世之書兩個月，終于征得它的同意。

    我將自己的圣光羽翼和祂的頭發一同煅進米迦勒的天使之刃。

    我叮囑他們：如果我與彌賽亞對峙時，祂一直不肯動手，我的箭矢會對準彌賽亞的眉心，以此為信號。創世之書將祂催睡，米迦勒代祂動手。

    創世之書哭著問我：一定要這樣嗎？殿下，不能把選擇權給祂嗎？如果祂舍不得，你們就在天堂好好過不行嗎，總能有辦法的。

    我說：可是我想快一點無憂無慮地和祂在一起呀。

    這樣一想，又突然對墮天期待起來。

    等以后成了地獄的大魔頭，我們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我想和祂好好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

    千年前祂就已經撞開我的生于子宮，我怎么還沒有懷上小神子。

    可能是因為我現在是祂的造物。

    等我凝成神格，應該會容易受孕一些。

    就可以有寶寶了。

    我和祂的寶寶。

    ……

    這些瞞著祂所寫的日記，到這里戛然而止。

    我……

    陷入割裂般的矛盾。

    一方面，我能理解當初的自己為什么要下這樣的決定。一方面，又對祂陷入無可比擬的心疼。

    我像是擁有兩個靈魂，在腦海里瘋狂地拉扯。

    我是旁觀者，但也是參與者。

    更是操控者。

    也是遺忘者。

    我操控了一切，留給祂一地的破碎，祂赤腳走在這破碎里探尋曾經的真相……

    更別提，我還徹頭徹尾地忘了祂，將一切仇恨的矛頭都指向祂。

    可我又無比清醒的意識到，即便現在讓我來選，依然認為“路西菲爾”是對的。

    再來一次……

    不，再來無數次，我也會再傷害祂無數次。

    “沒有關系。吾理解。”

    祂忽然開口。

    經過片刻的愣怔之后，祂看出我的愧疚，第一反應竟是反過來安慰我？

    不知為什么，本應該對此無比愧疚的我，忽然尖銳起來。

    “你理解？好，你理解。”

    “耶和華我很直白地告訴你，這件事我并不覺得自己做錯。即便再來一萬回，我也一樣選擇隱瞞你，將這件事做下去。”

    這樣，也還是要理解嗎？

    祂什么都不曾隱瞞我，也從沒有打著對我好的旗號就徑直對我做什么，給我足夠多的安全感。

    明明祂才是那個什么都在掌控的高位者，我卻從未在祂這里感受到任何的壓迫感。

    反倒是我，自作聰明。

    知錯不改。

    但面對這樣尖銳的我，祂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靠近我，安撫地撫摸我。

    祂說：其實，吾的猶豫不決，只會拖累我們兩個更久。

    祂說：路西，不要愧疚。你沒有做錯。

    祂將我擁在懷里，撫摸著我的羽翼，像是安慰幼年孩童一樣的安慰我。

    我的尖銳與抗拒都收斂回去。

    靜靜的趴在祂胸口。

    聽著祂沉穩有力的心跳，忍不住抱得更緊。

    祂問我：路西，吾今日可以吻你嗎？

    我安靜地從祂懷里退出來，輕輕點頭。

    祂將我抱上床。

    我順從的被祂緩緩壓倒。

    祂一如既往的溫柔，唇瓣與我輕柔地摩挲，舌尖自然地頂開我的唇瓣，長驅直入。

    光明圣潔的氣息涌進口腔，沒一丁點撫慰都令我顫栗。

    我緊緊地擁著祂，雙腿習慣性得環到祂腰間。

    感覺到祂那里半起的反應，我一怔。

    祂將我的腿放下來，讓我平整躺好，說：抱歉，路西。

    而后起身整理衣袍，掩飾身下的尷尬。

    我被祂吻的呼吸也有些不穩。

    見祂抽離，下意識地拉住祂腰間的系帶。

    我問祂：“耶和華，你想不想要我……”

    祂聽見問話的瞬間，眸色暗沉下來。

    卻只將我已經撩到月退根的衣袍收攏好-

    路西，吾不想在你失憶的時候趁虛而入，也不想你因為愧疚便委身給吾-

    寶貝，今天累了，先休息一下。

    我卻直接將攏好的衣袍都蹬開，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祂面前。

    腳跟蹭在祂身上-

    可是我想-

    你不是我男人嗎？不行就換我上你。

    最后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祂一整個按住。

    ……

    我喜歡同祂□□。

    我覺得，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我的記憶會恢復，祂也會與我相伴相隨到世界的最后一天。

    我們還會共同養育一個孩子。

    也可能是兩個。

    總之，都會好的。

    ^_^——

    尾卷·輕舟必過萬重山（完）

    正文·完

    第153章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三年·創世慶典

    番外卷·那日、那年、那余生-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三年·創世慶典

    心情：好

    天氣：晴朗

    又到一年一度的創世慶典。

    其實,原本今年不滿千年，沒什么可慶賀的。但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

    人間動蕩，天堂之中以我為首,墮了三千萬的天使，更是整個結構打亂重組。

    米迦勒接管我的職務，身兼熾天使長與天國統帥兩職務。就力量而言，他確實比我差的遙遠，但他的大天使之刃里鍛入過我與祂共同的力量,如今他的力量在整個天堂成了異常恐怖的存在,所以身兼兩個職位也并不突兀。

    彌賽亞成了神的傳諭人,而梅塔特隆以諾依舊是天堂左翼。

    他們三個的職能互不干擾,又互相牽制,成了天堂新的權力中心。

    拉斐爾經過加翼成了新的熾天使，與加百列共同管理人間。

    烏列仍舊掌管人間的罪惡與審判。

    這是祂同我說的。

    我靠在亞得里亞海行宮里,懶洋洋地望著天空。

    聽著肚子里小崽舒服的哼唧聲,忍不住打個哈欠。

    【叭叭叭叭！】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經過這么些天的養育,當初發育遲緩的寶寶恢復營養之后，依然除了和我連通心聲通道之外，什么也不懂。

