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網騙白月光(47)
不會錯的!
這頭發, 這背影,這戴著口罩都掩蓋不了的人渣美色!
他化成一撮灰她都能認得出來!
般弱憤怒值空前爆表。
[白糖棒冰]帶給她多大的心理陰影啊,本以為是個可可愛愛的小狗, 結果給予了她禿頭大肚中年男的恐怖襲擊!
這導致了般弱每次見到薄妄, 都要上手薅一把頭發,確認是真實的發根, 秀發建在, 她才敢放下心來!
她不再遲疑,撥通薄妄的手機號碼。
沒超過三秒,對方接了起來, 低音炮溫柔性感,“怎么了,才看個美術攝影展,祖宗兒又想哥哥了?”
去你的祖宗兒!
般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免得對方跑了, 她就問,“你在忙什么?等下一起吃飯嗎?”
薄妄正在處理會所的事情。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服務生被富豪看上, 盡管眾人百般阻攔,說那人有了老婆, 她還是辭職了,高高興興做起了對方的小三。豈料那原配是個狠角色,把她扒光了扔回村里, 氣得父母當場跟她斷了關系。
而那富豪呢, 玩了一把后, 也乖乖回歸家庭, 不管女服務生的死活。
女服務生享受過光鮮亮麗的生活, 怎么還能容忍自己寒酸小氣呢?她去了其他會所應聘, 想要再找個能包養她的,原配沒有輕易放過她,她去到一處她就鬧一處,老板自然不敢請麻煩精回來,于是委婉勸退。
最后女服務生只得吃起了回頭草,跑回了薄妄的會所——這是原配唯一不敢撒野的地方。
薄老板又不是做慈善的,自然讓她哪來就哪回,她不肯,就在門口舉牌子說無良老板壓榨血汗錢,一定要壓得他點頭。
女服務生初入社會,顯然還是太天真。
她見薄妄一副風流紈绔貴公子的模樣,覺著他年輕好美色,對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也會網開一面,左右不是一個服務生的崗位,為什么要鬧這么大呢?
而且大老板最近是情場得意,見人先帶了三分笑,眼波流轉,燦然生輝,不是很要緊的事,他也不會特意追究。
她自信捏住了對方的把柄。
薄妄轉頭報了警。
警察來問話的時候,那女服務生就懵了,不肯配合,在會所里又哭又鬧。
薄妄不禁摸了一把臉。
他最近表現得有這么明顯嗎,怎么一個個都覺得他是個活菩薩,心腸軟到慈悲為懷?
愛情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他愉悅揚唇,“我這邊大概是要到晚上了,這樣吧,你先吃點小零食墊墊肚子,哥哥處理完就過去,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般弱勉強答應了。
到了晚上六點薄妄才脫開身,他不再耽擱,開車去了般弱住的那個大學公寓。
鑰匙轉動鎖孔。
“啪嗒。”
開了。
人也在門口等著他了。
嗯?
有點不同尋常啊。
往常這祖宗只會在沙發趴著,至多喊一嗓子,命他過去伺候。
薄妄不動聲色解開了頸上的暗紅色圍巾和羽絨服,搭在一邊的衣帽架上,口氣很自然聊起了她今天的行程,“師弟師妹們開的攝影展怎么樣了?有什么感觸?”
這牲口網騙還有臉提攝影展!
沒想到吧,你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般弱皮笑肉不笑,“感觸可深了。”
“是嗎。”
薄妄伸手,習慣性去摸她的臉。
她歪著頭避開。
薄妄愣了一下,轉而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臉。
“是有點冰。”
他自己換了拖鞋,輕車熟路去衛生間,洗手盆里特意放了熱水,泡了兩分鐘后,沾了沾毛巾,慢條斯理將水珠擦拭干凈。般弱就在旁邊看著,這家伙講究得要死,身上不容許有一點臟污,她倒真想看他痛哭流涕不修邊幅的可憐樣子。
般弱內心的小變態開始活躍起來。
薄妄轉身就看見了般弱,他笑,“還守著哥哥呢?”
說著就上前,很自然伸手抱她。
還是落空了。
黑發紅唇的家伙倚著玻璃門,白襯衫紐扣系得嚴嚴實實的,活脫脫的老干部,卻軟著調子蠱惑她,“怎么了這是,摸也不給摸,抱也不給抱,是等得久了,生氣了?”
般弱哼了一聲,“你跟我來。”
薄妄從善如流。
情侶的戰場轉移到了客廳,般弱指著桌上的三支香水,“你自己說,你掉的是櫻桃香水,鮮橘香水,還是冰薄荷香水?!”
薄妄挨個聞了下,認真對她說,“冰薄荷吧,它可以刺激到我的欲望。”
般弱:“?!”
誰他媽問你這個!!!
般弱覺得男主最近可能落伍了,他居然不知道金斧頭跟銀斧頭的故事!
又或者說,這是他裝的。
果然是說謊高手!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拿出了刑訊審問的專業架勢,“我都知道了,你還不坦白?”
薄妄:“?”
他一不泡吧,二不抽煙,三不撩妹,四不外出,幾乎將他全身心都奉獻給她了,還要坦白什么?
看祖宗氣頭正盛,薄妄只得順毛擼了一把,開口道,“好吧,哥哥坦白,昨天最后一塊香檸檬蛋糕是我吃的,趁著你洗澡的時候毀尸滅跡。”
般弱:“!!!”
老娘就知道!
她特意藏到了冰箱的最里面,沒想到一番苦心,還是被獵人發現了!
她怒而拍桌,咆哮道,“你個渣渣去死吧!”
“死在你身上,哥哥是心甘情愿的。”男人一雙桃花眸噙著笑意,又熟練地哄她,“哥哥明天再給你買呀。”
晚了!
般弱咬牙切齒,“除此之外呢?你有沒有別的瞞我?”
薄妄無辜,“天地良心,真沒有。”
“快說!我知道的!你休想逃脫!”
