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1
路京云看向段天涯, 緊張得拳頭都握緊了,只覺得后背發寒。
他強裝鎮定,不動聲色的低下頭, 問:“段天涯, 你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我記得, 已經命人將你隔離起來了。”
段天涯手中折扇輕輕一展, 笑瞇瞇道:“在下會催眠術嘛,逃出來并不算什么大問題, 畢竟對我這種高手來說, 即使不見人,只要利用某些聲音或物品, 隔空催眠也是件很簡單的事。”
“我是想問,你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是什么?”路京云笑道, “我記得你向來是閑云野鶴, 不問朝堂事。今日在這里發生的事, 不過是皇家內部斗爭, 與你老無關吧?”
段天涯輕輕道:“太子殿下你有所不知。敢問, 你可聽說過花神教?”
“未曾聽過。”路京云答。
關鍵是,那本書里根本沒提到過什么花神教。
在那本書里, 段天涯也只寥寥幾筆出現過, 只說他的宮浮影的生父, 曾將催眠術傳授給了宮浮影。
宮浮影又利用催眠術,將路知月催眠成立淫.亂玩物,就此引出了幾十萬字的黃色內容。
路京云微微一笑,朝段天涯虛心請教, “還請段先生明示。”
“我們花神教,可大有來頭。”段天涯的語氣頗為自豪, “你應該知道,千年前,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吧!”
路京云老老實實的回答:“約略知道一些。千年前,君王獨斷專行,等級森嚴,剝削自上而下,即便君王再仁慈,可身為底層的普通百姓,日子始終過得水深火熱。每一個王朝都會走向終結,王朝末年時,時局動亂,百姓們過得就更慘了。無數的百姓流離失所,賣兒賣女,甚至淪為上位者的口糧。鮮血遍地,尸橫遍野,凄慘之態令人心痛。”
“是的,當時整個世界都混亂不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偉大的花神教誕生了。花神教的創立者,是兩位鉆研催眠術的世外高人。他們發現催眠術竟可以控制人的思想,于是誕生了一個天才的想法。”段天涯一邊搖著折扇,一邊緩緩敘述。
路京云想了解更多的信息,于是問道:“什么天才的想法?”
段天涯繼續道:“兩位創始人開始設想,既然整個天下那么亂,那么他們何不利用催眠術,來創造一個世外桃源呢?于是,他們開始催眠身邊的人,并創建了名為‘大酆’的王朝,讓那些被催眠的人,只能感受到快樂,徹底拋去痛苦。”
路京云擰眉,“你們所說的快樂,就是指情.欲?讓被催眠之人,拋去理智和思想,只一味的陷入肉.欲之中,全民搞黃色,是嗎?”
“你懂什么?這是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段天涯不滿路京云譴責的口吻,揚了揚眉道,“大酆這個新朝,漸漸取代了舊朝,沒有苛捐雜稅,沒有狠毒的剝削,大酆子民們只需要干很少的活,種出來的糧食也足夠全家富足。可花神沨教雖然很想看百姓們安居樂業,但越是吃穿不愁,漸漸的新生人口卻越是驟減。
“為了解決人口危機,兩位創始人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那就是催眠百姓們彼此不斷交.合。
“你應該知道交合產生的快樂有多大,這樣,百姓們既獲得了快樂,也不耽誤生孩子。
“色,是很容易沉迷的,人一旦喜歡上了這種快感,就再也戒不掉了。漸漸的,無需被催眠術影響,大酆的子民們也會主動彼此交.媾。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就這樣,一代代傳下來,如今已經過了千年之久,彼此交.合的習慣已經養成,百姓們每日只簡單勞作后,便能投身肉.欲之中,享無上快樂。
“花神教不再掌控民眾,漸漸淡出了大酆人的心中,成為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傳說。但花神教從未放棄對大酆皇室的控制。君權神授,每一個想要登上帝位的皇嗣,都要認可花神教里兩位花神的理念,否則,是做不成皇帝的。”
路京云:“……”
君權神授還能這么解釋?什么歪理邪說?
他聽得不耐煩了,徑直問,“段先生,你跟我說這么一大堆,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覺得你是個獨特的、有趣的人,不僅不想對你下手,反而還想邀請你加入花神教,共同引領大酆子民,走向更美好的明天。”段天涯的語氣里充滿了誘惑,“只要你同意加入花神教,你即刻就能成為大酆的新皇,如何?我對你挑撥了青山國和棠國的做法很滿意。千年了,大酆的土地也該擴大了,青山國和棠國的百姓們,也該接受先進思想的洗禮了。”
大酆存在了千年,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青山國、棠國,以及周邊其他小國。
但那些小國,到底不受大酆控制,百姓們雖然愛好情.欲,但遠沒有大酆子民那般沉迷。
段天涯說這些話,分明是覺得大酆的土地應該擴大,想讓路京云將青山國和棠國全都掠奪過來,納入大酆。
神他么先進思想!
花神教就是個毒瘤!
路京云不以為意的抬了抬下巴,拒絕道:“對不起,我對加入花神教沒興趣!而且,我覺得花神教就是一坨屎,惡臭無比,偏偏你們這只蒼蠅趨之若鶩。”
“你說什么?”段天涯聽到路京云的話,原本對他十分欣賞的眼神,瞬間轉冷,還帶著殺氣和惡意。
路京云嗤笑不已,“花神教口口聲聲愛百姓,想要為百姓們打造一個世外桃源、大同世界,可實際上是最愛權勢的。你們比封建社會的那些君王還可惡。誠然,自從百姓們沉迷肉.欲之后,世上的確很少發生戰爭,可這難道這些百姓還要感謝你們嗎?在那些君王眼里,這些百姓是豬狗牛羊,可在你們這些人眼里,這些百姓是木頭,是可以操縱的傀儡!你們連那些殘暴的君主還不如呢!”
“閉嘴!”段天涯越聽路京云的話,臉色越難看,憤怒的叫了出來,“路京云,我好心好意拉攏你,你卻自尋死路!”
路京云卻繼續挑釁,“看看!你是如此的獨斷專行,不允許別人質疑一句,就這樣你還好意思打著仁善的名義,說自己造福百姓?”
“合理的質疑,我是接受的!”段天涯陰沉著臉,“可你牙尖口利,喜歡宣揚些歪理邪說,我為何要接受你的質疑?”
路京云毫不留情的冷笑,“你們花神教,連那些封建君主還不如呢!人家君主好歹允許百姓讀書識字,允許著書立說,允許百官監察自己,可你們花神教卻利用催眠術,將整個大酆當成了你們的一言堂!”路京云繼續批判,“要不是我見過逼良為娼,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些潔身自好、努力上進的人,被屈辱調.教成了娼.妓,只會躺在榻上宮人折辱,我可能就真信了你們的話!”
“這些只是少部分人的犧牲。花神教雖然提出了很好的理念,但想要真正實現世外桃源,千年的時間是不夠的,這些人只是前進路上必要的犧牲。”段天涯自信滿滿保證,“我相信,再過千年,大酆一定能徹底安居樂業,達到大同世界。”
“有沒有可能,花神教才是阻礙這個世界達到大同的罪魁禍首?”路京云對于段天涯的自負,十分不屑,“千年時間,足夠一個封建時代,發展到社.會主義了。如果沒有花神教,大酆很可能已經進入了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的時代。你們花神教沒有資格,控制大酆將來走向何方,選擇權在大酆百姓手中!”
“百姓都是愚昧的,能懂什么?”段天涯同樣對路京云的話嗤之以鼻。
他覺得路京云不認可他的理念,就是需要鏟除的異端。
段天涯望著路京云,就像在看著一個死物。
漸漸的,路京云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動不了了。
他不知段天涯是何時催眠自己的,其實在說話的過程中,他也試圖催眠段天涯,但段天涯卻對他的催眠直接免疫。
路京云眨了眨眼,眼睜睜看著段天涯從袖中拿出了一柄匕首,朝自己緩緩走來。
路京云心中很淡定,他知道,自己又要重開了。
而且,他有種預感,自己似乎觸碰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必須將隱藏在這個世界里的毒瘤,一顆顆拔去。
顯而易見,所謂的花神教,就是那個毒瘤。
路京云閉上了眼,靜候著段天涯將匕首刺入自己心臟。
然而,他的確聽到了血肉被割破的聲音,但卻沒感覺到疼痛。
他忍不住睜開眼,卻看見段天涯的心臟被一柄長劍捅穿。
“哥哥,你沒事吧?”路知月松開手中的劍柄,朝路京云走來。
“月兒?”路京云眼神流露出幾分驚訝,怔怔的看著路知月朝自己走來,然后輕輕將自己抱在懷里,“你怎么能動?你不是也被催眠了?”
“哥哥,我……”路知月張了張嘴,然后,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小聲道:“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脫離控制。也許是我早就催眠了自己的原因。”
路京云好奇問,“你也會催眠術?你為什么要催眠自己?”
路知月望向路京云的眼神里,蘊含著不加掩飾的愛意,“我怕抑制不住對哥哥的愛,所以才不斷催眠自己,讓自己克制。”
路京云被看得臉頰止不住發熱,別過臉去,輕輕道:“我是在那本催眠秘籍上看過,被催眠者對二次催眠,有一定的抵抗能力。那你是什么時候學會的?”
“哥哥在練習催眠術的時候,我在旁邊看兩眼就學會了。”
路京云:“……”
這是什么恐怖天賦?那本厚厚的催眠秘籍,他現在都還沒學完呢!路知月竟然早就學會了。
路京云還沒從感慨中走過來,就聽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段天涯,不甘心的睜著渾濁的眼睛,緩緩開口了,“咳咳……你們、你們不要太囂張了!我、我還沒死!”
路京云看了那么多電視劇,深知補刀的重要性。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不嚴謹,隨后撿起地上的長劍,在段天涯的胸膛上一連刺了十幾個窟窿。
大片鮮血從段天涯的身體里溢出來。
段天涯:“……”能不能晚點兒補刀,我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段天涯怨恨的瞪了路京云好幾眼,然后用最后的力氣,看向了路知月。
他氣若游絲,卻還有心情笑,“不愧是、不愧是我花神教的圣子,學、學東西就是快!”
圣子?
路京云覺得,自己好像又解鎖了一個關鍵名詞。
這本書,全都是根據路知月的悲慘遭遇,而衍生出來的,路知月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現在看來,路知月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路京云走到段天涯身邊,蹲下來認真看著他,“反正你也快死了,死前能說一說,所謂的圣子是怎么回事嗎?”
段天涯斷斷續續的說,“每一百年,花神教都會精心培育出一位圣女或圣子,這、這一任的圣女就是路知月的母親,她魅力非凡,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被她的魅力迷惑。”
路京云好奇道:“然后呢?作用是什么?”
段天涯的嘴角,緩緩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每、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像野獸一樣肆意在她身上發泄,這樣能降低、降沨低人們心中的羞恥感。人生來就有羞恥感,在誕生的萬千子民中,不愿不遠同流合污之人,可圣女的出現,會讓這些天然有羞恥感之人,控制不住突破底線,從而共同沉淪。
“路知月的母親,卻辜負了花神教的期待。眼看著就要將她培育完成,她卻提前有了心儀的男子,還懷上了路知月。她破壞了花神教神圣的計劃,被當做棄子送入了宮中,而作為懲罰,她的兒子將接替她的命運。
哈哈哈……你逃不掉的,路知月。”
段天涯死死的盯著路知月,說出的話仿佛詛咒一般惡毒。
“噗嗤——”路知月撿起匕首,直接捅在了他喉嚨上,大動脈噴薄而出的鮮血,直接濺了他半邊臉頰。
“月兒……”路京云將路知月拉到自己面前,慌忙拿出帕子,不停擦拭著他臉上的鮮血,安慰道,“你……你別聽段天涯胡說,你不會淪落到那個下場的,別擔心、別擔心……”
路知月卻顯得異常鎮定。
他甚至還摸了摸路京云的手,有心情打趣道,“哥哥,你的手好涼,像冰塊一樣。”
路京云抿了抿唇,“我當然是被段天涯那些話嚇得了,沒想到看似簡單的現象,竟有那么多隱情。”
那本書里,根本沒提過這些東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本書雖然給了路京云很多劇情提示,但也誤導了他,讓他誤以為這個世界就是個無腦的抹布世界。
可實際上,這個世界一直隱藏著許多野心家和陰謀家。
他們明明利欲熏心、自私自利,卻還假借仁善之名,在暗地里掌控這個世界。
路知月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別怕,哥哥,我不會讓自己變成段天涯說的那種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
路京云抬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蹙眉道:“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你那些不吉利的話……”
路知月于是閉上了嘴巴。
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漸漸從催眠中醒來了。
他們顯然很迷茫。
看著地上段天涯遍布鮮血的尸體,眼里滿是疑惑。
三皇子下意識發問,“大哥,他……”
“你們剛剛被催眠了。”接著,路京云毫無保留的跟他們說了事情的原委,包括段天涯說的有關花神教之事。
“花神教……此前我們竟從未聽說過。”四皇子喃喃道,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此前,我曾溜進父皇的寢宮中,發現他的寢宮內有暗室,暗室內擺放著神龕,供奉的非神非佛,而是兩尊童子雕像。一個童子腳下踩著紅蓮,一個童子腳下踩著青竹,當時就覺得這兩尊雕像奇怪。”
三皇子哼道:“都說我是眾皇子中最乖戾的,四弟看著比我乖多了,沒想到我都不敢做的事,你竟然敢干了?”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當時我才幾歲。”四皇子露出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笑,道,“實際上,我比三哥你乖巧懂事多了。”
“呵!”三皇子瞪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斗嘴,然后看向路京云,“大哥,接下來怎么辦?新君當立,是不是該準備你登基之事了?”
“自然。”路京云點了點頭,“登基大典就定在三日后吧。”
*
時間很快就過了三日。
在這三日內,路京云已經著手清除皇宮內的可疑人員了。
他不知道花神教有多少教眾,但想來應該不多,畢竟催眠這玩意兒太逆天了,輕輕松松就能控制人。
花神教不傻,不會讓這些逆天的東西,被太多人掌控。
否則人人都會催眠術,那花神教依靠催眠術得來的絕對統治地位,就會被動搖。
路京云已經搬到了老皇帝的寢宮。
他嫌棄這寢宮晦氣,命人將里面的裝飾一一拆除,徹底打掃了一遍,還換了一張嶄新的龍床。
如今段天涯這個教主已死,花神教群龍無首,想必很快就能被徹底鏟除。
路京云信心滿滿,在宮人的簇擁下,換好了精美有尊貴的龍袍。
路知月穿著一身絳紅色衣衫,腰肢纖細,整個人漂亮非凡。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路京云看,輕輕扯住了路京云的腰帶,小心翼翼的咬著唇,“哥哥,你做了皇帝,那你空置的皇后之位……”
路京云微微一笑,“月兒,這些話之后再說。”
說實話,他還沒準備好和路知月結婚。
他這輩子真的要和一個男孩子綁定嗎?
他對路知月,從始至終都是憐惜之情大于愛。
因為他覺得路知月可憐,所以不求回報的保護他,漸漸的,將他當成了朋友、家人……但距離戀人,顯然還差好大一截。
“你先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想好了,再給你答復。”路京云說著,假裝看不到路知月眼底的失落,轉身在宮人的簇擁下,急匆匆來到了朝堂。
他會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第二次成為大酆的皇帝。
深吸一口氣,他緩緩踏進了金鑾殿,坐在了龍椅上。
宣布了登基事宜后,路京云又拿出兵符,分別交給了三皇子、四皇子。
路京云信任的看著兩個弟弟,“三弟,四弟,青山國和棠國屢次騷擾邊境,如今兩國正值動蕩,特命你們即刻統帥三軍,攻打兩國,將它們納入大酆境內。”
與其等著青山國和棠國,數次跳腳騷擾,還不如趁他們互相爭斗之事,將他們一網打盡。
三皇子和四皇子聞言,立刻接過了兵符,單膝下跪,鄭重承諾道:“臣弟一定不辱使命!”
