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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阿琪被壓到了穹冽和林白的身前, 穹冽掃了一眼只是胸前被抓了一下的阿琪,又想起劉叔跟他說的一些情況,吩咐說:“先壓去安全部門做個記錄, 再丟去海里喂魚。”

    想討?zhàn)埖陌㈢鬟沒來得及出聲, 命運已被定下, 她癱軟在地,面色灰白,已然丟了神魂。

    林白一愣, 看向了穹冽, 穹冽清淺的眼眸里全是縱容:“只要你想做的你都可以去做,不管在哪里,你都可以恣意而為,不必在意其他。”

    林白心頭微動,又聽得穹冽說:“任何敢動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他語氣平緩, 沒什么波瀾,黃金面具里的清淺眼眸, 望著阿琪就像望著一具已經(jīng)死去的尸體。

    而后, 眼眸轉(zhuǎn)動,輕巧的落在了林白的脖頸某處,再次開口,空靈的嗓音仿若帶上了寒棱:“是任何。”

    ……

    帝君送走了張兼,打開智腦回放監(jiān)視,才知道他的監(jiān)視器已經(jīng)暴露, 明浩也想到了辦法對付,而阿琪直接被穹冽處理了。

    最后那句話從智腦的監(jiān)視里傳出, 回響在耳邊,就像那人在給他下的戰(zhàn)書。

    他也確實是在給他下戰(zhàn)書,

    他收到了一份文件,是舉辦生日宴的簽字同意。

    這生日宴是剛剛他找穹冽來的借口,穹冽生日在即,他以要給穹冽開辦生日宴為由找他商討,讓他離開別墅片刻,才有阿琪下手的機會。

    商討之時,他并沒有同意,而后急著離開,也是一副要將此事拋之腦后的模樣。

    但現(xiàn)在他同意……

    向來不搞這些虛頭巴腦東西的穹冽同意他來操辦一場以他為名的生日宴了。

    那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但他是那么好拿捏的嗎!

    這場生日宴本來就是他想給穹冽的‘驚喜’,只是先前他一直不同意,才苦于沒有機會,這次倒是意外之喜了。

    帝君嘴角勾起,低笑出聲,聲音回響在空曠的空間,奸詐詭異,如同地獄里關(guān)押的惡鬼使壞前臆想的暢快。

    他推了推眼鏡框,智腦聯(lián)系上了好幾個部門,開始安排這場他老早就想舉辦的宴會……

    接下來幾天,許是因為林白發(fā)生了這檔子事,穹冽開始跟林白寸步不離了。

    他的文件都搬到了林白身旁來看,又或者有事就帶上林白一起。

    林白跟了幾天,終于敢確信了張兼說的話。

    他真的在查些什么……具體查什么還不太清楚。

    他的消息很雜和多方面,有關(guān)于變異生物的,有關(guān)于P星的,有關(guān)于Q星的,還有關(guān)于焰陽的,又有關(guān)于一名叫點藏的神秘人的……

    反正,跟著看過來,林白并不能知道穹冽想做什么。

    他也沒打算問,林白覺得時機到了,穹冽肯定會跟他說的。

    無名也是這樣。

    一想到無名,林白就忍不住偷偷觀察穹冽。

    這幾天除卻看穹冽做這些事,他全部時間都拿來觀察穹冽。

    越看穹冽,他越加的確信。

    穹冽和無名就是一個人。

    他們有相同的小動作,也有相同的習慣,還有他偷偷的瞧過穹冽的后頸,那處有一顆很小的黑痣,無名也有……

    最最重要的是,他們表面性格雖然南轅北轍,可是他們本質(zhì)上卻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嫉惡如仇……

    只不過無名表現(xiàn)的更明顯一些,而穹冽仿若是歷經(jīng)了萬事滄桑,很多事情已經(jīng)引起不了他的波瀾,又或者很多心事他都能裝在心里了,不再對外流露。

    所以才有了那樣一份如同仙人般的出塵與對萬事萬物的從容。

    而不管是穹冽還是無名,都很護著他,待他很好……

    一想到這份好的緣由,林白心頭猛跳。

    又想起穹冽讓他多想想的事,更是一陣只覺血氣翻騰,全往頭上涌,涌的面上發(fā)燙。

    他撐著自己的臉頰,以擋住那份溫燙。

    腦海里閃過無名的一幕一幕,又閃過穹冽的一幕一幕。

    若無名是穹冽,穹冽從不開玩笑,無名過往的那些他以為隨便嘴花的話,便都是真的……

    想到那些曖昧直白的話都是真的,林白就一陣臉紅心跳。

    而穹冽那天說的‘無名喜歡’便是……表白……

    穹冽或者說無名,他真的對自己……

    林白指節(jié)微動,眼睛止不住的往穹冽那兒瞄……

    林白一直知道,穹冽和無名很好看,是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他失神的好看。

    哪怕戴著面具,那身出塵的氣質(zhì)都無人能及……

    此刻他坐在窗邊,細碎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就像點綴在他身上璀璨耀眼的寶石,將他整個人都恍若渡上了一層光輝。

    明明這只是個普通的房間,卻因為他存在,他身上那份光輝的炫目,讓人宛如置身在神殿。

    神明,真的是可以跟他相愛的嗎?

    林白默默的想。

    又恍若意識到自己想了什么,呆毛抖直了翹跳翹跳后如同被羞到了,怏怏的趴在腦袋上。

    而臉早就埋在了自己的臂膀中,仿若這樣藏起來了就不會有人看到了。

    殊不知,他的這些全落到了一雙清淺的眼瞳里。

    清淺的眸中閃過了明顯的笑意,手指在映射出的屏幕上輕劃,看到了什么般,頓住了。

    眼前是那小人魚發(fā)了好多條消息過來的對話框,還有沒來得及接而掛掉的視頻通話。

    穹冽微緩,指節(jié)下落了些許,而后抬起……

    林白的智腦響了,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他的呆毛,宛如接收器般朝前探了探,而后林白將臉從胳膊里抬了起來。

    眸色濕潤,白皙的面上宛如上了胭脂,白里透紅般的粉嫩。

    大部分的長發(fā)被簪子攢起,因為埋頭的東西劉海些許的凌亂,散落了幾許在臉側(cè),隨著抬頭的動作,從那白瓷般的臉頰滑落……

    每一根頭發(fā)絲都美的驚人,讓人挪不開目光。

    林白沒有注意到一旁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的穹冽,他去看智腦,剛剛他的智腦響了。

    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無名發(fā)過來的消息。

    他回他了。

    ——我沒事。

    很簡潔的一句,不是無名的說話風格,是……

    林白轉(zhuǎn)頭看向穹冽,正對上一雙眸子。

    沒了往日的清淺剔透,此刻那雙眸子幽深的如同底下有什么克制的東西在翻涌。

    林白微楞,想眨眼看清,那人卻撇開了頭,連帶收回了視線,冷冷清清的坐在一旁,仿若什么事都未曾發(fā)生。

    “……”林白盯著這句回答頓默了。

    穹冽怎么會用無名的身份回他……

    難道是要自己思考出了他說的那些事,他才會跟自己表明身份嗎?

    那自己是等穹冽開口,還是直接告訴他,他已經(jīng)知道他就是無名了呢?

    林白,皺眉思忖了半響,仿若想通了什么一般,最終下了決定般在對話框回了話。

    ——“我喜歡你。”

    ——“無名。”

    ——“回來吧。”

    林白不是傻子,他面對諾斯表白的時候,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渾身不舒服的反感……

    可面對無名和穹冽這樣的心意,他卻完全沒有這些,反而止不住的心動,還會想出相愛’這樣的事……

    他是喜歡穹冽的,亦或說是喜歡無名的。

    他想穹冽跟他坦白,坦白自己就是無名的事。

    他也想告訴穹冽也就是無名,自己是喜歡他的……

    他希望穹冽對他毫無隱瞞,既可以向他展示他穹冽的一面,也可以向他展示無名的一面……

    所以他說——無名回來吧。

    猝然收到消息,還是那句他等待已久的‘喜歡’,饒是穹冽,腦子都空白了一瞬,而后漫天的歡喜淹沒了他。

    小人魚,終于開竅了么。

    穹冽指節(jié)微顫,平靜了上萬年的心宛如被人按下了某個加速的開關(guān),此刻正在極速的律動,就像禁錮了許久自由的鹿,此刻放出籠子在歡悅而盡情的奔跑。

    然而,還沒等他多高興。

    他收到下一句話。

    ——“無名。”

    他抬眼看了一眼智腦,才發(fā)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無名的智腦。

    小人魚回應(yīng)的是無名的感情,并非全然是他穹冽的。

    穹冽心落回了實處,歡喜散去了一些,然而他又收到了一句話。

    ——“回來吧。”

    連在一起的話——“無名,回來吧。”

    穹冽的心緩緩跌落了下去,清淺眸中染上的喜氣漸漸散去,只留下了空落落的剔透。

    林白一直觀察著穹冽的反應(yīng),見他后來神色淡淡,心逐漸涼了下去。

    穹冽不喜歡嗎?

    是他之前會錯意了?

    林白忍不住的站起來,來到了穹冽的身前。

    “穹冽……”

    他喚了一句,那人轉(zhuǎn)頭來看他,清淺的眸中一派的包容,聲音空靈如同往日一樣溫軟:“怎么了?”

    那人一幅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模樣,反倒將林白將要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最后他想了想回:“先前你要我多想想跟無關(guān)的關(guān)系,我想好了。”

    穹冽看他,林白鼓起勇氣,開口:“是喜歡~”

    “~”

    眼前的小人魚呆毛都在一顫一顫,面色緋紅,清澈的眼里滿載著情意。

    明明說的是無名,卻好像在對著他表白一樣。

    穹冽心頭微動,又因那句‘回來吧,無名’而清醒,他蜷了蜷指節(jié),伸手將他額前有些細碎凌亂的發(fā)絲整理好。

    聲音空靈溫軟:“他肯定很高興。”

    “?”林白眼中全是疑惑。

    他?

    他不就是你嗎?

    林白望著穹冽錯愕,穹冽這話什么意思,跟無名撇開了關(guān)系?

    他不是無名嗎?

    然而,還沒等林白探究,穹冽站起了身,仿若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主動開了口。

    “明日帝君為我操辦了生日宴就可以開了,我們一起去吧。”

    林白的心神被牽引開了。

    有些詫異的問:“生日宴?還是帝君操辦的?”

    林白直覺覺得沒那么簡單。

    穹冽輕應(yīng)了一聲,見林白皺眉,開口安撫:“沒事,是去玩的。”

    穹冽這般說,林白也沒有預(yù)感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心放回了原處,點頭:“好。”

    第72章 第 72 章

    “給你準備了衣服, 帶你去試試。”穹冽帶著林白離開。

    來到首都星后,穹冽給他準備了很多東西。

    單單衣服就拿了一個房間來放,大概是因為明日的宴會是正式場合, 他又讓人做了幾件。

    每一件做工都是極好的。

    穹冽帶著他去挑, 他卻沒有心思挑選。

    不為明日的事?lián)鷳n, 而是想著穹冽剛才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看著穹冽在給他整理著衣領(lǐng), 指節(jié)微動, 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起碼他明白,自己是喜歡穹冽的。

    那么,他就該主動起來。

    “穹冽,你真好。”林白毫不吝嗇的夸獎。

    穹冽微頓,抬眼看向林白。

    那小人魚說著夸獎, 臉頰微粉,帶著羞意, 銀眸卻直勾勾的看著他, 里面載滿了歡喜,那些歡喜透過對視的空氣流傳遞給他,那么的坦蕩蕩。

    穹冽指節(jié)微蜷。拇指擦過那小人魚的手背,細嫩的觸感讓他流連。

    清淺的眸中難得的閃過了一絲糾結(jié)與掙扎,而后松開了林白,緩了緩語氣, 似是刻意在營造平靜。

    “走吧,去吃飯。”

    原以為那句夸贊只是小人魚一時興起, 但而后的夾菜、喂他點心,與他去散步, 肢體間有意無意的與他接觸,那就不可能再當成一時興起了。

    這小人魚……

    在晚上,同床而眠之際,那小人魚第一次清醒著主動縮到他懷里之時,穹冽終于沒能忍住,開了口:“你……究竟為何?”

