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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Chapter 81

    “怎么了, 崽崽?”楚媽圍繞著一件滿是補丁的圍裙,她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擺在了楚驚秋的面前:“你最喜歡吃的堿水面,昨天你爸去趕集抓門買的, 他現(xiàn)在去鎮(zhèn)上給你買鴨子了,很快就回來了。”

    楚驚秋整個人坐在板凳上, 像是被膠水沾上了般, 動彈不得,喉嚨緊縮著,不敢抬頭去看楚媽,那張和他母親一樣的臉。

    “不吃嗎, 崽崽?”楚媽站在他的對面,熱切的目光緊緊凝視著他,讓楚驚秋汗流浹背。

    “沒,沒有, 媽, 前面有點暈車,胃口不是太好。”楚驚秋白著一張臉, 對上楚媽的視線, 他既恐懼又心酸。

    本該死去的媽媽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還成為了原身楚驚秋的母親, 心酸的是他一直很想見到母親, 去感受母愛。

    他低頭夾了一根堿水面,入口的那一瞬間, 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 面條軟嫩滑爛, 湯汁里都是大塊的肉,兩個滿滿的荷包蛋蓋在面上, 楚驚秋扒拉了好一會兒才夾到一根面。

    一口咬下去,刻印在骨子里專屬于媽媽的味道撲面而來,淚水滴答滴答落在面里面,楚媽慌了,手足無措的想要去抹楚驚秋臉上的淚水,但她手上都是粗繭,指甲縫里還有剛下農田殘留的泥土,生怕臟了楚驚秋那張白嫩的臉蛋。

    “崽崽,不好吃嗎?不好吃就不吃了,給后面的雞吃,媽再給你下一碗,啊。”

    楚媽猶豫了許久,還是沒去擦拭楚驚秋的淚水,只是伸手要去拿楚驚秋的碗。

    楚驚秋搖頭,帶著細微的哭腔,“沒事,媽,就是太久沒吃到了,太好吃了,比我在京州酒店里吃的面還好吃。”

    楚媽不安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誒誒,那就好,多吃點,鍋里還有呢。”

    “孩子他媽!我回來了,給兒子下鴨子吃。”

    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楚媽趕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沖門外喊:“來了來了。”

    “崽崽,你在這里等一下啊。”

    楚媽像是對待小孩兒似的,對楚驚秋輕聲細語,含在手心里怕化了似的。

    楚驚秋吞咽下喉嚨的那根面條,吸了吸通紅的鼻子,攥著筷子的指尖卻泛著白色。

    ……

    在山村的時間過的很快,楚驚秋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了什么是父母的愛,長輩的關切。

    自從他回來的消息傳播后,他作為這個山村第一個大學生回來過寒假,很多鄰居都跑到家里來看他,每個人手里都提著許多東西,有自己養(yǎng)的雞鴨,有包著紅包,還有的拿著剛曬好的臘肉……

    楚驚秋受寵若驚,手足無措的像一個孩子。

    “誒,楚媽。”鄰居家的一個大媽嗑著瓜子,曬著太陽,陪著楚媽閑聊,她的腦袋伸進門口,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吃著面條的楚驚秋,道:“小秋這孩子以前不是都不吃面的么,怎么這一回居然吃面了?”

    “我看你們兩口子以前等小秋回來都是煮米飯誒,還說小秋一吃面就吐,從京州回來就轉性咯?”大媽只是隨口問了一嘴,楚媽的身子一頓,原本帶著笑意的表情似乎是卡住了,僵硬著保持原本的姿勢。

    “楚媽?你咋不說話,我和你說隔壁家那小妮兒……”

    大媽沒想這么多,立馬轉了話題,但楚媽還是剛才的表情。

    楚驚秋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筷子一頓,太熟悉了這副表情。

    像是……程序突然出現(xiàn)bug的機器,代碼出現(xiàn)了錯誤,無法繼續(xù)運轉下去了。

    “楚阿姨,我媽讓我給您帶了熏肉。”段衍冷淡的聲音響起,讓原本僵硬的楚媽逐漸有了動作。

    “啊,啊。”楚媽僵硬的舒展了下脖子,發(fā)出兩個怪異的音節(jié),“小衍啊,好啊,晚上給崽崽做熏肉吃。”

    在楚媽轉頭的一瞬間,陽光照在她的肌膚上,楚驚秋看到了在脖子后面一顆淺淡的痣,他心一沉。

    媽媽的皮膚沒有這么白,黃黃的肌膚上,幾乎很難看到她身后那顆淺淡的痣,可是……

    面前的楚媽身后那顆痣明晃晃的印在肌膚上。

    楚媽轉頭,對上了楚驚秋的視線,那雙眼睛無任何的情緒,仿佛一個被控制的人偶,但在對上楚驚秋的一瞬間,眼中充滿了楚驚秋熟悉的慈愛,“崽崽,要不要辣椒炒肉啊?”

    “好啊,媽。”

    楚驚秋臉上帶著笑,但那笑意遠不達眼底。

    照例,吃完了晚飯,他出去圍繞著山路散步,看看天邊的晚霞,呼吸山村新鮮的空氣。

    走到山路的分岔路口,前面跑來一個村民,他喘著粗氣,看見楚驚秋一家,整個人跪下來,“求求你們,救救我孩子!”

    那村民指著山路的另外一頭,那頭深幽似懸崖,連晚霞的光都照不進去,似乎被無邊的黑暗給吞噬了般,寒風蕭瑟,樹葉被吹的搖曳,投落長長的影子,里面仿佛有無形的怪物。

    楚媽面色白了一瞬,她撥開了那人拉著自己衣擺的手:“怎么能往那里走呢,會得罪神的……不能去,不能去。”

    “求求你了,我就這么一個孩子,大牛,大牛他經(jīng)常幫你們干農活,你們就這么見死不救嗎?”村民的聲音嘶啞,死死拽著楚媽的衣角。

    “……”楚媽陷入了沉默,但那頭是一個禁忌之地,尤其他們村莊的人不能進去,進去了就會受到詛咒,這是村長明令禁止的。

    他們村莊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一旦犯了錯,就要送到這個禁忌之地,進去是完好無損,出來就是森森白骨,有時候根本死不見尸。

    楚驚秋心跳一驚,他想起了陳浮給他的那個坐標,他來這里這么久了,根本找不到那個坐標所指的位置,現(xiàn)在想來,可能就是在那個禁忌之地。

    “媽,我去救他!”楚驚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

    楚媽的長相和他母親長相一模一樣,但又很不一樣,楚媽的五官似乎是被強制安上去一樣,有時候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明明說著隔壁去世奶奶這種悲傷的事情,她的唇角卻是上揚著,面色扭曲著。

    “不許去!楚驚秋!”楚媽聲音尖銳嘶吼著,帶著沙啞。

    楚驚秋眼含眷戀的看了一眼楚媽,雖然她不是自己真正的母親,但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好,不似作假,他沖著楚媽大喊:“媽媽,其實我吃辣椒過敏。”

    尤其是對山村里這個辣椒過敏,小時候他就是吃了這種辣椒,全身不滿了紅疹子,口吐白沫,媽媽抱著他,冒著大雨給他送到了急診室,從那之后,再也沒有見過辣椒了。

    這件事他對誰都沒說,包括段衍。

    身后狂暴的楚媽仿佛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停頓在原地,直到楚驚秋跑進了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蹤影,楚媽整個人松懈了下來,隨即,她的頭以詭異的弧度扭曲了一百八十度,看著從身后緩慢踱步上來的段衍。

    楚媽整個人的皮剝落了下來,那是原本從陳浮身上剝落的皮,只是進行了二次利用而已

    段衍黝黑的眼眸如同無盡的深淵,“手杖原來在那里啊。”

    ……

    楚驚秋打開手機的燈光,既便燈光開到最亮,這里如同一座被黑暗籠罩,迷障重疊的迷宮,和深海一般,陽光根本照不進來,他的燈光投射在枝葉上,投射下扭曲的影子,樹木擠堆在一起,粗長的枝條扭曲遮蓋在天空上,這里看不到一絲絲縫隙。

    楚驚秋屏息著,小心翼翼的走著,踩到了破碎的枝葉,發(fā)出細微的聲響都足以讓他神經(jīng)緊繃起來,他手心出著細密的汗,手扶著樹干,弓著身子往前走。

    前方似乎來到了漆黑的洞口,楚驚秋心口處的肌膚發(fā)著滾燙的溫度,小腹都在隱隱做疼,楚驚秋擰著眉頭,心臟在劇烈的狂跳,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問他:“真的要繼續(xù)往前走嗎。”

    “放棄這樣平靜美好的生活,一定要去追求所謂的真相嗎?”

