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Shuttle
這一年的除夕司伽是在燕城過的, 往年的除夕,她都會跟著司北若去到曦寧公館,要去跟司元雄和許箐, 還有大舅舅和二舅舅這兩家吃一頓團圓飯, 這一年她嫁人了, 就沒回明城,除夕早上, 司伽睡得正香, 被謝明玄親醒。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臉色很紅潤, 一張嘴, 聲音有點啞:“干嘛?”
她根本沒睡夠, 謝明玄還親得有點重, 明顯故意的。
謝明玄先沒答她,咬著她奶包上的玉豆,是司伽終于受不了推了下他腦袋,男人動作才停下來,將她攬到懷里,嗓音也有幾分啞,親了下她耳尖,道:“今天除夕。”
司伽哼唧了一聲:“我知道。”
可是她還想睡覺, 去跟謝明玄爺爺奶奶吃飯,也要下午才去, 那還不能讓她多睡會嗎。
昨天珠寶店開業, 她累得夠嗆。
“帶你去看婚房。”謝明玄側抱著她, 手探進她衣服里。
一下,又一下, 司伽沒辦法再睡,眼底有一層薄霧,羽睫輕扇,“婚房?”
謝明玄親著她白皙后頸,“嗯。”
燕城的婚房她還沒看過,因為遲遲沒裝修好,對于婚房,她挺感興趣的,不過其實房子太大了沒什么好,這個西宸府她就住得挺舒服的,離謝明玄和她的設計工作室還有珠寶實體店鋪都不遠,工作方便。選那兩個地方的時候,她特意選離家近的,而她跟謝明玄的婚房好像在華安路。
從這開車過去,要四十分鐘。
他捏得有點重了,司伽抬手按了按,清清喉嚨問:“裝修好了嗎?”
沒辦法,不清喉嚨,嗓子跟公鴨嗓一樣,昨晚用嗓過度,得起來喝喝熱水大概才能緩解。
這都怪謝明玄,折騰了她好久。
“嗯。”謝明玄應。
司伽揉揉眼睛,“可是我沒睡夠,再睡會兒吧。”
還以為司伽聽見裝修好了會心情激動,睡覺對她來說還是最重要的,謝明玄扯了下唇,“也行。”
司伽想翻下身,可是好酸疼,就抱著謝明玄手臂闔上了眼皮。
她全身疲憊,必須得睡一頓飽覺才行,睡不好,皮膚狀態會不好,今天可是大年三十。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十一點,太陽懸在云邊。
一寸一寸的金色光芒灑在銀白的雪地上,像給大地的雪衣又舔上一層金色薄紗。
這覺睡飽了,司伽精神氣就足,對謝明玄要帶她去看的婚房格外期待起來,不過飯后出門之前,她圍著一個小圍裙,跟著謝明玄給西宸府這套公寓貼了副對聯,還有紅色窗花,給新年討個喜慶,而且要親手貼上去才有儀式感。
再之后謝明玄自己開車,沒喊司機,載著她前往華安路。
華安路御河是燕城最頂級的別墅區,終于驅車來到這,司伽降下車窗。
車還沒開進前面的大門,司伽唇微微張開,神滯在那,總覺得眼睛出問題了。
前面那座別墅……
應該說,是一座粉色城堡。
這里的別墅沿湖而建,正前方那座粉色別墅最為壯觀,說起來很巧,這個別墅她有天無意刷抖音還刷到過,是一個路人拍下來的,司伽還點了贊,沒注意去看地址,只知道也在燕城,還在腦子里冒過一個念頭,覺得修建這座別墅的人應該很浪漫,而且……很有少女心。
只是有一點預感在心里,司伽沒立即確認,等謝明玄一直往前開,到了這座“粉色城堡”的大門前,有兩個保安從大門旁的亭子里跑了出來,將古銅色的大門打開。
車徑直開進去。
司伽:“……”
這幢粉色大別墅,真是她跟謝明玄的婚房……
車開進了院子里,一直到最里面,到了別墅門口停下,司伽下車的時候,止不住地左右欣賞。
謝明玄手伸過來,牽著她走進“城堡”。
燕城這個婚房,可以說面積是明城婚房的三倍,所以她見到之初,腦海冒出的是“城堡”這兩個字……以及,它整座墻身,都粉刷成粉色……這讓司伽有點像進入夢中幻境。
別墅一共七層,應有盡有,極盡奢 華,司伽最在意的衣帽間,如謝明玄所說復制了明城婚房的,司伽很滿意,還很興奮,不過有很多不解,拉了下謝明玄的衣袖,“為什么是粉色?”
