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被踩地上的男生聞言立刻說：“小鳥聽見了吧, 你又被騙了！還把人帶我這里來了，暴露了我的根據地。”
白裙女生看著祝虞，眼中慢慢盈出淚水, 聲音嗚咽：“嗚嗚, 園長姐姐。”
男生再次出聲，很是硬氣：“你別求她, 我哪兒也不去！”
現場一度失控, 有人又叫又喊，有人默默流淚，有人冷酷裝社會大佬，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什么奇怪片場了。
“都別說了！”祝虞喊出一聲，只覺得眼前兩人鬧得她腦袋疼都快無法思考。
女生吸了吸鼻子，眨眨眼, 很聽話地閉嘴了。
但男生在安靜一秒后吵嚷得更厲害了：“小鳥快跑，就是她帶人來抓我們的！”
白朔盡職地履行一個打手的職責, 腳下用力, 聲音冷酷：“讓你閉嘴。”
女生明顯有點怕白朔，果斷撕下裙擺，揉成一團, 一下塞進了男生嘴里，抬起頭沖祝虞羞澀地笑：“這樣狗子就不吵了了。”
語氣還有點討好。
男生氣極, 唔唔嗚直掙扎, 終于把腦袋扭了過來，神情憤怒, 眼中像能冒出火瞪著祝虞。
祝虞一下認出, 這是剛在巷子外見到的男生，她問：“你的飼料袋還在外面商店那, 不要了嗎？”
男生：“唔唔嗚！”
看著激動的樣子，不像是不要的表現。
想到剛才男生一見到她就跑的樣子，祝虞直覺有什么誤會，隨著思考，腦海中也漸漸清明，對上白裙女生濕漉漉的明亮眼睛，她總覺得有點熟悉，但又覺得那個可能性太玄乎，只能對兩人說：“你們解釋一下吧。”
……
在白裙女生的解釋下，祝虞總算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據說，在她出去買水后沒一會，黑衣男生就跑過來了，還叫著小鳥的名字，一看到白朔和白雀在一起，二話沒說就朝白朔發動攻擊，不出意外地被白朔一招拿下直接踩在了地上。
女生解釋了好久，但黑衣男生就是不信，覺得她是被騙了。
“可我沒有被騙啊。”女生認真對男生道，“園長姐姐都在這里了，我們動物園很正規，里面動物很多，我今天專門帶園長姐姐還有白朔來找你的，以后狗子你就不用撿垃圾了。”
“園長姐姐，你能跟狗子說兩句話嗎？”女生眼巴巴地看著她。
祝虞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先別說他，先說你。”
女生疑惑：“我？”
祝虞：“你說你是白雀，你怎么證明？”
如果換作原來沒有經歷過任何不科學事情的祝虞，她肯定覺得是白朔聯合人在演戲惡作劇，但現在，她成長了，能夠接受很多不科學，但動物變人這件事，已經離譜到她也無法馬上相信了。
女生遲疑：“我就是白雀呀，園長姐姐總是叫我小雀呢，姐姐忘了嗎？”
“白朔，你解釋一下呢。”
白朔扭過頭，一副什么都聽不見的模樣，他現在也自身難保，知道祝虞處理了白雀的事情后就到自己了，可他還沒想好怎么解釋比較能讓人接受。
祝虞：“你變一下讓我看看。”
女生臉紅了：“在這里嗎？”
祝虞：“不方便嗎？”
女生朝她勾勾手指，小聲說：“園長姐姐我們去個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祝虞下意識看向白朔，在這種周圍都陌生只有白朔一個熟人的情況下，唯一能商量的人就是白朔了，見白朔輕輕點了點頭，祝虞便跟女生走了。
不一會兒后，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來，女生眼睛亮晶晶，臉蛋微紅，時不時瞥祝虞兩眼，又低頭抿唇笑，祝虞神色空白，有一種事情突破自己認知的茫然。
“園長姐姐。”女生輕聲喊。
祝虞頓時回過神來，穩了穩心神，對白朔說：“把狗子放了。”
白朔很聽話，抬腳，男生立刻爬了起來，動作迅速眼看著又要沖過來，口中喊著：“小鳥讓開！”
但還沒沖兩步，就被白朔制住，白朔問祝虞：“要不把他打暈再說？”
祝虞搖頭，作為現代遵紀守法的公民，她自然不會做這種犯法的事，即使面對的是一只狗子，狗也有狗權。
“不用，他對我有誤會。小雀，去把車里的材料拿來給你朋友看看。”祝虞使喚得無比順口。
女生高興地應了聲，跑去拿了。
在來之前，祝虞從白雀口中得知了她朋友狗子的性格，準備了一些證明自己身份的材料，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白雀拿來后，祝虞直接讓她給男生看看，白雀很聽話地把冊子舉在男生面前，一頁一頁地翻，并介紹著：“這是我們動物園的宣傳冊呢，看，這是正門，這是所獲榮譽，冊里還有很多動物，我是才去的，所以還沒來得及拍照出現在上面。”
“咦，園長姐姐還準備了我唱歌的照片。”白雀驚訝地看著夾在宣傳冊中間的照片。
只見照片上是一只被眾游客圍著的白色小鳥，游客們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小鳥歪頭唱歌，畫面看上去特別美好。
“很可愛呢。”白雀臉微紅著，心想怪不得游客都夸她可愛，原來她唱歌時是這樣的。
她停在這張照片上良久沒動，還是狗子沒忍住開口：“往后翻。”
“哦哦，好的。”
宣傳冊資料都看完，男生才半信半疑地看向祝虞：“你們沒騙我吧？”
祝虞正色道：“當然沒有，是白雀說你被人追殺央求我們來救你，我們才來的。”
男生有點別扭，低聲道：“也不是，我都那些人甩掉了，他們找不到我。”
男生還想說什么，神色卻有些猶豫。
祝虞也在思考要怎么把男生帶回動物園，這一看就是一個叛逆的少年，但從白雀口中祝虞得知他們能和動物溝通，現在園里正缺乏這方面的人才，祝虞自然不肯放棄，只是擔心自己表現得太熱切反而讓男生拒絕。
這種叛逆的青少年，通常是總和人對著干。
“這樣最好啦，狗子你跟我一起去靈溪動物園吧！”白雀恰好開口，聲音欣喜。
“好吧。”
“那行吧。”
祝虞和男生同時開口，聲音聽上去挺勉強，但驟亮的眼睛都表示他們對這提議很支持。
回動物園之前，幾人還陪男生一起去把編織袋里的垃圾賣了，里面東西雜亂，有塑料瓶還有一些不知哪里撿到的銅鐵，男生直直奔往了最近一處的回收地，給老板講了價后，把這一口袋垃圾賣了一百零三。
男生把錢拿在手上，一張一張，仔細數了數：“小鳥，你不是想喝奶茶嗎，我請你。”
白雀搖搖頭：“我不喝奶茶了，我現在都喝鮮榨果汁，健康美味，奶茶喝多了容易得糖尿病。”
男生把錢揣自己兜里：“好吧，想喝什么可以告訴我，我現在有錢了。”
白雀問：“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男生信心滿滿地回答：“按照我現在資源回收的效率來看，每天至少能賣一百塊，一個月就是三千！”
在下山后的朋友中，他這工資算很高很高了。
白雀卻“咦”了一聲：“那有五險一金嗎？”
男生茫然：“這是什么？”
白雀：“是社會保障呀，等我們到了退休年齡后就能領退休工資了，按照我們的年紀可以領很久很久呢。”
男生一聽也意動：“那五險一金怎么才能有？”
白雀也說不太清楚，她也剛來靈溪動物園不久，學到的知識都是從飼養員和游客口中獲知，對這些一知半解，只知道五險一金很重要。
“是公司買的，狗子，我覺得你應該找份正當工作。”白雀嚴肅道。
男生沉默，很明顯是有難言之隱。
祝虞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她還在思索要怎么讓狗子也和白雀一起在靈溪打工，結果沒等自己說出口，白雀居然主動提出了。
她欣賞地看了一眼白雀，心道，好鳥。
祝虞及時輕咳一聲，提醒了兩人自己的存在，果然，白雀立刻說：“狗子，你求求園長吧，讓姐姐同意你在動物園上班。”
男生神色有些猶豫。
祝虞佯裝無事，說：“別說這些，先去靈溪動物園看看吧。”
車行駛在回園路上，白雀跟狗子坐在后面，白朔坐在副駕駛，他們兩人好像都挺怕白朔，分配座位時都不想跟白朔坐一起。
白朔默不作聲的，被排擠也不吭聲，祝虞看他那樣又有些不忍，明明白朔性格挺好啊，就算剛才打了狗子，也是因為對方先動手，她不解，只把白朔安排在副駕駛位上。
后座傳來兩人小聲說話的聲音，白雀讓狗子道歉，不應該從祝虞身上聞到了她的氣息就誤以為她被綁架，還妄想攻擊白朔。
男生這會情緒穩定下來，依照白雀所說，老老實實跟祝虞和白朔道了歉。
白雀鼓勵道：“狗子，待會你好好表現，爭取以后我們一起上班。”
男生欲言又止：“……不要叫我狗子。”
“那叫什么？”
男生：“我改名字了。”
祝虞聽了也有些好奇，不知道一只狗會給自己取什么名。
男生：“以后叫我茍成龍。”
祝虞心想，好正常的名字，好遠大的期望。
男生解釋：“茍取自我原來的名字，成龍是美好的期許，不少父母給自己小孩就取這個名。”
白雀有點茫然，但她在動物園這些天也有了一定的審美，便說：“狗子你要不要再想想呢，取個更好聽的名字。”
狗子一意孤行：“不用，我就叫這個。”
到了動物園門口，祝虞帶著兩人進去，白雀熟門熟路，狗子有些警惕，目光打量著周圍。
此時正值下班時間，有值夜班的員工巡邏時看見他們，主動招呼：“祝園長，晚上好。”
隨即注意到了白雀和狗子，頓時眼前一亮：“這二位是園長的朋友嗎，需要坐車游覽嗎？”
祝虞說：“不用了，我帶他們看看。”
員工離開了，但走遠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剛才一幕實在養眼，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都一起玩，祝園長和白朔長相本就十分出眾，屬于那種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存在，令人眼前一亮，但平時每天都能看見，經受沖擊次數多了，也慢慢習慣，而剛才那兩人站在祝園長和白朔旁邊，竟然也不相上下，只是黑衣男生的膚色不夠白……
*
祝虞帶著兩人在園里轉了還不到二十分鐘，狗子已經明顯意動，宣傳冊上的圖很好，但他來人類社會時間比較長，知道圖片僅供參考，沒想到來實地一看，竟然比宣傳冊上更好，不僅環境好，聽白雀說工資待遇也不錯，經過一路考察，狗子也覺得祝虞作為園長人也不錯，不記仇，大度，最重要的是，白朔也在園里工作。
狗子心中考量了下白朔的武力值，覺得就算那些壞人找到了他，白朔也能把那些人打跑。
“園長。”狗子果斷轉變了稱呼，很恭敬道，“我可以在動物園上班嗎？”
“我什么都可以做，也有才藝表演，我睡眠時間還很短，吃飯也吃得少。”他積極推銷自己。
祝虞微微笑著：“當然可以。”
這本就是她一開始的想法，只是現在被狗子主動提出了，既然是自薦的話，那工作熱情一定會更高吧。
狗子：“那我在哪兒上班呢？我可以跟狼群一起上班，當它們的新老大。”
狗子認為自己還是比較能打，把一個普通狼王打敗能做到吧，只是要用原形在人類游客面前賣萌有點羞恥，不過賺錢嘛，不寒磣。
祝虞卻搖頭：“不，你不用跟狼一起上班。”
狗子驚訝。
祝虞：“以后你跟白雀一起上班。”
白雀立刻哀嚎：“啊，不要啊，園長姐姐你要開除我嗎？”
狗子一聽也慌了，趕忙降低要求：“我，我什么都能做的，工資三千就夠了，五險一金不能少。”
祝虞：“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們當飼養員，去照顧動物。工資福利待遇跟其他飼養員一樣，不會降低。”
她費解地看著面前兩人，奇怪，狗子一開始看挺精明的呢，怎么這會變得有點傻。
至于白雀，她覺得白雀一直傻乎乎的。
這下狗子放心了。
白雀也放心了。
狗子立刻問：“那我擔當什么動物的飼養員呢？”
他神情躍躍欲試，看起來對新工作懷有極大的熱忱。
祝虞：“我帶你們去看看新來的動物，你們可以自己挑選，對了，你們都能和動物對話是吧。”
兩人一同點頭。
白雀神情稱得上眉飛色舞了，壓低聲音問狗子：“我這是升職加薪了嗎？”
祝虞聽見這話輕笑一聲，心道，升職不一定，加薪是肯定的，但工作也翻了很多倍哦。
見過了幾只新來動物，狗子和白雀都跟它們交流很好，在得知可以向狗子和白雀學習外語后，新來動物都對他們表現出了極大熱情，兩人當場就決定要當這幾只動物的飼養員。
這算是開門紅了，兩人都對自己的新工作充滿了激情和期待，更渴望見到后面的動物，剛要到雞園時，便聽見一聲清脆鳴叫。
——“兄弟姐妹們，聽我口令，向前看，稍息，立正，向右看齊！”
——“好了，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我們來復盤一下今天的工作情況，反思進取，誰先來說說？”
白雀和狗子一聽見這聲，頓時腳步一邁循聲跑去，祝虞緊隨其后，轉過彎便看見動物園里的野雞群站在一起，新來的雄雞飛飛站在最前面，昂首挺胸，氣宇軒昂，看上去正在訓話，而雞群則老老實實站在一起，看上去像是餐廳服務員開大會。
顯然，剛才的聲音便是出自飛飛口中。
祝虞第一反應是，她竟然也能聽懂飛飛說話了？
原來飛飛這么卷啊，每天下班后還復盤工作。
還沒等祝虞出聲，白雀和狗子已經雙雙沖飛飛撲了上去。
狗子大喊：“園長這有妖怪，我給你抓住它！”
沉浸在工作中的飛飛完全沒有防備，被動作迅捷的狗子直接撲在了地上，咯咯驚叫出聲：“園長救我！”
剛還排好隊的雞群見自己老大被抓起來了，頓時憤怒起來，沖狗子一擁而上，咯咯咕咕一陣叫聲，雞喙亂啄，幸虧狗子身手敏捷，一下跳進了雞園里，飛快關門，把雞群全攔在外面，還捉住手中的雄雞沖祝虞揮揮手：“園長我抓住妖怪了！”
神情還有幾分得意，是那種一到工作崗位就干了一件大事向領導邀功的得意。
狗子非常清楚打工得有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就像搞資源回收他能找打廢銅爛鐵去賣。現在在動物園里上班，有白朔這個武力值奇高的人在，他得努力展示自己的優點才能不被淘汰，抓住野雞便是第一招了。
祝虞卻當場愣住。
等等，雄雞飛飛也是妖怪？
靈溪動物園里到底有多少打著動物旗號的妖怪？！
第122章 第 122 章
半個小時后, 祝虞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一男一女，他們長相都十分出眾，就算放在娛樂圈, 在外貌方面也應該是佼佼者, 但現在他們都低著頭，眼珠子亂瞟, 就是不敢看祝虞, 一副心虛至極的模樣。