    我敷衍地拄著腦袋點頭：嗯嗯，叭叭在呢。

    【叭叭叭叭！叭叭！】-

    嗯嗯，在的。

    【叭叭！啊嗚,父神！】-

    嗯嗯，在……-

    嗯？

    我照舊敷衍地點頭,回應完才意識到寶寶的稱呼變了。

    都沒有來得及抬頭，身前已經落下一大片的陰影。

    抬頭,望見祂溫柔的金瞳。

    我問祂；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今日不是創世慶典，很忙？

    祂捧起我的臉,同我彎眸，說：但是，今日也是路西的生辰，吾回來陪你。

    祂說：創世慶典，一千年過一次，等日后便改為一萬年過一次。但路西的生辰，每年都要過。

    噗嗤。

    肉麻。

    我勾起祂的脖頸，在祂唇上吻下去。

    肉麻。但是我吃。

    祂吻到我舌尖發麻，幾乎湍不過氣來才放開。

    撫著我的月要說：還沒有喂寶寶。

    我臉上立刻紅起來。

    寶寶是個光明小崽，以前還小，曬曬太陽就能滿足所有光明之力的需求，可是如今長大了些，單純的曬陽光已經滿足不了TA，吃不飽的時候就會夜里喊“餓餓”。

    可是我如今的身體完全是由黑暗力量凝結成的，本身哪有光明之力喂TA。

    耶和華倒是有，但祂的光明之力剛接觸到我的皮膚，就燒的我難受，根本沒辦法喂到TA。

    夫夫兩神聽著寶寶的哭聲，發愁地想了好幾天都沒有辦法。

    最后祂說：要不，將光明之力用薄膜包裹成光球送到生于子宮外面，看寶寶能不能自行吸收？

    呃。

    真是充滿惡趣味的建議。

    然而，真成了。

    寶寶，你是和父親一樣惡趣味的崽。

    于是，每日給寶寶的喂食，就成了祂往我身體里輸送光明之力的小球。

    墮天之后，我也算是在地獄里見慣了大場面，整個地獄都能被我的神識掃過，大魔頭小魔頭們玩的那樣花，試問有什么我沒見過的？

    但對這種喂養寶寶的方式……我是真沒見過。

    太羞耳止了。

    我要看著祂把光珠一顆一顆輸送進去。

    偏偏這只臭崽，食量還與日俱增，已經從剛開始只吃一顆光明小球就能飽，到現在要吃五顆了。

    這么能吃，也不知是遺傳了誰。

    煩魔王。

    ……

    我坐在四下無人的回廊，咬唇等祂將第六個“寶寶飯”推進去……

    羽翼都忍不住發出震顫的嘩啦聲。

    “好了沒啊……”

    我聲音湍的連自己都聽不下去。

    祂笑著為我揉揉，脫下衣袍將我蓋住。

    我忍不住翻白眼。

    剛才喂寶寶的時候怎么不怕我冷？再說，我自己也有衣服。

    祂就是惡趣味，喜歡我身上都染上祂的味道。

    祂牽著我的手，抱著我，手指不停得在我胸口和腰上摩挲。

    我感覺到祂在漸漸……

    雖然我也……

    但是，昨天我們才……

    前天也……

    大前天也。

    再往前，一次搞了十天。

    咳，因為剛搞完，崽崽就餓了，于是又開始喂。喂完之后，稍一對視，就又忍不住滾到一起。

    太不克制了。

    以前在天堂的時候，祂顧及我是個造物，承受不來太多次數，反而沒有這么瘋。

    現在，祂是一點都不顧及我。

    察覺到祂撫摸的位置越來越危險，我輕哼一聲，推祂，說：再弄我真的要累死了。

    祂卻抱著我低低地笑了。

    “你的黑暗神紋都沒有褪色，不要敷衍吾。”

    我：……

    黑暗神紋只有在我神力消退或是極度虛弱的時候才會消退。

    doi做到神紋消退？

    這是什么地獄笑話。

    但祂卻不容我再反駁，已經封閉神子的意識，再一次深吻著我，拉開我的雙月退

    我……

    祂……

    這個色神！

    每天都在對我圖謀不軌！

    想到之前剛被祂接回行宮時，我還每天對著祂披頭散發惡心祂，現在只想回去給自己一巴掌-

    胡說，這種事明明路西自己也十分愿意。[神親提筆]-

    你同吾披頭散發，吾確實意圖不軌。[神親提筆]

    [手印、捂住]-

    耶和華，你這偷看伴侶日記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是吧？-

    難道不是路西想令吾看到？[神親提筆]——

    、、、、[筆斷]

    [屁股印、、、]

    [墨跡、、、與褶皺]

    ……

    我的日記本！

    耶-和-華！！！

    第154章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三年·第八日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三年·第八日

    心情：喜悅

    天氣：晴朗

    新年的七日休息結束,祂在第八日回了天堂。說是要聆聽一下米迦勒、梅塔特隆和彌賽亞的一些匯報。

    臨走前撫著我的小腹，抱著我。

    我懶洋洋地反壓到祂身上，趴在祂胸口輕咬。聽見祂悶悶的一聲低哼才滿意地收嘴。

    被祂反壓回來,壓著手腿狠狠地吻。

    我問祂：我現在和以前差別是不是很大？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祂反將我一句：吾如果不喜歡現在的你，怎么還同你日夜同枕？吾若是不喜歡以前的你，你與吾之間都不會有這些故事，也不會有你現在的問題。

    我被祂繞暈,一時竟覺得自己問的無聊。

    等到祂走后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被祂耍了。

    我明明想問的是“更喜歡”！是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我。

    祂故意理解錯,曲解成了不喜歡哪個我。

    我獨自一魔在宮殿里生氣,肚子里的崽崽睡醒了，又開始叫我：

    【叭～叭！】

    【叭～～叭～！我餓餓！】

    我：……

    “忍著,你那喂食的大爹出門去了,而且直到明天到來之前都不可能碰我。你自己曬點陽光補補吧。”

    小寶寶竟然聽懂了。

    溝通通道里的聲音,有一瞬的停滯。然后哇的一聲哭出來。

    我愣住。

    TA好像能聽懂我講話了！

    “寶寶，你能聽懂爸爸講話嗎？”

    我撫著自己的肚子，問TA。

    哭聲戛然而止。

    我再也坐不住，起身展開羽翼往外飛。等到強大的羽翼遮住整個行宮上空，放眼萬里之外,除了海水之外再無祂的一絲身影，這才回過神。

    祂回天堂只是一瞬的事,我追的再快也追不上。

    但轉念一想，我可是地獄大魔王。

    就算去天堂入口轉一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徑直扇動羽翼，站到了天堂入口。

    巨大的黑暗威壓之下,守門的兩位天使都被我扇到眩暈。我意識到不對，立刻將力量收斂了。

    想著自己真是頭腦發熱，做事都不過腦子了。

    天堂我雖說想來就來，但也要看一下自己的身份有多敏感吧。

    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行回去。

    結果一抬頭，發現面前竟然站了一大群的天使。密密麻麻的幾十層，尾端還有許多在積聚。

    不知是哪個起頭的，先叫了一聲“殿下”。頓時，聽見聲音如潮水般向我襲來。如今我已經變成黑暗生靈，已經不再聽得見他們的心聲，但還是能聽見壓抑的抽泣。

    頓時，好像眼前又閃過一處記憶碎片。

    我看見也是這樣歡慶的場面，而我才到許多成年天使的胸口那么高，在簇擁之中登上通向天堂地就沖的盛典臺階。

    聽著他們的贊美：-

    熾天使長殿下！-

    他好美啊！好端莊優雅！常年伴在神身側，由神親自教導成長呢-

    他是不是才相當于人類的八歲？這樣一想，他真的好厲害呀。

    我一步步仰頭踏上水晶階梯，中途路過加百列、烏列，他們都向我微笑著招手。

    米迦勒抱劍站在天堂第九重。

    而祂，在最頂端。

    身披柔和的金色圣光，朝我伸手。

    突如其來的回憶令我晃神。

    我聽見米迦勒的聲音：“路，怎么突然到天堂來？”