謝明玄是有粉色癖嗎?之前他就送過她一只粉嫩嫩又萌得不行的美樂蒂,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有什么特殊癖好,這個特殊癖好,一點不符合他高冷的形象。
謝明玄:“不喜歡?”
“還行……”不對,這么回答好像有點不給面子,怎么也是謝明玄精心安排的,把她少女情懷都勾出來了,改口道:“喜歡呀!可是,粉色有點夸張…”
“但是很適合你。”謝明玄拍了拍她腦袋。
“……”
怎么就適合她了?她今年都22了,又不是未成年。
他掌心重新落她后腦勺,音淡:“小公主,不是就應該住粉色城堡里?”
這話狠狠戳了司伽一下,頓時對這座粉房子吐槽調侃不起來,也消了讓謝明玄把它重新粉刷一遍的想法…
撲進謝明玄懷里,“好,那就,做小公主吧。”
“謝明玄的小公主。”
謝明玄輕笑了一聲,揉揉她腦袋,“嗯。”
這座別墅是顧向蘭很早就讓人修建好的,說這里風水好,以后可以拿做他的婚房,只不過他遲遲沒結婚,這個房子一直空置,今年才重新修繕,至于把它刷成粉色,是某天晚上他的突發奇想,當時司伽剛在他懷里睡著,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就產生了這個想法。
她嫁給了他,只能比原來好,也必須比原來好,并且,要比原來幸福。
來的時候帶了對聯,還有窗花,別墅太大了,不像公寓,但是總不能一點都不布置,而且這里還是婚房,司伽跟謝明玄開始忙起來,把一樓的大門,和六扇落地窗貼上了窗花。
明明是很西式的建筑,貼上大紅色的窗花卻一點不違和,喜氣洋洋。
忙完得去謝家老宅了,司伽其實都還沒參觀完這座大別墅,按捺下來,先跟謝明玄離開了。
謝家老宅在護城河邊上的一座四合院里,到了那,司伽看見了謝明玄好多親戚,除夕這一天,謝明玄父親跟他第二任后媽,還有他兩個弟弟妹妹從國外回來了,不過見上面,她們之間都很生疏,那兩個弟弟妹妹明顯很怕謝明玄,一見到他就躲,司伽也不是個多八面玲瓏的人,應付并不熟悉的親戚,她向來都不擅長,于是也只是打打招呼那么簡單,跟顧向蘭聊得比較多,在其他人那里,估計留下了一個高貴冷艷的形象。
一起吃完年夜飯,小孩跑去了外面湊在一起放煙花,而老人守著電視機看春晚,司伽對煙花興趣不大,跟謝家的幾個同輩打起麻將。
謝明玄沒打,司伽發現他竟然不會打,只坐在她旁邊看她打。
司伽手氣有點好,連贏了好幾輪,今晚財神爺好像格外關照她,半個小時下來,她手機里多了快兩千塊的轉賬。
不過她注意到跟她打麻將的三個人都有些拘謹,相互沒怎么聊天,就真的只是單純打麻將,只有謝知勤話稍微多點兒,每次她贏,他都會調侃兩句,等到后面謝明玄被謝廣原喊走了,去了書房,麻將桌的氛圍像一下子解放了,謝知安和謝明玄二叔家的小女兒謝流漪話多起來,拿牌的時候,謝流漪還忍不住道:“大嫂嫂,你嫁給我大堂哥真是太太好了,今年我奶奶給我的紅包比往年鼓好多,肯定因為特別高興我大堂哥結婚了,他單太多年了,我奶奶一直盼著他討老婆。”
“……”
謝知安看司伽一眼,跟著點點頭。
還說了一句“是啊……今年我跟我哥也有紅包。”
謝家對兒子孫兒的教養要比女兒孫女嚴格,他們這些孫輩,成年后只有孫女還能在逢年過節拿紅包,今年顧向蘭和謝廣原卻是連他們父母都給了紅包,可見謝明玄終于結婚這個事,對他們來說多值得高興和慶祝。
謝流漪湊近司伽一點,壓低聲音道:“而且哈大嫂嫂,往年我們都不能打麻將的,小孩也不能放煙花,都得聚到客廳那看春晚,今年因為有你在,為了不單調,我奶奶才讓人買了麻將桌還有煙花。”
“…………”
司伽驚訝壞了,才知道她作用這么大,她還以為謝家的家風沒司家那么嚴,除夕夜司家條條框框就很多,每次聚到曦寧公館,她只覺得人多,不管大人還是小孩都很拘謹,還不敢亂說話,家庭聚會跟參加考試一樣,他們一堆小孩都如坐針氈。
她以為,謝家是不一樣的…