房間內一片安靜，白雀和狗子站在一旁角落指指點點，用目光無聲進行交流，彼此眼中都透露出一點看好戲的意思。
要是換個地方，白雀估計現在已經大笑出聲了，她經歷過的內心忐忑不安, 擔心被趕出動物園的情緒，現在又有人經歷, 特別是她還在現場, 真是太好了。
她是順利留在動物園了，就不知道這兩個人能不能留下了，白雀以一種過來鳥的心態挑挑揀揀地審視著。
終于, 還是低著頭穿著綠色衣服的女生先忍不住開口：“園長姐姐，我是小綠啊, 你最愛的小綠, 最聰明的小綠，就算我能變成人, 但我依然可以留在園區里當蛇打工, 我一定會加倍努力認真工作的！”
見狀，站在旁邊的男生也說：“園長姐姐, 我是飛飛啊，你夸過是最漂亮的飛飛，就算我能變成人，我也可以當雞打工，現在雞群已經煥然一新，我們還在排練新的演出，一定會吸引更多游客，我會加倍努力認真工作的！”
小綠惡狠狠地瞥了飛飛一眼，學人精怎么不去死啊！
格式照抄她的就算了，但話都有百分之五十的重合率。
祝虞欲言又止，最后搖頭：“不行，你們不能回園區的，那是動物呆的地方，你們又不是動物。”
小綠和飛飛頓時慌了，兩人異口同聲道：“我是，我是啊！”
“我變，我馬上變！”
“等等！”祝虞攔住他們，把話說完，“我只說你們不能留在園區當動物了，你們現在的樣子，可以當飼養員。”
小綠當即反應過來，馬上道：“可以，我可以，我平時就關注過飼養員的工作，全都學會了，不用培訓就能上崗，園長姐姐我明天就開始換工作上班嗎？”
作為一只聰明的小蛇，小綠非常積極，知道眼下一定得保住至少一份工作才不會被掃地出門。
飛飛愣住了，他平時沒有怎么關注過飼養員工作，畢竟有吃有喝，雞群也聽話，他更多精力花費在培訓雞群成員身上了。
但他也立刻趕上：“我可以學，園長姐姐，我什么都能學，干一行愛一行這是我的人生格言，無論給我什么工作我都會做好。”
祝虞對他們兩人還是比較放心的，從他們裝動物時就能看出工作態度，此刻見他們迅速接受了新工作，祝虞也就放心了，只是仍然不解：“你們長這樣怎么不去娛樂圈呢？”
小綠不好意思說：“我沒有身份證。”
好可憐的，就算要去打工都只能打黑工，妖怪下山就是廉價勞動力，力氣大要的工資還低。
飛飛說：“我原來維持不了這么久的人形，還不如一直當雞好了。”
反正當雞很輕松，還包吃包住。
“是呢是呢。”白雀忍不住插話，“我剛來的時候只能維持一小會人形，現在可以一直維持啦。”
她轉過頭對狗子說：“所以我讓你早點來靈溪動物園嘛，這兒真的很好呢。”
白雀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紛紛說起自己來靈溪動物園后能夠感受到自己變化很大，但他們對這都沒有任何疑惑，一致認為是自己過得好心情好才發生的變化。
祝虞聽著幾人的討論，不禁看了站在外面的白朔一眼，剛好對上他目光，但只片刻白朔就立刻轉過頭去，一本正經站在門口當保鏢的模樣。
……
“那園長姐姐，我們以后就留在動物園了是嗎？”飛飛問。
祝虞點頭：“你們確定動物園了除了你們之外沒有其他妖怪了吧？”
“園長。”狗子嚴肅道，“不要叫我們妖怪，聽上去好別扭。”
“時代在發展，我們現在算是特殊型人才吧。”不愧是幾人中在人類社會生活時間最長的狗子，說話都一套一套的。
祝虞從善如流：“好的，那你們確定動物園了除了你們之外沒有其他特殊型人才了吧？”
對于這個稱呼，其他幾人明顯都接受良好，白雀立刻說：“是呢，沒有了。原來隔得太遠，沒看到他們，我還以為只有我自己最特別呢，今天把動物園看了個遍，發現園里只有我們三個。”
祝虞還有點遺憾，看他們四人乖乖的模樣，又是老實肯干的性格，還能和動物溝通，絕對是當飼養員一把好手，只可惜太少了。
“如果你們有朋友可以讓朋友一起來園里上班。”祝虞說。
“朋友？沒有其他朋友呀。”
“我們那地方就我一個。”
“我們那兒也是，我從來沒見過同類呢。”
一番了解下來，祝虞才知道像白雀和狗子這樣的是非常罕見的情況，更多的是像小綠和飛飛這樣，在動物群體中特殊的存在，所以他們小心翼翼離開山里，出門在外需要錢只能去打工，又沒有身份證只能打黑工，不過在兩人的話中，他們都提到了要小心被追殺。
幸好來到了動物園，這里的動物和山里的不太一樣，于是他們掩藏之下不小心暴露出的一些特別之處也顯得尋常，不會引人注意了。
“那我們以后就都當飼養員了嗎？”小綠問。
祝虞點頭：“是的。”
小綠輕輕皺起眉頭：“那那些專門來看我的游客粉絲怎么辦呢？我都認識好些人，他們說每周都來看我。”
“我也有粉絲，給我拍了好多照片。”白雀也趕緊說起。
飛飛想了想，開口道：“沒關系，反正我們雞群里面雞多，我可以訓練一個接班雞，它們應該很樂意的……”
一聽飛飛這樣說，另外兩人也立刻選擇了相同的辦法，培訓新的員工接自己的班。
他們都很積極，連忙說要回去挑選動物，爭取在明天動物園休息日時訓練后，再次開業新員工就能上崗。
他們精力充沛讓祝虞嘆為觀止，當然在幾人走的時候還不忘給了他們一些外語資料，既然精力好就多學學，訓練學習兩手抓。
新入職的四名飼養員果然不是人，在這種領導布置了很多其他任務本該撂挑子罵人時，竟然無比欣喜激動接下，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學外語，以后好當動物老師，一定不辜負祝虞期待。
祝虞看著他們捧著外語資料喜滋滋出去時，不由得感嘆，要多來幾個這樣的員工就好了。
房間里只剩下她自己，祝虞沉思了會，看向門口站著猶豫著要不要進來的白朔。
白朔對上她的目光，立刻開口：“我也可以學外語當動物老師。”
他此刻也不想著隱瞞了，想著剛才那四人都能通過這樣的方式留下來，自己也可以吧，再怎么說，無論是學習能力還是武力值，他都比那四個才從山里出來的強很多。
祝虞眨眨眼，佯裝不解：“什么動物老師？你又不會和動物交流溝通，當不了老師呀。”
在這種動物園缺人手之際，祝虞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立刻答應白朔，畢竟白朔是有動物飼養經驗的人，但她偏偏想嚇唬他一下，好像也確定了他不會離開，所以才惡作劇。
白朔果然頓時色變：“我會，我當然聽得懂他們語言，無論什么動物都可以，我還學過幾句外語，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
祝虞：？
祝虞：……
祝虞花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笑，一臉嚴肅地看著白朔。
白朔：“我剛學的。不對嗎……？”
剛站在門口一心兩用，一邊聽著里面說話，一邊用在網上搜索著簡單課程，很快學會了這兩句，應該是對的吧。
但看著祝虞神情，白朔又覺得有些奇怪。
祝虞：“對的……”
一般小學生學外語，這是入門級對話。
“那我當時問你能不能和動物溝通，你說不能？”祝虞問。
白朔：“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很特殊。”
祝虞：“所以你真的很特殊，你來動物園工作也是因為沒有身份證？”
她自己就答了：“也不是吧，我都看過，你還和賀霄關系這么好，難道賀霄也是特殊型人才？”
越想祝虞越覺得不可思議。
白朔：“當然不是！他是普通人，只是我跟他長輩原來認識。”
祝虞：“所以賀霄知道你的身份，我卻不知道？”
白朔：……
白朔此刻只覺得好像無論回答什么對自己都很不利，他第一次面對這樣兩難的局面，只覺得無比棘手。
“你現在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最終，白朔也只憋出這一句話，這是很大的承諾。
祝虞立刻問：“那你的原形是什么？”
白朔：……
祝虞：“不能說嗎？”
白朔沉默。
祝虞：“剛才不是說都會告訴我？”
白朔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窗戶邊便傳來砰砰的敲窗聲。
小白虎舉起爪子貼在窗前，眼巴巴地看著祝虞。
今天好晚祝虞都沒回去，獨自在家的小老虎忍不住出來找人了，此刻一見到人，圓圓的湛藍色眼瞳都寫滿了委屈。
祝虞走過去，打開窗戶，小老虎便一下撲到她懷里，腦袋在她身上蹭了蹭，嚶嚶嗚嗚的撒嬌。
祝虞摸摸它腦袋，柔聲安慰：“不好意思小白，今天有事回去晚了。”
她忽然想起，原來聽不懂小老虎叫聲，但今天能聽懂白雀他們三的話了，那是不是——
小老虎仰頭：“嗷嗚嗚。”
——沒關系呀，我來找麻麻啦！
——找到啦，麻麻貼貼！
第123章 第 123 章
祝虞：？？？
祝虞震驚, 瞪大眼睛看著窩在自己懷里的小老虎，嘴唇動了動，想當場出聲大喊：誰是你媽, 別亂叫啊！
她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可生不出老虎。
特別是, 這只小老虎的聲音也那么奇特，跟小孩子似的, 奶聲奶氣, 聽見它話祝虞都產生了一種好像真面對著一個小孩的感覺，這是她和其他動物溝通時沒有過的。
她看著懷里的小老虎不說話，試圖找出它還有哪些不同。
小老虎也眨眨眼，還不知道祝虞已經能聽懂它的話，跟往常一樣賴在她懷里，爪子在她身上踩了踩, 知道這是祝虞很喜歡的它的動作，往常這時候, 祝虞都會捏住它的爪子, 揉來揉去，喜歡得不行。
但今天……
好奇怪呢，祝虞只是靜靜地看著它, 動都不動了。
小老虎一下慌了，往她身上爬了爬, 焦急又關切道：“麻麻你怎么啦, 你不要嚇我，麻麻你醒醒！”
祝虞微怔, 只覺得小老虎這口吻好熟悉, 好像從哪兒聽過……
小老虎已經咻地一下轉過頭，瞪向白朔, 發出憤怒的吼叫：“是不是你做的事？”
白朔眉心一皺，雖然已經習慣了小老虎對他的不公態度，自從把它放出來切斷了聯系后，小老虎就一副視他為仇人的樣子，白朔知道這是心玩野了，看它和祝虞相處得很好，也懶得管它，但今日不同往昔，白朔壓低聲音，語氣里帶了點威脅：“注意你的態度。”
他朝小老虎身后看去，無聲使了個眼色。
不過顯然小老虎并沒有get到，一個怒吼沖他撲來，嘴里還嗷嗚嗚叫著：“壞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把我帶回去就是為了讓我離開麻麻！為了分開我和麻麻！”
白朔心死般閉了閉眼，心想他最后一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秘密已經徹底暴露了。
但小老虎才跑了沒兩步，后脖頸上傳來熟悉的扼住感，同時祝虞的聲音傳來：“小白你說什么呢，什么離開？原來你的離開不是自己跑掉的嗎？”
小老虎一愣，轉而掙扎起來，轉過頭看向祝虞，驚喜道：“麻麻！”
“麻麻你能聽懂我說話啦！”
“麻麻貼貼！”
小老虎掙扎著朝她撲來。
祝虞手一松，便抱了個滿懷，軟綿綿的身體，像陽光一樣溫暖的氣息，小老虎在她身上又貼又蹭，形象演繹了什么叫做貓吸人，一邊蹭還一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肉墊踩在她身上肉感十足。
祝虞有心想弄懂小老虎口中的事，但實在無法拒絕毛茸茸的瘋狂貼貼，意志力暫時消失，也狠狠在它身上rua了好多下。
“嗚嗚嗚麻麻終于能聽懂我說話了，我都好羨慕好羨慕其他小朋友，跟圣誕老爺爺默默許愿，老爺爺終于聽到我的愿望了。”小老虎稚嫩的話音傳在祝虞耳中，那種熟悉感更強烈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嚴肅地看著小老虎說，“你平時看動畫片就學的這些？”
平時和她住在一起時，小老虎特別喜歡看動畫片，祝虞發現它的習慣后，也經常性拿著平板給它放電視，每當這時候小老虎就安安靜靜，看得沉迷，都不會打擾她做事。
雖然有些時候祝虞覺得它有點上癮了，但一想想，它只是一只大貓，又不上學又不上班，多玩玩怎么了。
不過現在，在聽到小老虎的聲音后，祝虞想法產生了一些改變，像是面對著一個網癮小孩，她應該糾正糾正，多看書少玩游戲。
小老虎還未察覺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將有怎樣的改變，天真回答：“我還學會給叫麻麻啦！”
動畫片里女主人對自己養的貓，自稱麻麻，小老虎便立刻學了過來，雖然原來祝虞聽不見它說話，但它自己叫得特別順口。
祝虞陪小老虎看過動畫片自然明白它的意思，猶豫了下，還是接受了這個稱呼。
“麻麻我們回家看動畫片吧。”小老虎積極道。
祝虞按住它腦袋：“等會，先把你的事弄清楚再說。”
小老虎疑惑地看著她。
祝虞唇角微彎，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你說，原來把你帶回去是和我分開，是白朔把你帶回去的嗎，怎么帶回去的？”
小老虎敏銳地覺得不對，雖然才記事沒多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真的算一個小孩，但貓科動物向來非常警惕，尤其是在面對危險時。
此刻，小老虎便從祝虞的神情和聲音中察覺出了一點危險，在場的第三人只有白朔，它只能看向白朔求助。
白朔此刻也是有心無力，腦子更是飛速運轉，試圖找出一個好辦法解決目前的危險局面。
祝虞摸了摸小老虎腦袋，聲音柔柔，誘哄道：“怎么啦小白，是有人欺負過你嗎？你別怕，麻麻會給你做主了，幫你報仇，誰都不能欺負我家乖寶。”
小老虎：“嗚嗚嗚嗚，麻麻最好啦！”
瞬間警惕全消失，腦袋靠在祝虞懷里，飛快地就把那些事全吐了出來。
白朔瞬間臉色就黑了下去，看著這只吃里扒外的小老虎，很想揍它一頓。
但小老虎其實也并不懂太多，它曾經是白朔一縷神識，但分開太久，以前在畫里懵懵懂懂不記事，后面找到了祝虞才有了自我意識和記憶，它的生命也是從來到祝虞身邊后才真切地開始。
只隱約能感受到和白朔的聯系，但它自己也說不太清楚，只會告狀，指著白朔說：“爸爸是壞蛋，要分開我和麻麻！”
白朔頓時一臉如遭雷劈的神情，不可思議地看著賴在祝虞懷里，有恃無恐開始瞎說的小老虎，想問它你說啥？！
什么爸爸，他可生不出小老虎！
