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很輕松的就拿捏了費奧多爾,港口黑手黨的氣氛固然恐怖沉重,對叛徒和泄密之類的存在毫不留情,但是太宰治港口黑手黨的聯系實在是太多了。
即使黑手黨更新換代足夠快,但是憑借他曾經留下的一些人脈和暗線還是能夠迅速得到一些外人難以獲取的情報。
他知道港口黑手黨最近發生的事情,但是卻不可能知道就連港口黑手黨都暫時沒搞清楚的事情。
就比如費奧多爾和安東尼的關系。
不過他知道早上費奧多爾和安東尼有所接觸就可以了。
這有可能是費奧多爾的陷阱,誤導獵物的思路。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句話一說出口費奧多爾的眼神冷了不止一個級別,就好像自己一下子戳中了這只老鼠不允許任何人去觸碰的軟肋一樣。
雖然費奧多爾是個死魚眼,平時眼睛像是死了一樣得無神,只有莫名讓人火大的笑容,但是太宰治知道,像他們這種人,演起來絕對會是演技一流,就像是他平日里逗弄武裝偵探社的那些人一樣。
可是費奧多爾此刻的表情卻展現出了裝的和真的之間的區別。
哇,這次釣到了大魚。
太宰治不由得有點驚喜。
這實在是太有趣了,如果費奧多爾的演技不是好到了即使是連他都會被欺騙過去的地步,那只能說那個安東尼是一個絕對需要被他掌握在手里的角色,錯過他之后就不會再有這么好的消滅費奧多爾的機會了。
“真是有意思呢,你覺得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森先生嗎?”太宰治晃晃老鼠頭問道。
費奧多爾算是橫濱公敵了,即使是港口黑手黨在魔人面前都有那么幾分可愛了。
只要是魔人真的看重的人,那弄死一般都不冤枉。
這話如果被中島敦聽到,那他是萬萬不肯相信太宰治說的是真話,大概又是那種嚇唬人的話。
畢竟以中島敦加入武裝偵探社的經歷來看,太宰治真的算是武裝偵探社最好的人了。
費奧多爾卻并不覺得太宰治僅僅是嚇唬人。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太宰治了,在太宰治還是港口黑手黨的干部的時候,費奧多爾就對他有了不少了解。
善良不過是偽裝,是為了達成自己朋友的愿望所進行的自我約束。
能做港口黑手黨干部殺死無數人的人,怎么可能本性是一個善良的人呢?
費奧多爾的表情放空,看著太宰治,大腦開始瘋狂運轉著。
如果他相信太宰治不會把安東尼牽連進去,這離譜程度就像是安東尼說費奧多爾是一個善良的人一樣。
傻子才信。
“……我并不建議太宰君您這么做哦。”費奧多爾的表情從面無表情切換到了帶著幾分怪異的微笑的樣子,“太宰君是‘正義’的人設吧?平日里裝出了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誘騙其他人覺得你是什么輕浮但善良的人設。真是抱歉,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還希望您能諒解一下。”
“這種時候還敢說這種話,你這實在是不像是一只老鼠。”太宰治完全沒有動怒的意思,而是捏著下巴看著費奧多爾,“論起偽裝,你不比我還惡心嗎?當別人以為你是下水道的老鼠的時候,對你極盡鄙夷的時候,哪里會知道你本質上是下水道的怪物。”
“是啊,現在怪物在請求您一件事。”費奧多爾的嘴巴一張一合。
太宰治:“……”這么突然的示弱肯定是有鬼的。
“您看,您抓住了我的軟肋。”
其實這種情況下,再理智一點的人會說“他對我完全不重要,隨意你處置”或者“他死了就死了,關我什么事,又不是找不到替代品”,極力表現自己無所謂的態度,降低人質的價值。
這樣對于被威脅的人和人質都是最安全的。
但是費奧多爾不想說這話,更何況這么做也是有翻車的可能的。
萬一對方不吃這么一套,秉承著人質沒用了就讓人質去死的態度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認真想來,其實就算這么做,他們也沒辦法貨真價實威脅到安東尼。
畢竟安東尼不是活人,他身邊還有阿列克謝保護著。
可是費奧多爾就是不想說。
萬一太宰治這個狡猾的家伙看破這招,錄音給安東尼看,試圖去策反他怎么辦?