    他拉著林白的手腕,清淺的眼神落在林白的身上,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復(fù)雜。

    林白呆毛微微動了動,毫不猶豫的說:“喜歡你呀~”

    說完,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捂住了嘴,耳根發(fā)紅。

    穹冽的心仿若被拉扯成了兩半,一半叫囂著歡喜,一半提醒著清醒。

    “你不久前,才與我說,對無名是喜歡。”

    空靈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就好像在闡述一件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了事,可抓著他手腕的指節(jié)緊了不少,昭顯出他心里的不平靜。

    林白呆毛微微搖了搖,眼瞧著已然如此,下定了決心一般,從穹冽手里抽回了手,兩手捧住了他的臉,鼓起勇氣說:“可你和無名不是一樣么。”

    說完,林白有些怨懟的看了穹冽一眼。

    今天一天下來,都是他在主動,明明按照穹冽說的想清楚和無名的關(guān)系了,一直在等待,等待穹冽對他坦白,坦白他就是無名的事實,可他非但沒有坦白,就連他現(xiàn)在主動提起,穹冽也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也不曾接話。

    林白鼓起了雙頰,微皺起了眉,奶兇奶兇的樣子有些像小獸。

    他負氣一般背對著穹冽躺下,語氣嗔怪:“睡覺了。”

    “……”望著那人縮進被子里,只露出些許發(fā)絲和那根呆毛的模樣,穹冽摸著被捧著臉頰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在人族相遇后,他與小人魚相處中,確實不曾隱瞞過他身為無名的一些習慣與動作。

    他知道林白早晚就會意識到他們是一體的……他有所準備,雖然詫異他意識得這么快,但不算太過驚訝。

    可是,雖為一體,甚至可以說是一人,但他們卻還是不一樣的。

    可在現(xiàn)在的小人魚眼里,他們是一樣……

    原來如此。

    穹冽蜷了蜷指節(jié),所以他喜歡的僅僅是無名,只不過他穹冽和無名‘一樣’,才有了現(xiàn)在的溫存……

    他始終要的僅僅是無名。

    穹冽皺了皺眉,突然將背過他的人,強硬的翻轉(zhuǎn)了過來,摟在了自己的懷里,就像在宣告主權(quán)一般。

    林白睡的好好的,突然被翻轉(zhuǎn),嚇了一跳,而后,想要抬頭看向穹冽,卻被那人捂住了眼:“別看。”

    “?”林白一愣,就感覺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被子也隨之蓋了上來,耳旁傳來那人低啞的嗓音。

    “睡吧。”

    這話似乎有某種魔力,一下子就讓林白困意席卷,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睡過去的他沒看見,擁著他的人那雙清淺的眸子暗沉的如濃墨一般,哪里還有半分的空靈,全是霸占的陰暗。

    首都星另一處別墅內(nèi)。

    帝君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惡狠狠的盯著監(jiān)視器。

    這監(jiān)視器被干擾,時不時就沒了畫面要么沒了聲音,而且有明浩的幫助,穹冽和林白能知道監(jiān)視器的狀態(tài),能回避他的監(jiān)視。

    這幾天來,關(guān)于穹冽的事他什么都沒監(jiān)視到。

    關(guān)于林白,也沒看到什么想要看到的畫面。

    反而,被迫吃了諸多狗糧。

    一有畫面就是穹冽和林白在一塊的畫面,一有聲音就是二人黏黏糊糊的對話。

    尤其是今晚,今晚的監(jiān)控沒有畫面,依舊只有聲音,可那林白就像是開了竅,格外的熱情。

    聲音也顯得格外的不一樣,特別的甜。

    他喊——“穹冽,你真好。”

    他說——“穹冽,你吃這個點心,特別好吃,我喂你。”

    他黏——“穹冽,走不動了,你背我吧,好不好呀。”

    甚至就寢之時,還甜甜的說著——喜歡你呀~~

    宛如浸了蜜一般,帝君都不敢想象,若是那小玩寵對他這般,那會有多爽。

    都是穹冽,如若不是他,那小玩寵或許早已和他這般了。

    那份甜、那份黏都會是他一個人的……

    他會享受完他的甜與黏,然后將他定格在他最美好的時候,收藏起來,與他終生為伴。

    都怪穹冽!

    這般想著,帝君腦海里搜集這幾天有用的東西,還是一無所獲。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就是剛才那小玩寵的一句話——可你和無名不是一樣么……

    無名?

    那個流浪旅人,他怎么跟穹冽一樣?小玩寵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查林白與穹冽的聯(lián)系,或許可以查查無名和穹冽的關(guān)系……還有無名、穹冽、林白的關(guān)系。

    他一直將穹冽當成如今唯一有能力與他爭奪林白的人,可不想又多了一個無名出來。

    帝君立馬分派了一個任務(wù)下去,而后揉了揉額角,起身洗漱睡覺。

    明日就是他期待已久的生日宴了。

    他一定要養(yǎng)好精神,明日好好與那穹冽斗上一斗。

    第二天,首都星,生日宴。

    第73章 第 73 章

    生日宴的舉辦地點在首都星的一處莊園。

    這處莊園占地面積極大, 建筑物是偏歐式的古建筑,對于星際時代來說,越是有年代的東西就越貴, 越奢侈, 越難得。

    將生日宴在這里舉行, 光修復(fù)這棟古建筑物就要花費無數(shù)的精力和金錢。

    而這次為了趕生日宴的時間,還僅僅用了幾天,除了機器人還用上了巨物、保衛(wèi)隊, 將這棟荒廢許久的古建筑物復(fù)原。

    帝君親自操辦, 給足了穹冽大人面子。

    對外的宣稱是因為穹冽大人喜歡老舊的物件和古建筑物,所以才選擇了這里。

    這消息不脛而走,外界都傳帝君對穹冽大人極為的看重,為他的生日宴費了諸多功夫。

    但掩蓋在這消息之下,有些人隱隱抗拒, 認為僅僅為了一場生日宴就復(fù)原一棟古建筑物,這太耗費資源了。

    還這樣興師動眾……

    不過這些都是民眾之間的閑談, 而對于受邀請的首都星管理人員來說, 精明的事不關(guān)己,當去參加一場普通的生日宴,而一些狗腿的或歌頌帝君慷慨大義,或歌頌穹冽神武,只有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老級別的人物,對此次生日宴卻有著諸多不滿。

    林乙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抗拒帝君為穹冽大人舉辦生日宴, 但舉辦的地方還有規(guī)模都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首先,星際的古建筑物不是不允許修復(fù), 只是動用了星際錢庫由星際管理者出面修復(fù)的,幾乎都是為了民眾能參觀知曉過往歷史而修復(fù), 可這次僅僅是為了穹冽的生日宴,即便是神主,也沒必要如此吧……

    其次,里面的布置也華麗奢靡的讓人咂舌,鋪在地面的紅毯,那細絨的紅毛竟然是紅鳥的絨毛,這種絨毛極為珍貴,外面都是按克賣的,可這里直接做成了地毯,鋪在了地面上任人踩踏,更別提那些另外裝上去的燈具還有各種修復(fù)用的建筑材料了。

    每一樣拿出來都足以讓人詬病,這都是用星際錢庫的錢的呀。

    穹冽大人做事有分寸,為人又低調(diào),怎會任由自己的一個生日宴被弄成這樣,遭人話柄。

    林乙皺眉,在帝君上前迎接他之時,都沒了好脾氣。

    甩手直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看到那座位,林乙更是覺得自己要撅了過去。

    白玉的階梯,層層疊疊,幾個階梯就有一個平臺,平臺兩邊放置著玉髓桌椅,一套桌椅就坐了一個人,一直延伸往上,直到最高的位置……

    桌椅都是額外定制的,上面擺的餐具,每一套都極近奢華……

    林乙嘆息,搖頭坐下了,面上看不出一絲來參加宴會的喜氣。

    帝君看見他的樣子,在瞧在場幾位元老同樣面色不好的模樣,心中暗喜。

    要說作為星際帝君,萬人之上,手掌大權(quán),他最需要忌憚的是誰。

    那必然是這幾位元老,尤其是他的老師林乙。

    作為他的老師德高望重,受人尊敬,在星際多年,諸多人受過他利惠,他一開口,那多多少少是有人站在他這邊的。

    即便他身為帝君,他的話也不得不放在心上。

    還有就是手里有兵將的幾位,尤其是帝將布拉其.捷昊,原本作為他底下?lián)碛凶疃辔淦骱妥疃啾Φ娜耍墙^對擁護自己的,可是,自從帶回來了穹冽,他便將穹冽放置在了他之上。

    他才是帝君吶!

    可惜,在穹冽之前,他表現(xiàn)的太過忠誠,乃至于他很信任他,將武器和兵力都交予了他,此刻要收回卻是極難。

    但也無妨,真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他還是有殺手锏的。

    他現(xiàn)在那般受制于穹冽,就是因為他的老師林乙對穹冽印象很好,而帝將布拉其.捷昊卻又唯他馬首是瞻。

    而今天,帝將布拉其.捷昊不在,林乙等人若因生日宴對穹冽大為改觀,他就看,今天他拿不拿捏得這穹冽了!

    這般想著,只見外頭停了一輛車。

    車上走出了兩人。

    一人身穿白色長袍,戴著一個黃金面具,信步閑庭的走了進來,一人緊跟在他身后,白色的長發(fā)被挽起,出色的容貌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今天沒有穿小西裝,而是跟穹冽一樣,穿了一套小長袍,長袍遮住了他曼妙的身姿,卻勾勒出另外一種讓人垂涎的風情。

    從林白一出現(xiàn),帝君的眼就如同鎖定了獵物一般,隨著他而轉(zhuǎn)。

    棕色的眼映射出他穿戴整齊的模樣,但腦海里心里卻仿若已然將他剝/了個精光,而對他為所欲為。

    林白進門就感覺到一道令人作嘔的視線,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身處階梯最高處的帝君,斯斯文文的樣子,渾身氣場十足,沒有一點的溫潤,那雙眼睛,透露著Y邪,盯著他就如同他是跨下之臣,讓林白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反射性的往穹冽身后藏了藏。

    穹冽清淺的眸掃過周遭,而后注意到林白的動作,淡眸微轉(zhuǎn),直直對上了那雙陰邪的眸子。

    眸子微沉,剔透的眸子就如同鏡面一般,將帝君傳遞出的那份陰邪通通還了回去,帝君只突然覺得周遭寒冷,下方的地面消散,出現(xiàn)了詭異的黑洞,里面無數(shù)的手從中探出,抓住了他的腳,要將他拉往深淵。

    他身子一僵,看著那黑洞,腦海里已經(jīng)閃過了無數(shù)他曾經(jīng)的玩寵,那些人變成僵硬的標本仿若從地下爬上來向他索命。

    他踢踩著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后退了數(shù)步,直到后腰撞到了桌子,痛感才讓他回神。

    他才發(fā)現(xiàn),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而他身上竟然已經(jīng)濕透了。

    該死的穹冽,帝君看向穹冽,他不認為是自己突而產(chǎn)生的幻覺,就是他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

    他收了收心神,理了理衣服,帶著眾人去迎接穹冽。

    裝模作樣的歡迎,并將人迎接上了位置。

    那處是林乙的對面,帝君的身側(cè)。

    穹冽帶著林白沒說什么,坐下了。

    而后,開宴。

    許許多多的美味珍饈端了上來,林白大飽了口福,又好奇的到處看,從高處往下看,發(fā)現(xiàn)看見了許許多多的高低不一致的高臺,里面似乎擺放著什么,只不過用紅布遮掩了,看不見。

    宴會開始,下方表演了幾個不痛不癢的節(jié)目,而后帝君就開啟了講話,無非是一些祝賀穹冽生日的話,還捧了一會穹冽,但林白看著他的笑虛假的厲害,明顯就不是真心的。

    下面很多人跟著祝賀,林白發(fā)現(xiàn)那些人他都不認識,但也有個共同點,就是都不是真心的,好點的就是在客套,一般都是在虛假的偽裝。

    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帶了幾分真心的,林白認識,就是張兼、劉仁等人。

    他突然覺得口中的吃食沒什么滋味了,這種場合說是給穹冽過生日,但完全不像,哪里有過生日這般虛偽的……

    而后,林白還看見他們開始送禮物了,禮物一堆一堆被近侍幫忙收走,一個個都很昂貴,可送禮物的人都一副跟穹冽不熟的樣子,穹冽也是,眼里沒有一點收到禮物的開心。

    最后,送禮的人是帝君。

    他起身,眼神帶著一絲得意,林白還眼尖的看見他眼中的精光,而后他一拍手,外頭進來許多人,排成一列,手里都端著被紅布蓋住的東西,而后來到了穹冽的面前,那些紅布都扯開,里面是各種各樣的古玩。

    “穹冽大人,知道您喜歡古玩,怎么樣,這些都是我收集來送給您的。”

    眾人看見這么多古玩都驚訝了,林乙也是個古玩愛好者,他看得出這些古玩非同尋常,好幾件應(yīng)該是要被收藏進星際博物館里面的,可現(xiàn)在全送穹冽,將成為穹冽的私藏。

    這都是人族的瑰寶!

