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土味情話
在藍(lán)莓音樂節(jié)到來之前,系統(tǒng)劇情進(jìn)度一直停留在討債找茬的橋段,關(guān)于音樂節(jié)的劇透仿佛只是一場錯覺。
這段時間里,主角攻受身邊也無事發(fā)生,一切都順著傅時禹的計劃進(jìn)行。
渣攻被他爸管得很嚴(yán),每天早出晚歸,只有快半夜的時候才會來到傅時禹房間聊天、喝奶、昏迷、被扛起扔回房間,完全沒有時間記起主角受的存在。
而主角受呢,在還完債務(wù)之后便按部就班在拳館打工。
有傅時禹這根蒼蠅拍在,主角受身邊不可能出現(xiàn)一只多余的蒼蠅。
傅時禹也趁此機會,猛刷了一波好感度,比如投喂主角受、噓寒問暖主角受、指導(dǎo)主角受訓(xùn)練、幫主角受重新規(guī)劃人生等等,簡直就是把主角受當(dāng)孩子一樣照顧。
就算哪天主角受跟他說「媽媽餓餓飯飯」,他都不足為奇。
按理來說,這日子過得平穩(wěn),傅時禹也不應(yīng)該每天提心吊膽,可這問題出就出在和劇情無關(guān)的變數(shù)——渣攻的弟弟周泊云身上。
那天在周泊云家里發(fā)生了一點意外后,隔天一早,周泊云人就不見了,就連安頓傅時禹都是委托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上來安排的。
傅時禹起初覺得無語又離譜,以為這就是周泊云說的「準(zhǔn)備」,想靠玩失蹤這種幼稚伎倆來引起他的注意。
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那家伙也說不上是完全消失,有些安排又會安排得很妥當(dāng),比如會特地安排專車接送他去拳館,而司機得了吩咐,會將他的行程保密。
至于周泊云到底去哪了,傅時禹不敢直接聯(lián)系本人,只能偷偷向趙管家打聽。
有萬人迷系統(tǒng)在,趙管家對他是知無不言,說是二少爺交待最近事務(wù)繁忙,這段時間都住公司里不回家。
知道周泊云不在的頭幾天,傅時禹過得很快活,什么也不多想,該干什么干什么,完全當(dāng)周泊云不存在。
可漸漸的,他又發(fā)覺,不對啊,他最開始冒死拼命擠進(jìn)周家這個鬼地方,不就是為了接近周泊云、混上Bug的便利嗎?
現(xiàn)在他不僅沒有利用上Bug,還差點把自己給搭進(jìn)去。
所以,后面這段時間,傅時禹越想越奇怪——他好像也沒必要待在周家,直接帶著主角受跑路不就好了?
于是他決定改變計劃,先踹開渣攻去扶持主角受的事業(yè),完成復(fù)仇讓渣攻身敗名裂。
而等他重新開始規(guī)劃如何逃離周家,時間也剛好到了音樂節(jié)開幕當(dāng)天-
這天早上一醒來,傅時禹就看到系統(tǒng)的劇情進(jìn)度刷新了。
內(nèi)容和他上次看到的劇透一樣,也就是在這場音樂節(jié)上,他會遇上一個棘手的新角色。
當(dāng)然,他也不是沒想過避開音樂節(jié),但無論怎么做,劇情是不可能被他改變的,主角受最終都會因為其他理由而必須去一趟音樂節(jié)。
音樂節(jié)人很多,系統(tǒng)會把他變成餓狼群里的肥羊,但他也沒臉去求周泊云這個Bug來擋災(zāi)。
現(xiàn)在和周泊云關(guān)系搞成這樣,他不如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更好。
想是這么想,可老天好像并不遂他愿。
當(dāng)他下樓準(zhǔn)備出門時,停在院子前的黑色商務(wù)車換了一個形態(tài),變成了眼熟無比的銀灰色超跑,而靠在車門邊上的人也不是黑西裝白手套的司機,換成了一個穿著時尚的漂亮年輕人。
要不是認(rèn)得那輛車,傅時禹差點就不敢相信沐浴在陽光里的那個人是周泊云。
在視野里,長相精致的青年把劉海放下來,打理成松散的偏分,飛舞的頭發(fā)絲在陽光里泛著金輝。
他低頭站在那里,上身穿著駝色廓形工裝夾克,里頭套了件淺色連帽衛(wèi)衣,褲子是低飽和度的灰藍(lán)色牛仔褲,腳上穿的也不再是漆亮的高級皮鞋,改成配色合適的限量款名牌球鞋。
遠(yuǎn)遠(yuǎn)一看就像是那種走在路上會多瞄上兩眼的街拍模特。
傅時禹站在回廊出口,在對方?jīng)]有抬頭之前,一直都待在原地愣愣地看他。
和平時那副正經(jīng)模樣相比,眼前的男人如今少了幾分凌厲的成熟氣息,散發(fā)得更多的是一種散漫隨性的漂亮,就像是一只懶洋洋的小貓在對他打哈欠那樣可愛迷人。
在那么一晃神的瞬間,傅時禹把不該想的一輩子都想完了,甚至還不覺得有多反感。
男人是視覺動物,而他是男人,所以他也是視覺動物。
沒錯,成立!
傅時禹點點頭。
剛剛那些妄想都是本能作祟,并非他心之所向。
他只是做了些男人都會做的設(shè)想,犯了些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而對于跑車前的男人來說,不遠(yuǎn)處站著的那人著實給他帶來了困擾。
他雖然一直在看手機,但余光已經(jīng)注意到傅時禹站在原地很久了。
終于,周泊云壓著躁動的心,把163頁的項目匯報PPT粗略瀏覽過后,忍不住抬頭問向傅時禹。
“你在看什么?”
“呃,感覺,你和平時不太一樣?”
傅時禹略帶窘迫地抬手搭在頸側(cè),摸了半天后腦勺上那又硬又短的發(fā)茬,最后憋出一句話。
周泊云倒是見怪不怪,“還好,沒什么不一樣的。”
“嗯……”傅時禹不想就這個話題談下去,轉(zhuǎn)而問道,“你在等人?”
周泊云輕輕點著下巴,“對。”
“喔。”
傅時禹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應(yīng)一聲。
接著,他不再找周泊云搭話,也不問他等的是誰,直接拿出手機問司機怎么還沒到。
但司機還沒回話,周泊云那邊就先傳出聲音。
周泊云催促道:“你怎么還不上車?”
“我這不在等車……”傅時禹說著抬起頭,后知后覺道,“你在等我?”
周泊云有些無奈,“看不出來?”
傅時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等我干什么?這多不好……雖然你哥一早出門不在家,但被其他人看到怎么辦?我倆的清白可不能被人誤會啊。”
他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理由推脫,但周泊云卻不為所動。
“我不在乎。”周泊云嘟囔著,“被誤會不是更好嗎?”
傅時禹懵了,“你說什么?”
“沒什么。”周泊云斂起小孩子置氣般的不爽,正色道,“之前不是說好要去音樂節(jié)嗎?是你邀請我的。”
“呃。”傅時禹一時語塞,慌張地錯開視線,“見你沒提,我以為你忘了。”
“我不會忘。”周泊云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他,“這段時間沒辦法找你,也是因為要處理手上的項目,騰出今天休假和你出門。”
……要瘋了。
傅時禹聽后接近崩潰。
能不能別這樣和他解釋那么多?他真的會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什么一樣。
傅時禹連忙抬手制止,“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我不介意你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在做什么。要走趕緊走吧。”
說著,他繞過周泊云,到車的另一邊去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彎腰擠進(jìn)不大寬敞的車廂。
而等周泊云也落座后,一直在意某些東西的傅時禹又忍不住開口。
“你的西裝呢?這、這衣服和你不搭啊。”
“不搭嗎?”
周泊云反問著,抬眸望向后視鏡里的自己。
“嗯。不搭,”
傅時禹用力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是說不搭,是根本換了個人才對。
這樣子就像上學(xué)時追著他跑的漂亮師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還是穿西裝帥一點。”傅時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穿西裝去音樂節(jié)不太合適吧?”周泊云說著,瞥了他一眼,“不過你不喜歡的話,下次我再穿得正式點。”
傅時禹心里腹誹著,也不是不喜歡,只是這樣子離他的生活太近,好像他們有某種可能性一樣。
“算了,這樣也挺好的。”傅時禹嘆了口氣,半是抱怨半是夸贊,“你這個人穿什么都合適。”
難得從他那里聽到點好話,周泊云心情愉悅了一些。
“你夸人的方式也挺別致的。”周泊云扯起嘴角,眼尾眉梢都沾染笑意。
“我又不是夸你。”傅時禹癟著嘴嘀咕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周泊云:!
周泊云這下收不攏嘴角,只能窘迫地趴在方向盤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倒是忽然懂了那句話,為悅己者容。
聽到今天特地準(zhǔn)備的裝扮被對方領(lǐng)會并稱贊后,心臟就會縮緊,快樂得想在這一刻凝固。
“……暫時不要和我說話。”
低沉又壓抑的聲音從他嘴邊飄了出來。
周泊云兩手交疊搭著方向盤,額頭貼在手背上,鼻尖和方向盤幾乎快碰到一起。
他蜷縮身體背對傅時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傅時禹不知道他心情有多澎湃,以為他這樣是在鬧別扭,便急忙問道:“你又怎么了?是我說錯什么了嗎?”
“……沒有,咳咳。”
周泊云搖了搖頭,重新直起身整理被壓亂的劉海。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連呼吸都會害我心跳加速。”
傅時禹:“………………”
有病吧-
除了周泊云會像他哥一樣,時不時在車上冒出一句土味情話之外,這一路車程還算是順暢。
等車抵達(dá)音樂節(jié)所在的湖畔廣場,傅時禹先下車去和主角受他們會合,留周泊云一人去停車。
不過,下車的時候,傅時禹基本是跳下去的。
原本他對于躲開周泊云還有些內(nèi)疚,現(xiàn)在是一點都沒有了。
幾日不見,那狗崽子瘋得和他哥不相上下。
土味情話是不是天生刻在他們姓周的基因里?
傅時禹覺得無語,恨不得拿膠帶粘住周泊云的嘴,只要留下那張臉就可以了,腦子什么的都可以不要了。
他邊在心里吐槽著,邊按照鈴蘭姐共享來的位置,找到那個標(biāo)志性的露營房車造景。
可人還沒徹底走過去,就先聽到主角受激動的聲音向他奔來。
“哥,早上我量了身高,180了!”
第32章 不是好人
“哥,一米八了!”
白季禮跳到傅時禹面前,又一次強調(diào)那個重要的數(shù)字。
他今天應(yīng)景穿了件簡單的黑色毛邊印花短袖,腰上扎著運動服外套,露出白皙精壯的手臂和緊實的身形。
這幾天鍛煉略有成效,身上肌肉漸漸成型,線條有些明顯,不至于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像根瘦竹竿。
“好好好,說不準(zhǔn)一年后你就超過我了。”
傅時禹笑著拍了拍白季禮的肩膀,而對方也絲毫不抵抗他的觸碰,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似乎真的期待有朝一日能夠俯視他。
“真的嗎?”
白季禮聽到他這一句期許,向來冷淡無物的臉上飛出幾絲欣喜。
“我現(xiàn)在都按哥安排的食譜吃飯,而且,早上還稱了一下,體脂都有下降!”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主角受和傅時禹的關(guān)系也是突飛猛進(jìn)得親密起來。
他受對傅時禹能鬧能笑,就像是流浪多年的棄犬找到了愿意收容他的庇護(hù)所,愜意地在那里轉(zhuǎn)圈打滾搖尾巴。
“數(shù)字有變化就成了,證明咱們大方向沒有錯。”
傅時禹用力點點頭,看白季禮就像在看以前院子里那些弟弟一樣,傻乎乎樂呵呵的,一心想要變強。
他說完又見只有主角受一人在,便問道:“鈴蘭姐呢?你們不是一起出門的嗎?”
白季禮:“鈴蘭姐去接朋友了,等會兒就來和我們集合。”
傅時禹:“好。”
想著還有周泊云要過來,他便拍下旁邊的露營造景發(fā)過去。
但比起這個顯眼的裝飾場景,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他們這兩個人反而更像是道方向標(biāo)。
他們長得都不賴,算是人群里鶴立雞群一樣的存在。
傅時禹今天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飛行夾克加工裝褲,一身造型干練又清爽。
那被太陽炙烤過的深色皮膚配上堅毅硬朗的樣貌,就像是警匪片里走出來的酷哥,和背后的房車搭在一起,總是被誤認(rèn)為是野營徒步項目的帥哥向?qū)г谶@打廣告。
而白季禮也自然不用多說,身為主角自帶光環(huán)。長年習(xí)武下來,身材挺拔得像棵小白楊,白凈清秀的面貌再加上引人注目的寸頭,活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運動少年。
這一黑一白、一壯一瘦的兩個男人站在造景前,被多數(shù)人當(dāng)作主辦方請來的模特,逐漸淪為照片里的人形立牌。
不過一開始,傅時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成為了一道風(fēng)景,全身心投入在和主角受閑聊上。
直到他的視線越過主角受,看見外圍人群里冒出一道熟悉身影——某個臉臭得不行的家伙正站在一群拿相機的人身邊,抱臂死盯著他。
傅時禹歪了歪頭,正想問他為什么不過來,就見那人先撇下嘴角,一臉不爽地穿過側(cè)目的人群走到他面前。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周泊云一過來就擠到他們中間,硬是把傅時禹推到自己的身邊。
“你怎么會在這里?”
就算這次打扮的和平時不一樣,白季禮也能認(rèn)出他是誰,語氣立馬變得不善。
在印象中,這種豪門少爺是不會參加這種平民活動的……也不對,少爺之前還愿意和他們一起吃路邊火鍋?真是奇怪。
“他邀請我的。”
周泊云下巴一揚,故意垂眼俯視這根豆芽菜,分明不覺得他有多少危險性。
“對對對,我邀請他的。”
傅時禹趕在兩人吵起來之前,急忙開口。
之前周泊云對他有過提醒,但這段時間觀察下來,他又沒有發(fā)現(xiàn)主角受有什么異常,便只會在有周泊云的場合里多多注意一下他們的關(guān)系,免得這狗崽子開始亂咬人。
“哥,你為什么要邀請他?”
