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
葛丁一眼就看到了露著半個身子的孟清州,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抱怨,“怎么坐的這么偏。”
“你看見趙孜了嗎?我找了他半天”葛丁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
一聽到他的聲音,孟清州就暗道不好。
果然——葛丁瞪大眼睛、嘴巴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坐在里面的溫禮。
糟了,被發現了。
“是……是溫禮!”葛丁壓在嗓子眼里的尖叫被一把捂住。
孟清州捂著他的嘴,把他拉進來,做完后還不忘環顧左右。
好在大家都在吃飯,沒人注意這邊。
極愛八卦的葛丁顯然也是溫禮的粉絲,要不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嬌羞地捂著嘴。
“你竟然認識溫禮!”葛丁瘋狂搖晃孟清州,期間眼神還死死盯著溫禮。
胳膊像是在洗衣機被轉了一圈,他感覺剛吃下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
溫禮收到孟清州的求救目光,主動搭話。
“你好。你就是小孟的隊友?”
“對對對!”葛丁激動地撒開雙手,“溫禮,我好喜歡你。我們全家都是你的粉絲。”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溫禮最終以一個to簽交換了孟清州的自由。
心滿意足的葛丁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還不忘保證,“我不打擾你們了。好好吃飯,注意身體,栗子加油!”
食堂人越來越多了,再加上葛丁這一茬,今天短暫的會面要結束了。
孟清州護送溫禮到門口。
車已經早早在外面等著,王志還開窗和孟清州熱情揮手。
“我剛剛已經跟趙叔和趙教練打過招呼了。”溫禮有些遺憾。
原本還要再待一會兒的,可是收到了助理的連環call。
下次見面就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
一個黑色的正方形物體突然出現在視野里。
是一個精致的木質盒子,巴掌大小,但很精美。
孟清州看著面前溫禮遞過來的東西,愣愣抬頭。
“這是……給我的?”第一句語氣有一點點懷疑和不在狀態。
“禮物!”第二句時已經徹底反應過來了,語氣也變得激動。
興奮幾乎瞬間在他臉上渲染,連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
溫禮好像也被他感染了,嘴角不自覺彎起。
抬手把盒子向上抬了抬,意思不言而喻。
禮物,給你的。
真的是!
孟清州搓搓手,雙手虔誠地捧過來,臉上滿是期待和認真。
像是在捧圣旨一樣,不,比圣旨還認真。
這還是他收到第一個禮物。
孟清州緊緊盯著,盒子慢慢被打開,他心心念念的禮物就靜靜躺在里面。
是一把雕刻出來的小弓箭,半個手掌大小。
孟清州伸出手指把小弓挑起來,細細打量。
小弓是木質的,雕刻線條很流暢,弓身還刻有幾道漂亮的花紋,看起來就像纏附上面的尾羽。
看起來大氣又漂亮。
旁邊甚至還有幾支搭配的小弓箭。
好迷你好可愛。
孟清州雙眼放光、愛不釋手地摸來摸去。
看到他這個樣子,溫禮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
“為什么?”這又從何說起?
“這是孟將軍的名弓之一,根據他的‘鳳落’雕刻的。”
這把小弓是溫禮前幾天去烏鎮出差時做的,看到木雕店時他就有了送禮這個念頭。
可誰知道孟清州好像不太喜歡孟將軍。
猶豫了許久,溫禮還是決定把禮物送出去。
好在,他不討厭。
鳳落?
孟清州把小弓舉在眼前,瞇起眼睛從頭掃到尾,來回看了三四次。
然后——
發出“原來這是‘鳳落弓’啊!”的恍然大悟聲。
“我很喜歡的!”
鳳落是他前世用的最久的一把弓。是他十六歲出師時爹送的。
最好的匠人、最好的材料,耗費兩年才終于制成。
不僅寓意特殊還特別好用,他幾乎鳳落從不離身的。
可惜那次在戰場上被折斷了……
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看到它!