其實還有一點謝流漪沒說,就是以前過年,謝明玄從來不跟他們這些同輩湊一塊的,只跟謝廣原和顧向蘭說話比較多,只是給他們這些弟弟妹妹發紅包比較大方,大過年的,他臉色照樣淡淡的,但是剛才他竟然有那個耐心守著看司伽打麻將,沒有之前沉悶嚴肅。
對于謝流漪這些話,司伽都不知道回應什么好,只能以笑容回應,恰好摸到一張北風,思考要不要打出去,最后還是打了出去,這一打出去,對面謝知安推了牌,他終于胡了一次,面色激動。
謝明玄這一趟走開,走得有點兒久,快一個小時都沒回來,這一小時里長勝將軍變成了謝知安,他嬴得眼里都冒了星光,司伽微信里那二千多塊的轉賬,快轉移到了他那去,另外兩個人也開始嬴了,而她變成輸得最慘的那方。
這讓司伽忍不住懷疑,之前他們三人是不是因為有謝明玄在,為了給她這個大嫂嫂面子,有意給她放水,還是謝明玄的氣場讓他們緊張到沒發揮好…
這麻將打得很過癮,讓時間都變快了,漸漸到了零點,燕城的夜空瞬間被點燃,無與倫比的煙花盛宴集中綻放。
天安門前的大街上,人潮如織,謝家老老少少,沒去外面湊熱鬧,但是零點的時候,一起觀賞煙花。
外面太冷了,老人沒出去,待在家里看,而年輕人聚到院子里。
天空五彩斑斕,被燦爛的煙火照亮,司伽挨著謝明玄,仰頭看得神采奕奕,低頭的一瞬間,觸上他黑漆漆的眼,心口跳了跳。
……
看完煙花,司伽陪著謝明玄在老宅這邊守歲,兩位老人先睡下了,其他長輩還有同輩各回各家,凌晨兩點,由司伽開車,跟謝明玄一起回御河,因為謝明玄今晚喝過酒,又給司機放了假。
頭一回,在車上睡著的那個人變成謝明玄,司伽突然想到除夕夜她還沒發過朋友圈。
不同于以往,好像日子過得真的夠滿足,會忘記去“曬”,在一個路邊司伽將車停了下來,懟著謝明玄的側臉拍了一張。
想了想,還是忍住沒發出去,因為除夕人家都在曬團圓飯和煙花,她要是曬男人,顯得太戀愛腦,有點困,司伽打了個哈欠,準備刷圈醒醒神,之前都在打麻將,她還沒刷過朋友圈,突然看見司檀發的一條。
——【除夕快樂,分手快樂。】
司伽愣了愣,雖然現在很晚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給司檀發了微信:【姐,你……分手了?】
【為什么啊。】
司檀又不是那種會在朋友圈開玩笑的性格,可是她跟閆思訣談了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她原來還很羨慕她,在學生時代就遇見那么契合和相互喜歡的人。
司檀還沒睡,回復了她:【嗯,他出軌了,那個女生,跟我們還是曾經的同班同學…】
司伽下了車,給司檀打去電話,那邊聽起來情緒卻沒什么波瀾,可能司檀早就自己哭過了,這個時候情緒已經消化了,而她現在才知道,都不知道該不該安慰,司檀一直是司家情緒最穩定的孩子,她甚至要比她那兩位堂哥司行澤和司行睿冷靜理智,從小就學習優異,有自己的主見,不然也不會不想接受家里安排嫁給謝明玄。
司檀那邊也說不用安慰她,她還說,不后悔這些年青春耗費在閆思訣身上,因為這可能是上輩子欠的情債,所以這輩子要還,人要向前看,她也并不恨閆思訣,當知道他出軌那一刻,她就已經放棄掉他了,并且,也不會再花任何一秒在他身上。
“初四我準備去新加坡辦畫展,那邊美術館的主任聯系了我好幾次,小伽,你不用擔心我,這并不是一件壞事,新年快樂。”
司伽突然很佩服司檀,她好像從不把時間花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心態也強,過了好半天,她應:“新年快樂,姐。”
雖然電話里司檀云淡風輕,可是她突然分手這個事情,以及閆思訣出軌的事情,對于司伽來說如驚雷一般,她手機里也有閆思訣的微信,司檀那說得很輕巧,可是她沒有她那么好的度量,大半夜的,很生氣,發了一篇小作文唾罵閆思訣,之后把他的微信刪除拉黑。
謝明玄轉醒,發現車停在路邊,他還以為要到家了,駕駛位那,司伽身穿喜慶的紅色毛衣,似乎剛跟人發完微信,按滅手機。
扭扭有點發酸的脖子,他手伸過去捏了下她耳垂,“怎么停在路邊?”