    “踏入了,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楚驚秋呼吸一窒,手機的燈光突然熄滅了,他整個人處在一片的寂靜之中,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湮沒。

    寒風如同鬼魅在耳邊喊叫著,叫囂著,不要進去,身后似乎有人在直視他,要將他往黑暗中拖曳著。

    “嘀——地圖導航很高興為您服務。”

    寂靜的黑暗之中,原本熄滅燈光的手機突然發(fā)出亮光,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這個女聲楚驚秋很熟悉,就是那個在實驗室里的女強人,喊他楚哥的女人。

    但從后面開始的響起的聲音卻不是那女人的聲音,先是發(fā)出了滋滋滋的電流聲,隨后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吶喊、尖叫聲,還有一些交談聲。

    「報告張局!有地外信號了!」

    「……開啟捕捉地外信號來源,不論付出什么代價。」

    「楚工,你為什么要反對這個計劃,它是一個全新的能量核心,地球如今資源枯竭,全球移民的工程根本不可能完成,它是唯一的希望。」

    「……成功了,成功提取它的能量了,將它命名為S/C/P——S/L/D1號,超/危/級1號。」

    「警告,警告,失控,數(shù)值超脫出臨界點,實驗體即將突/破出來,即將突/破出來——」

    「局長,徹底失控,先前打了基因進化試劑的人,基因斷裂,變成了異種。」

    「局長!沒有多余的能量去抵御了,基地即將淪陷!」

    「……和它合作吧,作為代價,我們會把他交給你。」

    「……我宣布,開啟QY計劃。」

    女聲重新響起,帶著細微的笑意。

    “歡迎回來,Chief。”

    楚驚秋腳一滑,整個人往漆黑的洞里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臨,楚驚秋微微睜開眼,在看清眼前的視野之后,瞳孔皺縮,看著眼前的一切,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這里和外面貧困的山村完全是兩個世界,兩個完全的極端,外面還在使用老舊的老人機和帶著天線的電視機,而這里面,充滿了高度精密的儀器,比楚驚秋導師實驗室里的還要精密。

    楚驚秋從骨子里翻涌上來一陣熟悉感,他明明沒有見過,可卻知道這個儀器要怎么使用,數(shù)值是多少。

    就好像,他曾是這間實驗室的主人。

    實驗室沒有開燈,亦或者是說沒有燈源,光源來自于一個個透明巨大玻璃罐中的青幽色液體。

    楚驚秋只要一看,就知道這些青幽色液體正是他導師花了數(shù)十年所追求的,被譽為‘神的恩賜’。

    前面的罐子中什么也沒有,楚驚秋慢慢的往前走,在走到中央的時候,里面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比實驗室里所有的玻璃罐都要大的玻璃缸,里面漂浮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身上連接著無數(shù)的管子,那些管子從天花板延深到各個小的玻璃缸中。

    那懸浮的人背對著楚驚秋,單單是看著背部,漂亮的蝴蝶骨,如玉的肌膚,在青幽色的液體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好似他們不是在做什么實驗,而是在欣賞博物館里最美麗的鎮(zhèn)館之寶。

    楚驚秋拖著沉重的步伐,往玻璃罐的前方走著。

    在看到那人面容的一瞬間,楚驚秋什么都明白了。

    這張臉的面容和段衍的一模一樣。

    長而卷翹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閉合著,冷艷的面容此刻安靜的睡著,唇瓣閉合,他的身子舒展著,懸浮在青幽色的液體中央。

    只要是看了一眼,永遠叫人忘不了的面容。

    楚驚秋注意到在玻璃罐的旁邊,貼著什么。

    「名稱:SLD1號,供體。」

    「制作人:趙鳴、譚仁……」

    「資助人:楚家、陳家、封家」

    楚驚秋顫巍巍拿出趙鳴給他的那個破碎的紙張。

    「無名氏,出生于2134年8月23日。」

    「領養(yǎng)人:齊豫山邵潤令,資助人:京州陳氏、封氏、*氏。」

    這個*氏應該是楚氏。

    段衍一出生就被定好了,齊豫山的人皮皮影戲,嬰兒骨粉醫(yī)美,以及開始出現(xiàn)的異化。

    真正的段衍在里面,那在外面的段衍是誰?

    這段時間和他共處的是誰?

    真的段衍已經(jīng)死了?

    ‘神的恩賜’為什么會從段衍的身體中提取出來?

    以及,齊豫山侍奉的神,到底是誰?

    「你覺得他會是無辜的嗎,凡是接觸你的人都死了,你覺得他在其中沒有扮演任何的角色?」

    凡是接觸我的人……?

    塵封的記憶被打開,他在山州照顧著段衍,在辦公室僅僅是和他接觸了一下手背的小李,在icu瞪著青紫的眼睛,被縫上詭異的笑看著他。

    還有一開始,就在山州路口賣果子的大娘,那根本不是他的錯覺,那個大娘和他現(xiàn)實生活中的大娘是同一人,他的記憶被竊取了,被人制作了出來場景。

    還有引誘他去齊豫山尋找真相的藍盈盈,正是他在現(xiàn)實生活中帶過的小女孩,否則他不會這么有熟悉感。

    他在七夜附屬醫(yī)院的時候,譚安安的那句話,他就應該意識到了不對。

    「我應該是工作了三年……不對,四年吧,那里實在是太詭異了,我受不了,于是辭職,然后被七夜附屬醫(yī)院錄取了。」

    公霄告訴他,山州的異種數(shù)值在那天大幅度的來臨。

    而譚安安早就在山州工作了四年,那里太過詭異,她才會選擇調轉了回來。

    也就是說,異種的數(shù)值一直在,可為什么突然在他到來的那段時間,大幅度的升值了,但異種卻安靜的可怕。

    說明有更為強大的異種出現(xiàn)了。

    真正的段衍在這里面,外面的段衍是誰,不言而喻。

    楚驚秋渾身一抖,想起了邵潤令的慘死,還有門口保安僅僅是看他一眼,慘死在家中的模樣。

    都是因為靠近他。

    不行……他要跑。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他必須要跑。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他應該和段衍一塊,在家里吃著火鍋,看著春晚,然后去放滿城的煙花。

    楚驚秋抬眸,眼中是懸浮在青幽色液體,緊閉著雙眼的段衍。

    他必須要趕回京州,要確保陳浮和楚景同的安全。

    那至少是他這副身體的血親和朋友。

    為什么段衍會被拿來做人體實驗?楚驚秋不理解,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是誰知道可以將段衍如此利用?

    楚驚秋捂著發(fā)燙的心口,最后看了一眼段衍,咬著唇,毅然決然的轉身,走向另一邊的通道。

    ……

    “呼——”

    “呼——”

    楚驚秋從另外一個洞口奔了出來,這三個月以來,他感覺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沉重的里面仿佛長了個圓球般,裹著大衣依稀還能看出來,除了第一個月他想吐的感覺強烈以外,這兩個月他都和段衍如膠似漆,最遠也不過幾米的距離,他想吐的感覺都被壓下去了般。

    而現(xiàn)在,寒風如同針似的劃著他的臉頰,帶來鉆心的疼痛。

    從胃中反涌上來一陣陣嘔吐的感覺,楚驚秋不得不扶著肚子干嘔著,但什么也吐不出來。

    身后似乎有怪物在追著他,楚驚秋吐了一會兒后,根本不敢停下腳步,他小心翼翼的扶著肚子,將大衣裹緊,腳步匆匆。

    出去的路竟比進來的路好走,似乎有細碎的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之中投落下來,照亮了楚驚秋眼前的路。

    樹影摩梭,身后是重重疊疊交織在一起扭曲的樹枝,而在外面,是窺見閃爍著繁星的夜空。

    楚驚秋即將踏出去的那一瞬間,段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你又要拋下我一次嗎。”

    段衍冷淡的嗓音在空擋的樹林里回蕩著。

    楚驚秋一愣,余光瞥見了段衍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而他一腳站在公路上,另外一只腳停頓在半空。

    對上段衍那雙黝黑的瞳仁,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段衍緩緩朝他這里走來。

    “別……別過來。”楚驚秋哽咽著嗓音,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段衍的面容,但里面實在是太黑了,他只能看見隱約的輪廓。

    腳步聲停了下來。

    段衍靜靜站在陰影里面,目光冷凝的看著他,冷艷的臉龐隱匿在黑暗之中。

    “你,你到底是誰。”楚驚秋抱著微隆的肚子,指尖緊攥在衣物中,身后就是公路,前方的路一片明了,他們之間像是隔著分割線,隔著天塹鴻溝,段衍過不來,而他不想過去。

    “我是誰重要嗎?”段衍輕聲問,他的嗓音很輕,幾乎要隨風飄散:“你不是最在意我嗎,我是誰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只要你認為我是段衍,我就是。”

    淚水從楚驚秋的眼睛里落下,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滴落在衣服上,濕潤了他的衣領,“不,不,你不是他,你會殺人,他不會……他是個乖孩子……”

    “我給予你了一切,你為什么還要拋棄我?”段衍不明白,他微微歪著頭,腳步往前一步走,“為什么還想著要離開我?”

    “我們一直在這里不好嗎?”

    “父母健在,朋友都有,你身邊有我,你不會再挨餓,不會再受凍,不會再過貧苦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絢爛的煙花從前方的城鎮(zhèn)上方綻放著,如夢似幻的顏色再空中炸開,是零點到了,亮光照在段衍的臉上。

    既便如此,楚驚秋還是可悲的發(fā)現(xiàn),段衍依舊如那冷艷的花一樣,美的驚人,他還是會被致命的吸引住。

    可他不想,不想這樣。

    楚驚秋身子緩緩往后挪動,這時候,身后傳來汽車的聲音。

    “秋哥?”邵澤的聲音響起,“你咋在這兒,上車,我送你下去。”

    身后的車門開著,段衍站在他的另外一邊,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把他重新拽入無盡的泥潭之中。

    【“跑,驚秋,不要回頭。”】

    【“好好活下去。”】

    【“來,干了這杯酒,敬我們!”】

    【“楚哥……”】

    【“小秋!”】

    【“驚秋,我喜歡你,別忘了我……”】

    楚驚秋瞪大眼睛,身子緩緩往后靠,他看見段衍的手垂落了下來,靜靜站在黑暗之中,目光看著他。

    目光中帶著無限的憐憫。

    他關上了車門那一瞬間,聽見段衍嘆息說:“果真,你又一次放棄了我。”

    “世界上最虛偽的生物,就是人類了。”

    “給你的自由,太多了。”

    身子漸漸駛去,楚驚秋卻感到一陣陣后背的發(fā)涼。

    “邵澤……我……”

    楚驚秋剛想對駕駛位的邵澤講話,但他看見的,只有漫天的火焰在邵澤的身上蔓延著,臉上的皮頓頓剝落,露出猩紅的血肉。

    他歪頭,脖子以不可思議的弧度扭轉過來,唇角裂開一抹詭譎的笑意。

    他輕聲說:“你能跑掉嗎?”