祝虞也是一臉駭然，難以置信看向白朔：“你生的？”
白朔臉都氣紅了：“不是！”
祝虞看向懷里小老虎，它還憤憤的樣子：“就是爸爸，壞爸爸！”
轉而又依偎在祝虞懷里，撒嬌：“還是麻麻最好了。”
它實在可愛得讓人心生憐愛，聲音也稚嫩，祝虞不由得摸摸它爪子：“小白寶寶……”
等等，她倏地反應過來！
小老虎叫白朔爸爸，又叫她麻麻？這關系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但小老虎絲毫不覺，一口一個麻麻最好，貼貼麻麻，最愛麻麻說得十分順口。
白朔撇過臉已經不想看這糟心東西。
祝虞深呼吸一口氣，還順手擼著小老虎平復著心情。
她和小老虎在一起了很長時間，平時吃住都在一起，差不多是她一手把小老虎養大的，已經把它當成了家人看待，也沒想過分開。
現在莫名其妙來了個爸爸，但白朔不認，祝虞想要不自己把小老虎搶過來算了，畢竟就算現在夫妻離婚判孩子歸屬，也要看孩子意向呢。
特別是，她有車有房還有動物園，一看就能給小老虎提供良好的教育生活環境。
做了決定后，祝虞看向白朔，認真道：“我們談談？”
白朔沉重點頭：“好。”
祝虞放開小白虎：“小白先回去吧，我待會就回來。”
小老虎依依不舍，還抱住她手臂：“麻麻不跟我一起回去嗎？我想麻麻啦。”
祝虞心軟得不像話：“待會就回，我跟……嗯，你爸爸商量點事。”
大人的事，就不要讓小孩知道了，對身心健康不利，特別是白朔對小老虎好冷漠。
小老虎聽見這話，更加死死抱住她胳膊：“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和麻麻分開，嗚嗚。”
“不會的，麻麻很快回來。”她安慰了好久，小老虎才依依不舍離開。
白朔在一旁當空氣已經當得快站不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小老虎竟然跟祝虞關系這么好，黏黏糊糊，跟真母子一樣。
“小老虎真的是你的孩子？”祝虞開口便問。
白朔瞳孔地震：“不是！”
“我單身，怎么可能有孩子！”他格外強調。
祝虞沒說話，只是疑惑地看著他，表達的意思很明確，那小老虎為什么管你叫爸爸？
白朔閉了閉眼，索性把自己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只是末了，有些不安地看著祝虞。
他知道祝虞很輕易接受了另外四只特殊動物員工，但落在自己身上，卻仍然有些忐忑，這種感覺很奇特，白朔人生中鮮少有過，而今天類似的情緒已經出現過好多次了，他所有的秘密在一昔之間全部暴露，原本他還打算循序漸進，這下直接拉了快進。
祝虞則是一臉古怪的神情：“你的意思是，小老虎是你的一縷神識，它從你身上誕生，所以誤認為你是它爸爸。”
白朔點頭。
祝虞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問：“那你們通感嗎？你知道小老虎發生的任何事嗎？”
她問出這句話時心都顫了顫，想起平時對小老虎做的事情，那根本沒法讓第二個人知道，親親抱抱貼貼什么都是好的，反正養過貓的人都知道，有些時候就是無法控制自己會對小貓咪做出各種瘋狂的舉動。
要讓白朔知道這些，祝虞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哦不，她不能死，可以先讓別人去死一死。
白朔也一個激靈，立刻否認：“不，當然不！”
祝虞危險地看著他。
白朔：“就……一開始有過，我來找小老虎的時候，把它帶回去的時候看到過……”
他含糊道。
“后來小老虎太喜歡太依賴你，我把它帶來動物園后，之后的任何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白朔恨不得原地發誓。
祝虞社死的心情暫時緩了緩，又聽見白朔說小老虎對她的依賴喜歡，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也有更大的動力和白朔談判了。
“白朔。”她語氣鄭重道，“小老虎從你身上誕生，但它現在有了自我意識，如果它一直在外面，會對你有什么損害嗎？”
白朔老實道：“沒有。”
就像人的捐血，對身體健康的人來說并沒有什么損害，吃點東西補補就回來了，而白朔就是那種特別健康的人。
祝虞便放心了，直接說：“我和小老虎一起生活很長時間了，我們商量一下吧，你可以讓它一直留在我身邊嗎？”
白朔怔住，神情慢慢地變得有些古怪：“一直留在你身邊？”
祝虞點頭：“是的，我很喜歡它。”
白朔臉慢慢地變紅了，小老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的一部分，祝虞這樣說，是直接對他表白嗎？
祝虞疑惑地看著他，心想這天氣也不熱嗎？白朔臉怎么又紅了。
白朔聲音輕而低：“真的很喜歡他嗎？”
祝虞無比認真地說：“是的，我很喜歡它，想每天回家都看見它，想和它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看動畫片，我會對它很好的。”
白朔沉默片刻，最后一點頭：“好，我答應了。”
祝虞心中大事解決，緩緩一笑：“謝謝。”
她準備離開，想到小老虎走時依依不舍的神情，爪子還勾在她衣服上，圓而亮的大眼睛看著她，真讓人心軟。
祝虞已經迫不及待想擼貓了，小老虎現在什么都不懂正好，要像其他動物一樣是個成年人的樣子，她還不好意思擼太厲害。
離開時又忽然想到什么，轉過頭對白朔說：“那你會留在動物園繼續工作吧？”
白朔立刻點頭。
祝虞：“還是照顧原來的動物嗎？”
白朔再次點頭。
祝虞想到現在白雀，飛飛和小綠都成了飼養員，白朔的任務減輕了很多，也可以學學外語以后搞搞兼職，但考慮他的身份，作為小老虎的爸爸，那讓白朔輕松一點好了。
祝虞微笑著：“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白朔瞳孔微震，重復點頭。
祝虞已經迅速地離開了。
白朔站在原地沉思了兩秒，忽然也飛快離開，還從另一條路趕在祝虞之前。
*
祝虞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宿舍，此時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之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是因為她去了趟食堂，拿了一些動物零食。
喜歡大概就是這樣吧，想給它最好的東西，要不是時間不夠，祝虞還想買一些玩具回來。
今天聽了小老虎的話后祝虞更心疼它了，她平時在動物園里上班，不能時刻陪著它，小老虎只能自己看動畫片了，孩子養成這樣的習慣也不能怪它。
果然，還未開門已經聽見從里面傳來的隱約動畫片聲音，祝虞無奈地笑了笑，心想小老虎現在是裝都不裝了，自己都會放電視了。
鑰匙插進鎖里發出輕微的聲音，她推開門：“小白寶寶，我回來啦。”
室內一人一虎同時看向她。
祝虞呆住。
不是，白朔怎么在她家里？？
第124章 第 124 章
面對眼前這一人一虎齊齊坐的場景, 在聽到開門聲后，一起轉過頭來看她的眼睛，祝虞從中察覺到了一點詭異的相似感, 她心里慢吞吞想著, 怪不得是父子呢，雖然從目前形態上來說都跨物種了, 但給人的感覺真像……
這應該勉強算父子吧？畢竟小老虎還一口一個爸爸地叫著。
電視里放的動畫片演到精彩劇情, 小老虎毅然舍棄電視，朝她跑來：“麻麻你回來啦！”
白朔也朝她露出一個有些別扭的笑來。
祝虞抱起扒拉在她身上的小老虎，不解看向白朔：“有什么事嗎？”
白朔：“沒有。”
祝虞疑惑：“那你怎么突然來我家了？”
“篤篤篤”門邊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對話。
祝虞打開門——
“您好，是您點的外賣嗎？”
祝虞：“不是……”
“是我點的。”身后，白朔的聲音傳來，他順手從外賣員手中接過, 拎了進來。
祝虞正疑惑時，白朔已經把外賣放在了桌上, 正一樣一樣地拿出來, 他點的外賣挺多，盒子一打開就散發出飯菜的香氣，那是動物園最近一家餐館, 味道很不錯，園里員工們偶爾聚餐都去那兒。
白朔聲音有點飄忽地傳來：“我想你馬上要回來了, 點這家的食物會比較快。”
把餐盒全部拿出來, 簡單收拾了下垃圾，飯菜整整齊齊放在桌上。
白朔轉過頭來看她, 目光落她身上又挪開, 聲音有點古怪：“吃飯吧。”
小老虎嗷嗷叫了兩聲：“吃飯吃飯！”
它腦袋在祝虞身上拱拱，鼻子很尖, 已經聞到了零食的香氣，身體咕嚕咕嚕著撒嬌討食。
祝虞對此絲毫沒有抵抗力，拿出零食喂在它嘴邊，小老虎舌頭一卷全吞進了嘴里。
簡單喂了兩口小老虎后，祝虞才又看向白朔：“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
白朔：“沒什么事啊。”
他想說，這不是按你的話做了嗎？
但為什么祝虞還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此刻白朔心中也涌起了一點異樣的情緒，那讓他有些忐忑緊張。
“你又想帶走小老虎了嗎？”祝虞問。
白朔還沒回答，小老虎比他更激動，大聲叫著：“不是的，爸爸說以后我們一家人永遠生活在一起！”
這瞬間，祝虞懵了。
就算她再了解白朔和小老虎的糾葛，也無法不多想，這話聽起來也太曖昧，而她的心也像被什么消息驚到般多跳了幾拍，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白朔：“這……”
白朔耳朵有點紅，但昂起腦袋，像只驕傲的大公雞般說：“是，就這樣吧，祝虞，我答應你了。”
小老虎嗷嗚嗷嗚地叫著像在配音，也親熱地貼在祝虞身上：“麻麻我們是一家人啦。”
頓時祝虞腦子都轉得快冒煙了，她發現自己怎么有點聽不懂白朔的話了。
只是還能抽出一只手摸著小老虎，輕聲道：“小老虎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小老虎：“哦，我最愛的麻麻！”
白朔唇角再難控制，微微一揚，說：“我知道了，吃飯吧。”
祝虞：……
不是你知道什么啊，怎么在場好像只有她不知道。
只能再次認真地看著白朔，雖然不知為什么她也覺得氣氛有些古怪的粉紅，但還是說：“白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白朔神情也有點茫然，他這時候心頭的怪異感也越來越重。
祝虞不是喜歡他很久了嗎？聽到他答應了應該高興才對，為什么沒表露出一點喜悅。
心中有點慌亂，白朔下意識說：“你說的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看動畫片……”
他指著電視：“動畫片。”
指著桌上的食物：“吃飯。”
又有點不好意思補充：“今天時間太晚，食堂已經關門了，冰箱里也沒有食物。”
最后看向房間，聲音低了下去：“睡覺。”
“這些事，我們都可以一起做。”他還想說，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漫長的生命中，從未喜歡過什么人，但答應祝虞的所有事就代表了喜歡，他們現在還有了個小老虎，勉強算得上一家三口吧。
對上白朔認真的目光，祝虞瞬間懵了，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白朔這些話是不是一種表白。
換個人或者換個場景，祝虞應該會直接拒絕，但白朔的話正是她說過的內容，心臟不受控地多跳了幾下，祝虞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氣，用極其小心翼翼的聲音地問：“白朔，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白朔：“啊？”
祝虞此刻可以判定，白朔是真誤會了，她臉頓時有些熱，趕忙澄清：“我說的那些事都是和小老虎一起做的，你……”
白朔愣在原地，腦中哐當一聲巨響，像突如其來的爆炸一般把他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轟個干凈。
他都不敢再看一眼祝虞：“好的，我，我瞎說的，開玩笑，我先走了。”
聲音先理智一步出口，轉過身幾乎是落荒而逃，人影迅速地消失在門外。
室內祝虞還呆愣般站著。
“嗷嗚嗚。”小老虎高興地叫出聲。
——爸爸走了，麻麻我們吃飯吧！
飯菜好香呢，白朔點了不少肉菜，還有小老虎喜歡的烤鴨。
小老婆奔向飯桌，挨個聞了聞，食欲大動，但又記得什么，仰起頭看祝虞：“麻麻吃飯。”
祝虞卻莫名有點心神不寧，想起白朔那些關于一家人的話，問：“你爸跟你說什么了嗎？”
小老虎立刻說了出來：“爸爸說讓我乖乖聽話，如果我不乖他就讓麻麻不要我了。”
當時小老虎還挺慌張，因此很聽白朔的話，包括洗臉洗爪子，濕漉漉的毛發被白朔擦干后，它再和白朔一起坐在沙發上，擺好姿勢等麻麻回來。
但聽了麻麻回來后說的話，小老虎無比自信。
白朔就是在騙它嘛，麻麻就算不要爸爸，也不會不要它了。
嘻嘻嘻，小老虎開心地在地上翻滾。
祝虞從小老虎口中得知了事情來龍去脈，大概能想象出那場景。
她比白朔更早離開，白朔卻先回來還點了一堆飯菜，應該是著急地趕回來，又是開電視又是整理沙發，想呈現出她說過的話中的場景。
雖然起因是一場誤會……
*
白朔覺得自己就沒干過這么丟臉的事，逃也似的從祝虞家里離開后都不好意思再待在動物園里，行尸走肉一般逃到了賀霄在靈溪本地的房子里。
他很少回這里，當時來靈溪動物園當飼養員，賀霄把鑰匙給了他，讓他下班時可以來這里休息，但白朔不常來，他一般住宿舍。
今天進門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把門關上后白朔直接埋頭倒在了床上。
他現在腦中一片空白，精神能支撐走到這里都是極限了。
誤會，祝虞說是誤會，那一瞬間白朔什么都懂了。