二人說罷,就片刻不停留,拿著兵符轉身匆匆踏出了大殿,去集結軍隊了。
大酆一向懶散,被青山國和棠國屢次欺負也不反抗。
想必兩國不會預料到,大酆前腳新君剛登基,后腳就派出軍隊,攻打他們。
他們不會有任何防備,此戰,必勝。
接下來,路京云又吩咐了一些事,就準備退朝。
他剛站起身,準備走下龍椅,忽然,就覺得頸上一痛。
他后知后覺的抬起手,摸了摸脖頸,卻發現手上全是鮮血。
大片的鮮血,正從他頸部動脈噴薄而出。
無力感瞬間遍布他的全身,他猝然倒地,余光中,堂下的大臣們,似乎并未發現上首的新君被割喉倒地,喋血當場。
他們宛如人偶一般,機械的轉身,整齊的朝龍位的方向叩恩,然后又整齊的轉身,一個個井然有序的離開。
路京云知道,這些大臣已經被人無形中催眠了。
他感受著體內生命正在快速流失。
他不甘心的捂著不斷滲血的脖頸,臉色蒼白的盯著出劍之人,“蕭乾,為、為什么?”
蕭乾將手中的劍,插入了劍鞘,居高臨下的盯著路京云,“糾正一下,我不是蕭乾,而是段天涯。”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你能借尸還魂?”
“你對催眠術,真的了解不多啊!”蕭乾那張英俊剛毅的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口吻輕蔑,“你殺了我唯一的兒子宮浮影,我怎么會放過你呢?你從我這里竊取了催眠術,可其中最關鍵的訣竅你永遠不會知道。最精湛的催眠者,是能將自己的思想,轉移到被催眠者的身上的。我既是蕭乾,可腦海中也有屬于段天涯的思想。我被段天涯深度催眠,他即便身死,可對我的影響,也會讓我成為第二個他。”
“這樣么……”路京云虛弱的喃喃著。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手掌、袖子上沾滿的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液,艱難的笑了笑,“既如此,輸給你也不虧。但是我想問一下,掌握催、催眠的訣竅到底是什么?你、能不能在我臨死之前,說一說?”
他相信反派死于話多這個定律。
眼下他都快死了,段天涯肯定忍不住叨逼叨,給他解釋一番。
這樣的話,他下一世重開時,就能掌握更多信息,來對付段天涯了。
第52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2
蕭乾聽著路京云哀求的語氣, 傲慢一笑。
他看著路京云,就像在看微不足道的螻蟻,沒有見識的可憐蟲。
既然路京云死前想弄個明白, 他自然不吝賜教。
蕭乾哼了一聲, “你偷走了我的催眠秘籍, 可秘籍上并沒有寫至關重要的八個字!”
路京云只覺得喉嚨痛得厲害, 漸漸有些發不出聲音了,他竭盡全力開口問:“哪、哪八個字?”
蕭乾得意的吐出了八個字:“欲練其功, 必先自宮。”
“呵……”路京云虛弱的連氣兒都喘不勻了, 但聽到這八個字后,立即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然, 他脖頸上噴出的血液,也往外流得越快了, 鮮血浸透了下巴和胸前的衣衫, 顯得極為觸目驚心。
欲練其功, 必先自宮……你以為是《辟邪劍譜》呢?
垃圾作者借鑒什么不好, 搞這套?
玩兒呢!
也許是路京云笑得太明顯, 直接激怒了蕭乾。
他怒氣沖沖的睜著漆黑的瞳眸,剛毅的臉上露出了陰沉之色, 滔滔不絕解釋道:“你可知這八個字的真諦?在這滿是欲望的世界里, 我們花神教的人見多了, 也難免產生欲.望。可那些骯臟的欲.望,卻是我們修煉催眠術的阻礙,只有斷絕男.根,才能永絕欲.望, 將催眠秘籍領悟透徹。”
路京云靜靜聽著,反過來一想, 花神教這些人,將這八個字奉為圭臬還是挺有道理的。
花神教雖然創造了這個充滿欲.望的世界,但他們這些人,卻似乎很鄙視那些交.合的人。
他們將禁欲當成了最高尚的事。
甚至為了與色.欲徹底脫離干系,讓自己看著高雅又不落俗套,還爭相自宮,絲毫不覺得自己自宮了就是殘缺之人。
“你……自宮了?”路京云忍不住朝蕭乾下身看去。
蕭乾哼了聲,引以為傲的揚起了下巴,“我那具段天涯的身體,自是在有了宮浮影這個兒子后,就立即自宮了,我現在這具身體還沒來得及,不過我很快就會自宮。我們花神教的人,可和你們這些世俗庸人不一樣,欲.望對我們來說,就是累贅。”
“……”路京云還想說什么,可他失血過多,全身的力量終究耗盡了。
他覺得很累,不甘心的閉上了眼,漸漸失去了呼吸。
蕭乾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腳,踢了他兩下,發現他顯然已經死了。
“呵!”蕭乾不屑的勾了勾唇,轉身離去了。
*
路京云逐漸睜開了眼睛。
他是不是已經重生了?
他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血糊糊的脖頸,直接坐了起來。
沒有,他仍舊還在這里。
他記得,自己脖子已經流了好久的血,尋常人早就一命嗚呼了,而他竟然還沒死!
“……”他想說話,可脖頸上的傷,卻讓他無法開口。
就在這時,他想到了花郁。
他之所以沒死,是不是因為花郁給他傳授的,那個能夠斷肢重生的神奇術法,在維護著他的生機?
應該是的。
路京云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失血過多,以及脖頸上的劇痛,讓他暫時無法思考,只能漫無目的的朝殿外走去。
然而,他剛走出金鑾殿,就看到了倒在殿前的許多具尸體,有宮女、太監的,還有侍衛的。
其中兩具身上穿著華服,高大又英俊。
一個心臟處被一柄利劍捅穿,無知無覺睜著眼,一個連整個腦袋都被砍了下來,雙眼緊閉。
“……”路京云無聲的張了張唇,搖晃著走過去,指尖顫抖,“……”
是三皇子路微羽,和四皇子路曦光。
也是,他這個新君都被堂而皇之的殺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怎么會逃過一死?
怕不是剛拿著兵符出殿,就直接被殺了,比他被割喉的時候還要早。
他抱起四皇子的腦袋,將其與尸身拼接在了一起,又抬起手,將三皇子的眼瞼闔上,心情低落到了極致。
他坐在成堆的尸體前,看著宛如地獄一般的景象,心中麻木。
不停滲血的脖頸,痛到了極致。
他的臉上已經露不出一絲多余的表情了。
不知路知月怎么樣了,這一次,他又沒保護好他。
路京云抬起僵硬的手臂,從一旁慘死的太監尸身上,扒下了一身衣服,換在了自己身上。
他想回寢宮去看一看路知月的情況,然而他剛站起來,就聽見了一陣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都是寬闊空曠的廣場,根本沒有一絲遮擋物。
不得已,他只好又退回了殿內,四處看了一下,然后躲進了最為寬大的龍椅后面。
不一會兒,他就聽到殿內走進了幾人。
“究竟怎么回事啊?”五皇子摸了摸腦袋,不解的四處張望,“我不過幾日沒出來,這宮內怎么就尸橫遍野了?”
“好端端的,大哥把咱們叫來做什么?我正擱家聽小曲呢!”六皇子也忍不住嘀嘀咕咕。
還有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也開口了,“我的大雞腿還沒啃完……”
五皇子不屑的嗤笑,“你就知道吃,老八,幾月不見,你怎么胖成這樣了?”
八皇子翻了個白眼,極不高興,“關你什么事?我母妃說了,能吃是福……”
忽然,八皇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殿內又響起了幾道驚呼,和來不及發出的些許慘叫,隨后,幾道身體倒地的聲音隨之響起。
路京云心下一驚,默默閉上了眼睛。
“好了,這下幾個皇子全都死了……”蕭乾的聲音緩緩響起,身后還跟著一群侍衛。
他手中拿著長劍,長劍上還在滴血。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輕笑道:“還是這具新身體好用,比我那具年過半百的蒼老身軀好用多了。既然這些礙眼的沒了,也是時候立新君了……”
蕭乾丟掉了手中的劍,詭異的扭轉了幾下脖子,將目光投向了那群侍衛身上。
他隨手指了一個侍衛,像是在決定午飯吃什么一般隨意,“這大酆的新君,就你來做吧!”
那個被指到的侍衛,先是一驚,隨后驚喜萬分,慌忙跪在了地上,朝蕭乾連連磕頭,一步登天的喜悅,讓他恨不得將腦袋磕爛。
誰做皇帝,對蕭乾來說都不重要,反正整個皇室對花神教來說,不過是個工具。
他們想讓誰做,就讓誰做。
即便整個皇室都被換了一輪,那些麻木的百姓,無能的大臣,也不敢有絲毫異議。
一切都會在花神教的帶領下,繼續按照先前的一切走上正軌。
接著,整個大殿內人又空了,重新變得寂靜無聲。
路京云捂著脖頸,艱難的從龍椅后爬出來,摸著地上還留有余溫的血跡,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這些兄弟全都被叫過來殺死了。
只是不知路知月是死了,還是被抓走了。
路京云再次走出大殿,發現殿前成堆的尸體,已經消失不見了,只有地上的斑駁血跡,在承認剛剛這里的確發生了慘劇。
路京云閉了閉眼,踉蹌著朝前走去。
此時的皇宮,剛被大清洗過,一隊隊穿著甲胄的士兵們走來走去。
路京云穿著太監服東躲西藏,不知該去哪里。
嚴重的失血過多,讓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略顯荒涼的后妃們居住的地方。
他艱難的扶著墻壁,身上的太監服被血浸得濕透了,鮮血自衣角不住往下滴血。
忽然,一個潔白的身影,緩緩打開了門,用驚惶的眼神飛快的朝外張望了一眼,然后猛得頓住,遲疑道:“太……太子殿下?不、是、是圣上?”
那人似乎記起路京云今日登基。
由于消息閉塞,不知道前朝發生什么,所以看到路京云滿身鮮血,驚訝極了。
路京云努力睜開眼,看清了面前的男子,“……”
是梁洄聲。
梁洄聲猶豫的看著路京云,思考片刻后,還是走上前來,扶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帶回了自己居住的宮殿,讓路京云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而是沉默著去拿了白布,和一瓶傷藥。
他動作小心翼翼的,為路京云擦干凈了脖頸上的血液,又在他傷口上灑了藥,將他脖頸上恐怖的傷口仔細包扎了一番。
路京云張了張唇,朝梁洄聲無聲的說了聲謝謝。
梁洄聲卻深深的低下頭,語氣里滿是羞愧和小心翼翼,“我、我身份卑微,希望圣上不要嫌棄我這里骯臟簡陋。”
路京云搖了搖頭。
他如今和喪家之犬沒什么兩樣,哪兒敢嫌棄梁洄聲。
忽然,外面猛得涌入了一群粗魯的男人的叫喊聲。
其中一個粗獷的男聲叫喊道:“路京云的尸體不見了,一定是藏起來了!大家仔細搜尋!”
另一個清冷的聲音,顯然看出了他的花花腸子,滿含鄙夷,“你搜便搜,非要拐到這后宮做什么?”
“嘿嘿……”那粗獷的男聲大笑了兩聲,沒有正面回答。
路京云猜測,這些人是找自己的。
他當即抓住梁洄聲的手腕,在梁洄聲胳膊上寫字,讓他將自己丟出去,交給那些人。
他雖然很想活下去,可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不想連累梁洄聲。
梁洄聲愣了一下,然后,堅定的搖了搖頭。
他目光溫潤如水,瘦弱的身軀宛如浮萍一般,輕聲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飽食君祿,奴就應當為圣上鞠躬盡瘁。”
他的的確確,是個如假包換的君子。
都被皇家這般迫害了,還想著不負皇恩。
路京云用盡全身力氣,朝他搖了搖腦袋,想要阻止他。
梁洄聲卻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將路京云又從床上,搬到了角落里的箱子后面藏好。
然后,在外面不住的拍門聲中,深吸一口氣,臉色慘白的走了出去。
外面,那群以抓人為借口,闖入后宮的士兵們,已經將老皇帝后宮的一群嬪妃們,全都抓了出去。
為首的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手中拿著帶血長劍,像是在巡視獵物一般,用下流的眼神,逡巡著面前一群花枝招展、各有千秋的嬌軟美人。
男人下流的笑了笑,然后黏膩的舔著唇瓣,威脅道:“快說!你們有沒有看見新君逃到這里?敢知情不報的話,老子一劍砍了你們!”
在場的一群后妃,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有的還直接嚇哭了,自然沒人應答。
“本將軍料想你們也沒見過!要不然你們這群廢物,早就第一時間說了!”男人語氣不屑的說著,然后將手中的劍往地上一丟,猥瑣的笑不住起來。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一群美人,不住的吞咽著口水。
他來這里,本就不是為了追路京云,而是想占占便宜。
反正老皇帝已死,現在已經換了個新皇帝,這些被人用爛了的后妃遲早要送到前線,充當軍妓。
不玩白不玩!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下半身,直接解開了腰帶,語氣狠厲,“你們這群賤貨,老皇帝死了,你們肯定缺男人滋潤了吧?哼!老子這就滿足你們!識時務的給老子趴下,敢有一絲反抗,老子就讓野狗上他!”
“嗚嗚嗚……”一群養尊處優,習慣被圈養的后妃們,頓時被嚇得抱在一起,連連哭泣起來。
梁洄聲麻木而僵硬的動了動眼珠,率先跪在了地上,高高的撅起了臀部。
“真是個識時務的大美人!”那男人將目光落到了梁洄聲身上,不住的摸著他的臉,對他的主動十分滿意,“本將軍就喜歡有眼色的,你就留著侍候本將軍吧!”
其余的妃嬪們這時也反應過來,紛紛跪趴在地上,如往日討好老皇帝那般,毫無尊嚴的朝著那男人笑。
可是已經晚了。
現場本就圍了一群想占便宜的士兵,妃嬪數量稀少,很快,這些妃嬪們便被一群士兵瓜分,每個人被迫侍候好幾個士兵,被折騰得慘叫連連。
“真是□□不堪,你們這般,跟畜生有何區別,那么臟的玩意兒你們也敢上,不怕得花柳病?”那清冷的男聲,看著眼前的一幕,語氣里的高高在上,簡直抑制不住了。
臟?
梁洄聲眼神麻木,被迫承受著那將軍的折磨,眼底的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他也是有尊嚴的人,飽讀詩書,一心一意想要報國。
可現實是,他只能玩物一樣,被迫侍候一個又一個粗魯的、惡心的男人。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大多都是鄙夷的、厭惡的,仿佛他是只隨意就能捏死的螻蟻,唯一的作用就是供人發泄欲.望。
這樣的日子,不知要過多久,他承受不住身體上的折磨,更承受不住心理上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
梁洄聲感覺自己整個下身都在發麻,變得毫無知覺。
終于,那男人發泄了幾通,過足了癮后才松開他的腰,像丟破抹布一樣,將他丟在了地上。
“煩死了,浪費了這么多時間!”那清冷的男聲里滿是煩躁,“既然你們完事了,也該我來了!既然這群賤人問不出什么,我索性將他們催眠,控制他們的心智,不怕他們不老老實實將知道的內情全都吐出來!”
