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政安不喜歡沈菟。
沈菟愛陌政安愛的很深。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故事發生在沈菟逃出大山的那一年。
“招弟啊,隔壁劉瘸子給了一萬塊,只有你嫁了,你哥哥才能娶到好的媳婦,才能給媽生一個大胖孫子,而且你你又嫁得近,也不用出村,隔壁劉瘸子又是個懂疼人,你嫁過去媽也放心!
女人的背勾的很深,明明40出頭的年紀,卻有著60來歲的滄桑,她曾經也是在大學里笑得張揚的大學生,后被拐賣到山里,從一開始的反抗反抗,到現在的認命認命,甚至勸著自己的女兒認命。
沈菟眼睛紅紅的,拼命的流著眼淚搖頭,想要喚起母親心中一絲絲憐憫,“媽,我不想嫁給劉瘸子,我今年才18歲,劉瘸子已經68歲了,他都可以當我的爺爺了,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媽也沒有辦法,招弟啊,這是你的命,女人生來沒用,你得認命。”
沈菟跌坐在床上,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不,母親說的不錯,她不會認命的,男女到底有什么區別?還有她為什么叫招弟?為什么哥哥不叫招妹呢?這不公平,這真的不公平!
我要逃,我要逃出大山,我要像鳥兒一樣活的自由自在,我不要再叫招弟了。
“你娘死了,嚎喪呢!”一個長的干干巴巴的精瘦老頭走了進來,滿臉的兇相,眼睛里冒著精光,已經60多歲了,那就是沈菟的父親,買了沈菟母親的人,“要是再敢哭,老子打斷你的腿,該死的賠錢貨,明天給我乖乖的嫁到劉家去,要是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一個不字,我非得把你滿嘴的牙一個一個的拔下來不可!
說完,將一件大紅色的外套扔到了她的床上,氣沖沖地拽著沈菟母親的手腕出了門。
沈菟知道,母親有會遭到一頓毒打,這樣的日子歷歷在目,在她小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上演,那時候的母親還沒有變得如此滄桑,她是那么鮮活的生命,她經常給自己講,沒有見過的世界,講大城市的繁華,講大山外面的自由。
可是漸漸的變了,母親變得麻木起來,父親也不再打她了,只是偶爾打她一頓,她開始獻媚,她開始曲意逢迎,她開始看著父親的臉色生活...
天越來越黑了,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層里,除了蟬鳴,聽不見一點的聲音。
沈菟將那件大紅色的衣服穿上,又換上了新鞋子,聽說是劉瘸子為了娶她特意買的。
山比沈菟想象的要高,她不敢走大路,大山里的人都是一伙的,沒有人會向著她的,都知道她要嫁給劉瘸子了,發現了逃跑,只有一個下場將她抓回去,送到劉瘸子家。
她不想抓被回去,她要走出大山,盡管前面是艱難險阻,她也要奮勇向前。
盡管衣服裹得緊緊的,還是被劃了無數道口子,山上種著數不清的花椒樹,花椒樹的樹枝太鋒利了,那件紅色的襖子逐漸變成了乞丐裝,沈菟只能裹得更緊,速度加快。
天蒙蒙亮了,她看到了盤山的高速公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她肆無忌憚地朝著公路上跑去,我還喜歡沒有注意到呼嘯而來的豪車。
嘭——
她的身體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車撞的飛了好遠,豪車緊急停了下來,司機趕緊去安放三腳架。
一個一身高檔西裝,表情冷漠的男人走到沈菟,嫌惡的看了兩眼,“是碰瓷的嗎?”
沈菟覺得自己的身上好疼啊,說句話都很困難,她只能趴在地上,身體貼著路邊,一動都不敢動。
男人掏出一枚卡片扔到她面前,“這里面的錢足夠買下,你們整個村子了,看你這樣子,應該也死不了,而且是你有錯在先,先闖上高速路的,我的司機已經報交警處理了,我現在有事要先走了!
高速公路的下面傳來了沈菟父親的叫罵聲,聲音越來越近了,沈菟變得驚恐起來,若是被他們抓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逃了,她不想重復母親的命運了。
她沒有母親那么能忍,一天三頓毒打都能挨下來,她可能連兩頓都挨不了,就會死,她還那么年輕,18歲的生命,難道就這么徹底消亡了嗎?
不,我不認命。
沈菟拼盡全力抓住男人的褲腳,“先生,我是被拐來大山里的,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要錢的,只求你將我帶離這座大山....”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冷漠的男人變得激動起來,毫不嫌棄地抬起她骯臟的臉,在看清她的面容以后,眼神中流露出失望,沈菟知道自己長的不像他心中的那個女人,但自己的聲音很像,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求你了,哥哥,帶我走好嗎?”
男人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司機揮揮手。
司機立刻會意,將沈菟抱上了車。
車子開始行駛了,沈菟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好奇的看著車玻璃,外面快速倒退的景色,心中暗自呢喃著:我終于離開這個惡魔一樣的地方了,我的新生活就此開始了,加油!
副駕駛上的男人看向后視鏡,語氣平淡,不帶有一絲感情的問道:“你叫什么?家里還有什么人?”
“我...”沈菟猶豫著,她不想再叫招弟了,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自己該叫些什么好,無意間撇見了座位上的一只玩偶兔子,“哥哥。我叫沈菟,被是被拐來大山里的,我不記得自己的家人了。”
男人眼波流轉,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左手不停地搓著右手上手腕上的紫羅蘭串珠,想來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以后要叫我先生,我姓陌!
沈菟點點頭。
車子一路向前向前,沈菟的心也一路向前向前,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她只知道不用嫁給劉瘸子了,她只知道不用再重復母親的命運了,他只知道自己終于走出了那座吃人的大山。
沈菟的未來光明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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