他從去到祝虞家后準備她一個驚喜時就開始心神不定，在看到祝虞驚訝的表情時尤甚，心中的怪異越來越深，最后聽到祝虞的話才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清醒。
他只覺得丟人，眼巴巴湊上去，還把小老虎給擦了個干凈，心想總不能讓它這么埋汰，想到的事情都做了，雖然做得不太好，但以后時間還長嘛。
原來那只是誤會，自己自作多情了。
一想到這，白朔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羞恥情緒中。
在滿心羞恥覺得丟人的情緒掩藏下的是難受，他從沒感覺這么難受過，心中憋在一起的氣需要發泄，但又不知道向誰發。
祝虞沒錯，錯的是他自己，是他誤會了。
現在白朔只慶幸自己走得很及時，不然還不知道會做出多丟臉的事。
他還讓祝虞也難堪了，祝虞這才是無妄之災。
越想白朔越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床上睡了一晚，雖然也沒睡著，但第二天鬧鐘一響，白朔還是以最快手速關掉，他坐在床上又開始發呆。
好了，今天也不用去上班了，他去靈溪動物園不就是因為祝虞嗎，現在再去只會感到尷尬，還是算了。
白朔失魂落魄地爬起床來，打開電腦，敲下“辭職申請”四個字，雖然他可以說走就走，也能確保以后沒有人能找到他，但基本的流程還是要走。
都鬧出這么大的誤會了，就不要再給祝虞添麻煩了。
但他今天忽然不去上班，園里不會出什么事吧？
不過轉瞬白朔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意識到自己沒那么重要，平時在動物園里，只要祝虞在動物們都很乖，就算一下缺幾個飼養員，也不會出問題。
白朔真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好像腦子一瞬間清醒了。
沒寫過離職申請的白朔無從下筆，只能上網搜索，剛好看到說離職申請需要提前一個月提交，既然都準備走正當流程，那就做全套吧。
至于這一個月白朔覺得自己是沒法再去靈溪動物園面對祝虞了，便發了條信息給賀霄，讓他代自己去上班，作為回報，他會給賀霄錢，工資隨意。
原本白朔在賀霄那兒是存了很多錢的，但現在他覺得那也沒啥用了，他此刻有一種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虛無感。
*
昨晚祝虞也睡得不太好，像是做了什么夢，但一覺醒來又什么都不記得。
清早是被小老虎叫醒的，它兢兢業業地充當鬧鐘：“麻麻起床啦！”
祝虞摸了摸虎頭，清醒過來后想的第一件事是關于白朔的，她思考片刻后決定暫時避免和白朔見面，不然白朔會覺得很尷尬吧。
至于更多的，她腦子里一想到這件事思緒就比較紛亂，祝虞暫時選擇了拖延。
只是沒一會，便聽見郵箱提示音，一點開發現竟然是白朔發來的辭職申請，格式還很正規。
祝虞心中微震，看向蹲在一旁的小老虎，她有點亂糟糟地想著，白朔是徹底決定把小老虎留在她身邊了嗎？
白朔沒來上班，祝虞便先干著他的工作，給動物喂食，清潔衛生。
只是去到園區一看，白朔照顧的幾只動物園區無比干凈，動物們看見祝虞出現而不見白朔，還十分高興，紛紛說：“園長早上好呀。”
“今天白朔又沒來嗎？真是太好了！”
“真希望園長天天來看我們呢，我最喜歡園長了。”
“我也超級喜歡園長，園長以后白朔是不來了嗎？真是太好了！”
幾只動物紛紛拍馬屁。
但祝虞神情卻變了，嚴肅道：“你們不喜歡白朔嗎？”
“當然不，他好嚴格。”
“對對，還讓我們自己打掃衛生，這不是應該飼養員做的嗎？”
“就是就是，還總威脅我們積極營業吸引游客，明明其他動物都在玩呀。”
祝虞說：“但白朔每天按時給你們喂食從沒傷害過你們，打掃衛生是為了讓你們有個良好的生活環境，積極營業是為了動物園的流量，你們來動物園后都長胖了，這都是因為白朔，你們說討厭他會讓他傷心。”
動物們一臉懵逼：糟了，這馬屁好像拍錯了。
但，它們長胖是因為自己吃得多……
至于白朔會傷心，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過……
它們面面相覷，園長看上去很喜歡白朔的樣子
第125章 第 125 章
被訓話的動物們頓時安靜如雞, 不敢再吭一聲。
想當初它們剛來到動物園時，都是一些刺頭，堵在門口想闖進來還試圖攻擊祝虞。
這才過去沒多久, 一個個就變得這么乖了, 祝虞見到眼前場景，自然把功勞都算在了白朔頭上, 白朔在動物園工作一直認真盡責, 甚至還為動物園引進了新動物，給了不少物質支持。
初初收到白朔給的那些金銀珠寶時，她受之驚訝，還以為白朔是比較有錢又比較傻，于是幫他保管著那些東西，現在一想, 白朔或許是有其他意圖，而她還真的收下了。
祝虞反思了下自己, 決定先把那些東西還給白朔, 只是不知道白朔現在在哪。
賀霄的電話剛好打來，一接通，手機那頭就傳來無比爽朗的聲音：“祝園長, 你在靈溪嗎？可以給門衛說說幫忙開下門不，我是代替白朔來上班的。”
……
十幾分鐘后, 祝虞見到了賀霄。
一見面賀霄就說：“祝園長, 這一個月我暫代我小叔在動物園工作，直到你們找到合適的飼養員。”
祝虞疑惑地看著他, 和賀霄認識這么久了, 她自然知道賀霄的家庭背景，一個月工資六千的工作值得賀霄來做？
“白朔呢？”她問。
賀霄說：“不知道啊, 他說有事不能來上班了，但動物園的事情多，人手緊，一定讓我來代替他工作。祝園長你放心，該做什么我都清楚，我原來照顧斑斑和焱焱的時候你看到過吧，我是有經驗的。”
祝虞打量著他。
賀霄挺直腰板，昂首挺胸，理了理穿外面的員工服，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祝虞忽然出聲：“你和白朔做了什么交易？”
賀霄一臉浩然正氣：“什么交易，我純粹是好心幫忙。”
祝虞：“白朔給你多少錢？”
賀霄裝傻：“什么錢不錢的，我和我白朔的關系還談這些。”
祝虞呵呵一笑。
賀霄眼看瞞不過去，悄悄給祝虞比了個數——豎起七根手指頭。
祝虞：“不能吧，七千就行了？”
賀霄羞澀笑笑：“是上千萬。”
祝虞：？
賀霄：“白朔說把存我那兒的錢都給我了。”
“他跟我說準備辭職了，錢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也沒用，可能就全部送給我了吧，最后的要求大概是考驗。”
越聽賀霄說話祝虞心中越是思緒紛亂，看向賀霄：“白朔住在哪兒？帶我去找他。”
賀霄攤手：“我也不知道啊，白朔那個人最自我的，從來不跟我報備行蹤。”
他還勸著：“祝園長你也別去找他了，他做了決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還是再找找新員工吧，現在靈溪動物園發展得有聲有色，一說招聘肯定簡歷嘩嘩來，白朔一個大學都沒讀過的人，當時能來靈溪還是因為找到了你們丟失的動物，現在他走了正好，你們肯定能找到更好的飼養員。”
祝虞眉心微擰，不悅道：“賀霄你為什么這么貶低白朔，你不是知道白朔的身份嗎？他很厲害。”
賀霄傻了，還不忘掩飾：“什么身份，我不知道啊。”
祝虞：“別演了，白朔昨天都跟我坦白了。”
賀霄頓時呆住，心想白朔果然不是個好東西，讓他保密，結果他自己卻先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了別人。
不過下一秒，賀霄就反應過來：“所以祝園長你嫌棄他非我族類必有異心，所以把他趕出去了。”
都這樣了白朔竟然還念著動物園的工作，這是真戀愛腦了。
祝虞：“不是，你先帶我去找他吧，工作的事不用擔心。”
賀霄：“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既然祝園長你知道白朔的身份，那就知道他想去哪兒就能去哪，我跟他原來也不熟。”
觀察著祝虞的神色，賀霄心里想著，雖然白朔是個戀愛腦，但他戀愛腦的對象是個很好的人，祝園長多優秀啊，容貌不必提，還經營著一家大型動物園，特別是對白朔也不是全然無意。
想著想著賀霄都覺得有點嫉妒。
祝虞從賀霄這里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正有些不知從何處下手之際，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下一刻門被哐當推開，狗子和白雀站在門口，狗子一臉驚慌：“園長，白朔在嗎？那個追殺我的人找到動物園里來了！”
白雀：“園長姐姐讓白朔來吧，他肯定能把壞蛋打跑！”
隨即兩人都看到了辦公室里的賀霄，頓時神色警惕起來。
賀霄一聽白朔的名字，很是驚訝：“原來白朔在園里人緣這么好嗎？”
“你認識白朔？”
“白朔在哪呢？我和狗子專門去找他沒看見。”
賀霄：“白朔不干了，未來一個月我來接替他工作。”
兩人上下打量了賀霄一番，都搖搖頭：“你，不行。”
賀霄：……？？？
不是咋還人身攻擊呢？
祝虞也不知道眼前就三人怎么就形成了一種雜亂的局面，她對賀霄說：“你先離開，我把這里的事處理之后再找你。”
賀霄走之后，祝虞看向狗子和白雀兩人：“你們想說什么慢慢說清楚，什么追殺你的人。”
從狗子口中祝虞得知了事情發生經過，今天是狗子上班的第一天，因此他非常積極，一大早就來了園區，和自己照顧的動物進行了多層次多方面的交流溝通，一切都十分良好，但開園之后，游客一來，問題也就來了。
正在園區門后看著動物招攬游客的狗子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憑借著強大的恨意，狗子一眼認出那人就是追殺他的頭頭。
頭頭不是來看動物的，是來找他的，東張西望目光逡巡，還好狗子機靈，從后門跑了，先去找白雀，再去找白朔，最后來找祝虞。
“園長我該怎么辦呢，他抓到我肯定要把我殺了。”狗子都慌了。
祝虞：“鎮定。你們力氣不是很大，打架也很厲害嗎，怎么會打不過一個人類？”
“園長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狗子小心翼翼地說，“追殺我的組織不是人類，是和我們一樣的，特殊型人才。”
祝虞：“不是，你這都能忘？”
狗子：“我真的忘記了，我一直躲得很好，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找來了動物園。園長我肯定不連累你，就算我死也死在外面。”
看著狗子激動的神情，白雀在一旁連連安慰，準備讓狗子先逃。但祝虞理智還在，問：“狗子你確定那是追殺你的組織？”
“肯定是啊，從我下山后他們就一直跟著我，還差點把我迷暈，說什么組織要我，準備把我捆回去，還好我逃掉了。”
祝虞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狗子和那些人是同類，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同類相殘，她更了解狗子，有些時候他有點缺根筋。
兩人已經攛掇著要馬上逃走，祝虞接到了員工電話，告訴她有動物保護組織的人來到動物園，想和祝虞商討合作事宜。
祝虞也不知道今天一早怎么這么多事湊到一堆了，告訴他們讓等一會，她馬上到，掛掉電話，祝虞對狗子和白雀說：“你們跟我一起去，處理完后我們去找白朔。”
一聽見白朔的名字，兩人頓時安心了，使勁點頭：“好的園長。”
可以看出從上次白朔教訓狗子后，狗子和白雀便對他的武力值深信不疑，雖然現在都覺得原地逃跑比較好，但白雀內心對祝虞無比信賴，毅然決定聽從祝虞指揮。
去見人的一路上狗子都無比警惕，一雙眼逡巡著周圍，時刻準備著不連累動物園自己逃跑，但一路安全，直到到了會客室，一看見來人，一顆心已經初步落定的狗子頓時炸毛了：
“園，園長，就是他！”狗子手指著會客室里的人，手指不知是太過用力還是太過害怕，都在微微顫抖。
但狗子迅速看了看四周，沒見其他人，眼中兇光一閃，他準備先動手為敬，一打一的話他也不認為自己會輸。
會客室里面的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模樣，穿得局里局氣，此時臉上也有難以抑制的激動：“終于找到你了，狗子，快跟我回去！”
狗子一挽袖子，語氣輕蔑：“就憑你？”
“園長你放心我一定今天就把這事解決！”
祝虞還沒來得及阻止，狗子就一頭沖了上去，狗子一個年輕力氣大的小伙子，祝虞真擔心把人撞出什么事來，但眼前身影一閃，狗子直接被那人甩出去兩米遠。
那人眉心微擰，和善道：“狗子，你怎么每次見到我們的人都想動手，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你看為了你我都親自出馬了。”
狗子轉頭看向白雀，大喊：“小鳥快跑！”
白雀：“啊啊我跟你拼了！”
這次祝虞早有預料，把白雀攔住了，看向來人：“你是動物保護中心的人？就這樣對我員工嗎？”
男子笑了笑，模樣十分和藹：“祝園長你好啊，我在靈溪動物園里看了一圈，發現你們這兒特別好，有好幾個沒戶口的員工，省得我去找他們了。啊，忘了自我介紹。”
男子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祝虞：【特殊動物保護中心主任——周任】
周任語氣溫和：“祝園長，首先我是好人。靈溪動物園這樣特別，我想你也知道狗子的身份了，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來找狗子是帶他回去上戶口的。”
轉頭看向白雀，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小鳥也沒登記吧，看起來眼生，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白雀一臉警惕，挨緊祝虞，沒有說話。
她好歹在動物園待了這么久，能夠辨別善意，雖然從狗子口中聽說了這個組織很多壞話，但現在一看，好像有點出入，白雀決定靜觀其變。
主要是打也打不過，沒見狗子一招就被甩開了嗎。
