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拉到同一個隊伍里。
“小茂主播，你好……”
“小茂，我是你的老粉……”
梁灣的隊友們苦盡甘來，終于有麥能跟小主播說話了，紛紛夾起嗓子，連梁灣都插不上嘴。
“馮哥，姜哥，你們好。”總決賽那天，張小茂剛跟他們見過。
俱樂部訓練室里，小馮驚恐地瞪大眼睛，與小姜四目相對，不可置信地搖起腦袋。
“他記得我們！嗚嗚……”
兩位捂著自己的麥，抱頭鬼哭狼嚎起來。
梁灣“嘖”一聲。
聽到張小茂甜甜地喊別人“哥”，他心里怎么就這么不爽呢？
真喜歡上小主播了？
那必不可能。
只能說確實、也許、可能有那么一點喜歡。
張小茂給自己的角色換上小短裙，開了游戲，進入倒計時等待大廳，他操縱著角色在集裝箱上躥下跳。
梁灣跟在他身側，總貼在他身后。
張小茂推他推不動，鼓了鼓臉頰道：“擋我路啦，你干嘛。”
“別跳了。”梁灣聲音有點啞，“走光。”
不等張小茂罵他，直播間水友先怒上了。
【神金！】
【……想自己一個人看老婆胖次你直說】
【死直男……游戲里還管這么寬】
張小茂趴在電腦角落，向上觀察自己的男角色，根本看不到呀！
“走開。”他掄起拳頭砸梁灣，梁灣又不能還手，站在那里像是家暴現(xiàn)場。更好笑的是，兩個隊友上來幫小茂揍他，家暴變圍毆。
然而還是緊緊貼在張小茂身側，矢志不渝。
整局游戲把張小茂煩夠嗆。
“上次說，拿了冠軍答應出去玩。”梁灣坐在張小茂的摩托后座上。
后面開著車的兩個隊友聽了，差點沒把車撞上大橋：“跟小茂一起出去玩？！我們也要去！”
梁灣冷冷瞥他們一眼，頓時老實巴交，把嘴閉上了。
“答應啊。”張小茂油門擰得嗡嗡響，一路狂飆，他可不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
梁灣隨手秒掉橋上趴著的兩個狙，“那下周去爬山，有三天假。”
他語氣隨意，好似當場想出來的這個主意。
【直男約會最愛的看恐怖片、爬山來了】
【算盤珠子快崩我臉上了你！】
【計劃爬累了，就能背著我們香香寶寶了是吧……】
【你不會還訂了山頂?shù)木频辏覀冐堌垖氁黄鹚桑俊?br />
【補藥啊，純潔貓寶，媽媽不允許你被透】
還沒等張小茂有所動作，手機嗡了一聲，屏幕亮起。
【大鯉魚：寶寶，給你拍了個小玩意兒（照片）】
照片里，長頸埃及貓雕飾擺件的脖子上，鑲嵌著一枚濃金色金珠，明澤耀目，襯得黑貓華貴富麗。
張小茂面若桃花的一張小臉，登時冷淡下來。
“好啊。”他把臉放在手心里，撐著胳膊，笑意燦燦地看向鏡頭，“那我走不動了要你背我。”
梁灣渾身酥麻。
“撒什么嬌……”他回避似的移開目光，仔細看，耳朵卻紅了。
【寶寶，你好嗲、、】
【梁灣看起來爽飛了……】
張小茂不知道虞幟在不在看他直播，但肯定不敢明示。
他叫自己不開心，自己就一定要讓他鬧心！
梁灣他們下線后，張小茂一個人兀自生悶氣，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虞幟總是要惹自己生氣。
突然就好討厭虞幟，順帶著把他微信和聯(lián)系方式統(tǒng)統(tǒng)拉黑！
做完這一切，他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直播間水友們今天被張小茂游戲里換的那個小裙子提醒了。
但沒人敢明面上講。
這脾氣超大、超難伺.候的小主播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直接禁言100年。
不會真的有人信他心情不錯的時候說的那句“愛你們呦”吧？
誰信誰大傻子！
所有人只得隱隱約約地暗示。
【聽說別的主播40萬粉都有福.利呢（對手指）】
【咦咦？好像是有模模糊糊聽說過耶】
【別的主播福.利是什么啊？（好奇探頭）】
【我不太清楚呢，反正咱們區(qū)是女裝，隔壁區(qū)也有好多穿小裙子的】
【哦哦對了，我看他們不僅要穿，還要有小挑戰(zhàn)呢，我是不太懂這些啦～】
果然，張小茂掃到彈幕，水紅的漂亮唇角就撇了撇。
水友們瞬間換了一副面孔。
【可是咱煮啵最討厭別人讓他穿裙子跳舞了】
【啊咧咧，咱們才不會逼迫主播穿小裙子咧】
【嗚嗚，煮啵做自己就好，我們粉絲真的不重要的】
張小茂大眼珠一咕嚕，在水友們的引導下，罕見地自我反思了一點五秒。
“你們想看什么裙子？”他大手一揮。
水友們陰謀得逞，霎時不裝了，激動萬分地開始討論要穿什么裙裝，有的說可愛洛麗塔，有的說咖啡女仆裝，有的說性感吊帶紅裙……
唧唧哇哇，方才還團結和諧的不行，片刻之間吵得快打起來了。
“你們知道個屁，煮啵這種微乳就該穿吊帶！”
“去死啊，明明穿旗袍才最能展現(xiàn)主播身材的妙曼，長腿細腰！”
“屁.股圓鼓鼓的，當然應該穿包臀裙啊，一群沒有見識的家伙！”
“滾啊死男人，我就想讓我寶寶穿粉色蓬蓬裙，帶個假發(fā)，洋娃娃一樣嗚嗚可愛捏！”
……
張小茂看不太懂，就讓他們先選，自己過幾天再發(fā)一個投票。
-
巷山腳下。
張小茂一身卡其色清爽打扮，頭上一頂遮陽草帽。