安東尼理智上肯定是不會信的,但是這話說出去他肯定會不舒服很久的。
費奧多爾和安東尼都有點戀愛腦,安東尼要是不是戀愛腦,當初就不會看上費奧多爾這種貨色,而且在直面他種種性格缺陷之后還沉迷愛情無法自拔。
生活過得苦沒關系,只要有愛情就好了。
但是費奧多爾這么說就是沉重地打擊了安東尼的愛情。
如果安東尼把這話和格里高利和瑪麗·安娜說了,他有很高的可能被趕出家門單獨去住幾天。
要是再有人趁虛而入,試圖頂替費奧多爾上位怎么辦?
這話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這是妥協之計嗎?這分明是直接要他的命。
所以費奧多爾只能委屈地給出了另一個答案:“就算太宰君有時候會和別人坦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總不敢和別人說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吧。”
費奧多爾有點沙啞的聲音在太宰治的耳邊響起。
太宰治忍不住皺眉,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纏上了一樣,那種濕滑黏膩的感覺讓他產生把手里這顆頭丟出去的沖動。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動。
費奧多爾雖然是人類,但是卻又像是野生動物充滿了天然的貪婪,在野生動物面前露怯是致命的,所以太宰治也克制了把這顆頭丟掉的沖動。
即使是只剩一顆頭了,但是以魔人的能力,他想搞事還不是輕輕松松的。
“得到總比毀滅難。我這個外來人,想要在橫濱做點什么總是有你們這群人搗亂。可是太宰君覺得如果我有心直接毀滅橫濱,我需要做多少工作呢?”
費奧多爾做過很多次近乎毀滅橫濱的事情了,但是只是像是老虎伸出爪子鬧一下,看看橫濱的承受力,他本人那些五花八門的招數并沒有放在如何毀滅橫濱這件事情上,更重要的是如何去爭奪書。
其他花里胡哨的東西都只是障眼法。
太宰治終于把費奧多爾的頭放了下來,低下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大概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吧。”
橫濱的管理就像是屎山代碼一樣,不管動哪里,都會被狠狠地惡心到。
夏目漱石用了一生的時間建立了三刻構想,勉強對這個屎山代碼做出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框架。
可是本質上,橫濱是一個租界,是一個榮辱取決于外國的城市。
如果有人想要翻舊賬,或者在翻舊賬的同時把“書”的存在對國際公布,那么橫濱怕是能夠立刻被其他國家平推了。
不過那種時候,費奧多爾也撈不到什么好處了。
這是什么損人不利己的招數。
行吧,看來那個被逮到港口黑手黨的俄羅斯人不是他能控制的角色,相比起軟肋,更像是魔人這個原本就很危險的炸.藥包的□□。
太宰治不懷疑費奧多爾說的話了。
他其實對書沒有什么追求,而且就算要毀滅橫濱,對于異能者來說想要逃離橫濱找費奧多爾復仇也不是什么難事。
安東尼的價值的確很高,但是一個搞不好就能逼瘋費奧多爾。
再這么威脅費奧多爾就沒什么意義了。
他現在反而有點擔心森鷗外把安東尼弄死了。
“你要是這么在意那個人,怎么還能把他放出來?”太宰治把椅子重新踹回了武裝偵探社里。
費奧多爾的頭啪的一下滾了一圈,險些掉在了地上。
他幽幽地看著太宰治。
太宰治是被他威脅到了,但是卻也不怕費奧多爾,反而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在他的臉上畫王八。
費奧多爾本就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一下子處理不掉也不值得失望,和這樣的人斗就得有個好心態。
費奧多爾深吸了一口氣,但是這口氣吸得怪怪的,畢竟他現在的氣管根本沒連著肺,能說話都多虧異能是個神奇的東西了。
太宰治從嚴肅轉為輕浮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壓根反應不過來,臉上被記號筆寫寫畫畫的感覺也頗讓他不爽,也不想給正經答案了。
所以費奧多爾說:“誰能管得住女王?”
太宰治:“……”
記號筆一不小心劃到了費奧多爾的眼皮上了。
女王?什么女王?玩得這么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