    林乙張口想說什么,又默默地按捺住了。

    穹冽是神主,他沒什么資格說,而且這是帝君送的,又是在這樣的場合,如何多嘴。

    穹冽掃過這些東西,看向這些東西背后帝君幾乎要冒出來的狐貍尾巴,又看了眼黑了臉的林乙。

    清淺的眸子冷冷淡淡,仿若什么都沒有在他心里落下痕跡,可垂眸的瞬間,卻很稀有的閃過了一絲譏誚。

    這么多年了,人族的至高的權(quán)力者還是這樣的手段。

    這樣的情景,在穹冽的人生里不是第一次發(fā)生,應(yīng)該說發(fā)生過很多回。

    當年蒼霖去世以后,他跟著焰陽短暫的停留在人族過。

    焰陽很喜歡人族,人族會以感恩或者各種各樣的理由為他們舉辦各種宴會,宴會上會送很多奇珍給他們。

    他從來不收,因為他并不喜歡那些東西。

    可焰陽喜歡,鳥類就是喜歡那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他收下了那些東西并很高興,對送禮的人萬分感激,也將人族看得格外重要,發(fā)誓要護佑永遠。

    然而,在送禮的背后,卻是一個個算計的陰謀。

    那些東西珍貴,搜集而來時花費無數(shù)的人力物力,人力是白嫖民眾的,物力是從錢庫拿的……

    久而久之,民眾怨聲載道,管理者中也有了微詞,而始作俑者將這些鍋都扣在了焰陽的身上,畢竟是焰陽得到了寶貝。

    那時候焰陽受盡了指責,哪怕最后將東西全部還贈了回去,也沒用,眾人只會認為他就是壓榨民眾搜刮錢庫的邪惡神主,即便他解釋也沒人聽……

    他就是那個時候離開的,人族與他們終究不同,可焰陽并不相信這是人族使壞而不愿意離開……

    從那以后,他再也未曾見到焰陽。

    時隔這么多年,他重回人族,沒想到用來對付他的還是這一套。

    帝君見穹冽沒有反應(yīng),帝君開口:“穹冽大人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他說著,微笑說:“沒事,我還給您準備了其他的。”

    說罷,再次拍手,有人從旁側(cè)出來,站在了某個高臺處,掀開了那處的紅布。

    那高臺早有人注意了,都很好奇,此刻仰著脖子看,發(fā)現(xiàn)是一株結(jié)晶樹,那些結(jié)晶晶瑩剔透,被燈光照射著光彩璀璨,而且,這結(jié)晶能自動產(chǎn)生寒氣,此刻拿出已經(jīng)結(jié)了冰霜……

    這東西是冰人族的寶貝,普通也就手指長短,可這個已經(jīng)成了樹且有小臂粗細,放在冰人族那是可以當族內(nèi)瑰寶的。

    穹冽淡淡的瞧了眼,垂眸把玩手中的茶杯。

    冰人族的仇恨也拉了。

    見穹冽還不說話,帝君再次讓人扯開另外高臺的紅布。

    是樹人族族長的果實,據(jù)說只給族長享用的,延年益壽的。

    樹人族的仇恨也拉了。

    其他高臺的紅布不用扯下,穹冽都知道,是各族的珍寶。

    這人想要他跟全星際為敵。

    在眾人的驚嘆中,穹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很穩(wěn)的放下,不輕不重的聲響,卻莫名的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注視到了這一邊。

    穹冽這才抬起了眼,清淺的眼中毫無波瀾,平緩的音調(diào)跟平日里沒什么兩樣,那些讓人驚嘆的東西在他這里仿若什么都不是。

    “不必了。”他說:“難以入眼的東西。”

    帝君微楞,那雙清淺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說著‘不入眼’一時半會竟讓帝君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穹冽說的是東西還是他。

    抑或都是。

    第74章 第 74 章

    他微怔, 而后陰暗爬上了眉目,卻很快掩飾,佯裝委屈:“抱歉, 穹冽大人的生辰, 卻沒能讓您滿意, 您盡管說,您想要什么,我都會給您奉上。”

    做了這么多還不滿意, 多難伺候啊。

    想要什么他這個帝君都會找來, 已然盡心盡力。

    穹冽眼眸微動,換了個角度注視著他:“你的本事也就這些了。”

    帝君微楞,而后就見穹冽站了起來,卻越過了他看向了某處,仿若才真正有什么落入到了眼中一般, 淡淡的開口:“有件入眼的東西了。”

    帝君去看那人,就見那人朝那最高的位置處走去, 一步一步踏的極穩(wěn)又極緩, 周身仿若流轉(zhuǎn)著什么讓人畏懼的氣息,如颶風又如同旭陽,哪怕是個背影,也讓人不敢直視。

    眾人只能垂眸去看,等瞧清時,那人已然端坐在了那高位之上, 那個獨屬于帝君的寶座。手里拿到了放置在座椅內(nèi)機關(guān)中獨屬于帝君的印章。

    “!”帝君瞪大了眼:“放肆!”

    他反射性的喊,而后一雙清淺的眸子淡然的掃了過來, 卻如同箭矢一般將他釘在了原地,他陡然失去了所有掙扎的力氣, 仿若被漫天的寒雪颶風席卷,帝君渾身都在抖,是冷的也是被壓的……

    可是之前穹冽不是沒對他這樣威壓過,卻從不曾有今日這樣的效果。

    現(xiàn)今他才知道,往日那些都是穹冽看在他帝君的身份上做出的讓步。

    此刻他膝蓋發(fā)軟,全靠一股不服輸?shù)木髲姄沃珱]多久,就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氣力,軟癱下地。

    他以為的軟癱,卻在落地的瞬間,為修復(fù)而貼上的瓷磚砸成了粉末,他膝蓋疼的發(fā)了麻,完全沒有了知覺。

    一個帝君突然這樣被威壓著跪了下來,眾人都愣住了。

    這可是星際帝君,誰敢讓他跪下?

    有些知道穹冽是神主的默不作聲,一些還不是很清楚這里面彎彎繞繞只知道穹冽是帝將帶回來的神秘人出了聲。

    “大膽!竟敢讓帝君下跪!”

    那人清淺的眸子掃過說話的人,說話的人瞬間慫的縮了回去,穹冽眸子重新回到了帝君的身上,清淺的聲音從高處空靈的飄了下來。

    “我可有資格讓你跪?”

    他問帝君,語氣平緩的就好像在閑聊今天可要出去散步一樣,但在這個場景之下,這句話絕不可能僅僅是閑聊。

    帝君咬緊了后槽牙。

    他要他親口承認他有資格讓自己跪,承認他是神主,而他這個帝君永遠居于神主之下。

    帝君不甘,本來這次該是他拿捏穹冽的,他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功夫,只要把他今日這些都灑在穹冽的身上……他就會孤立無援,饒是神主又如何,何況他還懷疑這是個假的神主……畢竟真正的神主他是有辦法辨認的……

    可他壓根不接他茬,反而突而朝他發(fā)難。

    他身體的那股力量他還能沒摸清底細,壓根反抗不了。

    此刻的場景不由的讓他想起了塔納星,那位塔納星的王伊利亞.颯森就曾被他這樣壓跪……

    他曾嗤笑颯森,可偏偏此時的他就好像往日的颯森。

    帝君蜷起了指節(jié),只覺得屈辱萬分。

    那颯森不過一個星球的王就已然恨不能上前去跟穹冽拼命,他一個星際的主如今被壓跪在這里,只會比颯森更恨更覺得屈辱。

    但他反抗不能,還眼睜睜看他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拿了自己的印章……

    猖狂!

    帝君眼微閃……對了,就是猖狂!

    孤立無援的‘神主’不就得帶點猖狂么。

    他還沒輸!甚至或許正合他意。

    帝君深吸了一口氣,舒緩了扭曲的面部,而后佯裝誠服的姿態(tài):“神主自然是有資格的。”

    他主動承認了一直以來不想承認的‘神主’的身份,反正此刻壓著那身份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最重要的就是要達到讓他孤立無援的目的。

    眾人一聽‘神主’都變了面色。

    有些知道穹冽是神主的,也知道帝君對他身份一直存疑,便只是表面尊敬,疏離的保持著聯(lián)系,不敢距離過近。

    有些就完全是不知道神主的身份。

    此刻見帝君承認穹冽神主身份,都有些懵。

    林乙也是如此,他是相信穹冽是神主的,只是帝君存疑便一直也沒有出聲,此刻帝君竟承認了,他輕吁了口氣,今后星際要有一位神主了。

    眾人反應(yīng)過來,見帝君還跪著,忙隨著一起跪了下來。

    林乙等人也跟著顫巍巍跪了下去。

    林白抖了抖呆毛,瞧著跪了一地的人,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他看向穹冽,穹冽是很放松的姿態(tài),他便也懶得費神,吃著面前的點心看戲。

    帝君繼續(xù)說:“神主,剛剛是我沖動,不是有意冒犯您,請您見諒,只是……您……”

    他頓了頓,咬了咬牙壓下冒著恨意的聲音開口:“只是您為何坐在那還有拿著帝君的印章呢?”

    哪怕是神主,這番作為也足以證明他沒有將他這個帝君放在眼里,他身為星際的帝君代表的可不單單是自己,還有整個星際,他睥睨他就是在睥睨整個星際,這不就是在讓自己與全星際站在對立面么。

    帝君低下了頭,一副臣服的姿態(tài),但垂下了眼眸中卻閃過了絲絲精光。

    林乙聞言,心中有了計較。

    是啊,神主這樣不把帝君放在眼里是為何呢?是不是也會不把人族放在眼里?胡亂而為?

    穹冽聞言,望著這個人族的最高權(quán)力者,此刻已然被壓的只能跪在地上匍匐,卻還不忘往他身上灑臟水。

    他將印章隨意的放在了桌面上,背靠上了椅背上,清淺的開口:“那些東西都入不了眼,我瞧著你身上也就這一方印章這一個位置還能看上兩眼。”

    “畢竟坐這帝君之位,搜羅天下珍寶信手拈來,起碼以我穹冽之名搜羅之時真的會是我的意愿,你說呢?”

    他清清淺淺的問,帝君微怔,他這話的意思反過來不就是——這次以他為名搜羅而來的天下珍寶并非他的意愿么。

    在場的都是人精,尤其是林乙等元老級別的人物,穹冽這般一說,便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穹冽突而發(fā)難,并非針對人族和整個星際,而是帝君。

    因為帝君以他之名搜羅了星際珍寶,毀他名譽,讓他樹敵……整場生日宴怕就是針對穹冽的……

    剛剛他林乙都差點因為這些而對穹冽心生芥蒂……

    林乙撇頭,瞧了一眼下方跪著的帝君,嘆息搖頭。

    ——他這個學生啊!

    帝君眼微閃,沒想到穹冽什么都看出來了,但就這樣認輸明顯不是他的風格,他裝傻開口:“神主,您在說什么?并沒有以您之名全是我去搜羅而來的,而且,您若對那些不滿意我撤回就是,還望您莫要拿帝君之位說笑。”

    “我從不說笑。”上方傳來那人的聲音,清淺的眸也沒有半分的嬉笑,帝君一愣,頓時給噎的說不出話來。

    穹冽的手碰到了圖騰,他垂眸看了一眼,那是似龍似鳥似龜?shù)膱D騰,他太知道這圖騰代表什么了,指節(jié)輕撫過那座椅上的圖騰,眉間突而皺起,閃過一絲凌厲,他握緊了椅子把守,一手撐住了臉頰,清淺的眸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帝君,壓迫感十足。

    “怎么?這帝君之位我不能坐?”

    平日里一副空靈仙人的樣子,眼里仿若沒有這世間的任何,包括這星際的高位與權(quán)利……

    而不管星際諸事的行為也往往讓人認為,他不屑于帝君之位,可沒想到,他此刻竟這么說,那雙本應(yīng)沒有任何的淺淡眸子此刻卻如同一個上位者一樣,透露著壓迫與掌控,此刻他仿若是一個最高權(quán)力者。

    再觀他坐在那,自成氣度,舉手投足間也自然的仿若他才是這個星際的主。

    帝君生出一種錯覺,一種他此刻才是真正的帝君的錯覺。

    他眼閃了閃,攥緊了指節(jié),穹冽什么意思,難道還真生出了野心不成,他這個現(xiàn)任帝君還在呢,他只覺得萬般屈辱浮上心間。

    竟一時把最初的目的也忘了,被震懾在了原地。

    穹冽的目光又掃過了林乙,林乙低下頭應(yīng):“您是最有資格坐這個位置的。”

    帝君錯愕的看向了林乙。

    林乙卻沒有瞧他:“根據(jù)星際法,神主有權(quán)代替帝君行使權(quán)力,也有另立帝君的權(quán)利,更有自己掌管星際的權(quán)利。”

    穹冽指節(jié)微動,清淺的嗓音平緩:“看來,還是有人記得的。”

    帝君皺眉喊了一聲:“老師!”

    林乙怒斥:“住嘴。”

    說完,他看向穹冽說:“只是,帝君是有錯,可他也并非有意為之,只是太想給穹冽大人過好這個生日了,求大人看在他一片誠心之下能讓給他悔改的機會。”

    說罷,湊到帝君身前,押著他行禮。

    帝君微頓,面上滿是不滿,金絲的眼睛框都因動作歪了不少,顯得很是狼狽。

    “老師。”他悄聲貼近林乙說:“整個星際還打不過一個穹冽嗎!”