周任此時也看出祝虞的主心骨地位，對祝虞解釋著：“我們保護局是非常正規的，可以在官網上查到，我們關注狗子很久了，從他下山后便準備帶他去登記，但狗子非常警惕，跑了后再也沒出現，今天我們是接到了群眾舉報才來的。”
雖然周任說的很是委婉，但祝虞明白了，周任所在的保護局就是專門針對像狗子和白雀這樣的妖怪，給他們做戶口登記，方便以后的聯系和管理，只是狗子下山時誤解了，所以一直覺得自己被人追殺。
至于白雀是一直躲得太好，畢竟誰也沒想過一只妖怪會變成原形在動物園里打工。
雖然事情發展到現在有點魔幻，但祝虞在接受白雀和狗子身份后，也想到了其他，此刻無比自然地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解。
“祝園長，可以讓我帶他們回去嗎？另外我發覺靈溪動物園還有另外兩個沒戶口的妖怪，可以讓我一起帶走嗎？”周任很有禮貌。
但狗子卻瘋狂搖頭：“我拒絕！”
白雀半信半疑：“我聽園長姐姐的。”
狗子：“園長你別聽他的，他是騙子，我們去找白朔！”
周任眼前一亮：“原來靈溪動物園里還有第五只妖怪，這名字聽起來耳生，肯定也是沒登記的。”
周任禮貌地問：“園長，可以帶我一起去找白朔嗎？”
他抬抬眼鏡：“做我們這行的工作必須細致，給每一個妖怪做好登記，杜絕黑戶存在。”
狗子立刻攛掇起來，看向周任的目光還十分兇狠：“園長帶他去找白朔，白朔一定可以把他打趴下！”
周任微微一笑，笑容里掩藏不住的激動，真沒想到這次出差還能有這么多個意外收獲，這個月績效可以高不少呢。
第126章 第 126 章
最后祝虞找了賀霄, 跟他說清楚現在找到白朔的重要性。
賀霄一聽這事就變得非常精神，絞盡腦汁想了想白朔目前可能出現的地方，然后給出了幾個地點。
結果周任一聽賀霄和白朔的關系, 得知白朔今早還給賀霄打了電話, 立馬一個電話打了個出去，不多時就收到一個地址, 是目前白朔手機定位點。
賀霄一看, 立馬認了出來：“這地方我知道，我帶你們去。”
一路上賀霄悄悄打量了周任好些眼，覺得電視劇里才出現的情節場景竟然一下變成了現實，感到了十分的不可思議。
而祝虞的情緒則十分平靜，她現在只想快點見到白朔，總覺得像白朔這樣的人, 要是今天錯過了，或許以后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周任一臉興致勃勃, 心中腦中想的全是績效, 獎金，金錢。
車停在樓下時，賀霄說：“你們先等等, 我有鑰匙我先上去看看，不然我忽然帶這么多人闖進去白朔肯定會不高興的。”
周任點頭, 態度十分和藹且自信：“好, 盡量和平解決，我們是正規的組織, 也不想通過強制手段制服人。”
賀霄詭異地看了周任一眼, 也不知道這人哪來的自信，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賀霄也算這個房子的常客, 每次來靈溪動物園后需要過夜時都會來這兒，他一開始就把鑰匙給過白朔，但從未在這兒見過他，也不知道這次白朔怎么就選在這里窩著了。
不過據賀霄敏銳的觀察能力，他覺得白朔這次肯定出了什么事，而且還是大事，搞不好還是和祝虞有關。
客廳里空無一人，賀霄直奔房間，輕擰一下便打開門，里面的人沒鎖，但被子里的起伏的身影表明了白朔的所在點。
開門的聲音不算輕，但這樣床上的身影也沒絲毫變化，賀霄有些疑惑地喊：“小叔？”
依然沒有動靜，賀霄心里咯噔一下，原來在賀家的時候他領略過白朔的警覺，現在這副睡得跟死人差不多的樣子是出什么事了嗎？就像動物世界里一些動物要冬眠，可也沒聽說過老虎會冬眠啊，再說現在也不是冬天。
賀霄輕手輕腳走近，挨近床前時，看著白朔拉高被子把整個身體全蓋住的模樣，小心伸手拍了拍被子：“小叔？”
“唰”的一聲，被子倏地往下一拉，白朔目光十分陰沉地看著他，唇抿得緊緊，臉色陰森，活像殺人現場被撞破準備毀尸滅跡。
被他一瞧，賀霄心臟都多跳了幾下，嘴里的話不受控就說了出來：“小叔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啊，是生病了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擔心你才來看看你，看你現在沒事我也放心了，你——”
“趕緊滾。”白朔出聲攆人，聲音有點啞。
一聽到他聲音賀霄就安心一點了，語氣也平和了不少：“其實吧小叔，今天不是我一個人來的，有人想見你我帶他們一起來了。”
“都滾，我誰也不見。”白朔暴躁。
賀霄從善如流：“那我現在打電話給祝虞說你不想見她可以嗎？”
“等等！”白朔喝令道，他神情有點奇怪，目光有些恍惚，仿佛被這名字驚住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后才聲音輕輕地問，“祝虞來了？”
賀霄：“對，就是她非讓我帶她來找你的。”
白朔眉心微蹙，腦海里仿佛一下攝入過量信息一時運轉不過來。
祝虞來找他干什么？不都說是誤會嗎，他自己離開以后也不見面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難道祝虞到這里來是想親口再拒絕他一次，她覺得昨天說得不太清楚？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白朔頓時又一頭栽在床上，拉高被子蓋住自己，自暴自棄般說：“讓她走吧，我知道她的意思。”
他聲音悶悶的，聽上去像全部身家投入股市一遭全虧的心灰意冷和難過。
賀霄眼睫微閃，默不作聲打量了白朔一眼，故意道：“小叔你這么厲害嗎，都能算到我們今天來找你是什么事，那你是幫不了祝虞了嗎？今天動物園里發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那我只能告訴祝虞你不打算幫……”
白朔倏地再次掀開被子，一下坐了起來，眼露兇光：“什么事？”
賀霄拉長聲音，語氣有點戲謔：“哦，原來小叔你沒算到啊，我還以為你不想幫忙呢。”
白朔瞪他：“趕緊說！”
賀霄原原本本把周任來找人拉去做戶口登記，并且發生爭執，最后一同來找他的事說了出來。
白朔一聽立刻從床上翻身而下，語氣陰沉：“什么東西還管我頭上來了，竟然敢在我工作的地盤搞事，分不清大小王了。”
賀霄站在身后，饒有興致地看著白朔發怒的模樣，他身上衣服因為睡覺的原因很皺，頭發也雜亂，整個人看上去像個流浪漢，白朔往常出門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挺在乎面子的，賀霄無比期待白朔就這樣闖出去讓祝虞看看。
但剛踏出房門白朔就收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賀霄，欲言又止，最后低聲問：“祝虞也在樓下嗎？”
賀霄點頭。
白朔往后退了兩步：“你把那個什么周任叫上來就行了，別讓祝虞看到我。”
“對了，你下去的時候給祝虞帶瓶水，就冰箱里那個。”
那是賀霄買回來的，價格很不便宜，白朔昨天回來的時候借水澆愁時還覺得口感很不錯。
賀霄卻問：“你不想見祝虞？為什么。”
白朔：“讓你做你就做哪來這么多疑問，我又不是你爹沒義務給你解惑。”
賀霄：“難道你向祝虞表白她拒絕了？”
白朔頓時炸毛：“滾滾滾！你再瞎說一句我要你狗命！”
賀霄此刻卻是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已經認清了白朔就是一只紙糊的老虎。
可憐喲，被愛情傷過的男人，雖然他覺得祝虞也并非對白朔無意，卻并不想此刻挑破，平時白朔多耀武揚威，也是時候受一點挫折了，免得他人生太過順暢。
“好的小叔，我下去替你喊人，絕對不讓祝虞上來見你。”
白朔陰沉著臉盯著他。
賀霄步伐輕松地踏出了房門，門啪嗒一聲在他身后關上，賀霄唇角沒忍住翹了起來。
白朔杵在房間里，猶豫了幾秒，最后還是大步走向窗戶邊，藏在窗簾后面往下看去。
他視力很好，因此可以看清二十層樓下的場景，停在外面的車，以及站在車邊正仰頭往上看的祝虞的臉，視線有一秒遙遙撞上，白朔下意識往后撤了一步，他清楚知道人類的視線看不清二十樓上的場景，卻依然產生了短暫的心悸。
*
祝虞現在心情也有些復雜，她知道白朔一直住在宿舍，卻不知道原來距離靈溪動物園幾公里之外就有他的家，他可以回去的，但一直沒回。
賀霄下來時，神采奕奕：“周主任，白朔讓你上去聊聊。”
周任打量了賀霄一眼，笑呵呵地說：“好啊，看來白朔先生比較講道理。”
賀霄咧嘴一笑，笑容特別燦爛：“是啊。”
“祝園長，白朔現在身體有恙，他不方便見你。”
祝虞：“他怎么了？”
賀霄擠擠眼：“你應該明白吧。”
祝虞懶得搭理他，對周任說：“周主任我跟你一起去。”
“這不行。”賀霄攔住她，“我小叔只見周主任。”
周任也說：“祝園長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絕對不會傷到你的員工。”
祝虞：“我沒這樣想。”
要怎么說她是擔心白朔傷到周任，看周任這個年紀，萬一白朔下手重了，那就不好了。
賀霄攛掇道：“周主任你去吧，放心我和祝園長在下面等你。”
周任笑呵呵地，胸有成竹且懷著對獎金的期待走了。
賀霄立刻說：“祝園長，白朔現在真不想見你。”
祝虞斜了他一眼：“賀霄我原來沒看出你是這種黑心腸的人。”故意讓周任和白朔對上，讓周任吃虧。
賀霄：“祝園長我小叔的辭職跟你有關系吧。”
祝虞保持著剛才的神情，并不說話。
賀霄：“我小叔都告訴我了。”
祝虞輕嗤一聲：“你哄小孩呢。”
賀霄心想祝虞這定力跟白朔一比，白朔完全沒有勝算啊，怪不得自己偷摸在房子里黯然神傷呢。
賀霄遞給祝虞一瓶水：“白朔讓我給你喝的。”
祝虞感到一絲莫名，接過水。
賀霄清了清嗓子，開口了：“他不見你是對的，白朔他過得很不好……”
賀霄開始戰略性停頓。
“他怎么了？”
果然聽到了祝虞的聲音，賀霄頓時生出一種天下只有自己最聰明的感覺，他繼續說：“我去找他時他就躺在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唇干涸，眼睛浮腫，黑眼圈特別重，一看就是徹夜未眠，說話聲都特別沙啞。”
這是賀霄添油加醋的描述，事實上的白朔面容狀態沒有什么變化，就是精神很不好，估計他是個人的話也就是賀霄話里的樣子了。
果然聽見他的話后，祝虞擰緊了眉頭。
賀霄繼續添油加醋，語氣特別夸張：“特別是我一進去的時候，滿地的煙頭和酒瓶，他身上全是煙酒味，癱在地板上，到處一片狼藉，他爬都爬不起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臭味，我都不敢想象白朔喝了多少，一定是被人傷透了心才會這樣吧。”
賀霄還不忘抹黑一下白朔，最后裝模作樣感慨，還嘆了口氣，自認為表演得十分完美，但一抬眸，卻對上祝虞狐疑的目光，她說：“你在編什么狗血劇情？”
賀霄：“真的！”
祝虞懶得搭理他：“我自己去看看。”
賀霄立刻說：“白朔他真的很難過，但我下來的時候他還讓我帶瓶水給你，擔心你口渴了。”
祝虞只覺得手中一重，看向自己手中的瓶子，手搭上瓶蓋，卻發現瓶蓋是擰開的。
“他還提前擰開了瓶蓋，說人早晨手容易沒力氣。”
祝虞只覺得心中仿佛被敲了下，咚的一聲，還回響著。
“叮~”
電梯剛好到達，祝虞快步走了進去，電梯門關上時，透過門縫看見外面賀霄笑著揮揮手。
電梯到達二十樓時，電梯門一打開，祝虞就撞上了周任，周任用手蒙住自己的臉，低著頭，衣服上沾染了些灰塵，一副灰頭土臉，羞于見人的模樣。
一見到祝虞周任眼睛都亮了，手一下放下來，祝虞就看到他額頭上磕到的青痕。
周任趕緊喊：“祝園長！”
這是祝虞見到周任后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親切熱情討好的聲音說話：“您能勸勸白朔嗎，讓他來我們局上班，我給他申請最高的職位最高的工資，我們局需要他這種人才！”
祝虞眉心一皺：“周主任，白朔是我們動物園的員工，我不可能勸他辭職。”
周任苦口婆心勸道：“但他在動物園能做什么呢，在我們局有更廣闊的天地讓他發揮自己的能力！”
“砰”的一聲，二十樓唯一一家住戶門大打開，白朔站在門口，臉色陰沉：“滾，我不去你們那什么局！”
他也不知聽了多久，可能是聽見這句話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周任一看見他，身體下意識一抖，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都沒再等電梯，直接推開樓梯門跑了。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祝虞沒想到周任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身手還十分矯健。
但現在，這一片空間里只剩下她和白朔了。
白朔站在門口，要看她又不看她的樣子，良久沒出聲。
“叮”的一聲，電梯遲遲到達，祝虞轉過頭看了一眼。
“你要走嗎？”白朔馬上問，聲音落在安靜的空間里有些驚。
第127章 第 127 章
祝虞轉過頭：“我不走。”
她朝白朔走去：“我想來見你。”
白朔卻猛地退后兩步, 像受驚了般，腳不小心踢到什么東西，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手趕緊扶住墻壁才穩住身形, 低著頭，臉有些燙, 只覺得今天做什么都不太順, 好好走個路都能摔倒，特別還是在祝虞面前……
祝虞沒忍住笑了聲，從白朔身邊走過，進入室內，也看清里客廳里的環境，裝修風格簡約明朗, 窗明幾凈，陽光穿透落地窗斜斜地落在地上, 透出幾分溫馨。
完全不像賀霄說的那樣。祝虞心想著, 也放心了許多。
白朔神情有些古怪的欲言又止，最后跟隨著站在祝虞兩米開外的地方，目光飛快從她身上掃過, 又飛快地到冰箱旁拿出一瓶水給她：“喝水。”
這是他學會的人類社會的禮貌，有人上門做客, 主人家理應倒水。
祝虞卻拒絕了,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瓶子：“我有，還是你讓賀霄給我的。”