司伽轉過頭來看他,一聲沒吭。
她突然在想,要是沒有司緹搗亂,今天跟謝明玄過除夕的應該會是司檀,現在坐在車里的也會是她,心里情緒有點復雜起來,看她不說話,謝明玄捏了把她的臉,“是不是困了,我找個代駕。”
大年三十的,哦不,現在都大年初一了,哪里找得到代駕,司伽就回“不困”,把車啟動了,照著地圖導航往御河開。
之前說好了過完除夕回那座“粉色城堡”,而不是回西宸府。
謝明玄關注到司伽情緒變得有點低落,明明之前在老宅還很高興,都在心里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因為他在車里睡著了,沒有陪她聊天,司伽鬧小脾氣了,一起泡鴛鴦浴的時候,沒急著弄她,而是在水里幫她梳著頭發,問她怎么了。
也少遇見司伽這種悶著臉的時候,因為她平時有什么不開心的,會直接吐槽他。
直接跟他鬧脾氣。
司伽被他哄了兩句,才將司檀分手了的事情跟他說了,還氣嘟嘟唾罵了閆思訣,而且還問謝明玄,以后他會不會也出軌,并且后不后悔跟她結婚。
沒想到司伽因為司檀分手的事情,產生了這么多情緒,抱著她繼續親了兩下,問她:“那你相信我嗎?”
司伽看著謝明玄,突然冷靜下來。
她當然是相信他的…
而且,承諾是最不管用的東西,為了讓她高興,謝明玄當然能說不會,可是只有時間能證明。
而她干嘛去擔心沒有發生的事情,就算以后發生了,那她,也要像司檀一樣,淡定一點。
他愛她時,她也好好愛他就好了。
只要他不背叛她,她就不會離開他。
司伽靠進謝明玄懷里,回他:“我相信你。”
兩人的身體輕輕浮于水中,熱氣繚繞,司伽長發散開,像一塊柔軟的黑色綢緞鋪在水面,她天鵝頸濕潤,白皙如雪,漂亮的雙肩和鎖骨微微露出水面,謝明玄將她的身體環抱在懷前,手臂的肌肉線條明顯,又回應了她一句:“當然不后悔。”
“你呢,后悔嗎?”
之前司伽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謝明玄一道回答了。
司伽抬起頭,臉頰被水蒸氣氤氳得像一顆水蜜桃,搖搖頭。
不過手抬起來摟他脖子,“不過,你的結婚對象本來應該是我姐姐呀,是我搶了她的姻緣。”
那時候她一方面為了氣司緹,有意接近過謝明玄,一方便也是知道司檀另有喜歡的人,并不想聽家里安排。
可是,現在司檀分手了,證明她跟閆思訣才是錯誤的,聽家里安排,可能還好一點。
“要聽實話么?”謝明玄看著司伽。
那個秘密,他本不打算說出來,因為不想讓司伽覺得他是一個壞人。
她或許會覺得他可怕。
“什么?”
謝明玄音有點淡:“那天晚上我知道一切,但是沒有阻止。”
“啊?”
謝明玄掌控欲一直很強,也幾乎不信任旁人,他身邊常年都有保鏢跟著,不管明處暗處,那天晚上,有人跟他匯報了,山莊里司緹收買了一個傭人,下藥的過程,他的保鏢也目睹了。
那天夜里,傭人給大家都送了解暑的椰子水,其中有三份被人動過手腳。
謝明玄其實根本沒喝,但是那晚跟司行澤一起喝了點酒,司伽闖進來的時候,他沒有阻攔,原想只留她在他屋里睡一晚,可是司伽一直往他身上撲,通紅著一張臉,扯著他不放。
“你是不是,不行啊你?”
“哦,我知道了,你不行。”
“哼,謝明玄不行,我明天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嗯?好大。”
“尺寸多少?有18嗎?”
……
“好了,你別說了!”司伽趕緊捂住謝明玄的嘴,那晚上那么羞恥,他干嘛說那么詳細,臉都紅了起來,內心又震驚得不行,捂完他的嘴,開始打他,“原來那晚上你,你揣著明白裝糊涂,知不知道害我被罵得很慘,我討厭你!”
