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略過這一小段插曲，他們并肩走向天鵝絨房間的門口。
門口的兩個小蘿莉從門上跳下來。
“你來了，囚徒。”那個丸子頭的小女孩語氣格外不客氣。
長辮子的小女孩沒有說話。
但她們共同無視了雨宮蓮旁邊的鳴上悠。
作為天鵝絨房間的居住者，她們即使出了問題也知道只有天鵝絨房間的客人才能進入，天鵝絨房間位于內心的夾縫中，正常人都無法看到天鵝絨房間。
然而，在她們面前的是鳴上悠，上一位進入天鵝絨房間并更生成功的客人。
于是鳴上悠疑惑的開口，“囚徒是什么意思？”
這一下子，除了雨宮蓮之外，卡蘿莉娜和芮絲汀娜驚訝的看向鳴上悠，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驚人的東西。
“你能看到？！”
“不對，牢籠里不會一次性出現兩個囚徒！他是誰？！”
“但他身上有天鵝絨房間的鑰匙。”
就這樣兩人交談了兩句后，驚訝的神色淡化，兩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小蘿莉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但因為有外人在，她們沒有再對雨宮蓮說一些難聽的話，而是自然的邀請他們進去。
雨宮蓮拽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到頭來就他是這個待遇……
平靜的踏入天鵝絨房間，雨宮蓮淡定的發現自己一如既往在牢房中，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囚服，手腕上的鎖鏈發出金屬碰撞聲，伊戈爾和兩個年幼的看守一如既往站在原地。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如果不是在牢籠外站著一個眼神怪異的鳴上悠的話。
“這里是，天鵝絨房間？看上去真……特別。”鳴上悠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疑問。
說完他又看向伊戈爾，“伊戈爾先生，好久不見？”
伊戈爾還是原先的模樣，甚至比記憶中的還要慈祥了一點，起碼那副兇神惡煞的長相已經不那么恐怖了，但卻意外的給了鳴上悠陰沉的感覺，那股隱藏在表皮內的怪異感覺讓鳴上悠微微皺眉。
因為東京也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但這里可是天鵝絨房間。
伊戈爾沒有開口，只是奇怪的看著鳴上悠，這個眼神讓他顯得更加古怪了，如果這里不是天鵝絨房間，鳴上悠都要開始懷疑伊戈爾是不是真的了。
這么想著鳴上悠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就和牢籠里的雨宮蓮對上了視線。
雨宮蓮：……
鳴上悠：……
真是非常糟糕的裝扮。
上次看到這么糟糕的裝扮還是異世界的巽完二，不過巽完二是精神和心靈傷害，雨宮蓮更像是另一種方向的世界觀傷害，畢竟穿囚服戴鎖鏈還被關在牢房里，糟糕的讓人忍不住多想。
于是鳴上悠遲疑的開口：“心靈的夾縫也要暗搓搓表現自己？”
雨宮蓮：……？
不是！不對！不可能！他才不會用這種方式表現自己！
看懂了雨宮蓮的意思，鳴上悠又道：“可你確實在牢房里。”
“怪盜當然應該在牢房。”藍制服的少女回答了這個問題，“比起這個，為什么你會在外面？”
卡蘿莉娜和芮絲汀娜沒有完整的記憶，她們只知道自己身為看守，需要輔助主人對牢房里的囚徒進行更生，從未想過竟然會出現一個不在牢房里的人，既然不在牢房里，那他需要更生嗎？
想到這里，兩位看守轉頭看向伊戈爾。
伊戈爾終于換了個姿勢，他單手托在下巴上，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注視著鳴上悠。
“非法持有異世界導航，并依靠特殊手段進入天鵝絨房間的外來者，你想要干什么？”
鳴上悠愣了一下。