白季禮一聽,立刻就委屈巴巴地看向傅時禹,似乎有雙立起的小狗耳朵又不高興地垂了下去。
見主角受這樣,傅時禹也是頭大。
為了那可憐的一點好感度不掉光,他絞盡腦汁地想著借口。
傅時禹:“呃,這不,他、他幫你找房子了,這么大個忙總要好好謝謝人家?”
白季禮:“可你那天不是請他吃過飯了嗎?”
傅時禹:“呃,是啊是啊……”
周泊云:“你們音樂節(jié)的票是我——”
聽到周泊云忽然開口插進(jìn)來,傅時禹怕他透露更多實情,趕緊捂住他的嘴。
“他還幫了點別的忙,我的忙!”
傅時禹把周泊云往后拉,直到遠(yuǎn)離主角受后才松開手。
白季禮看著如此親密的他們,狐疑道:“哥,什么忙?”
“一點私事,不好說。”
傅時禹故作為難,試圖把這事給糊弄過去。
但白季禮卻不罷休。
“哥,你不會是……”
白季禮忽而惶恐地看著他,似乎是想歪了什么。
傅時禹從白季禮眼里讀出了不可描述的意思,立馬澄清道:“我沒有和他做什么糟糕的交易!”
“沒有嗎?”
一道清潤的聲音突兀地插入談話,尾音拉長上揚,帶了幾分玩興。
傅時禹往后一瞥就能見到某個人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個死狗崽子要干什么,做個啞巴不行嗎!
傅時禹氣得要死。
“沒有!”他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別拱火了行嗎?算我求你。”
見他這樣犯難,周泊云彎了眉眼,“好。”
“你們……?”
看到周泊云聽話服軟,白季禮錯愕得不行。
“我們什么我們。”傅時禹心煩意亂地說著,“我們該看看鈴蘭姐到哪去了,怎么這么久還沒過來。”
他搬出鄭鈴蘭做救兵,硬是把話題扭轉(zhuǎn)到尋找鈴蘭姐上。
“我去打個電話問問。”
傅時禹說著拿手機往一邊走去。
他也不用特地回頭看,余光里立馬就能瞧見有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地尾隨過來。
不過,他沒有打通鄭鈴蘭的電話,反倒在視線飄向周圍的時候,察覺到那些一直遲遲不落的鏡頭。
他回頭看向那些長槍短炮第一時間對準(zhǔn)的漂亮男人。
“你這么被人拍可以嗎?”
“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是最注重隱私嗎?”
不知道是世界設(shè)定還是怎么樣,周泊云這長相和身份居然沒在網(wǎng)絡(luò)上引起一波討論。不僅是他,和周家有關(guān)的內(nèi)容在網(wǎng)上都不多。
“無所謂。他們發(fā)不出去。”
周泊云說得漫不經(jīng)心,輕松的語氣里暗含著很多人無法觸及的暗線。
傅時禹清楚他能力大得很。
看著站他旁邊弱雞一樣的主角受,傅時禹突然心生擔(dān)憂。
也許在劇情里,幫助周云琛一手遮天掩蓋罪名的人就是周泊云。
啊哈,好煩。
他就不該接近周泊云,這是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是,他是傻子,他太自以為是。
他怎么可能斗得過周泊云這種心眼比石榴籽還多的商人。
要有那個腦子,他還學(xué)什么體育?
啊當(dāng)然,不是說體育生不聰明,是他這個體育生不聰明。
“唉——”
傅時禹嘆了一口長氣。
“你怎么了?”
“哥,你沒事吧?”
見他好端端的突然唉聲嘆氣起來,周泊云和白季禮都不約而同湊上前關(guān)切他。
只不過,這兩個人沖的都是同一個方向,會撞到一起也是難免。
而他們倆相互嫌惡地瞪了對方一眼,卻引得邊上圍觀群眾發(fā)出小小驚呼,似乎這種即將大打出手的熱鬧,他們屢看不爽。
“沒事,我很好。”
傅時禹注意到人群的異樣,連忙往后退了兩步。
“我沒聯(lián)系上鈴蘭姐,小禮你試試看?”
“嗯好。”
白季禮聽話照做,拿出手機聯(lián)系鄭鈴蘭。
而對手退后,周泊云自然抓住機會上前一步。
“喂。”周泊云壓住嗓子,聲音變得輕柔,“真沒問題?”
“我哪次出過問題?”
傅時禹嘴上逞強著,想笑卻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他看著晃在眼前的男人,這張臉一直都很完美。穿西裝大背頭的時候是帥的,今天換成私服也是風(fēng)格不同的好看。
以前只是覺得五官端正無瑕疵,現(xiàn)在細(xì)看又發(fā)現(xiàn)像藝術(shù)品一樣精致。
輪廓柔和,不如他那么硬朗,看上去既漂亮又帥氣,真的很像以前在動物世界頻道看到的那種雌雄難辨的小豹子。
特別是那一雙杏眼,眉弓高眼窩深,眼睫濃密纖長,淺褐色的瞳孔宛如玻璃珠,里面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
不發(fā)瘋的時候,這個人就是亮晶晶的、布滿璀璨閃爍的鉆光。
……呃,也不對,青天白日的哪來那么多刺眼的閃光,是他沒睡好眼花了吧?
啊不過,如果他是女生,那他一定會喜歡周泊云的。
可惜,他不是啊。
他不可能喜歡周泊云的。
這個人太危險了。
今天只是例外,等音樂節(jié)結(jié)束之后,他一定要遠(yuǎn)離周泊云!
“哥,我打通了……”
另一邊,白季禮掛斷電話走回來,一眼就瞥見那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
他站在原地,想說的話都卡在喉嚨里,總覺得他們發(fā)生過類似情感糾紛的事情。
傅時禹聽到他的聲音,也回過神轉(zhuǎn)頭看向他,“鈴蘭姐嗎?她說什么了?”
白季禮收起那幾分警惕,勉強緩和臉色,“嗯,鈴蘭姐說地鐵出口人太多,她被擠到另一邊去了,讓我們在舞臺前面和她匯合。”
“好,那我們過去。”
傅時禹點點頭,抬腳往入口走去。
白季禮顧忌了一下,還是跟上傅時禹,和那個礙事男一起把傅時禹夾在中間。
走了一會兒后,白季禮又忽然湊到傅時禹身邊。
他特地低語道:“哥,看手機。”
“喔。”
傅時禹不知道白季禮的打算,單純以為是誰在找他,白季禮過來提醒而已。
但一點開屏幕,他就看到白季禮的留言先跳出來——
「哥,小心這個姓周的。他不是好人。」
第33章 明知故問
傅時禹:……
他當(dāng)然知道周泊云不是好人。
不過,他更好奇周泊云做過什么,竟會讓主角受如此提防。
可在旁敲側(cè)擊地回信問過之后,白季禮卻沒有選擇在App上回他。
白季禮特地走到他身邊,直接開口道:“哥,今天不方便,下次我單獨和你說。”
那聲音不輕不響,沒有任何的收斂,分明就是想讓周泊云聽見。
呵,這種小兒科的伎倆對周泊云來說,簡直就是……他忍不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泊云冷冷瞥向最右邊那個剛過一米八的矮冬瓜,“要說什么就直接說,藏著掖著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白季禮不甘示弱地頂回一句,“我是怕說出來,有些人見不得人。”
而與此同時,傅時禹見主角受抬直脖子越過他去看周泊云,這舉動有些費勁,便引起他的注意。
于是,在周泊云要發(fā)力回懟之前,他突然問向周泊云:“你多高?”
周泊云挑起眉,話說得曖昧,“上次不是給你看過了嗎?”
傅時禹:?
傅時禹:“看過什么?”
“明知故問。”周泊云哼了一聲,隨后說出一個數(shù)字,“189。”
傅時禹:……
就不能把話直接說清楚嗎?!
行,他忍。
傅時禹憋住氣,轉(zhuǎn)頭對白季禮說道:“小禮,雖然身高上贏過他有些困難,但是咱們可以增肌啊!”
“你看他現(xiàn)在這樣,骨架大肌肉少,拳頭上是贏不了你的!”
白季禮原本還因周泊云比他和傅時禹更親密而感到有些受挫,現(xiàn)在聽傅時禹一心都是在幫他出主意,立馬就重振信心——
哥,果然還是向著他的!
白季禮重重點頭,“好的,都聽哥的,我回去一定加倍練習(xí)!”
周泊云聽到他們倆這一陣嘀咕,簡直覺得荒謬至極。
他冷聲道:“少吃點蛋白粉吧,別把腦子吃傻了。”
傅時禹:……?
呃,難道他笨,真的是蛋白粉喝多了?
他和周泊云的智商差距就差在那幾百杯蛋白粉里?
“時禹、小禮!這里、這里!”
就在他發(fā)愣的時候,亮麗的女聲劃破嘈雜的人群抵達(dá)他的耳邊。
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眼就在那些灰敗中見到這世界唯一一抹絢爛色彩。
今天的鈴蘭姐扎著兩條麻花辮,劉海也被五顏六色的發(fā)卡別起,露出那姣好清秀的五官。
她肩上穿了件深卡其色的流蘇牛仔短外套,下身是同款短褲加過膝長靴,宛如西部荒漠里野性自由的牛仔少女。
這打扮和平時那清麗溫婉的恬靜樣子完全不同。
傅時禹快步走過去,但沒多久,注意力又被她身邊一個樣貌中性風(fēng)的短發(fā)女人所吸引。
女人模樣三十歲左右,身上一件黑色襯衫扎進(jìn)白色西裝褲里,裝飾性的毛衣蓋在肩上還往前打了個結(jié),看上去有些雅痞。
等走近之后,輪廓分明的五官也逐漸清晰,氣質(zhì)凌厲清冷,個子瘦高直奔一米八,不像個好接觸的人,和平易近人的鈴蘭姐完全是兩個極端。
傅時禹留了個心眼,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誒,這位是你朋友?”
鄭鈴蘭看見跟在他身后的周泊云,不等他介紹,先一步問了起來。
“對。”傅時禹按之前編排好的理由說道,“我在健身房認(rèn)識的朋友,姓周。姐,你喊他小周就行。”
“哦哦好。”
鄭鈴蘭點點頭,但視線并沒有從那個這引人注目的男人身上移開。
雖說是換了個造型,可再怎么說,見過一次這種特別的人之后就很難會忘記。
鄭鈴蘭琢磨道:“他之前是不是來過咱們?nèi)^?”
經(jīng)她一提,傅時禹想起第一次來拳館的時候,周泊云因為項目的事在拳館逗留過一段時間。
既然鄭鈴蘭有印象,他也不好否認(rèn),只能說道:“好像是來工作的?做什么項目的?”
說著,他看向周泊云,希望對方能領(lǐng)會他的眼神示意。
在這種時候,周泊云出色的察言觀色能力一向在線,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周泊云神情冷淡地點頭,“對,考察商業(yè)街重建項目的時候去過你們?nèi)^。”
“啊對對對,是那時候。”鄭鈴蘭記起什么,“小周你好像還是個小領(lǐng)導(dǎo)吧?”
周泊云繞了個圈子,“算不上小領(lǐng)導(dǎo),但也是個領(lǐng)導(dǎo)。”
傅時禹:……
最近和這家伙說話怎么這么費勁呢?
“反正有點能力就對了。”
傅時禹干笑著插進(jìn)談話里,一邊用胳膊肘碰了碰周泊云,讓他別說了,一邊看向鄭鈴蘭身邊的女伴。
他問:“姐,你朋友怎么稱呼?”
“哦,忘了和你們介紹。”
鄭鈴蘭挽起短發(fā)女人的手臂,將她拉到眾人的視線中。
“這是我的女朋友,姓王,叫王曼迪,年紀(jì)和我一樣,你們喊她Mandy姐吧。”-
在好不容易休假的一天里和女朋友約會,順便遇見她帥氣的弟弟們,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夾雜其中,試問運氣爛成這樣,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
“巧啊,周總。”
“原來這段時間加班加點干通宵,還給我們放一天假,是因為您要來音樂節(jié)啊?”
王曼迪抱臂站在草地上,從來都沒有覺得今兒的風(fēng)有這么喧囂。
女友帶著她熟稔的兩個弟弟去后面領(lǐng)燈牌和手袋,留下她和偽裝身份的老板一起待在原地,簡直就是比五天干三個項目還痛苦。
不過,她的老板,倒從來都沒有以這么稚氣的樣貌出現(xiàn)在她眼前過。
這算是挺新鮮的。
從年齡上來說,年少有為的霸總也是個弟弟。
“不僅員工需要有個人生活,老板也需要。”
周泊云冷著臉,渾身散發(fā)帶冰棱的寒霜,似乎隨時要把這秋風(fēng)習(xí)習(xí)的湖畔草地變成第二個CBD頂層辦公室。
“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Mandy。”
“是是是。”
王曼迪撇著嘴角,“不過,既然都是私生活了,您也應(yīng)該和他們一樣喊我「Mandy姐」吧?”
周泊云臉色冷下幾分,“我記得我批的是帶薪休假?”
對于他這聲明晃晃的威脅,王曼迪叫苦連天,“不不不,周總,我的意思是,您要直呼我的名字,不就露餡了嗎?”
周泊云怎么會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全都是跟金圳元學(xué)壞的。
“你只要裝作不認(rèn)識我就可以了,不要有多余的廢話。”
周泊云冷冷說著,忽的想到什么,又提醒道:“敢拍照,明天人事部報道。”
“了解。”
王曼迪恢復(fù)一臉正色。
雖然外表散發(fā)著生人勿進(jìn)的寒氣,但在周泊云面前始終挺直腰板站得筆直,絲毫不敢對他有所怠慢。
她今天穿了雙平底切爾西,少了平時會在公司里穿的高跟鞋后,站在旁邊倒是讓周泊云覺得余光里變空了許多。
周泊云往右手邊平視一眼,隨后視線下落,發(fā)現(xiàn)了更多和工作時不一樣的地方。
他動了動嘴角,聲音從齒間緩緩泄出:“眼鏡,沒有近視?”
問題來得沒頭沒尾,好在王曼迪服務(wù)他多年,從只言片語中也能獲取完整信息。
王曼迪:“帶了隱形。”
周泊云:“嗯。”
王曼迪:“……”
王曼迪:“您渴嗎?要不,我去買杯飲料?”