這男聲顯然是花神教的人,會使用催眠的手段。
控制心智……
宛如破布娃娃一般,無力的趴在地上的梁洄聲聞言,驚恐的縮緊了瞳眸。
他不懂催眠術是什么,但他卻明白,一旦被控制心智,就無異于活死人。
那樣的話,他肯定會控制不住,將路京云藏身的位置說出來!
梁洄聲絕望的抬起頭,猛得從地上爬起,看向了一旁的石柱。
然后,他直直撞了上去。
*
路京云緊閉著雙眼,聽著外面的動靜,想要重開的心異常強烈。
梁洄聲那般好的人,不該為了保護他,落得這個下場。
他原本覺得,得到花郁的這個快速愈合的法術,是一件幸運的事。
現在看來,卻是件不幸的事。
路京云深吸一口氣,抬起手,用手指摁壓住了脖頸上的傷口。
脖頸上的動脈被擠壓,瞬間又有大片鮮血噴薄而出。
與前兩世不同的是,前兩世他被迫死亡,而這一次他主動求死。
*
再次睜開眼時,路京云發現,自己終于出現在了東宮的床上。
他先是發了好一會兒愣,思緒才漸漸回籠,看著周圍陌生又熟悉的裝飾,松了口氣。
路京云下了床,后怕的撫摸著自己的脖子。
這一次,他要比上一世謹慎些,前兩次重生,他太小看這個世界了,所以做事隨意。
這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敗了。
路京云洗漱完畢,才走出殿去,感受著外面微涼的清晨,陶醉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殿下,”東宮衛長蕭乾看見了路京云,慌忙走過來,朝他行禮,“殿下要出去嗎?”
路京云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看到蕭乾,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被段天涯控制的他。
饒是知道蕭乾此刻是正常的,他還是無法直視他,謹慎的點了點頭,“嗯。我自己出去就行,你不用跟著,守好東宮就行了。”
蕭乾感受到了路京云語氣中的疏離,仿佛他做了什么觸怒路京云的事,讓他厭棄了一般。
蕭乾眼底劃過一抹受傷,恭敬的低下了頭,退回了一邊。
路京云徑直去落梅宮,去找了路知月。
他站在落梅宮門前,遠遠的看著蕭瑟的冷宮內的情形。
落梅宮那兩個侍候路知月的太監,正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嗑著瓜子。
不一會兒,路知月就抱著衣物,從殿內走出來了。
路京云赫然發現,這時的路知月,整個人似乎小了一號,那張本就清純動人的臉,比上一世更加稚嫩,下巴尖瘦,大眼睛水汪汪的。
路京云心中有了個猜測,急忙抓住旁邊路過的宮人,問,“現在是何年?”
宮人見是路京云,立刻恭敬的跪下,答道:“回殿下的話,如今是天佑二十七年。”
天佑!二十七年!
他直接重生到了兩年前!
怪不得路知月看著年紀比上一世小了許多。
其中一個叫賈玉的太監,眼尖看見了抱著衣物的路知月,冷哼了聲,“殿下,你還算有自知之明。咱們宮可不比旁的宮熱鬧,誰讓人家皇子受寵呢。你不受寵,就要多鍛煉鍛煉自身的意志。”
賈玉說著,回屋將自己的臟衣服拿出來,丟到了路知月的面前,“喏,殿下,奴才的衣物,你也好心幫著洗洗吧!”
“我只洗自己的。”路知月冷著一張小俏臉,身板格外單薄。
他不理會賈玉丟過來的臟衣服,默默的走到井邊,將臟衣服放到一旁的木盆上,拿起木桶開始打水。
另一個太監李維眼尖,看見了路知月的那堆衣服里,似乎還包裹著他貼身的白色小褻衣。
路知月漂亮得沒有人不覬覦,這兩個太監雖然沒根,但是看著他也心癢癢。
如果他們是正常男人,早就將這位孤立無援、楚楚可憐的小殿下,關在殿內肆意侵.犯,不讓他離開床榻一步了。
李維看著那褻衣,想著路知月又香又白的身子,舔了舔唇。
“殿下,衣服太多了,我來幫你洗兩件吧!”李維三步并作兩步,飛快的奔到路知月身邊,抬手便要將他的褻衣奪走。
路知月很警惕,飛快的拿走自己的衣服,死死抱在懷里,面容冷得如霜,抗拒道:“不用了!”
李維卻不理會他的抗拒。
他抓著路知月的褻衣,一心要奪走,放在懷里貼身收藏。
“放開!”路知月聲音很冷,努力的抓著自己的褻衣。
賈玉見狀,也幫著李維,搶奪他手中的褻衣。
兩個人的力道,到底比路知月一個人的力氣大。
最后,路知月雖然將褻衣搶了回來,卻由于李維和賈玉猛然松了手,身子往后一倒,右腳腳腕不慎扭傷,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路知月的眼眶瞬間紅了,努力的含著淚,狠狠瞪向了那兩個太監。
兩個太監絲毫不怕他。
陰陽怪氣的冷哼道:“真是不識好人心,好心好意幫你,你卻不領情!呸!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說罷,兩個太監扭著腰,轉身離去了。
路知月摸著腫成饅頭的腳腕,用力擦了一把眼淚,默默的拿著衣服,邊打水邊洗了起來。
路京云看著路知月受委屈,整顆心都緊緊揪了起來。
他想像上輩子那樣,將路知月接到自己身邊,卻又知道不能打草驚蛇。
路知月是花神教的圣子,可以推測出花神教一直沒有放棄將他培養成饑渴的玩物。
為今之計,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悄無聲息鏟除掉花神教。
路京云沒有靠近路知月。
他轉身回了東宮,吩咐蕭乾,去找兩個性子善良溫厚的太監,將李維和賈玉換掉。
“那換下來的兩人怎么辦?”蕭乾領命后,沉聲發問。
路京云漫不經心的一笑,“殺了。”
第53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3
吩咐完后, 路京云就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然后,宮浮影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他對宮浮影知之甚少, 只知道他出自宮家, 是宮夫人和段天涯的私生子, 段天涯將催眠術交給了他, 然后宮浮影這個表面正經禁欲,實則猥瑣下流的男人, 就用催眠術催眠了路知月。
現在想來, 宮浮影之所以催眠路知月,一方面是覬覦路知月的美色, 另一方面,一定是有了段天涯的授意。
段天涯和花神教, 試圖借宮浮影的手調.教路知月。
這么想來, 宮浮影可能是破局的關鍵。
先前, 路京云竟然將他當成小角色忽略掉了。
路京云決定先去見一見那個宮浮影。
路京云去太醫署的時候, 發現太醫署里似乎沒有值班的太醫。
不知道去哪兒浪(動詞)了!
路京云走向了宮浮影所在的屬于院正的院子。
一進門, 就看見了坐在矮榻上,抱著腳腕、臉色慘白的少年。
路知月。
路京云記得, 路知月這時候還沒有識破宮浮影的真面目, 仍舊將宮浮影當成好朋友, 所以一受委屈就跑來找宮浮影。
再加上他腳腕扭傷,來找宮浮影的理由更充分了,這時候出現在這里,再正常不過。
可路京云實在不想讓路知月與宮浮影接觸。
路京云嘆了一聲, 緩緩走了進去。
路知月聽到了動靜,迅速抬起頭, 臉上淺淡的微笑不自覺隱了下去,緊張的抿著唇,踮著一只腳想要站起來,朝路京云行禮。
“別動。”路京云走過去,伸手摁住了路知月的肩膀,“無需多禮。”
面對著路京云,路知月顯然是緊張的。
他手足無措,愣愣的抬起臉,看著路京云,“大、大哥……我……”
“腳受傷了?”路京云沒理會他的不安和惶恐,低下頭,蹲在路知月面前,“你先坐好。”
路知月不敢怠慢,立刻乖乖坐在了榻上。
路京云看著路知月乖乖做好,雙膝并攏,擺出了一副警惕的姿態,原本故意板著臉的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抬手握住了路知月的腳腕。
“大哥……我沒事的。”路知月面對著陌生的路京云,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緊張的試圖將腳腕往回縮,鼓起勇氣道:“浮影哥哥會、會幫我治療腳腕。”
“那怎么不見他人?”
“他說屋子里的熏香沒了,想要去換一爐,等下就回來,我、我真的沒事……”路知月是真的害怕路京云,在他鮮少見到路京云的幾面中,路京云的形象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眼底總是浮著漫不經心的冷漠,尤其是看他們這些不受寵的弟弟,仿佛在看一條卑賤的狗。
路京云聞言,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他仿佛沒察覺到路知月的抗拒,仍舊我行我素。
他動作輕微,用手指按壓了一下路知月腳腕上腫脹的位置,然后從一旁的藥架上,拿了一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輕輕倒出藥粉,涂抹在了路知月的腳腕上,然后慢慢揉了起來。
他一直揉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路知月的腳踝紅紅的,并且開始消腫了,才慢慢停下來。
路知月是個很敏銳的人,他發現路京云看似冰冷無情,但在為他揉捏腳踝時,眼神卻流露著不自覺的溫柔。
這股溫柔,比他感受到的任何關愛都要純粹,連在他最好的朋友宮浮影身上,他都未曾感受到過。
路知月咬了咬唇,漆黑又漂亮的眼眸里滿是緊張和探究。
“既然你的腳腕沒事了,就不必等宮浮影來治療了,我命人送你回去吧。”路京云實在不想讓宮浮影那個猥瑣男與路知月有接觸。
他說著,不等路知月做出反應,就喚出了守在暗中的侍衛,將路知月給送回了落梅宮。
等人終于走后,路京云才思索起剛剛路知月的話。
熏香沒了,宮浮影去換香爐?
呵,是在準備催眠用的工具吧!
宮浮影的催眠道具,正是一個香爐。
宮浮影狼子野心,猥瑣至極,試圖將路知月催眠成玩物,那么路京云就準備讓他感受感受,成為一個玩物的下場。
*
宮浮影身量修長,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身上穿著一身玄色長袍,長袍的腰上、肩膀上,都繡著三爪金龍,看著既尊貴,又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君。
他的手中抱著個精美的特質香爐,步伐沉穩的走在宮道間,路過的宮女們,都用一種熱切又嬌羞的目光望著他。
顯然,在這些不諳世事的宮女們眼里,宮浮影就是一個完美的夫婿人選。
然而,宮浮影雖然不時對著身邊人投去禮貌的眼神,看著像個禁欲的君子,但他的心理活動卻下流極了。
他一直在想路知月那柔軟又馨香的身體,時不時滑動著喉結,接連吞咽著口水。
路知月那個小騷.貨,表面清純不諳世事,但是天天抽空來找他,不就是代表身子發.騷,想要他狠狠疼愛他嗎?
呵!小小年紀就想要男人撫慰,卻不愿明說,非要裝矜持,又當又立!等他將他一步步催眠,讓他不得不露出淫.蕩的本質,看他還怎么裝正經!
想象著路知月沒穿衣服,在床上擺出的香艷場景,宮浮影只覺得小腹接連涌起熱潮,渾身的熱意險些將他的理智融化掉。
宮浮影呼吸急促,微不可察的舔著唇,想著還在太醫院等著自己的路知月,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回走。
剛踏進去,他就看到了躺在矮榻上的雋秀背影。
他呼吸越發急促,恨不得直接撲倒那道身影上,狠狠疼愛他。
他丟下香爐,快步走到矮榻邊,伸出手便要撫摸矮榻上路知月的臉。
就在他即將觸摸到“路知月”時,“路知月”忽然翻過了身子,露出了一張不怒自威的臉,他的手腕被死死攥住。
宮浮影瞬間嚇得想要后退,下意識破了音,聲音顯得無比尖利,“太子殿下?怎么是你?”
路京云死死握住宮浮影的手腕,雙眸微瞇,作出一副十分氣憤的模樣來,“宮御醫,本殿下來找你看病,你竟趁本殿下睡著之際,試圖輕薄本殿下?”
“微臣不敢!”宮浮影聞言,立刻跪在地上,腰桿挺得筆直,聲音沉穩的解釋道,“殿下你是誤會了吧?我只是想為殿下測一測體溫。”
路京云做出一副盛怒的模樣,冷冷一笑,“真是會狡辯,宮御醫,本殿下問你,敢以下犯上、輕薄上位者之人,按本朝律令該當何罪?”
“……”宮浮影的眼神逐漸閃躲,然后開始化為了恐懼。
大酆的律令,和前朝的酷刑不同,前朝的御醫,若是敢將色心打在太子身上,自然要人頭落地,甚至會連累全家慘死。
但大酆的律法,只注明讓以下犯上者肉.償就夠了。
所謂的肉.償,就是好色者要將自己的身體,交給被冒犯者隨意玩弄一個月,不得有任何反抗。
真是倒霉,沒有占到路知月的便宜,竟然無意間惹惱了路京云!
宮浮影心態心頭一陣亂麻,緊抿著薄唇,不愿說一個字。
“不愿意?”路京云冷笑出聲,“既然宮御醫不愿意的話,本殿下只好去問一問宮大人了。相信宮大人會給本殿下一個滿意的答復。”
路京云說著,就甩了一下衣袖,做出要走的姿態。
“慢著……”宮浮影立即控制不住出聲,喚住了路京云。
讓他爹來做主?他爹一定會為了讓路京云息怒,從而加倍責罰他,他爹宮大人一直知道他不是他親生兒子,對他并沒有多少父子之情,說不定還會親自出手調.教他,在他身上發泄欲.望。
他一想到宮大人那年老色衰、皮膚松弛,滿身老人味的模樣,就忍不住想吐。
他無法想象,宮大人在自己身上起伏的情景!
宮浮影忍著羞憤和恥辱,神情恍惚的抬起臉,憋屈又憤恨的咽了咽口水,“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微臣愿意、愿意任憑殿下處置!”
他是宮家嫡子,才華橫溢,懂得醫術,加上外貌優越,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趨于溢美之詞,走到哪兒都被人捧著。
再加上他懂得催眠術,誰敢得罪他,就會被他催眠成玩物。
他何曾受過丁點委屈?
剛剛,他也曾試圖暗中催眠路京云,誰知路京云竟沒有中招。
這種不借助催眠道具的催眠,就是不穩定。
想要擺脫路京云……宮浮影一邊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一邊不住的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那個香爐上。
如果有機會,讓他將香爐點燃,他就能借助香氣,催眠路京云,讓他像條狗一樣跪在他面前!
路京云見宮浮影屈服,點了點頭,“宮御醫,還算你識時務。既如此,本殿下就給你一個機會,你收拾收拾,隨著本殿下回東宮吧!”
呵呵,宮浮影,等著吧!老子一定玩死你!
宮浮影聞言,恭敬的朝路京云又磕了兩個頭,然后默默爬了起來,垂下去的眼神要多陰狠有多陰狠。
他身為院正,是有自己的辦公室的,所以很快收拾了一些自己常用的衣物和物品,臨走時,又不動聲色的將那個特質香爐帶上了。
路京云自然沒有放過他的任何小動作,但在他的手中,宮浮影所做的任何小動作,最終都會變成自討苦吃!
他假裝沒看見,不悅的哼了一聲,“走吧!”