般弱一副冷酷無情女法官的樣子,勢要制裁惡棍。
薄妄見瞞不住了,才不甘心地坦白,“我偷了你一條裙子,就那件紫色桔梗裙,每次你不在我身邊,我都要抱著它才能睡著。”
他之前很少有什么入睡困難的問題,談戀愛之后他瘋狂迷戀對方的味道,或是頭發的,或是肌膚的,一天不聞就難受得很。
偏偏他的女友是國家隊選手,訓練為重,有時候一周都待在基地宿舍,薄妄獨守閨房,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般弱又撬出了一樁驚天秘密,氣得跺腳。
“你無恥!還偷人裙子!”
難怪她很多東西都不翼而飛了!
薄妄攤手,頗有幾分無賴的糾纏,“那哥哥不是給你買了嘛?”
“你放屁,你買的都是情趣,那根本不能穿,我吊牌都沒剪!”
小綠茶怒吼。
對方露出了遺憾的神情,“怎么不剪呢?買都買了。”
這跟“來都來了”是一個意思。
越聽越氣人。
般弱捂住胸口,手腕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你閉嘴!不準再提這件事!”她惡聲惡氣,“還有呢?”
薄妄沒吭聲。
“說話!啞巴了嗎!”
薄妄詫異看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做了個拉鏈動作。
般弱血壓升高,忍不住抓了個抱枕丟了過去,“我讓你開口!說話!”
“說什么呀。”
薄妄彎腰撿起抱枕,又邁開腿,往沙發上一坐,自然而然伸展肩臂,將般弱捉到自己懷里。
祖宗還在炸毛,尖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不許你碰我!”
“別鬧。”
薄妄親了親她柔軟的耳垂,“叫這么大聲,會讓鄰居不好意思的。”
般弱只想唾他一臉唾沫星子。
“你離我遠點!”般弱厲聲叱喝,拿腿使勁蹬他,嚷嚷道,“我不跟騙子談戀愛!”
“……”
看來今日必須給個交代了,不然她能鬧到明天早上。
薄妄揉著太陽穴,“好吧,既然你發現了,我也不瞞你了,你那一袋舊內衣和衣裙,嗯,哥哥沒扔,拿回家收藏去了,就裝在角落里倒數第二個的香樟木箱子了。”說這話的時候,他也禁不住捏了下耳垂。
熱的,羞的,還有點兒心猿意馬。
從小到大,他也是破天荒頭一回干這種事兒。
般弱又一次被他的無恥程度震驚了。
女孩子雙頰發紅,“你,你變態嗎!”
“這個還真不是。”人渣男友為自己辯解道,“你都不知道社會險惡,有的家伙專門撿這些東西,到網上賣出高價,滿足一些吊絲的變態心理。”他絕不容許祖宗的私有之物被任何人玷污。
小綠茶仍舊是惡狠狠盯著他。
薄妄嘆了口氣,“我可以發誓,我只是把它們封存好,放進箱子里,其余的事情,一律沒干。”
般弱左眼寫著“你看”,右眼寫著“我信嗎”。
薄妄蹙了蹙眉,“這樣吧,我把那箱子的鑰匙給你保管,行不行?總之是不能扔的。”
盡管他這樣保證,對方不高興卻沒有半分收斂。
“我再給一次你說實話的機會,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薄妄漆黑的眼眸閃爍著微光。
“我真沒有,你是從哪里聽的風言風語?”他試探道,“傅遠星那家伙跟你說了什么?”
薄妄佯裝生氣,“我這就找人當面對質!”
般弱掏出手機,摔他臉上。
“你自己看!”
看什么?
薄妄劃開屏幕。
他的目光凝在了鎖屏壁紙上。
這一剎那間,念頭百轉千回,他面上不顯山水,“你又換壁紙了?還挺好看的,唔,這地方我好像有點眼熟。”
演技精湛,天衣無縫。
般弱指著那個屋檐下的影子,“你當我傻的嗎,這明明是你,全副武裝跟在我身后。”
薄妄詫異道,“什么啊?這真不是我,我不會穿這種皮大衣的,不透氣,又悶得要死。”
反正又沒有拍到臉,他咬死不認賬,再哄一哄人,風頭很快就過去了。
小綠茶冷笑。
還裝呢。
般弱伸手,勾了勾他白襯衫的領子,蓄意引誘,“你要是說實話,我就穿這件白襯衫給你看,下衣失蹤哦哥哥。”
饒是他定力強大,呼吸也亂了一瞬。
讓女朋友穿上自己的衣服,是大部分男孩子的妄想,之前薄妄各種手段齊出,連她最喜歡的小香豬都湊上了,死活沒能讓般弱同意,他鎩羽而歸,很是沮喪了一段時間。
要命啊。
薄妄閉眼,鴉睫顫動,“那個真不是我。”
他心中默念:菩提夜,菩提夜,菩馱夜,菩馱夜……
那年薄妄二十二歲,屢次求愛被拒,又被心上人傷到,他想不開,一度憤怒剃了光頭,跑去廣濟寺當和尚,誰知被知客師父截留了下來,他木魚沒少敲,齋飯沒少吃,但獨獨沒學會四大皆空,倒是佛經被他背得滾瓜爛熟,自制力直線上升。
紅塵孽障笑吟吟地說,“哥哥不是給我買了很多好看又清涼的嗎,我穿給哥哥一個人看好不好。”
“……”
草。
這誰頂得住。
薄妄軍心大亂,被她弄得節節敗退,不愛出汗的男生,現在汗如雨下。
他克制滾動喉結,試圖不讓她看出來。
小綠茶看火候到了,加了一劑猛料,“哥哥要洗鴛鴦鍋,呸,是鴛鴦浴!”
薄妄:“噗。”
祖宗調情,非同凡響。
鴛鴦浴都自帶一股麻辣火鍋味。
由于薄妄拒絕吃辣,般弱每次點火鍋都得來一份清湯的,以致于嘴皮子習慣性禿嚕了。
賣弄風情瞬間垮掉。
但薄妄卻很吃這一套。
他把人摟在懷里,“真的讓哥哥這么快樂?”
“真的!”
她騎在他腰上,深情脈脈,“我哪里敢騙哥哥呀。”
你哪里都騙過我。
就沒一處是老實的。
薄妄心里是這么想的,可他一低頭——
他就像是墜入了一個朦朧的花園,乳白色的清霧間,溪流潺潺,水汽充沛,小梅花鹿抖著栗紅色的毛兒,用那燦亮的、天真的黑瞳張望著不速之客,更動情極致地引誘他。
他能如何呢?