在漫長的沉默中,她終于忍不了這種無形的壓迫,試圖找個機會逃脫。
但周泊云冷著張俊臉,堵死她的出路。
周泊云:“不喝。”
王曼迪:“行。”
不過,這段相繼的靜默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很快,三位救兵拿著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拇踊氐剿麄兩磉叀?br />
咋咋呼呼的幾個人一來,冰山老板立刻化身冬日暖陽,繃著的眉眼都軟了下來。
任誰一看都能知道這其中有鬼。
王曼迪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喲,他喜歡他啊。
作為過來人,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明晃晃的箭頭朝向哪里。
可是,那個黑皮弟弟好像接收不到他的信號?-
從演出開始到結(jié)束,傅時禹都處于一個很懵的狀態(tài)。
音樂節(jié)很熱鬧,現(xiàn)場很嗨,歌很好聽。
這是來自毫無樂感和文采的他的評價。
演出全程,站在旁邊的鈴蘭姐和她朋友會隨著音樂跳動尖叫,可他卻難以放開自我。
就像大學(xué)時被舍友帶入夜店一樣,有些置身事外、格格不入的不自在感。
可能他并不適合來這個地方,而緊跟在他身邊的周泊云也同樣發(fā)現(xiàn)這一點。
在人聲鼎沸的表演途中,周泊云湊到他耳邊問,要帶他走嗎?
傅時禹果斷搖頭拒絕。
他不能跟周泊云走。
那就好像私奔一樣。
讓他感到奇怪又抵觸。
他不能去坐實什么,又或者送出一些莫須有的可能性,讓周泊云懷抱期待。
直到舞臺上不再有人出現(xiàn),正式宣告結(jié)束之后,傅時禹才終于松了口氣。
他全程也都有觀察周泊云的反應(yīng),可音樂節(jié)上并沒有出現(xiàn)疑似周家三少爺?shù)男氯宋铩?br />
似乎,音樂節(jié)的劇情就此結(jié)束了?
這時,鈴蘭姐卻說演出結(jié)束后,還要去旁邊參加她中意的樂隊新專簽售會。
他記得那是個叫銀翼的樂隊。
當(dāng)時輪到銀翼上臺表演的時候,全場歡呼聲達(dá)到最高點,尖銳的叫聲震得他耳鳴陣陣。
不過,樂隊主唱是個奇怪的男人,頭上戴著兔子玩偶頭套,只露出穿著黑色背心的性感薄肌身材。
傅時禹對這個樂隊沒興趣,也不愿在音樂節(jié)久留,便想找個借口帶主角受先回去。
但鈴蘭姐卻以幫生病朋友代簽的名義,拉他們?nèi)ヅ抨爴屆~。
鈴蘭姐說的誠懇,傅時禹一下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絕她,而且周泊云也在,能為他抵消一下壓力,便只好硬著頭皮跟過去了。
而原書中屬于音樂節(jié)的重要劇情,正是從這里開始……
第34章 好多人啊
湖畔空曠的坪地上停了一排房車,其中一輛朋克涂鴉的房車門徐徐打開,一個瘦高青年從中跳了下來。
他留了一頭偏分狼尾,被風(fēng)吹起的發(fā)尾在陽光里飄著幽藍(lán),臉上戴著黑色口罩,只露出漂亮深邃的眉眼和一點高聳山根。
“A哥,我出去一下。”
拽酷帥氣的青年回頭看向車門,聲音透過口罩有些悶,但不難聽出音色微低,富有磁性,像被海邊細(xì)沙磨過嗓子,帶著點濕潤沙啞的顆粒質(zhì)感。
“我的天,有什么事這么急啊牧哥!”
焦急咋呼的聲音從車?yán)飩鱽?沒一會兒就有一個戴墨鏡的胖子出現(xiàn)在車門邊。
“簽售馬上就開始了,那么多粉絲在外頭等你呢!”
“就十分鐘。”
青年沖胖子舉起雙手,張開十指晃了晃。
“那你也不能一個人去啊!”
胖子緊接著跳下車,追到他身邊,“到底是什么急事?”
“我哥來了,我得去逮他。”
青年不介意胖子跟在身邊,邊跑邊解釋道,“就是我那個奇葩工作狂的二哥,竟然會休假來音樂節(jié)……說什么沒空,分明就是偷偷過來給我一個驚喜。他這人就是這樣,口嫌體正直!”
說著,他們來到人流量變多的天幕區(qū),這里即將召開樂隊的新專簽售會。
他會知道二哥過來,也是因為二哥的朋友兼秘書向他打聽專輯簽售的快捷通道。
經(jīng)他敏銳察覺之后,套出了對方的真話——是他哥今天親臨現(xiàn)場,且不想和普通粉絲一樣在烈日下排隊購買親弟弟的專輯。
但他可能不知道,他哥也不是真心認(rèn)可他的才華,只不過是借花獻(xiàn)佛地在心儀對象面前逞能而已-
“這個貼紙拿好,貼在身上顯眼的地方,有工作人員會檢查。”
傅時禹將從鄭鈴蘭那里取來的購買憑證分發(fā)給主角受后,又走到游離在人群最外邊的周泊云面前。
邊將手里的貼紙遞給周泊云,他邊交代著,“等會兒聽鈴蘭姐指令,到點了我們就沖過去排隊。”
“花點錢讓人代排,或者……”周泊云反轉(zhuǎn)著那張鎏銀涂鴉貼紙,語氣里有些不解,“后臺專屬一對一簽售不好嗎?”
“遵守規(guī)則吧。”
聽到他的話,王曼迪忍不住開腔,“誰都是那么辛苦地守在這里,大家一視同仁唄。小眾樂隊再搞特權(quán),市場都會被搞壞。”
“但是,能有點特殊待遇也不錯。畢竟為愛發(fā)電了那么久,也應(yīng)該有點回報吧。”
鄭鈴蘭站出來替周泊云說話,似乎深有感受并渴望擁有。
“之前好幾次合拍機會都沒抽到,錦鯉全是那些新粉!啊啊啊可惡!為什么我就沒有鈔能力!”
“這個樂隊很好嗎?”周泊云忽的發(fā)問。
“你不是聽了嗎?”王曼迪反問道。
“嗯。”周泊云點點頭,“確實不錯。”
傅時禹:?
在一旁的傅時禹聽周泊云這樣前言不搭后語,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而他這番被系統(tǒng)訓(xùn)練出來的直覺也很快得到驗證。
他們這群人樣貌靚麗,站在外圍空曠的花壇邊倒是無所遮擋,更加引人矚目。
不一會兒,就有不速之客找上他們。
“哥,你……不是專程來看我的?”
低啞磁性的聲音帶著訝異從前方傳來。
接著,一位狼尾皮夾克、戴著黑色口罩的年輕人走近他們,健壯的薄肌身型藏在硬挺的皮夾克下,個子和周泊云不相上下。
他單是一眼就能看出個子最高的那個漂亮男人并不是獨自前來的,來參加音樂節(jié)的理由明顯和他無關(guān)。
“你怎么過來了?”周泊云見到這個人,立即不悅地蹙起眉頭。
“我……?”
年輕人本想解釋幾句,但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周泊云身邊的景色吸引過去。
他看向那個又高又壯的硬朗男人,磅礴涌起的雄性荷爾蒙讓他無法自拔,眼睛微微睜大,亮了又亮。
他伸出手,低啞磁性的嗓音抑制不住地顫抖。
“你好,我叫周牧,可以加個聯(lián)系方式嗎?”
傅時禹:“……”
傅時禹無語,并臉色沉了又沉。
好感度啊,弟弟!
你的好感度能不能收著點?
你哥還在這里,你怎么能無視Bug瘋狂暴漲好感度呢!
傅時禹光顧著吐槽,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泊云就先一步替他拒絕。
“不行。”
“為什么?”
周牧不滿地抗議著,“你朋友就是我朋友,多認(rèn)識一個不好嗎?”
周泊云:“……”
傅時禹:“……”
聽到他的話,傅時禹比周泊云還頭痛。
得了。
又一個比渣攻還無理取鬧的家伙出現(xiàn)了。
他們一家三位少爺可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更勝一籌啊。
這時,趁有周泊云在和周牧抗衡,白季禮偷偷拽了拽傅時禹的衣服,把他拉到一邊。
“哥,這里好多變態(tài)啊。”
白季禮如是表達(dá)對傅時禹的擔(dān)憂。
“哈哈。”
傅時禹強顏歡笑著,確實,進(jìn)了周家就是掏了變態(tài)的窩。
他干笑兩聲,轉(zhuǎn)頭又發(fā)現(xiàn)待在后面的鄭鈴蘭有些不對勁。
鄭鈴蘭一手緊挽著王曼迪的手臂,一手捂住下半張臉,雙肩聳起激動地發(fā)顫。
“……小、小克!”
她哽咽的聲音從指間溢出。
看著眼前正在爭吵的兄弟倆,即使對方帶著口罩遮住半張臉,作為一個死忠粉也是不可能認(rèn)不出她推的臉的。
“小克?”
傅時禹愣了一下。
這稱呼聽著有些耳熟,但一時沒想起是什么人。
好在旁邊還有王曼迪為他解釋——
“銀翼的主唱,Cloud。”
“哦……啊?”
傅時禹皺起眉。
這又是什么鬼,周家三少是鈴蘭姐的推?
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樂隊是什么重要角色嗎?
嗯……
好像有什么關(guān)鍵信息漸漸串起來了……
而另一邊,周牧在和周泊云斗嘴中接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后,周牧晃起手機,說道:“喂,大哥也在這里,一起去我休息室碰面?”
周泊云按著跳動的眉心,回頭看向傅時禹,“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周牧:?
周牧:“他為什么要躲起來?”
誒,是啊。
他為什么要躲起來?
傅時禹看了看那倆兄弟,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主角受,腦子一時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上一秒還在訝異周泊云的弟弟是鈴蘭姐喜歡的主唱,下一秒又聽見渣攻也在這里,過載的大腦不知道應(yīng)該先處理哪件事。
幸好主角受比他反應(yīng)得更快,立刻就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地拽住他的胳膊。
“哥,我好像,早上吃壞肚子了……”
“哦哦!我扶你去洗手間!”
有主角受支招,傅時禹腦子里瞬間浮現(xiàn)出一條清晰的計策——先帶主角受躲開渣攻!
于是,他趕緊抬起白季禮的胳膊搭在肩膀上,隨后沖鄭鈴蘭她們說道:“姐,我們先走,簽售的事……”
“簽售的事以后再說,先照顧好小禮!”
看白季禮臉色慘白,鄭鈴蘭連忙打斷了傅時禹。
“沒事,認(rèn)準(zhǔn)A哥的臉,等會兒跟他去休息室里拿專輯,所有成員都能簽一遍。”
周牧接上鄭鈴蘭的話,往后指向一直躲在花叢邊暗中觀察的胖子。
因為想起周泊云討厭見到生人,他便半路上把經(jīng)紀(jì)人扔在了那里。
“就當(dāng)給新朋友的見面禮。”
周牧沖傅時禹眨了眨眼睛,拋出一個俏皮的媚眼,完全無視他哥越來越冷的臉色-
演戲要演全套。
把主角受送進(jìn)洗手間后,傅時禹在外頭等他,順便編輯了條信息發(fā)給鄭鈴蘭,找個借口先溜回去,免得遇上什么兄弟三人VS他的大型修羅場。
可好巧不巧,他今天真的是撞大運。
“時禹?”
熟悉的魅惑男聲在耳邊驟然響起。
不用抬頭看,傅時禹也知道完蛋了。
他以為能帶主角受逃過一劫,但狗*系統(tǒng)和狗*劇情根本不會放過他和主角受。
“你怎么會在這里?”
妖艷美麗的臉湊到他眼前,甜膩的花香伴隨裹挾體溫的熱浪襲來,齁得他有些受不了。
傅時禹往后退了半步,撞上那雙含著盈盈笑意的上翹眼眸,思緒緩了半天才記得要先防備。
“我陪朋友來的。”傅時禹收斂那幾分意外驚慌,沉下臉冷冷說道。
“朋友?”周云琛輕皺起好看的眉眼,“什么朋友?”
“就是之前說過的那些國內(nèi)的朋友,陪他們閑逛聊天,看看有什么出路。”
傅時禹匆匆解釋幾句,隨后把話題扔到他身上,“你呢,怎么會來這里?不是在家陪你爸嗎?”
“應(yīng)酬。”周云琛松開眉頭,笑了笑。
他倒是不介意被傅時禹抓到什么,畢竟傅時禹說過不會管他,那他也沒必要主動去匯報行程。
他不喜歡這樣被人約束。
“嗯。”
傅時禹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那,我先去個洗手間,等會兒再聊?”
周云琛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是因為人有三急。
他說完往左走上兩步,但沒想到,傅時禹也跟著往左,堵在洗手間門口寸步不讓,怎么樣都不給他讓開道。
無奈之下,周云琛停在原地,訕笑著,“怎么了呢?”
傅時禹:“滿員了。”
周云琛愣了一下,看見有人從傅時禹身后走過,“出來一個人了?”
“不行。”
傅時禹搖了搖頭,見眼前的好感度始終是滿格狀態(tài),便立刻放心說道:“憋著。”
周云琛:“嗯?”
“勸你換個地方。”傅時禹說道,“里面體驗不好。”
“要什么體驗……?”
周云琛起初感到不解,但很快就憑他那個機靈又充滿顏色的小腦袋瓜反應(yīng)了過來。
他有些意外地看著傅時禹,“時禹,難道你是想……”
“不,我不想。”
傅時禹大概能猜到周云琛在想什么齷齪事。
他轉(zhuǎn)過頭,注意到周圍路人的視線有些礙事。
有周云琛在,他倆杵在廁所門口也夠引人注目。
既然一時半會兒支不開渣攻,又不能讓主角受出來和渣攻碰上,那他就只能趁現(xiàn)在,先把周云琛帶走。
“對了。”傅時禹想到什么,“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一個叫「銀翼」的樂隊,你有什么辦法讓他和主唱見一面嗎?”