    才發現，眾多的天使中，被強行分出一條路，米迦勒正朝我走來。

    我與祂的關系，整個天堂之中，只有米迦勒一個天使清楚。

    我不想多生是非，也不想祂為難。

    但他們卻沒有容許我退后。

    因為在米迦勒身后，我看見金色的衣角，等到米迦勒讓開，終于看見祂的真容。

    不只祂與米迦勒，就連梅塔特隆和彌賽亞都在。

    祂將一身的圣光撤下，朝我伸手。

    眉宇間是一如既往地溫和笑意，沒有半點要在天使們面前掩飾我同祂的關系的意思-

    路西，是來天堂找吾的嗎？

    祂當著所有天使的面問我。

    祂真是半點都不扭捏，好像去年反目成仇，鬧到整個天堂都天翻地覆的不是我們倆。

    我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接。

    余光瞥見米迦勒正彎著眉打趣地笑我。

    當即沒再猶豫，牽上祂的手。

    祂自己不要臉，我做什么替祂要。我在祂這里受了這么多“委屈”，現在重新站到祂身邊，一看就是祂極力哄回來的。

    這手我牽的理所應當。

    結果，下一刻，祂將掌心放到我的小腹。

    我聽見所有天使的吸氣聲。！！！

    條件反射的就要把祂推開。

    干什么，這是要在全天堂公開嗎？

    祂垂眸在我耳邊，輕聲說：路西，吾知曉了，我們的寶寶開了靈智。你是因這才來天堂找吾的嗎？

    我有一些不好意思，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然后將祂推開。

    “我要回去了。你忙。”

    “早些回來，我等你。”

    講完之后，顧不上祂的回應，展開羽翼就跑。

    還好，祂沒有阻攔。

    但我已經飛出去很遠，依然能感覺到天堂以祂為首的那一群群的天使，朝我行的注目禮。

    低聲的議論，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殿下和父神和好了哎！關系好親密呀！不過，為什么父神撤了圣光我還是沒有看清楚祂的真容？-

    米迦勒殿下！路西殿下是不是和父神和好啦！那殿下還會回來天堂嗎？-

    嗚……墮天的殿下依然好貌美，太美了吧！便宜地獄了！

    米迦勒調侃地回答：-

    是和好了。……-

    不會便宜地獄的，已經便宜給別神了。

    我羽翼一顫，險些碰到山間的樹枝-

    散了吧散了吧，已經有天使在害羞了。

    米迦勒最近最好不要站到我面前來。

    不然免不了要同他打一架。

    第155章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三年，第二十日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三年·第二十日

    心情：開心

    天氣：雪

    今日下雪了,米迦勒來看我，祂借口天堂有事，留給我與米迦勒單獨相處的時間。

    米迦勒望著祂遠去的身影,忍不住感慨：真想象不出你們平日是如何相處的。祂真對你好嗎？

    我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他：在你眼里我是傻的？我記憶都沒了，祂要是不對我好，我愿意跟祂？

    他望了我一會兒，噗嗤一聲笑出來。

    說：祂聽見這話應該很高興。

    我恍然記起，以前米迦勒似乎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在日記里。

    當時的“我”是如何回答來著？-

    祂當然對我好,祂一直都對我特別好-

    能委身給祂,我當然開心呀,誰會不想委身給祂？

    還很清楚的記得,在我寫完那篇日記之后,祂冷臉了好些時日。后來還是我哭著說祂厭倦我，祂才又同我和好。

    現在再回看,那幾日祂大概要郁悶死了。

    我甚至連伴侶間的“愛”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樣將自己給祂,非但看不明白祂的心事，還要事事被祂哄著，受不了一丁點的冷落委屈。

    想到這些，也忍不住和米迦勒對笑出來。

    他問我：記憶都恢復了嗎？

    我說還沒有。但感覺快了，已經能記起很多了。

    他拍拍我的肩,說：慢慢來。畢竟是三千年的記憶。

    是啊。

    那是我三千年的生活。

    我忘記的，是所有有關于祂的美好的記憶。

    有時會覺得遺憾難過,也會覺得著急，怎么還不及起來。

    可有時又會覺得竊喜,與祂生活的每一刻都太幸福了，所以才遺忘了整整三千年。

    雪花掉落在行宮常年盛開的鈴蘭花瓣,每一個小鈴鐺上都結滿了冰晶。

    被屋瓦上散發的圣光照亮，瑩潔漂亮。

    我忽然聽到了祂的聲音。

    叫我：路西。

    我下意識地抬頭，卻并沒有發現祂的身影。

    正搜尋著，腦海里竟然又傳來耳語般的低聲呢喃-

    路西。想念他-

    寶寶。思念。

    我忽然意識到，這聲音的來源并不是祂講出來的話，而是來自祂的心聲。

    【當你記起對吾的愛意時，吾也能聽見你。】

    我記得祂曾這樣說過。

    所以……

    這是祂的心聲在思念我？

    我嘗試用心聲溝通祂-

    耶和華？-

    你可以聽到我嗎？我剛才聽到了你。

    竟然真的聽見了祂的回應。祂低聲笑了，說：吾剛才在想念路西。被你聽到了嗎？

    這心音忽然出現在腦海里的感覺，就好像祂咬著我的耳朵，對著我笑。

    我的臉當即紅了。

    明明是在下雪天，卻總覺得兩只耳朵都在冒熱氣。

    米迦勒問我怎么了。

    我連忙正襟危坐，掩飾地說：寶寶在鬧，說見不到父神，很想念。

    剛說完，腦海里又傳來祂一聲愉悅的笑，說：是，路西寶寶很想念吾。

    我紅著耳朵不講話。

    好在米迦勒沒有發覺什么異常，反倒真的被我的肚子吸引了注意力。

    “你與祂那么多年都沒有懷過，我還以為你們不會有孩子。我可以摸摸嗎？”

    我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小家伙很給面子，我們的手剛放上去，就聽到他興奮的聲音。