白朔輕輕“哦”了聲, 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祝虞也不想再拖, 總覺得這會白朔的模樣看上去讓人心疼，像個去不熟親戚家做客的小孩, 很是拘謹。
“為什么想辭職呢？”祝虞問，她心中大概能猜到原因，卻又不肯定，以免讓自己顯得太自作多情。
白朔沒說話。
“如果是不喜歡動物園里的飼養員工作可以告訴我，如果是其他不好開口的原因可以不說。”她聲音放柔了許多。
白朔擰開瓶蓋，猛地灌了一大口，瓶子里的水頓時少了一半，他手緊捏著有些變形的瓶身，身體緊繃，顯而易見的緊張，依然沉默。
祝虞確定自己想法后再次開口：“賀霄跟你說了我來找你的原因嗎？”
這次白朔終于吭聲了，聲音悶悶的：“說了，他說周任來動物園找你麻煩，需要我幫忙。”
“不是。”祝虞說，“這是個借口，但不是真實原因。”
白朔心猛地提了起來，心想祝虞不會這么殘忍，專門挑今天來專門宣布不喜歡他吧。
“我……”
“等等！”白朔猛地出聲打斷了祝虞剛起頭的話，引起祝虞詫異的目光。
白朔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下，格外艱難地出聲：“讓我緩緩。”
祝虞不解地看著他，但很順從地點了點頭，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白朔。
白朔又舉起瓶子往嘴里灌，一瓶水迅速沒了，他有些焦躁地走到冰箱旁，又擰開一瓶。
昨晚借水澆愁時尚能在最后感覺到這水的口感不錯，而這時喝水的動作就像純粹地在做流水線上工作一般，以此抵消心中的極度忐忑。
祝虞看他一連喝了五瓶，也有點擔心了，雖說不是人，但一次性喝這么多飲料也不好。
“白朔。”祝虞說，“關于昨天我說的誤會……”
白朔心一下懸在半空，糾結地皺緊了眉頭，想看祝虞，又不太敢。
他心中已經在想，從今天開始自己就不要住在這兒了，還是回以前睡覺的地方去吧，那座山雖然是有名的景點，但還有十分之八.九的區域未開發，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他去到那兒就誰也找不到他了，也不用再聽一次讓人很難過的話。
白朔剛醒來到賀家時，為了盡快融入社會看了很多短視頻電視劇和熱門小說，其中很熱門的有類叫追妻火葬場的，他看的時候嗤之以鼻，為了一個男人/女人的喜歡，甘受一些無謂的折磨，從頭到尾折騰個不停。
他現在竟也希望自己是其中的某一部的男主角，受點苦難也沒關系，反正他也不是人，身體好著呢，那些什么虐身戲碼對他也不起作用，最后能撈個he結局就行了。
“我現在想，或許不是誤會。”祝虞的聲音遙遙傳來，一下把白朔飄遠的情緒給拉了回來，也把他從虐身虐心的戲碼中強行揪出來。
他下意識看向祝虞，神情有些怔，唇動了動，但沒法出任何聲音。
祝虞臉也微微泛紅，眼睛很明亮，白朔搜索了記憶，好像從未看過祝虞這樣，他覺得很好看。
祝虞用一種很溫柔的聲音說：“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對你是有好感的。”
白朔目光一下變了，灼熱無比地盯著祝虞，他腦袋有點發暈，有一種中頭獎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幸運和難以置信感。
“但有些事我還沒想清楚。”準確的說是有些事還沒過自己那關。
喜歡的事很簡單，但如果談戀愛的話就要考慮更多，包括未來以后，特別是對白朔，她更謹慎，覺得他一些地方過分天真，不像從人類社會成長的任何人，如果隨意的開始和結局，他會更難過吧。
因為喜歡，所以祝虞會考慮得更多。
“所以可以給我一周的時間思考一下那些困擾我的問題嗎？”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像釣著人一樣，所以祝虞盡量把時間壓得很短，加上性格如此，不是一個喜歡拖延的人。
“這一周你什么都不用做，可以按照你原來的計劃，不來動物園上班，不用見我，不用給我什么。把賀霄也叫回去吧。”
祝虞話音一落，白朔就立刻開口：“不，我回去！”
白朔雖然被這個巨大喜訊給砸得有點暈頭轉向，但耳朵特別尖沒放過祝虞說的任何一個字，因此可以在最快速度內做出反應。
“我回去上班，我喜歡上班。”
祝虞看了他幾秒，而后慢慢點了點頭：“好吧。”
“祝虞。”白朔聲音輕輕，聽上去有些飄忽不定，“你剛才說那些話是真的嗎？”
“不是為了挽留我繼續工作說的善意的謊言吧……”
周任的話對白朔產生了很大影響，周任說他是個人才，努力挖他墻腳，不過白朔還是拒絕了，他壓根不是一個熱愛工作的人。
祝虞笑了下：“當然不是。”
她認真道：“白朔，在我心中，感情是很珍貴的東西，我不會讓其他因素影響。”
白朔一顆心忽然就飄飄然了，覺得祝虞那句話像在表白，因此他也拋棄矜持，開口說：“我也很喜歡你。”
看著白朔赧然的神情，祝虞忽然覺得讓他回去繼續上班或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
來的時候是三個人一起來的，回去的時候變成了四個人。
祝虞很疑惑周任竟然還沒走，周任卻厚著臉皮坐上了后座，見了祝虞還說：“祝園長，這是我的責任，我要給靈溪動物園里四名特殊員工上戶口。”
當然，如果周任說這句話時目光沒有一直往白朔身上瞟，并且露出那種非常渴望人才的神情，那這理由的可信度一定會大大提升。
賀霄看見白朔后也大為稱奇：“你不是說要辭職讓我幫你上班嗎，怎么也出來了？”
白朔：“不用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你走吧。”
他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再不見一開始的失魂落魄，說的話也斬釘截鐵，惹得賀霄嘖嘖了好幾聲：“那我專門趕到靈溪動物園的車費和精神損失是不是得報銷？也不多，給個幾十萬就行了。”
祝虞眉心輕擰了下：“賀霄你別總欺負白朔。”
白朔唇角不受控地翹了翹，然后輕輕點了點頭：“就是。”
賀霄：？？？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有眼睛的人都說不出這話。
但看白朔一副純良無害委屈小白花的目光，賀霄很重地嘖了一聲，真會演！
“你們這是和好了嗎？”賀霄問。
然后嘴就被白朔捂住了，用眼神威脅他閉嘴。
賀霄手指在嘴上一劃拉，做了個自動閉嘴的動作，背地里白眼要翻上天，真無語，白朔這對待媒人的態度太差了！
周任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已經明白這三個人中誰才是能做主的那人了，于是在到動物園后，默默跟在祝虞身邊，小聲說：“祝園長，要不要考慮下和我們局合作？我們局是全國性的組織機構，不少動物園尋求合作但我從沒同意，但今天來靈溪動物園一看，我覺得靈溪動物園很不錯，符合我們的合作標準。”
“像什么捐贈動物給予資金和技術支持我們局都可以提供，做不到的我還可以申請，我是誠心的。”
白朔早就看周任不順眼了，現在看到周任還套近乎，更是不爽，直接說：“有什么要求你直說吧。”
周任仿佛等的就是這句，馬上道：“白朔先生我想要您。”
白朔一挽袖子——
周任下一秒補充：“但我這次不是要您去我們局工作，我想的是合作，在我們局需要您幫忙的時候，臨時借調一下就可以了，當然差旅費我們會報銷，還會給豐厚的報酬。”
白朔思索了兩秒，問：“那你可以給我們動物園提供什么？”
周任立刻列舉了很多條，比如雖然他們是特殊動物保護中心，但有許多不知情群眾的打來電話上報，因此他們局里也收容了許多不常見的奇怪動物，很有觀賞價值，可以免費送給靈溪動物園。
他們局很有錢，可以給予一些資金支持。
他們局聽上去名聲很響亮，可以提升動物園評級和聲譽，增加動物保護方面等各種獎項競爭力。
……
周任說了許久，白朔爭取了很多，最后才訂下一個極度不平等的口頭條約。
周任欲言又止地看了白朔好些眼，很想問他這靈溪動物園有他占股嗎？不然為什么這樣盡心盡力。
不過他也不虧，他們局現在很需要白朔這樣的人才，目前發現新小妖怪的方式都是通過近距離的感知觀察，一些對保護中心不信任的小妖怪跑得很快，藏得也隱蔽，比如現在躲在靈溪動物園的四只。
保護中心也只能通過聯系舉報的方式，發現新出來的黑戶后就去到他們出現的地方，把他們帶回來上戶口，以便后面掌握動向。
這方法雖然太陳舊，但卻一直沒有更好的方式，畢竟現在妖怪和人也差不多了，只是擁有兩種形態，在身體素質方面較于常人好很多。
但今天周任見到白朔后發現他竟然可以感知到很大范圍內的同類氣息，這可是找人一把好手，并且白朔戰斗力極強，要出現一些天生力大，難以控制妖怪，白朔出手肯定整治得服服帖帖。
所以，雖然白朔有工作，周任也努力挖墻腳，在發覺無法挖時，又想出了合作借調的方法。
盡管付出了很多，但周任覺得值得。
總之，這個口頭合約是雙方都覺得自己賺到了。
*
到了動物園后不久，周任就見到了目前在動物園工作的四只小妖怪，周任態度很溫和，但四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抵觸，狗子更是叫囂著自己死也不去局里，甚至還告訴另外三人：“這是去坐牢，進局子了！”
狗子這話也讓三人產生了一點小騷動，原本還有一點躍躍欲試的飛飛頓時冷了下來，他不想坐牢，他還想上班干活掙錢買東西吃呢。
周任說：“我解釋一下，這不是坐牢，只是你們跟我回去登記一下，以后方便知曉你們的行蹤。”
“這就是坐牢，以后我們就沒有個人隱私了，這是侵犯我們的權利！”
周任很想吐槽一句，你們有什么權利，但現在人在屋檐下，特別是剛和靈溪動物園達成了合作，他自然不能采取極端手段，仍然還是好言好語相勸。
但這種勸毫無效果，甚至幾人在狗子的話下變得越來越抵觸，最后是祝虞忍不了開口：“你們都去登記。”
四人立刻眼巴巴地看著她，一副園長你想讓我死那我就去死的可憐模樣。
祝虞又覺得他們挺可憐，軟下聲音道：“你們不去登記沒有戶口呀，沒有戶口就什么也做不了，發工資都只能得現金，網上支付也不行。”
想起動物園其他員工買東西都是手機一掃，而他們還得一點一點數現金，特別是在找零錢方面很難算。四人集體陷入了沉默。
祝虞繼續說：“而且交不了社保和公積金，退休后沒保障。”
“我去！”三人異口同聲。
狗子皺緊了眉頭，最后小聲說：“那我也去，去看看吧。”
第128章 第 128 章
雖然最后四人都同意跟隨周任一起去局里登記個人信息, 但狗子的話或多或少影響了他們，幾人期期艾艾，最后派最會討人喜歡的白雀出來傳達, 希望祝虞能和他們一起去。
看著四雙同樣明亮清澈, 露出一些緊張的眼眸，祝虞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幼兒園老師。
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四人立刻就很高興起來。
白朔說：“我也去。”
周任當即高興道：“好好！白朔先生也去我們組織看看, 以后過來也方便。”
四人露出了安心的神情，雖然一開始見到白朔時他們都有些害怕，但相處時間久了，加上現在有外敵在，他們要去陌生的地方，白朔自然就被劃分成了同伴。
不過到了特殊動物保護中心, 四人就放心下來，因為這里看上去非常正規正派。
建筑恢宏, 門口竟然有五名保安, 還都是身著制服的年輕人。
拾級而上，建筑里面分為了不同部門，里面正式工作人員不多, 保潔卻不少，都長著一張漂亮的臉, 如果去直播便是妥妥網紅。
祝虞進入之后便感到一陣眩暈, 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去了什么動物保護中心，是去了某家娛樂經紀公司, 不然連怎么掃地的都是美人。
走上二樓后, 迎面便撞上一個手里拎著桶的年輕姑娘，她一看見周任就小步跑了過來, 眼睛亮晶晶地問：“周主任，地我已經拖干凈了，請問我轉正的事有消息了嗎？”
周任看了她一眼，點頭，語氣略有點敷衍：“嗯，好好，我知道了，我會申請的，但小徐你也知道我們局里目前工作人員嚴重超編，但你的努力我也看在眼中，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上報，辛苦了。”
年輕姑娘“哦”了一聲，看向周任身后的幾人，感知到同類的氣息，便問：“周主任他們是新來的嗎？現在還有什么崗位缺人嗎？”
周任說：“不是，人家有工作，在動物園當飼養員呢，這是回來登記身份信息的。”
年輕姑娘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你們在哪個動物園工作呀？可以介紹一下嗎？我原來也找了好多工作，但他們都不要沒學歷的，我現在正在考成人文憑呢，只好回到保護中心暫時當清潔工過度一下。”
四人面面相覷，幾秒后，狗子催促著周任：“不是要帶我們去登記嗎，搞快點，我還要回去上班。”
白雀往前沖了幾步，專心地研究著墻上的壁畫。
四人都很有默契裝作沒聽見介紹工作這話，裝聾作啞的，年輕姑娘也明白他們意思，沒有絲毫不悅，還沖他們揮揮手再見。
之后一路上四人都沉默無比，他們下山后便在靈溪動物園工作，一開始是動物員工，后面變成了飼養員，從未接觸過外界，竟然不知道就業形勢如此嚴峻。
此時心中無一例外地升起一個念頭，一定要在動物園好好干啊。
祝虞自然也觀察到了這現象，趁四人在做身份信息采納登記時便問周任：“周主任你們局里保潔和保安都很多。”
周任嘆了口氣：“沒辦法嘛，都是些剛下山的妖怪，沒有專業技能也沒學歷，在外面找不到工作，送外賣又找不到路，經常超時，工作一天下來還被扣錢，就只能回來了，我們局其他工作他們也做不了，就只能當當保安保潔了。”
祝虞若有所思，說：“周主任，我們靈溪動物園也能提供一些工作崗位。”
一聽這話，周任當即來了精神：“真的嗎？那就太感謝祝園長了！我們局里現在的工作崗位是嚴重超標了，你都看到了，連保安都二十個，同級的單位不知道我們難處還處處挑刺，我真是難辦啊。”
祝虞微笑著，很善解人意的模樣：“既然我們現在都是合作關系了，我自然能幫就幫。”