    第82章 Chapter 82

    熾熱的溫度如同浪潮般要將楚驚秋燙傷, 他的意識隨著火勢增長而逐漸墮入黑暗,在他徹底的陷入黑暗的深淵之前,看見的, 是整輛車被火海吞噬的瞬間。

    ……

    楚驚秋在無盡的疼痛中醒來,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去拿床頭柜上開了勿擾模式的手機。

    上面沒有其他的, 只有陳浮打來的一通電話。

    楚驚秋蹙了蹙眉, 給陳浮打回去的時候,先是顯示關機,在楚驚秋打了第二個電話的時候。

    原本顯示電話關機的號碼響起了鈴聲,接通后, 那頭是沒有說話。

    “喂?陳浮?”楚驚秋低聲喊了幾句,那頭依舊沒有回聲,甚至連清淺的呼吸聲也聽不見,楚驚秋看了一眼手機, 確定還在通話中, 不明白陳浮在干什么。

    “你不說話嗎?不說話我就掛了。”在語音接通到第十八秒的時候,電話那頭有細微‘滋滋滋’的電流聲閃爍著, 楚驚秋準備按下掛斷鍵的動作停頓了下。

    隨即門被敲響了。

    楚驚秋看了一眼通話中的手機, 那頭還是發(fā)著細微的電流聲, 楚驚秋沒來得及掛斷, 玄關處發(fā)出劇烈的聲響。

    楚驚秋渾身一顫, 趕忙起身出去查看。

    來者不是別人,只是一向穿著沖鋒衣的公霄換了一身的漆黑的, 和黑暗幾乎融為一體的作戰(zhàn)服。

    在公霄的身后, 還站立的其他的幾個人, 每個人覆面,連眼睛都被漆黑的眼鏡所遮住, 每個人的手上似乎拿著一個電子儀器,正對著楚驚秋,在看見楚驚秋的那一瞬間,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那是一個進攻的動作。

    楚驚秋心一沉,就在這時候,顯示正在通話中發(fā)著電流的‘滋滋滋’聲音變化了,僵硬的氛圍瞬間被那低啞失真的聲音所充斥。

    語言怪異,似乎不是人類所能學會的語言,發(fā)音也似乎不是從人類的喉間發(fā)出的,更像是——一個剛學會講話的動物所發(fā)出扭曲咿呀的語言。

    房間里充斥著這種低沉詭異的聲音,每個發(fā)音都帶著失真般的電子音,仔細聽還有電流的聲音。

    這聲音似乎一直在重復著幾個詞語,聲音如同雷電鼓點般擊打著楚驚秋的耳膜,他的手顫抖著,心臟被人用手擰了般鈍痛起來,他幾乎要喘不上氣了。

    明明不是人類的語言,他卻可以聽得懂。

    那通錄音喊的是他的名字。

    聲音忽然變了一個音調,尾音上揚,似乎帶著惡意的調笑,語氣熱烈、病態(tài),聲音的主人仿佛下一秒就可以通過手機界面將楚驚秋抓住,生吞活剝,和自己的血肉徹底融為一體。

    「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

    楚驚秋大腦在尖叫著,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喊我,不要喊我……不要……”

    聲音在他發(fā)出尖銳叫聲的那刻戛然而止,世界重新止于安靜。

    手機滑落在地上,電話已經(jīng)顯示中斷。

    公霄的臉上至始至終帶著清淺的笑容,他如同一個被控制的木偶,連眼尾揚起的弧度都沒有變化一下,他歪歪頭:“不用我翻譯手機里的內容了吧。”

    楚驚秋抬起腦袋,大腦的刺痛似乎還沒有徹底的消散去,他愣愣的看著公霄,似乎不知道公霄在說什么。

    公霄半蹲下身,修長的指尖挑起楚驚秋的下顎,抬起那張迷茫的臉,笑道:“你被逮捕了,楚驚秋。”

    “逮……捕?”楚驚秋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明明他都認識,為什么組合在一起,反而卻成了他不明白的意思呢,“我……?”

    “是啊。”公霄拍了拍他的臉,摸了摸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似乎是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動靜,臉上的弧度擴大了些,道:“你知道給你打這通電話的陳浮,已經(jīng)怎么樣了么?”

    陳浮?

    楚驚秋看著那通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他不是還好好的嗎,陪伴自己一起去齊豫山,只是因為有事情提前回來了。

    “他死了。”公霄輕吐出三個字,似乎是宣判了楚驚秋的死刑,他瞬間白了臉,大腦‘嗡’的一聲,無法轉動。

    “他的死法與他的母親一致,被人抽干了血肉,只留下了皮,最奇怪的是,我們推斷他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可是他卻在凌晨給你打了最后一通電話。”

    公霄輕笑了聲,拿起地上的手機,調出那通楚驚秋沒有接通的電話,上面的時間赫然顯示在凌晨的三點十分。

    三點十分,是他進入‘meiji8’的時間。

    也是陳浮的死亡時間。

    “他的手機錄了音,設置好定時給你發(fā)送。”

    “我們破譯了里面的內容,以及,在他死亡的皮膚上,留有這個紅色的痕跡。”

    公霄拿出了之前邵潤令和保安,還有在山州死亡的小李和司機的死亡照片,每個人的照片上都留有紅色的痕跡,而且每一個人紅色的符號似乎是連貫性,連起來可以成為一個詞語。

    陳浮有多惜命,楚驚秋是知道的。

    他夸張到每個月都會去做幾次體檢,更是注重保養(yǎng),他對楚驚秋說,他要好好愛惜自己的命,要去為母親報仇,找出后面的黑手。

    連小小擦傷都會嗷嗷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起來的陳浮,……死了?

    “這臺絞肉機,被陳浮自己買來。”公霄淡淡的說,手機中的照片遞給楚驚秋看,他僅僅是瞥了一眼,止不住的嘔吐。

    那臺絞肉機里面紅色的血肉和白色的腦汁以及其他的液/體混合起來,仔細看,上面已經(jīng)爬滿了正在蠕動的蛆蟲。

    “我們找到了購買記錄,也就是說,陳浮自己把自己體內的所有臟器、血肉、骨骼都通過這臺絞肉機取了出來,自己將自己制作成一副‘完美’的人皮。”

    公霄用的是完美這兩個詞。

    因為皮膚被完整的剝離了下來,和骨骼之間徹底的分離,就好似里面根本沒有長過完整的臟器似的。

    公霄看著眸光水潤的楚驚秋,指尖在他的眼尾摩擦著,直到眼尾泛紅,有擦破皮的跡象才收回了手,道:“你,就是一切的作俑使者,我說的,不僅僅是這一件。”

    楚驚秋身體猛然一顫,塵封的記憶開始從時空的縫隙中如潮水般鋪面而來。

    是了,在邵澤死在他面前那一刻,又在第二天重新微笑著出現(xiàn)在他的門口,他就要意識到,這一切,早就不正常了。

    那是他從一次深夜驚醒,黑暗如同一塊漆黑的布,壓抑的他喘不上氣,似乎冥冥中有一個大手在捂著他的口鼻,他如同岸上的魚兒即將瀕臨死亡。

    窗外更是一片漆黑,風在刮著樹枝,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樹影搖曳,如同黑夜中的鬼魅,在暗處凝視楚驚秋。

    連路燈都熄滅了,此刻照進他房間的,只有慘白的月光,無聲的恐懼在楚驚秋的心底蔓延。

    他起身,喉嚨干澀至極。

    家里的燈怎么也打不開,楚驚秋試遍了家中所有的按鈕,能開的只有玄關那處昏暗的燈光,恰好廚房就在玄關的左手邊。

    楚驚秋想去廚房喝水,就在他剛含了一口水,門突然被輕輕敲響了。

    寂靜之中,只有門口輕輕的敲擊聲,和掛在客廳的時鐘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楚驚秋眉頭一跳,握著水杯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他沒有出聲。

    門外的聲音卻還在輕輕的敲擊著,每隔幾下就敲擊幾下,和時鐘發(fā)出的‘滴答滴答’的聲音對上了。

    心中的不安感如同藤蔓一般爬上了楚驚秋的心,他粗重的喘息了幾聲,小心翼翼的抵著門框,透過把手旁的顯示器去看門外的人究竟是誰。

    在看清門外站立的人那一瞬間,水杯從楚驚秋的手里墜落下來,溫熱的水灑落了一地,楚驚秋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他差點失聲尖叫,但他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響。

    但水杯發(fā)出的聲音似乎被門外的‘人’給聽見了。

    站在門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僵硬的扭著頭,以及其緩慢的速度抬頭,對墻上的監(jiān)控對視上了,他似乎察覺到了楚驚秋正在透過監(jiān)控看他,漆黑的瞳仁看著他,裂開唇角。