    【叭叭！吾的叭叭！】

    【欸？】

    【你是誰呀？】

    米迦勒眼里的震驚都要溢出來。

    他指指我的小腹，小聲問：TA怎么自稱吾？

    我哭笑不得。

    以前祂扮作米迦勒接近我時，時常同小崽崽說話，一直自稱是吾。

    前些天寶寶開了智慧，開口的一個自稱就是吾。我們問了才知道，寶寶說：從第一次見到父神時，祂就這樣叫自己的呀。

    所以，小崽只是單純的有樣學樣。

    我將這件事告訴米迦勒，讓他不要害怕。我懷的不是另一個創世神。

    米迦勒心有余悸地按按胸口，試探地同小崽對話-

    我是米迦勒叔叔，是你叭叭的哥哥-

    唔，米迦勒叔叔好。

    這位鐵血軍團長聽到之后，眼睛都要變成水母狀。

    握著我的手說：路，TA叫我米迦勒叔叔，TA在和我問好！TA怎么這么有禮貌，我可以做TA的干爸爸嗎？

    我看著他激動攥著我的手。

    一本正經：“可不可以我不知道，但你再在我手上摸下去，我都不覺得你還能活到寶寶出生。因為耶和華是個小心眼。”

    剛說完，就見祂降到了回廊旁。

    米迦勒舍不得放手，就這樣同祂行了個敷衍的禮。

    祂望著米迦勒的手，仿佛要給他剁了。

    我挑眉：“站在雪里做什么？你頭發已經很白了。米迦勒在和寶寶說話，以后還要做寶寶的干爸爸。”

    祂果然臉色更沉郁了。

    但祂不對我說什么，只望著米迦勒。

    恐嚇他：待日后神子出生，將會接替吾在天堂的事務。你確定要做TA的干爸爸？另外，你占了吾的位置。

    米迦勒像是第一天認識祂似的，整個天使都滯住。

    反應了好一會才道歉讓開。

    “抱歉吾神。不過既然您回來了，我也該回去了。路，等過幾日我再來看你和寶寶。”

    我同他揮手。

    用心聲通道同他說：我說了吧，祂是小心眼。忘了之前碰了我幾下就被祂懲戒的事了？

    但畢竟耶和華在，他并不敢給我什么回應。

    只同我挑了挑眉，伸展羽翼飛離了行宮。

    我望著米迦勒離開。

    祂將米迦勒的氣息都掃凈了，坐到我身前，問我在同米迦勒說什么小秘密。

    我仰著下頜，眨眼：你去聽他的心聲啊。你那么厲害，誰的心聲聽不見？我敬愛的造物主。

    祂咬在我揚起的下巴。

    說：越來越無法無天。

    我沒再同祂犟，笑著摟上祂的腰，把自己埋進祂的胸口里。

    “怎么突然就回來了啊？”

    祂問我：不是路西想念吾了嗎？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也太會倒打一耙了，我都聽見了，你還睜眼撒謊。耶和華，你可是光明神。

    祂抓住我的手親吻。

    說：是吾想念路西，所以才忍不住回來。

    我又想到剛剛聽到祂心聲時的感覺，還有自己覺出不好意思，對著米迦勒硬轉移話題時祂那一聲寵溺的笑。

    不好意思地將手收回來。

    咳，老夫老妻了，還這樣肉麻。

    ……

    我們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十指交扣，從午后一直坐到傍晚。

    直到大雪停了，月亮掛上天空，祂扶著我親吻我，問：去沐浴？

    我點點頭，獨自進了浴泉。

    快速洗完澡后，披著袍子坐到了床上。

    我朝祂挑眉。

    祂便理所當然地欺身過來。

    我親吻祂的唇瓣，同祂緊緊地抱在一起。祂手指探到我的衣袍下擺，緩緩上移。

    雙手托著我對準祂坐下去。

    那一瞬間，我仿佛回到許多年前。

    我被祂吻得意識都不清醒，眼睛里全是水霧，也是忽然這樣被祂引領著坐下去。

    不只……

    還有我在祂身下，試圖逃離又被強按著動不了分毫的那次。

    也有整個天使都趴在桌上，背對祂的時候。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一楨一幀地過。

    米迦勒說，你要慢慢來。

    那是你三千多年的生活。

    那時我說，知道了。雖然嘴上接受他的安慰，卻忍不住在心里失落。

    還要多久呢？

    難道也要三千年嗎？

    我要帶著三千前殘缺的回憶，同祂生活嗎？這不是完整的我自己。

    可是驚喜往往只發生在剎那。

    過往的所有記憶一股腦地涌進我腦海。

    那些日記本上看過的文字，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我聞到了過去的祂帶給過我的所有味道，也記起收到天使繭床時的欣喜。

    祂初次占有我的疼痛與依賴。

    祂說想要一個孩子時，我心里扭曲的不安。

    我對祂的敬仰與崇拜。

    綿綿不絕的愛意。

    都涌了回來。

    祂又是一番動作。

    我下意識地發出柔軟的請求，說：別……父神……

    祂驟然停下。

    我有些羞澀，下意識地咬唇不去看祂。

    可祂似有所感地撫摸在我的臉頰，指尖微微發抖，金色的眸子滿是欣喜-

    路西？-

    你記起來了嗎？

    我低垂著頸子，有一點不好意思。

    放在前幾天還一點不在意的體位，現在再看，卻總想用衣服遮住這樣的自己。

    也太……狂放了。

    于是，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袍。

    小聲說：對不起，之前騙了您。我好像沒有很正式地同您道歉……

    祂將我緊緊抱住。

    呼吸打在我的頸側-

    沒關系，路西-

    乖。不要自責。你已經道過歉了，都過去了。

    祂說：讓吾的寶貝受苦了。

    我咬著唇搖頭。

    我覺得很好。這樣就很好。

    有祂，也有寶寶。

    以后會更好的。

    第156章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四年·第一日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四年·第一日

    心情：幸福愉悅

    天氣：彩虹

    因為身份特殊的原因,去年我們決定舉行半公開的婚禮。

    對外舉辦盛大婚禮，但對伴侶的身份保密。

    去年是在地獄舉辦的，十分盛大的魔王婚禮,我帶著自己的“魔后”回地獄完成儀式。

    而今日，是又一年的初始，祂取消了創世慶典，改為神的婚禮。

    要將我接回天堂。

    當初我為祂準備的婚服，是與我同款的黑色繡紫魔后婚服,祂將我的婚服做成與祂一樣的白色繡金紋。

    腰帶與裙擺用淺金色的線綴滿了珍珠,華麗而貴重。

    我指尖撫在白色的禮服,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天堂的時候,那時的祂會在每次創世慶典前為我準備最近的熾天使長禮服。