“銀翼?這有什么難的。”
作為主唱的家屬,周云琛不以為然道,“是時禹你的要求,我怎么樣都會滿足,立馬就給你安排……”
“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
不等周云琛說完,傅時禹直接拽起他的胳膊,把這只惡龍拖離平靜的洗手間門口。
“誒,可是先讓我上個洗手間吧?”周云琛邊被他拽著,邊委屈巴巴地喊道。
在這種時候,傅時禹往往能表現(xiàn)得沉著冷靜、不近人情。
“憋住。”
只要憋不死,就往死里憋。
第35章 貴圈真亂
因為周云琛的出現(xiàn),傅時禹只能找了個借口,謊稱家里老人摔倒進(jìn)醫(yī)院,讓主角受自己先回去,千萬、千萬不要再回到音樂節(jié)會場。
他犧牲自我,抱著一顆英勇就義的心穩(wěn)住渣攻,避免和主角受碰面。
是的,這算他的錯。
如果他看牢渣攻的話,就不會一時疏忽,忘記打聽渣攻來不來音樂節(jié)了。
至于他為什么會疏忽,大概是他花太多心思在周泊云身上。
“時禹,你說的朋友,不會是泊云吧?”
這時,周云琛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走到一輛滿是抽象涂鴉的房車前,而周泊云正好就抱臂站在車門邊,面色冷峻地瞧著他們。
“怎么可能。”傅時禹冷冷回絕道,“我又不知道你弟也在這里。”
“嗯哼。”
周云琛半瞇起眼,玩味的笑意沾染在嘴角。
他看向周泊云,戲謔道:“你個大忙人會舍得來這里?”
周泊云看著結(jié)伴同行的兩人越來越近,緩緩開口:“小牧邀請的。”
“你竟然會答應(yīng)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周云琛邊笑著,邊攬住傅時禹的肩膀,絲毫不覺得這個曖昧姿勢在旁人看來有多別扭。
“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
傅時禹推開周云琛,下巴一揚,指向那一排室外移動公廁。
“不急。”
周云琛笑著看了他一眼,隨后視線放回周泊云身上,“有幾周沒見過我這個弟弟,當(dāng)然是要先敘敘舊。”
“誒,難道不應(yīng)該先和我敘舊嗎?”
穿著黑色鉚釘皮夾克的狼尾青年從車門后閃現(xiàn),動作帥氣地跳到草坪上,臉上掛滿得意又閃亮的笑容。
他這次摘了口罩,那璀璨耀眼的樣貌暴露得一覽無余。
有點像周云琛和周泊云的結(jié)合體,英氣俊朗之中又不乏妖艷邪魅的精致氣質(zhì)。
現(xiàn)實里的真人長得比之前綜藝露臉那次好看得多。
不過,好像除了那次綜藝之外,他在其他場合都不曾取下過頭套。
周云琛見到他,反而斂起幾分笑意,搖頭嘆氣道:“和你敘什么舊。有些人啊,明明有兩個哥哥,卻只記得邀請一個,忘了另一個。寒心吶。”
周牧在車上聽了零星半點內(nèi)容,雖然沒搞懂周泊云為什么會那么說,但還是很快心領(lǐng)神會地先替他圓場。
“啊,這不場子是天周的嗎?沒二哥罩著,我哪能在這開新專簽售會。”
周牧笑著解釋道,期間還不忘碰了碰周泊云,暗示他記得還這個人情。
“是啊,新專簽售會……”經(jīng)他一說,周云琛倒是想到別的去了,“你不去簽售,怎么還在這里待著?”
“哎呀?jīng)]事,頭套一戴,誰都可以是我。”
周牧擺了擺手,說得滿不在乎。
傅時禹:?
那么多粉絲千里迢迢跑來這里排隊簽售,不就是想看他一眼嗎?
這家伙怎么能這么沒有藝德呢?
虧鈴蘭姐還粉他那么多年!
傅時禹頓時覺得無語。
要不是有周云琛和周泊云在,他絕對把這三少拉到房車后面暴揍一頓,然后扔進(jìn)邊上的湖里喂魚。
但處于金字塔頂端的貴少們不像傅時禹那樣心有不公。
他們早已習(xí)慣把普通人當(dāng)螞蟻看,和周牧一樣不當(dāng)一回事,依然談笑風(fēng)生。
“這樣啊……既然你沒過去,我就讓我朋友直接來這里好了。”周云琛交待道,“他喜歡你的歌,你和他拍個照,說兩句話差不多。”
周牧奇怪道:“你來找我就為這事兒?”
周云琛笑得無奈,“沒辦法,他破天荒想來體驗音樂節(jié),剛好看到你的演出,一聽就喜歡上你的歌,都是湊巧。”
周牧問:“那你今兒也是特地陪他來的?”
周云琛點點頭,“嗯。”
周牧笑了,“喲,什么朋友啊?你這浪子對他還挺上心的。”
“沒辦法,都是為了周家。”周云琛說著,看向周泊云,“泊云能懂,對嗎?”
周泊云知道他意有所指,但沒有接話,依舊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周云琛看得出周泊云聽進(jìn)去了,臉上的笑意漸濃,又好奇地打量著他。
“話說回來,剛見你就覺得奇怪,今天這身打扮倒是挺新奇的。”
周云琛對這個弟弟一向知根知底,很輕易就覺察到他的反常。
“只是怕被熟人認(rèn)出來而已。”周泊云說道。
確實,他也沒說謊。
今天已經(jīng)以萬分之一的小概率在這里遇到了下屬。
“熟人?你在這里能有什么熟人?”周云琛嗤笑道。
“誰知道呢?”周泊云視線掃在他和傅時禹之間。
這下,周云琛臉上失了笑意,皺起眉再次確認(rèn)道:“你……不是和時禹一起來的?”
“不是。”周泊云冷冷吐出兩個字。
聽到周泊云否認(rèn),傅時禹心虛地垂下眼,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渣攻弟弟還算有點理智,沒有掀開臺面說些什么瘋話,讓他下不來臺。
但另一邊,還被蒙在鼓里的三少爺卻懵了。
周牧一會兒看他二哥,一會兒又看他大哥,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先前在房車上偷瞄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了,怎么二哥的朋友忽然和大哥走在一起,還摟摟抱抱的?
于是,他跳出來問道:“大哥,你身邊這位是?”
“哦,和你介紹一下,這是你未來的大嫂。”
周云琛側(cè)過身,將傅時禹推到另外兩位弟弟眼前。
“大嫂?!”
周牧比想象中更加意外震驚。
二哥朋友和大哥的關(guān)系是他著實沒想到的。
“哥,你什么時候口味變得和我一樣了?”周牧匪夷所思著,“怎么不見你平時來找我交流呢?”
周云琛笑了笑,“也沒有變化,只是因為時禹是特別的。”
“確實……”周牧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隨后重重點頭,“哥,我懂你。”
傅時禹:?
懂什么懂!
懂個屁啊!
此刻,一個叫傅時禹的男人決定去死。
瘋了吧!
傅時禹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周云琛最近真的很奇怪,在周泊云這個Bug面前,竟然卡著70%好感度不掉……難道是因為有主角光環(huán)?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周云琛因為接電話走到旁邊去,就留下他和其他兩位弟弟相處。
見周云琛走遠(yuǎn),周泊云無視周牧的存在,冷眼看著傅時禹。
“你找大哥的?”
周泊云問出一見到他們時就想說的話。
“洗手間門口偶遇。”傅時禹無奈道。
聽他不像說謊,周泊云的臉色回溫了幾分,“嗯。”
“等等!你倆什么情況?”
周牧在一旁看不下去,十分困惑地來回掃視眼前這兩人。
“他是我大嫂,你是我二哥,你倆一起來音樂節(jié),瞞著我大哥?”
面對他的質(zhì)問,周泊云冷聲道:“不關(guān)你事。”
傅時禹:?
這不越描越黑嗎!
傅時禹急忙說道:“不不不,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別想多。”
“噢,普通朋友啊。”周牧挑起眉,笑意蕩漾在深邃眉眼里,“那我也可以和你做普通朋友嗎?”
傅時禹:???
他說的普通朋友好像不太普通啊……?
“不可以。”
傅時禹還沒開口,周泊云就先出面替他拒絕。
周牧睨了周泊云一眼,語氣有些不善,“喲,他到底是我大嫂,還是二嫂?”
周泊云動了動嘴角,心里的沖動都化為嘴邊的一句警告,“別亂說話。”
“認(rèn)識個朋友就是亂說話嗎?”周牧笑得肆意,一眼看穿周泊云的心思,“你好像替大哥看得太緊了吧。”
周泊云:“……”
見周泊云臉色不太好,傅時禹怕得要死。
他現(xiàn)在沒有系統(tǒng)保護(hù),真的要陷入兄弟修羅場了!
“那個……”
他試圖插進(jìn)去一句話,但周牧卻趁周泊云沉默的時候,向他亮出自己的聯(lián)絡(luò)二維碼。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
周牧沖他眨眨眼,俊朗漂亮的臉蛋是侵略性十足的武器。
“我記得你朋友好像是我的粉絲?不介意的話,之后樂隊相關(guān)的專屬福利我發(fā)給你,你轉(zhuǎn)給她,怎么樣?”
“呃,這個……”
傅時禹有些猶豫,他不是很想再和一個渣攻弟弟扯上關(guān)系。
周泊云看出他的為難,便替他出聲:“你發(fā)給我,我來轉(zhuǎn)給他。”
周牧推脫道:“誒,你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時間。還是我直接來比較方便。”
周泊云:“我也不是那么忙。重要的消息會立馬轉(zhuǎn)發(fā),不重要的當(dāng)然會選擇性過濾掉。”
周牧:“噢!原來你總不回我,是因為我不重要啊……行,我也不急。”
他說完收起手機,臉上分明寫著來日方長四個字。
傅時禹簡直一陣頭大。
他今天出門是踩狗屎了嗎?
修羅場愣是沒躲掉!
拯救了主角受,卻忘了救他自己。
他今天真應(yīng)該買張彩票啊,媽的。
“喲——你們怎么了?我才走開一會兒,氣氛就變這么僵了?”
這時,揶揄的聲音又從旁邊飄過來。
周云琛走回他們身邊,不過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手邊還攬著一個比他矮了一個頭、身形細(xì)瘦白皙的嬌弱男生。
男生長得我見猶憐,和之前那些世界里的白曇花類似,除了羸弱細(xì)嫩之外,似乎還散發(fā)著一股茶味?
“這位又是?”
經(jīng)過這十多分鐘的波折,周牧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直接問向他大哥。
“和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新戀人,阮棠。”
周云琛緊摟住掛在他身上的男生,笑意盈盈地向所有人宣示他的主權(quán)。
而面對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新戲,他這兩個弟弟倒是很配合,都表現(xiàn)得像是頭一回看這出戲,完全忘了上一刻他還在說傅時禹是大嫂這回事。
“遠(yuǎn)東的阮三公子,久仰大名。”周泊云扯起嘴角,寒暄道,“上次在菲尼斯拍賣會上的事早有耳聞。”
“沒想到那種不值一提的小事都傳到你這里了,小周總。”
阮棠淺淺一笑,就像風(fēng)過花叢,驚起一片花蕊顫動,著實惹人憐愛。
周泊云難得一見地笑了,“是啊,高出上一位競拍者十三倍的價格買下那件人魚之淚,足以見三公子對它的中意。”
阮棠嘆了口氣,“可他們都說那只是件贗品。”
周泊云點點頭,“確實是件贗品。但識不識貨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公子喜歡就行。”
周云琛:……
周牧:……
傅時禹:……
周泊云這是怎么了?
總覺得他這是在拐著彎兒地罵人家有眼無珠、不識貨還瞎揮霍呢?
但阮棠并沒有聽出周泊云的話里有話,仍只是停在他的表層意思上。
“不愧是小周總,比起糖衣炮彈,說得很中肯。”
阮棠笑靨如花,對周泊云多了幾分好感。
“棠棠,別管泊云了。”周云琛生怕阮棠會品出些別的什么而生氣,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不是喜歡最后壓軸的那個樂隊嗎?你看這是誰!”
被他cue到的周牧正在吃瓜——二哥的朋友是未來大嫂,而大哥身邊的人是他現(xiàn)任男友……好亂。
一時之間被周云琛提及,周牧愣了好一會兒才接收到他飛來的眼色。
“你好,我是銀翼的主唱,Cloud。記得剛出道那會兒,還去遠(yuǎn)東的國際游輪上演出過。那次也算是一個跳板,很感謝你們集團(tuán)愿意給我們這支不知名的小樂隊一次機會。”
周牧在家里也耳濡目染慣了,知道該如何像哥哥們那樣講些人情世故、攀附些關(guān)系。
“嗯。”
面對周牧的時候,阮棠忽然變得有些瑟縮,小巧尖細(xì)的下巴輕輕點著,話也說得很小聲。
“其實,我很早就關(guān)注你們了,去國際游輪演出那次也是我拜托哥哥安排的……果然,還是你們足夠優(yōu)秀才會被國際制作人看見,遠(yuǎn)東提供的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的平臺……”
周云琛聽后恍然大悟道:“哦,原來還有這段淵源啊,我就說你怎么求著我偷偷帶你來這里。”
阮棠笑得靦腆:“嗯,沒想到你兩位弟弟都是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
“什么弟弟,你在說什么呢?”周云琛錯愕道。
阮棠被他這反應(yīng)嚇到,越說越?jīng)]有底氣,“啊?我看你們長得有些像,而且你說和他很熟,我就……”
“當(dāng)然不是。”見他受驚,周云琛邊摩挲他纖薄的肩頭,邊柔聲道,“我弟弟還在國外進(jìn)修呢。”
“這樣啊,是我誤會了。”
阮棠點點頭,似乎相信了周云琛的鬼話。
他的視線從兩個樣貌相似的男人身上掠過,終于注意到旁邊還有個高大硬朗的年輕男人。
“這位是,保鏢?”他問道。
“不,是我朋友。”
這次,輪到周牧跳出來替傅時禹解圍。
第36章 餃子大戰(zhàn)
啥?
傅時禹一臉懵逼地看著周牧,但對方卻回給他一個調(diào)皮的Wink。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二哥加完分了,這次該輪到他了。
傅時禹:?
傅時禹:……
行,他是大家的朋友。
這之后,他們的話題又重新回到阮三公子身上。
這三兄弟倒是很配合地左一句右一句奉承阮三公子,不知道都打些什么壞主意。在傅時禹看來,活像三只大野狼在玩弄無辜小白兔。
傅時禹插不進(jìn)嘴,也聽不進(jìn)去那種八面玲瓏的場面話,便保持老實本分的樣子,躲在一邊開始干自己的事。
他點開系統(tǒng),逐一確認(rèn)起好感度。
80%的,該死地一見鐘情了,真·肌肉型男狂熱愛好者。
70%的,不知道在干嘛,突然對他產(chǎn)生興趣。
0%的,對他無感,很好、完美,就這樣保持住!