說吧,他率先抬起步伐,朝外走去。
宮浮影默默跟在他身后,投向他背影的眼神里,充滿了殺意。
忽然,一道清冷又冷淡的聲音橫叉了過來,“呦,師兄,你這是要去做什么呢?”
聽到這聲音,宮浮影和路京云的身子皆瞬間緊繃住了。
宮浮影是又羞又惱,生怕被這聲音的主人發現,他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要去給路京云當性.奴都不如的玩物。
路京云身體僵硬,則是想起了上一世,隨著一群士兵涌入后宮,說要催眠梁徊聲等一眾后妃,從而將他找出來時,那個高高在上、冷漠疏離的男聲。
那個男聲,不正和這男子的聲音一模一樣嗎?
想到是這男子逼死了梁徊聲,路驚云的拳頭不自覺硬了。
他會為梁徊聲報仇的。
宮浮影看向穿著雪白的圣潔白袍,一身謫仙氣質,緩緩走來的男子,心中直犯惡心。
這男子是他師弟,段天涯的二弟子,流月楓。
流月楓只穿白衣,走到哪兒都擺出一副謫仙的架勢,實際上人品低劣,嫉妒心強,愛慕虛榮,比他還虛偽。
流月楓一直與他針鋒相對,嫉妒他出身名門宮家,嫉妒他是段天涯的親生兒子,一直覺得段天涯會將催眠秘籍的八字箴言傳授給他 ,所以處處與他爭斗,拼命給他穿小鞋。
要是被流月楓知曉,他要給路京云當一個月的玩物,流月楓一定會狠狠嘲笑他,然后將此事宣揚得人盡皆知,說不定還會造他黃.謠,污蔑抹黑他!
宮浮影怕路京云亂說,搶先道:“流師弟,此事與你無關吧?不過是太子殿下厚愛我,想要我去東宮近距離為他調理身體罷了。”
流月楓聞言,眼神暗了暗。
宮浮影憑什么處處壓他一頭?
論才華,論樣貌,他絲毫不輸宮浮影,可他的家世,永遠比不過宮浮影,來到宮中當御醫,宮浮影一上任便是院正,而他卻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御醫。
再加上宮浮影是師父段天涯的親生兒子,日后催眠秘籍的八字箴言,一定會傳授給宮浮影。
到那時,他怕是一輩子也翻不了身了!
流月楓心中發狠,有妒又怨,面上卻是擺出了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試圖奪走路京云對宮浮影的看重。
他從容道:“師兄你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太醫院可離不了你,哪里還有功夫專守著太子殿下?師弟我正好空閑,不妨代替你給太子殿下調理身子吧!”
“師弟多慮了,整個太醫院除了我,就數師弟你醫術最高超,沒了我,不還有你呢嗎?”宮浮影皮笑肉不笑的拒絕了。
他當然求之不得,想讓流月楓代替自己,接受路京云的玩弄。
可他知道那不可能。
路京云沒放過流月楓眼底的嫉妒,為了加劇他對宮浮影的恨意,也微笑著開口了,“流御醫,本殿下知道你想為本殿下分憂,只是宮御醫才是太醫院的主心骨,除了他,本殿下對任何人的醫術都不放心。”
流月楓不甘心的再次自薦,“太子殿下,微臣自認醫術不比宮御醫差,你……”
“別說了!”路京云不緊不慢的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里帶了些怒氣,“本殿下只信賴宮御醫一人!你沒聽到嗎?”
流月楓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閉上了嘴。
見他吃癟,宮浮影只覺得無比解氣,陰陽怪氣道:“流師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知不知道?我一人侍候太子殿下足以,你就不必毛遂自薦了!免得跟個蒼蠅一樣,惹人厭煩!”
流月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張素白的臉,瞬間憋得通紅,只不過他習慣了偽裝,所以面上神色還是正常的甚至還溢出了一絲微笑,“宮師兄,你這話太過分了,我關心太子殿下的身體也不行嗎?”
“呵呵,這話你自己信嗎?”宮浮影嗤笑著,邪睨了流月楓一眼,嘲笑的意味都快溢出來了。
流月楓頓時死死握住了拳頭,顯然恨不得給宮浮影幾拳。
“無事的話,流御醫不要擋道,本殿下時間金貴著呢!”路京云抬手將流月楓撥到了一旁,徑直越過他走了。
宮浮影也沒再看流月楓一眼,快步跟上了路驚云。
流月楓心中的羞憤迅速到達了極點,不甘心的望著二人的背影,發誓一定要取代宮浮影的名譽和地位。
路京云帶著宮浮影,回到了東宮。
他要將原著中,宮浮影對路知月做的事,一一還到他身上。
宮浮影帶著行李,語氣恭敬,“太子殿下,微臣住在哪里?”
“進了東宮,你就只是一個受懲罰的奴隸,還想要本殿下給你安排屋子?”路京云瞥了他一眼,語氣冷漠,“記住,你就是一只狗,不僅沒有自己的房間,而且只能睡地上。”
路京云說著,看向了宮殿的一角,然后命宮人過來,將宮浮影的床鋪安排到角落里的地上。
宮浮影從未受過這么差的待遇。
他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卻不敢反抗,拿著行李走到了角落里,將東西放到了地上。
他滿心戾氣無處發泄,但路京云先前安排的幾個善于調.教人的老鴇,已經被帶到東宮了。
聽著老鴇自爆身份和戰績,宮浮影饒是有心里準備,還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老鴇,個個是調.教人的好手,手底下出了不知多少位花魁,但是聽她們形容那些手段,就幾乎嚇得他膽寒。
“太、太子殿下……”宮浮影這下,不再想著尊嚴了,雙膝一軟便試圖跪在路京云面前求饒。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本殿下,怎么能反悔呢?”路京云揚了揚眉,用玩味的眼神,居高臨下的盯著宮浮影,“宮御醫,左不過才一個月時間,本殿下相信,你能挺過去的。”
路京云說著,就用眼神看向了那幾位老鴇。
老鴇們逐步接近宮浮影,朝他露出了猙獰的笑,然后猛得抓住了他的四肢,將他摁倒在了地上。
“放開我!”宮浮影臉色難看不已,再也保持不住理智了,拼命的掙扎了起來。
然而他一個人,而且是文弱不鍛煉的貴公子,雖身材高大,可也反抗不了好幾個人。
路京云可不愿看那辣眼睛的場面,當即喝止了老鴇們的動作,接著揮揮手道,“臟,別在這兒搞這些,去偏殿吧!”
老鴇們得令,立刻點頭哈腰的拖著宮浮影走了。
不一會兒,偏殿響起了他慘絕人寰的叫聲,許是怕他吵到路驚云,沒過一會兒,他的嘴巴便被堵住了,連一絲慘叫也發不出來。
路京云滿意的坐在桌邊,喝了一杯茶。
宮浮影被調.教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路京云一睜開眼,便發現他已經服帖的跪在床前了,并且雙頰上布滿了紅暈,眼神迷離,卑微的垂著腦袋,畢恭畢敬地不敢多看路京云一眼。
幾個老鴇的手段真厲害,效果顯著啊。
路京云坐起身,緩緩下了床。
他剛要穿鞋,就見宮浮影趴在地上,宛如一只狗般,咬起了他的鞋子,試圖為他穿鞋。
但他的技術顯然不熟練,口水弄得整個鞋子都是,卻連銜都沒銜起來。
路京云十分嫌棄。
他不想宮浮影一直在自己面前出現,因此道,“行了,你白日里不要出現在本殿下面前,晚上來接受懲罰就夠了。現在出去吧。”
宮浮影聞言,嗓音顫抖,卻仍是恭恭敬敬的磕頭謝恩,“謝太子殿下恩典。”
宮浮影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姿勢怪異的走出了東宮。
一出去,他就惡狠狠的往地啐了幾口,然后咬著后槽牙,重重的捂著腰,一瘸一拐的朝太醫院走去。
他被折磨了一整夜,不僅生理上痛苦,感覺自己的尊嚴也被碾平了。
身為男子,他天生就認為自己是上面那個,何曾有過這種受制于人,被當做畜生一般對待,尊嚴盡失的時候?
路京云,你給我等著!
饒是心里恨極了路京云,可為了面子,宮浮影走到太醫院的時候,雙腿盡量表現得跟正常人一般,同時昂首挺胸,神色如常。
果不其然,他剛回去,行蹤就被流月楓察覺到了。
流月楓裝作無意撞到的樣子,看向了宮浮影,“師兄,聽說你在太子那兒住下了?”
“嗯,正是如此。”宮浮影裝作得意的樣子,微微勾起了唇,“我也沒辦法,誰讓太子殿下太過器重于我,非要留我住宿。唉,與太子殿下與我暢談了一整夜人生,我有些累,準備去休息,就不奉陪師弟你了。”
宮浮影說著,就越過了流月楓。
流月楓嫉妒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奪不走宮浮影的出身,還奪不走宮浮影的寵愛嗎?
等著吧,他一定想方設法,讓路京云器重他,拋棄宮浮影!
*
宮浮影走后,路京云嫌他待過的空氣臟,命宮人仔細打掃了一下整個東宮,然后穿好朝服,上朝去了。
這一世,他沒再采取激進的方法,所以并未遭到大臣們的敵視,安安生生的下了早朝。
他剛到東宮,就看見殿內的桌上擺了一盤樣子糟糕的糕點。
他擰了擰眉,指著那盤糕點,揚聲問:“這玩意兒是誰做的?”
“太子哥哥,是我。”路知月怯生生的從門口,小心翼翼走到路京云的面前,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我很感謝太子哥哥的照顧,所以就做了這盤糕點。第一次做,希望太子哥哥不要嫌棄。”
第54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4
看見不請自來的路知月, 路京云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覺得頗為頭疼。
他裝傻充愣道:“我哪有照顧你?路知月,你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嗯?”
路知月聽到路京云疏離的語氣, 眼神黯淡, 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的道:“不是哥哥你幫我換了李維和賈玉嗎?你還命人給我送了吃食和新衣服, 改善我的生活……”
路京云裝作語氣不耐煩的道:“我沒做那些事, 你想多了吧?無緣無故的,我為什么要對你好?”
路知月咬了咬唇, 徑直道:“那你為什么會在太醫院的時候, 親手幫我揉腳呢?”
路京云深吸一口氣,不想再跟路知月爭辯, 知道路知月看著柔柔弱弱,但卻不是個好糊弄之人。
他將路京云推出了門外, 直視著路知月逐漸變得蒼白的臉色, 冷漠道:“我只不過好心順手幫了你一次, 你就要賴上我一輩子了?”
說罷, 路京云就命人將殿門關上了。
終于清凈后, 路京云看向了桌上那盤模樣丑陋的糕點。
他拿起一塊,嘗了嘗。
路知月的天賦向來高, 連做飯的技能都點得滿滿的, 雖然第一次做出來的糕點樣子糟糕, 但味道還不錯。
路京云想到路知月剛剛慘白的臉色,心里就亂亂的。
吃著糕點簡直食不知味。
他放下糕點,不舍得將東西丟了,于是命人將糕點放到了柜子里。
看來得加快速度, 除掉這些蛀蟲了。
*
此后的一段日子,路京云一邊雷打不動上朝下朝, 坐著自己身為太子的分內之事,一邊逼著宮浮影白日里去太醫院上班,晚上回東宮受盡折磨。
宮浮影被幾個老鴇聯手調.教,身子變得越來越敏感。
身為渣攻的他,仍舊逃不了這個世界的抹布定律。
很快,宮浮影就有了身嬌體軟的征兆,即使是青天白日,沒有人玩弄他的身體,他也開始雙頰泛紅,嬌喘連連,走路時也開始扭動臀部,嫵媚多姿極了。
對于自己的這些變化,宮浮影本人再清楚不過了。
他雖然因為修煉催眠術的原因,一直克制著欲.望,可是他見識過不少被馴服的騷.貨。
他向來看不起那些在欲海中沉淪的人,每次見了都有種污了自己眼的感覺,多碰一下都覺得臟。
可沒想到,他自己竟也開始往那下賤的樣子靠攏了。
他既害怕,又憤怒,恨極了將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路京云。
路京云一直在防范著他,將他深深隱藏的恨意盡收眼底。
他知道,宮浮影準備對自己動手了。
路京云自己,也一直在給宮浮影創造害自己的機會。
這日,路京云聽聞二皇子去了香宜院,默默動起了心思。
他與二皇子,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了。
原身與二皇子,在這二十多年里,一直互相爭斗、陷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路京云決定,讓二皇子也攪和到這一系列的事情中來。
臨出發前,路京云就找了借口,讓宮浮影陪自己出宮,一起去香宜院與二皇子敘舊。
宮浮影聞言,低垂下去的臉瞬間浮過了陰狠之色,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
路京云故意給他放水,吩咐完后看也沒看他,連他偷偷摸摸的將那個催眠用的香爐抱在懷里,也故意裝作看不見。
他命蕭乾弄一輛馬車,載著自己和宮浮影出宮了。
見路京云終于肯重用自己,蕭乾受寵若驚,恭恭敬敬的趕起了馬車。
路京云雖然看著蕭乾,仍舊有些害怕,但是宮外危險,也就只有蕭乾這種武力值高強的人,能夠第一時間保護住他。
路京云故意忽略宮浮影,將臉扭向馬車的窗戶,看著外面的風景。
忽然,他的眼神凝重了起來。
宮浮影一邊裝得俯首帖耳,一邊諂媚笑著問:“殿下,您看外面做什么?不過是些賤民,恐怕會污了你的眼睛、”
路京云淡淡道:“看一個人。”
他剛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梁洄聲。
此時距離殿試還有好幾個月,梁洄聲仍是一個儒雅風流的翩翩公子,未被老皇帝擄進后宮。
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容貌嬌俏、看起來活潑可愛的女子,二人皆笑得甜蜜,姿態親密,宛如一對玉人般讓人羨慕。
真好。
路京云收回目光,心中默默祝福著梁洄聲。
馬車很快行駛到了香宜院。
路京云緩緩下了馬車,讓幾個侍衛在門口等著,然后就與蕭乾、宮浮影進了香宜院。
進去后,蕭乾直接找來老鴇,亮明身份后,讓老鴇指認了二皇子所在的包廂。
老鴇不敢怠慢,當即就說了二皇子的位置,還說二皇子一口氣點了十幾個小倌,正等著人去侍候呢,還問路京云等人是否要人侍候。
不愧是抹布文里的渣攻,金槍不倒的稱號給二皇子,真是實至名歸。
路京云感慨了一下,面上沒露出什么反應,但宮浮影的嘴角,卻似有似無的彎了起來,眼底還閃過了一抹惡意的光。
路京云心底冷哼一聲,抬步上了二樓,敲開了二皇子的房門。
看見路京云,二皇子神色瞬間轉冷,厭惡的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快,“你來做什么?”
“身為兄弟,我就不能來看你一眼?”路京云輕笑了一下,推開二皇子走了進去。
二皇子惡意一笑,“你打擾到我干正事了。還是說,大哥你準備把自己補償給我?”
“想對我下手?二弟,你真是饑不擇食啊。”路京云彎了彎嘴角,轉身坐在了主位上,一副不準備走的姿態。
二皇子嗤笑著,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宮浮影,然后眼神一凝,立刻被吸引住了。
宮浮影身量高挑,肩寬體闊,典型的成年男子身材,與那些矯揉造作、皮膚白皙嬌嫩的男寵儼然不同。
但二皇子目光是何等的毒辣?