    我記得每一款都被我珍藏在我自己小房間的衣柜里,從僅有祂小腿那樣高，一年年地長大,直到越過祂的胸口,長到現在這般成年的模樣。

    我終于,拿到了祂送我的，屬于神后的婚服。

    祂自身后抱著我，問：怎么還不穿？吾在等待什么時候可以抱著吾的妻子進鮮花禮車。

    我握住祂的手，輕聲說：就穿。

    祂說：講遲了。吾親自為你穿。

    說完便不顧我的反對，將我身上的衣服都解了。

    一件件耐心地為我穿上。

    從柔軟的里衣到裙子的內襯,再到繁復的外袍、鑲滿珍珠的腰帶、繡著金色絲線的罩衫。再到潔白鑲金的腳靴。

    最后是頸子上的掛鏈和耳環、戒指。

    每一樣祂都做的事無巨細。

    潔白的衣服，繡著金色的暗紋。搭上純黑色的項鏈與耳環,竟然同我身后黑色的羽翼相得益彰。

    我望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都忍不住感慨：祂不愧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創造的一切都美的令我驚嘆。

    祂透過鏡子看向我,摟在我的腰間，親吻我的面頰。

    問我：路西在想什么？

    我笑著偏頭望回去,說：在崇敬這個世界的造物主，我們能想到的一切美麗的東西，在祂創造的每一樣東西面前都變得黯然失色。

    草木、河流。

    山川，甚至山川頂上的那一點山尖雪。

    下過雨的黃昏，朝陽升起時布滿云朵的天空。

    人間是美的。天堂也是美的。

    神殿是美的，珍珠一樣流淌的泉水也是美的。

    連祂設計的衣服，也……

    我源源不斷地訴說著我對祂的欣賞與仰慕，祂卻忽然笑著摸起我的臉-

    你只說世界美麗，人魚美麗、精靈美麗，珍珠美麗，像珍珠的泉水也美麗。但是路西，你為何不說你自己？-

    在吾眼里，世間萬物再美，都不及吾懷里的路西。

    祂說：路西站在雪里很美，彈起豎琴時也很美，羽翼潔白時美，羽翼染黑后更美。今日，尤其美。

    我被祂夸的不好意思。

    小聲說：“是不是要到時間了，米迦勒還在外面呢……我們走吧，不要讓他等的著急。”

    被祂攔腰抱到懷里。

    “是，吾的愛妻。”

    祂笑著說。

    而后一路抱著我，出了殿門。

    米迦勒身穿一襲紅色戰斗禮服，腰間的佩劍也系了金色的絲帶與珍珠。

    見我們出來，立刻打開天使繭型的巨大鮮花禮車，恭恭敬敬地同我們行了個天堂至高禮。

    “恭喜父神，恭喜神后。天堂迎接的隊伍正在行宮外，梅塔特隆、彌賽亞、拉斐爾與加百列他們都在天堂門口準備迎接。”

    他說的一本正經，我都有些適應不來。

    而且，祂是父神，我是神后，我好像平白比他長了一大輩一樣。

    祂看出我的羞窘，將我又往懷里抱了抱，徑直帶我進了禮車。

    坐進去后，白色的紗簾緩緩放下。

    成片的天使羽和鮮花自天上飄來。遠遠望去，好似一條長長的羽毛花路，一路鋪向天堂。

    其中幾片羽毛飄進窗子，我拿起來，上面竟然有字。

    “祝吾神與神后日日幸福！”

    ——座天使卡拉爾

    “獻給吾神與神后最美麗的祝福！”

    ——能天使喬菲爾

    “神后，雖然見不到您，但我覺得您一定是世上最貌美的生靈。”

    ——天使學園小天使伊圖里爾

    “吾神、神后，一定要辛福呀！”

    ——天使學園小天使伊瑪米亞

    我望著閃閃散發著祝福之光的、一眼望不盡頭的羽毛花路，眼睛與鼻尖止不住地泛酸。

    這每一枚羽毛，竟然都是天堂的小天使們從自己身上取下來，在上面賦予了他們最摯最真的祝福。

    其中有幾位名字分外熟悉，竟然是在挪亞方舟建立時期，在歌斐木林中同我打過招呼的。

    禮車在天使米迦勒的駕駛下緩緩升起。

    我聽見禮贊班的天使們輕聲吟唱祝福歌，棧道兩側排滿和唱的人魚，尾巴拍打海水，敲出好聽的節奏。

    前來迎接的禮儀天使，站滿通往天堂的花路。

    豎琴與號角的聲音和鳴，響徹萬里無云的晴空。

    我的神識打量著這陌生而熟悉的一切，目光穿過引路天使們撒出的鋪天蓋地的花雨，緊緊追隨著祂的身影。

    我看見祂的腳步停在天堂入口處。

    那里站著迎接我們的昔日好友：加百列、烏列、拉斐爾、梅塔特隆。

    就連剛剛升入天堂便莫名與我結仇的彌賽亞都在。

    “吾神。”

    他們叫祂的名。

    而后又將目光投向我所在的鮮花禮車，說：“天堂圣光熾天使，迎接神后。”

    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歡呼聲。

    “天堂座天使，迎接神后！”

    “天堂智天使，迎接神后！”

    “天堂主天使，迎接神后！”

    “天堂德天使，迎接神后！”

    ……

    大門在震天的呼聲中緩緩打開，祂在漫天的鮮花和飄落的羽毛里徐徐將我的禮車迎入天堂。

    我眼眶濕潤，一直泛酸的眼睛終于忍不住掉下淚珠。

    卻沒想到，在禮車經過天堂入口的那一刻，大門忽得顫動，卷起一陣柔軟的風。

    風吹起我窗邊的紗簾，露出我的側頰。

    我轉頭望去，透過紗簾的縫隙看見天使們驚到呆滯的臉。

    不知是誰忽然叫了一聲：是路西菲爾殿下！

    頓時，歡呼聲陡然拔高十個度不止。

    “是路西菲爾殿下啊啊啊啊啊！”

    “神后是路西菲爾殿下！！！！真的是路西菲爾殿下！！！”

    還有嗚哇哇嗚的哭聲，邊哭邊喊：

    “殿下！真的是我們的殿下！是守護了天堂三千多年的殿下啊！”

    “殿下！殿下沒有拋下我們，殿下回天堂了，殿下又回到神身邊了！！”