最后,還剩不顯示的那個。
雖然是個Bug,但在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間,周泊云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傅時禹轉(zhuǎn)過頭,想著自己要是會抽煙就好了,現(xiàn)在就能裝X地說煙癮犯了,逃離這個不自在的富少交友圈。
但好在很快,那個叫阮棠的公子哥熬不住,在周云琛和周牧的陪同下,走進(jìn)樂隊專屬的房車?yán)飬⒂^,留下傅時禹和周泊云兩個人無所事事地待在車外。
因為還要在新歡面前裝個樣子,所以周云琛沒有明說,只是在離開之前,用眼神暗示周泊云最好懂點分寸。
可周泊云哪有那么安分,即便知道他大哥起了占有欲,也會置之不顧。
他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能和傅時禹獨處,但對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是你弟弟嗎?”
傅時禹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便等人都走了之后,找機會問向周泊云。
不知道為什么,周云琛否認(rèn)周牧是他弟弟,而周泊云也沒有異議……
難道,周牧是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
確實也有這可能。
比如,從名字上來看,只有周牧和他們不一樣,少了一個「云」字。
但周泊云的解釋卻不是這樣的。
“家里不允許從事下九流的工作。對外會避個嫌,免得被哪家抓了把柄。”
傅時禹覺得哪里奇怪,便問:“可他之前在綜藝上露過臉?”
“那是因為那幫蠢貨不知道他的底細(xì),為了節(jié)目效果脅迫他那么做而已。全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周泊云沒有展開詳說,但光憑他只手遮天的能力,也可以讓人想象得到那是個怎么樣的處理方法。
“原來是這樣。”傅時禹點點頭,忽而又問,“那他名字也是假的?”
“是真的。”周泊云大概理解他為什么會問這點,便說道,“他不進(jìn)族譜,所以不用繼承那個字。”
“為什么他不進(jìn)族譜?”
“因為他選擇玩樂隊。”
“那這意思是,他為了音樂夢想,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了?”
“說不上斷絕,只是和族里鬧翻了而已。再怎么說,他也是我弟弟,父親也會不時關(guān)心他的近況……”
說到一半,周泊云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冷冽,眼神凌厲地看向傅時禹,處處盡顯那副商人談判時的無形壓迫感。
“問了這么多他的事,你是真想認(rèn)識他?”
“看來我阻攔他加你,是我做的多余了。”
傅時禹是怕了他,連忙說道:“我這不是關(guān)心一下以后的家庭關(guān)系嗎?”
“以后的家庭關(guān)系?”
周泊云咬著他話里的字眼,眉頭皺了又松,再這么和他相處下去,眉間的豎紋都要紋在臉上了。
最后,周泊云繃著下顎,從嘴里擠出一句話。
“為了大哥,你考慮得還挺周全的。”
傅時禹裝傻道:“這叫什么,未雨綢繆!”
周泊云忍不了,臉上寫滿嫌惡,“你剛剛是瞎了眼嗎?”
聽他這么說,傅時禹倒是想起來,剛才光顧著看戲,忘了自己還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一點應(yīng)有的憤怒。
畢竟在周泊云眼里,他可是喜歡他大哥的。
“這不是還在外面嗎?要給他點面子。”
傅時禹裝不起來,索性將錯就錯,故作大度。
周泊云氣笑了,“所以就不顧及我的心情嗎?”
傅時禹:“…………”
救命。
怎么搞得他像個負(fù)心漢一樣!
他不是、他沒有、別亂說!
傅時禹頭痛欲裂,用力捏了捏鼻梁骨。
“周泊云。”他哭笑不得,“你非要在乎這些嗎?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值得更好的。”
周泊云:“……”
見周泊云陷入沉默不說話,傅時禹杵在原地顯得有些尷尬。
他急了,“喂,你這時候該說點話吧?”
“不說話很奇怪誒。”
“你別亂想什么不該想的啊!”
“唔——!”
在他叭叭地講個不停的時候,周泊云終于忍不住上手捂住他的嘴。
“夠了,閉嘴吧。”
傅時禹:?
傅時禹睜大眼睛看著周泊云,一點也不敢眨動。
視野里那張臉難得焦躁又認(rèn)真,甚至就連投向他的灼熱目光里都帶著點欲望和貪念,好像等手一撤他們就該接吻。
傅時禹咽下不斷分泌的唾沫,喉結(jié)上下滾了幾周,呼吸全都堵在周泊云的手心里,回流的氣息濕熱又黏膩,一五一十地?zé)扑男摹?br />
“你們在干什么?”
清朗的聲音壓抑著怒意,從不遠(yuǎn)處飄揚而來,戳破干燥室外里不斷燃起的曖昧氣氛。
一向愛好玩樂的男人站在車門前,難得如此較真,在可能會發(fā)生什么不堪之前,及時喊停他們。
周泊云松開手,一瞬間就恢復(fù)尋常的冷淡神色。
“什么話都別說。”
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不算遠(yuǎn),但周泊云還是湊到他耳邊低語,聲音和氣息都熱騰騰地?fù)湓谒亩?br />
這就好像故意挑釁給誰看一樣。
傅時禹看著眼前的人轉(zhuǎn)過身背對他,終于有心思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可他并不覺得周云琛的出現(xiàn)是一種解脫,反倒不如說會讓場面變得更糟糕。
此刻,周云琛站在車門前,居高臨下地目睹剛剛發(fā)生過的窘事。
而旁邊的車窗后冒出一頭問號的周牧,剩下一個阮三公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因為個頭矮了,被誰給擋住。
“我累了,我要回家。”
這是兄弟二人對視許久后,周云琛冒出的第一句話。
“你回家,那我呢?我也要去你家。”
周牧不合時宜地跑到周云琛身后冒出聲。
明知道這是他大哥二哥即將劍拔弩張的關(guān)鍵時候,他卻非要跳出來摻和一腳。
周云琛側(cè)頭瞟了他一眼,“我回老宅,你敢去?”
“沒關(guān)系,只要我夠沒臉沒皮,他們又不會怎么樣我。”
周牧笑得張揚恣意,明顯比他這兩位哥哥多了幾分天真稚氣。
“隨便你,挨打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有他弟弟出來攪和氣氛,周云琛放松繃緊的心情,率先走下臺階。
他站在那兩人面前,視線越過周泊云,投向有些不明所以的傅時禹。
“你會開車嗎?送我回去。”
傅時禹還未回答,周泊云就先“好心”勸阻道:“阮三還在上面,先把他照顧好。”
周云琛搖了搖頭,笑道:“不干了。再干下去,后院都要著火了。”
雖是語氣里帶著點戲謔,但分明意有所指。
周泊云無視他后半句話,依然冷著臉責(zé)問道:“你現(xiàn)在半途跑了把人晾在哪里,他會怎么想?有點責(zé)任心吧,周云琛。”
“那種事,哄哄就好了。”周云琛嘴角掛著笑意,可眼里盡是防備,“總不可能讓你和時禹回去吧?”
周泊云直視他大哥,“有什么不可以。你什么時候開始介意這些了?”
周云琛收起笑容,“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介意了。”
傅時禹:“…………”
傅時禹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選擇默默往后退幾步,遠(yuǎn)離這場無硝煙的兄弟戰(zhàn)爭。
他X的,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啊?
他能不能嘭嘭給這兩人幾拳,然后搶走跑車鑰匙去亡命天涯?
“時禹,先跟我回家,好嗎?”
注意到傅時禹走開,周云琛連忙繞開周泊云朝前走去。
他的聲音很低很誠懇,就好像浪子回頭,央求離家出走的妻子和他破鏡重圓。
在這種時候,傅時禹感到非常惶恐。
先是看著可憐委屈的周云琛,接著又瞧見臉色陰沉的周泊云,他真的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
“要不……”傅時禹面露難色,“我自己打車回去?”
“打什么車,我?guī)阕摺!敝懿丛瓶觳阶哌^來,擋在周云琛前面。
“時禹,我們才是一起的,你跟他走干什么?”周云琛不甘示弱地跑到傅時禹面前。
“誒你們都走了,那我呢?”周牧隱約聽見一些內(nèi)容,急忙趕了過來。
“云琛,你不送我回去嗎?”被攔在車?yán)锏娜钐囊泊幌氯ィ詈笠粋跑下車來呼喚周云琛。
傅時禹:“……………………”
好多人啊。
傅時禹看著這么多人影攢動在自己眼前,投湖自盡的心都有了。
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的選擇只能是那一個。
他向周云琛伸出手,“鑰匙給我,我送你回去。”
“好。”
周云琛喜出望外地拿出跑車造型的鑰匙交給他。
而周泊云面上雖然沒什么表情,但眼里燃起的火光似乎隨時會把這里全燒了。
“云琛,他不是Cloud的朋友嗎?為什么要送你回去?”
這時,阮棠有些不解地走上前,細(xì)軟如玉藕的手臂纏繞上周云琛。
周云琛解釋道:“我不想開車,拜托他幫個忙,不行嗎?”
“可以是可以,但我又該怎么辦?”阮棠委屈著臉,沒經(jīng)歷過這種被拋下的場面。
“我給你喊司機。”周云琛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
阮棠細(xì)眉一皺,幾乎要哭出來,“可司機從市區(qū)過來,起碼要幾個小時……”
“那你就在這里等。人這么多,沒人會對你亂來的。”
周云琛說著,輕柔地將他推開,一心只想走到傅時禹身邊將他帶走。
可解決了一個阮棠后,還有個多動癥的弟弟又追了過來。
周牧看著他們幾人,問道:“我怎么回家?”
“泊云送你。”周云琛主動給周泊云找了件事做。
“哦……誒,你怎么走了?”
周牧覺得這提議不錯,剛想搭上他二哥,卻發(fā)現(xiàn)一回頭,周泊云已經(jīng)一聲不吭地先往停車場走去-
傅時禹握緊手里的車鑰匙,跑車模型的棱角硌著他手心,似乎要把那些鍛煉時留下的薄繭都磨平。
他跟在周泊云身后,要去的停車場恰好就只有那一個,而周云琛也恰好把車停在他弟弟的車附近。
看著前面被夕陽晚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又模糊的背影,他想,那個人興許是知道他在后面,步伐并沒有多快,似乎是給他一個機會辯解。
他有想過追上去看看周泊云是什么反應(yīng),但又不敢看,好像自己真成了某個負(fù)心漢。
這是良心過意不去,不是他心疼。
而且,渣攻還走在后面,他于情于理都不該追過去。
于是,傅時禹這樣說服自己,帶著混沌的腦子拉開車門。
可人還沒鉆進(jìn)車?yán)铮吐牭街茉畦『白×怂?br />
“時禹。”
周云琛神色怪異地看著他,“那是泊云的車,這輛才是我的。”
傅時禹猛地回神,看見周云琛站在一輛熒黃色超跑前,而他手邊的車門是低調(diào)的銀灰色。
“哦。認(rèn)錯了。”
傅時禹關(guān)上車門,厚著臉皮繞過這輛車。
但好在,對于這個失誤,周云琛并沒有追究什么。
只是可惜,車頂擋住了駕駛座上那人的臉,他看不見周泊云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第37章 加我一個
坐上車后,安全帶一綁好,駕駛座上的人就立刻冷臉啟動車。
看上去,好像并不待見他坐進(jìn)副駕駛座里。
對于二哥這副樣子,周牧早已見怪不怪,轉(zhuǎn)身向后調(diào)整座椅,讓腿伸得更舒服一些。
“你也喜歡他?”
周牧低頭找著手動按鈕,冷不防飄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周泊云聽懂他的意思,習(xí)慣性皺眉,“什么叫「也」?”
周牧笑道:“我加你加大哥,不就是「也」?”
周泊云:“……”
周泊云:“你認(rèn)真的?”
周牧:“嗯。你又不是沒見過我房里那些東西,看不出來他完美地符合我的喜好嗎?”
周泊云:“…………”
周牧:“我倒是沒想到你跟大哥原來也喜歡這款。果然我們不愧是一家人。”
周泊云沉默很久后,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壓抑久了的發(fā)啞。
“我們不一樣。不僅是外形,我喜歡的還有……”
他話還沒說完,周牧就先叫出了聲。
周牧:“我草,你真喜歡他?”
周泊云:“…………”
他剛都在套他啊。
周泊云心生怨氣,直接將車停在路邊。
他轉(zhuǎn)頭看向這個玩世不恭的幼稚弟弟,嘴角一動,話還沒說出口,就又聽周牧咋咋呼呼地喊起來。
周牧:“不是吧,大哥只是玩一玩,你是認(rèn)真的?”
見他這樣,周泊云搞不懂他現(xiàn)在是到了什么頻道。
周泊云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周牧認(rèn)真道:“哥,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是我哥,你是我競爭對手。”
周泊云:“……”
周泊云垂下眼,在草坪上發(fā)生的那些事又浮現(xiàn)在眼前。
“別開玩笑了。”周泊云煩擾地說出這個事實,“他是大哥的。”
“那又怎樣?你沒看出大哥的態(tài)度嗎?情人滿天飛,男人如衣服,都只是玩玩而已。他能玩,我就不能玩?”
周牧向來是隨心所欲,是家里最恃寵而驕的小兒子。
“而且,我看你也已經(jīng)搭上了。說什么普通朋友,你倆關(guān)系不一般吧?”
“加我一個唄。”-
經(jīng)過慎重思考后,傅時禹覺得方向盤還是由他掌握比較好。
不然周云琛一腳油門,真往城市邊緣地帶開。
然而,車開了沒多久,一旦到了他們獨處的時候,周家的發(fā)瘋基因就開始發(fā)作。
“我知道的。泊云喜歡你。”
“吱——”
“我草。”
周云琛的聲音飄蕩在寂靜的車廂里,傅時禹一時松懈一次就要釀出千古大錯,差點把腳下的油門當(dāng)成剎車踩。
“不可能。”傅時禹深吸一口氣,“你想多了。”
周云琛淡淡否認(rèn)道:“不,他和我說過了。”
傅時禹:“………………”
X的。
那個瘋狗崽子真的舞到正主面前了?
可接著,周云琛又徐徐說道:“雖然也不是直接說,但他并沒有否認(rèn)這件事。”
“我本來也沒把這事放心上,因為我知道時禹不會變心的。”
“可現(xiàn)在,我怎么感覺,你隨時都會從身邊消失呢?”