    站在門外的,本該是喪失在那場大火中的邵澤。

    其實在打開攝像頭之前,楚驚秋快速的瞟了一眼貓眼,但貓眼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等到開了攝像頭,楚驚秋才知道,他當然從貓眼外什么都看不到,因為邵澤此刻將他的眼貼在貓眼上,巨大的眼眶幾乎要將貓眼覆蓋住,他所看見的那片漆黑,正是邵澤詭異睜大的眼睛。

    “秋,秋哥……開,開門。”

    門外的邵澤僵硬著,如同一臺老舊生銹的機器,字從他的喉間一卡一卡的蹦出來,在一閃一閃的聲控燈中響徹著。

    邵澤全身嚴重的燒傷痕跡,臉部肌膚大片大片的掉落著,他的腦袋垂落著,從楚驚秋的角度看,他脖子那一塊幾乎只剩下了一個皮,根本沒有脊椎連接著。

    他的手上還拿著東西。

    邵澤感知到了他視線的轉動,努力想要揚起一抹微笑,但臉部全部的燒毀,只能看到森白的骨架和半截斷舌,他抬起了手,手上顯示赫然是一本筆記本。

    寒冷如同鬼哭狼嚎的風在走廊回蕩著,發(fā)出的聲音和指甲在黑板上摩擦尖銳的聲音一致,似乎要刺破楚驚秋的耳膜。

    楚驚秋的眼死死的盯著邵澤,和他拿著那本筆記本。

    風吹開了那本筆記本,很薄,上面卻用血紅色的字體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同樣的字眼。

    邵澤撕扯著筆記本的紙張,將它全部折在掌心,仿佛信徒一般,而楚驚秋是它的神,它拿著手中的信物,去供奉自己的神明。

    那張紙張密密麻麻寫滿了‘楚驚秋’的名字。

    邵澤渾濁的眼看著監(jiān)控器,楚驚秋才看到它根本不是用喉嚨說話,它的喉嚨已經(jīng)被燒毀的只剩下了一層皮,而邵澤的軀干,就是通過這薄薄的一層皮連接起來的。

    它發(fā)的聲音是從腹部發(fā)出來的,好似肚子里面有個東西,在代替邵澤發(fā)聲。

    而邵澤,把手中的紙張折疊起來,手緩緩向下,徒手剖開了自己的腹部,露出還在鮮活蠕動的胃,它將那紙張硬生生的塞入了自己的胃中,同時仰頭,明明皮膚盡數(shù)被燒毀了,但肌肉的脈絡還在,只有肉在動,楚驚秋知道它在笑,那笑中充斥著病態(tài)的狂熱。

    它每撕毀一張紙張,都會親手塞入自己的胃部,然后以詭異的發(fā)聲,喊他的名字。

    “楚驚秋。”

    是胃被拉開,紙張入胃的聲音。

    “楚驚秋。”

    又一聲。

    “楚驚秋。”

    又一聲。

    “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楚驚秋。”

    直到筆記本撕爛,胃部全部被撐滿,它的臉上才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它摸了摸已經(jīng)撐到幾乎變得透明的胃部,渾濁的眼睛對上監(jiān)視器后面楚驚秋的視線。

    它說:“你看。”

    “我們終于融為一體了。”

    第83章 Chapter 83

    邵澤扭曲的笑容仿佛定格在監(jiān)控器的面前, 周圍的時空似乎扭曲了起來,楚驚秋陷入一片的迷霧之中。

    直到他的手被拷了起來,楚驚秋才從那紛飛的紙片中回神。

    他面色蒼白, 大口的大口的喘氣,啞聲道:“你們……不能這么做。”

    公霄輕笑一聲, 他湊近楚驚秋, 在他的耳邊低語:“你忘記楚景同他們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么?”

    小說中的渣攻有三個,陳星,封邑,楚景同。

    聽公霄這么一說, 楚驚秋心都停止了跳動,血液在這一瞬變得冰冷。

    公霄憐憫的看著他,“你終于意識到了,你的時間早就錯亂了。”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邵澤開車接送他, 然后葬送火海的那個瞬間, 可為什么一轉眼,他又出現(xiàn)在了在京州的家中?

    其實在他去齊豫山的前幾個晚上, 楚景同就已經(jīng)死了。

    他失去了那個時間段的記憶。

    為什么?

    因為, 人就是他殺的。

    楚驚秋被銬住的手不可思議的顫抖著, 他冷汗直冒, 呆呆的抬起手, 似乎不可置信自己殺了人。

    他下定決心要撮合段衍和楚景同,看著段衍臉上出現(xiàn)的溫和笑意, 他想, 他是不是該走了呢。

    后面他不記得自己干了什么, 只記得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被憤怒支配, 手里拿著一把刀,生生的捅進了楚景同的心臟。

    他是從后面捅進去的,楚景同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便一頭栽到了地上,血飛濺在深紅色的毛毯上,一下子沒了動靜。

    然后,他在楚景同的臉上,深深的劃了幾刀,那是他心口印記的最后一道弧度。

    在他去齊豫山的那個夜晚,他在半夜接到了楚景同的電話,那頭的楚景同用嘶啞扭曲的音調問他為什么要離開他,為什么要殺了他而棄之于不顧呢。

    他一直在重復著一個問題。

    【“為什么要離開我呢。”】

    【“你不喜歡我為你打造的家庭嗎?”】

    【“我當初問過你了,你說你很喜歡,你說你不會離開。”】

    【“我給予你了你想要的家,你為什么還是要離開我呢。”】

    “你不是想知道陳浮那副‘完美’人皮的模樣嗎?”公霄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楚驚秋的耳邊響起來,他的指尖在楚驚秋手臂的位置流連著,公霄的肌膚很涼,凍得楚驚秋渾身一抖,“他在這里,還有這里。”

    公霄的指腹在他的肌膚上打轉著,明明充滿了情.色味道的動作,此刻卻讓楚驚秋如墜冰窖:“他在這里刻滿了你的名字。”

    “鮮血淋漓,你沒有看到那副畫面,你的名字刻印在白皙的人皮上面,鮮血染紅了那一片,真是……”公霄湊近楚驚秋,伸出舌尖在他的耳垂上輕輕舔舐了一下,滿意的看著身下人的哆嗦,他的臉上充斥著狂熱和病態(tài):“太美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作品。”

    “你不是想知道你心口處的符文到底是什么意思么。”

    公霄的話讓楚驚秋大腦轟然倒塌,他不知道為什么公霄會知道他心口處那個符文的存在。

    他一直以為是原身的紋身,只是他發(fā)現(xiàn)這個紅色的印記正在逐步擴大,往外蔓延,已經(jīng)到了他根本無法忽視的地步。

    楚驚秋的衣領被掀開,心口處的印記從原本巴掌大的大小如藤蔓般攀到了小腹,小腹隆起的弧度很明顯,印記停留在他的肚臍上,深入到肚臍眼里面,像極了艷麗綻放的曼珠沙華。

    衣領被掀開,小腹隆起,艷麗的紅色在身上蔓延開來,迷離神色的楚驚秋,被迫仰起頭半躺在沙發(fā)上,他的雙手被公霄禁錮住,帶著銀色的手銬,整個人似朵純潔的蓮花但又帶著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勾人。

    “他們臉上所有的印記,和你身上的一一對上了。”公霄的視線仿佛有形般掃過楚驚秋的身體,他忍不住哆嗦著,緊咬著下唇,不說話。

    “那是你的名字。”公霄的頭低垂著,貼著他隆起的腹部輕輕的印下了一吻,“他們在喊著:楚驚秋。”

    楚驚秋似乎被觸及到了點,身子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但公霄的腿抵在他的中間,兩只手被禁錮著,根本掙脫不開。

    “所以,你為什么會想離開呢?”公霄的唇逐漸往上走,濕潤的唇貼在肌膚上,一觸即分,又再次重復,直到抵在了楚驚秋的脖頸間,“為什么呢。”

    “怪物……!”楚驚秋眸光閃爍,里面盡然是公霄的身影,“你們都是怪物!”