    場面一度混亂。

    米迦勒用熾天使的威壓掃過所有天使，說：安靜。

    整個天堂又陷入集體的靜默。

    我用法力將紗簾定住，坐在車里不知所措。

    假如我還是天堂最高階的熾天使長，我大概會掀開紗簾，溫柔地安撫大家。

    因為這里曾是我管理、居住了三千多年的地方。

    可我不是。

    我墮了天，帶走了三分之一的天使。臨走時還鬧的那樣不愉快。

    我沒有臉再面對他們。

    直到外面響起米迦勒恭謹的聲音，說：吾神。

    我聽見祂溫柔的聲音，透過紗簾傳進我的耳朵-

    路西，要不要出來同吾走一段？大家都很想念你-

    天堂到了，歡迎你回家。

    祂說：歡迎你回家。

    祂說，歡迎我回家。

    我遲疑著先開紗簾……

    撞進祂溫柔的金瞳。

    目光掠過不遠處站滿的小天使們，望見大家的眼底盛有同樣的欣喜。

    終于鼓起勇氣，將手交給祂。

    我被祂緊緊牽著，從低垂著頸子、一心追著祂的背影，到眸子微微揚起，望向那一條我在大家的簇擁下走了三千多年、通往天堂最高重天的水晶階梯。

    一步、兩步、三步……

    一百零一步、一百零二步、一百零三步……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終于，我又站上這座階梯的最高層。

    長長的衣擺，鋪到階下數十層。

    祂牽起我的手，示意我回望。

    我的腳下是天堂的整整九重天，那里的每一層都站滿了昔日里見過的面孔。他們清澈的眸子依舊干凈，我清楚看見他們眼底不變的敬仰與愛慕。

    風吹過鬢邊的黑色長發，但鮮花依舊落在我的頭頂與肩膀。

    沒有天使嫌棄我墮天而去。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依舊是那個天堂最榮耀的天使-

    我回來了。

    我彎彎唇角，輕聲說。

    腳下又是一片熱烈的歡呼。

    回來了。

    我想：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這里是圣潔的九重天堂。

    它歡迎我的歸來，所以依然是我的家。

    也是我和祂的家。

    第157章 創世三千二十四年，第一百二十日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四年·第一百二十日

    心情：qaq

    天氣：沒有注意

    在天堂里度過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心情很舒適。

    天堂里圣光之力充足，又不會很強勢，安安靜靜得環繞在我身側,也不會對我造成太大影響。

    而且，這段時間寶寶還學會了運用圣光細絲，小絨毛一樣細的絲線，伸出一縷到外界，每日都吃的飽飽。

    終于不需要用某神那種離奇的喂養方式了。

    我感覺很不錯。

    不過,在天堂期間,我基本都在神殿之中。只偶爾的偶爾會下到熾天使居住的地方,和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吃吃果蔬、聊一聊天。

    但是很少,因為遇見彌賽亞總會覺得尷尬。

    于是向大家辭行，我要同祂回地獄去。

    我被創世神迎娶進入天堂的事,如今已是舉世皆知,地獄自然也已經知曉。

    雖然別西卜已經替我向大家傳達過我的意思,雙方也由幾大魔王和熾天使同時出面，簽訂了萬年和平條約，但我總歸不能一直賴在天堂。

    是時候回去一趟。

    米迦勒他們站在天堂入口處同我揮手，說：早些回來。

    我望著徐徐關上的天堂大門，牽起祂的手,一同瞬移至迷霧森林-

    通過我，進入永恒痛苦-

    通過我,成為迷失生靈-

    在吾之前，無有造物-

    歡迎來到魔王的城邦。（注*）

    這是地獄入口處,刻在石碑上的話。

    以前寫的是“歡迎來到無望之城”。

    當時我嗤笑一聲，十分不屑一顧,在我之前才是真正無有造物。于是大筆一揮，改為了“歡迎來到魔王的城邦”，將“在我之前無有造物”中的“我”改成了“吾”。

    字跡狷狂，十分囂張。

    但兩側站滿了接到消息前來迎接的墮天使，之前我又是以魔王的身份迎娶祂。所以，盡管腳底扒地，但還是硬著頭皮將脊背挺直。

    結果對著一眾墮天使們掃了一眼，才發現所有天使都噤若寒蟬，全都低著腦袋，羽翼慫唧唧的垂到地上，仿佛我們不是新婚歸來的夫夫，而是來審判他們的神。

    再往旁邊一看，本該被圍觀的祂卻在悠閑地欣賞石碑上的字。

    看起來饒有興趣。

    “上次吾乘禮車進去，都未看見這些。在吾之前無有造物，歡迎來到魔王的城邦……不錯。吾先前還覺得這地獄的字太過張揚，且不遵從事實，幾次想毀了。現在卻是好多了。”

    幾句話，把原本就低迷的氛圍更是烘托到戰戰兢兢。

    我低咳一聲，牽起祂的手將祂帶離，佯裝威脅地瞪祂：“你敢。”

    祂任由我牽著，慢悠悠地跨步進來，笑著打趣：知道了，若是敢做，你要罰吾。

    話音落下，我余光瞥見前排的墮天使之中，有幾個明顯羽翼顫了一下。

    我干脆用力量，將祂徑直帶到地獄第九重，連第一重地獄和其他魔物的見面都免了。

    等到踏如我的宮殿，將門關上，連同整個地獄九重都封上結界，我緊繃的羽翼才終于舒展一些。

    然而，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已經聽見安靜的地獄重新變得嘈雜-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脖子都僵了！-

    我也是！剛背叛祂都不到一年，祂入贅地獄了-

    什么入贅，是明媒正娶好吧，祂現在是咱們魔后-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將祂給拐來的……該不會是□□吧？陛下長得確實好看。不過，你們剛才看清上帝長相了嗎？-

    瞥見了，但是忘記了。聲音倒是怪好聽的，和以前聽見的神音不一樣。

    ……

    是剛才堵在門外迎接我們的墮天使們，正七嘴八舌地談論。

    如今我已成神，整個神念都鋪在地獄里，任何一處的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楚，就好像祂用神念掌控著天堂一樣。

    聽見那一句“入贅地獄”和“明媒正娶”，我整個身子都僵住。

    掩飾地繃著表情問祂：你聽見什么聲音了嗎？

    祂抬眸，說：什么？吾沒有聽到。

    我長舒一口氣。

    就和我在天堂時一樣，只要我的神念不放出去，就不會聽見天使們的談話。

    祂也是一樣。

    但沒想到，祂是騙我的：)