    林乙還未說話,帝君耳旁就傳來一聲輕呵聲。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空靈的嗓音發(fā)出這種聲音,帝君第一次知道,短促聲音可以傳遞這么多的信息。

    不屑、鄙夷、諷刺還有宣戰(zhàn)。

    他抬眼看向身在高位的人,卻在抬眼的瞬間,整個空間宛如被撕裂,周遭的空氣中地面上都出現(xiàn)了縫隙,所有人都會被這些黑黝黝的巨大縫隙所掩埋,而那上位的人,仍舊端坐在那里,甚至一個姿勢都沒有變過,他可以在頃刻間取這里所有人的性命,他打開了智腦,想要控制智腦的武器,他有一種武器,可以抵擋莫名的能量波動,他想要保持清醒,不被這份力量威壓影響,甚至不被這份力量攻擊,可是智腦竟然都被影響的不可使用。

    再看那端坐之人的周遭,漸漸的如同潑了濃墨,這些濃墨就是那份力量,那無形的力量在此刻都成了型有了色彩。

    這樣恐怖的力量,難道他真的是神主?

    帝君第一次懷疑……可他測試神主能量的儀器卻并沒有響……

    他正思忖這,突然頭被人按在了地上,砸出了好大一聲‘咚’。

    “神主息怒,一切皆聽你安排。”

    第75章 第 75 章

    “老……”

    “閉嘴!”

    林乙私下給帝君使眼色, 帝君按捺了下來。

    “就是不知神主,是想代替帝君行使權(quán)力,還是有另立帝君的打算, 還是……想要自己掌管星際呢?”

    林乙問的直接, 暗地里攥緊了指節(jié), 心里有明顯的偏向。

    穹冽瞧著,清淺的開了口:“另立帝君倒也不無不可。”

    林乙聞言,松了口氣。

    起碼不是他來當主, 人族還沒有異族人當主的前例。

    只要是人族手里, 便不算危機。

    眼瞧著林乙的表情,帝君危機感陡然直升。

    現(xiàn)在有危機的竟成他一個人了?他和星際竟分開了!

    他從未想過承認了穹冽是‘神主’之后,林乙竟這般聽所謂‘神主’的話……先前那般竟還是有所保留的。

    他低估了‘神主’之位的影響力……

    他正要開口,就聽的林乙說:“即是這樣,那挑選人選也是需要時候的, 還望神主能給些時間,對星際諸事最為熟悉的便是帝君了, 請神主暫且寬裕帝君, 待尋到合適的人選,我等必定監(jiān)督帝君親自交出帝君之位……”

    帝君眼微閃,老師在給他爭取時間。

    他又按捺住了言語,穹冽聞言,清淺的眸子落在了帝君身上,讓這人親自交出帝君之位, 或許比他這樣強硬的壓制更能懲罰。

    他沒有反駁林乙,林乙便知他同意了。

    林乙輕松了很多:“感謝神主仁慈……”

    他對著穹冽好一頓夸獎, 穹冽漫不經(jīng)心的聽著,招手讓林白過來。

    吃著點心的林白微楞, 而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那帝君之位的前面,被穹冽拉著也坐到了上方。

    “!”眾人心下一驚。

    這帝君寶座只有帝君能坐,可如今不僅神主坐了,還拉著林白坐了。

    那林白是誰?哪里有資格坐那位置。

    可是偏偏他就坐了,還是神主授意,神主授意誰敢說不。

    頓時心里人對這林白有了新的認知,認為林白于穹冽而言比傳聞中要重要多了。

    穹冽拉著林白坐下,被那揚起的呆毛劃了一下,他順手繞著他的呆毛打轉(zhuǎn),瞧著他坦然自在的模樣,清淺的眸中閃過了一絲放松。

    這里剛剛這般,這人宛如置身事外,清澈的銀眸瞧著他時,沒有因剛才那些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穹冽抬手,輕柔的抹掉他嘴角留下的點心屑沫,輕聲問他:“好吃?”

    “嗯。”林白點頭。

    穹冽說:“那回去讓廚師也做這些。”

    林白眼亮了亮。

    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話,卻又在整個空間的最中央,那最至高無上最惹人注目的位置上,眾人心下蛐蛐,卻無人敢開口。

    林乙夸了半響,見上面那人完全沒有反應(yīng),也停了下來。

    這里面最難熬的就是帝君了,抬眼就能看著二人緊貼的身影,他的眼睛都紅了。

    占著他的座位,在那上面卿卿我我,而他還跪在下方逼著看著。

    這不比監(jiān)視,監(jiān)視起碼他還在暗處,現(xiàn)在明逼著他這樣看著,帝君只覺得恥辱萬分。

    怎么?在對他昭顯對那小玩寵的主權(quán)么!

    他可從未承認他輸了!

    帝君瞪著穹冽,眼神宛如毒蛇藤蔓一樣攀附而去,卻全被那二人阻擋在了外邊,他們間就好像有層防護罩,外人外力影響不到里面的人。

    “對了。”就在帝君快要受不了要硬反抗的時候,上方的人終于開了口。

    “還有一事。”清淺的眸再次落到了帝君的身上,這次帝君沒有閃躲,直直的與他對視,那是被小玩寵激發(fā)出來的勝負欲。

    穹冽眼神微沉,空靈的聲音啞了幾分:“你送的人驚擾到林白了,你覺得該怎么辦?”

    第76章 第 76 章

    驚擾?

    帝君微楞, 他說的是阿琪。

    可阿琪不是被處置了嗎?

    剛抓到阿琪的時候他就想好了借口,等著這穹冽上門找他算賬,可是他沒來, 也沒有提及監(jiān)視器的事……讓他白做了準備。

    現(xiàn)在他也只說, 林白是受到驚擾, 并沒有說被安裝了監(jiān)視器。

    這是為何?

    帝君左思右想,看著那人將林白死死護住的模樣,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念頭。

    他不想他人知道林白被人窺覬了……還被窺覬者成功安裝了監(jiān)視器。

    這不單單是有損他顏面說他一個神主保護不了一名雙性人魚的問題, 而是這還可能助長更多窺覬林白的人下手……

    他不想林白危險, 也不想他被卷入到輿論的風波。

    一名雙性人魚還是神主的雙性人魚甚至或許還能牽扯他這名帝君出來被一個監(jiān)視器監(jiān)視,哪怕只有一小會,那也能產(chǎn)生足夠多的流言蜚語了……

    他在保護林白。

    他真的很在意林白。

    越是這樣,他越想得到林白。

    帝君望著林白,眼里的渴求幾乎都要化為實質(zhì)了, 但很快就被另一股氣勢壓襲而散。

    帝君不甘的垂下了眸。

    現(xiàn)下阿琪已經(jīng)死了,穹冽又在捂這個事情……

    帝君眼中閃過一眸精光, 主動開了口:“這事我有所耳聞, 是阿琪。”

    “是我識人不明,沒想到阿琪會驚擾到小……”

    他頓了頓,在穹冽清淺眸子的注視下改了口:“林白。”

    “如今她已被處置,樹人族那邊我會去交代。”

    這話說的,完全將過錯推到了阿琪的身上,眾人也只在這只字片語中, 描繪出了一個大概。

    那是完全沒有帝君什么事的大概。

    穹冽清淺的目光隨即幽深,看著帝君好一會, 在那人毫無悔改的模樣下,淡淡開口了:“既然識人不明, 那雙眼睛也是無用,挖了吧。”

    帝君:“!”

    林乙:“!!”

    眾人:“!!!”

    坐在上位的人就這么輕描淡寫的說出挖眼睛的事,除卻帝君和隱隱明白真相的張兼與明浩,知道這是穹冽的報復(fù),是穹冽記恨帝君偷窺了林白的報復(fù)外,其他人只以為穹冽是在問責阿琪驚擾林白的事。

    這事不大,可那神主卻讓帝君挖眼!

    這神主看來完全是在針對帝君啊。

    眾人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空間中寂靜的落針可聞。

    清淺的聲音就在這時再次傳來:“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他看向帝君,帝君回神,指節(jié)攥到發(fā)白,指甲都鑲嵌在了肉里,他堂堂星際帝君,一輩子都沒受過今日的屈辱。

    不僅帝君之位被人坐了,自己看中的玩寵被那人搶了,他還當著他的面和他看中的玩寵卿卿我我,還想廢了他這個帝君,現(xiàn)今還要挖了他的眼。

    穹冽欺人太盛。

    此刻,帝君完全忘了,一開始是他想將穹冽踩在腳底的。

    這生日宴也是他忙前忙后要招呼的。

    林乙掃了一眼自己的帝君學生,看見他那滿含恨意的眼,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彎彎繞繞。

    經(jīng)過了先前神主的突而發(fā)難是因為種種后,此刻林乙也算明白了,這神主每次發(fā)難都不是毫無緣由的,肯定是他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學生又做了什么惹惱了神主!

    眼瞧著他那學生還要開口,那滿身怒氣的模樣可不想服軟的樣子,而上位者已然準備動手了,林乙忙搶先開了口。

    “神主,尋到下一任帝君還要現(xiàn)任帝君進行交接,這沒了眼睛對于交接來說是個麻煩,我知道,帝君肯定是錯了,就是能不能看在整個星際的份上,寬恕他幾日?待交接之時,再一并懲罰?”

    “何況,今日是您的生日,不宜見血的,兆頭不好。”

    聽到這話,穹冽沒什么反應(yīng),可在他懷里的林白微微動了動,呆毛掃過了他的指尖,而后那人揚起了頭看他,沒有說話,但清澈的眼里全是在意。

    他在意這林乙說的兆頭。

    “……”穹冽與林白對視了半響,率先敗下了陣來。

    也罷,早晚得挖。

    他松懈了眉目,林乙卻因沒等到穹冽的回話,再次替帝君開了口:“神主,帝君為您操辦生日宴勞心勞力,如今生日宴還沒有結(jié)束,后面還有節(jié)目,請你再給個機會,看看他的誠心……再下決定……”

    說罷,卻不等穹冽答應(yīng),立馬示意下面的人生日宴繼續(xù)。

    送完禮物應(yīng)該還有助興節(jié)目的。

    助興節(jié)目起,穹冽沒喊停,所有人就都默認了繼續(xù),也都站起了身,回到了原位,帝君被林乙拉到了一邊。

    帝君微頓,而后表情扭曲古怪了起來,似是高興又似是警備。

    穹冽眼瞧著,清淺的眉目落到了遠方的大廳空地上。

    那處開始結(jié)了冰,在室內(nèi)的恒溫下既然飄起了六角雪花,而后一名冰人族的少年從天而降,他穿的很少,僅一褲衩遮住了重點部位,他像個冰雕人,在空地上飄飄起舞,柔韌的四肢擺弄出無數(shù)誘人的動作,而后在冰天雪里里冒出了青綠色的嫩芽,一名樹人族的少年也出場了,同樣穿的很少,重點部位僅僅被幾片樹葉遮擋……他們還是一起起舞……

    而后接二連三的矮人族、巨人族……等等種族的少年,最后竟然還有個人族……一起完成了這舞蹈,并排成一排列在了下面。

    人族的少年站了出來,朝上方的穹冽等人行禮:“祝穹冽大人生辰快樂,我們都是您的禮物。”

    少年的話暗示意味極濃:“無論您想要我們做什么都可以。”

    在場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純情兒郎,此刻面色開始變得古怪,穹冽戴著黃金面具看不到什么面色,但那清淺的眼神仿若冷了幾分。

    林白瞧著那些不穿衣服的人,一個個老朝穹冽拼命眨眼的模樣,心里有些不舒服,皺起了眉。

    “穹冽,我不喜歡他們。”林白說。

    穹冽不知為何,清淺的眸子反而因為這話散去了幾分寒意,他沒有急著揮退那些人,而是看向林白問:“為何不喜?”

    他問著林白,卻有人搶了話,是那名人族的少年:“是啊,林先生為何不喜,是因為您沒有什么才藝嫉妒我們嗎?”

    他說著,看向站在一旁的帝君,他們這些人是帝君安排的,在后臺不清楚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但總覺得氛圍有點不對,帝君之位上坐的也不是帝君,而是穹冽大人,此刻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下去。

    在接受到哪帝君頷首首肯以后,那少年面色才重新傲慢了起來。

    “早聽聞林先生是穹冽大人很重要的人,穹冽大人有多厲害大家都知道了,就是不知林先生您有什么過人之處配的上穹冽大人呢?就憑您那花瓶一樣的美貌嗎?還是您有什么才藝,不如借此機會獻上,讓大家……讓我開開眼界。”

    他說的無禮,是刺激林白出來獻藝。

    這也是帝君最初的目的,若是成了他能看到那小玩寵的獻藝,若是不成也能膈應(yīng)膈應(yīng)二人。

    感情甜蜜的小情侶之間最忌諱出現(xiàn)第三者了,而現(xiàn)在有這么多第三者,總能給他們二人之間添點堵吧。

    此刻他身處險境,還不忘同意這一節(jié)目繼續(xù)。

    挑釁的眼神對上了穹冽清淺的眉目。

    眾人心里倒吸了一口涼氣,為帝君的大膽心驚,他都這樣了,還挑釁神主。

    而林乙更是恨不能吐出一口血出來,他要宴會繼續(xù)是想后面的節(jié)目能給帝君拉好感的,結(jié)果就這……

    這傷風敗俗不說,這赤裸裸的挑撥還有挑釁,他這學生沒救了!等死吧!