    “怪物?”公霄低聲笑了兩下,他面帶愛憐的摸著楚驚秋的肚子,“如果在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在那個雨天去解救段衍嗎。”

    楚驚秋呼吸一窒,他別過頭,閉上了眼,不去回答公霄這個問題。

    他的沉默就已經(jīng)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么……”

    公霄的聲音卻越來越輕,楚驚秋心頭慌張,猛然,他感覺自己的手穿透了什么,手掌心有個黏糊糊、還在跳動的物體。

    他驟然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雙手穿透了公霄的胸膛,而穿透了他的背部的那雙手掌心中,是一顆還在跳動的鮮活的心臟。

    “這是你第二次撫摸它。”公霄輕聲道,他的神色卻仿佛和先前不同了,眼中盡然是懷念和……內疚。

    “楚哥,……它是個怪物,如果你可以出去,跑…不要再回頭,永遠不要回頭……”

    公霄努力的想要抬起手去撫摸楚驚秋的臉龐,但下一秒,在楚驚秋手掌心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臟無形中被捏爆了,血肉飛濺,將潔白的天花板噴/射的都是殘缺的肉。

    公霄的身體轟然跪倒在地上。

    鮮血再一次飛濺到了楚驚秋的臉上,他緩緩的抬頭。

    只見在陰暗的角落里面,段衍微笑著站在那里,而從他身后的陰影中,緩慢的攀爬出無數(shù)的觸手,似乎要形成一個巨大的怪物將楚驚秋吞噬。

    “小,小衍……”

    楚驚秋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角落里,朝他慢慢走來的段衍。

    段衍的面容依舊艷麗,還是那副熟悉的五官,但是卻又讓楚驚秋格外的陌生,黝黑的眸色變得漆紅,豎立的瞳孔直視著楚驚秋。

    “不,不是……你是怪物……”

    “把我的小衍還給我……”

    好聞的香氣又縈繞在楚驚秋的鼻尖,他維持著穿透公霄身體的動作,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的匯集在地板上,白色的地毯上暈染上了溫熱的鮮血,像是梅花朵朵凋零在雪地上那般凄美。

    噠噠——

    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

    一步——

    「楚科研長好,我可以叫你楚哥嗎?」

    「楚哥,楚哥!我再次向你介紹下!——非自然調查局一線沖鋒隊長1005隊隊長公霄向您報道!」

    「楚哥!快看,我斬殺了第一只異種誒!果真和在部隊里的不一樣。」

    那是公霄給他的發(fā)的終端里面,他和隊友去支援其他的部隊進行斬殺異種,他的臉上全是濺滿的鮮血,手里提著頭,興奮的朝著終端揮舞著手中的腦袋,像是一只想要夸獎的大狗狗。

    只是楚驚秋不忍心告訴他,所謂的“異種”,其實都是進化失敗的人類,是他們的同胞。

    「楚哥,你說下一次看星星是什么時候啊?」

    這是他們坐在沙漠里面,夜晚的沙漠風大,他們生著篝火,每個人拿著一小瓶啤酒,架子上的燒烤正在滋滋作響,冒著香氣,公霄仰著腦袋,看著漫天繁星,晃著腳,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沖著楚驚秋說道。

    「楚哥,其實我對你……」

    楚驚秋至今不知道公霄在那個沙漠的夜晚中要對他說什么。

    「楚哥……快,快跑……」

    「不要回頭!」

    「永遠不要回頭!跑!活下去,楚哥!」

    然后公霄的身體被粗長的觸手穿透,楚驚秋能看見的,只是一個咕嚕咕嚕滾落在他腳邊的腦袋,公霄到死之前,還是盡力揚起笑臉,不想要楚驚秋看到他死的太難過的模樣。

    他們成功進化的人類,既便被異種殺死后,身體也會得到利用,他們的大腦會被取出來,放在缸里面進行無盡的思考,基因被復制下來,以便進行‘克隆’。

    而進入到QY計劃的公霄,就是復制了他的基因,接通他的大腦,進入到QY計劃來幫助楚驚秋,阻止同化的進程。

    只是他們沒想到,QY計劃早已經(jīng)被段衍污染,連接的那一瞬間,基因的每個代碼就已經(jīng)被這個怪物掌控。

    楚驚秋又一次看見摯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還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楚驚秋抽出自己的手,看著滿手的鮮血,滾滾血珠滴落在他白色的褲腳上。

    他的靈魂似乎被一瞬間抽空,張開了嘴,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吶喊出來了。

    只有眼淚蒼白的落下,他轟然跪在地上,帶著手銬的手緊緊攥住心口的衣物,手臂青筋暴起,衣物褶皺,他止不住的顫抖著,張開喉嚨不斷的干嘔著。

    嘶啞的無力,他好像失聲般。

    倒在地上的公霄,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和滾落在楚驚秋腳邊頭顱的笑容重疊在一起。

    楚驚秋低聲的嘔吐,呼吸急促,他感覺自己喪失了呼吸的本能,忘卻了該如何呼吸,窒息的痛苦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但耳畔的腳步聲依舊沒有停。

    又一步。

    「張局,開啟QY計劃。」

    「QY計劃,奇遇計劃,我發(fā)現(xiàn)它可以吸收并且學會人類的情緒,轉化成能量,而這股能量被提取出來,可以成為可再生資源,無限利用。」

    「……地球資源已經(jīng)枯竭了,移民計劃不可能實現(xiàn),我們只能自救。」

    楚驚秋瞪大眼睛,所有的記憶全部涌入腦海。

    在八月十八日這天,農歷中元節(jié),他們獲得了探尋地外生命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有了回音,他們當即決定捕捉這個地外生物來進行研究。

    楚驚秋是非自然調查研究局的首席研究員,他一開始是反對這個計劃,可是地球資源的逐步枯竭,戰(zhàn)爭的頻繁爆發(fā),他們不得不尋求一個新的能量。

    于是,他們開始了對這個地外生物的研究。

    他們給這個怪物命名——S/C/P-SDL1號。

    從《怪物飼養(yǎng)手冊》上可以看出,這個怪物進化的能力超出他們的想象,最重要的,他們在進化失敗的人尸體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能量,這個能量可以取代地球上的資源,他們將之稱為‘新核’。

    但這個新核只是短暫的,根本無法徹底取代那些不可再生的資源,只能緩解一時。

    楚驚秋發(fā)現(xiàn)了,在SDL1號身上,似乎可以源源不斷的產(chǎn)生這種新核,后面他猜測,真正的本源來自于這個怪物的‘心臟’。

    所以他們決定開啟QY計劃。

    楚驚秋給怪物起名為段衍,QY計劃每輪回一次,段衍就會學會不同的情緒,它可以把這個情緒轉為能量,他們提取這股能量制作藥劑,打入到人類的體內,進化失敗成為異種,進化成功為新一代人類。

    既便他們有了最壞的結果,還是沒想到,成功的人太少了,大部分人基因斷裂,淪為行尸走肉的異種,最后逃出了研究所,徹底成為了怪物。

    楚驚秋已經(jīng)陷入沉睡,他已經(jīng)進入了QY計劃。

    在外面的張局想要將楚驚秋喚醒,但他們卻怎么也沒有料到,原本應當陷入沉睡狀態(tài)的段衍會醒來,這時候的段衍已經(jīng)吞噬了太多的人類,他用人類的話告訴張局,如果不想要人類徹底滅絕,可以和他達成一個合作。

    他提的要求沒有別的,只要一個楚驚秋。

    他要將楚驚秋徹底的同化,徹底的屬于他一個人。

    地外生物入侵信號的逼近,地球資源的枯竭,外面異種的入侵,他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答應和段衍的合作。

    于是,QY計劃的目標徹底改變了,只要楚驚秋完成同化,QY計劃就會抵達百分之百。

    但現(xiàn)在的進度條一直停留在最后的99&。

    「真是諷刺啊。」怪物在楚驚秋耳畔低語,「你們想要利用我獲取資源,現(xiàn)在又不得不依靠我去抵御外面的入侵,到頭來,不都是因為你們太貪婪嗎。」

    觸手鉗制住楚驚秋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逼迫楚驚秋對上怪物深紅色的眼眸。

    “……我在這個世界的記憶都是你植入的?”楚驚秋面色蒼白,眼尾泛紅,眼淚簌簌落下,觸手在他的眼尾處輕輕擦拭著,直到磨破了皮才肯罷休。

    “對。”段衍微微彎腰,目光流連在他那張被自己咬的通紅的唇瓣:“你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記憶都是虛偽的。”

    “否則你不會一開始那么愛我,那么嗜我如命。”

    難怪,難怪,他怎么會突然對一個N/P黃.暴小說里的主角抱有瘋狂的信仰呢。

    原來一開始,他就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

    “他們……都是你殺的。”楚驚秋嗓音顫抖,被迫揚起的下巴生疼,喉結滾動了兩圈,“你根本不是段衍,你只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段衍原本帶著笑意的唇瓣微微抿了抿,他修長的指尖抵在楚驚秋的唇,夾著那軟舌把玩著,面色冷淡:“哦不,他們可是你殺的,是你心甘情愿,為我殺的。”

    他看見了自己在山州的時候,拿著酒瓶砸昏了想要猥。褻段衍的兩個人,在華大的時候拿水果刀生生的捅死了兩個在酒吧想要非禮段.衍的人,在楚宅,從背后殺死了想要靠近段衍的楚景同。

    最后,他還親手殺掉了自己的摯友,摯友的心臟在他的手中炸裂開來,四散飛濺。

    「楚驚秋,你怎么會愛上一個怪物!」

    「楚驚秋,都是因為你!他們都是被你害死的!」

    「楚驚秋,你這個怪物……」

    「怪物……」

    「不要,我不想死,我還想活著,救救我,救救我……」

    「……」

    四周似乎幻化出了無數(shù)的面容,無數(shù)的聲音在尖叫著、嘶吼著、吶喊著、哭泣著。

    他們都在責怪楚驚秋。

    他們都在害怕楚驚秋。

    都是因為楚驚秋,他害死了他們。

    “沒有,我沒有……”

    “我不是……”

    “誰來救救我……”

    楚驚秋顫抖著身軀,想要捂住耳朵躲開這嘈雜的聲音,他的大腦幾乎要炸開般。

    但他沒有地方可去,他只能躲在段衍的懷里。

    他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去了。

    原本以為有楚家,有陳浮在,有非自然調查局在,他可以安然度過一輩子。

    但這全都是假的。

    現(xiàn)實中的非自然調查局幾乎沒有了活人,QY計劃徹底失敗了,他還能去哪里呢。

    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窩在段衍的懷中。

    這個怪物殺了他的家人,殺了他的朋友,殺了他無數(shù)的同胞。

    吞噬了無數(shù)的人。

    只是為了能得到他,徹底的得到他。

    可是——

    他還能去哪里呢?