戴著帽子，顯得他的臉更小了，眼睛圓亮，睫毛長翹，渾身肌肉雪白，好似個精致的洋娃娃一般。過往的人不住地扭過臉來打量他。
梁灣不太自然地站在他身旁，又是遞水，又是給拿包。
明明線下已經(jīng)碰過兩次了，再見，還是會忍不住盯著張小茂發(fā)怔。
梁灣此時無比慶幸自己選擇了來爬山。
如果小主播累了，就可以香香軟軟地趴上自己結實的后背上，柔嫩的小臉貼在自己頸側……
咳。
梁灣看著快自己一步登上階梯的張小茂，心跳不已。
張小茂不是什么好乖崽，甚至稱得上幾分頑劣。
但如果張小茂累了，非要騎在他脖子上，那他也不是不能同意一下……
爬到半程，兩人坐在涼亭里休憩。
一位女生突然坐到張小茂身旁，星星眼：“貓寶！你終于停下來了，嗚嗚嗚你們走得好快，我認出你了，但是追不上你們嗚嗚嗚嗚……”
張小茂把自己剛買、還沒喝的涼飲料送給她，笑著和她合照了一張。
“寶寶嗚嗚，你真好。”女生揉了揉張小茂的頭發(fā)。
這么漂亮善良的寶寶，媽媽要投票讓你穿上性感黑絲！
同時悄悄瞪一眼對面的梁灣。
做口型道：“不！準！透！他！”
梁灣：“……”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怎樣好不好！
再往上爬，梁灣漸漸就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了。
小茂怎么……一點都不累的？
反而神采奕奕，像只好奇心旺盛的貓，這里也看看，那里也瞧瞧，巡視領地一般，姿態(tài)閑散，自然隨性。
甚至能一跳三個臺階，然后轉過身，拉梁灣一把。
梁灣：“……”
瘋了。
張小茂看起來細胳膊細腿，瘦弱纖細，實則體態(tài)柔軟韌性。他從小閑不住，還沒馬高的時候，就頤指氣使地仰著小臉，命令虞幟抱他上馬，在虞幟懷里握著韁繩，奔馳在草原馬場上。
或是滑雪場里，大叫著從高處起點極速滑落，沒一點害怕的心思。
虞幟都攔不住他一點。
球類運動他也擅長，只不過不那么喜歡。
那些流著臭汗的男人們總是暗地里讓著他，看著他發(fā)呆，讓他很不開心。
到了山頂?shù)木频昀铮簽痴驹趶埿∶姆块T前，磨磨唧唧不肯走。
“有事你叫我。”他說，撓了下臉，“沒事也可以叫。”
張小茂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你想進來就進來唄。”
梁灣立即反駁：“我才不想進去！反正……我沒有齷.齪的想法……”
“那你快把我門關上。”
張小茂就是這樣，真的是一只性格兇頑的小貓，逮到獵物，也要先揮舞爪子拍打把.玩一番。
不想玩了，直接丟在一邊。
這會兒累了，他壓根不想搭理梁灣。
張小茂背著身，好像要換衣服了。梁灣快速將門帶上，還左右望了望，在門前警惕站崗了三分鐘，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張小茂洗完澡換上睡衣。
打開手機，20通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從昨天起就有陌生號碼持續(xù)打進來，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張小茂挑今天出門，也是因為知道虞幟肯定要上門找他，壞心眼地讓他撲個空！
隨著未接來電的是陌生號碼的短信。
“寶寶，怎么突然拉黑我了？”
“寶寶，接電話。”
“不可以跟陌生男人睡一個房間，知不知道？”
“手機怎么關機了？”
“我在你家門口，開門。”
……
張小茂想象虞幟焦急抓狂又找不到他的模樣，得意地笑出一對白白的小尖牙。
趴在床上，一邊晃著白腳丫，一邊玩手機。
可他還是嫩了一些。
陌生號碼短信附帶照片發(fā)了過來。
照片中是一匹臥倒的小白馬，前蹄被繃帶綁住，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鏡頭，一派可憐。
張小茂猝然心中一痛，再笑不出來了。
他把虞幟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火速打視頻過去。
“小牛怎么了？受傷了嗎？看醫(yī)生了嗎？”火急火燎的語氣，白生生的一張小臉都快貼到手機上了。
如果能透過手機觸碰到對面的人，估計已經(jīng)掐著虞幟的脖子質問人了。
“蹄葉炎，已經(jīng)看過了，需要靜養(yǎng)。”虞幟接著問。
“寶寶，為什么拉黑我？”
張小茂萬分掛念自己的小白馬，“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他圓而大的眼睛里，含.著水光，赤誠而傷心，聲音也帶上幾分哽咽：“它生病，我都沒有去看看它。”
虞幟心軟道：“明天帶你去看，好不好？”
如果虞幟沒有惹他生氣，那他就能早一點知道自己的小白馬生病了。
張小茂怒意橫生，詰問對面的人。
“你為什么要送我珍珠！”
他把臉蛋、眼睛蹭在床單上，捶打床墊，哭得像只流淚貓貓頭。
“你為什么不把我的小白馬照顧好？它那么乖，都怪你都怪你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