二周目的雨宮蓮知道對面的是偽神，這位冒充伊戈爾的偽神并不認識鳴上悠，所以他在鳴上悠面前會暴漏出更多的破綻，這也是雨宮蓮帶鳴上悠進來的原因。
既然重來了一次，又有了強有力的協助者，那么他必然要改變上輩子的遺憾，最起碼要第一時間把伊戈爾和拉雯妲找回來。
鳴上悠的沉默讓整個天鵝絨房間都陷入沉寂中，牢房中的雨宮蓮也開始緊張。
就在雨宮蓮覺得鳴上悠將要發難的時候，鳴上悠開口了。
“聲音。”鳴上悠說：“伊戈爾先生你的聲音有些奇怪。”
雨宮蓮：……
你最先質疑的竟然是聲音嗎？
沒有摩爾加納當嘴替的雨宮蓮終于擺脫沉默寡言的形象開口了，“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
沒想到鳴上悠看了他一眼，他異常冷靜的應聲，“確實很奇怪。”
“畢竟伊戈爾先生不會喊我外來者，更不覺得我是非法進入天鵝絨房間，進入天鵝絨房間的鑰匙是他親自給我的。”
但鳴上悠畫風一轉，冷靜再次轉換成天然，“但聲音真的好奇怪啊，就算是假的，連樣子都一模一樣，為什么聲音就不偽裝呢？”
雨宮蓮也不懂，大概是覺得他沒見過伊戈爾，所以就隨隨便便偽裝了吧。
‘伊戈爾’并不是傻子，在鳴上悠進入天鵝絨房間后它就意識到了不對，完全出乎意料的意外，一個自天鵝絨房間離開的前客人竟然因為某種契機再次來到這里，并在瞬間發現他是盜版。
游戲剛剛開始，棋子剛剛到位，卻從半路殺出一個亂棋人。
‘伊戈爾’指著鳴上悠對兩個藍衣看守道：“驅逐外來者。”
卡蘿莉娜和芮絲汀娜聽從主人的命令，對著鳴上悠走去，鳴上悠退后一步站在雨宮蓮面前，那是一個很微小的保護姿態，他并不太清楚天鵝絨房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天鵝絨房間的住戶并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去年的瑪格麗特可是和他狠狠的打了一架，滿級的伊邪那岐都差點翻車，當然那時候他還沒有伊邪那岐大神。
和兩位看守同樣打過練習賽的雨宮蓮也知道她們不好對付，他將掛著鎖鏈的手抵在鳴上悠的背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對面的是偽神，他將伊戈爾吞噬后控制了天鵝絨房間，只要將它趕走伊戈爾就能回來。”
“現在的我還做不到，但如果是你，一定沒問題。”
鳴上悠并沒有問雨宮蓮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他只是張開手臂擋在雨宮蓮前面。
“明白了。”
散發白光的阿卡那牌碎裂在鳴上悠的手中，白色的伊邪那岐大神漂浮在空氣中，在大神出現的瞬間卡蘿莉娜和芮絲汀娜怔愣了瞬間。
伊邪那岐大神是屬性‘世界’的persona，每一任‘世界’都是奇跡的代言詞，也是天鵝絨房間協助客人的最后目標，被撕裂的拉雯妲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依舊保留了潛意識。
“清理他。”偽神再次下達命令。
但可惜，連瑪格麗特都只是險些勝過他，現在擁有伊邪那岐大神的鳴上悠稱得上是戰力天花板，區區被撕裂的拉雯妲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在將兩位藍衣看守擊暈后，鳴上悠將長刀對準穩坐在長桌后的‘伊戈爾’。
“下一個就是你。”
“擾亂更生的代價是你無法承擔的。”偽神注視著鳴上悠，“你可要考慮清楚。”
回應它的是伊邪那岐大神揮過去的長刀，電閃雷鳴間，偽神已經漂浮到桌子上，它深深的看了鳴上悠一眼，并沒有選擇硬碰硬。
它能從鳴上悠的persona中感覺到規則和世界的力量，這股力量能夠克制它。
伊邪那岐大神擁有足以弒神的能力。
偽神有了偏向，它消失在天鵝絨房間，鳴上悠左右看了幾次，沒有理世的調查他實在找不到偽神的位置，在猶豫過后，鳴上悠選擇轉身砍斷了身后的牢房欄桿。
雨宮蓮松了口氣。
“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怎么想也不可能忘吧。”鳴上悠上下打量著雨宮蓮身上的裝束，“你這身真的好糟糕。”