偽善的匪類只想把自己偽裝得更加友善真誠,攥著胡枝子和野山楂,讓她自己主動跑過來討要食物。
他要降低這頭野性難馴的小鹿的警惕心,習慣自己的投喂。
直到再也離不開他。
可是到了最后,獵人沒有馴服小鹿,反而是天真降服了匪類。
薄妄實在難以抵擋她的連番攻勢,頭腦一昏,鬼使神差地暴露自己,“……是我做的。”
說完他就懊悔無比。
般弱沒有急著發作,而是追問道,“那之前我跟哥哥打游戲,你,白糖棒冰,同時在線,是請了陪練了?”
“……”
他揉著額頭,“算是吧,我開了高薪,他也不敢弄砸我的事情。”
般弱被他“羞辱”到了。
這算不算是嘲笑她摳門所以才請到了豬隊友?!
“那教導主任也是你安排好的?”
仙女她忍氣吞聲,故意炸了他一波。
有了之前的坦白經驗,薄妄這回就爽快多了,直接就說,“那倒是一個意外驚喜,我們先一步找到了教導主任的網戀對象,讓她配合我們演了一出戲,沒想到出乎意料的順利。”
效果也格外的好,當晚般弱被打擊得一蹶不振,從而對網戀事業萬念俱灰。
更大的收獲是,他把小祖宗追到手了——這一句話薄妄沒敢說,怕挨揍。
般弱:你好嘢!
奶狗系列的[白糖棒冰],電競大神系列的[砂俘],再加上之前的[K1230],般弱一共被男主搞了三次的網騙!
網戀界的筍尖兒都讓他給奪完了!
太太太太太缺德了!
般弱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作為一枚經常玩弄男主于掌心的小綠茶,她反被男主給玩了——
她不爽了。
她憤怒了。
她掀桌了!
“天冷了,分手吧!”
她一臉“妹妹我沒愛了”的冷酷樣子。
轟隆。
那真是平地起驚雷。
薄妄下意識緊壓住自己的胸口,蓋住心尖瓣上那一點疼。
他差點沒大罵出口。
這個拔吊無情的小祖宗,果然是在釣魚執法!
他就不該相信她話語的可信度!
她說“分手”,那真是“分手”,沒有半點商量余地的,薄妄第一次還能當是玩笑,這次他全然不敢等閑視之。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從容,冷靜談判,“你也知道天冷了,現在分手,誰給你買熱奶茶,誰給你捂手腳,誰給你暖床。”
“所以?”
薄妄懇切,“建議春天再分。”
有那么一秒鐘,般弱的鐵石心腸被他動搖了,“我不,我現在就要分,你把我耍得團團轉,我才不要跟你好了,你滾!”
男人眼珠漆黑看著她,泛著一股寒意。
他語調緩慢,“鹿般弱,干完哥哥就走,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我是很惜命沒錯,但你真惹毛我,大家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于盡。黃泉路上有人作伴,不也挺好?您覺著呢?”
般弱被他說得毛毛的。
這大概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她大好年華,可不想被拉過去當墊背的。
小綠茶立馬慫了,“你不滾,我滾。”
跑出屋子之前,她機智拿了手機。
一打開門,嘩啦,雪粒砸臉。
她狠狠打了個噴嚏。
“啪。”
她后背衣服被人扯住,整個人翻在了沙發上。
“不勞您費心,我滾就是了。”
對方眼神冷冽,隨后轉身離開。
“嘭!”
房門被用力關上,般弱耳朵震得發麻。
晚上八點,傅遠星接到了發小的催命電話。
他摁停,對方又打。
有完沒完啊!
傅遠星認命接通,語氣不好,“干什么!”
對方淡淡道,“是兄弟,過來剃度。”
“?”
他是被妹妹徹底弄瘋了嗎?
傅遠星心驚膽戰跑到了一處酒吧,原本以為自己會看見爛醉如泥的男人,結果他非但沒醉,還當著調酒師的面,心無雜念看起了一本佛經,封面大字是:《**波羅蜜多心經注解大全》。
首頁的兩個大字被他涂得又黑又潦草。
傅遠星:“……”
他突然覺得此行頭發不保。
“來了。”發小的語氣冷颼颼的,“坐。”
傅遠星不敢坐,怕送命,“怎么了你?跟妹妹鬧別扭了。”
“沒鬧別扭。”薄妄眉梢眼角的春情被凍結,只剩一片寒冰,“分手了而已。”
“什么?!”
傅遠星瞪直了眼,“你們分手了吧?等等,你們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
看,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
沒有人知道他們戀愛了。
更沒有人知道他被分手了,足足兩次。
無人見證,無人祝福,以致于落幕之后,也只是一兩聲微不足道的嘆息。
“我是不是很賤?”薄妄轉頭。
“……還好吧。”
傅遠星沒敢說實話。
“我反正是覺得,沒有比我更賤的牲口了。”薄妄垂著眼皮,唇色被凍得干涸,只剩下一抹安靜的猩紅,“背棄道德,鐘情了兄弟的妹妹,又打破原則,像個小京巴兒,急哄哄湊上去,搖尾乞憐,只為祈求那一點愛意。”
“我可真他媽的舔。”
“妄,你,你想開點。”傅遠星結巴地安慰。
要他安慰別人,拿手。
可要他安慰這牲口,立馬卡殼。
傅遠星不得不服氣承認,他這發小散漫成性,但要做的事,就沒有不成的。
除了在妹妹這里摔一跤狠的。
“要不,我給你叫幾個美女來?”傅遠星出餿主意,“以毒攻毒,成不成?”
薄妄眼鋒冷硬,“你還嫌我死得不夠快?要不要給我準備一副薄棺啊?我謝謝您了。”
傅遠星當即閉嘴。
“那怎么辦?”
薄妄冷厲地說,“怎么辦?這紅塵我他媽的還不混了,起來,去廣濟寺,老子出家,就現在!”
傅遠星:“!!!”
他兄弟果然被氣到神志不清了。
傅遠星弱弱地說,“現在大半夜的,人家也關門了吧……”
“那就等!等到開門為止!”