    這個滿身瘡痍的世界,哪里還有他的容身之所呢?

    第84章 Chapter 84

    遠處房屋的燈光被黑夜之中的雨暈染的昏暗, 暈染出片片朦朧的光暈,看起來分明是溫馨至極的暖黃,但在這棟房子周圍, 盡顯的孤零單調。

    天空時不時劃過一道道閃電,劃破這令人窒息的黑夜, 朦朧之中, 隱約可以看見茂密的森林之中只有那一棟房子矗立在其中,冰冷的雨滴打在窗子上,在偌大的樹林之中回蕩著。

    這棟房子似乎是久居無人,只有那一扇窗戶開著燈光, 在漆黑的雨林中仿佛奪命的鬼火,盡數(shù)透著冰冷,似乎依稀可以聽見從那棟房子里傳出的哭泣聲,但很快又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

    “還想逃跑嗎?”

    如若有人在窗外窺視, 必然是格外驚訝。

    這間房子幾乎不可以說是人類居住的, 反倒是更像一種牢籠,來飼養(yǎng)寵物的鳥籠。

    在房間的正中間, 擺放著一個巨大金色的鳥籠, 而在鳥籠的中央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的脖子上套著一個巨大的項圈, 項圈的另外一頭連接著四周的柱子, 在床邊可以看到四散的鎖鏈,將這個牢籠層層封閉著, 在鳥籠的上方罩著黑色的布料, 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來。

    那人很有耐心, 抱著懷中的人,又低聲問了一句, “還想逃跑嗎?”

    楚驚秋低垂著眼,脖子上的項圈里面加了一層絨毛,段衍防止他傷害自己特意加上的,即便如此,還是在那白皙的脖頸上留下紅痕。

    “……”

    楚驚秋不答話,既便加上了絨毛的鏈子,他依舊可以感知到從手腕處傳遞而來的冰冷,寒鐵似臘月的東風,沉重的讓他根本抬不起手腕來。

    他還能逃到哪里去?

    先前的兩次逃跑均以失敗告終。

    他眼見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大腦如生銹的機器一般在緩慢的思考,他整個人被段衍抱在懷中,怪物很喜歡懷中的這個寶物,蔓延在四周的觸手安靜的蟄伏在地上,將這個鳥籠層層包裹。

    “我的肚子……是長了腫瘤嗎?”

    楚驚秋已經(jīng)不知道被關在這里多久了,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或者說是一年兩年?

    這里沒有陽光,唯一的窗戶始終被深色的窗簾遮住,他能活動的范圍就在這個鳥籠里面。

    他看似接受了全部記憶的復蘇,但始終少了些什么,毋庸置疑的是,這個怪物殺了他全部的家人和朋友。

    段衍眼眸低垂,唇角噙著的笑容微微僵了一瞬,他的手覆在楚驚秋明顯隆起的肚子上,殘忍的宣布一個事實:“我說過了,你懷孕了,七個月了,寶貝。”

    “懷孕?”楚驚秋茫然的眨了眨眼,自從他醒來后,就一直在不見天日的鳥籠里面,能感知到的就是肚子越來越大,他嗜睡、干嘔,吃什么都會立刻吐出來,還有越來越依賴段衍,會在床上把段衍的衣服全都堆積了起來掩蓋在自己的身上以外……

    段衍第一次說他懷孕的時候,他覺得應該是在開玩笑。

    “我是一個男人,我怎么可能會懷孕?”

    他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你每天睡覺前為什么要給我按摩,我不需要。”

    “水腫了。”段衍輕聲道,他吞噬過無數(shù)的人,其中就包括不同職業(yè)的,去消化屬于人類的記憶和情緒,其中就有醫(yī)術,他知道人類的身體懷孕在晚期的時候會浮腫,需要按摩。

    “你晚上睡覺會好受點。”

    楚驚秋還沒有徹底同化,因此他還是以人類的身體懷孕,生下一個從未有過的物種,誰也不知道是以怎樣的方式降臨出生,但好在,目前七個月了,楚驚秋腹中的小崽子除了白天鬧騰點以外,其他時間都很乖巧的呆在楚驚秋的肚子里,不讓他太難受。

    這個世界還沒有崩塌,說明楚驚秋一直沒有徹底同化,這樣也好。

    地球上僅存的人類不多,段衍怕楚驚秋回到地球,整個人情緒崩潰,會連帶著動了胎氣,在這個世界至少還能維持正常的人類秩序。

    自從五個月開始,楚驚秋的肚子就比平常的孕婦要大很多,因為他的懷中目前不知道懷的是什么形態(tài)的孩子,從第五個月的時候就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每晚撐的肚子難受,小聲的窩在段衍懷中啜泣著。

    難受的抱住自己的肚子,起夜的次數(shù)也很頻繁。

    段衍的這副軀殼依舊保持著人類的情緒,因此他竟然也體會到了一把焦慮的感覺,心臟似乎是被人緊捏著,看著楚驚秋這般,他也分外的不好受。

    “我是一個人類!”楚驚秋的聲音猛然提高了起來,“一個正常的男性不可能懷孕。”

    “你難道也要讓我變成一個怪物嗎!”

    自從楚驚秋一直被告知他懷孕后,他的情緒開始瀕臨崩潰,情緒上的不穩(wěn)定,讓他沒有辦法去面對段衍。

    他用力的拍著自己的肚子:“你為什么不能放過我,為什么是我,為什么……”

    漆黑的鳥籠里面沒有任何的光源,唯一的光來自那雙深紅色的眼眸。

    “從你成為我的監(jiān)測員開始,你就該明白會有這一天的。”

    段衍的聲音冷淡,“是你說過,你從來不會把我當作一個怪物的。”

    他的聲音之中竟帶上了一絲委屈。

    它因為一些原因,在上層維度的本體陷入了沉睡,帶著意識的碎片隨著時空流層來到了低維度,接收到了地球的信號,它的意識才逐漸醒來。

    一睜眼,就看到了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楚驚秋貼在玻璃罐的面前,如星辰般的眼眸凝視著他,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什么。

    后來,楚驚秋成為了它的監(jiān)測員,會在實驗結束后,面帶憐惜的看著它,手指貼在玻璃罐面前,想要戳戳它,察覺到它的動作,好看的臉上會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梨渦。

    它忽然很想知道這種生物的思想,很想去了解這種生物,這是它在高維度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它開始去學習。

    正好也應和了人類想要抽取它的液體來作為新核,取代地球上的已經(jīng)枯竭的資源。

    楚驚秋不在現(xiàn)場,他不忍心看到那些透明的管子從它的實體上抽取源源不斷青幽色的液體。

    每當試驗結束后,楚驚秋會坐在玻璃的前面,看著漂浮在液體中的它,楚驚秋歪歪頭,他說:“我給你取名段衍好不好?”

    “衍衍不息。”

    “你好小啊,真不敢相信那么強烈的信號會是從你這種小團子一樣的身軀中散發(fā)出來的。”

    “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地外生物,都是你這樣嗎?我還以為都是大腦袋,藍色皮膚,眼睛占了整個腦子的三分之二呢,不過你這樣,更可愛。”

    “很疼吧,可是沒辦法……”

    “我們人類有個習慣,從兒童時期,比如周歲的抓周,辦滿月酒,拍照來留下以前的記憶,以此來懷念自己從前的模樣。”

    “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有沒有這個習慣,但既然你來了我這里,我們也是有緣分。”

    楚驚秋拿出了一個冊子,“這個就用來當你的‘觀察日記’,唔,這么說也不太好,當你的成長日記吧,可以嗎,小衍。”

    “他們給你取的代號我不喜歡,他們私底下叫你怪物,我也不贊同,你是小衍,是我的小衍。”

    ——可是既便這樣,你還是將那個冊子上命名《怪物飼養(yǎng)手冊》。

    段衍深紅色的眸子緩慢的眨了眨,他的手想要去觸碰楚驚秋那充斥著驚慌和恐懼的臉。

    “你說過你不會再離開我的。”

    ——但最后你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拋棄我。

    在研究所,段衍暴走,伸出無數(shù)觸手將879的實驗人員全部殺死,他轉頭,看到了站立在門口,鮮血飛濺在他白大褂上,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楚驚秋。

    QY計劃后的每一次結局,楚驚秋親眼看著他殺害了全部想要靠近楚驚秋的人,鮮血又一次次濺滿了他的臉,他自殺在段衍的懷中。

    段衍本以為QY100,楚驚秋會選擇他,畢竟第一次善良到都不敢踩死一只螞蟻的楚驚秋,在這最后一次的世界中,可以為了他在山州砸死兩個想要猥。褻他的人,在華大可以將水果刀捅入封宇的心臟,還有在楚宅,親自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哥哥。

    但在齊豫山最后一晚,他看到了全部的真相,在山間與路的光影交匯之地,楚驚秋頭也不回的踏了出去,再一次選擇拋棄了段衍。

    楚驚秋不說話,眸光冷然的盯著他。

    “你為什么不能放過我,去找正常的人生孩子!”楚驚秋扶著沉甸甸的肚子,嘶吼道,肚子里的東西似乎動了一下,但幅度很小。

    “正常人?”段衍輕笑了一下。

    原本漆黑的鳥籠被逐漸覆蓋,眼前的世界慢慢變得明亮,楚驚秋一時間不適應,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忘記了下面的動作。