雨宮蓮攤手，然后舉起手來示意鳴上悠把手腕上的鎖鏈也斬斷。
在手腕上的鎖鏈也掉落后，雨宮蓮迅速上前，他把已經昏迷過去的卡蘿莉娜和芮絲汀娜塞進處刑臺，鳴上悠看著雨宮蓮的動作，又看了看頭頂上锃亮的處刑刀，他猶豫了一下。
“你要殺人滅口？”
“不是，是處刑。”雨宮蓮這么回答。
鳴上悠：……
有區別嗎？
在天鵝絨房間合p只需要伊戈爾一揮手的鳴上悠，壓根就沒見過處刑合p。
“我看她們不太像是偽神的人，更像是被蒙蔽了。”鳴上悠繼續說。
雨宮蓮點頭，“我知道。”
所以你知道了還是要殺人滅口嗎？
“我睚呲必報，她們欺負我我就要報復回去。”早就發現鳴上悠誤會了，但壓根沒有打算解釋還準備再說的壞一點的雨宮蓮如此誤導他。
鳴上悠又猶豫了一下。
“所以你這是幫助她們的方式？”
雨宮蓮轉頭看向鳴上悠，“你這么認為？”
“我覺得雨宮你不是一個會想要報復就傷害別人的人，加上你比我更熟悉這個奇怪的天鵝絨房間。”鳴上悠看著這個糟糕透頂的房間，“牢籠、看守、處刑……或許很多在我那里普通的操作方式，在這里都變了個樣子。”
“而且你看她們的眼神里并沒有怨恨。”
說著鳴上悠收回了身后的伊邪那岐大神。
他很輕的笑了一下，“所以你應該是在幫助她們吧。”
雨宮蓮：……
他回過頭去繼續調整處刑器，內心卻染上了一抹難以言說的感覺。
很少會有人這么相信他。
雨宮蓮是個沉默但頗有點惡趣味的人，有時候他甚至連自己的樂子都看，在新聞社糾結要寫什么報道的時候提議寫‘傳聞中殺過人的不良轉學生’，龍司和杏雖然不相信他是什么殺人兇手，但也不會見第一面就信任。
只有鳴上悠，在面對如此恐怖的場景，甚至他都把人塞進處刑器里了，還相信他不是在干壞事。
當然他也確實不是在干壞事。
“處刑，在你的天鵝絨房間里應該叫做合成人格面具。”最后雨宮蓮這么說。
鳴上悠恍然大悟，認真點頭，“……厲害。”
雨宮蓮：……
一句奇怪的夸獎讓他又說不出話來了。
處刑刀落下，只見光芒一閃，兩名藍衣看守化為光點融合在一起，就這樣在鳴上悠眼前變成了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少女。
少女抱著一本書，她看了他們一眼，接著軟軟的往下倒去。
就在鳴上悠想要上去接的時候，另一名藍色制服的女性接住了她。
“瑪格麗特？”鳴上悠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你回來了？”
“對，真是感謝客人。”瑪格麗特微笑著將拉雯妲抱起來，“多虧了你，我才能回到天鵝絨房間。”
雨宮蓮沒想到真的會在天鵝絨房間看到另一個人。
在鳴上悠說出瑪格麗特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其實不太相信，因為在上一輩子他從未見過名為瑪格麗特的人，但又一想：這輩子他都碰到鳴上悠了，再有個他不認識的天鵝絨房間的居住者也不算什么。
“到底發生了什么？”
瑪格麗特笑了一下，她抱著拉雯妲往后走，一邊走一邊說：“在幫助客人找到瑪麗后，我準備回天鵝絨房間，但意外的發現天鵝絨房間無法進入，我仔細調查過才發現原來主人被侵蝕，為保護我們在最后一刻關閉了進入天鵝絨房間的通道。”
“她是我的小妹，年齡不大，在我離開后陪伴在主人身邊，偽神將她撕裂成兩個，并抹除了她的記憶。”
說著瑪格麗特看了雨宮蓮一眼，“新的客人，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拉雯妲也不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雨宮蓮搖搖頭，“是她一直在夢里提醒我。”
瑪格麗特搖頭，“不，是你信任了她，所以她的提醒才有用，客人，您值得這份感謝。”
“主人很快就會回來，離開了天鵝絨房間，它就壓制不住主人了。”
瑪格麗特將拉雯妲放在長椅上，她咳嗽一聲，臉上帶著笑容，“那么，久違的說上一句。”
“歡迎來到天鵝絨房間。”
“這次是真正的天鵝絨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