傅遠星只得戰戰兢兢去開車。
首都的冬夜籠罩在白茫茫的雪色中,傅遠星瞥著中央后視鏡,后座的男人心若死灰,一副看破紅塵長伴青燈的樣子。
他發憷得很,就怕薄妄一個興起,把他也拎去剃度了。
“真,真要出家啊?不再考慮一下?”傅遠星勸道。
薄妄麻木不仁,“你不用再勸,我心已決,我他媽要是再留戀紅塵,等等——你開門,我下個車先。”
傅遠星:“啊?”
薄妄咬牙切齒,聲音陰寒宛如暴烈閻王,“鹿般弱這個小垃圾,我才離開了三十六分鐘五十四秒,她非但沒有來找我,還轉頭勾搭上賣煎餅的小哥!她就是饞人家被汗水滋潤的身子!”
傅遠星眼睜睜看著,這個前一秒說要出家的貨色,下一秒雷厲風行地跳車,跑到人家的煎餅攤子,笑容三分高傲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
“煎餅,我全要了,不許賣給她一個。”
般弱:“!!!”
第382章 網騙白月光(48)
煎餅攤子前, 般弱氣得鼻子都歪了。
“憑什么不賣給我?我先來的!”
薄妄斜了她一眼。
“你先來的,你挑了嗎,你付錢了嗎, 沒有, 那就是我先到先得。”
考慮到男主被分手的心情,般弱自詡是善良小綠茶,沒有在他傷口上撒鹽, 她強忍一口氣,“你要這么多煎餅干什么,你又吃不完!”她見過失戀的男人喝酒抽煙暴飲暴食的,就沒見過還要跟她爭一個煎餅!
“誰說我吃了?”
薄妄下巴一抬。
“小星星, 過來,這里的煎餅我為你承包了。”
傅遠星氣到吐血。
我謝謝您了啊。
那小哥手邊的餅胚厚厚一摞, 起碼得五十來張, 吃完他不得原地升天啊。
“小哥,你盡管做,我只要一個。”
般弱堅持到底。
要說附近的煎餅攤子也有很多,只是沒一個有這位肌肉小哥那么帥的,美色加持之下, 煎餅也格外可口了起來,是以般弱毫不動搖。不爭饅頭爭口氣, 她還非吃不可了!她要氣死男主!
薄妄這回做得更絕,他轉過身, 朝傅遠星勾了勾手。
“?”
他迷惑走近。
薄妄面無表情, 上手就摸。
“我靠!人渣!你摸老子干嘛!嗷嗷嗷你住手!!!”
傅遠星聲嘶力竭地掙扎, 場面無比慘烈。
“喏, 這是現金, 你這攤子我買了。”
薄妄從皮夾抽出一疊鈔票,傅大導演風流闊綽,給小費非常爽快,所以皮夾里有大量現金,正好當他手撕前女友的活動經費。煎餅小哥瞬間上道,他一邊接過現金,一邊把手套和鏟子遞給傅遠星,語氣不舍,“這片家業就交給您了,您多費心。”
傅遠星:“?”
他今晚是水逆嗎,好不容易擺脫了剃度的危險,現在又要繼承街頭煎餅家業?
煎餅小哥深怕貴客反悔,單腳蹬上了車,三輪車硬是踩出風火輪的架勢,轟轟烈烈地離開了。
般弱氣到眉頭起飛,她抬起腿,想踹罪魁禍首一腳。
“啪!”
薄妄熟練抓住她的腳桿子,猛地一扯。
般弱被迫表演了個胸口劈叉。
“嗷嗷嗷疼死我了!”
她疼得眼淚狂飆。
薄妄卻沒輕易放過她,單手箍住她,力度很暴烈抬起她另一條腿。
般弱又是一陣疼,她下意識夾住他的腰。
他黑眸幽深。
薄妄這回雙手捧住了她的小臀,要到了人,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傅遠星:“……?”
你他媽就這樣走了?!
就這樣走了!
傅遠星抓著鏟子跑上去,樣子弱小又無助,語無倫次地喊,“等等,這攤子怎么辦啊?老子怎么辦啊?”
“幫你開拓新事業,不用謝了。”
薄妄用力摁住般弱掙扎的身體,沖他一笑。
“青年導演代表為兄弟兩肋插刀,深夜含淚售賣分手煎餅,標題夠不夠勁爆,夠不夠催人淚下,熱搜費都免了,你最近不是有新戲嗎,真是一舉多得。你好好做餅,洗心革面,我先走了。”
傅遠星茫然無比,他感覺他說的不對,但又無法反駁,下意識回了句,“好的,沒問題,我會好好做餅,洗心革面。”
許久之后傅遠星回過神,一個暴喝,“做你屁個餅!薄慕望你個王八羔子!!!”
般弱也在罵他。
相比于傅大導演簡單匱乏的罵人詞語,她罵出了新高度,不帶一個臟兒,“你是牛皮糖轉世嗎,說了不要你,非要眼巴巴滾回來,你還能不能有點骨氣啊!”
“我沒有。”
他利落承認。
“……啊?”
般弱還沒轉過彎來,她的后背被人砸在墻上,撞得她齜牙咧嘴的,鼻子聞到了一股磚塵腐朽的味道,混著他胸前的白松香,奇異的冷落頹靡。狹窄陰暗的胡同沒有人走動,呼吸也清晰入耳。
雪后的夜晚,月光悄然逝去,般弱看不清他面部輪廓,一雙眼睛倒是亮得驚人。
薄妄的眼型是細長微翹的,有時候瞇起來,像尖尖的狐貍眼,美麗而薄情,泛著瑰麗的色彩。
而此刻在夜里,更像是充滿了不祥意味的貓瞳。
“我沒有骨氣。”他清晰地重復,“我只喜歡你,只想跟你睡,只想跟你結婚,我很討厭等待,很討厭你不在意我,很討厭孩子,哪怕是未來你我的孩子,因為我占有欲強,我容忍不了世上有一個人占有你的血脈羈絆。”
是的,他就是個怪物,嫉妒已成本能,他的愛意透著怨毒,丑陋又嶙峋。
“我管你有沒有骨氣呢,你放我下來!”般弱推他,“我們都分手了,你要有分手的樣子!”