他一眼便看出,宮浮影雖然外表是個堅強剛毅、冷漠俊美的男子,但那身子卻如久經人事的小倌一般敏感。
要么,宮浮影是個風.騷浪.蕩、天生渴望男人愛撫的下流胚子,要么宮浮影在暗地里玩得很花,不知被多少男人疼愛過。
二皇子還沒玩過他這類型,當即朝路京云道,“哼,這位是宮御醫吧?路京云,如果你讓這位宮御醫讓我玩玩,我就原諒你的不請自來。”
宮浮影聞言,瞳孔瞬間猛地收縮,拳頭也漸漸握緊了。
聽到二皇子的話,宮浮影心中不禁有個可怕的猜測:路京云帶他過來,不會就是想把他交給二皇子。讓二皇子這個色狼侮辱他吧?
宮浮影死死咬著牙,對路京云的恨意更深了些。
“你想多了,二弟,宮浮影是我的人,豈是你有資格染指的?”路京云哼了一聲,口吻霸道,絲毫沒給二皇子面子。
宮浮影聞言,頗為意外。
他沒想到,路京云對他的占有欲……還挺強?
但即便剛剛路京云護了他一下又如何?
他今日就是要弄死路京云!
宮浮影瞅準時機,主動跪在地上,語氣恭敬,“兩位殿下,微臣很會熏香,可否讓微臣在屋內點一下香,調節氣氛?”
“呦,宮御醫還懂香料?”二皇子對宮浮影十分感興趣,當即勾著唇,興味濃厚的盯著他,“既如此,宮御醫就點上吧,本殿下倒是想聞一聞,究竟是熏香更香,還是宮御醫的體香更香。”
路京云也點了點頭,很配的的開口,“宮御醫點上吧。”
宮浮影聞言,臉上的笑意不禁變多了,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他拿出自己的香爐,修長的手指擺弄好后,便將香爐點燃了。
裊裊的香氣,自香爐中升起。
宮浮影知道催眠很快就會起效果,找了個借口,直接溜之大吉。
他點得是淫香。
等一會兒,在這屋內的二皇子、路京云二人,便會像魔怔了一般,情不自禁,兄弟交.合。
宮浮影走后,路京云自然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房間。
只留下二皇子臉龐黢黑,猜不透路京云來這一趟,什么都沒有就跑了究竟在做什么。
路京云走出屋子后,沒有立刻離開香宜院,而是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觀察著二皇子那間屋子的動靜。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便接近了那間屋子。
是流月楓。
路京云故意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流月楓。
流月楓一心想結交路京云,狠狠踩在宮浮影頭上,自然不會讓過這個機會,來找路京云。
只見流月楓敲開了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一雙粗魯的大手,狠狠的拽進了屋子。
然后,房門死死關閉上了。
不一會兒,那間屋子便想起了曖昧的聲音。
計劃成功了。
不知道流月楓清醒后,發現自己被二皇子強迫了,造成一切的原因是宮浮影的催眠,會怎樣報復宮浮影。
路京云很期待。
路京云身形輕快的走出了香宜院,剛坐上馬車準備離開,就聽見了一陣熟悉的驚呼。
路知月!
路京云咬了咬牙,掀開車簾下了馬車,果然看見不遠處,路知月正提著衣擺,不住的往后退,眼神里滿是驚慌和害怕。
他的身邊,圍著幾個不懷好意的彪形大漢。
大漢們將他圍在最中間,臉上帶著下流的笑,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路京云臉上神色很不好。
他當即喚蕭乾去將路知月帶過來。
蕭乾的動作很快,轉眼間就將路知月拎到了路京云面前。
看著小臉慘白,宛如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的路知月,路京云聲音冷肅,“為什么私自出宮?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亂跑出宮,沒有人護著,會遭遇到什么?”
第55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5
路知月輕輕拉了拉路京云的衣角, 滿臉無措和自責,“對不起,太子哥哥, 我、我錯了……”
“你別碰我!”路京云推開了他的手臂, 神情仍舊嚴肅, “道歉有什么用?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是你自己,如果今日沒人救你, 你知道自己要經歷什么, 不是嗎!”
路知月沒有說話,死死咬著下唇, 精致的小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宛如一個漂亮的陶瓷小娃娃。
路京云知道他有多倔強, 這樣子明顯是生氣了。
前幾世他都主動接觸路知月, 創造與他見面的機會, 可這一世他特意避開路知月, 路知月卻一直出現在他面前。
有沒有可能, 一直以來,不是他接近了路知月, 而是路知月早已把他包圍了?
“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路京云沉著臉, 捏了一下路知月嫩嫩的臉頰。
路知月輕輕暼了他一眼, 然后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既然月兒給太子哥哥添了麻煩,那月兒現在就滾, 不礙太子哥哥的眼了。”
一番話,氣得路京云氣得咬牙切齒。
他一把抓住路知月的手腕, 將他拉到自己懷里,氣道:“路知月,你這個小作精,明明是你犯錯,不過說了你兩句,你竟敢給我臉色看?我欠你的啊?”
路知月仍舊不說話,只是眼眶漸漸變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嘴角向下,這幅表情在那巴掌大的小臉,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周圍人望向他的目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熾熱。
路京云知道,路知月就是一塊美味的肉,周圍都是餓狼,再讓他散發魅力下去,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亂子。
他壓下怒火,面無表情的拉過路知月,將他塞到了馬車里,“算我輸給你了,行不?你給我坐好,這幾日就乖乖呆在我身邊,安分一點兒……”
路知月摔在了馬車里,肩上的衣物瞬間滑落,露出了大半個雪白嫩滑的肩頭,以及一小片平坦又誘人的胸膛。
路知月眼眶里的淚水,立刻溢出來了。
他可憐兮兮的抱著身子,警惕的目光望向路京云,活像被強搶的良家男子。
而施暴者,顯然就是將他粗魯拖進來的路京云。
路京云喋喋不休的嘴巴立刻閉上了。
他揉了揉眉心,“月兒,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想對你做什么的!”
路知月顯然不信路京云的話,大片淚滴從下巴滑落,沉默了一會兒,他咬著牙開口,“我要回宮!”
“不行!”路京云斷然拒絕。
他已經做好了局,讓宮浮影覺得他被催眠了。
按照二皇子那金槍不倒的持久性,再加上被催眠的效果,他和流月楓不做個十天半月,是不會停的。
這個抹布世界里的人,體力就是這么牛。
自然而然的,路京云不打算在二皇子和流月楓做完之前,出現在宮浮影面前,免得宮浮影發現他沒中計。
提前讓宮浮影發現了異樣,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在二皇子完事之前,路京云打算在宮外逛一逛,暫時不回宮了。
聽到路京云拒絕,路知月臉上的警惕更多了。
他咬著唇,睜著淚水漣漣的眼眸,“太子哥哥……你、你想對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別想多了。”
路知月不信,忍不住問道:“那你、你為什么綁架我?”
路京云皺眉,“我什么時候綁架你了?”
他說著,朝路知月伸出了手。
路知月警惕的盯著他的手,卻見路京云只是將他半露的衣衫,緩緩往上拉好,“衣服穿好,光著膀子像什么話?”
路知月不敢置信的問,“你、你不喜歡我的身子?”
“我為什么要喜歡你的身子?”
“……”路知月聞言,眼神暗了暗,將臉轉向一邊,似乎有些生氣。
路京云疑惑問,“月兒,你怎么又生氣了?”
“……”路知月頓了一下,然后聲音有些郁悶,:“我、我也不知道。”
路京云喜歡他,他覺得路京云太輕浮了,怎么能隨隨便便喜歡一個人,他很生氣。
但聽到路京云說不喜歡他,他不知為何,更生氣了。
僵持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轉身,整個人像條美人魚一般,滑溜溜的鉆進了路京云的懷里,語氣里帶著哀求,“哥哥,你別不喜歡我好不好?”
“……”路京云不明白,路知月這是抽得什么風。
他將路知月一把推開,冷著臉,“你給我坐好了,你不是討厭我嗎?”
“我錯了,哥哥,我不討厭你了。”路知月生疏的擠出討好的笑,第一次努力勾引男人,既害怕又緊張,“我、我喜歡你,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哥哥……”
“真的嗎?”路京云不確定的問。
路知月吞了吞口水,忙不迭的點頭,小腦袋瓜里顯然裝滿了黃色內容。
坐在馬車外的蕭乾,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路京云開口,說要去哪兒,總不能一直在這宜香院門口吧?
“殿下……”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車門框。
“嗯,何事?”
聽到路京云的回應,蕭乾這才敢聊開車簾,探頭進去,“接下來往哪兒……”
話還未說完,他就立刻止住了聲音,呆滯了片刻。
只見路知月被丟到了馬車的角落里,身子被繩子捆成了一團,嘴巴還被塞了一團手帕,既動彈不得,也無法說話,不甘的嗚嗚咽咽著,眼神里帶著對路京云的控訴。
蕭乾沉默了一下,然后神色如常的看向路京云,“殿下,接下來要去何處?”
“南疆。”
“南疆?那不是四皇子鎮守的邊關嗎?”
路京云微微一笑,“是呀,我想去看看他。”
上一世,四皇子死得老慘了,尸首分離,眼下路京云準備趁這短暫的時間,去看一看他。
蕭乾沒再說話,放下簾子就開始趕車。
路京云在馬車里,找出了一本書來看,特意不去看路知月。
等冷落了路知月好一段時間后,他才慢條斯理的將目光落在路知月身上,扯下了他嘴巴里塞著的帕子。
路知月嘴巴一得了自由,張嘴就想咬路京云,“誰讓你綁著我了?”
路京云掐住他的下巴,不讓他咬到自己,然后一臉無辜,“你不是說,我對你做什么都可以?”
路知月:“……”
他氣得張開嘴巴,直接在路京云的手腕上直接咬了一口。
“有點疼,月兒。”路京云捏著路知月的下巴,強迫他松開嘴,然后又重新將帕子塞進了他的嘴巴里。
但馬車顛簸,他終究是不忍心將路知月放到角落里,想了想,還是將路知月抱起,與自己一同躺倒馬車上的矮榻上。
一連趕了三日的路,才終于感到南疆。
南疆靠近棠國,聽說南疆的百姓們,也懂些蠱毒,而且,南疆這地兒的毒蛇蟲蟻也實在多,連空中飛的蝴蝶似乎也帶著毒。
路京云一行人,徑直來到了四皇子所在的軍營。
蕭乾報上身份后,軍營處守門的士兵不敢怠慢,立刻轉身去回稟了四皇子。
不一會兒,四皇子就慢悠悠出來了。
他仍舊穿著慣常的儒衫,打扮得文質彬彬,與這軍營格格不入,看起來不像個主帥,倒像個軍師。
他望著路京云的眼里滿是陌生,顯然與路京云不太熟,但也認出了路京云的身份,因此揚起一抹客套的笑,“大哥所為何事,來了南疆?”
上一世,路京云看見四皇子的時候,是他尸首分離、喋血倒地的模樣,此刻見了鮮活的他,不由得滿心歡喜。
路京云先是攙扶著剛被解綁的路知月,一瘸一拐的走下馬車,然后情不自禁的走到四皇子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四皇子瞳孔瞬間放大,愣愣的睜大眼睛,對于路京云的舉動意外極了。
“你好,四弟。”路京云很快松開了手臂,看著愣愣的四皇子,路京云介紹道,“我閑來無事,到此處散一散心,四弟你不會介意我打擾你吧?”
“當然不會。”四皇子很快神色恢復如常,“大哥愿意來,小弟我感激不盡。”
他說著,目光不由得落在因為被捆綁太久,而四肢麻木,站都站不穩的路知月的沨身上,目光了然的閃了閃,“這位是?”
“這是七弟,路知月。”路京云笑瞇瞇的介紹道。
四皇子略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直接將路京云一行人迎了進去,還貼心的安排了住處。
然而一轉頭,四皇子就戒備的叫來了自己的一群幕僚商議對策,分析路京云來此處的目的。
有的幕僚猜測說,路京云想要謀害他;有的幕僚分析說,路京云想要來抓他小辮子,奪他兵權,眾說紛紜,始終沒有統一的答案。
最后,還是一個最老謀深算的幕僚,在沉默了半晌后,才深思熟慮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依屬下看來,這件事根本沒有那么多隱情,真相再簡單不過了。”
四皇子立刻看向了自己最信賴的幕僚,“哦?仔細說說。”
“剛剛大家都看到七皇子那副惹人憐愛,連走路都費勁的模樣了吧?”這幕僚一說,在場諸人皆想起了什么。
這個世界都是一群淫者見淫的色胚,當即就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猥瑣笑意。
四皇子垂眸,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只聽那幕僚繼續道:“七皇子那模樣,顯然是被太子狠狠疼愛過,否則不可能那么嬌艷動人。而且,太子剛見四殿下時,就緊緊摟著他,對他動手動腳,也就是說,這個太子就是個荒淫無道、喜歡對弟弟下手的好色之徒。所以,太子此刻前來,肯定就是為了圖謀四殿下的身子。”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在場之人,跟著四皇子久了,自然站在他這一邊,因此無一不為四皇子憤憤不平,紛紛揚言要殺了色膽包天的路京云。
“不可,路京云可不能死在這里,否則我難逃干系。”四皇子一口否決屬下門的提議,接著又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方法,“不急,我自有對策。”
路京云不知道四皇子對他的到來,產生了萬分警戒,甚至要密謀除掉他。
第二日,他接到了四皇子的邀請。
四皇子笑瞇瞇的邀請他去踏青,他讓蕭乾等人留在軍營,毫無防備的就帶著路知月,一起隨四皇子乘著馬車,離開了軍營。
四皇子只說自己身強體壯,可以在外面趕車,讓路京云和路知月坐在馬車里。
路京云沒有拒絕,與路知月坐在馬車里,途中還睡了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路京云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
他有些疑惑,不是說去踏青,怎么荒郊野嶺也有這么多人說話?
他好奇的一撩車簾,看著眼前熱鬧的街市,以及車水馬龍的景況,驚恐的吞了吞口水。
艸 !四皇子那死孩子,竟然將他丟到棠國首都來了!
第56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
路京云深吸一口氣, 坐回了馬車。
路知月也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然后蹙了蹙眉,“這里人的服飾……好像不是大酆的人會穿的。”
路京云點了點頭, 肯定道, “是的, 咱們到了棠國了。”
“哥哥想來棠國玩?”路知月問。
路京云心底苦笑, 面上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微笑,“是的, 月兒, 哥哥想帶你來棠國游歷一番。”
路知月低著頭,露出一臉落寞的神情, 小聲的道:“可是月兒連大酆都沒有游歷過呢,哥哥以后也會帶著月兒在大酆境內游玩嗎?”
路京云抬手, 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強調道, “別騙我對你做出承諾, 我告訴你, 等回去后咱們就分道揚鑣,你住你的落梅宮, 我住我的東宮!”
“哥哥……”路知月立刻收起了楚楚可憐的表情, 嗔怪的抱著他的脖頸, 在他臉上啃了一口,然后討好的道,“你別這樣,我不要跟你分開……”
路京云揚了揚眉, “再多說一句,我就將你拋下。現在, 放開手!”