謝明玄額心跳了下,任她打他。
等她打累了,抓住她手腕,“對不起。”
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
這個事情的真相揭開,結果是讓司伽心里更不高興,甚至產生更復雜的情緒,鴛鴦浴泡完,謝明玄給司伽吹頭發的時候,她一句話都不跟他說,今晚還分了房睡。
這脾氣一鬧,鬧了好幾天。
司伽久久都不能消化,謝明玄竟然是這種人,她之前是真的沒感覺到一點他對她有興趣,后面他說“那時候就喜歡你”,她也只當他在哄他。
初二謝明玄陪她回明城看望長輩的時候,因為她對謝明玄態度冷淡了,以前在司家這邊親戚面前,她最喜歡秀恩愛,還故意表現出她很愛謝明玄,初二這天,這邊親戚就以為他們剛結婚就婚變了,但是謝明玄對她的態度卻沒變,甚至比之前更寵著,產生這個想法后又懷疑,許箐將她喊去房里,對她問東問西。
元宵節這天,謝明玄發了高燒,司伽才意識到他這幾天感冒了,但是她心思故意放去了珠寶店的經營上,沒太跟他交流,大晚上的,司伽想去換衣服帶謝明玄去醫院,謝明玄沒讓。
“你…”司伽看他燒得臉都紅了,鼻子一酸,突然覺得這幾天她脾氣過于大了,“不行,還是得去醫院。”
謝明玄將她扯到懷里,“去醫院干什么。”
“你只要多陪陪我,這病就好了。”
司伽蹙了蹙眉,心軟了大塊,摟住他脖子,“我哪有醫生管用。”
謝明玄親了過來,一點又一點,眉心也蹙著,“管用。”
“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他確實燒糊涂了,這話,帶了祈求,這些天,對他來說,根本不像過年,他感受不到一點過年的氛圍。
司伽心頭顫了又顫,立馬抱住了他,“我,我沒有不理你……”
“我就是……”
“在消化你說的那個事情……”
“想靜一靜。”
謝明玄將她的臉抓出來,重新吻她。
司伽有點想說“你這樣會傳染給我”,但是謝明玄親得太投入了,也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偏了下臉,謝明玄將她摟得更緊,親到了她耳垂,司伽睫毛輕輕抖了下,身體沒辦法從他手臂間逃脫,漸漸被他親得神經發軟,睡衣被剝落。
這些天,她都沒讓謝明玄碰她,他似乎忍耐了很久,忍耐之后,就是激烈的爆發,這一晚上,司伽暈頭暈腦地喊了他好幾聲“老公”,還被他逼著哄著,說了好幾句“我喜歡你”。
說來神奇,等到第二天醒來,她手摸到謝明玄額頭,發現他燒竟然退了,昨晚沒去醫院,只吃了藥,一整晚他都抱著她睡的,感覺他身上的熱意都往她身上渡了。
司伽看了下時間,不早了,都早上十點了,她明明調了鬧鐘想起來喊謝明玄吃藥,結果直接睡到了現在,一點沒聽到鬧鐘,準備起床去拿藥,謝明玄聽見動靜,也醒了過來,將她抱回去,“去哪兒?”
“我……”她能去哪呀,司伽道:“你得吃藥了,我去拿藥,還有熱水。”
謝明玄聲音渾濁,“再睡會兒,不著急。”
司伽轉過身來,看了看他,輕輕推了下他,“一會就回來了。”
推完怕他敏感多疑,湊過去親了親他。
親吻確實很管用,摟在她腰上的力道才松,謝明玄望著她。
他眼睛有點深,像黑曜石,沒有平時清亮,大概生病了的緣故,司伽抿抿唇,從他懷里退了出來,鉆出被子。
她在床邊找到拖鞋,下了床,先去樓下接熱水,之前她自己提議的,想過年跟謝明玄過過單純的二人世界,讓他給家里傭人都放假,婚房這邊也不要安排傭人,持續到了元宵,今天家里也沒有傭人。
這么大一個房子,只有她跟謝明玄。
接了熱水回來,她發現謝明玄起床了,人去了衛生間,門關著,她竟然產生謝明玄會不會暈倒在里面的念頭,因為他昨晚燒得很厲害,小跑過去,“你怎么起來了?”