“哥哥不分手。”
薄妄穩穩架起她的腰,般弱就像是一只黏在墻上的蜘蛛,四肢叉開,小短腿死活蹬不到地面。
她氣惱瞪他。
薄妄淡淡道,“因為惱羞成怒的理由,就想把我打發了,你想得美。是你自己每次都愛上我,非要跟我奔現,這關我什么事?”
般弱:“!”
何等無恥的發言!
“那不是你偽裝的嗎?!”
“那你也上鉤了不是嗎。”
這天兒沒法聊下去了。
氣氛驀地冷清下來。
小祖宗見說不過他,采取了冷暴力的手段,一句話也不吭,就垂著眼睛看地面。薄妄的心是鈍刀子磨著肉,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類,熱愛煙火,不愛風雪,所以感情里全是溫暖甜蜜的濃烈色彩。
他受不了她一點冷待。
薄妄有些亂了陣腳,他又不肯放她,便使出了自己一貫的討好伎倆,溫柔親吻她,從臉頰到耳后。
眼神摩挲,肌膚觸犯,情潮就起了風波。
般弱被親得直躲,扣子都給他抓掉了幾顆。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團結就是力量!!!”
般弱費勁從口袋掏出來,神情惡劣,特意放到他的耳邊。
給人渡劫。
豈料這牲口臉色變都沒變,他紅唇微張,銜著她的一縷頭發,曖昧又挑逗。
般弱暗罵妖孽。
“誰的?”
他啞著聲問。
般弱一看,是鹿嘉和的號碼,她故意說,“是一個小師弟,我打算找他無縫接任我下一任男友——”
幾乎就在瞬間,他奪走了她的手機,看也不看就按了接聽鍵,抬臂一揚,物件如流星般劃過。
“啪嗒!”
那手機穩穩插在鋪著雪的地磚縫兒里。
般弱目瞪口呆。
而他纏了她一縷黑發,舌尖追逐她,腰骨撩撥她。
般弱愣是忍著,不敢出聲。
那個通話中的對象是老娘親哥哥啊混蛋!!!
女孩子的隱忍成了薄妄放肆的溫床,他如野蠻悍戾的匪類,一一掠奪她的感官體驗。
另一邊,在宿舍里的鹿嘉和撓了撓頭,怎么鹿寶接聽了又不說話呢?
他貼近了聽,也只有雪簌簌落下的聲音,混著幾道野獸的聲息。
算了,打給薄總吧。
這倆人肯定在外頭吃東西呢,還是那種有電影播放的餐廳!
然而鹿嘉和撥進去,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
怎么回事?
一個兩個看電影這么入迷?
鹿嘉和最后打到了傅遠星的手機上,“星,上游戲!”
傅遠星不停喘氣。
鹿嘉和小心翼翼,“我是不是打擾你好事了?”
傅遠星沒好氣地說,“好個屁,老子剛接手了一個煎餅攤子,有個小孩忒不懂事,非要吃煎餅,害得老子忙活了半天,手都要烤糊了!”
鹿嘉和:“說得爺也想吃了,星,你家的煎餅攤子什么時候連鎖到射擊基地?爺一定帶客人去,讓你成為煎餅第一王者!”
傅遠星:“……”
這一個個的,都損友是吧。
傅遠星翻著白眼,“反正今天晚上我要做餅,不然賺不回成本,就這樣,掛了。”
鹿嘉和抱怨了句,“你煎餅就不能改天再賣嗎?我妹跟薄總不見人影,連人頭都湊不到,也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那么忙。”反正自從他妹跟薄妄和好后,這倆人又好得跟什么似的,他反而像個多余的。
傅遠星眼皮一跳。
他心道,男女之間還能干什么。
你妹都把人家逼得要出家了,這下半路逮住了人,怕不是得一百部心經伺候。
他正掛了鹿嘉和的電話,那人就從胡同里走出來,頭發和領子都亂了,嘴角也破得厲害,他張望了他身后,“妹妹呢?”
薄妄冷笑,長指碰著舌肉,沾了點腥咸血絲。
“咬了我舌頭,拔起手機,跑了。”
傅遠星直呼妹妹是個行家啊。
也是,至今能把海王哥哥玩得團團轉的,那真是天底下獨此一家,別無分店了。
“那咱們薄總還要出家嗎?”傅遠星不怕死調侃道,“紅塵女色,業障滾滾啊。”
薄妄:“去。”
傅遠星:“!!!”
妹妹美色失靈了!
但傅遠星去到寺廟才知道,薄妄不是出家,而是求姻緣簽。
廣濟寺免費贈香,求姻緣亦是免費的,因此青年男女眾多,像薄妄跟傅遠星這種個兒高相貌又出眾的,實在很扎眼。傅遠星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氛圍,直到一個老僧跑到他面前,滿意至極,“施主,我觀你面相紫玉盤桓,與佛門有緣……”
臥槽天降橫禍!
傅遠星當場色變,又一次被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他說什么也不肯踏入寺廟半步,鬼鬼索索躲在外頭,直到薄妄出現在視野中。
昨晚這貨色離家出走,就穿了一件單薄襯衫,作為發小,傅遠星怕他凍死街頭,勉強施舍了他一件最丑的衣服,結果扎心了,那件果灰色羽絨服在他身上就是營養不良灰不拉幾的寫照,換成對方的紅唇冷白皮,襯得像個不染纖塵的清貴世家子。
聯想到剛才的事兒,傅遠星特別不平衡。
憑啥這人渣去剃度,被知客師父連夜扔出了佛寺,而他呢,只是露一把臉,差點被逮住做和尚!
同是京圈二代,他不服!
傅遠星不懷好意地說,“怎么樣,走了一圈寺廟,對這里的感悟更深了吧?有沒有想要長住——臥槽你吃吃吃吃紙!”
卻見薄妄拎出一張白色簽條,面無表情塞進嘴里,邊緣嘩的一下,利刃般擦過唇角,泛出一絲紅痕。男人就像是沒察覺到痛意,指尖抵住紙團,硬是塞進了喉嚨,動作粗暴又帶了點神經質情緒。
傅遠星頃刻閉嘴。
他敢打賭,這姻緣簽絕逼是下下簽,他暫時還是不要惹氣頭上的瘋子了!