路知月立刻乖乖的松開了手臂。
路京云雖然嘴上說要與他疏遠,但在這異國他鄉,還是不敢離開他分毫。
他牽著路知月的手,與他同步下了馬車,出現在了大街上。
幾乎是瞬間,街上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盯著二人。
棠國的服飾與大酆略有不同,路上的行人很容易就能發現二人不是棠國人。
但這并不是行人們盯著他們看的原因,畢竟棠國境內有外人很正常,同時棠國也有不少人,去往他國游歷。
究其原因,還是二人出色的容貌,以及不俗的氣質,這般出現在大街上宛如鶴立雞群,惹得周圍人忍不住猛瞧。
但棠國顯然不在花神教的勢力范圍,雖然受到了不少影響,民風開放,但民眾們顯然內斂多了,不敢當街搶人。
所以,路知月雖然備受矚目,但還算安全。
路京云決定帶著路知月,在棠國京都玩兩天。
他找了家客棧,準備暫時先住下來,但他沒有帶銀子的習慣,當即決定取下自己腰間的玉墜,和頭上的玉冠,拿去典當賣錢。
“哥哥……”路知月坐在床邊,看著發冠取下,墨發披肩的路京云,將他的玉佩和發冠塞進他手中,拿出一塊玉佩期待的道,“我也有玉佩可以賣錢,用我的吧!”
路京云接過路知月的玉佩,看了看,發現是塊挺貴重的玉。
他忍不住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路知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打他記事起,就帶著這塊玉佩了,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可能是他娘留下的,也可能是他不懂事時,胡亂從哪兒撿的。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想當了這塊玉佩,換銀子給哥哥花。
路京云沒在意,反正賣他的還是賣路知月的,在他眼里都一樣。
他點了點頭,當即帶著路知月去將玉佩當了,換了好幾百兩銀子。
路京云得了銀子,在街邊給路知月買了好多小玩意兒,還帶著他去大吃了一頓。
吃完飯后,路知月抱著一堆小玩意兒,幸福得渾身冒著泡泡。
“哥哥,謝謝你送我禮物。”路知月感激的看著路京云。
路京云翻了個白眼,絲毫不領情,“別找著機會就諂媚,你是不是忘了這是拿你的錢買的?”
路知月仍舊笑得溫柔,聲音甜蜜又乖巧,強調道:“我的錢就是哥哥的錢,謝謝哥哥用我的錢給我買禮物。”
路京云見他笨拙的學著討好自己的狗腿樣子,忍不住莞爾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真乖,今兒賞你和哥哥睡一張床。”
“真的?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等我們睡過之后,你是不是要娶我?”路知月有些喜形于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踮起腳尖就要親在路京云的臉上。
路京云連忙摁住他,不讓他亂親,正色道:“誰要娶你了?你腦袋里整天想什么?真是個戀愛腦!我那是不放心你離開我的視線,單純的為你的生命安全著想。”
棠國的這些百姓,雖不如大酆那幫人注重情.欲,但經過千百年來的熏陶,到底受了不少影響,一路上走過來,那些人看著路知月的眼神,真是如狼似虎,都快壓抑不住要把他吃了。
這大晚上的,他要是再不寸步不離看著路知月,路知月的清白豈不是要保不住了?
路知月立刻咬了咬唇,想了一下后,聲音變得更甜了,“那月兒更要謝謝哥哥了,哥哥是個君子,什么都不求也要保護月兒。月兒、月兒想以身……唔……”
路京云無奈的捂住他的嘴,“別說胡話,不準以身相許,我看你還真是準備賴上我了?”
路知月搖了搖頭,思索了一下后,又猛點頭,望著路京云的一雙漆黑的眸子忽閃著,仿佛會說話的星星。
路京云剛想問他什么意思,就發現街上的人似乎有點不對勁,全都往街邊躲了起來。
路京云立刻警覺的拉著路知月,隨著街上的百姓們,急忙往一旁退去。
很快,就有一隊穿著甲胄,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停在了二人面前。
路京云猜測,是不是自己大酆太子的身份暴露了,這些人要抓自己。
他一想到原著中,被抓到的俘虜無論是在大酆,還是在棠國,都要被充作軍妓,遭受殘酷的折磨,就手腳發軟,險些暈過去。
“哥哥,你別怕……”路知月感覺到了路京云的害怕,直接擋在他面前,神色冷峻的盯著面前的一群士兵。
然后,就見為首一名將軍扮相的人下了馬,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
將軍一張臉陰沉得宛如死尸,聲音也喑啞得像毒蛇在嘶鳴,“這塊玉是你們拿去當的?”
路京云看見玉,立刻知道是這玉暴露了身份。
他雖然害怕得快要暈倒了,但想著自己有催眠術,卻又不怎么害怕了,直接將路知月的腦袋摁在懷里,死死的護住他,“是我的,有什么就沖我來!”
他一邊說,一邊試圖動用催眠術,想要催眠面前的一群人。
然而,他催眠了好一會兒,面前的人絲毫沒有被控制的跡象。
許是察覺異樣,面前的將軍不僅沒有陷入催眠,反而還沖路京云陰冷的勾起唇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路京云發現面前這位將軍的眼睛,似乎有豎瞳一閃而過,將軍咧嘴笑時,嘴巴里的舌頭似乎還分了岔,像是又尖又長的蛇信子。
路京云驚恐的吞了吞口水,愈發抱緊了懷里的路知月。
死得多了,他越死越習慣了。
他悄悄的貼在路知月的耳朵邊,頗有興致的感慨道:“月兒,這下咱們兇多吉少,可能要一起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埋一塊兒。希望死后能保留全尸,不要再向那抹布文的尿性一樣,糟蹋咱們的尸體……”
“抹布文是什么?”路知月先是問出了疑問,然后又似乎覺得現在問這個有點多余,輕輕點了下頭,小聲應和道:“哥哥,無論生死,月兒都陪你一起……”
二人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閉上眼睛引頸受戮。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不是屠刀,而是士兵們整齊劃一的跪姿。
并且,路京云還聽到面前可怕的將軍恭敬開口,“恭迎皇子殿下!”
什么?皇子?
路京云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你們是在稱呼我嗎?”
“是的。”陰冷如毒蛇的將軍,雖然長得可怕,但態度十分恭敬,像個俯首帖耳的奴仆,“屬下認出了這塊玉佩。既然這塊玉佩是你的,你就是我棠國的皇子殿下!”
路京云不知道這葫蘆里買的什么藥。
這玉佩是路知月的,這個將軍這么說,明顯就是在說路知月是棠國的皇子。
可原著里也沒說過,路知月是棠國皇子啊?
路京云點了點頭,“所以你們找我做什么?”
將軍道:“國主請殿下回宮!”
路京云試探道:“我要不想去呢?你該不會殺了我吧?”
那將軍陰惻惻一笑,嘴巴里又尖又長,還分岔的舌頭,險些要伸到路京云的臉上,語氣里滿是威脅,“不去,就別怪屬下們動手了。”
路京云很識時務,當即乖巧點頭賠笑,“別動手啊,我去還不行嘛。”
就這樣,路京云和路知月二人便被安排坐了一輛馬車,直接行駛到了棠國的皇宮。
路上,路京云歉意的望著路知月,“月兒,我冒用了你的身份,你不會生氣吧?”
路知月搖了搖頭,將腦袋擱在路京云的腿上,乖得像一只能籠在掌心的小小鹿,聲音溫溫柔柔的,“不會,哥哥想拿走月兒的任何東西,盡管拿去好了,月兒不會舍不得。”
“月兒,你怎么就這么討人喜歡呢!”路京云將路知月從大腿上撈起來,緊緊抱在懷里。
這么一位乖巧柔弱,又予取予求,什么都愿意奉獻給你的漂亮弟弟,多難得啊!
他在路知月臉上猛親了好幾下,“我真的真的快忍不住喜歡你了!”
路知月被親得悄悄紅了臉。
他害羞想躲,又覺得被路京云主動親的機會難得,強忍著羞澀沒有躲,眼睫晃動,昭顯著內心的緊張與期待,乖乖被路京云親著。
馬車很快行駛進了皇宮,二人接著又被請下了馬車。
路京云看見了面前陰森黑暗,到處爬滿蛇的宮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轉頭看向路知月,欲哭無淚,“月兒,這個皇子要不還是給你做吧!我怕蛇……”
“哼!你們是誰?”一道輕蔑的聲音傳來。
納蘭思緩緩走來,看著向來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的王將軍,竟然對著兩個陌生人畢恭畢敬,口中喚著殿下,立刻有了危機。
他惡意的盯著路京云和路知月,“見了本殿下,竟然還不跪?”
第57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7
路京云看著納蘭思, 下意識擰起眉,沒有說話。
他抱著路知月的手臂更緊了,對于納蘭思有些防備。
納蘭思畢竟是棠國的儲君, 在棠國國主的心中, 地位肯定很高, 而他不過是新認的兒子, 如果納蘭思對他有敵意的話,棠國國主不一定會護著他。
誰知, 納蘭思剛走近, 先前那個將軍就擋在了他們面前,直直的與納蘭思對視, “殿下,這兩位國主很重要的客人, 而且其中一位還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你有什么事的話, 就等國主見過他們后, 再與他們說吧。”
納蘭思有些不高興。
但王將軍是他父皇的心腹, 他一向怕這個王將軍,更怕王將軍代表的父皇。
每次見到父皇, 他都恐懼的不敢多說一句話, 害怕得寒毛直豎。
納蘭思面容僵硬的沖著王將軍笑了笑, 然后看也沒看路京云與路知月一眼,便帶著仆從轉身離去。
路京云松了口氣,慶幸納蘭思走了。
但即便沒了納蘭思這個威脅,他還是怕得厲害。
他看著周圍的宮墻上, 那爬得滿滿當當的、大大小小的蛇,嚇得抱著路知月的腰, 兩條腿連路都走不動了。
“哥哥,別怕……”路知月絲毫沒有恐懼,反而還反手握著路京云放在他腰上的手腕,“這些蛇都不咬人的。”
路京云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心中的恐懼,低聲道,“一條蛇不咬人,我當然不怕,可這是無數條蛇,光是看著就頭皮發麻。”
“殿下,你身為咱們棠國的皇子,怎么能怕蛇呢?”王將軍陰冷的眼神掃向路京云,他雖然看著可怕,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提醒,“等下見了陛下,你可不要表現得這般惶恐,否則陛下會覺得你是失敗品,會發怒的。”
失敗品?
這是什么意思?
路京云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沒有那么簡單。
他立刻收斂了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
“哥哥……”路知月踮起腳尖,在他耳邊道,“要不要我告訴他們,我才是玉佩的主人?”
“不用,月兒,別擔心,我還能挺得住。”路京云壓低了聲音,笑道,“我想看看他們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不一會兒,王將軍便將二人帶到了一座宏偉的宮殿中。
踏進宮殿,路京云發現殿內并沒有想象中的成堆的蛇,反而異常的溫馨干凈。
宮殿的門窗雖然緊閉著,但殿內燃著不少燈火,將殿內照得一片燈火通明。
路京云并沒有放松警惕,三人緩慢的朝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坐在高位上的,妖孽一般妖嬈的男子。
男子身量修長,感覺個頭高得將近兩米,穿著赤紅長袍,四肢修長,長得也很漂亮,一舉一動都宛如壁畫里纖長的妖精在活動。
要不是他皮膚白皙,看著偏人一點,身高也在兩米之內,路京云差點以為看見了傳說中的瘦長鬼影。
“陛下……”王將軍將路京云扯到前面,“這位就是皇子殿下。”
“你就是我的兒子,一個完完全全的人?”棠國國主慢條斯理的走下高位,緩緩靠近路京云,輕輕捏著下巴,將近十厘米長的指甲,微微曲著,看著慵懶又危險。
忽然,他猛得靠近路京云,死死抓住了路京云的手,瞇起眸子,“不錯,你的手真軟……”
路京云:“?”
這國主什么怪癖?不會跟老皇帝一樣,專門喜歡自己的兒子吧?
他蹙著眉,將手抽出來,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父皇?”
“嗯?”男人仿佛沒聽到路京云的呼喚,像是在玩什么玩具一般,抬起手捏了捏路京云的臉頰,再次感慨道:“嘖……小臉真軟……”
路知月眼神一冷,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你砰哥哥手已經很過分了,還敢砰哥哥的臉?不要碰我哥哥,哥哥是我的!”
路知月說著,擋在了路京云面前,推開他的手,抱著路京云的脖頸,在他臉頰上連連親了幾口,仿佛恨不得將男人碰過的地方,用自己的口水洗一遍。
“月兒,別輕舉妄動。”路京云生怕路知月激怒男人,被直接殺了。
他將路知月的腦袋強行按在自己懷里,不讓他亂動,隨后警惕的看著男人,“你命人帶我們來,究竟要做什么?”
“你是我兒子,我總不能在有生之年,不看你一眼吧?”男人狹長的眉微揚,“能和我說一說你母親的事嗎?”
“你想知道關于那方面的?”
“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吧。”
路京云上輩子知道很多密辛,眼下不覺得需要保密,他緩緩道:“我只知道我娘是花神教的圣女,后來和你發生了關系,生下了我。之后她被送到了大酆皇室,生下我后我就成了大酆的皇子。除此之外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花神教?”男人瞇了瞇眸,“這可真是讓我意外。”
路京云想男人從這里打聽點消息,于是問道,“那關于花神教,你知道什么?”
“當年我和小橙子相識相愛后,她懷上了你,然后就被花神教的人抓走了。當時段天涯雖然是花神教的教主,但實際上,段天涯也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他的背后還有兩個真正掌控著花神教的幕后黑手。花神教想將棠國納入大酆的土地中,可他們的催眠術對我沒用,因為我是神蛇的后裔。”男人說起這些事的時候,面上滿是輕蔑,“那兩個鼠輩,也敢對我棠國下手,甚是可笑!”
一個蛇裔,一個鼠輩,還有什么資格分個高下啊!
還有,怎么段天涯背后還有人?
而且是兩個!
路京云不禁覺得,這次來棠國簡直來對了!
否則他到時候處理完段天涯,肯定就掉以輕心,又要重開了。
路京云語氣真誠,“謝謝你告訴我這么關鍵的信息。”
“呵呵……”男人沒再說什么,而是看向王將軍,“將這兩位帶下去,為他們安排住處。”
路京云立刻強調道:“我不會在這里住,我還要回大酆!所以,你準備留我們多久?”
男人抬了抬下巴,語氣極淡,“很快就會放你們離開,留下你們又不會帶給我好處,不是嗎?”
路京云沒再說話。
他牽著路知月的手,隨著王將軍去了一座裝飾奢華、干凈溫暖的宮殿。
王將軍將他們帶到宮殿后,就恭敬的站在門口,冷聲道:“皇子殿下,屬下會守在門口,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暫時……沒什么事。”路京云朝王將軍笑了一下,然后就與路知月合力,將那高大又沉重的殿門給關上了。
徹底隔絕了王將軍的視線,有了可以和路知月獨處的空間之后,路京云才松了口氣,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哥哥……”路知月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頸,“你給我講一講花神教的事吧,我想知道我娘的事。”
路京云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你也該知道這些,多做些防范了。”
他直接將自己知道的,能告訴路知月的,全都一股腦說了。
路知月的嘴巴越張越大,最后驚訝的問,“哥哥,你懂催眠術?”
“略懂。”路京云謙虛的說。
路知月羞澀的咬了咬唇,然后一臉期待的請求道,“那哥哥教我吧。我也想催眠哥哥,和哥哥……嘿嘿……”
“……”路京云瞪了他一眼,“你嘿什么?”
路知月立刻慌亂的搖頭,小臉卻不知不覺紅了,他極力否認道:“沒,我沒想對哥哥做壞事!”