“你說呢?”嗓音有點啞,謝明玄似乎剛解決完,按了馬桶,傳來沖水聲。
“……”
只要沒暈倒就行,司伽沒找他說話了,回到床邊那。
等謝明玄回來,她從藥盒里拿出膠囊,摳開兩顆,摳藥的時候表情很認真,謝明玄站著,低頭注視她。
司伽平時很貪睡,如果沒事不睡飽外面打雷都不會起床,昨晚卻還調了鬧鐘,并且剛才睡醒一點沒賴床,忙爬起來想給他喂藥。
唇角深深一牽,謝明玄摸到司伽腦袋上。
司伽摳好了藥,抬起頭,遞給他,“快吃藥。”
“你喂我。”謝明玄說。
行吧。
謝明玄生病后好像變嬌氣了,她站起來,將藥送到他嘴邊,還遞來水杯。
兩顆藥謝明玄一起吞了,含著熱水微微仰頭吞咽的時候,他凸出的喉結滾了滾,讓司伽覺得有點性感。
等他吞完藥,司伽又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拿出體溫槍給謝明玄量體溫。
37.5。
低燒……
不過昨晚燒到了39度。
司伽拉了下謝明玄的袖子,“我去給你做早飯。”
這十多天都是謝明玄弄吃的,或者在外面吃,現在總不能還讓他弄,司伽也不想點外賣。
煮粥應該挺簡單的,她可以在網上學。
“你會?”謝明玄將她拉到懷里。
司伽順勢抱住他的腰,“有什么不會的,我給你煮粥喝。”
“行,那麻煩你了謝太太。”謝明玄揉揉她腦袋。
“現在是不是很幸福,生病了,有我這個貼心的老婆在身邊?”司伽戳戳他胸膛。
謝明玄看著她,“嗯。”
為了讓謝明玄能快點吃到東西,司伽臉都沒洗,穿著睡衣下了樓,謝明玄跟著她一塊,司伽喊他繼續去睡覺,他不愿意,只能讓他跟著。
煮粥的視頻網上很多,冰箱里有玉米和蝦仁,可以給謝明玄弄一個蝦仁玉米粥,步驟并不難,不過具體操作起來,她有點笨手笨腳,還打破了一個碗,地上的碎碗渣子還是謝明玄找來掃帚和簸箕處理掉的,還動手洗了玉米……
一整個過程下來,司伽覺得出力更多的是謝明玄,等把食材都放鍋里,加好水,定了時,兩人繼續回樓上睡覺,卻直接都睡過頭了,尤其是司伽,是謝明玄先起來,到樓下泡了個泡面吃……
司伽啪嗒啪嗒跑下樓的時候,他剛把一桶泡面吃完。
“你,你怎么不喊醒我啊?!而且你怎么吃泡面?”不是煮了粥嗎?
謝明玄道:“水放少了,沒成粥。”
——司伽跑去按開電飯煲……確實沒成粥,成硬硬的一塊,還有點兒糊。
但是她卻聞到了香味,灶臺上多了另一只鍋,蓋子里咕嚕咕嚕冒著氣泡,里面燉著……小排骨。
右邊一個小一點的電飯煲里,還煲著米飯……
司伽有一個畫面在她腦海里碎了——賢惠勤快的小妻子K!O!碎成了玻璃渣渣。
而病患謝嬌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小排骨應該好了。”謝明玄走來島臺這,揭開蓋看了看,道。
司伽唇角抽了抽,轉身伸手摸他腦袋,現在溫度正常了,他氣色也比之前要好。
“辛苦啦,老公。”司伽忍不住說。
這聲“老公”好久沒聽見了,昨晚她是被他逼著才喊,而且聲音沒這么甜,謝明玄低下頭來,“再喊聲來聽聽。”
司伽不愿意了,轉過身去,“我想先吃小排骨。”
謝明玄牽了下唇。
這小排骨燉得很嫩,揭開蓋的時候,肉香味濃郁,太香了太香了,司伽醒來的時候就很餓,迫不及待地去拿了碗,謝明玄把鍋端去了餐桌,司伽踩著拖鞋跟著去到那放下碗。
可是意識到她還沒洗漱,直接吃東西好像不太好。
猶豫半天,她還是決定先上樓洗漱,順便把謝明玄的藥拿下來。
他應該還沒吃藥。
“怎么了?”謝明玄問她。
“我去洗漱…”說完司伽就匆匆走了。
說到洗漱,謝明玄其實起來后,直接下的樓,也沒洗漱,等會兒小姑娘可能會嫌棄他,跟著一道上了樓。
司伽剛擠好牙膏,就看見謝明玄走進來,“干嘛呀你。”
謝明玄摸了下她腦袋,“洗漱。”
兩人就擠在了水池那一塊洗的漱,家里沒有傭人,空蕩蕩的,又住在新的婚房,司伽突然覺得,這種平淡的小日子有點難得。
她已婚的清晰感也比之前強烈,莫名還想起那天謝明玄跟她說出真相時,他眼里……有點變態的占有欲……和對她的那種喜歡……
算了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他當時沒控制住,也是因為對她有好感…
洗漱完,兩人一起下樓,謝明玄一碗泡面就吃飽了,沒怎么動筷,只吃了一點鍋里的玉米,司伽用小排骨下了一碗飯,吃得微微撐,要落下碗的時候,聽見謝明玄說:“我給你買了一座島。”
司伽手里的碗差點掉下來,“啊?”