這愛情一上頭,太他媽可怕了,沒看見他兄弟已經走火入魔到生吞簽文了嗎?傅大導演心有余悸地想,趁著年輕,他還是多浪著吧,為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遲早淪為神經病啊。
傅遠星覺得薄妄離變成神經病的那天不遠了。
但他還是太天真了——
“不要強求?”
薄妄冷笑,“我咽氣之前,死也要把她扒拉在我家祖墳前哭。”
上了他的床還敢跟他提分手,做什么春秋美夢。
傅遠星吞了口唾沫。
這是神經病本病吧,都無藥可救了。
他突然就為妹妹捏了一把冷汗,牲口發起瘋來,那可真真是巨型災難啊。
神經病是怎么做的呢?
他要到了薄家的資源,一躍為體育贊助商,般弱有回吃到的午餐,就是他家提供的。
對,午餐是豪華烤乳豬。
般弱:“……”
一言難盡。
這人報復手段這么幼稚的嗎。
當然不。
這是他的開胃菜。
薄妄只是靠這個途徑來刷自己的存在感,順帶理清她周圍的人情關系網,尤其潛在的情敵發展網,鹿嘉和就是他最好的眼線。與此同時,他轉戰2036屆奧運,不僅以頂級TOP贊助商的主席名頭出場,那張頂流神顏一夜出圈,喜提全民熱搜。
[嗷嗷嗷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冷白皮美人帝王攻嗎]
[媽呀那桃花眼!眼波流轉的真他媽絕了啊]
[嗚嗚傅導的渣男顏也好好磕]
[這屆的贊助商爸爸顏值超能打啊,不考慮下天團出道嗎]
這屆奧運是在國外舉辦,國內熱度討論不高,但一說到俊男美女,他們可就不困了,紛紛轉戰體育頻道。特別是傅遠星,這人他們是知道的,新銳青年導演,身家神秘,女友多得能組成一個軍團。
這傅導劍眉星目的,本人長得比演員還好看,據說是京圈大佬,特技是很愛燒錢,所以拍出來的片兒是沒有水分的,一部比一部精良,是各家大小院線的座上賓。
能跟這種大佬搭上邊兒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比如說他們的贊助商爸爸。
賽程期間,主辦方不斷放出一些花絮,吸引眼球。
其中捕捉到了這樣一段賽場休息的神奇鏡頭。
當網友們看見傅導笑嘻嘻勾搭他們一夜爆紅的薄姓贊助商爸爸,他們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基友情氣息。
當網友們看到傅導又賤兮兮勾搭他們國民長青男神鹿嘉和,他們眉頭一皺,發現了事情并不簡單。
然后這仨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蹲到了他們甜度爆表的馬尾妹妹后邊,共同伸手拽了一下女孩子的高馬尾。
快!準!狠!
網友:“???”
剛剛他們是不是看到了好幾根殉葬的頭發?!
他們怕不是想被妹妹活埋!
花絮中的甜罐妹妹慘叫了一聲,她扭過頭,眼神兇狠,試圖尋找出拽她馬尾的“兇手”。
然而三兄弟表演一個比一個無辜。
傅遠星:“不是我,是鹿爺拽的。”
鹿嘉和:“放屁,明明是薄總搞的,”
薄妄:“呵,你相信這倆人渣的證詞?”
般弱怒極,抄起一旁礦泉水瓶,追著打。
網友快樂大笑。
笑著笑著就哭了。
這哪里是《今日惡作劇之我和兄弟們拽了妹妹的馬尾并且死不承認還被收拾了一頓狠的》,這分明是哥哥們對妹妹的寵溺日常!
[我缺的是馬尾嗎,我缺的是混電影圈混商圈混體壇圈的哥哥巨佬!!!]
粉絲們憤怒值爆表,強烈要求國家分配哥哥。
一時之間,各大網站的《七個哥哥寵我寵我偏寵我》、《穿書之后我成了四個哥哥的掌上寶》、《開局簽到九個豪門巨佬哥哥》等等題材重新上架,流量爆紅,又一次風靡大眾。
理智的粉絲則說——
[除了大舅爺這個親哥,其余兩哥肯定對我甜罐虎視眈眈]
[天哪妹妹身邊環繞的是一群豺狼虎豹啊]
[我弱崽好危險啊嗚嗚嗚媽媽今晚擔心得睡不著了]
[大舅爺,妹危,速歸]
粉絲們的私信塞爆了鹿嘉和的官方圍脖,他們憂心忡忡地讓他看好妹妹,以免日后一個不覺察,被豺狼虎豹叼了去。鹿嘉和看了之后,反而哈哈大笑,毫不芥蒂跟倆人說,“你們跟鹿寶的cp感很可以的啊。”
傅遠星額頭的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他慌忙擺手,“不不不,我可沒那個膽子!”
傅遠星瞄了一眼旁邊的薄妄,他正悠閑喝著茶,眼皮都不帶撩的,喉嚨就滑出了一個字眼,“哦?”
散漫到令人放松警惕。
看看人家這心態!
看看人家這演技!
難怪鹿爺被瞞得死死的!
傅遠星肅然起敬,并決定終生都不跟這牲口為敵,免得家底被摸得精光了,還幫人家笑呵呵地數錢。
傅遠星同情看了眼鹿嘉和。
兄弟,你家被偷了,但很可惜我是盜賊這邊的助攻,沒辦法開口提醒你。
你節哀吧!
鹿哥:“?”
2036屆的奧運會射擊比賽增加了淘汰賽制,愈發緊張刺激,在手槍、步槍、移動靶、飛碟四個大項的單人賽中,鹿家兄妹倆一路高歌猛進,接連奪冠。而拋開硬幣的另一面,卻是混合團體賽的顆粒無收,上次亞錦賽韓森離譜失利給眾選手帶來了壓力,發揮不如預期的亮眼。
[這兄妹個人賽都超神了,為什么不組合打團體,損失大了啊]
[據內部可靠消息,鹿哥跟鹿妹磁場不和,兄妹情如山體滑坡]
[笑死,我跟我哥也這樣,分則大赦天下,合則兩敗俱傷]
當然最讓粉絲們在意的還是收官之日。
鹿家兄妹上臺領獎,高光時刻,臺下自然掌聲一片。
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當妹妹領獎親吻金牌時,攝影機器不經意掃過了臺下觀眾的反應。
一個3秒動圖炸爆了輿論。
人潮熱烈歡呼,唯有那黑發青年安靜溫柔注視著人,并跟隨著妹妹咬獎牌的瞬間,虔誠親吻了自己的手背——就仿佛吻在妹妹的面上。
[我靠靠靠我磕到了這絕對是隱藏正宮!!!]