傅時禹:“…………”
在相繼的沉默中,周云琛又主動解釋起方才發(fā)生的事故。
“時禹,剛剛那些都是應(yīng)酬,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開始在意傅時禹的感受,變得不想讓他難過,便像這樣難能一見的、真心實意的想要去挽回什么。
“往往最普通的商戰(zhàn)就是從人情往來開始的,都只是做做樣子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問泊云,我一點都沒有走心,全身心都在你身上!”
“嗯嗯。”
傅時禹敷衍地應(yīng)和兩聲。
他當(dāng)然不介意這些,甚至都一點不想管。
這種隨時隨地爆出驚喜的生活,他早已習(xí)慣。
而見他這樣不以為然,周云琛以為他在生悶氣,便又急忙說道:“時禹,真的!我和那個阮三只是逢場作戲而已,遠(yuǎn)東是我們重要的客戶,不陪好他們,下次投標(biāo)……”
“我都理解的。”
傅時禹打斷他,硬是擠出一點笑容,“為了我們的未來,你付出這些努力,真是辛苦了。”
他說的極為不走心,但聽的人卻走心了。
“時禹……”
周云琛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但他卻用開車當(dāng)幌子,一點目光都不曾落及周云琛身上。
傅時禹心里簡直痛苦面具。
不行。
要跑。
他一定要跑。
這地方?jīng)]法待了-
今晚的周家老宅異常熱鬧。
一大家子整整齊齊坐在餐廳里,唯獨只有離門最近的那個硬朗男人有些拘謹(jǐn)。
傅時禹正襟危坐,也算是很久沒有來餐廳和他們一起用餐,畢竟從沒有碰上過如此合適的時間,能讓周家一家老小、不怎么回家的、和家里鬧掰的都匯聚一堂。
不過,在菜上齊之前,誰都沒有動筷。
就像還沒輸入指令的人機一樣,那幾個少爺全都面無表情地垂眼看著流光溢彩的玻璃轉(zhuǎn)盤。
往往在這種時候,他們難得不敢過多聒噪。
被家風(fēng)磨平張揚的棱角,恪守成規(guī)的禮儀已經(jīng)刻在他們的本能里。
在趙管家?guī)ьI(lǐng)其他傭人退下之后,周廷川終于動起手。
他先是抿上一口潤喉的茶水,隨后凌厲冷冽地一抬眼,視線透過金絲邊鏡片剛好落在和他正對的傅時禹身上。
傅時禹低頭看著鎏金葡萄藤紋樣的碗邊裝飾,余光里感受到有道如冰如霜的視線向他投來。
在意是在意的不得了,但是膽子是沒法大到敢抬頭和那位一家之主對視。
有周泊云在,他面對的全是沒有好感度加持的陌生人。
要是做錯什么,他可能就會被綁起來扔進(jìn)山里喂狼。
不過想來,他也覺得自己是膽子肥了,竟然忘記裝病,就這么憑著一身武藝下來硬碰硬?
他這么感慨著,耳邊同時飄來周廷川飽含威嚴(yán)的聲音。
“……這段時間,云琛的表現(xiàn)都被老輩們看在眼里,放出去磨練幾年還是有所成長,所以。”
說到一半,周廷川在合適的地方特意留了一秒停頓,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接下來的話里。
“從明天開始,天周和遠(yuǎn)東的那幾個項目將交由云琛負(fù)責(zé),泊云你做好對接。”
前面鋪墊了那么多名不屬實的夸贊,現(xiàn)在終于是來到正題。
看來他對大兒子很滿意,連稱呼都變了。
他這個安排也是頭一次說,但周泊云面色如常,并未覺得有多詫異。
周泊云:“好的,爸。”
周廷川:“對了,我記得37樓那間辦公室空了很久,暫時先讓你大哥坐進(jìn)去。”
周泊云:“那職位變更?”
周廷川:“等這幾個項目完工,做出點起色后,我會正式提交董事會。”
周泊云:“是。”
周廷川:“其他也沒什么,大家……”
周廷川準(zhǔn)備動筷,又忽的放下。
他看向和自己相對而坐的男人,“哦,還有,時禹。”
傅時禹:???
等會兒,「時禹」?
他和渣攻他爸最近一次見面還是渣攻說要回家的那天,這都隔了一個多月了,他們一共也就見過兩次面,什么時候能叫得這么親密了?
傅時禹有些驚慌失措地抬起頭,面上雖然沒什么變化,但心里是怕的不行。
他從來沒有以這么正常的狀態(tài)經(jīng)歷這種場面。
“在,您請說。”
他像初次面見導(dǎo)師一樣,受寵若驚地看著周廷川。
“云琛之前和我提過,一直讓你待在家里也不妥當(dāng),剛好他現(xiàn)在回集團(tuán)工作,身邊缺一個保鏢,不,助理,你明天也跟著他一起去上班。”
周廷川問也不問,直接就替他安排下來。
傅時禹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走了大霉運。
他媽的。
死爛黃瓜玩意兒提什么餿主意啊,他現(xiàn)在不僅跑不了,還在他們家當(dāng)上汪汪隊大隊長了?
傅時禹怨恨地看向坐在周廷川左側(cè)的周云琛,可對方并沒有反應(yīng),只是默不作聲地垂眼盯著餐具。
而坐在父親右側(cè)的周泊云抬起頭,視線落在斜對側(cè)的男人身上,卻遲遲等不來他的視線交錯,只能目睹他眼里只有大哥。
周泊云動了動喉嚨,壓抑住心里的不爽,驀然開口——
“爸。”
“這種事應(yīng)該避嫌比較好。大哥新官上任,如果有人借此做文章,得不償失。”
“所以我覺得,傅先生進(jìn)公司后先跟隨我的助理學(xué)習(xí)一段時間比較好。在此之前,我會安排更稱職的人選為大哥過渡。”
周廷川點點頭,“嗯,你做事一向周到,那就由你來安排。”
要不是有大兒子的強硬要求,他也不會作此決定。
現(xiàn)在二兒子說得也中肯,讓情人進(jìn)公司和周云琛廝混在一塊,還不如讓一向有分寸的周泊云多加看管。
但這些都只是他的想法。
他并不知道在這個家里,身邊這三個兒子都已經(jīng)成了三頭餓狼,隨時想辦法吞掉桌對面那塊精韌的雞胸肉。
傅時禹:?
干什么啊!
周泊云怎么又來摻和一腳!
他那是去學(xué)習(xí)嗎?
是被周泊云栓條狗鏈綁身上吧!
而且,周云琛也進(jìn)公司里上班,這最后會變成什么?
一三五他去渣攻這里,二四六他又去渣攻弟弟那里,周日給他放一天假嗎?
996都沒這么過分吧!
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休止。
“爸,我也要進(jìn)公司學(xué)習(xí)。”
坐在最邊上的周牧坐不住了。
他出聲說道:“我不用跟項目,隨便安排個實習(xí)生做做就行。”
周廷川意外地看向周牧,眉眼不自覺皺在一起。
一向隨心所欲的三兒子這次回來忽然轉(zhuǎn)了性,向他認(rèn)錯的態(tài)度十分誠懇,一點都沒有之前大鬧天宮的霸王樣子。
他雖是心里欣慰兒子們都長大了,是時候安排點事情給他們做,但面上還是要裝裝樣子。
周廷川正色道:“別把進(jìn)公司說得像回家一樣簡單,吃完飯繼續(xù)去書房跪著。”
周牧聽話地垂下腦袋,怏怏不樂的聲音從中泄了出來,“是的,爸。”
第38章 系統(tǒng)的好
隔天一早,趙管家敲開房門,為傅時禹送來了西裝。
說是專門為助理兼保鏢的工作準(zhǔn)備的。
而且來的時間也很合適——凌晨四點,天都沒亮,公雞也沒打鳴。
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給他上崗第一天派的第一個活兒就是給少爺們當(dāng)司機。
真不錯,用包吃包住換一個廉價的生活助理兼司機兼保鏢。
換好衣服之后,傅時禹就被帶去跟司機王師傅學(xué)習(xí)轎車操作、接待禮儀、少爺需要的車速,以及如何精準(zhǔn)把控時間,讓少爺們抵達(dá)得不早也不晚。
“唔——”
一大早這么折騰下來,傅時禹也是累得夠嗆,帶著一臉困意站在車門邊打起哈欠。
這個時候少爺們還沒準(zhǔn)備好,王師傅教了他一個摸魚小技巧——邊等少爺們出來,邊偷摸著在車門邊吃上幾口早飯,充分節(jié)省時間,多睡上幾分鐘。
但對傅時禹來說,昨天他睡得還算充足,晚上離開餐廳回去之后,他很早就睡下了,也說不上是累的,純屬就是心慌。
昨晚吃過飯,他也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
,只記得心情全程都很糟糕,一心想跑路卻被困得四面都是狼。
他想過拒絕去當(dāng)那什么保鏢還是助理的,但在那個場合里,面對上位者的威壓,沒有系統(tǒng)加持的他又沒那個膽量說不。
他頭一次如此懷念系統(tǒng)老哥的好。
“唉……”
在嘆息中,他又見余光里有人影在閃動。
習(xí)慣早起的周泊云是第一位出現(xiàn)的少爺。
不過,在走出回廊見到他時,周泊云在原地足足愣了很久。
“干嘛?”
見周泊云站著不動,傅時禹懷著大清早被喊起來的怨氣,語氣里帶著點不爽。
周泊云遲疑道:“……衣服,挺合身的。”
衣服?
傅時禹轉(zhuǎn)頭看著車窗上的倒影。
頭一回穿上剪裁合體的黑西裝白襯衫,倒是襯得他有了點和平時不一樣的氣質(zhì)。
肩寬腿長的黃金比例被筆挺的西裝勾勒得淋漓盡致,如果再配上一個耳返,就更像影視里帥氣的黑衣保鏢。
在他自戀地欣賞自己時,周泊云走了過來,車窗上多了一抹倒影。
“領(lǐng)口。”
低沉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冒起。
傅時禹:?
他注意到窗上的自己沒有打領(lǐng)帶。
他不喜歡被束縛得很緊,便松了兩顆紐扣,敞開的領(lǐng)口剛好從脖子露到鎖骨。
“開一顆就好。”
周泊云說著,伸手?jǐn)n了攏他的衣領(lǐng),修長白皙的手指從麥色鎖骨上滑過,主動為他別上第二顆紐扣。
熹微的天光泄出幾絲橘紅,溫暖地傾灑在眼前人身上。
傅時禹看著在給他別扣子的周泊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卻又沒有反感地推開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算太近,相距半臂之遠(yuǎn),但一呼一吸都能清晰聽見,姣好漂亮的面容都能一分不差地落入他眼里。
替他整理領(lǐng)口的時候,周泊云在想什么呢?
他不知道,卻又好奇。
會和之前一樣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嗎?
他越想,腰背和下腹都有些不自覺縮緊。
他想到那個晚上,那氤氳又昏沉的光線里,濕漉漉望著他、包含些妄念的眉眼。
“好了。”
周泊云松開手,神色冷淡地看著他,將那副失神模樣全然納入。
“謝……”
傅時禹回過神想要道謝,但有更急迫的話要說出口,“昨天,你沒事吧?”
周泊云清楚他具體是指哪件事。
盡管所有人都教導(dǎo)他應(yīng)該隱忍,但周泊云并不想那么做。
“有事。”
周泊云冷靜地看著他,竭力壓抑那點沾沾自喜,“你這種關(guān)心,只會讓我產(chǎn)生更多余的情感。”
“那就產(chǎn)生啊。”
傅時禹下意識脫口而出。
但看到對方錯愕微睜的雙眼,他就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慌張地解釋起來,試圖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掩蓋無意識的過錯。
“時禹。”
這時,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隨風(fēng)飄來,算是暫時解救了他。
“你今天這身打扮真不一樣。說什么人靠衣裝,是衣服靠人撐才對。時禹,你穿件麻布袋子都一道讓我駐足的風(fēng)景!”
周云琛一來就對傅時禹一通夸贊。
末了,他才看了旁邊的周泊云一眼,故意后知后覺道:“哦,泊云也在啊。”
周泊云避開他的目光,面上不動聲色,可抿緊的嘴角分明表示他現(xiàn)在很不爽。
“時禹哥!”
另一邊,年紀(jì)最小的那位少爺也適時地跑了過來。
他圍在傅時禹身邊,成為第三道墻。
經(jīng)過昨晚的苦肉計,周牧也算是在集團(tuán)里撈著一個實習(xí)生位置,獲得了這場兄弟之爭的入場券。
“你這西服……”
“不早了,快點上車吧,少爺們。”
周牧還沒開始他的彩虹屁,傅時禹就急忙往后退,拉開駕駛座的門,試圖迅速躲開這一大清早的亂戰(zhàn)。
但,傅時禹儼然忘記身邊還有個副駕駛座是空著的。
三位少爺默不作聲地繞過轎車,試圖先搶占離傅時禹最近的座位。
周牧:“大哥,我暈車,不坐前排不行,你讓讓我唄。”
周云琛:“我也暈車,你和泊云坐后面去。”
周泊云:“我個子最高,坐前面才行,省得擠到你們。”
周牧:“大哥不介意的,二哥你跟大哥一起擠唄!”
周云琛:“我介意!泊云一上車就開會,聽到開會的聲音我就犯惡心!”
周牧:“哥,可我一上車就會犯惡心,不能吐你們一身!你看,我現(xiàn)在聞到后排的味道,我就噦——”
“全都給老子擠后面去!”
在他們即將大打出手之際,傅時禹終于受不了了。
親愛的系統(tǒng)老哥,你怎么能在這種時候失效呢?
要是有100%好感度,他就跟訓(xùn)狗一樣,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敢往西。
要是揍他們一拳,絕對會說爽了還不夠。
當(dāng)然,有時候,狗狗會過分熱情,甩著舌頭朝他撲過來,但只要他裝兇一下,狗狗又會立馬垂著尾巴乖乖坐好。
見他這樣有些生氣,三位少爺不說話了,相互對視了一眼后就立刻去搶后排的位置,似乎在比誰先坐下,就能率先得到獎賞。
傅時禹坐進(jìn)駕駛座,抬頭看到后視鏡里擠著三只一米八幾的大型犬,忽然覺得又有些滑稽可笑。
就算商務(wù)轎車再多寬敞,這后排的空間對于他們來說,始終有些局促-
按照老司機給的路線,豪華商務(wù)轎車一分不差地抵達(dá)位于CBD的集團(tuán)總部辦公樓。
從這里開始就是周泊云的主場。
少爺們下車之后,渣攻被周泊云安排的兩個五大三粗的男助理扛走,一點和傅時禹寒暄的機會都沒有。
“時禹!等我!中午我一定會來找你吃飯的!”