    我怎么可以忘記，祂一直都是個騙天使的慣犯！

    在天堂時，肚子里的寶寶抓緊一切時間吸收光明力量，時時刻刻都在吃，所以我們都沒有做過。

    畢竟現在寶寶有了智慧，到時候會全程看完我與祂的過程。

    偶爾有趁寶寶不注意催眠一夜，偷著那什么一下下，但……

    我與祂每次都要do個十天起步，一夜根本就……咳，結果就是，越do越想。

    抓心撓肝。

    這回進入地獄，寶寶發現沒得吃了，竟然自己睡了過去。

    我感受到小崽呼吸綿長起來的那一刻，和祂相互對視一眼。

    一起不約而同地按到小腹上。

    祂笑著摩挲我的肚皮，將食指放在我的唇，說：噓。寶寶睡深了。祂在天堂吸收了太多光明力量，需要不少時間消化成長，一個月內應當醒不過來。

    然后將我拉進祂的懷里，咬在我的耳朵，掌心緩緩從小月復移到月要間，叫我：路西。

    曖昧的聲音，溫熱的吐息，一同拍打在我的耳廓。

    我半邊身子都有些軟。

    祂的指尖輕輕觸在我的肚臍一側，吻過我的鬢發，說：“到這里，好不好？”

    祂實在是太會。

    撫摸我的每一下、說出的每句話都令我無力招架。

    很快就被祂帶上了床。

    那時已經入夜，白日里活躍的墮天使們都已回去休息，黑暗的魔物一個個蘇醒，開始在第一層狂歡。

    推杯劃拳的聲音不絕于耳-

    今天魔王陛下回來了哈哈哈，他們那群墮天使迎接的好像是，怎么也沒點動靜。我還以為白日要睡不成了-

    不知道啊，聽說是回來了。他們天堂下來的這群不一直這樣么，沒意思。連婚房都不鬧一下，那可是上帝。換我，我得親眼看著他們do完，不完事我就不走-

    哈哈哈哈哈哈，吹吧就！-

    來來來，新開的賭局玩不玩？賭陛下跟上帝誰在上！已經一萬只魔下注了，三千壓的咱們陛下-

    壓陛下的這么多？上帝看起來可不像是在下邊那個-

    陛下勝率高啊。而且，輸了又怎么樣，至少我想過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又不是沒有可能。那可是咱們陛下娶回來的魔后。一想到上帝被咱們陛下壓著搞，我身上的魔血都開始沸騰了！-

    他倆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嚯嚯嚯，刺激！-

    想看。也不知道上帝被搞起來什么樣，陛下那么厲害，應該能弄哭祂吧！

    ……

    他們這樣議論的時候，我正趴在床上哭。

    努力咬著唇，才不讓自己的哭聲從嘴里泄露。

    要不是現在立刻掀起神念讓他們都閉嘴，顯得太過欲蓋彌彰，我要一翅膀將他們全扇飛！

    【唔……】

    【噗。】

    我與祂同時出聲。

    接著，祂自背后將我抱起，咬著我的耳朵問：路西，如果被他們知曉，他們說的情況正相反，會怎么樣？

    我愣住。

    祂天使的，祂能聽見！

    祂從一開始就能聽見，但是祂一直在裝！

    “呃……騙——子！”

    “耶和華！你這個——騙子！”

    我惱羞成怒。

    想要打祂，手臂卻被反鉗制住，被祂狠狠抵到墻上。

    、、、qaq、、、

    第158章 創世三千三十二年·第三百六十一日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五年·第三百六十一日

    心情：喜悅

    天氣：晴空

    一晃,已經與祂締結婚姻整整一年。

    這一年中，我命薩麥爾和莉莉絲共同管理魔族，別西卜分管所有墮天使。

    并成立諸多魔軍團,選取地獄之中最有名望的一百只大魔，分別管這些軍團。

    地獄亂中有序，倒也運作的可以。

    于是，我這個魔王漸漸同祂一樣，動不動就消失在地獄數年。

    又到冬季,最近時常飄雪。

    我又坐在行宮的回廊上,同祂一起看雪。

    祂捏著我的手一根根地把玩,摸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已經懷胎很久了……

    上一次祂為寶寶輸送神力是在三個月前,然后小崽便陷入了沉睡,開始默默地吸收。

    我懷疑祂是故意的，就是想肆無忌憚地和我咳咳。

    好吧。

    其實我也喜歡。

    祂越來越溫柔了,在摸清我可以承受的限度之后,手段越發的純熟。

    時常讓我意猶未盡,間隔幾次總能將我的熱情調到最高，蹭著祂非要，然后又一次弄狠我，算著我的極限做到神志不清。

    每次都覺得自己瀕死過去，但又酣暢淋漓。

    我很喜歡。

    祂知道我喜歡。

    “快到生辰,路西今年有什么愿望？”

    祂攬著我的肩問我。

    我摸摸小腹，感受到小崽崽在里面安靜地沉睡,說：希望寶寶可以快些出生吧，我想快一些見到TA。

    已經兩年了。

    但只能看見TA越發精致清晰的眉眼,整個天使依舊小小的，只有我拳頭那么大。

    背后的羽翼只能勉強看出白色,稀疏的垂在屁股后頭。

    我說：“希望TA健健康康的。”

    這個世界還沒有孕育過神子，也不知道崽崽的發育正不正常。

    我一直很怕最初在地獄孕育TA的那段時間，崽崽挨餓太久，影響到健康。

    祂握緊我的手，安撫地拍在我的手背。

    “不要擔心，吾精心喂養神子一年，TA不會受影響的。TA是吾與你的孩子，生來便比別的生靈堅強。”

    我點點頭，依偎在祂懷里。

    ……

    小崽是在一個晴天的午夜發動的。

    沉睡了三個多月，TA終于吸收完父親傳輸的圣光之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喚TA的爸爸和父神。

    小腦袋在我肚子上一拱一拱的，軟著聲音叫我。

    【叭叭，叭叭……】

    【叭叭，嗚……痛痛……】

    【嗚……父神qaq】

    【我痛痛……】

    我迷迷糊糊地睜眼，發現自己被祂一整個抱在懷里，忍不住問祂：怎么了？

    忽然聽見來自腹腔里小寶寶無意識的嗚咽。

    我倏地醒過神來。

    “寶寶？寶寶怎么了？”

    我失措地摸向自己的肚子，想要喚醒噩夢中的小崽。

    祂將我兩只手都按住，撫著我的羽翼安撫：“寶寶沒事。路西你冷靜一下，噓……噓……乖，冷靜下來。”

    可是TA在哭……

    TA說自己痛。

    祂的手透過衣擺，撫在我的腿，我才發現，身下格外的黏膩。

    “是你要生了，寶貝。別慌，吾引導你。”

    ……

    那是我最痛但也最開心的一天。

    寶寶雖然在我肚子里孕育了兩年，但個頭只有兩個拳頭那么大，小小的一個。

    乖乖窩在祂手上，平日里稀疏、潮濕的羽毛已經被祂弄干凈，每一根都蓬得開開的，散發著金燦燦的圣光。

    “是個小天使，長得和路西一樣美。吸收圣光之力和出生都消耗了不少力氣，估計要等明日早上才會醒。”

    說完，俯身吻在我汗涔涔的額頭：“吾的路西辛苦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寶寶接過來，放到胳膊上依偎。