她把話說得很好聽，絕口不提動物園原本就準備招聘新員工，但來到這兒一看竟然有這么多特殊型人才，特別符合動物園用人要求。這完全是老鼠掉進米缸了。
她還說：“不過周主任我得先說清楚，我只是提供一個面試機會，如果工作能力不行也無法提供正式崗位。”
周任：“祝園長你放心這道理我懂的，不是我說，我們這兒的人一些吃苦耐勞，心地善良的好員工，你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說著兩人就商量著能推薦多少人面試，可以提供那些崗位。
“園長姐姐！”白雀忽然從登記室跑出來。
祝虞看她神情還挺開心，忍不住一直在笑，便問：“怎么了？”
白雀又捂住嘴頭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她湊到祝虞耳邊，小聲說：“是狗子啦，他準備改個名字，哈哈。”
狗子這時也跑了出來，一看見白雀站在祝虞身邊笑得滑稽的模樣，便什么都懂了，頓時有點面紅耳赤。
祝虞看他難得羞澀的模樣，主動問：“什么事呀茍成龍。”
這是狗子當初給自己取的名字。
果然一叫狗子就有些羞澀了，臉蛋在偏黑的膚色掩蓋下依然看得出來紅暈：“園長，別叫我這個名字，我想換個名字。”
通過短暫地在動物園里的工作，和同事的交流，他已經明白這個名字有點俗了，但還不太好意思改，只是今天來登記身份信息，工作人員一聽名字便委婉建議他再想一個。
工作人員也是好心，做這行久了看了很多剛下山小妖怪不太熟悉社會，取些怪模怪樣的名字，狗子的名字已經算十分正常的了，但畢竟時代在變化，現在新出生的小孩已經沒多少叫這名字的了。
“園長。”狗子有些祈求地看著她，“我可以跟你姓嗎？”
祝虞微愣了下，而后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可以呀。”
白雀立刻說：“我也要跟園長姐姐姓！”
她說得如此迅速，很難不令人猜想是不是一直就懷著這個目的出來的。
祝虞：“好呀。”
小綠跟飛飛不知何時也出了門，羞羞答答地表示：“我也想。”
祝虞一一應允了，只覺得他們無比可愛。
白朔站在一旁當木頭人，只是周身氣壓有點低，白雀湊過去小聲問：“白朔你是不是也想改成跟園長姐姐一個姓呀？”
今天一行后他們自覺跟白朔關系好了一些，白雀又是性子最活潑的，也敢主動跟他說話了。
白朔抿著唇沒說話。
白雀一本正經說：“在古代男子嫁人都要從女姓的，白朔你現在改了以后就不用再麻煩了。”
白朔：“……”
白朔：“你拿我當傻子呢。”
白雀：“愛信不信。”
白雀悄悄溜走了，她就是喜歡逗人玩。
只剩白朔還站在原地，眉心輕蹙，正思索著什么的模樣。
*
登記完信息后幾人便一同回去了，周任相較于來時更加熱情，這次的熱情中不僅有討好還有真切的感謝：“祝園長，那我明天就叫三十人去靈溪動物園面試，真是太感謝了，這簡直就是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
周任還專門叫了專車送他們回去，揮手告別時笑容都特別情真意切。
一上車憋了許久的白雀當場忍不住問：“園長姐姐，我們園里要來新員工了嗎，和我們一樣的員工？”
祝虞說：“只是安排面試，能不能過要看他們表現。”
白雀一下撲在了祝虞身上，摟住她的脖子：“園長姐姐太好了！”
他們今天來到保護中心分局看到了同類的工作，還聽說了不少妖怪在工地干活或是跑外賣掙點辛苦錢，在慶幸自己有份很喜歡的工作外，還有一種物傷其類的感傷。
聽到祝虞這句話，一下為同類感到開心，同時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努力工作，學歷不足勤奮補上。
“園長姐姐我給你看我的電子身份證。”白雀拿出自己手機，點開一個祝虞從未見過的軟件，呈現在屏幕上的便是白雀的個人信息，不僅有人形的，還有獸形的。
白色小鳥站在藍底背景前，昂著腦袋，潔白羽毛柔軟蓬松，黑豆眼分外明亮，一副神氣洋洋的樣子。
祝虞有點懷念每天叫自己起床的小鳥了。
見白雀這舉動，另外三人也不甘落后，趕緊給祝虞看自己的電子身份證。
小綠和飛飛的原形祝虞早已見過，狗子的原形是一頭類似狼的狗，如果單看圖片肯定會認錯，他體型相較于一般狗大很多，模樣英俊，周身灰色的皮毛，帶有黑色的毛尖，給人一種矯健強壯的印象，上面的屬性標明：狼犬。
祝虞看著這相片，心想以這容貌，就算以原形生活在靈溪的狼館中，也是佼佼者。
看完了四人的身份證后，祝虞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正襟危坐的白朔，不經意間問道：“白朔今天登記信息了嗎？”
“他沒有，他有身份證。”
“周主任說他比較特別呢，他不想登記也不勉強。”某人的語氣有點陰陽。
“周主任對白朔可好了，還給了白朔什么東西，好像很想要白朔去保護中心工作，還說白朔能直接去總局呢。”某人告狀。
白朔終于忍不住出聲：“周任只給了我一個聯系方式。”
“咦，周主任先頭還說保護中心崗位已經滿得不能再滿了。”
“果然還是看人哦！”
祝虞總覺得白雀他們四人從保護中心出來后就有點奇怪，湊在一起偷偷摸摸說了什么，原來還很怕白朔，今天卻主動挑事。
她開口道：“不是來的時候還說很感謝白朔嗎，怎么現在變啦？”
這話一出，四人果斷閉嘴，白朔唇角輕輕的，往上翹了翹。
坐在后排的四人沉默間對視一眼，都從中體會到了類似含義：好氣呀，園長竟然護著白朔。
他們從白雀口中得知了祝虞和白朔的特殊關系，心中就像堵著什么一樣，總是不舒服，明明以前也挺怕白朔，都不敢在他面前多出現，今天竟然主動惹事。
可能是太喜歡園長姐姐了吧。
*
一起回到動物園后，大家就各自站上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白雀四人或許是在保護中心受了刺激，知道現在就業形勢嚴峻，尤其是他們這樣沒有學歷的人，一回來就特別努力，一邊兢兢業業做著飼養員工作，一邊還拿著手機背外語詞匯，爭取早日能當外語老師。
祝虞這邊也得以輕松一些，原本打算招聘事宜，現在有了許多現成員工只等面試，她也可以好好思考一下和白朔之間的事情。
一片安靜中系統的聲音便顯得十分突兀：【宿主我來啦！】
這兩天比較忙，祝虞都沒注意到系統一直十分安靜：“有什么事嗎？”
系統震驚，覺得自己被忽略了：【你竟然問我有什么事？不是你要獎勵的嗎！】
祝虞便想起上一次和系統聯系時好像的確是這樣，有錢拿自然開心，她開心問：“那給我什么獎勵呢？”
系統嚴肅道：“經由我向上級部門申請，決定提升宿主技能體驗，獸語交流提升至高級，宿主可以無障礙和任何動物交流啦。”
聽到這消息，祝虞臉上有些古怪的神色，緩緩問：“統統你這兩天是不是不在？”
系統以一種邀功的口吻說：“是的，為了宿主我東奔西走，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獎勵的呢！”
祝虞眼睫微閃，明白了什么，她慢條斯理地說：“可是我前兩天就已經能和原來聽不懂話的動物交流了。”
“那你也不知道其實靈溪動物園里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動物對吧，他們能變人形，現在在當飼養員呢。”
“或許你知道，只是你不告訴我。”
祝虞說完后便聽見一種奇怪的輕輕的，類似于金屬碰撞的聲音。
她嚴重懷疑是系統哆嗦了一下。
第129章 第 129 章
自從祝虞問了那句話后氣氛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系統像一下啞巴了。
祝虞卻好整以暇地打開電腦，在做著什么規劃，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
她是準備晾一晾系統, 總覺得系統知道很多事情沒有告訴她, 就像這次她竟然在系統給出獎勵之前得到了獸語交流的技能，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加上剛才對系統的成功試探, 讓祝虞心中冒出一些難以置信的想法……
但還需要確定一下。
簡單列出了明天面試時需要注意的問題，祝虞又打開監控，看看現在動物園里的情況，今天動物園里的游客和往常差不多，淡季和旺季在靈溪這里體現并不明顯，但今天人流分布和以往有一些差別, 最顯著的便是白雀他們四人所在的園區外游客特別多。
祝虞感到有一些奇怪，白雀他們照顧的動物都是新引進的, 人氣自然當不了諸如雪豹老虎熊貓之類的老牌動物明星, 但今天的流量和它們卻不相上下。
白雀是第一次當飼養員，也沒跟老員工系統學習過，但他們原本就在園里生活了一段時間, 照葫蘆畫瓢也會了，最重要的是作為特殊型人才, 白雀能和動物溝通, 也不用擔心語言不暢對動物造成傷害，因此在他們積極要求上崗時祝虞便同意了。
這會在監控里一看, 卻發覺了他們和其他飼養員的不一樣, 一般的飼養員在營業時間很少去到動物園區，除非喂食時刻或要引導動物做什么事。
新入職的白雀好似不太懂這些, 總是待在園區里，還時不時跟游客打招呼合照，并且引導照顧的動物也跟她配合一起活動，場面看上去十分熱鬧。
另外三人那邊也是同樣的場景，飼養員營業得比動物更賣力。
祝虞好像也明白了他們為什么能吸引這么多流量了，全是用心血汗水澆筑。
一不留神看了好一會，回過神來時祝虞安靜屏息了幾秒，想聽聽系統的動靜，她這晾一晾也足夠了，但卻是一片安靜。
她緩緩收斂起其他神色，露出不茍言笑的嚴肅神情：“系統，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
停了十來秒，她放柔了聲音：“我給你個說實話的機會，你知道現在就業形勢嚴峻，作為合作伙伴我們應該坦誠相待，不然我們就解除合約吧。”
依然一片安靜。
祝虞察覺到了什么不對。
“系統？”
“統統？”
“統子？”
祝虞終于明白了，系統逃遁了。
想想她都覺得好笑，這不明擺著有問題嗎，也越發讓她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的身份可能真的不一般。
系統這一消失就消失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上班時也依然安靜，而祝虞這邊，周任介紹來的員工已經到了。
這些員工是由田雯引進來的，看到祝虞時田雯的神色古怪中又隱藏著興奮：“祝園長，外面來了二十個人，他們說自己是由特殊動物保護中心的周主任介紹來面試飼養員的。”
祝虞沒想到他們來得這么早，這會動物園都還沒到開園時間，便讓田雯帶他們來辦公室。
田雯一聽這話，神色中的古怪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分的興奮：“祝園長，他們真的是來面試的啊，也就是我們未來的同事？”
祝虞點了點頭：“如果面試通過了以后就是同事了。”
田雯馬上說：“我去帶他們進來。”
出去時風風火火，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去領人時田雯都是跑著去的，嘴里還念叨著：“何德何能，真是太好了……”
她何德何能可以和一群大美人一起工作，以后上班都有早起化妝的動力了！
*
當祝虞看到這二十人時，也被他們的容貌震懾了一瞬，但她早有了心理準備，很快反應過來，開始面試。
周任介紹過來的人從人品上來說都不錯，加上他們自帶和動物溝通技能，祝虞雖然覺得一次性來的人有些多，但秉著人才不能放過的心態，全部讓他們通過了面試。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臉上頓時露出了不敢置信，欣喜萬分的神情，甚至有差點喜極而泣的。
大家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太好了，終于找到工作了，不用賴在保護中心做保安/保潔了。
原來經歷過的坎坷太多，還以為今天面試后能通過幾個人就很不錯了，畢竟自己要學歷沒學歷，要技術沒技術，還不太通人情世故，卻沒想到全找到了工作，他們看著祝虞的目光十分灼熱。
感激和天然的喜歡混合成了一種熱切的感情，紛紛湊在祝虞面前央求現在立刻就想去上班。
祝虞咋舌，心想周任推薦過來的人果然不一般，做事都特別積極。
但畢竟飼養員的工作內容需要學習介紹，祝虞便讓白雀他們四人臨時當一次老師，帶帶實習生。
白雀他們一聽說新來的員工是同類，很高興地就答應下來，在看到新員工中有在保護中心遇見的掃地姑娘后，心情更是雀躍。
那天看到同類的艱難境遇還有些郁郁，現在她也和自己一起工作了。
……
網上一個視頻悄無聲息地火了，視頻文案很簡單，就一句：這是真實存在的美貌嗎？
視頻內容卻十分豐富，幾十張照片連在一起，劃起來每張看過估計都會花一兩分鐘，無他，照片上的人實在太漂亮了。
有些照片是博主和他人合照，有些照片是抓拍的，看得出博主并不是專業攝像師，一些角度十分清奇，甚至模糊，但就算這樣的照片也難掩照片里人的美貌，在周圍人都模糊成虛化背景時，其中一人以突出的五官和身材鶴立雞群，與其他人相比簡直都帥得不像一個圖層的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好看的人一個視頻里竟然出現了十幾個，通過清晰的照片可以看出，這些人風格各異，有清秀的有俊美的，有走仙女風的，有五官深刻極具異域色彩的……
食色性也，在網絡上容易走紅的視頻便有顏值類，而這條視頻囊括了不少顏值絕佳的人，評論區更是沒剩多少苦茶子。
【媽媽問我為什么瘋狂舔屏，滋溜滋溜滋溜】
【大美人姐姐貼貼】
【我的天啊，這是哪家娛樂公司團建嗎？好完美的一張臉！】
【是練習生路演嗎？什么組合，我馬上去關注！】
【又是老套的網絡不經意爆紅套路是吧，我承認被你釣住了，把里面的人都艾特出來吧，我去審判一下】
博主回復：【啊啊啊忘了打tag了，不是什么娛樂公司，也不是路演啊，是動物園飼養員！】
這條視頻文案很快就被編輯，加上了一些內容：#靈溪動物園# #靈溪動物園飼養員#
【？我沒看錯吧，這是動物園的飼養員？有這美貌做什么不行啊，去直播一晚就能賺幾十萬了吧】