    地面上充滿了迷霧,迷霧逐漸散去,露出一具又一具的尸體,這些尸體的肚子全部被剖開,在看清這些尸體面容的時候,楚驚秋瞳孔皺縮,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這些尸體的面容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被剖開的小腹上方懸著一坨血肉模糊的肉塊。

    有的肉塊上又細小的觸手在蠕動著,有的肉塊甚至長出了人的五官,只是模糊不清,看起來分外可怖。

    段衍站立在他的面前,深紅色的眸子微微發(fā)著光,他強迫楚驚秋抬起下顎,憐愛的親了親他哭的紅腫的眼尾,輕聲道:“我曾經(jīng)有很多的孩子。”

    “人類在發(fā)現(xiàn)我的能力之后,強迫我進行過繁衍。”段衍滿意的看著楚驚秋臉上驟然變得一片空白的眼神:“但都失敗了,生物基因之間的不匹配,導致基因斷裂,它們都變成了異種。”

    他親昵的俯身蹭了蹭楚驚秋的鼻尖:“看到了么,這些都是你,每一個世界的你,而那些肉塊,是我們的孩子,我親手剖出來的。”

    段衍的臉上被狂熱所充斥,他親自剖開了愛人的肚子,指尖的肌膚觸碰到了愛人深在的血肉,看著自己的手在溫暖的腹腔中攪動著,戰(zhàn)栗的快.感如同電流般從尾椎骨蔓延到了全身。

    “每次都失敗了,失敗品沒有資格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段衍第一次剖開楚驚秋的肚子,從里面取出孵化失敗的一團血肉,愉悅的神經(jīng)都在顫抖,失敗了的話,他就可以獨占楚驚秋。

    他親自將在開腹的愛人身體吞咽了下去,曾經(jīng)親過無數(shù)次的唇瓣劃過喉嚨,曾經(jīng)撫摸過無數(shù)次的肌膚進入到他的胃里面,順著他的蠕動而被消化,徹底成為他身體的一份子。

    每次想到這個,段衍渾身充滿著愉悅的戰(zhàn)栗,眼中充斥著病態(tài)的狂熱,他不斷的親吻楚驚秋的烏發(fā)。

    愛人的滋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存在。

    怪物全身舒張開來,回味著愛人的滋味。

    他病態(tài)的把頭埋在楚驚秋的頸窩處,拼命的汲取脖頸間的味道,在QY每一次失敗,他都會這樣親自吃掉愛人的身體,感受愛人在自己體內的融化。

    他們真的,徹底血肉融合在了一起。

    可是太容易上癮也不好,段衍露出尖銳的獠牙,無數(shù)次在楚驚秋的脖頸上摩梭著,想要咬下去,將他吞咽下去。

    “你知道為什么他們都失敗了么。”

    段衍修長微涼的指尖在楚驚秋隆起的小腹上打著圈兒,在他的耳垂處舔舐了下,感受著身下嬌軀止不住的顫抖,漆黑的觸手將那一團團血肉捏的破碎,血肉飛濺。

    楚驚秋聽到的確是滿耳的尖叫。

    【“媽媽,救救我!”】

    【“媽媽,我不是你最愛的孩子了嗎?”】

    【“嘻嘻,媽媽,我還會來找你的。”】

    【“媽媽媽媽媽媽——”】

    “他們都不是你,不是成為完全體的你。”段衍慢慢俯下身來,掀開楚驚秋的衣服,在隆起的肚子親了一口。

    “我唯一的孩子只能你來生。”

    ——如果又失敗了呢?

    ——再一次吃掉,然后,在懷上就好了。

    一次沒懷上就再來,直到徹底懷上為止。

    第85章 Chapter 85

    “段衍……?”

    “小衍?”

    楚驚秋迷茫的睜開眼睛, 眼前的這個城市陌生又熟悉。

    這不是京州,也不是山州,更不是他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世界。

    楚驚秋揉了揉眉心, 哪有什么小說劇情,哪有什么京州和山州, 都是段衍給他灌入的虛假記憶。

    這是他在地球上, 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

    這時候的他,已經(jīng)晉升成為非自然調查局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的學生,他的老師,做出了要接收地外信號的決定。

    這時候的地球資源分配極度不平衡, 因此為了保證人類最后的生存,政府選撥出了一批頂尖的人,來到了這座城市,建立了這個基地, 將世界上僅存的資源全部運用到了這個城市里面, 至于城墻之外的人,雖然殘酷, 但大部分都應該死了。

    城墻內高樓大廈聳立于云間之內, 華燈初上, 大廈上的巨型廣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循環(huán), 車燈如游龍一般穿梭著, 在不遠處的商場,人來人往, 推著嬰兒車的父母, 牽著孫子的老人, 還有親昵貼在一起約會的小情侶,到處涌動著繁華的氣息。

    可楚驚秋知道, 這繁華之下已經(jīng)成為了一具腐爛的軀殼,所以他們決定去接收地外生物,將它作為一個可再生能源的備選。

    楚驚秋靜靜矗立在這繁華的都市之中,他仿佛是局外人,格格不入,明知道是虛假的,長期的囚.禁讓他的情緒瀕臨崩潰,內心的渴望如潮水般向他襲來。

    他終是抬起了腳步,擠入了那涌動的人群之中,只為了能尋找一處容身之地。

    “驚秋?”在楚驚秋剛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對面的房門忽然開了,那人頗詫異的看著站立在門口的楚驚秋。

    “……硯哥?”楚驚秋喉頭堵塞,他目光死死的盯著站在門口的人。

    熟悉的容顏,楚驚秋這才驚覺,他這個鄰居家的哥哥,長相竟和段衍有七八分相似。

    他是在父母離世之后,獨自搬來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離研究所很近,久而久之,他就和對面的鄰居混熟了。

    “進來,這么久沒見了,你去哪兒了?”墨硯給楚驚秋倒了杯水,黝黑的眼神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凝視著楚驚秋,似乎要將他吸進去一般。

    墨硯曾救過楚驚秋的命,楚驚秋照顧他,他們暗生情愫。

    后面墨硯死于……

    他已經(jīng)記不清墨硯是如何去世的了,但看到生龍活虎的墨硯,看到那張如此相似的面龐,楚驚秋的心還是不可避免的顫動了下。

    “我……”楚驚秋垂眸,看著杯中淺綠色的水,淺淺抿了一口,沒注意到墨硯漆黑的眸子閃著光。

    “你……!”

    楚驚秋猛然咳嗽起來,捂著逐漸變得腫脹劇痛的喉嚨,他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瞪大眼睛似乎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墨硯。

    他記憶中的墨硯,溫和善良,對他永遠是溫柔至極的。

    眼前的墨硯,卻在那杯淺綠色的水中下了毒。

    楚驚秋身為研究員,對這種化學藥劑很敏感,淺綠色的水觸及到唇瓣,瞬間化在口中,他連反應速度的時間都不曾有。

    “你想殺了我……?”楚驚秋雙手捂著脖子,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將他湮沒在深海的浪潮之中。

    「哎呀,劑量放少了。」墨硯緩緩起身,楚驚秋看到,他投射在陰暗角落里的影子扭曲的擴大著,隨著墨硯的身體一動一動的扭曲著。

    “……”楚驚秋想要張開口質問他為什么這么做,他救了楚驚秋的命,在病床上,金黃色的陽光灑下的窗前,勾著楚驚秋的小拇指,告訴他「我喜歡你,我會對你好的。」

    這樣的墨硯為什么會想要殺他……?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

    墨硯的身體隨著他的行走而變的扭曲,無數(shù)的蛆蟲從他的身體里面攀爬出來,長滿了他的面部,他的額心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血紅色的獨眼,那只獨眼中心是血紅色的,周圍確實密密麻麻的瞳孔組成。

    「我好痛啊,驚秋,我好痛啊。」

    他身體的肌膚如同墻皮般簌簌掉落了下來,一片,一片,露出里面森白的骨頭和猩紅的血肉。

    「他們撕咬我的身體,將我的四肢分食開來。」墨硯的嗓音逐漸變得扭曲,失真到幾乎聽不清楚,那是怪物的語言,楚驚秋卻能聽懂。

    「我向你求救,可你呢,頭也不回的跑了,將我拋之。」

    整個房間開始散發(fā)著尸臭的味道,楚驚秋瞪大了眼睛,喉嚨的劇痛如同帶著刺的藤蔓,深深扎入他的血肉之中,讓他動彈不得卻又痛苦萬分。

    豆大的淚水從楚驚秋的眼角處無意識的滑落,他說不了話,只能無助的搖頭。

    突然,他眼前閃過了墨硯死亡前的模樣。

    他被一群異種撕咬著,啃噬著,最后他深深回頭望了一眼處于安全區(qū)的楚驚秋。

    那眼神太過于深刻,楚驚秋根本不敢再次回想。

    ——原來是仇恨嗎。

    ——怨恨他拋棄了自己,怨恨他憑什么可以活下去,而他卻要成為異種的食物?