    林乙在心里痛罵。

    穹冽指節(jié)微動,空靈的眼神宛如染上了寒霜,他摟著林白越加的緊,正要開口,就聽得懷里的人傳來了聲音。

    “我為什么要給你開眼界?我沒什么過人之處就不可以跟穹冽在一起了嗎?”坦白的問題,噎的那少年一愣,而后他就看見那絕美的人仰頭望著那戴著面具的人,銀眸里仿若載滿了星星:“我喜歡穹冽,穹冽喜歡我,那就可以在一起,不是這樣嗎?”

    這簡單質(zhì)樸的問話真的在一群夾雜了無數(shù)小心思的問話里顯得獨具一格,眾人沒有出聲,那幫少年似乎也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反問,一時頓住了不知該如何回復(fù),穹冽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回他:“是這樣。”

    不管此刻林白眼里的他是穹冽還是無名,但他能這樣坦然的在這么多人面前承認著歡喜……穹冽很高興。

    心情好的甚至看著帝君都沒有剛才那樣可氣了。

    反而是帝君咬碎了一口銀牙,先前只在監(jiān)視器里聽到過那小玩寵說著喜歡,此刻才真正看到了他對著穹冽說歡喜。

    那雙眼眸里滿滿都是穹冽的模樣,讓他嫉妒到發(fā)狂!

    本來他安排這些人是挑撥他們感情的,讓他們生出間隙的,為何他們反而感覺更加緊密了!

    那小玩寵在節(jié)目前還置身事外的模樣,節(jié)目后已然緊緊的粘著穹冽了啊,那仿若怕他被搶走的模樣讓帝君酸的直冒泡!

    總有一天,他會把林白抓來,讓他眼里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只黏自己一個人!

    帝君在心里暗暗的發(fā)誓,就感受到一道清淺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夾雜著利刃般的寒意。

    他回了神,就見穹冽盯著他,還有他身邊的林乙。

    “這就是讓我看的誠心?”穹冽問,卻是問林乙,林乙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穹冽摟著林白起了身:“兩天。”

    林乙和帝君微楞,穹冽說:“兩天內(nèi),選出新的帝君人選。,兩天后,我來取他眼睛,撤他帝君之位。”

    說完,穹冽帶著林白揚長而去。

    在他離開后,那名出口不遜的少年突然嘔了口血倒在了地上,被人抬去了醫(yī)室。

    坐車回了別墅。

    穹冽拉著林白回屋,在前院,林白突然拉住了穹冽不走了。

    穹冽回頭,就看見那小人魚在月光下微粉的臉,聲音很是好聽:“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第77章 第 77 章

    穹冽微楞, 實際上今天并不是他真的生日,是他融入人族的日子,人族給他定的生辰。

    他自己是沒有生辰的。

    他張了張嘴, 看著眼前小人魚那般期待的模樣, 合上了嘴, 溫柔的看著他。

    他從長袍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將里面的東西呈遞在了穹冽的眼前。

    里面是一對戒指。

    穹冽清淺的眼眸睜大了一瞬。

    就聽得那好聽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傳來:“我看星際網(wǎng)上說, 情侶以及要相伴一生的人都有一對戒指的。”

    他拿走了其中一個戴在了自己手上說:“這個是我的。”

    “這個……”他取下了戒指, 戴在了穹冽的手上:“是你的。”

    戒指大小剛剛好,他猛然想起這幾日小人魚總要在睡覺的時候拉著他的無名指,他還以為只是小人魚單純的黏他,卻沒想到是在暗自測量他的指節(jié)大小。

    推算一下時間,他從知道他生日宴那天開始就已經(jīng)在準備了。

    穹冽看向手中的戒指, 月光下那戒指花紋簡單,上面點綴著一顆鉆石, 再月光下折射出光輝, 這鉆石讓他不由想起了,林白掉下的小珍珠,有些跟這個大小,也是這樣璀璨耀眼。

    鉆戒是現(xiàn)在流行的款式,品牌他也認識的,是一個口碑很好, 也很貴的老店。

    這家店做這種定制的很難,要預(yù)約, 要排隊,這小人魚能在幾天內(nèi)讓他們答應(yīng)出戒指, 肯定費了功夫。

    這幾天,他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那便是通過智腦完成。

    怪不得這幾天看他一直在智腦上跟誰交談……他還暗自不高興了一陣,以為又是跟那塔納星的陳博凡……

    就在穹冽思忖之際,那小人魚將戴著指節(jié)的戒指湊了過來。

    兩個成對的戒指湊在一塊,就像榫卯終于契合在了一起,穹冽心頭悸動。

    無數(shù)的漣漪從心湖中擴散,散到整個心湖都不復(fù)平靜。

    林白臉頰發(fā)熱,其實心里也很是忐忑。

    他這些天想了很多,想起無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想起穹冽對他的特殊,更想起了他來首都星時,穹冽給他安排的身份,那個令他疑惑的‘未婚夫妻’的身份。

    當初就覺得這個身份太過曖昧,在知曉種種后他便明白了,這就是穹冽的小心思……

    這幾日,連劉叔都開始喊他‘夫人’了。

    他沒有一點反感,甚至聽到這樣的稱呼內(nèi)心滋生出細末的甜……

    就是這點細末的甜,讓他覺得睜眼看到的世界都是美麗的。

    他想跟穹冽在一塊,永遠在一塊兒。

    所以他送了戒指。

    只是他也明白,結(jié)婚戒指是真的要對方同意才能送和戴的,他相信穹冽心里是跟他一樣的,但是他似乎還有些什么顧慮,所以他送的是情侶戒指,并非很正式的婚戒。

    穹冽也瞧出來了。

    若是婚戒,拿出來的一瞬間這小人魚就該跟他求婚了。

    若是真讓小人魚開口求婚,倒是他的不稱職了。

    穹冽開口,空靈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粗重:“我很喜歡,也很高興。”

    只是,這小人魚能明白他喜歡的人是怎樣的存在嗎?

    能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嗎?

    穹冽眼中閃過復(fù)雜與在意,正要開口,那人卻搶了先。

    “對了。”月光下的小人魚轉(zhuǎn)頭,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剛剛那個人說的才藝,其實我有的。”

    首都星的很多人并不拿歌喉當才藝,認為那是每個人都可以唱上兩句,這也是林白當初在星際那么火,卻獨獨很少首都星的人關(guān)注的原因。

    但其實林白除了歌聲,還有其他……

    “我只是不樂意給他們看,但是你的生日宴,我愿意給你看。”

    穹冽微頓,林白四處尋了尋,從旁邊的園藝里撿了一根小樹枝,看向穹冽說:“這是我在塔納星學院學的劍舞。”

    其實那時候他的時間很緊,學的東西很多,這劍舞沒什么用不該學的,可他看著就是喜歡,就學了,學好后一直想找機會給無名看,結(jié)果后面發(fā)生了很多事一直沒找到機會。

    今天正好,可以為穹冽的生日宴助興。

    今天那些宴會上的人沒幾個人送禮是真心送的,那宴會上的助興節(jié)目也完全沒用心,那些吃食是很好吃,但也沒有特別的含義。

    不過,沒事,他有真心的禮物,也有真心為他助興的節(jié)目,更有早已做好,只等他回屋就能吃到的長壽面……

    祝他年年歲歲有今日,朝朝暮暮喜開懷。

    穹冽活了不知多少個歲月,早已見慣了世間滄桑也見多了世間美景,這世間的一切幾乎已然撩不動他的心弦。

    可今夜,那心弦頻繁自動,在這一刻,更是如同安裝了自動彈奏儀器,彈奏出了一曲曲自動生成的曲目,配合眼前罕見的美景……讓穹冽畢生難忘。

    那是一道俏麗的影子,隨著月光流動而動,長袍被夜風被動作帶起來的風撩起,衣袂飄飄,在空中滑落的衣角就像一根輕透的帶子,落入心湖中輕輕攪了攪,而后飛速的離去,攪亂了一池的湖水,卻飄逸的在空中飛舞中散去了一身的沾惹上的湖水,如同不曾撩撥過一般,在空中盡情的舞動。

    那人的長發(fā)開始被簪子簪著,而后隨著動作有幾縷滑落,隨著衣袂輕舞,又在每一個動作停頓間,落在那張被上帝偏愛的完美臉頰上,帶來了極大的視覺沖擊。

    月光、夜風、前院諸多的植被,都宛如成了舞臺,像是刻意布置過的現(xiàn)場……與那身影融合成了一幅畫,一幅世間絕無僅有的畫……

    宴會現(xiàn)場。

    在穹冽走后,林乙揮散了眾人,私人醫(yī)生給帝君治療膝蓋,林乙在帝君面前煩躁的走動。

    在醫(yī)生給帝君上好藥以后,林乙揮退了醫(yī)生。

    帝君看向林乙,正要說什么,林乙打斷了他。

    “什么都不必說了,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也不想知道了,宴會辦成這樣,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我就說一點,我知道你還對穹冽存疑。”

    “既然存疑就去找出證據(jù)來吧,兩天的時間,若你能找出證據(jù)證明穹冽不是神主,你還有救,星際還會站在你這邊,否則星際還有我只會聽從神主的,那你就……”

    林乙閉眼一幅心痛的表情:“就認命吧。”

    帝君心下一顫,林乙的意思是若沒能找出證據(jù)證明穹冽不是神主,就要犧牲他了。

    “老師……”帝君喊。

    林乙搖頭:“喊什么都沒用了,你做這些事的時候為何不找我商量,如今這般,我也只能給你爭取兩日的時間,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說完,不等帝君回話,出門走了。

    “……”

    目送林乙離開,帝君摔碎了桌面上的茶杯,望著帝君的印章發(fā)呆。

    他確實低估了穹冽,但是他是有后路的,這個后路讓他不懼穹冽身上那股強大而莫名的力量,所以他才敢一而三再而三的跟穹冽叫板,這個后路是連他老師林乙都不知道。

    所以林乙才會想要舍棄他吧。

    沒事,到時候他支棱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回來,回到他身邊。

    但這個后路他不想那么早暴露,畢竟那事還沒有大成。

    若是暴露了他不一定還能繼續(xù)研究下去,等研究成了再暴露,那時候已成定局。

    即便外界有異議,林乙他的老師不贊同,也已經(jīng)結(jié)束……

    所以他現(xiàn)在最好不要暴露……但他已然處境危險……

    若是像林乙說的那樣,能找到穹冽不是神主的證據(jù)就好了。

    那樣危險處境的就是穹冽了。

    況且,他是真的不信穹冽是神主。

    當年研究部研究出能測出神主神力的儀器,對著焰陽從未失靈過,但用在穹冽身上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他起先就是用這說辭說服林乙,穹冽神主的身份是存疑的,林乙也信了,只不過穹冽的力量太過恐怖,除了神主沒有第二種解釋,林乙才漸漸相信穹冽就是神主的。

    但林乙不清楚,其實現(xiàn)在已然有另外的力量可以為人所用,并能達到穹冽那種地步了,只是,這種力量并未公布于世,而且,也只有他能用。

    他不知道穹冽從哪里得到的法子能有這么可怖的力量,但儀器沒有反應(yīng)他便堅信穹冽并非真的穹冽神主,而很可能是一名瞞住了他跟他一樣能得到那力量的星際民眾。

    正想著,突然智腦傳來了‘滴滴’聲。

    他回神,看向智腦,那是他之前將監(jiān)視器調(diào)成特殊關(guān)注時的提醒。

    提醒他,監(jiān)視有新動態(tài)了。

    他眼微閃,點開了監(jiān)視器。

    監(jiān)視器這次監(jiān)視出來的是畫面。

    一打開3D畫面,就展現(xiàn)出了一幅極美的場景。

    如畫卷一般,那人在舞動,不似一般舞姬那樣柔軟無骨,而是帶著一些凌厲的劍舞。

    以樹枝為劍,身穿長袍,在月光下如同一個瀟灑的俠客,又如同把酒言歡時興致來臨的詩人,更像是宮廷里一劍動四方的王侯……

    到了關(guān)鍵時候,他嘴唇開合,似乎還吟唱了什么……

    可惜他這里聽不見,帝君這才想起來,那人在塔納星出名是因為歌聲,他曾去尋來聽過,是真的讓人印象很深刻,只是身在首都星,對歌曲并沒有像其他星球那樣追捧,他雖喜歡印象也有,但并沒有狂熱。

    但若是那樣的歌聲配上這樣的劍舞呢……

    帝君光是想想,就已然心動蕩漾了。

    他看得驚艷,就見那人突然躍起,長腿在月光下化作了魚尾,魚尾擺動,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在空中游動如同在水里靈活。

    他擺動著魚尾湊到了某處,帝君這才發(fā)現(xiàn),那處站著戴著黃金面具的穹冽。

    小玩寵這是又在討好穹冽!

    剛才他安排的人那般激他,他都不為所動,可私底下卻單獨給穹冽劍舞!