周云琛的聲音回蕩在空曠靜謐的停車場內(nèi),還未等到傅時禹的回應(yīng),人就先消失在電梯間里。
至于另外一個來做隱姓埋名實習(xí)生的弟弟,周泊云甩給他一張門卡,讓他自己去前臺報道。
“哥——”
周牧兩手捧著白卡,拉長尾音,可憐兮兮地瞧著他這冷面無情的二哥。
周泊云:“有事說事,沒事快走。”
周牧:“真讓我做實習(xí)生啊?就我這身份,應(yīng)該是跟在你身邊觀摩學(xué)習(xí)才對。這么拋頭露面的,兩個小時后就會上熱搜啦!”
周泊云:“我會壓下來的,放心去吧。”
周牧:“可是哥,我學(xué)的是音樂啊,公司里的事我干不來!”
周泊云:“我知道,所以讓你從底層做起。”
周牧:“底層……是多底層?”
周泊云賣了個關(guān)子,“你去了就知道。”
見他沒有明說,周牧心覺害怕,連忙喊著“不要啊”沖過去黏上他哥。
但周泊云早有預(yù)料,一個側(cè)身就躲避過去。
“你的電梯在那邊。”
周泊云邊說著,邊指向通風(fēng)管道旁隱蔽的安全出入口。
周牧看了看他哥,又看了看站在車門邊看戲的傅時禹,明知拗不過他哥,卻仍然勇于挑戰(zhàn)權(quán)威。
周牧:“我就不能和時禹哥一起學(xué)習(xí)如何做保鏢嗎?”
周泊云冷冷瞥了他一眼,“今晚是想去宗祠里跪著嗎?”
周牧:“……”
周牧:“算你狠!”
他握緊手里的門卡,想要再和傅時禹說上幾句話,卻又被周泊云一眼瞪得把話硬生生給憋下去。
最后,張揚不羈的狼尾青年氣鼓鼓地走進(jìn)普通員工電梯間,留下西裝筆挺的漂亮男人和他年輕硬朗的司機單獨待在停車場里。
“把車停這,等會兒有人過來開走。”
周泊云看向還在車門邊站著不動的傅時禹,語氣輕淡地吩咐他。
傅時禹一手搭在車頂上,“沒事,我去把車停了,順手的事。”
周泊云面色不悅,“你的司機工作到此為止。難不成我還要等你找好車位、停好車再去辦公室嗎?”
他這下倒是有些不近人情的霸總樣子,也讓傅時禹意識到,現(xiàn)在是工作模式的周泊云,他們的身份地位不一樣。
“好好好,都聽您的。”
傅時禹笑得無奈。
隨后,他跟隨周泊云走進(jìn)總裁專屬電梯間,全程沒有任何溝通,一路暢通無阻地直達(dá)頂層辦公室。
雖說天周集團(tuán)的CEO辦公室不如電視劇里那些布景那樣奢華,但至少是比想象中要寬敞得多。
這一整層樓幾乎都算是隸屬于周泊云的辦公區(qū)域。
四面皆是通達(dá)明亮的落地窗,陽光正正好能全方位照射進(jìn)來,放眼望去,就將繁華大都市盡收眼底。
除了風(fēng)景不錯之外,各個功能區(qū)也是十分齊全。
電梯門口一出去,正對著的一片格子間是總裁辦的員工區(qū);穿過這片日常視察的地方會路過員工茶水間,還能監(jiān)督是否有員工帶薪摸魚。
再往下的地方就是會客室和會議室,從這一路通到盡頭,西北角那扇緊閉的大門后便是周泊云的辦公室。
在進(jìn)辦公室之前,周泊云把傅時禹扔在門口秘書處,一句話也不用交待,就有人自行前來接待傅時禹。
“傅先生,這邊請。”
一位狐貍眼中分頭、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迎了上來,將傅時禹引向窗邊隔出的一塊沙發(fā)區(qū)域。
傅時禹認(rèn)得他,之前周泊云第二次來拳館的時候,身邊跟著這個人。
“好。”
傅時禹點點頭,跟隨男人走到沙發(fā)區(qū)坐下。
而在男人去給他倒水的時候,周泊云一聲不吭地關(guān)上門,冷臉閃進(jìn)辦公室里。
傅時禹心想,這霸總對他倒還挺客氣的啊,沒把他當(dāng)下屬一樣頤指氣使。
他本以為好不容易獨處之后,會和周泊云避不可免地聊上幾句。
但沒成想,這心也白忐忑,人家這一路上根本就沒有搭理過他。
第39章 你喜歡我
“我叫金圳元,是周總的秘書。你的事,周總昨晚都和我交待過了。”
在周泊云走后沒多久,金秘書端著一次性紙杯走到傅時禹面前。
“等會兒你就跟著Mandy學(xué)習(xí),她現(xiàn)在去樓下協(xié)調(diào)會議室,你先坐會兒。”
“好的。”傅時禹連忙站起來,接過金秘書遞來的水杯。
但金秘書給他端來水后,也不急著回辦公桌那邊,反倒坐到他身邊,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示意他也坐下來。
“有些事,我也略有耳聞。”
見傅時禹受寵若驚地坐下,金秘書緩緩開口。
傅時禹有些不明所以,皺眉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金秘書也不客套,湊近傅時禹,低語道:“江陵區(qū)中心商業(yè)街的正義拳館,是不是你家開的?”
傅時禹:?
“不是。”傅時禹搖了搖頭,“我只是在那里……打過工。”
他想著,和拳館的關(guān)系還是不要過多暴露,萬一牽扯出主角受那條線就不好辦了。
“哦,打工的啊。”
金秘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就沒有了后話。
這下,傅時禹反倒好奇。
他問:“周總是怎么和您介紹我的?”
“誒對我不用這么客氣,正常稱呼就行,這里不搞那一套。”
金秘書注意到他的用詞,立刻糾正他,隨后開始轉(zhuǎn)述起周泊云給他交待的事。
“周總也沒說什么,就說在拳館發(fā)現(xiàn)你能力不錯,身邊又剛好缺個保鏢兼生活助理,就把你挖來了。”
說著,金秘書又長了個心眼,“怎么,和周總聘請你的時候,說的對不上?”
“沒有。”傅時禹又搖起頭,也不算對不上,壓根兒周泊云就沒給他對過口供。
見聊得不錯,金秘書借機說道:“那個,我問句不該問的,你別介意啊。”
傅時禹:“不會,你問。”
金秘書:“嗯,你倆應(yīng)該是有私交吧?”
借著周泊云給金秘書的事由,傅時禹順勢說:“算不上私交,只是在拳館見過幾次面。”
“噢,那真是奇了怪了。”金秘書聽后,呢喃自語道。
傅時禹上了他的套,問:“怎么了?”
“其實啊,周總他吧……”
金秘書特地看了看左右兩邊,確認(rèn)過無人走動后,壓低嗓音,“周總?cè)ミ^你們?nèi)^之后就不對勁了,成天無心工作,跟青春期春心萌動的高中生一樣,不知道是看上你們?nèi)^里的誰了。”
傅時禹:“……”
他這下該說什么好?
說罪魁禍?zhǔn)资撬?br />
說不好意思,舞到正主面前了?
見他鎖眉沉思,金秘書趕緊碰了碰他,一臉期待道:“怎么樣?想到點什么苗頭了嗎?”
“沒有。”傅時禹堅決否認(rèn)道。
“嘖,線索又?jǐn)嗔恕!?br />
金秘書明顯有些失望,燃起的八卦之心頓時黯淡下去。
不過,看他這么敢揶揄周泊云,傅時禹倒是覺得奇怪,難道工作時的周泊云對待下屬是平易近人的?
“你和周總,似乎關(guān)系不錯?”傅時禹問道。
金秘書一向很有眼力見,知道他話里有話,便解釋道:“嗯,我和他算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從在外求學(xué)開始一直認(rèn)識到現(xiàn)在。這事兒我也沒和公司里誰提過,看你可靠才放心透露給你的。”
后面那句似有似無的叮囑很是刻意。
傅時禹清楚,金秘書不是看他可靠,而是覺得他構(gòu)不成威脅才對。
“喲,你怎么在這里?”
這時,戴著無框眼鏡的短發(fā)女人從沙發(fā)區(qū)路過。
她一身干練西裝,五官清冷凌厲,看上去像是總裁身邊不近人情的冷酷女秘書。
看見熟悉的面孔時,她手里拿著的一沓文件夾“哐當(dāng)”一下扔在辦公桌上,秀氣的眉毛一挑,估摸著也聯(lián)想到什么。
王曼迪恍然大悟道:“周總特別聘請的生活助理,是你啊。”
見到同樣眼熟的人,傅時禹也很詫異,“呃,Mandy姐?”
“你們認(rèn)識?”金秘書也摸不著頭腦,怎么王曼迪比他先一步認(rèn)識周泊云帶來的人?
“嗯,朋友的朋友。”
王曼迪沒有透露太多,言簡意賅地提了一句。
隨后,她拍了拍桌上疊得很高的文件,對傅時禹招呼道:“抓緊時間開始吧,要學(xué)的東西很多。”
金秘書也嘆了口氣站起來,“周總終于是體諒我們,一人干三個崗的日子到頭了。現(xiàn)在是一人干兩個崗。”
“好好干吧,新人。”
金秘書說著又對傅時禹笑了笑,“你的苦日子來了。”-
王曼迪所教的內(nèi)容事無巨細(xì),井井有條。
除了專業(yè)性很強的商務(wù)工作之外,正兒八經(jīng)的周泊云生活大小事全都交由傅時禹負(fù)責(zé)。
傅時禹覺得奇怪。
他記得周泊云昨晚明明說的是,讓他來學(xué)習(xí)經(jīng)驗以后好負(fù)責(zé)周云琛的,怎么突然變成直接上手照顧周泊云了呢?
所以,傅時禹旁敲側(cè)擊地暗示了一番,但王曼迪并沒有接到這份暗示,甚至還把一本封面貼著《周泊云使用指南兼注意事項》的記事本交給了他。
“這是凝聚了我和金秘書多年心血的經(jīng)驗之談,現(xiàn)在傳承給你,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不犯錯不被罵。”
“……好。”
傅時禹接過這本有兩只手掌交疊在一起那么厚的記事本,稍微翻開一看,密密麻麻的字宛如螞蟻在爬行,頓時就讓他犯了閱讀困難癥。
傅時禹合上記事本,想來也不需要學(xué)習(xí),要是真做錯什么被周泊云討厭,那他也樂得開懷,不用愁找不到理由被周泊云趕出周家了。
“公司里的人不知道我和鈴蘭的事,你和周總之前就認(rèn)識的事我也不會說出去,所以……”
這時,趁金秘書走開,王曼迪邊敲打鍵盤,邊佯裝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和傅時禹說道。
傅時禹接上她的話,“我知道的,你放心,Mandy姐。”
王曼迪這番話也算是正中他下懷。
他也不希望有人提及他和周泊云在公司之外的事情。
“不過,你那時候就知道周總的身份嗎?”王曼迪忽然好奇道。
傅時禹怕圓不好謊,便索性點了點頭,“嗯。”
王曼迪瞥了他一眼后,視線重新投向電腦屏幕,聲音也隱藏在鍵盤的敲打聲中——
“公司沒有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傅時禹:?
“傅助理,周總找你。”
傅時禹正想開口解釋幾句,卻被突然插入的聲音給打斷。
金秘書從周泊云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一臉凝重地看著傅時禹,似乎隨時都為他準(zhǔn)備好一副挽聯(lián)。
“好。”
傅時禹不知道金秘書為什么會這么擔(dān)憂,但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下意識繃緊腰背,硬著頭皮推開那扇沉重厚實的雙開實木門。
“叩叩。”
一進(jìn)門,傅時禹就學(xué)著手冊第一頁的要求,先行敲了兩下門板,讓周泊云注意到有人進(jìn)來。
接著,在周泊云抬頭的時候,他適時地開口道:“周總,您找我?”
“嗯。”
周泊云此時正靠在桌沿,模樣隨性散漫,并不是那種想象中會一本正經(jīng)端到底的人。
他應(yīng)了一聲后,放下手里翻閱的文件,一眼就看到傅時禹身后那探頭探腦的身影。
周泊云:“把門關(guān)上。”
傅時禹有些遲疑,“……要關(guān)嗎?”
周泊云看著他,雖然嘴上沒吭聲,但臉上分明寫著「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是。”
傅時禹沉下一口氣,轉(zhuǎn)身去關(guān)上厚重的木門,將一臉好奇的金秘書隔絕在外。
也許,周泊云只是不希望讓人八卦太多吧。
他這么想著,偷偷看了周泊云一眼。
派頭嚴(yán)肅的男人脫了外套,只穿著西裝馬甲和白襯衫,身材并不瘦弱,是完美的倒三角。
工作健身兩不誤,還不怎么需要睡覺,是什么完美人設(shè)啊。
傅時禹忽然有些嫉妒,咬緊下顎轉(zhuǎn)移注意力到這間略微空曠的辦公室上。
除了一張辦公桌、會客的沙發(fā)和幾個頂?shù)教旎ò宓臅芡猓@里什么多余的也沒有。
看來,周泊云不需要那種無趣的玩樂。
“篤篤。”
周泊云曲起指節(jié),輕輕敲了兩下桌面,將傅時禹喚回神。
在他跳脫地去想一些有的沒的時,周泊云一眼就知道他又在放空了。
“工作適應(yīng)得怎么樣?”周泊云問道。
“挺好的。”傅時禹回道。
“嗯。”周泊云點點頭,光是看著傅時禹就沒了后話。
這一早上,總是會不自覺想到他的存在,工作是干不了一點,全都只是裝著樣子在逞能。
清楚內(nèi)心欲望的周泊云按了按眉心,煩擾的神色不言而喻。
而傅時禹看周泊云突然這樣心煩意亂,自己也跟著心煩意亂。
他憋不住心里的困惑,直接問出聲,“您喊我進(jìn)來,還有別的事嗎?周總。”
聽他這樣客氣,周泊云眉頭皺得更緊了。
“沒別的什么事,只是和你說一聲……”
周泊云試圖公事公辦,但好像他只要提及那件事,那就會變成私事。
于是,他含糊又快速地說道:“拳館的工作沒必要辭。”
“啊?我沒辭。”傅時禹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提這個。
“沒辭就行。”周泊云說道,“過兩天商業(yè)街的項目就會啟動,我會在那里的分公司待上一段時間,你可以去拳館,不用跟著我。”
傅時禹聽著,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昨晚他和拳館老板豹哥請了幾天假,想看看在周家公司里工作是什么情況,有沒有機會跑路,而現(xiàn)在聽到周泊云這些話,倒是知道他在幫他,可是……
“為什么?”傅時禹問道。
“因為讓你來天周工作的事,都是大哥一時興起,我不喜歡為難人,所以……”
“真心話?”傅時禹打斷他。
周泊云抿緊嘴角,“……好,真心話就是,我想討好你,不行嗎?”