“……好啦,哥哥教你。”路京云捏了捏路知月的臉,“不過月兒你要保證,學完之后不能亂用。”
路知月立刻應了。
接下來,路京云便給路知月說了一遍,他說得口若懸河,但總歸是用最快的速度,簡述了一遍。
他這邊剛口干舌燥的說完,還沒打盹,路知月就認真的點著腦袋,“我已經學會了,哥哥。”
“這么快?那本催眠秘籍那么厚,我簡化成這樣了,你竟然還能學會?”路京云上輩子就知道路知月學習速度驚人,但親眼所見,還是忍不住震驚。
“哥哥不信的話,就讓我試驗一下吧!”路知月說著,捧起了路京云的臉。
“別……”路京云剛發出一個音節,就失去了意識,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抱著路知月的脖頸,正與他吻得難舍難分。
“唔……”路京云一把推開路知月,“月兒,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
路知月委屈的捂著被咬腫的唇,楚楚可憐的控訴道,“哥哥才壞呢,我只不過是催眠了哥哥,讓哥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誰知哥哥就、就……”
路京云吞了吞口水,“真的假的?我內心深處,真的是這么想的?”
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饞路知月的身子。
路京云不好意思的咬了咬牙,決定將這件事翻篇。
他揉了一把路知月的發頂,搪塞道:“好了,月兒,哥哥不是有意的,你將這件事忘了吧。我要睡覺了。”
路京云說著,就走向了床鋪,掀開了被子。
“有蛇!”路京云瞬間后退了兩步,驚呼出聲。
路知月走過來扶住他,看了那蛇一眼,“別怕,哥哥,我感覺它沒有惡意。”
路京云也知道這蛇沒有惡意。
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這條蛇,這蛇他上輩子就見過,赤紅的豎瞳,通體碧綠,不咬人,還極通靈性。
那條蛇原本盤成一圈,聽到聲音后立刻抬起了腦袋,用尾巴尖揉了揉眼睛,頗具人性的舉動,活像個睡覺被吵醒的人。
路京云看見這蛇,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將不停掙扎的它抱了起來,好奇的問,“小蛇,你怎么會在我床上?”
那蛇拼命掙扎,從路京云的懷里,掉到了桌子上。
只見它用尾巴尖蘸水,在桌子上寫道:“有沒有可能,這是我的床?”
路京云摸了摸小蛇的腦袋,十分訝異——這還是條精通人性的男蛇!
第58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8
這小蛇會寫字?
路京云驚呆了, 上輩子他見過的蛇,可沒這么通人性!
路京云將小蛇提起來,不停搖晃著, “你真的是一條蛇?”
路知月走過來, 不滿的看了小蛇一眼, 又開始吃醋了, “哥哥,這條蛇通人性, 就相當于人了, 你別碰它,免得被它占了便宜……”
路京云笑道, “現在是我在占它便宜……”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他還是將小蛇丟在了地上, 然后伸出手攬住了路知月的腰, “月兒, 天色不早了, 咱們休息吧……”
然后, 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腕上一涼。
原來是那條蛇不知何時,如閃電一般環在了他的腳腕上。
路京云擰了擰眉, 剛想說什么, 就聽見一道嫉妒又憤懣的聲音傳來, “讓我進去!憑什么他們能進,我這個儲君卻不能進!”
是納蘭思?
大晚上的,吵吵嚷嚷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個納蘭思的行為舉止,哪里像個儲君, 簡直就像是沒有教養的市井潑皮,不知輕重, 處處找茬。
路京云與路知月對視了一眼,決定出門去看看。
他推開了殿門,看著門外的納蘭思,擰了擰眉,“納蘭思,你什么意思?”
納蘭思扭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而是繼續表情陰狠的盯著守門的王將軍,“這里不是儲君居住的地方嗎?呵,憑什么二十年來,我一步都不能這里?我不能進也便罷了,憑什么這兩個家伙一來卻能住在這里?父皇是不是想把我的儲君之位,讓給這兩個家伙?”
王將軍仿佛沒接收到納蘭思的不滿,只面無表情的道,“殿下,請你回自己的住處,再在這里吵嚷,陛下一定會將你關進滿是毒蛇的蛇窟懲罰你的!”
納蘭思聞言,想到過去那些刑罰,瞬間被嚇得魂不附體。
但強烈的憤怒和恐慌,卻讓他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逃走。
他猛然沖到路京云面前,試圖掐住路京云的脖頸。
路知月那雙不諳世事的眼睛,頓時轉為冷漠和死寂,一把將路京云拉入懷中,眼底的光一閃,納蘭思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與此同時,原本緊緊環在路京云腳腕上的那條蛇,也脫離了他的腳腕,落在地上,然后瞬間變成了一條巨蟒。
巨蟒張開大口,眨眼間就咬掉了納蘭思的腦袋,然后又猛得吞掉了他整個身子。
“!”路京云睜大了眼睛,努力的縮在路知月的懷里,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條蛇不是性格溫順,不吃人嗎?
它吃了納蘭思,接下來該不會是要吃他和路知月吧?
路京云一邊倉皇失措,一邊努力絞盡腦汁自救。
他看著站在一旁,跟個沒事人一樣的王將軍,忍不住提醒道:“王將軍,你們殿下都被這條懷蛇吃了,你難道沒什么表示嗎?”
王將軍一愣,驟然露出一個陰冷駭人的笑,“蛇?你是指這樣的嗎?”
王將軍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迅速膨脹起來,變成了一條巨大無比的黑鱗大蛇。
路京云立刻閉上了嘴巴。
他摟著路知月的脖頸,難得的露出了脆弱,“月、月兒,我怕……”
路知月顯然很淡定,輕輕的拍著路京云的后背,像是哄嬰兒睡覺一般,語氣輕柔,“哥哥別怕,他們似乎沒有傷害我們的意圖。”
路京云仔細一想,確實如此,這些蛇要吃他,絕不會廢這么大力氣,將他帶到這里來吃。
怪不得他先前催眠王將軍等人,沒有成功,原來他是蛇!
王將軍似乎只是想要嚇一下他,很快變回了人形,看著瑟瑟發抖的路京云,臉上還露出了揶揄的色彩。
路知月抱著路京云,在他的唇上吻了幾下,然后正色看向王將軍,“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們難道是蛇妖?”
“蛇妖?非也。”王將軍笑著侃侃而談,“既然都是自己人,屬下也就直言不諱了。千年之前并沒有棠國的存在,當時戰亂四起,一個勇猛無畏的獵戶為了活命,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一步步建立了棠國,成為了棠國的開國國主。”
路知月低垂著眸子,思索著問,“這么聽起來,那個獵戶是人而并非蛇,和眼下的情景又有什么關系?”
“那獵戶自小養了一條蛇,即便后來成為國主,也將那蛇養在身邊。想必你們也聽過傳言,說國主與蛇呆久了,從而審美偏移,不愛美人只愛美蛇,還被人看見與蛇交.合。可實際上,開朝國主養得那條蛇頗有靈性,而且由于國主與那條蛇待得時間久了,漸漸被蛇取代了。所以不是國主變態,喜好與蛇交合,而是國主的身體里本就已經被那條蛇鳩占鵲巢了。這蛇只喜歡蛇,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原來是這樣,”路知月點了點頭,“所以棠國皇室自此,全都被蛇替代了?”
“是的,蛇皇取代了開國國主,之后便想讓我們蛇族取代人類,他開始命令家家戶戶養蛇,能開智的蛇很少,能取代人類的蛇就更少了,但即便概率再小,也架不住基數大。經過千年的努力,我們已經有了十六名蛇族同類,已經成功取代人類了。”
路京云聽著聽著,忍不住出聲了,“啊?一千年過去了才有十六個?這么少?”
“這個……”王將軍神色一滯,似乎有些尷尬。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指著那條巨蟒,開口道:“現在是十七個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條巨蟒就逐漸變小,最終化為了人形,外觀與納蘭思有七分像,但四肢修長,長相也偏陰柔。
看著雖沒有納蘭思那般可惡,但是那偏向蛇一般陰冷的豎瞳,卻比納蘭思滲人。
看著完全變成人形的蛇,王將軍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恭迎蛇君!”
那條蛇卻并沒有理會王將軍,而只是盯著路京云,尤其是在盯著他的腳腕,陰冷的蛇眸里滿是探究。
片刻后,他拿出了一串鮮紅的珠子,自言自語道,“很奇怪,我總覺得你腳腕上,似乎還應該掛上這串珠子。”
他抬步想朝路京云走過來,但由于沒有練習過走路,所以剛一動,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兩條腿像面條一般軟趴趴的,根本爬不起來。
路京云看見那串珠子,立刻想到了前世這條蛇也不知道從哪兒,銜來了它,還將珠子戴在了他腳踝上。
當時他覺得是他偷的,還想罵他一頓來著。
是不是這條蛇能感應到前世的某些事?
王將軍看著摔倒在地,像蛇一般努力爬行的蛇君,差點被萌出一臉血。
在他眼里,這個剛化成人形的蛇君,就相當于在人類眼里剛出生的嬰兒,做什么都可愛得不行。
他走上前,將蛇君扶起,勸道,“殿下,你這串珠子可不能隨便給人戴。這可是你的伴生珠,只能送給未來的妻子。”
蛇君顯然聽不懂王將軍的話,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抬手扭斷了王將軍的脖子。
“啊——”路京云忍不住小小的叫了一聲,摟著路知月脖頸的手臂越發緊了。
然后,他就看到王將軍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到驚慌失措的路京云,王將軍淡定的解釋,“皇子殿下勿要驚慌,殿下他到底才剛化為人形,力氣尚小,對我造成不了傷害。”
頓了頓,王將軍又準備做些更全面的解釋,“想必有很多事情你們不懂,我們蛇族的后代并不穩定,與人類結合后,會生下人形,蛇形,或者半人半蛇的后代。其中,人形是成功品,蛇形是失敗品,半人半蛇……”
路京云好奇搶答,“是半成功半失敗品?”
“非也,是需要被處決掉的銷毀品。因為這種后代,無論是在人眼里,還是在我們蛇眼里,都是怪物嘛。”王將軍笑道,“像殿下你這樣的,就是成功品,而蛇君這樣的,就是失敗品。但誰讓陛下當時只有蛇君這一個子嗣呢,所以陛下為了讓蛇君成功化形,蛇君須得效仿千年前的蛇皇,找個人類多接觸,才會化作那人的模樣,就給他找了一個宿主。”
“宿主……是指納蘭思吧?”
“是也不是,因為那個‘納蘭思’,只是陛下從外面隨便找來的一個孩子養在宮中,納蘭思這個名字,其實是陛下為蛇君起的。現在蛇君已經照著那人的樣子,化為了人形,自此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納蘭思這個名字了。那個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是棠國的假太子,仗著身份作威作福不說,還每日肆意凌虐我們蛇君,可惜我們不能讓他發覺異樣,只能看著蛇君被虐待,而且陛下也說,苦難越多,越能鍛煉蛇君的意志,所以……”
那個死去的納蘭思挺慘的,一生都活在這群人的欺騙之中,被培養得傲慢自大、目中無人,人見人厭,現在還被吃了,死無全尸。
他們的這個蛇君也挺慘的,上輩子路京云可是見過,他被‘納蘭思’虐待得體無完膚,蛇皮上滿是傷疤。他對‘納蘭思’恨之入骨,但他最應該恨得是從不出手保護他的當今陛下。
路京云頗為同情的嘆了口氣,忽然感覺腳腕一涼。
他低下頭,便看到剛化為人形的蛇君,不知何時正蹲在地上,悄悄握住了他的腳腕,一門心思試圖將那串紅珠戴在他腳腕上。
路京云指了指地上的某人,無奈的告狀道,“王將軍,你看他!”
“皇子殿下見諒,殿下他到底沨剛化為人形,雖通人性但不多,有很多事還需要重新教導。”王將軍賠笑著,將蛇君給扯了起來,然后面容嚴肅的注視著蛇君,叮囑道,“殿下,那個是皇子殿下,你的親兄弟,你們是不可以結為夫妻的,不能將伴生珠給他戴!”
第59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59
蛇君默默的看了路京云一眼, 開口道:“他不是我兄弟,他的全身都是熱的,不像蛇的體溫。”
“真的假的啊?蛇皇陛下都沒認出來, 你怎么能知道呢?”王將軍聞言, 立刻朝路京云走了過來, 伸出一根手指, “讓我摸摸。”
路知月擋在路京云身前,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悅, “男男授受不親, 王將軍你不能碰我哥哥!”
“那我不碰他,我碰你。”王將軍說著, 然后手指頭就碰到了路知月的臉,然后點了點頭, 看向路京云, “你果然不是我們的皇子殿下。”
他瞟了路知月一眼, “你才是吧!你的體溫偏低, 你們又是一起的, 保不齊那塊玉佩就是你的。”
路京云沒想到直接被識破了身份。
他慌亂的咬了咬唇,耳后小心翼翼的問, “如果我是假的, 你們會怎么處置我?”
王將軍陰冷一笑, “當然是發配到軍營,充當軍妓了。”
“……”路京云緊緊抱住路知月的腰,貼在他耳邊乞求道:“月兒,你要救我!”
路知月點點頭, “別怕,哥哥, 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我開玩笑的,蛇皇陛下想必早就發現了異常,他都沒有挑破,我怎么可能多事呢。”王將軍看著宛如交頸鴛鴦一般,親密無間的二人,笑瞇瞇的注視著路京云,“現在想來,你們的年齡也對不上。我們的皇子殿下按年級來算,應該是大酆的七皇子,可如果你是七皇子的話,那這位比你小,至少也是八皇子,可我聽說八皇子如今才十歲,他這樣也不像十歲的孩子啊。”
路京云聽到蛇皇都不計較,才松了口氣,“我的確不是你們的皇子殿下,月兒才是。我們當初換身份,也是不知道你們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怕你們傷害月兒。”
路知月也緩緩開口,“既然沒什么事,我們明日就走。”
蛇君神色一動,眼神冷了下來,忽然出聲,“不行。你可以走,但是路京云要留下。”
路知月冷笑,“憑什么?”
“因為,明日我要和路京云成親。”蛇君說著,轉身看向王將軍,命令道:“快去準備一下,我明日要和路京云成親。”
“哦,好,屬下這就去準備。”王將軍點點頭,轉身就離去了,跑得飛快。
“你憑什么和我哥哥成親?你這種歪瓜裂棗,我哥哥不會喜歡的!”路知月小臉上已經帶了怒意,神色冰冷的盯著蛇君,“我哥哥只喜歡我!”
蛇君絲毫沒將他放在眼里,勾唇肆意一笑,“那又如何?我喜歡的,一定會得到!”
路京云抱著路知月,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然后目光坦然的看著蛇君,強調道:“我不喜歡你,我們沒有任何可能,我這輩子只喜歡月兒。”
路知月被吻得瞬間紅了臉頰,摸著側臉羞澀的說不出話。
蛇君臉上的笑意卻收斂了起來。
他如閃電一般,瞬間移動到路京云身邊,握住他的手腕,“你是我的,怎么能吻別的男人?”
路京云蹙眉瞪著他,“你放開!我不喜歡粗魯、愛動手動腳的男人!”
蛇君氣憤的咬牙,“我只是碰了一下你的手腕,就成了粗魯之人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路知月那種小身板,怎么能滿足你呢?”
路京云強調道,“月兒身板不小。雖然看著纖瘦,但他渾身上下、里里外外、一毫一寸,都是長在我審美點上的!”
蛇君握著路京云手腕的力道更大了,深吸一口氣,終于祭出了殺手锏:“呵!可他不像我們蛇有兩個!這一點他永遠比不過我!”
路京云聞言,探究之心頓起,畢竟身為男人,是很羨慕有人能長兩個居居的。
但他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面露不屑,“兩個了不起?我就喜歡一個的!”