    “……”帝君只覺得如同吃了檸檬一樣,酸的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可看向他的眼睛卻舍不得眨一下。

    他看見他湊近穹冽,與那戴著黃金面具的人鼻尖對著鼻尖,那手里拿著的樹枝靠近了那人的脖頸處,如同刀刃貼上了肌膚。

    那人躲也不躲,任由那小玩寵控制了他脆弱而致命的地方,而后繞到了他身后,魚尾纏上了他的腿,那透明的魚鰭隨著夜風吹拂而動,貼著他的身體,如同紗幔一樣……

    美的驚人。

    樹枝打了個轉(zhuǎn),別在了身后,那小玩寵如同玩兒般從他身上滑落,落在地上,又接著動作而舞。

    那碩大的魚尾和透明的魚鰭,如同有無數(shù)的小觸腳,從穹冽身上滑落時巴在他身上戀戀不舍……

    帝君不知道穹冽此刻什么感受,但他換位思考一下。

    若此刻是小玩寵這般撩撥于他,他只怕要被撩撥的瘋了,恨不得將他就地辦了。

    但那穹冽還站的筆直,仿若沒有絲毫的波動,可是監(jiān)視器以上帝視覺將一切完完整整的輸送了過來。

    他看見,那人蜷縮起的指節(jié),克制的攥緊了自己的衣服。

    他看見那雙清淺的眼眸,平日里空靈無塵的如同仙人一般,此刻哪怕經(jīng)由克制仍止不住流露的最為原始的YU望……

    他不由的詫異,原來穹冽這樣的人也會有人的情YU,又不由的了然。

    誰能經(jīng)得住小玩寵這般的撩撥……

    他羨慕的要瘋了,眼眶都紅了,心理無數(shù)次的響起回聲——我一定要得到他,要得到他,得到他!

    同時,又好奇的要死。

    這小玩寵究竟怎么讓自己在空中如同在水里那般靈活的……

    帝君不知道,可穹冽卻看得一清二楚。

    無數(shù)細小的能量絲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那小人魚就是踩踏在那上面借力而動的。

    比起看到的空中劍舞,他看到的場景要更為震撼。

    無數(shù)的如同鋼絲一般的能量絲,那小人魚的魚尾撘在上面或游動或躺在上方或懸掛,而周邊全是這種能量絲,就好像一些不可言明的捆綁play……透露出一股極致的誘惑與性感。

    直到,那小人魚如同枝蔓一樣攀上了他的身體,碩大的魚尾透明的魚鰭覆蓋在他身上,那張絕美的臉與他湊的極近……

    即便在夜晚,借助月光他都能看清那濃密的睫翼,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的顫動,如同一把小刷子,在他心間來回的輕掃,勾的他心癢難耐。

    遮住的銀眸,眼里流露出細碎的光,足以勾魂攝魄……

    他終是克制不住,在最后劍舞收勢,動了動指節(jié),散去了那些細小的能量絲,攀附在能量絲上的小人魚掉落,在空中發(fā)出小小的驚呼,被他一把接在了懷里。

    他一手抱著他,一手掀開了自己的面具,捏住了他的下顎,強硬的問他:“告訴我,你現(xiàn)在看到的人是誰?”

    林白從空中掉落嚇了一跳,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剛松了口氣,就看到接住他的人突然掀開了面具。

    “!”林白再一次驚呼,顧不上被捏住的下顎,雙手去遮穹冽的臉:“你干嘛呀!”

    他剛剛劍舞就發(fā)現(xiàn)了,監(jiān)視器啟動了,屏蔽失效了一部分,只是他已經(jīng)開始表演了,也顧不上其他。

    這被看見就被看見了吧,而且,剛剛帝君被整的那樣慘,地位都不保,不一定有心思看監(jiān)視的畫面。

    可這畢竟是僥幸的心思,現(xiàn)在畫面在被傳輸過去是事實。

    這段時日,穹冽在畫面被傳送的時候都帶上面具的,畢竟沒人知道穹冽長什么樣……

    若是暴露出跟無名一個樣子,肯定有麻煩。

    可現(xiàn)在在畫面被傳送的時候,穹冽取下了面具!

    他知道現(xiàn)在畫面被傳送的啊!

    穹冽當然知道,但他不在乎,他等不及,他現(xiàn)在就想知道。

    眼前的小人魚眼里的到底是誰?

    是穹冽還是覺得他是無名。

    穹冽掃開了林白的手,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固執(zhí)的看著他,等他的回答。

    跟無名一模一樣的臉完完整整的呈現(xiàn)在了帝君的眼前。

    帝君睜大了眼。

    無名!

    穹冽是無名!

    帝君猛的站了起來,愣怔了好一會,才在無意識發(fā)出一聲笑后,再也止不住的大笑出聲。

    他正愁找不到證據(jù)呢,這不就是嗎!

    他正想調(diào)整監(jiān)視器看清,突然監(jiān)視器就像被劃花了一樣,出線了無數(shù)的橫線,而后發(fā)出滋滋聲,最后歸于平靜……

    “!”

    監(jiān)視器壞了?!不對,是被消除了自毀功能,需要重啟。

    可等不到重啟了,對方會在這個瞬間毀滅監(jiān)視器。

    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

    不過,不要緊,監(jiān)視器的畫面已經(jīng)保存下來了,足夠了!

    穹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自毀程序已經(jīng)解決,眼神一掃,那小小的監(jiān)視器就被能量絲卷起升在了空中,碎成了粉末,沒有了痕跡。

    穹冽淺淡的眸重新落在了林白的面上,拇指按壓在了那小人魚的下唇上,按出了一道印子,聲音比之前柔軟了些許,卻多了一絲的沉悶。

    “好了,現(xiàn)在回答我,你看到的人是無名還是穹冽?你心里的人是誰?”他問。

    林白疑惑歪了歪頭,呆毛跟著晃動:“穹冽你不就是無名嗎?”

    跟之前一樣的回話,讓穹冽眼神微淡……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回答。

    “我告訴過你呀,我心里的是你,是無名的你也是穹冽的你,不管是無名還是穹冽不都是你嗎?”

    正低落時,耳旁又傳來回答。

    他抬眼,正對上林白清澈的眼,眼里是濃濃的不解,仿若不知道穹冽在糾結(jié)什么。

    而穹冽卻在這一刻,眼神亮了。

    “你的意思是無論是無名還是穹冽你都接受,對嗎?”

    林白眨了眨眼,呆毛苦惱的翹了翹,回答的理所當然:“當然,都是你呀,無論你怎樣都是你。”

    林白終于知道為何總覺得穹冽又顧慮,他原來是怕自己不接受他的兩面性嗎?

    他想起自己,也確實在小島上說過,無名和穹冽就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可他早就沒了這樣的想法了,無名和穹冽熟悉了就會知道他們是一樣的……

    林白眨眼,突然懊惱起來。

    是了,他覺得他們是一樣的,可他從未告知過穹冽也未曾告訴過無名他這樣的想法。

    所以穹冽才會這般糾結(jié),他怕自己把他的兩面看成兩個人,而只喜歡他的一面……接受不了他的另外一面么……

    林白忙焦急忙慌的解釋:“雖然無名和你性格不一樣了點,但是真的,其實你們就是一樣的,我之前說的那些不算數(shù)的,那是因為當初還很不了解,現(xiàn)在……我很清楚……”

    林白停頓了一下,突而認真的看著穹冽開口。

    “我很清楚,我喜歡的人是什么樣的。”

    壓在心頭多日的大石消散了,彌漫在心間的濃霧散去,太陽普照大地,讓結(jié)冰的心田重新恢復(fù)了鮮活。

    穹冽的拇指在小人魚的下唇上輕掃,看著他的唇張張合合的解釋,突而壓緊,用嘴堵住了細細碎碎的話……

    第78章 第 78 章

    夠了, 一切都夠了。

    他只要明白這小人魚的心意就夠了。

    他接受自己的一切。

    他已經(jīng)沒有顧慮了。

    濃烈的情愫隨著緊貼的唇瓣傳遞……如同交纏的蛇……恨不得將對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粗重的喘息在二人耳邊回蕩,直到空氣稀薄,那人遠離, 林白已經(jīng)被吻懵了。

    嫩色的唇紅腫腫的, 眼睛濕漉漉的, 眼尾還泛紅,一幅真真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穹冽心頭微漾,忍不住又湊近連啄了好幾下, 才將他緊緊的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真的喜歡到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血肉中……

    直到此刻, 他才有終于擁有這人的實感了。

    他將人攔腰抱起,往房間走去。

    林白安靜的縮在穹冽的懷里,不是他不想自己走,而是他現(xiàn)在實在沒了力氣,剛剛穹冽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 稍微一碰就發(fā)麻,酥麻從那處傳遞到全身, 讓他渾身都涌起了熱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見他銀白的魚尾仿佛都染上了些許的粉紅。

    燥得他將自己埋在穹冽的懷里……

    直到到達房間后,抱著他平緩移動的人突然腳步一頓,他從懷里微微抬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碗筷。

    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掙扎著要下來, 穹冽放下他,他落地化出了雙腿, 小長袍遮住了春光,穹冽扶著他站好, 就在他的推搡下,來到了桌前。

    “這是長壽面,我弄好了面湯和面,回來的路上讓劉叔幫忙把面燙熟,今天是你生日,特意給你準備的。”

    穹冽心頭微顫,在小人魚的推搡下,坐在了主位,揭開了面前的碗蓋,里面是一碗很香的面條,面湯金黃色看起來很誘人,面條也是現(xiàn)在手搟的那種……

    “他們說生日都要吃這個的,祈求長壽。”

    長壽……

    穹冽清淺的眸子微動,身為被人族奉為‘神主’的存在,他早已是長壽的象征了。

    林白似乎也意識到了,笑了笑說:“那咱們換一個,這面條就一條很長很長,那就祈求我們長長久久。”

    ‘長長久久’……

    好聽的聲音帶著笑意傳進耳中,落在心上,劃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他望著眼前的小人魚,他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小虎牙因笑露出了些許,呆毛跟著一晃一晃的,穹冽覺得自己仿若看到了山花爛漫時,那山頂灑落下的溫暖旭陽,又仿若看到了漫天雪地里那冒出的稀罕嫩芽……

    小人魚是這世間最最美好的一切。

    他心中悸動,輕聲開口:“長長久久,年年歲歲,我們都要一起。”

    空靈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混雜了萬千情愫傾訴而出,好聽到讓人頭皮發(fā)麻,林白紅透了耳尖,那未來的場景仿若隨著那人的訴說展開在了眼前,那是他與他相攜永遠的未來。

    林白心中蕩漾,輕‘嗯’了一聲。

    而后手忙腳亂的讓穹冽快吃。

    穹冽微軟的眉目,順從的低頭吃面。

    面是一根,是不能咬斷的……何況現(xiàn)下他們祈求的寓意是——長長久久的在一塊。

    那是怎么都不能斷的了。

    穹冽將面一口氣的吃光。

    林白趴在桌子上看著他,他在網(wǎng)上搜了很多關(guān)于人家過生日的視頻,有些吃起長壽面來很狼狽,因為那面不能斷,可穹冽吃起來卻顯得那樣的優(yōu)雅,他好像一直這樣優(yōu)雅從容。

    最初在山洞里看見他就覺得印象深刻,還有無名,雖然性子不著調(diào)了點,嘴還愛亂花……但給他的印象也很深刻。

    想到這,林白突然望著穹冽,面色有些古怪。

    先前只想過,若無名就是穹冽,那無名先前說的那些就都是真的,可他從未想過,以穹冽的身份,他還會說出無名那樣的騷話嗎?那明擺著是口嗨的騷話……

    若是說不出,那他是一直心里默默地那樣想嗎……

    表面仙人一般,那般出塵淡然,內(nèi)心卻……

    吃完面條,擦了擦嘴的穹冽,見林白望他望的認真,抬手輕輕撩了撩他垂著的呆毛問:“怎么了?”

    “穹冽。”林白眨巴著眼看他,清澈的眼眸中全是好奇:“你現(xiàn)在心里在想什么?”

    穹冽略微一頓,沉吟了許久問:“怎么這么問?”

    林白‘唔’了一聲,總不能說,按照無名那騷話連天的模樣推斷,這人心里絕對不像現(xiàn)在表面這么仙人之姿吧……

    林白想了想說:“想聽你的心里話。”

    “想聽心里話?”穹冽聲音低啞了幾分,頓了頓問:“還是想聽我說曾經(jīng)作為無名說的那些話?”

    “~”被瞧出來了,林白內(nèi)心一顫,干脆撒潑耍賴:“都想!不可以嘛~”

    他想著若是被拒絕,就扒拉上去,磨到穹冽答應(yīng)。

    卻沒想到那人包容的看著他,語氣略微的無奈:“可以。”

    他說著,緩了緩,望著林白開口。

    ——“叫聲老公聽聽,保你一輩子的紅蓮子。”

    ——“叫聲老公,就出去給你找錢。”

    空靈的聲音說出這兩句,瞬間讓林白想起了當時候的場景,那會無名語帶調(diào)笑意味,他雖有因此心跳猝然律動,卻不曾放在心上,而后知曉無名就是穹冽,那些話都是真的,又燥的不敢回想,萬萬沒想到,此刻穹冽會選擇說出這兩句來。

    但是,說出的這兩句沒有一絲語調(diào),平緩的就像朗讀課文,而且,他表面還一本正經(jīng),清淺的眸子望著林白雖然柔軟不少,可沒有一絲調(diào)笑的壞意,如同一個和尚出來賣身,還在自己吆喝著價錢。

    林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笑到最后肚子都疼了,倒在穹冽的懷里,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穹冽包容的看著他,直到人在自己懷里扭動翻滾,清淺的眼神才逐漸染上了幽深。

    偏偏那人毫無察覺,揚起頭來問他:“這都是之前無名說過的,那你現(xiàn)在的心里話呢?”