“你突然給我買島做什么?”
給她買島干嘛呀?好浪費錢,她在新聞上看見過某國外富豪也是買了島,花了好幾十億……
謝明玄道:“新年禮物。”
“……”
“多少錢?”司伽問。
謝明玄沒直接答,只說:“不貴。”
“不貴是多少錢?那個,有上億嗎?”有些小島并不怎么貴,幾千萬就可以買。
“二十二億。”
“……”
這還不貴??可是司伽卻突然興奮起來,心疼錢的同時,止不住雀躍,本來想吐槽一下謝明玄亂花錢,可是身體比她嘴巴誠實,直接離開椅子坐去了謝明玄腿上,“你,你干嘛呀,這么多錢,你得掙多久能掙回來。”
謝明玄摟了摟她,“不多。”
“半個月吧。”
“……”
半個月就掙回來了,司伽就沒那么心疼了,只顧著開心去了,還親了謝明玄好幾口,眼睛烏亮烏亮,“我喜歡這個新年禮物,老公。”
謝明玄發現,司伽很好哄,也很真實,恰好,他有無數的錢可以哄她開心,而且,比起司伽用一張冷淡淡的小臉對他,他更喜歡她主動親近他,哪怕有騙他的成分,以及,最喜歡她粘著他。
司伽樂得不行,待在謝明玄腿上沒走,跟他親了親,一頓吻結束,她白皙的手從謝明玄脖頸滑落,靈光一閃,說道:“我們的婚禮,就在你買的這個島上舉行吧?”
婚禮的日子找大師看過,已經選好,但是婚禮舉辦的地點遲遲定不下來,司元雄和許箐希望她在國內辦,他們喜歡中式婚禮,而謝明玄奶奶提議可以去巴厘島辦,說那里是結婚圣地,司伽選了好幾個地方,都很中意,一直在猶豫不決,現在不用糾結了。
謝明玄親著她,“嗯,我讓人做布置。”
*
龍年盛春,在同一時間,十幾架航空飛機從國內飛往夏威夷一座島嶼。
一場夢幻又奢華的婚禮即將在此地舉行。
不同于訂婚宴,司伽和謝明玄辦結婚宴會這一天,除了邀請親戚朋友,還邀請了各界的名人。
幾乎都是達官顯貴,從政界到商界。
婚宴上,司伽再次見到了秦老,還記得之前在港城參加他的生日宴時,她跟謝明玄還很疏離,一年過去,她跟謝明玄已經變成恩愛夫妻了。
時間有著無比神奇的力量。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座島,謝明玄取名“蝴蝶”,三個月的時間,謝明玄讓人在這里修建了一幢別墅。
別墅周圍都是自然風光,北面山巒起伏,南面有一條幽藍寬廣的湖泊。
司伽沒到過這么美的地方,她只比賓客們早一天到這,昨天晚上跟謝明玄在這里睡覺的時候特別安靜,她還有點害怕,怕這個地方有野生動物,或者有蛇,確實還碰見了奇怪生物,是一只鼠兔,直接從窗戶躥進他們的房間,嚇了司伽一跳,這個動物長得像鼠,又像兔子,有點丑萌,謝明玄告訴她,那是鼠兔。
他們沒傷害它,只是將它趕了出去,原本司伽是想讓謝明玄捉起來當成寵物來養,又覺得這樣那只鼠兔就沒了自由,它或許更喜歡外面的大自然,就打消了念頭。
結婚儀式,在南面的湖中心舉行,司伽給這條湖取名“振翅”,湖中心有座島中小島,風景比修建別墅的地方還美,他們運氣很好,結婚這天是個艷陽天,早晨九點,太陽已經從云層探出,金燦燦的朝暉灑在整座小島上,四面的湖泊波光粼粼。
司伽一襲白色婚紗,跟身穿黑西裝的謝明玄比賓客們晚一步乘船到小島上。
他們省去了由司伽長輩送新娘的這個環節,下了船,由謝明玄陪司伽一起往最前方的花篷下走。
那里沒有司儀,也沒有婚禮主持,只有一座水晶雕刻的厄洛斯雕像。
厄洛斯背后的翅膀上方放有一個小盒子,里面裝有兩人的結婚鉆戒。
陽光下,通往厄洛斯的那條路被布置得繁花似錦,美不勝收,更養眼的是新郎官和新娘子。
尤其是新娘,她像極神女下凡,輕柔的薄紗從頭頂傾瀉而下,張揚明艷的五官在薄紗下若隱若現,上身的蕾絲花紋繁復精美,裙擺層層疊疊,長長曳地,鑲滿水晶,像一條華麗的白色魚尾。