孟清州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去。
鳳落其實并不長這樣。但鑒于他本人已經被歷史魔化了,這把弓換個樣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個史官肯定沒見過他,也沒見過他的鳳落。
孟清州依舊很珍惜的抱緊盒子,雖然這把弓和‘鳳落’長得是一點不搭邊,但在孟清州心里,這把就是他的‘鳳落弓’了。
“謝謝。”手指細細摩挲盒子的邊緣,他的神情難得認真。
這誠懇的道謝,讓溫禮微微一愣,心里又開始出現那種被填滿的感覺。
他倏地笑了起來,“謝什么。你不要嫌棄把它雕的太丑就好了。”
“嗯?”孟清州聞言又低頭看盒子。
小弓花紋繁復的地方,確實有一點小小的瑕疵。
但很小,不明顯。
小弓確實做得很好,但不像是老手做得。
再聯想溫禮說的話,孟清州迅速反應過來,“這是你做的。”
溫禮點點頭,“第一次,可能不太好。”
“怎么會。”孟清州可不贊同他的話。
這把弓箭這么小,花紋又復雜,新手能做出來就很棒了。
而且這套弓箭栩栩如生,細節也處理的很好。
一看就是很認真做出來的。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孟清州難得有些羞赧,“可我沒有給你準備。”
說到這里,孟清州又想到了什么,“原本還想請你來看我的比賽,但是你拍戲應該很忙吧。”
“不忙!”溫禮生怕他說出‘好好工作,別來找我’之類的話。
“你比賽那幾天我很空閑,而且多看比賽有助于我進一步學習。”
是嗎?
孟清州對他的話表示懷疑。
溫禮既然要爭取孟將軍角色,那他學的肯定不是反曲弓。
看反曲弓比賽能學到什么?
射箭的108種姿勢?
但他能來,孟清州還是很開心的。好朋友重視我。
“那我們賽場見。”
“好。”
王志出來催了,溫禮在孟清州的注視下上了車,“我走了。”
車子并沒有久留,很快駛離,后面的人像一個小點一樣漸漸看不見了。
王志從后視鏡打量溫禮,他坐在座椅上閉目養神,鳳眼輕闔。頭微微后仰,露出了整張臉的線條。
嘴唇勾起,看出來心情不錯。
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啊。
看著像往常一樣的優越五官,王志咳咳兩聲,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今天不是應該在箭館練箭嗎?怎么跑這來了。”
王志去箭館找他才發現他今天沒去,再三追問才知道。
好嘛!人又來省隊了!
“這個孟清州和你關系很好?”王志小心翼翼地打聽消息。
溫禮很討厭別人打聽他的私事,王志往常的探聽全部都會被忽略。
以為這次依舊沒有得到答案,誰知后排閉目的人突然輕輕嗯了一聲。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朋友?王志一點也不信。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又一次不經意提起,“你剛才是不是把那把小弓送給他了?”
這次溫禮沒有回答,但王志心里簡直門清。
上次從烏鎮回來,溫禮就開始天天端著個木頭刻,吃飯刻,車上刻,刻了大半個月才終于刻好。
跟個寶貝似的天天藏起來,不讓看,也不說給誰的。
但王志在看見刻好的形狀后,心里就知道是給誰的了。
果然啊,他猜對了。
還朋友?怎么不見你給別的朋友刻一個?
人家才十九歲啊!真是老牛吃嫩草!
王志的滿心吐槽溫禮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理。
孟清州送走溫禮后就回宿舍了,他要把這個寶貝禮物放起來。
【兄弟!牛啊!你怎么認識溫禮的!】
【他為什么來隊里找你!】
【你們是好朋友嗎?】
葛丁的滿屏轟炸被孟清州直接忽略,他只回了一句。
【他來隊里的消息別往外傳。】
【你就放心吧!兄弟我都懂!】
孟清州一點也不放心,葛丁八卦小能手的稱呼不是白叫的。
一旦讓他知道了什么秘密,如果第二天隊里的狗還不知道,那就算他輸。
這一個月來,孟清州可沒少從他那聽那些八卦。
“喂!”
身后傳來叫聲,孟清州回頭,發現是趙孜。
剛才和溫禮在訓練場的時候,孟清州就發現趙孜不見了,結果現在又不知道他從哪冒出來的。
“怎么了?”孟清州站在原地等他跑過來。
趙孜現在已經徹底恢復了自己的拽哥人設,訓練場上差點那個哭出來的人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剛才那事你不許說出去!最好立刻給我忘了!”趙孜無比后悔,他剛才怎么跟喝醉了一樣管不住自己的嘴。
把那些爛事一籮筐的說了出來。
孟清州和趙華關系那么好,誰知道他會不會背后看自己笑話。
所以在趙華來訓練場后,趙孜就趕緊趁機溜了,然后越想越不對勁。
他必須讓孟清州把這個秘密徹底爛肚子里。
孟清州裝作一副不懂的樣子,故意說道,“我為什么要把你的事說出去?”
其實他都懂。
男孩子嘛,正值青春期,要面子得很。
如果趙孜和趙叔的關系泄露了,趙孜心里肯定下不去。
誰會想讓人覺得自己是走后門進來的。
其實孟清州覺得趙孜真的是多慮了,問問隊里哪個人,看誰不認趙孜的實力。
但這茬得讓他自己想清楚,不然心里的疙瘩永遠消失不了。
趙孜沉默片刻,輕輕哼了一聲,“你現在忙完了吧。”
“還練嗎?”
“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