[大舅爺你快來看啊有禽獸要搶你妹妹!!!]
[啊啊啊妹妹是我的誰也不許搶!!!]
鬧得是滿城風雨。
鹿嘉和特意找薄妄問話,皺著眉,“你這兒怎么回事?那些cp粉都瘋了!薄總,你該不會真的對我妹有意思吧?”
說完他自己給逗笑了,“這屆粉絲也真是的,比老媽子還操心,天天給爺洗腦,搞得爺神經兮兮的,他們要編也不編點真實的,當哥哥的能覬覦妹妹嗎?胡扯!”
鹿嘉和拍著他的肩膀,寬慰道,“薄總,你不用說了,爺相信你的節操!”
隨后鹿哥聽見了惡魔的輕笑。
“還節操?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的貞操。”
“鹿爺,是時候該教育下你妹,吃干抹凈就跑,是很可恥的。”
鹿嘉和:“……???!!!”
第383章 網騙白月光(49)
般弱正在休息室吃著冰榴蓮千層。
親哥一通電話打進來。
“鹿!般!弱!”
“到311房來!”
“啊?可是我在吃蛋糕……”
“吃個屁!立刻馬上給爺滾過來!!!”
吼的那叫一個地動山搖鬼神驚泣。
般弱揉著發麻的耳朵。
“鹿鹿, 好像是你哥打來的,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你哥這么生氣?”
小姐妹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我哥他大姨夫來了吧。”般弱撇了撇嘴, 誰知道鹿嘉和抽什么瘋, 他上次合伙跟那倆人渣揪她馬尾的賬還沒算呢,竟然還有臉來吼她, 等下她就給大姐打電話告小狀!
般弱跑到了鹿嘉和的宿舍, 拉開門,抬頭望。
我日!
為什么薄妄會在鹿嘉和的宿舍里?
她根本沒有收到一點兒風聲啊。
般弱的腿有她自己的想法, 本能往后挪, 被鹿嘉和粗暴揪住領子, 直接拽進了屋內, 親哥咬牙切齒, “你進來, 跑什么跑,心虛啊!”
“嘭!”
房門關上, 隔絕了那希望的光芒。
鹿嘉和還用鑰匙反鎖上了!
小綠茶:我敲!跑不掉了!
她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表面則是一副茫然無辜的天真面孔, “哥,怎么了, 誰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她掃視屋內,那人渣正坐在她常坐的草綠色豆豆袋上,灰白T恤, 反光條短褲, 整個人顯得干練清爽, 偏偏他腰胯散漫,膝蓋微分,看見般弱進來,歪了下臉,“隨便坐。”
般弱瞬間以為走進牛郎店了。
鹿嘉和就像押犯人似地押著般弱,趕她到對面的沙發。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親哥叉腰,特別兇狠。
“鹿般弱,你做過什么虧心事,你自己最好趁早坦白!”
般弱:“……”
人渣還火上澆油,“對,還是趁早坦白了好,免得半夜有鬼敲門。”
般弱很想表示,老娘跟鬼是好朋友,不怕它敲門!
但她一看這架勢吧,敵人有備而來,她顯然不能這么糊弄過去。
“我坦白什么呀?”般弱抵死不認賬。
她這招還是薄妄學的呢,前情緣找上門來,就裝聾作啞,死不承認!
她咬死不松口,他們能奈她如何啊?
小綠茶慣會利用人性的弱點,反正她知道鹿嘉和他們是舍不得屈打成招的,這時候她能拖就拖能瞞就瞞,千萬不能自亂陣腳,讓敵人抓住她的漏洞!
“你還敢瞞著我!”鹿嘉和憤怒無比,手掌拍著桌面啪啪作響,“薄總他都交代了,說你,說你——”親哥怎么也說不出“我妹妹跟我兄弟有一腿并在我眼皮底下談對象”的事情,氣得臉都憋紅了,怒火高漲,“你還想瞞天過海呢,快點兒交代!”
般弱內心一個咯噔,果然是這家伙泄密!
“我真沒有。”
般弱動用了自己厚臉皮加甩鍋的綠茶技能,小鹿眼噙著一抹閃爍的淚光,宛若杜鵑啼血般哀鳴,“我清清白白的,你要我交代什么呀?鹿嘉和,你就聽信他一面之詞,不信你妹妹嗎?我發誓沒跟他有一毛錢的關系!”
鹿嘉和驚疑不定,“你說的是真的?”
還沒等般弱點頭呢,薄妄涼涼得挑撥,“哎喲,鹿爺什么都沒說呢,咱們祖宗就知道說的是我們倆的事兒?可不得了,您未卜先知呢,上輩子是個小巫婆吧。”
般弱:“!!!”
你閉嘴啊人渣!!!
般弱想把這家伙當場摁死。
鹿嘉和的憤怒值又一次爆表,在宿舍內暴走。
“鹿!般!弱!你!完!了!”
般弱只得用更大聲的音量嘶吼咆哮,“你說我跟你兄弟鬼混你有證據嗎!!!”
鹿嘉和僵在半路。
沒有。
薄妄一句話都把他給氣炸了,鹿嘉和只想著興師問罪,哪里還有心思想著找證據。
般弱二話不說貢獻自己的手機,“你看看,這里面有任何的曖昧證據算我輸!”
薄妄輕笑,“那當然是沒有的,誰偷吃還不擦嘴啊,妹妹的聰明勁兒咱們是有目共睹的,你說呢,鹿爺?”