新郎與她并肩,身材筆挺,高了她一個腦袋,身上的西裝剪裁貼合他的腰身,他瞳仁深邃黑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神色清冷,又夾著一絲欣愉。
對于結婚的畫面,司伽在腦海幻想過,今天好像都成了真。
一起走到了那座厄洛斯的雕像前停下,謝明玄抬手緩慢地,將她的白色頭紗揭開,視線落在她面龐,司伽感覺心口在發燙,還有一點兒,想哭。
之前她看別人結婚,不明白新娘子為什么會眼淚汪汪,這一刻她都明白了。
認識謝明玄之初,覺得他好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產生想搞定他的念頭,又在跟他視線觸上時有點犯怵。
現在,他是她丈夫。
名正言順的丈夫。
訂婚之后,他對她很好。
感覺還很像她父親。
她喜歡這樣的寵愛。
這樣的寵愛,能永恒就好了。
她承認她很貪心。
謝明玄轉身取下厄洛斯翅膀上的小盒子,拿出里面的結婚戒指。
那道沉淡的木質香再次走近,謝明玄手中多了兩枚戒指。
這雙戒指十分漂亮,是司伽自己設計的,由珍貴又罕見的天然紅鉆打造,呈正紅色,色澤飽滿,艷麗無暇,像兩滴純凈的血液,一枚1.3克拉,一枚1.4克拉,合在一起,是“一生一世”,她喜歡紅鉆的熱烈與執著。
謝明玄將她的左手拿起,拖在掌心,將其中一枚紅鉆推進她無名指上。
心跳在這一刻,是最快的,雖然謝明玄什么也沒說,沒有問一句“你愿意嫁給我嗎?”之類,但是司伽因為這枚紅鉆,好像被他套牢了。
戒指已經給司伽戴上,但是接下來司伽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還是謝明玄提醒她,捏了下她臉頰,“戒指,也給我戴上。”
司伽握在手中,問他:“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他們手中都沒有拿話筒,現場樂隊演奏著一首謝明玄讓一個歌壇天王定制的私人結婚樂曲,坐在草坪上的賓客們應該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是見證者,可是此刻,兩人眼里只有對方。
謝明玄答得簡略,聲音沉啞:“會。”
司伽翹了下唇,“你只能對我好。”
一生一世,他只能愛她護她,只能寵她這一個小公主,忠貞不二,至死不渝。
謝明玄再次答應了她,說好。
司伽才將他的左手拿起來,有點冰冰涼涼,但是掌心是溫熱的,有點點硬,沒有她的手柔軟,司伽頭 低垂,認認真真將他那枚紅鉆推進他無名指上。
戴上了婚戒,他們很正式地成為夫妻了。
謝明玄湊近,溫柔地吻到了她額心上,這道吻剛結束,司伽忍不住摟住他脖頸,“我今天,漂亮嗎?”
“是不是,最美的新娘子?”
謝明玄回:“當然是。”
司伽好開心,也湊近,吻了一下他。
聲音低低的,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我愛你,老公。”
謝明玄頭低下,這次親到了她柔軟的唇心,瞳色深,額角有青筋微微凸起。
吻很虔誠,又夾著灼熱。
“我也愛你,老婆。”呼吸退開時,他聲音比之前還啞,撫摸司伽的臉頰。
他之前覺得,生命是有限的。
現在有了愛,一切無盡。
陽光正燦爛,厄洛斯仿佛想振翅飛上藍天,紅鉆閃閃發亮。
島嶼上萬物生長。
愛意綿長,永無止境。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