    “……”穹冽微頓:“真想聽?”

    “想!”林白直起身子,湊近穹冽點頭。

    放大的容顏讓穹冽心頭微顫,他輕拉住林白的手腕,突而將他壓在了桌子上,欺身而上,湊到了他耳邊……聲音喑啞……

    “叫聲老公,什么都給你。”

    熱氣噴在耳廓,那人的聲音帶著喘息,還夾雜了些許的鼻音,透露出一股要命的性感。

    他仿若對‘老公’這個稱呼極為的執(zhí)著,之前無名是這樣,如今穹冽又如此。

    罷了,今日是他生辰。

    林白抿唇,唇瓣開開合合,終于如同蚊子般糯吟了一句——“老……老公~”

    穹冽猛的直起了身子,壓在了林白的上方,長發(fā)隨著垂落在了他兩邊,俊美的容貌帶來了極大的沖擊感,那清淺的眸子此刻翻涌著濃烈的情愫,這些情愫如同漫天的潮水,朝林白淹來,淹的林白暈頭轉(zhuǎn)向。

    那人的聲音低啞的沒了半分空靈,帶著濃重的yu念……

    林白耳邊只傳來一聲聲的訴說。

    ——“喜歡你~”

    ——“好喜歡你~”

    ——“想要你~”

    ——“每時每刻都想要你~”

    隨著一聲聲訴說的,是落下的無數(shù)的吻。

    有落在臉頰上,落在脖頸上的,落在身體各處的……

    吻的林白腦子一片空白,耳邊除了那一句句的‘喜歡’與‘想要’,剩余的就是自己與那人如雷聲般響動的心跳聲……

    咚、咚、咚……

    一聲聲仿若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上……

    待一切平靜下來,林白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渾身已然熟透,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躲起來。

    他們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吧!

    ——啊,他沒想的!

    “抱歉。”旁邊傳來聲音,林白微楞,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穹冽單膝跪在他面前,給他披上衣服,清淺的眸中難得閃過一絲懊惱。

    “是我沒克制住。”

    “……”

    林白的心突然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而后無數(shù)的針扎來,引起胸口傳來密密麻麻的酸痛。

    克制……不就是壓抑么……

    他是一直在壓抑自己么……

    林白恍然將一切連了起來。

    眼前的穹冽,是人族的神主,是外人口中仙人一般的人,仿若沒有人世間的欲/望……

    可今夜呈現(xiàn)的穹冽并不是……

    他內(nèi)心那樣多的情緒,那么多的話,還有他想做的……

    “所以,你一直在壓抑自己么?”林白問。

    穹冽清淺的眸子閃過輕微的錯愕,而后微微搖了搖頭:“并不完全是。”

    “那是?”林白問。

    穹冽抬眼,清淺的眸子映射出林白擔憂的模樣,他眸色溫暖,將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沙發(fā)上:“想知道無名是怎么來的嗎?”

    他主動問,林白忙點頭。

    穹冽輕吸了口氣,緩緩張口。

    那是一個很久遠的事情。

    可以追溯到三位神主剛?cè)谌肴俗逯酢?br />
    那時候的三人雖然被稱為‘神主’但追究到底也是剛有了神智,對世間的一切都極為好奇,蒼霖和焰陽還好,他們喜歡的新奇東西都跟人族有關(guān),可穹冽不一樣,他就喜歡那些未知的地方,喜歡去探險,去尋一些沒看到的花草動物。

    但神主融入人族以后,必然待在人族的多,穹冽不想待在人族也不想跟另外兩名神主分開,便用能量絲造了一個身體,那就是無名。

    想出去的時候就用意識控制無名出去游蕩,不能出去,就將意識留在人族的本體穹冽體內(nèi),二者都是他,但是因為經(jīng)歷不同,個性也就不同……

    留在人族的穹冽身處環(huán)境復(fù)雜,便更沉默一些,而游蕩在外的無名生性自由,便隨性一些。

    二者都是他……而如今,塑造無名身體的能量絲已經(jīng)收回,正在與本體融合。

    說到這里,穹冽望著林白,清淺的眼中眸光微閃:“雖都是我,但個性差異,你又曾將我們看成兩個人。”

    穹冽沒說下去,但林白已然明了,就如之前他猜的那樣。

    他跟無名呆的時候多,穹冽怕他接受不了他的另外一面。

    “我真的很害怕。”

    那位被所有人族稱為神主,宛如仙人一般沒有什么做不到的男子在他面前說著害怕,林白微楞,就聽的他的聲音傳來,空靈中絲絲縷縷的濃烈情愫里雜染著一分不易察覺的膽怯。

    “我是既怕你不喜歡無名,又怕你只喜歡他。”

    林白心頭微顫,身子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還好,你既接受了我身為無名的一面也能接受我作為穹冽的一面。”

    今夜,是他產(chǎn)生神智以來,最為開心的一夜。

    ——謝謝你,謝謝你愿意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小人魚。

    穹冽在心里默默的說。

    林白回擁了穹冽,頓時明白了。

    是人族的經(jīng)歷讓他擁有了穹冽的個性,這個個性或許是因壓抑而來,但如今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所以穹冽才說,不完全是……

    但是,林白還有一個想不明白。

    “可是,人族歷史里,你不是很早就離開了嗎?”

    穹冽聞言,語氣輕緩:“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他緩緩訴說起了另外的事。

    那是一段往日的時光,在穹冽的描繪中緩緩呈現(xiàn)在了林白的眼前。

    第79章 第 79 章

    蒼霖去世以后, 穹冽和焰陽在人族呆了一段時日,后面發(fā)生了諸多事,穹冽認為人族在忌憚他們, 于是提出離開, 可焰陽不愿意, 還希望穹冽留下,他們大吵了一架,而后穹冽離開。

    再N年后, 焰陽失蹤了。

    那會穹冽正在沉睡, 醒來去尋,尋遍了星際卻未果。

    穹冽告訴林白。

    他們?nèi)缓芤谩?br />
    穹冽的話不多,很簡潔,能說出來的都是提煉過的,林白聽他的話還需要在腦海里在擴散一下, 才能明白全部。

    這句‘很要好’足以說明份量了。

    “所以,你再次回到人族, 是來找焰陽的嗎?”林白問。

    穹冽搖頭:“焰陽……”

    空靈的聲音微頓, 再壓沉:“死了。”

    “!”林白睜大了眼。

    穹冽告訴林白,他們?nèi)簧裰髦g擁有著某種聯(lián)系,無論相隔多遠,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狀態(tài)。

    蒼霖死后,他們的聯(lián)系就斷了,他與焰陽分離后, 他雖然不曾出現(xiàn),但一直有感知到焰陽, 可就在這之前,焰陽的聯(lián)系斷了。

    “……”林白的銀眸中寫滿了錯愕:“誰有這么大的能耐殺死神主?誰又會去殺神主?”

    穹冽沒說話, 林白卻看見他指節(jié)微蜷了起來,眼睛盯著的是林白脖頸的某處,林白眼動了動,眼睛余光看見那處是之前安裝監(jiān)視器的那處。

    安裝監(jiān)視器的人是帝君……

    穹冽懷疑帝君?!

    林白微楞,就聽得穹冽清淺的開口:“已經(jīng)有所眉目了。”

    穹冽說的眉目怕不是簡簡單單的線索,恐怕是已經(jīng)查的差不多了。

    思及此,林白身子一僵,看向穹冽問:“收回能量絲是因為有惡戰(zhàn)嗎?”

    查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確認兇手以及報仇了。

    能殺死焰陽的肯定也能對穹冽造成傷害,所以要蓄足能量以應(yīng)對和兇手的惡戰(zhàn),是他想的那樣嗎?

    穹冽微頓,清淺的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而后點了點頭。

    林白緊張:“會很危險嗎?”

    穹冽的眼中映射出那小人魚擔憂的模樣,他遲疑了一會,輕輕搖了搖頭。

    “還記得當初在島上,我與你說過什么嗎?”

    林白回想,穹冽與他說的話不多,瞥開那些教導(dǎo)他的,就只剩下……他離開之時,他說——你與無名在這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穹冽曾經(jīng)想過讓無名和他留在那座島上。

    他想過不收回能量絲……所以,收回能量絲不是必須……只是選擇而已。

    “以我之力,不收回無名的軀殼也足以。”穹冽開口,也確定了林白所想。

    林白錯愕的看向穹冽,從他清淺的眸中看出了他的認真。

    倘若那時候他真的回答愿意留在小島上,那穹冽就會保留無名這個軀殼,而時不時進入那個軀殼和他一起。

    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無名就是穹冽……

    這或許是他對自己的保護,也或許是他對自己寄予的一種希望。

    他希望他能像無名一樣自由自在的……

    無名也曾開心過,自己將他和穹冽認成兩個人。

    林白幾乎可以肯定了,穹冽他不喜歡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無名的無拘無束或許更像少年時期無憂無慮的他……

    越是這樣,林白越是心疼。

    開了神智的神明,落入了凡塵,終究被俗世所染……

    林白突然伸手遮住了穹冽的雙眼,輕聲開口:“沒事的,等所有事情終了,我們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去環(huán)游星際。”

    到那會,穹冽還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瀟灑隨性的無名。

    小人魚的嗓音很輕緩,如同涓涓細流流淌過干枯的心田,帶來久違的甘霖……讓腐朽般老化的心臟重新煥發(fā)出活力,讓本對這世間沒什么期待的神明對未來有了一份希冀。

    穹冽心微動,抬手拉過那小人魚手,白皙的手很嫩很軟,穹冽輕柔的拉著,湊到自己嘴邊吻了吻,空靈的聲音染上了喜悅。

    “好。”

    第二天。

    林白的巨物做好了,凌徹一大早就來請人驗收,原以為穹冽應(yīng)該沒空,他昨晚又細細的看了之前那幾天陪在穹冽身邊看到的文件。

    之前只看人物去了,比如焰陽比如點藏,后面他再看那些文件,才發(fā)現(xiàn)那些內(nèi)容指代性很強。

    都在指認兇手是帝君。

    焰陽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帝君。

    焰陽之后去了P星,P星之后去了Q星,在Q星消失。

    P星和Q星之間有秘密的傳送場。

    管理P星的人是點藏,點藏建了一個秘密研究室,里面研究了很多變異生物,而點藏近年來與帝君相交甚密。

    穹冽這還有那個研究室出的關(guān)于變異生物的文件,文件上蓋有帝君的印章。

    這個變異生物的文件是關(guān)于鳥類的。

    帝君為P星提供了很多武器,同時P星有人將這些武器改造……比如林白的監(jiān)視器就是那么來的。

    P星還曾發(fā)生過一場特大的百鳥朝鳳的奇觀,出現(xiàn)過一只巨大的紅色如同長有火焰的鳥仰天而飛,帶動整個星球的鳥類追隨,這么大的奇觀卻沒有視頻和照片流出……所以被傳是假的,但穹冽這里查出是真的,因為找到了類似的羽毛……

    一樁樁一件件,都證明焰陽曾在P星,而且跟點藏的研究室脫不了干系。

    想起研究室,林白想到曾經(jīng)無名跟他說的那些……

    ——剖開腦殼取出大腦,控制大腦從而達到控制意念掌控的能量絲……

    所以,焰陽是這樣死的嗎?