啊,他就知道!
傅時禹抬手抓了抓頭發(fā),接著手又騰空做了幾百個假動作,總覺得放哪里都不對,最后只能空落落地垂在腿側(cè)。
“周泊云,掰彎一個直男是不可能的。”
“你再這樣,我今晚就和你大哥去領(lǐng)證了!”
傅時禹氣急敗壞地說道,而周泊云看著他,臉上分明寫著「你自己聽聽看,這說的是人話嗎」。
周泊云略過他這些胡話,目光在他眉眼、鼻尖、嘴角上來回掃著,躁動的心臟迸涌著血液沖向大腦,燒灼每一根神經(jīng)。
片刻后,周泊云開口道:“那你今天早上是什么意思?”
傅時禹:“我……”
也不等傅時禹找到理由,周泊云自己又自問自答起來。
“無意識的言語往往是潛意識的反射。”
“你喜歡我。”
周泊云篤定地說道。
第40章 給他一拳
“我沒有。”
傅時禹下意識脫口而出,習(xí)慣性先否認(rèn)再說。
“你確定嗎?”
周泊云起身朝他走來。
“那天晚上,你在我家……你可以的,不是嗎?”
周泊云緊緊盯著他,話里隱藏的事情不用明說,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都說了那只是正常生理現(xiàn)象。你也是男人,你不懂嗎?”
傅時禹邊嘴硬著,邊往后退,一直退到緊貼墻壁,和周泊云相隔只有兩三步的距離。
“我不懂。”
周泊云停下腳步,下顎繃得很緊,不像往常那樣從容鎮(zhèn)定,是從未見過的認(rèn)真嚴(yán)肅模樣。
“在遇見你之前,我根本不會對男人有興趣,更不會起反應(yīng),所以我明白那是什么感受。”
“而你呢?”
“你到底清不清楚,所謂生理反應(yīng)代表的是什么?”
周泊云的聲音清晰地砸進(jìn)他的耳朵里。
傅時禹局促不安地轉(zhuǎn)過頭,這個平時高大泰然的男人如今縮在墻邊,顯得有些可憐弱小又無助。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一時氣焰小了很多,心里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嘴上只能這么回答。
“那應(yīng)該是怎樣?告訴我,好嗎?”
周泊云柔聲低沉地央求。
向來高傲強硬的人放低姿態(tài),不再步步緊逼,留給他一點理智去認(rèn)清唯一的答案。
傅時禹深吸一口氣,清醒地知道自己給不出周泊云想要的答復(fù)。
“我只會對異性有感覺。我把你想成了她。”
他如是說道,而回答他的只有漫長的沉默。
“……”
周泊云松開握緊的拳頭,“……她是誰?”
傅時禹垂下眼,頭往后一仰,重重貼在墻上。
“一位我從小到大都很喜歡的女性。”
周泊云蹙眉道:“在國外?”
“不。”傅時禹搖搖頭,“我最近和她重逢了。”
周泊云:“……”
周泊云又陷入沉默中。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最后,他只有一個結(jié)論,他又在騙他。
“我只喜歡誠實的乙方。”
周泊云抬眼看他,語氣里有些無奈,“但你的情況特殊。”
傅時禹:?
什么叫情況特殊?
這小子又想到哪里去了?
趁他出神的時候,周泊云走上前,縮短的距離讓辦公室里的冷氣不再奏效。
“上次的測試,還沒有結(jié)束。”
“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周泊云抬手撐在墻上,將他禁錮在身前,試圖讓他浸泡在這片冷冽的雪木清香中。
在他驀然放大的瞳孔中,漂亮的五官侵占視野,眼見著高挺的鼻梁即將和他的鼻尖交錯,說話間呼出的熱氣全都黏在他唇上。
“你到底對我……”
“嘭!”
“時禹,我來——”
驟然撞開的門響打斷了周泊云的話。
大大咧咧、不打招呼的男人一進(jìn)來就看到門側(cè)曖昧的光景。
“你——”
俊美妖艷的男人臉上不見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裆《闹挥须y能一見的憤怒。
他攥緊拳頭,不由分說揮向比他高大許多的男人。
“砰!”
沉悶的拳聲在辦公室里轟然炸起。
“唔。”
周泊云踉蹌地退了一步。
沒想到大哥會對他出手,漂亮臉蛋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
“你個臭流氓竟然敢騷擾嫂子!”
周云琛瞪了他一眼,隨后離開拉走傅時禹,左右察看他是否完好無損。
“時禹你怎么樣?人還好吧?他對你做到哪一步了?”
“我沒事。”
傅時禹推開周云琛,轉(zhuǎn)頭去找周泊云,看見他紅腫起的半邊臉,心里又覺得不是滋味。
明明應(yīng)該推開他,但是為什么……?
“嘶。”
周泊云按住發(fā)腫的臉頰,濕潤咸腥的鐵銹味從嘴角開始蔓延。
傅時禹被大哥擋住,他看不見,只能握緊拳頭走上前,“大哥你讓……”
“滾開!”
周云琛把傅時禹護(hù)在身后,憤懣地瞪向周泊云。
“要是我來晚了,你就真的對他出手了是不是!”
“……”
周泊云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相當(dāng)于默認(rèn)了周云琛說的話。
周云琛氣得發(fā)笑。
“都怪我一時松懈,沒想到你膽子已經(jīng)大到這個地步。周泊云,你,簡直就是我們家的奇恥大辱!”
他指著周泊云,怒不可遏。
從來都沒有這樣責(zé)備過他一向驕傲的弟弟。
“不,等等……”
傅時禹覺得這話有些重,試圖替周泊云辯解,但卻被周云琛擋下了。
“時禹你別說話。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他這種人不值得你這樣對待!我的弟弟我懂!他處心積慮、蓄謀已久了你知不知道!”
周云琛說得義憤填膺,好像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就等著一個合適時機跳出來揭發(fā)。
而周泊云倒是如常鎮(zhèn)定。
“別說得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你要是真喜歡他,早干什么去了?現(xiàn)在不過是嫉妒心作祟,狗急跳墻而已。”
周泊云高高在上地俯視他大哥,戳破他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周泊云!”
周云琛氣急敗壞地拔高音調(diào),“認(rèn)清你自己的身份!”
“大哥,是你先認(rèn)清現(xiàn)狀才對。”
周泊云冷冷看著他,“你們不合適,今天就分了。”
周云琛:?
“你有病吧。”
周云琛罵道。
“我和時禹情比金堅,你好端端的說什么瘋話?!”
周云琛說著拽起傅時禹的手腕,不由分說就往外面看去,“金圳元呢?讓他進(jìn)來給你送藥。”
這時,周泊云一步跨上前,抓起傅時禹另一只手。
“大哥,放棄他,你要多少替身,我給你找。”
傅時禹夾在他們中間,像是稻草人一樣張開手臂,一手掛著一個人。
傅時禹:?
什么情況啊救命。
要打能不能去跳舞室打?
“你們兩個……”
傅時禹試圖抽走手,但一轉(zhuǎn)頭又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話一下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傅時禹:???
怎么還有一個弟弟也在?
“嗨,嫂子。”
周牧坐在沙發(fā)靠背上,和他對上視線后,笑著沖他打了聲招呼。
聽到他的話,周泊云率先皺眉,“哪個嫂子?”
“大嫂?二嫂?”
周牧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完一個名諱后又立馬補充上一個。
“二嫂?!”
周云琛立刻叫了起來,“周泊云你倒反天罡!”
“關(guān)我什么事?是他自己瞎說的。”周泊云頓了頓,“但說的也挺中聽。”
周云琛:?
周云琛:“我還沒死呢,你注意點分寸,懂?”
周泊云:“你還沒娶他,稱呼隨時可以變。”
周牧:“對的呢,時禹哥也能成為你們弟媳。”
周云琛:“……”
周泊云:“……”
周云琛先向周牧開炮,“你小子還沒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滾一邊待著去。”
周牧不退反進(jìn),跑到他們這邊,抓不了傅時禹的手就改成抓他的西裝外套——“沒關(guān)系啊,時禹哥愿意等我的對不對?”
“愿意個屁!”
“他不愿意!”
周云琛和周泊云的聲音同時響起。
他們難得有默契地一左一右伸手將周牧推開。
“唉喲。”
周牧往后摔去,騰空晃悠了兩下才站穩(wěn)。
他哥哥們擠兌他的場面并不多見。
“咻——”
周牧吹了聲口哨,促狹的笑意溢滿全臉。
“你們這是一點都不裝了啊?”
周泊云瞥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
“嘿我偏不!”
周牧跑到周泊云對面,站在他大哥身邊,開始添柴加火。
“大哥,我覺得二哥說得對。你不是養(yǎng)了很多情人嗎?什么月月星星的,我都見過了,還是他們適合你。反正情人嘛,上不了臺面,養(yǎng)著玩玩就行,只要瞞得好,誰也不知道,這可是你跟我說的!”
被他弟這樣揭老底,周云琛氣得要死。
周云琛急忙向傅時禹解釋道:“時禹,你別聽他胡說。那些都沒你半點好,等會兒我就全刪了!和他們斷得干干凈凈!”
周泊云冷笑一聲,“呵,還等會兒?”
“周泊云你給我閉嘴!”周云琛怒不可遏地大喊。
“是啊二哥,你也少說兩句。”
周牧附和著他大哥,擰緊眉毛不住點頭。
“我現(xiàn)在是懂了,二哥你一向忍得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和大哥爭。你是怕時禹哥成了大嫂,本家開枝散葉的擔(dān)子就落到你身上對吧?真是道妙計啊,不愧是馳騁商界多年的小周總!”
周泊云:“……”
他們家除了養(yǎng)瘋狗之外,還養(yǎng)了攪屎棍嗎?
“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周泊云鐵青著臉?biāo)砷_手,認(rèn)真地看向周云琛,“我可以為他做到隨時脫離本家,大哥你呢?”
“我……”
離開系統(tǒng)影響的周云琛這下變得猶疑不定,但心里又放不開對傅時禹的執(zhí)著,一時進(jìn)退兩難。
見他回答不上來,周泊云勸道:“大哥,別動搖了,現(xiàn)在就和他分手。”
傅時禹:?
分手?
“不行!”
傅時禹比周云琛先喊出聲。
他在這場吵得頭暈的亂戰(zhàn)中,終于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局勢有多不妙。
他要是和渣攻分手了,那主角受怎么辦?
主角受就成了他替身,又落回渣攻手里了!
“你說什么?”
周泊云錯愕地看著他。
明明就快得手,這家伙怎么自己又跳回陷阱里?
“呃,我、我的意思是……”
一和周泊云對視上,傅時禹就有些犯怵。
看見周泊云臉上顯眼的瘀傷,他也顧不上去想理由,一心只想問:“你要不先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這不急。”周泊云壓著嗓子,明顯有些生氣,“你先把前面的話說清楚。”
“還說什么?這不清楚嗎!”
有了傅時禹給的底氣,周云琛立刻挺直腰桿,“我們是相愛的,分手想都別想!就算你扔出來五千萬都不可能讓時禹離開我!”
傅時禹:?
呃,是也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周云琛逐漸春風(fēng)得意,而周泊云的臉色越來越黑,他忽的有些于心不忍。
他們?nèi)齻在一起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啊,不對不對。
“那個。”傅時禹欲哭無淚,“你們先忙,我有事先走,還有工作沒做完……”
周泊云伸手拉住他,“你能有什么工作?你的工作我還沒安排。”
“還安排什么?!”
周云琛往前跨上一步擠到他們中間,迎面和周泊云對峙,“我要把時禹帶走,他在你身邊太危險!”
“危險也說不上……”
傅時禹冷不防嘟囔了一句。
這下又引得周云琛警惕地看著他。
周云琛猛然放開手,質(zhì)問道:“時禹,你這話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
周泊云也松手擋在他身前替他出聲,“他在我身邊很安全,好過去某些人那里受氣。”
周云琛冷笑道:“呵,受氣都比被你x騷擾好!”
“唉喲!”
周牧趁亂繞到傅時禹身后,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時禹哥,看見沒?我這兩個哥哥一個比一個癲,而我就不一樣。
我不是周家人,沒有繼承家業(yè)的負(fù)擔(dān)、沒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搗亂、更不會讓你獨守空房!
哥,你要記住,平平淡淡才是真!”
傅時禹:“……”
他聽的是一陣頭大。
這仨不都半斤八兩,全是一窩出的變態(tài)嗎?
注意到傅時禹被拉走,另外兩個人也不甘示弱地擠過來。
周云琛:“周牧你要玩也要有個限度,別和大人擠一塊!”
周泊云:“這不是你該摻和的,快走開!”
周牧:“我也是認(rèn)真的啊!時禹哥和我之前認(rèn)識的那些人完全不一……”
“嘭!”
陡然炸起的悶響截斷周牧的聲音。
“夠了!別吵了!”
傅時禹一拳砸在墻上,簡直心力交瘁。
以前從沒覺得三個男人聚在一起會這么吵,宛如成千上萬只鴨子在他耳邊嘎嘎叫。
“……”
看見白墻上砸出的裂縫,吵鬧的男人們都不由得噤聲,絲毫不敢比傅時禹先出聲。
傅時禹看著垂在眼前的三個安靜腦袋,隨后陰著臉推開他們,擠出這個沉悶的囚籠。
“我去喊人給周總處理傷口。”
他扔下一句話,逃也似的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