立刻有人反駁：【我不允許任何人忤逆靈溪！我寧愿當靈溪的飼養員也不要當網紅！】
靈溪動物園在網上的名氣很大，喜歡動物的受眾基本都刷到過關于這家動物園的視頻消息，知道靈溪的特別之處。
但這條顏值視頻傳播范圍極廣，受眾也和動物園粉絲有差異，便有人回擊：【什么寧愿當飼養員也不當網紅，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顏值條件吧】
【說真的，一開始我還特別相信博主發的照片，但一說全是動物園飼養員我就保持懷疑態度了，從沒見過哪家動物園員工有這么漂亮的】
【這動物園正規嗎？不正規的話我就去看看】
【靈溪是非常正規的動物園，官網上所有信息都有】
【真的不是P的嗎，我不敢相信一個動物園會有這么多俊男美女】
【去過的粉絲回復，照片全是直出連濾鏡都沒有，甚至飼養員本人更英俊/漂亮！而且特別溫柔，還能合照，去過絕對不后悔，是那種回來夸絕對不會被說是托的程度，附上和飼養員合照一張[圖片]】
圖片上是帖主和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合照，女生微微笑著，眼睛彎彎像盛滿了璀璨的陽光，膚如凝脂，看不到一點毛孔，妥妥的初戀臉。
【我操！哎呀我操，我一女的看這照片都心動了】
在評論區更多人曬出了自己去過靈溪動物園拍的照片，眾多網友一合計，基本能拼湊出這些好看的飼養員行動軌跡了。
這一拼湊出來更覺得難以置信，不僅人長得出眾，工作也分外勤奮，明明動物園飼養員沒有和游客合照的義務，但這些飼養員卻非常溫柔好說話，基本是游客說什么，只要不太過分的要求都會做。
在許多人心中美人脾氣通常是不太好的，在這個社會上美貌的紅利體現在方方面面，就連請陌生人幫忙，大家也會下意識幫更好看面善的人。
但靈溪動物園的這些飼養員卻好像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美貌，甚至還有一點討好型人格。
【我的天啊，仔細一看，我最喜歡的馬尾辮飼養員竟然一上午都在配合人營業，要么就是合照，要么就是給動物喂食，要么就是引導動物上樹下地，好忙啊，心疼】
【看到了其他人發的視頻，一個幾十秒的視頻，我覺得我要愛上那個丸子頭飼養員小姐姐了】
隨著評論區曬圖的越來越多，評論都和點贊不相上下，不少動物園受眾外的網友表示一定去動物園看半人。
有人感嘆：【我的寶藏動物園終于要火了，嗚嗚嗚】
【喂，醒醒，早就火了好嗎，現在是門票多了，一天上萬張，新粉可能沒體會過我們每天定鬧鐘搶門票的時候】
【難道定鬧鐘搶門票已經要成為時代的眼淚的嗎，還記得以前每周放假只要搶到了門票都能開心一整天】
【不是，有這么夸張嗎？還沒聽過動物園門票靠搶的，這又不是xx演唱會】
【一點沒夸張，靈溪動物園在業內很有名的，動物園最核心的自然是動物啊！靈溪的動物特別特別好！】
【完全贊同！我算是資深動物迷了，去過全國大大小小動物園近百個，靈溪在我心中是第一位，它雖然年輕比較年輕，但里面的動物絕對是過得最好的，精神洋溢，身上看不到一點班氣，比我原來去看野外動物遷徙時精神狀態還好】
【我很高興靈溪再一次爆火，有更多人可以看到這些可愛的動物，但我知道美色的吸引力并不長久，動物才是根本，希望去到靈溪的人都能喜歡那兒的動物，如果不喜歡也不要當著它們說壞話，它們會難過的】
這條評論下不少靈溪動物園的老粉絲也摸了過來，講述自己的游玩體驗，那里的動物都特別聰明，跟能聽懂人話似的，只要游客不停夸它們，它們也是神采煥發，樂呵呵的模樣，干什么都有很活力，還會走到游客身邊賣萌，那些散養的可以近距離接觸的動物，如果游客夸得它們高興了，它們還會主動蹭上來，親親挨挨一下，仿佛是獎勵。
但只要說了一次壞話，被它們聽到了，比較玻璃心的動物就會郁郁寡歡，但依然懂事地該活動活動，該營業營業，只是精氣神沒有了，看上去讓人很是心疼。
而脾氣比較暴躁的動物會直接沖說壞話的人發出叫聲，聲音急促，一張臉都皺著，看得出來罵得極臟。
脾氣比較溫和的就會當沒聽見這話，但當這人下次來的時候，動物就會避開他，十分記仇了。
……
這幾種表現是眾多粉絲分析出來的，并不是無的放矢，是真切地通過動物行為和表現理出來的。
這就更讓人喜歡了，靈溪的動物并不是一個符號，并不是擺在動物園里的供人欣賞的商品，對于游客來說，來靈溪動物園也不是單純的一次性游玩，在知道動物們的小心思小想法后，這些動物于常去的游客來說更像是朋友一般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么靈溪動物園回頭客這么多的緣故。
靈溪動物園這次忽然爆火并不是因為動物，而是因為飼養員，這種偏門的爆火了，一般情況下粉絲都會有些擔心，擔心突然的流量破壞了原本的生態環境，最后損害動物園。
但靈溪動物園的粉絲卻沒這種顧慮，他們是太有信心了，覺得就算不喜歡動物的人去到靈溪也不會討厭這里。
對美的欣賞是人的本能，而靈溪里面的動物也稱得上一個美字，不僅是外貌，還體現在性格方面，畢竟少有動物園能承載這么多性格各異且十分鮮明的動物。
很多粉絲在這條視頻下分享游玩經驗并給出最真摯的建議，點贊最高的一條便是：不要在某一處園區耽擱太長時間，不然一天的時間也游玩不完全，因為每一個園區每一種動物都不會讓人失望。
這種良好的分享氛圍也吸引了不少對路人網友。
【看這些評論好像泡在了溫泉里，暖暖的，好不容易看到這么和諧的網絡氛圍呢】
【這是第一個讓我產生了興趣想去的網紅景點，放假專門去看看】
【忽然想起原來在網上刷到過靈溪動物園的動物視頻，我以為是p的，劃過去了，沒想到是真實存在的，決定明天就去！】
評論區的靈溪粉絲們表示看到這樣其樂融融的場景心里也暖暖，萌生了馬上就想去靈溪的想法，但當他們準備買票時才發現，近一個月的票竟然全售空了！
這是自靈溪每日放票額度在一萬張以上后從未發生過的事情，門票不用搶后，大家都悠哉悠哉，想臨時去動物園看看老朋友，也能馬上訂到門票。
他們完全沒想到自己努力分享經驗，宣揚靈溪的結果是自己搶不到票了。
大意了！
第130章 第 130 章
苗曉瑜在網上刷到這個“論動物園飼養員的美貌”視頻時, 點贊才十幾萬，她平時上網就喜歡刷顏值類博主的視頻，無論男女都喜歡, 刷這樣的視頻不僅能很好消解上班的辛苦還十分養眼。
看到這個視頻時, 苗曉瑜第一反應就是這是真實存在的美貌嗎？第二反應是不會是P的吧，畢竟有這顏值在網上多拍拍視頻大小也是一個網紅了。
苗曉瑜很少去動物園, 對飼養員的印象大概就是善良和藹力氣大, 十分刻板印象了。
但在看到評論區的圖片和發言時，她很快打消了自己第二個念頭，絕對不是P的，曬圖的人這么多人，每一張照片都美出新高度。
再搜搜這個動物園的地址，苗曉瑜驚奇地發現竟然就在隔壁省市, 高鐵兩小時就到，明天放假苗曉瑜正好不知道去哪兒玩, 便立刻在網上訂了門票。
等她訂了門票車票和酒店后再點開這個視頻, 驚訝地發現點贊竟然在短短四十分鐘內飆升到了五十萬。
苗曉瑜第一反應是這動物園要火，她不禁有些擔心，那自己明天去到人會不會很多啊, 現在網紅景點都是這個套路，一朝爆火引起許多人前往, 持續十天半個月就逐漸沒落, 最后恢復成沒火前的樣子。
能一直紅火的地方很少，那都是有真本領的。
但既然票都訂了苗曉瑜也就不想這么多, 如果靈溪動物園不好玩就看看帥哥美女好了, 看完就去其他地方玩，一座城市這么大呢。
第二天一大早苗曉瑜就出發了, 她是個很有規劃的人，在到達靈溪動物園時早上十點半，也是苗曉瑜規劃的時間，此刻動物園外排隊入園的人不少，從他們裝扮和交談中，苗曉瑜知道他們也都是在網上看了那個顏值視頻過來湊熱鬧的。
苗曉瑜心想現在網友們也太積極了，一個網紅點出來周圍的人有事沒事都來打打卡，她只希望今天動物園里不要太堵，但苗曉瑜自個心里都對這個不堵沒什么信心，畢竟網上太多這種忽然爆火的景點被人流量沖擊得很慘烈的事情。
但當苗曉瑜只花了不到五分鐘就進入靈溪動物園后，她心中便緩和了一些，排長隊還能這么能檢票通過證明動物園是有調度能力的。
在坐上動物園擺渡車后，苗曉瑜徹底放下心來，觀察著周圍人群景色，游客是不少，但完全不擁堵，動物園入口處的電子屏顯示著今日入園人數以及各個園區的客流量分布，苗曉瑜驚奇發現今日入園人數才一萬兩千多人，而靈溪動物園總面積近千頃。
苗曉瑜有一些疑惑，同車的人替她問了出來：“今天動物園里人怎么不多呢，我看網上說門票都賣完了。”
正在開車的員工說：“我們動物園限定了每日門票預約數量，最多一萬五千張。”
苗曉瑜耳朵一動，發現開車的原來是個女員工，聲音清脆動聽，上車時她沒太注意開車的人，只看見是身材高挑瘦削的短頭發戴著口罩的人，還以為是個男人。
在網上看的視頻都說了動物園里的俊男美女都是飼養員，她便沒放太多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一心只想去網上指名的園區看看，這會一聽見聲音腦中的雷達就響了，看著司機背影，非常認真。
同車的人沒注意到司機，還問：“那怎么不多放點票呢，我看網上好多人想來沒票了。”
一人開玩笑般說道：“網上想要爆火可不簡單，要好好珍惜這次流量，一次多賺點錢啊，不然等流量過去了就沒人了。”
司機說：“我們園長說了現在這個數量的游客是目前動物園可接納的最合適范圍，人太多會影響游客體驗。雖然意外火了，但我們動物園也不是沒火過，平常心對待就好。”
一開始還說得比較謙遜，后半句話就透出些驕傲來，看得出對她口中的園長很是崇拜。
車上的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有錢不賺還照顧起游客體驗來了，不過人少自然比人多好，不然哪輪得到他們坐這免費的擺渡車啊，都說靈溪動物園園長有長遠眼光。
擺渡車每到一個站點就會停下，期間苗曉瑜發現站點不遠處園區外圍著的游客很多，她定睛一看發現都是那個爆火的顏值視頻里評論區提到的有漂亮飼養員的地方。
苗曉瑜也有些意動，畢竟她今天就是為了大飽眼福而來，但看看前方的司機，又決定再等等，她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
擺渡車到終點后，車上的人只剩下苗曉瑜一人了，司機轉過頭看她，說：“這位游客，終點站到了。”
苗曉瑜聽見這聲音覺得太好聽了，她下車走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可以合照嗎？”
司機眼瞳一下睜大了，很吃驚的樣子：“和我嗎？”
苗曉瑜點點頭，臉微紅：“我特別喜歡你的打扮風格。”
司機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眼睛微微彎了，臥蠶淺淺，很高興的模樣：“可以呀。”
說著司機就把口罩取了下來，苗曉瑜頓時瞪大了眼睛，好鬼斧神工的一張臉！
五官深刻，鼻梁高挺，眼睛分外明亮，是那種偏英氣的長相，讓苗曉瑜一下想到了自己曾經約過的裝扮成男的女coser，但當時女coser是化了妝的，而此刻眼前的司機卻是素顏。
司機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問：“在這里拍照嗎？”
苗曉瑜馬上反應過來，使勁點頭：“好，好好！”
鏡頭里司機歪頭靠過來，比苗曉瑜高出半個腦袋，笑容淺淺，隨手一拍便十分出圖，但苗曉瑜卻對自己不太滿意，總覺得前置鏡頭把自己給照歪了，拍了好幾張照片還換了不同姿勢，司機都溫柔的，十分配合。
最后還是苗曉瑜不好意思了，跟司機道了謝，她是一個面對美人就自動變成enfj型的人，把自己帶來的糖分了一些給司機，又坐上車回去，這次她坐的是副駕駛，在旁邊話就沒停過。
“我在網上照片里都沒看見你呢。”苗曉瑜有些不解，因為她覺得憑司機的美貌肯定會被很多人要合照的。
司機說：“我一直戴著口罩，感覺游客們喜歡的更多的都是具有明顯性別特征的人。”
“怎么會！”苗曉瑜立刻說，“思汶你長得超級漂亮，審美具有多元性，每個人喜歡的都不同，但我覺得大家普遍對美的追求具有一定的統一，你要摘下口罩肯定不比他們差！”
司機叫祝思汶，這是苗曉瑜從她胸牌上看見的。
祝思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把口罩摘下，苗曉瑜立刻說：“對就這樣！”
“不過和人接觸得多的話戴口罩比較衛生，這看你自己選擇啦。”
祝思汶點點頭，她其實原來還有點悶悶不樂，動物園因為飼養員爆火了，祝思汶也看到了許多游客專門為他們而來，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都說自己為動物園拉來了多少流量，肯定能掙不少錢，這給他們帶來了許多自信。
原來大家都找不到工作，需要保護中心的接濟，工資低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找不到一點自身價值，本來覺得自己從動物能變成人形已經很了不起，但沒想到成人后的生活如此艱難，跟城市里一般的成年人相比，他們連玩手機都不太會。
沒想到峰回路轉竟然面試過了動物園，這可是正規工作，并且不是施舍加塞來的。
大家都卯足了勁，希望能在這里好好干，讓動物園更上一層樓，而結果比他們想象得還好，才工作不到兩天就因為網上忽然爆火的流量為動物園招攬了一大批客人。
大家伙工作得更賣力了，在游客的夸贊聲中覺得自己的價值終于得到實現。
但祝思汶就有點難受了，竟然沒有一個來找她拍照的，這也就意味著她工作意義低下。
本來大家都窮困得好好的，現在伙伴們都大展宏圖了，只有她還無人問津，但祝思汶還是認認真真開著自己的擺渡車，既然帶來不了什么流量，那就努力做好本職工作吧，她能得到這份工作也是因為她原來開過三輪車，那時還以為自己會是同伴中最有出息的呢……
不過今天聽見苗曉瑜的話，祝思汶心里一下好受許多了，有種自己價值被肯定，為她也能為動物園帶來好的變化而開心。
“謝謝。”祝思汶說，“曉瑜你去園里看看吧，我們園里的動物都很可愛，希望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