    不管是不是,起碼現(xiàn)在穹冽是這樣懷疑的。

    那殺死焰陽的就是那個研究室,研究室跟點藏跟帝君有關(guān),所以這二人是仇人。

    只是,現(xiàn)今穹冽掌握的這些,沒有一件能證明研究室真的傷害了火鳥也就是焰陽的,它們只能證明帝君和點藏真的有在研究變異生物,這在星際并沒有明令禁止。

    穹冽缺少了關(guān)鍵的證據(jù),即便現(xiàn)在懷疑度達到了80%,依舊不能證明仇人就是那二人,也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報仇。

    生日宴,是穹冽消一時之氣也是為試探帝君所為……

    包括兩天后的另立帝君……

    沒有關(guān)鍵證據(jù)下,穹冽想逼迫帝君現(xiàn)出原型……

    畢竟如果真的是帝君,那他殺焰陽唯一的可能就是為了他的能量,得到了那份能量又有研究室,怎么可能不會用上那份能量……

    效果有沒有用,得看兩天后。

    但這兩天,林白以為穹冽會很忙,忙著做準備,今日的巨物成功他本來打算自己去看的,沒想到穹冽跟著他一起出來了。

    凌徹也有些詫異。

    最近首都星新聞播的沸沸揚揚的,說穹冽大人是神主,神主要另立帝君。

    現(xiàn)在人心惶惶,凌徹以為來見林白,穹冽應(yīng)該沒有興致跟著一起,畢竟他還在跟帝君斗,玩權(quán)謀的人應(yīng)該都在深思接下來的每一步才是。

    可沒想到……

    凌徹望著旁邊戴著黃金面具閑庭信步的神主,間或湊近林白,聽著林白小聲跟他說著什么,那副悠哉的宛如是出來游玩散心的模樣,讓凌徹覺得被喂了一嘴狗糧的同時,又懷疑那首都星的新聞是否是真的。

    本來那生日宴里面的場景就沒外來人能看到,都是后面不知道哪里流傳出來的。

    只不過他們做生意的多點自己的渠道,真實性多了幾分,最后還由林乙出面認真,他才真正相信起來的。

    只是,現(xiàn)在看到穹冽這般模樣,凌徹的相信又在瞬間反復(fù)橫跳了起來。

    主要是太突然了。

    這帝君先前一直說是尊敬穹冽大人的,突然間朝穹冽大人發(fā)難,而最后結(jié)果竟然是穹冽大人先發(fā)難……

    而這一切的發(fā)生,又恰好在帝將不在首都星的時候。

    又或者有人故意挑這個時候的。

    這些他們商人就不懂了,只知道帝將不在,其他不用擔心有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否則還得先尋個星球避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相當一部分人出了首都星避難去了。

    帶著林白和穹冽來到了巨物之處。

    那是一座巨大的島,跟H星上林白待的島一模一樣,這是林白先前在塔納星要求的,他很喜歡那座島,巨物的模樣就以他來。

    巨島踩上去是真的像踩在草地里的柔軟,而后可以進到島里面的內(nèi)部。

    內(nèi)部,林白發(fā)現(xiàn)張兼、明浩等之前在塔納星的那幾人也在,他們看見穹冽跟凌徹一樣顯得很驚訝,而后朝穹冽行禮。

    并非之前只是頷首般的行禮,而是九十度彎腰表達著極大尊敬的行禮。

    “神主。”

    稱呼也變了。

    林白正恍惚看著,就見幾人轉(zhuǎn)向了他:“神主夫人。”

    “!”林白微楞,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著‘神主夫人’喊他,頭上的呆毛宛如被電了一般翹起,而后粉了一張臉。

    他張了張口,想讓他們別這么喊,就想起了,對外,他們可是未婚夫妻啊。

    而且,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似乎也沒錯……

    林白抿起了微微張開的唇,默默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穹冽,清淺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而后帶著他參觀巨物。

    張兼等人站在二人身后,看著二人互動,看著穹冽如何手把手教林白用那些功能,又如何陪他玩鬧般試用巨物……整張臉都麻了。

    誰說穹冽神主如同仙人一般來著?

    又誰說穹冽神主沒有人的感情來著?

    之前他們見到的那個淡漠的人是誰來著?

    面面相覷中,他們又從中讀出了彼此的疑惑。

    當事人這么悠哉,兩天后,首都星真的會發(fā)生巨變嗎?

    然而,沒有人能回答他們,面對當事人,他們也不敢問,倒是想單獨問問林白,但那神主看人看得緊,他們完全沒有湊近的機會。

    兩天后。

    第80章 第 80 章

    兩天后。

    首都星最中心的位置——大會堂。

    那處是管理層開最為重要會議的地方, 也是做重要決策的地方。

    平日里很少用到這處,只有值班機器人看守。

    可今日,這里所有的停車場都停滿了懸浮汽車, 大會堂里早早就坐滿了人。

    帝君身居高位, 左側(cè)是他的老師林乙, 右側(cè)的位置空著,是給神主的。

    下方密密麻麻的座椅上坐著全首都星的管理人員,各個嚴肅以待。

    突然, 門被推開了。

    一人身穿白色長袍走進, 身側(cè)跟著一名銀發(fā)高挑的美人。

    眾人看見那美人,面色各異。

    這個場合竟然還帶著自己的夫人……這不合規(guī)矩。

    但神主所為,誰敢說不。

    即便有不滿的,也只是按捺著低下了頭,眼不見為凈, 林乙也是如此。

    帝君固然有做錯,但這神主著實荒唐。

    生日宴就算了, 這樣的場合怎么還能帶無關(guān)的人物進來。

    罷了, 反正神主對掌管星際對掌管人族也沒有什么想法,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至于帝君……

    今天前來,帝君與他說了一句,說神主不是真的……

    他不知道這帝君是否真的找到了證據(jù),還是只是騙自己的,現(xiàn)在只能看情況了……

    反正他也做了一份名單, 若真的帝君下位,那他這份名單就能派上用場了。

    讓神主在名單里挑一位勝任帝君, 這名單里的每一位除了經(jīng)過了他的考核,背后都有一定的實力能壓得住各方勢力, 首都星也不至于大亂,星際也能穩(wěn)住。

    正想著,穹冽已然走上前來了。

    所有人起身,向穹冽行禮,除了帝君。

    他安然的坐在了帝位上,仰頭看著穹冽,金絲眼鏡框隨著頭微抬的動作,被燈光反射出白光,一如眼里出現(xiàn)的那一縷精光,明明長著一張斯文的臉,神情卻總是帶著一種陰濕的讓人不舒服感。

    他瞧了一眼穹冽,眼神落在了林白的身上。

    “小玩寵,劍舞可真好看。”他說,眼里流露出癡迷與勢在必得。

    而后就在穹冽發(fā)飆之際,周圍突然竄出無數(shù)的飛行器,朝穹冽而來,穹冽眼都不抬,身上的壓迫通通壓向帝君,可此刻那些飛行器卻突然轉(zhuǎn)向林白襲去。

    穹冽微頓,轉(zhuǎn)身將林白護在了懷里,威壓化為實質(zhì),將帝君席卷在地。

    但那飛行器再度轉(zhuǎn)彎,朝穹冽的面具而去,它們進不了穹冽的身,卻在被穹冽震裂掉落在地的時候化成煙霧,煙霧似是為專門對付那黃金面具而制成的,面具一遇到煙霧就融掉了。

    面具下那張臉露在了人前。

    俊美英朗,是一張讓人感嘆造物主的臉,相當?shù)淖屓擞∠笊羁獭?br />
    但這張臉卻讓相當一部分人震驚的睜大了眼,站直了身子。

    “無名!”

    不知道是誰沒克制的住喊了一聲,而后寂靜的大會堂里傳來了帝君尖悅的笑聲。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無名……”

    帝君從地上站起,直視著沒了面具的穹冽:“是啊,就是無名。”

    他看向眾人,指著穹冽說:“他就是無名,他根本不是穹冽神主,他騙了我們,騙了星際所有人!”

    林乙錯愕的看著帝君和穹冽,無名的名字他聽說過,之前穹冽大人去塔納星球似乎就跟這個無名有關(guān)……

    張兼等人還跟那無名見面了。

    那不是一個星際旅人嗎?

    林乙看向張兼,張兼忙著在智腦搜查無名的身份信息。

    作為機密部部長,他的智腦里有很多的資料,其中就有之前查過的無名的資料,他還沒處理。

    調(diào)出來的無名身份證顯示,他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名星際旅人。

    可是那張臉……張兼抬眼看著站著的穹冽大人……

    他們長的一模一樣……

    先前在塔納星,他與帝君談過,不知無名和穹冽怎么那般熟悉的……如今或許可以知道了……

    要么他們是同一個人,要么他們就是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

    聽帝君的意思,他們是同一個人?

    確實,在塔納星,同時出現(xiàn)的時候一人戴著面具,那個戴著面具的人無人知曉他是不是無名找來假扮的……

    怪不得機密部要查他們?yōu)楹芜@般熟悉查不到,頂多能查到的只是二人相識……

    帝君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智腦的屏幕,屏幕上有一個程序正在運行。

    帝君將屏幕放大,呈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眼前:“這個程序是智腦研發(fā)部研發(fā)出來的可以識別神主神力的程序,只要是神主動用了他的力量這個程序就會提醒,可是,剛剛這個人……”

    帝君指著穹冽開口;“他動用了他的力量,程序并沒有提醒,他壓根不是神主!”

    帝君朗聲說,眾人震驚,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畢竟,神主的身份在兩天前的生日宴上是帝君親口承認的。

    帝君似乎也懂眾人的疑慮,再次開口說:“當日我承認他神主身份是因為他體內(nèi)確實有股力量,像極了神主,我并不確定是不是程序出了問題,為了防止錯判,我才一直私下查探,不對外宣布他是神主卻以神主禮待也是因為此,他大概是知道了我的懷疑,所以才幾次三番針對我,如今更是要我讓出帝君之位,諸多不要被他蒙蔽了,他壓根不是神主,他只是個騙子,要來攪亂星際穩(wěn)定的,他居心不良!”

    帝君說,林乙皺眉:“可是,他體內(nèi)的力量……”

    “他的力量確實像極了神主,沒有人族能做到他這樣。”帝君打斷了林乙:“但是,那是從前了。”

    帝君用智腦翻出了一堆的研究資料,這些研究資料就是之前林白看到的那些,他竟主動拿出來了。

    林白微楞,就聽得那帝君說:“這是P星的王點藏呈遞給我的最新研究,他已研究出P星和Q星出現(xiàn)的變異生物體內(nèi)也有這股力量,而這股力量能被人所吸收,現(xiàn)在這個研究正在進行當中,不久的將來,我們所有人都能有那股力量……”

    “而無名……終年在偏僻星球行動,說不定就是用了什么法子吸收了變異生物體內(nèi)的力量,才拿這力量來這里唬人!”

    眾人驚詫,今日得到的消息太過震驚了,尤其是人族可以吸收變異生物體內(nèi)力量的事。

    他們在之前連變異生物體內(nèi)有力量的事都不知道!

    P星不是一個落后的星球嗎?怎么會研究出這些。

    精明一點的瞬間看帝君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林乙也是如此。

    帝君能這么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這帝君是私底下在研究這種事啊……

    而且看樣子已經(jīng)研究出了一些成果了。

    帝君這時候開口:“其實,我從焰陽神主口中還知道一些事情,那是很久的過去,他未曾失蹤之前,他告訴我,穹冽神主已經(jīng)死了。”

    這是真的,帝君想起那名愛穿紅衣的男子,被他打的奄奄一息時告訴他的消息。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堅信穹冽不是神主,但體內(nèi)這股力量確實讓他摸不清頭腦。

    本想著慢慢探底,但現(xiàn)在不需要,直接抓捕往實驗室一關(guān),研究來的更快更透徹。

    眾人一震。

    林白明顯感受到了擁著他的人身體緊繃了。

    帝君說:“我一直不曾對外說,就是希望給眾人一個念想,畢竟那是神主啊,庇護我們?nèi)俗迩f年的神主。”

    “那焰陽神主現(xiàn)在去哪了?”林乙焦急的開口問。

    帝君眼中閃過一絲狡詐,而后很快被掩蓋,他搖頭回:“老師,我不知道,穹冽神主的事是焰陽神主很久以前告訴我的。”

    “……所以三位神主兩位離世,一位失蹤,他們要舍棄我們?nèi)俗迳釛壩覀冃请H了嗎!”林乙嘆息。

    “焰陽……死了吧?”許久不曾開口的穹冽突然開口,空靈的聲音染上了冰霜,瞬間凍住了所有人的聲音,空間再度寂靜了下來,與之前不一樣的寂默,此刻的寂靜是宛如身處一個毫無活人氣息的空間,冰冷的滲人。

    “你殺的。”穹冽清淺的眸落在了帝君的身上,開口問,帝君身子微僵,就要張口,穹冽再度開口堵住了他的話:“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回答我是不是!”隨著話落的是整個空間寒冷的連同人一起被凍住,只有帝君還能顫顫的發(fā)出寒戰(zhàn)聲,又在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迫屈膝,整個人匍匐在地,直不起腰也抬不起身子。

    他氣極,突然周遭竄出無數(shù)的武器朝穹冽襲擊而去:“你個流浪旅人有什么資格過問神主的事!這股力量也不該你得到!”

    穹冽能控制整個星際的能量絲從而控制智腦與武器,可此刻那些武器卻不受他的能量絲控制,那是一種全新的能量,但這也奈何不了身為神主的穹冽,武器被穹冽的力量擊垮。

    而穹冽也終于失去了耐心。

    他一甩袖,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發(fā)絲被風撩起,整個人顯得神圣又高潔。

    而他背后突然散發(fā)出一陣光亮,光亮成型,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海龜,海龜上盤旋著一條巨蛇。

    巨大的身體如同海島一樣,瞬間撐裂了整個建筑物,建筑物岌岌可危,眾人望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是穹冽神主的原型!”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而后越來越多的人被牽引著想象到了穹冽的原型。

    神主三位,一人爪龍,一人火鳥,一人玄龜,玄龜就長這樣,帝君的寶座上還刻著,這三人的圖騰是星際至高無上的圖騰!

    是神主!

    怎么不是神主!

    能擁有著這原型的除了神主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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