    眼前墨硯扭曲腫大的面龐與那個在冬日暖陽前和他告白笑意盈盈的青年混合在一起。

    楚驚秋掙扎著起身,不管不顧的推開了大門,整個人往樓道里狂奔而去。

    這里好危險……

    喉嚨好痛……

    他要死了么……

    “小秋!”蒼老熟悉的聲音在楚驚秋狂奔而出小區(qū)門口的那一瞬間響起。

    楚驚秋下意識的抬起頭,只見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站立著一位老者,那老者滿目慈愛,穿著一身深色的衣物,頭發(fā)花白,手中拄著一根拐杖,面容上都是歲月的痕跡。

    “老,老師……!”楚驚秋掙扎著開口,既便喉嚨劇痛,他也忍著劇痛說出口,那是他的老師。

    是他除了父母之外,在這個世界上第二個最為親近的人,可以說,他把老師當作了第二個父親。

    父母離世,他被當作皮球一般在親戚之間踢來踢去,資源枯竭后,他更是被拋棄在野外,任由自生自滅。

    在一個寒冷的冬日,穿著單薄衣物的楚驚秋就是蜷縮在這么一個樹蔭底下,靜靜的等待著死亡。

    他閉上了眼睛,都認命了。

    “哎喲,看來我老頭子命不該絕,撿到了個寶貝。”老師的聲音如同一縷陽光,照進了他黑暗的世界。

    他被撿了回去,老師傾盡全力去培養(yǎng)他,他也不負眾望,進入了研究所,成為第一批頂尖精英的人。

    老師將他當作親生的孫子,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老師……”楚驚秋抽泣著,慢慢的走到了老師的面前,他如同受了一個委屈的孩子,低垂著頭望著老者,像受傷的小獸一樣想要尋求親近之人的安撫,他想要老師和以往一樣,微笑著撫摸他的腦袋,慈愛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說小秋不哭,爺爺一直在呢。

    眼見老師的手抬了起來,楚驚秋主動將臉貼了過去,但迎接他的,不是記憶中溫暖的帶著繭子的掌心。

    ——而是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楚驚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把深深刺入心口的尖刀。

    鮮紅的血在白色的襯衫上逐漸暈染開來,似朵朵凋零在雪地上的梅花,血珠順著深褐色的刀柄滾落在地上,染紅了楚驚秋的眼。

    “老,老師……”

    眼前原本慈愛的老人,面色逐漸猙獰起來。

    「如果不是你,我兒子就不會死!」

    老人呲牙咧嘴,手杖的另一端尖銳,他目光一凜烈,又將那刺入心口的刀更加往楚驚秋的胸口深處刺入。

    兒子……?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兒子根本不會被怪物盯上,更不會被怪物吃掉。」

    「你這個害人精。」

    老者的文字如同一把把尖銳鋒利的箭,將楚驚秋穿透的千瘡百孔。

    他忽然想起了,每天上班的時候,桌子上總是有溫熱的牛奶和包子,每天變換不停樣,那是和他很要好的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

    他記得在段衍在研究所的一個房間里,第一次狂暴,殺了里面所有的研究人員,血流成河,橫尸遍野,鮮血飛濺在他的白大褂上,他呆木的站在門口。

    而里面就有那個長相清秀的男生。

    那天本該是他去房間里看段衍的數(shù)據(jù),但他有其他的事情,便讓這個男生去了。

    再次相見,他的身體上濺滿了男生溫熱的血液。

    心口劇烈的疼痛比腫脹的喉嚨還讓楚驚秋絕望。

    他在他最愛老師眼里,那雙一直是充滿慈愛溫柔的眼中,此刻卻充斥著仇恨、厭惡和責備。

    楚驚秋不可置信的后退,他眼前陣陣眩暈,血液止不住的往下滴落著,地面上匯集了一個小血坑。

    濃重的血腥味在鼻尖縈繞著。

    他的周圍卻逐漸被很多的黑影所包裹。

    「哥哥,我好疼啊。」黑影幻化出楚驚雅的面容,她雙眼空洞,流著血淚,指著自己被割掉空洞的脖子,那原本是聲帶的位置,「哥哥,他們割去我的聲帶,我掙扎著喊救命,你為什么不來救我?」

    「哥哥,我的鮮血好吃嗎?」楚驚雅低聲笑了兩下,冰涼的指尖湊到他的唇間:「我倒在血泊中,它拿走了我的聲帶,將我的血液涂抹在你的唇瓣上,太美了哥哥……漂亮到極致。」

    「我的聲音好聽嗎?」她目光眷戀凝視著楚驚秋的面容,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充斥著怨毒:「你為什么不來救我,你明明就在我面前,為什么不來救我。」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尖銳,仿佛要撕裂了肺一般。

    「小秋。」陳浮的面容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的手臂鮮血淋漓,上面扭扭曲曲的刻著楚驚秋的名字,鮮紅的珠子滾落在地面上,和楚驚秋的血混合在一起,他伸出舌尖,舔舐著地面上混合的血坑,緩慢的抬起臉,「我喝到了你的血,太美味了。」

    「給你留的禮物你還滿意嗎。」

    「可是,我還是被你害死了呀,我做錯了什么呢,小秋?」

    「你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楚哥!」公霄淺笑著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原本清朗的嗓音化作沙啞如同老舊的風琴。

    「我這里好痛啊。」公霄指著自己空蕩蕩的心口,他的心臟出現(xiàn)在楚驚秋的手中,隨后猛然炸開,血肉飛濺在楚驚秋的臉上,「你為什么要殺了我,穿透我的心臟呢?」

    「好疼啊。」

    「我好疼啊。」

    「憑什么我要遭受這樣的痛苦,而你完好無損呢?」

    「憑什么我們都死了,你卻可以活著呢……?」

    聚集在他身邊的黑影越來越多,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容,都是他的摯友、家人、同事、戰(zhàn)友……

    他們原本有很好的前途、未來,以后還會有和睦的家庭,在節(jié)假日的時候帶著妻子和孩子去游樂園玩。

    他的老師本來可以安然度過晚年,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重新團聚,共享天倫之樂。

    公霄原本有光明的前途,一路晉升,他還年輕,未來一片大好。

    會沖他撒嬌,在向日葵下轉著圈問他裙子好不好看,拉著他的手走在煙花小吃街的妹妹。

    一起上班吃飯摸魚的搭子。

    一起在沙漠的夜晚,點燃著篝火,在漫天星河下面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小酌一杯的同伴們……

    全都——

    被他害死了。

    全都是因他而死。

    尖銳的聲音如同火星般在楚驚秋的耳膜處炸開,他拼命的搖頭,想捂住耳朵,大聲辯解。

    可他的心口的刀是被老師親手刺入的。

    喉嚨的劇痛是他曾喜歡的人下的毒。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要他死。

    他本以為,他之所以情緒崩潰,整個人不對勁,是因為自己的摯友家人都死了。

    可是他們現(xiàn)在鮮明的活著。

    卻讓他再一次跌入絕望的深淵。

    他本以為自己還有可以去的地方。

    可現(xiàn)在——

    他能去哪里呢?

    “小衍……”楚驚秋囁嚅著唇瓣,將自己蜷縮起來,心口的疼痛仿佛被麻木了般,他現(xiàn)在感知不到任何的疼痛,只能體會到深深的絕望和麻木,“小衍,你在哪里……”

    我還有小衍……

    我還有他。

    “你在哪里,救救我。”

    楚驚秋哆嗦著,想要掙開滿目的人潮,但只是徒勞的掙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世界仿佛暫停了般,在人群的中央,段衍的身影從黑暗之中緩緩幻化出來。

    他看著跌落在地上,哆嗦著身體,止不住哭泣的楚驚秋。

    他半蹲下身,修長的指尖拭去楚驚秋睫毛上的淚珠,伸出舌尖,舔舐去他眼尾的淚水,親了親泛紅的眼尾。

    “怎么這么可憐呢。”

    如同在暴風雨中一葉扁舟的楚驚秋慌張的攥緊了段衍的手腕,“不要,不要離開我……小衍……”

    段衍深紅的眸子凝視著楚驚秋。

    他回握著楚驚秋的手腕。

    “小衍,帶我離開,求你了……”

    楚驚秋低聲哀求道,他的聲音破碎,聲線止不住的顫抖著。

    “帶我走吧……”

    突然,他感覺到心口一涼,聽見了‘噗嗤’刀尖刺入血肉的聲音。

    段衍握著他的手腕,將他心口的刀拉出,將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他面帶微笑:“既然是你的愿望,我會滿足你。”

    楚驚秋眼神空洞,他之前對段衍說:「你能不能放過我!你能不能去死!你這個怪物!」

    「我是個正常的人!我不是怪物!」

    手中的刀柄發(fā)出亮光,上面是繁雜的花紋,正是老張給他看的那柄手杖上的花紋。

    這把刀就是楚驚秋在進入QY計劃之前,為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個退路。

    刀柄的中心是一枚深褐色的新核。

    他先前已經(jīng)找到了段衍的能量本源,將它一分為二,一個留在了段衍的體內,一個留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真正殺死段衍。

    獲得解放。

    最后一點殘缺的記憶被補充完整,楚驚秋卻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神色空洞,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刀炳。

    和帶著微笑,逐漸倒在他懷里的段衍。

    ——和先前無數(shù)次的QY結局一致,只不過這回,是段衍倒在了他的懷中。

    此刻。

    外面那間白色的房間里。

    「——數(shù)據(jù)異常,數(shù)據(jù)異常。」

    「數(shù)據(jù)正常,同化程度已達了百分之百。」

    怪物的面容上充斥著狂熱,它知道,要讓楚驚秋徹底同化還需要拋棄一切。

    「——讓他被全人類拋棄,徹底放棄人的本能。」

    「當他憎惡全人類的時候,才會全身心的愛我。」

    「才會全身心的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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