    虛弱地望向祂，用唇語說：好可愛。

    祂說：這可是路西的孩子，當然可愛。吾應該有同你說過，你是天堂最美麗的晨星，這也是你的名，路西菲爾的由來。

    我不好意思地垂了頭。

    問祂：寶寶叫什么呀？

    祂只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在我手心寫下幾個字：哈尼雅。

    哈尼雅。

    在神語之中是美麗與善良的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托起小天使寶寶，吻在他白凈透亮的額頭，小聲叫他：哈尼雅。

    然后同祂彎眉，說：謝謝吾神。

    祂攬著我一同躺下，將我與寶寶一同圈進懷里，說：謝謝路西-

    吾愛你-

    此生愛你。

    ——耶和華。[神親提筆]

    第159章 創世三千二十五年，第三百七十日

    日期：創世三千二十五年·第三百七十日

    心情：平靜

    天氣：晴空

    我與祂的孩子出生的消息立刻傳遍整個天堂和地獄,亞里亞德海行宮外的棧道上，每天都能收獲不同的禮物。

    有時是一顆巨大的海底夜明珠，大概是人魚送的。有時又是一個藤條編織的嬰兒床,上面還留存著精靈們翅膀上的花粉。

    有時只是一枚小鴿子銜來的橄欖枝，有時又是候鳥帶來的幾顆閃閃發亮的石頭。

    來自人間的生靈們，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世間的第一位神子送來祝福。

    天堂與地獄更是因為這件事，在暗暗較勁。

    今日天堂送來漂亮的貝殼搖鈴，明日地獄就要送來長著小黑角的魔氣娃娃。

    明日天堂送來更珍稀的天使圣器,后日地獄送來一條驅魔鞭。

    根本不在乎年紀尚小的神子能不能用。

    比到最后,別西卜甚至在眾魔的慫恿下,將第九層之中在黑暗深淵的水口鎮守幾千年的泉眼石敲下來一塊制成項鏈送給哈尼雅。

    米迦勒也不甘示弱,頂著巨大的威壓飛上九重天堂之巔,從圣泉口的光明石上也敲了一大塊下來，讓拉斐爾打磨成一套手鏈系到哈尼雅手上。

    我：……

    當即沉下了臉,說：誰再送哈尼雅東西過來,就以后都不想再來看他！

    一招奏效。

    米迦勒光速變臉,笑著湊到寶寶面前，手指尖虛虛戳在他的臉蛋兒。

    “這不能怪我！而且大家都同意的。他也太好看了，自從你長大，我就再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幼崽了。他什么時候能睜眼啊？每次過來都在睡。小天使馬上要變成小豬豬。”

    別西卜雖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這會也不甘示弱,也跟著湊過來。

    他是黑暗生靈，不敢下手,只能干著急地看著。

    憋了半天，朝我憋出一句：殿下,您什么時候生個黑暗小魔子出來……地獄也需要漂亮的幼崽。小神子是天使，都不能來地獄面見他的臣民。大家都說天堂賺麻了。

    我：……

    先不說,為什么神子是天使，天堂就賺麻了。

    這是說生就能生的嗎？

    我可是和祂同房一千五百多年，才孕育出這么一個。

    難的要命。

    哪那么容易就再來一個？

    米迦勒看我吃癟，哈哈大笑。

    安慰地拍在別西卜的肩。

    說：其實吧，我覺得這個不用刻意囑咐，以他和父神的恩愛勁，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又能看見新鮮的幼崽了。

    我一個天使給了一腳。

    看他們還天天說屁話。

    不知是不是我們有一些吵，平日時常昏睡的小崽，竟然緩緩睜了眼。

    看見一黑一白兩位叔叔先是一愣，然后笑出聲來。

    “叭叭的哥哥！”

    “叭叭的弟弟！”

    “父神的孩子！”

    “窩的哥哥們！”

    我、米迦勒、別西卜，三個天使都：……？

    好像說的沒錯。

    但結論歪到十萬八千里。

    我尷尬地講他抱起來，讓他坐到我的胳膊上，一個一個糾正：不是這樣。這是你的米迦勒叔叔。米迦勒叔叔掌管天堂。這個是你的別西卜叔叔，別西卜叔叔掌管地獄。他們都是很厲害的天使。

    他哇了一聲，吹出一個小鼻涕泡泡。

    回頭問我：叭叭，那我長大以后做什么？

    我問他：哈尼雅想做什么？

    小崽想了一會，問我：我想和叭叭、父神一樣，什么都不要做。我可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呀？

    被他父神一把揪起來，恐嚇：日后整個天堂和地獄都是你的。米迦勒叔叔、彌賽亞叔叔，還有梅塔特隆叔叔，天堂上億的天使，別西卜叔叔、地獄上億的惡魔，人間上億的生靈，草木牛馬羊群兔子麋鹿，都是你來管。

    一句話把小崽一整個震懾住。

    小家伙鼻子吸了好幾回，哇的一聲哭出來。

    一直說：嗚哇哇，補補藥長大，窩補藥長大，嗚嗚……

    呃……

    小寶寶原本睡得好好的，被爸爸吵醒不算，剛醒就被他父神給嚇哭。

    真不知說什么好。

    我一邊抱著小崽哄，一邊朝祂瞪眼。

    米迦勒這個時候聰明起來，也趕忙過來勸：好好好，沒關系的！哈尼雅以后就和你爸爸、父神他們一樣，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管，放著給米迦勒叔叔來！哈尼雅只需要負責漂亮就好了。

    為了增加真實性，還指著我舉例：你爸爸就是這樣。

    然后，又挨我一腳。

    別西卜也想說話，被我先一步用言靈禁止。

    嘴唇被黑色的絲線強行縫合，一個妥妥的大鬼臉。

    小崽轉頭看了一眼，哭的更兇了。

    我、米迦勒、別西卜和祂都：……

    我慌亂地將他抱到臉上蹭：寶寶不哭了，不要哭了。

    一臉懵地向他們求助：人間的寶寶都是如何哄的？

    我小時候也沒有這樣愛哭啊。

    米迦勒顫巍巍舉手：吃奶就不哭了……

    說完，瞥瞥我的胸口：雖然你沒有，但你要不……試試？讓他叼一下應該也有安撫效果吧。

    我一翅膀徹底將他們扇出了行宮的結界外。

    然后，看著一直哭鬧不止的小寶……

    想了一下，還是暴躁地扯開了胸口的衣服。

    ……-

    路西辛苦了，抱歉-

    吾以后不會再嚇寶寶了。

    ——耶和華[神親提筆]-

    不原諒。你去反省！-

    還有，今天我和寶寶睡，你去隔壁-

    好的路西。[神親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