“不試試,你怎么知道?”蛇君說著,修長的手臂抱住了路京云的腰,要將他拖到一旁的床上,“和我試一試吧,我一定會比路知月更能讓你滿意。”
“不要,你放開我!”路京云咬了咬牙,努力想要推開他。
可他身形太過高大,目測至少有一米九,肩寬腿長,勁瘦的胸膛宛如一堵薄墻。
路京云強調道:“我和月兒還沒那啥呢,我怎么知道誰會更讓我滿意?你放開我,再給我點時間考慮。”
“那就三個人一起試吧!”蛇君抱著路京云的同時,還毫不介意的將目光轉向了路知月。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無法動彈了。
“呼——”路京云這才從他懷里掙扎出來,被路知月小心翼翼的扶住。
路知月自身后抱住他,輕聲安慰道,“哥哥別怕,我已經催眠他了。”
路京云點點頭,然后注意到了什么,“你能催眠這些蛇?我為什么不能?因為你是主角嗎?”
路知月露出一絲羞澀的笑,毫不謙虛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能催眠,可能我比哥哥厲害一些。還有,主角是什么?”
“別管這些了,咱們離開吧。”這破地方,路京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二人徑直朝殿外走去,恰好又撞見了王將軍。
王將軍很疑惑,“路公子,皇子殿下,你們要去哪里?”
路京云直接道:“出宮。”
“我剛剛已經去找了蛇皇陛下,他也正要我護送你們出宮呢。畢竟我們蛇君都已經成功化形了,你們對我們一點用都沒有了。”王將軍說著,意識到了什么,“我們蛇君呢?他怎么允許你們離開?”
路京云搪塞道,“他想通了,決心放我們離開。”
王將軍深感懷疑,“不應該啊,我們蛇族都是陰險狠毒、自私自利之輩,而且占有欲極強,一旦喜歡上某個東西,一定會想方設法、不折手段的得到。蛇君怎么會輕易的放你們離開呢?”
“你有完沒完?”路京云仗著路知月高超的催眠術,膽子大了不少,不耐煩的催促道,“王將軍,我們還有急事,你沒事的話,我們就不奉陪了。”
“哦……”王將軍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張紙,“蛇皇陛下讓我把這個給您。”
路京云接過,看了兩眼,發現是棠國和大酆兩國永遠交好,互不開戰的合約。
路京云頓時睜大了眼睛,不耐煩的情緒立刻消失了。
驚訝過后,他連忙將合約收起來,朝王將軍一拱手,笑得如沐春風,“王將軍,棠國愿意和大酆永遠交好,互不開戰真是太好了,待我回去后,就將這合約呈給父皇,從此以后兩國一定能友好往來的。”
“路公子不必客氣。”王將軍笑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以后你可要小心,我們蛇君絕非容易善罷甘休之輩,雖不明白我為什么會放你們離開,但我卻知道,他指不定哪天就去找你了。畢竟我們蛇族的占有欲,可是世間獨一份兒。”
聽到這些話,路京云原本晴朗的心情,立刻陰沉下來。
他來不及寒暄,兩句匆匆結束話茬,就與路知月離開了。
他們找到自己的馬車,一刻不停的行駛了半日,終于回到了南疆的軍營。
看到四肢健全回來的二人,心情似乎還不錯,四皇子極其一眾謀士十分驚訝,神色各異,顯然怕路京云找他們麻煩。
路京云自然看出了他們的小心思。
他撇了撇嘴,施施然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紙,丟給那些人,“諸位看看吧。”
四皇子此刻無比乖巧,將紙撿起來,展開一看,頓時渾身一震,張了張唇。
其余謀士也探過腦袋,看了一眼那張紙,驚叫出聲,“這是……兩國的友好合約?”
四皇子將合約合上,然后一臉凝重的看向路京云,“你是從何得到的?”
路京云微微一笑,顯出了無限的從容,與運籌帷幄之中的風度,“當然是棠國的王將軍,親手畢恭畢敬地交到我手上的。”
“這……”一位謀士震驚低呼,“四殿下與棠國打了二十年,都奈何不了他們,太子殿下不過兩日,就得了這紙合約,太子殿下出馬,一日抵得上四皇子努力十年,真乃神人也!”
又有謀士驚呼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太子殿下能否說說,是如何做到的?”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將軍,也撫著胡子道:“從今以后,老朽我再不敢對太子殿下有任何微詞了,太子殿下真是大酆的功臣!”
“肅靜!”四皇子神色變了又變,顯然臉上掛不住。
但他握了握拳,又看了看路京云,終究唇瓣一抿,單膝跪在地上,拿出了自己的兵符,“是我路曦光技不如人,太子大哥,這兵符就交由你掌管吧,我沒資格再拿它。”
“不要!”路京云一口回絕。
主要是因為他得知了花神教的存在后,就明白擁有再多士兵,也敵不過花神教的一個催眠術。
他甚至還大義凜然的道,“四弟,我們雖然感情不深,但我對你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我哪兒懂什么掌兵,還是交由諸位合適。”
此言一出,震驚了四座。
在場所有人都感慨于他的坦蕩和磊落,這可是大酆的半數兵馬,路京云竟然絲毫不動心,這是何等的清明廉潔。
“是我狹隘了,沒想到我那般害你,你竟然還這么信任我,仍然要我掌兵。”四皇子震驚得無以復加,然后是滿臉欽佩,“從今以后,我路曦光愿意為太子大哥效犬馬之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
周圍人在震驚過后,也無不感慨,“太子殿下真是深明大義,心胸寬廣,相比之下,四皇子的確略遜一籌。”
這群人已經佩服路京云,佩服到盲目崇拜了,立刻有人發自內心的喊道:“何止略遜啊,雖然我是四皇子殿下的心腹,但是也必須承認,四皇子殿下他啊,簡直連太子殿下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別說了,再說就傷害我們兄弟情誼了。”路京云覺得這些人越說越離譜了,他怕自己驕傲,連忙呵止住這些人的話茬。
第60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0
“他們夸你……是應該的。從結果上來說, 你的確是大酆的功臣。”四皇子臉上并沒有嫉妒的情緒,語氣也十分平淡。
路京云很遺憾跟他沒有上輩子的熟絡,但也明白, 今生跟四皇子保持距離, 才是對他最好的。
路京云看向四皇子, 笑得真誠, “四弟不必妄自菲薄,說實話, 我遠比不上你在這里數十年如一日的堅守。”
四皇子揚了揚眉, “那我就多謝大哥的夸贊了。我這就命人備下接風宴,算作賠罪。”
路京云點了點頭, 沒有拒絕。
晚上,軍營大帳熱鬧非凡, 路京云攜著路知月一起去參加了晚宴。
路京云與四皇子極其心腹、謀士們, 喝得賓主盡歡。
他自認為不算個精致的人, 可是與這些常年駐守南疆的將士們相比, 一口口吃著菜, 簡直是文雅極了。
路京云徹底放開,學著那些將士們大口喝酒, 大口吃肉。
“哥哥……”路知月拽著路京云的衣袖, 路京云只得停下看他, 路知月這才有時間拿出帕子,輕輕擦拭路京云的臉頰和下巴的油漬和酒液。
“月兒……”路京云長臂一揮,將路知月一把抱在了懷里,手里握著酒杯, 笑嘻嘻哄道:“喝一杯嘛,月兒, 這酒是甜的!”
“真的嗎?”路知月沒喝過酒,信以為真,雙頰緋紅,甜甜蜜蜜的咬了下唇,然后毫無防備的喝了一大口。
“咳咳……”
辛辣的酒立刻嗆得他整張臉紅似朝霞,眼淚不受控制的溢出,一連咳了好久。
路京云忍不住自責的拍著他后背,待他不再咳嗽后,才小心翼翼的道歉,“月兒,你沒事吧,都是哥哥不好,不該跟你開玩笑。”
“唔……”下一秒,路知月的就直接摟住他脖頸,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路知月臉頰紅潤極了,眼神朦朦朧朧的,滿是水跡,像是清晨沾滿露水的青葉。
路知月喝醉了。
咬著路京云的唇瓣,怎么也不愿放開。
路京云唇瓣刺痛,卻不敢將路知月推開,生怕他牙齒一用力,就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嘖嘖……太子殿下和七殿下的感情真好!”一旁參加宴會的一個謀士,饒有興致的望著二人。
在這個世界里,兄弟如此親密是很正常的事,沒有當場表演活春.宮,已經算是給其他人面子了。
另一位謀士撫須,笑容滿面,“依屬下看,七殿下腰肢纖細,肯定很容易受孕,就是屁股小了點,不像個好生養的。日后不能給太子殿下生大胖小子怎么辦啊?”
很快,就有一個將軍心有靈犀的接過話茬,“唉?說起屁股大,咱們四殿下那可謂是膀大腰圓、虎背熊腰、臀大如盤,力拔山兮氣蓋世,指定好生養啊!”
一身儒生打扮、身穿白衣的四皇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
膀大腰圓?
虎背熊腰?
臀大如盤?
力拔山兮氣蓋世?
這些,跟他有哪一點沾邊啊?
他臉龐漆黑如墨,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幾位謀士,語氣陰沉,“你們說誰好生養?嗯?”
一個副將大口咬了一口肉,笑道,“哎呀,四殿下,如今大酆和棠國已經和平相處了,你駐守在此處,已經沒什么意義了,早晚會回京城。與其當那閑散王爺,不如繼續發光發熱為大酆做貢獻,好好服侍太子殿下嘛!”
有謀士插話道:“是呀,你看太子殿下這樣貌,這人品……嘖嘖,屬下看了都心動。”
“誰說我要回京城了?我會繼續留在南疆。”四皇子瞪了幾人一眼,神色淡淡道,“而且,我才不會生孩子,至少……我是上面那個。”
那位快言快語的將軍笑道:“殿下,誰家王爺到了你這年歲,沒有三五十個姬妾相伴?可偏偏你一直潔身自好,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屬下們一直猜測,你是不是下面那個……唉,如今太子殿下在這,你別不好意思承認吶……”
長胡子謀士認真的盯了路京云好一會兒,繼續介紹道:“你看,太子殿下和七殿下關系多好!連接吻都能持續半個小時……嘖嘖,聽說會接吻的人,那方面能力肯定很強!四殿下,你要是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此生無憾了。”
“唔唔……”路京云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誰說接吻時間長,就代表那方面能力強的?
而且,就算能,那也是代表路知月那方面能力強,畢竟是路知月一直在吻他。
他都快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了!
“別胡說,我和大哥并沒有感情。”四皇子慢悠悠喝了一口清酒,“你們再敢胡亂配對,我可就要罰你們了!”
“那你總不能、總不能孤獨終老吧!”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將領,灌了一口酒,急得叫了出來。
他們與四皇子常年相伴,早已熟絡得如同家人一般。
四皇子幾歲就來南疆了,他是他們的主子,更是他們的兄弟、后輩。
他們這些做長輩的,當然為他終身幸福心急了。
他們白日里雖說過四皇子“不如太子殿下的一根腳指頭”,但那是因為與他太熟了,關系太好了,才會這般開玩笑,并非是真的覺得四皇子有多差。
可也正因為他們了解四皇子,不禁覺得四皇子在某些方面,似乎有些自毀傾向。
仿佛一心一意想要隨波逐流,而且談色色變。
四皇子淡然的夾了一口菜,淡淡一笑,“孤獨終老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覺得四弟說得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路京云終于從路知月的牙齒下逃生了。
他將路知月整個摁在懷里,唇瓣被咬得又艷又紅,像是熟透的櫻桃。
他這一說話,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四皇子的目光,忍不住在他的唇瓣上停留,然后觸電般猛縮了回去,神色如常。
路京云掃了一眼周圍一群試圖催婚的家伙,挑了挑眉,“更何況諸位,你們怎么能確定,四弟嫁給我會幸福呢?”
他說著,一手抱著路知月軟趴趴的身子,一手執起路知月的手,朝眾人揚聲道,“實不相瞞,諸位,我已經有了七弟,此生只會愛他一人,別的人我不可能再接受。”
此言一出,更是讓人震驚。
這些話,比路京云說出棠國要永遠與大酆交好時,還要令人震驚。
在這個世上,就沒有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例子。
兩個人彼此關系再好,在空虛之時也會找別人排解寂寞。
從沒有哪個人,這一生只認定一個人的。
更何況路京云還是當今太子,想要什么美人就有什么美人,受到的誘惑會很多。
四皇子聞言,片刻震驚后,勾了勾唇角,“諸位可聽到了?諸位再將我與大哥湊成一對,可就是讓我去做那橫插人感情的宵小之流了。”
諸位將士悵然若失。
太子殿下如此重情,不正說明是個好伴侶嗎?四殿下錯過了真是太可惜了。
……
第二日,路京云早早的便將路知月喚了起來。
他準備過幾日再回京城,所以想要在南疆教什么都不懂的路知月騎馬。
只是路京云雖然會騎,但四皇子的馬術,勝過路京云十倍,所以四皇子是這次教學的主要老師。
路京云穿了一襲黑衣,莊嚴貴重,路知月見狀,也學著找了一件相同的黒衫穿上,美滋滋的拉著路京云的手腕,一起去練馬場。
路京云看著個頭比自己還高的大馬,擔憂的蹙了蹙眉,道,“月兒,你先與我同乘一匹。”
路知月乖巧點頭,“嗯。”
其實,路京云也好久沒騎馬了。
尤其是這軍中的馬,不僅高大而且還上過戰場,滿身煞氣。
路京云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求助的看著立在一旁的四皇子。
四皇子微微一笑,走過來細致地扶著他的腰和手臂,將他扶上了馬。
“多謝四弟了。”坐在馬上,路京云信心滿了起來,他朝著路知月伸出一只手,“月兒,過來,哥哥拉你上馬。”
路知月咬著唇,輕輕伸出纖白的手腕。
下一刻,他就被路京云扯著,安安穩穩坐在了馬上,后背貼著路京云的胸膛。
“月兒,坐穩了。”路京云在他耳邊低聲叮囑了一句,下一秒就駕馬朝前奔去。
四皇子站在原地,低著臉,怔怔的看著剛剛扶過路京云的手,唇瓣緊抿。
路京云護著路知月,騎了一會兒。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兩條腿的內側開始泛疼,對馬匹的掌控力逐漸下降。
他還沒來得及停下歇一會兒,路過一個泥潭時,他沒來得及跩緊韁繩避讓,連人帶馬全都摔進了泥潭里。
路京云:“……”
他的本意是想在路知月面前裝個筆的!
這下只剩下丟臉了!
路京云揉了揉腦袋,看了眼懵逼的坐在泥潭中,變成小泥人的路知月,忍不住笑了出來,“月兒,你這樣子……好搞笑……”
“哥哥……”路知月無奈的從泥潭中爬起,將路京云扶了起來,耐心又溫柔的道,“當務之急是回去好好洗一洗。”
路京云被他扶著,慢慢站起來。
他剛走了一步,沨大腿內側就陣陣刺痛,差點疼得跪下來。
路知月連忙抱住他的腰,自己爬上了馬背,然后將他也拉了上去。
路京云坐在馬上,腰被路知月抱著,驚訝道:“咦,月兒,你會騎馬了?”
“我學東西一向快,一會兒就會了。”路知月將路京云的姿勢調整,讓他安心的靠在自己懷里,忽然道,“哥哥,你昨晚在宴會上說的話,我都還記得。”
頓了頓,他語氣有些羞澀和期待:“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