般弱額頭青筋狂跳。
“你閉嘴。”
薄妄單手懶洋洋支著下巴,窗外日光盤旋在他的腳邊,鍍上一層濃烈的金光。對方穿了一雙白色運動鞋,腳踝清瘦,筋骨分明,系著一截發舊的紅繩,那白冷的玉皮子,抹上朱砂般的細線紅,醒目又誘人。
以前般弱覺得他手上系紅繩就很精致慵懶了,這會兒弄到腳踝上,一股兒禁欲又帶感的氣場,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般弱咽了下口水。
等等,現在可是兩軍對壘,她竟被敵軍美色所迷惑!
般弱立刻抽了自己一巴掌。
薄妄逮住機會,給鹿嘉和上眼藥,“你看,你妹抽自己了,可見是心虛了。”
“我他媽抽的是蚊子!”
“那蚊子的尸體呢,拿出證據讓咱們看看。”
般弱被牲口逼得節節敗退。
沒法子了,她只好祭出自己的絕世招數——哭。
只見女孩子被他們逼得面紅耳赤,小鹿眼委屈眨動,那薄薄的淚光就凝聚了起來。
啪嗒。
淚珠子滾落。
倆人一怔。
般弱小聲地抽噎,“我說沒有,是真沒有,為什么還要逼我承認?這樣耍我好玩嗎?”
她這個哭法是對著薄妄的,因為她知道,只有原告推翻了自己的證詞,承認說謊,她才會被鹿嘉和這個法官“無罪釋放”。般弱眼皮很薄,一哭就腫得厲害,瞬間成了金魚泡泡眼。
她跑到薄妄面前,眼淚掉落下來,濕透他的膝蓋。
女孩子悲傷地說,“你說,你為什么要這樣抹黑我,我哪里做的不對的,你做哥哥的盡管提,我可以改的,為什么要用這種開玩笑的方式,讓我哥懲罰我一頓,你是不是想看我抑郁至死?”
這頂帽子扣下來,關系相當嚴重。
薄妄手指微微一跳。
般弱抓住他的手掌,往臉上放,哭著喊,“是我惹哥哥不高興,那就抽我好了,抽到你滿意為止,我絕不還手,您看行嗎?”
“您別這樣誣陷我,我害怕嗚嗚嗚!”
這頓認錯套餐操作下來,鹿嘉和哪里還記得自己的怒火,連忙拉住她,心疼得厲害,“好好好,哥哥知道了,你是好孩子,沒有做錯事,別哭,別哭啊,大姐要是知道了,絕對把我抽一頓。”
他手足無措給般弱擦著眼淚。
小綠茶嗚咽不已,整張臉都是紅彤彤的。
像小豬屁股。
薄弱勾了勾唇,想笑,又覺得內心一片冰涼。
他笑不出來。
“是我。”
背后的人突然出聲,驚了兄妹一下。
“是我故意的。”
薄妄垂著頭,“只是覺得網友評論很有趣,想捉弄一下妹妹。”
鹿嘉和的肺都氣炸了,“薄妄你個混蛋這是你能惡作劇的嗎!!!”
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這人渣解釋說自己是為了素材,故意說那種話來錄他的反應。
沒想到這回也一樣!
鹿嘉和恨不得套上麻袋,把兄弟打個半身不遂!
他壓著怒火,“那張出圈的動圖是怎么回事?我妹在臺上咬獎牌,你在下面親手背!”
這個細節是個人都會想歪。
鹿嘉和不敢放心太早,萬一真有苗頭呢?
薄妄睜著一雙桃花眼,詫異道,“啊?你說這個?我當時只是吃壞了肚子,有點想吐,又覺得場合太莊重,就捂了捂嘴,難道這也不行?”頓了頓,他繼續說,“你也不看看你妹,脾氣暴躁得跟祖宗似的,一點曲線美都沒有,我能看得上?”
鹿嘉和:“……小心爺扁你哦。”
般弱:“……嗚嗚嗚。”這個泄密的人渣,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誤會解開,般弱又成了最佳受害者。
鹿嘉和一門心思哄妹妹去了。
“是哥哥錯了,聽信了畜生的謠言,讓鹿寶受委屈了,明天,明天哥哥帶你去鄉下農村玩一天,好不好?快別哭了!”
鹿嘉和拍著她后背輕聲安慰。
“嗚嗚嗚,那哥哥,哥哥答應我,以后發生這種事,再也不要亂冤枉人家了!”
“好好好,我答應,答應,絕對不冤枉鹿寶!”
般弱成功洗腦。
她趴在鹿嘉和的肩膀上,睫毛濕漉漉的,她抬起手,假裝擦淚,結果卻翹起一截小拇指,狠狠扒拉下自己的眼皮。
小綠茶逃脫生天,沖著薄妄做鬼臉。
沒想到吧,老娘翻車還能救!
略略略。
想搞我?下輩子做夢去吧!
然而對方靠在豆豆袋上,眼珠的顏色被陽光照得有點發淺,色彩虛幻又美麗,像是一塊易碎的褐色玻璃。他慵懶歪著身軀,微微勾了點唇,那點朱砂紅艷麗動人,般弱頓時寒毛直立。
這人渣該不會還有別的招吧?
她警惕不已。
在般弱的委屈哭訴之下,鹿嘉和一個心頭火起,把搞事的兄弟掃地出門。
他語氣不善,“再造謠,爺打爆你腦殼。”
般弱狐假虎威,從鹿嘉和身后彈出個腦袋,“就是,你可別來這里了,不然我哥見一次打你一次!”
薄妄笑了笑,他甚至很有興致沖兄妹倆擺手。
“那我走了,你們休息。”
鹿嘉和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對方這么配合,他反而有點愧疚,對般弱悄聲地說,“這樣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那也就是個惡作劇。”雖然薄妄騙了他,他也很生氣,但像這種落人面子的事情,鹿嘉和還是第一次做。
別看他這兄弟八面玲瓏,萬事不上心,但哪個少年人沒有自尊心呢?
“要不我還是追薄總回來吧。”
般弱好不容易搞定,哪里會讓鹿嘉和橫插一腳,她拽住對方的衣袖,“追什么追,你趕緊給我追個大嫂才是真,你追這個人渣干什么,搞基啊。”
鹿嘉和:“呸!你再亂說,我家規伺候!”
般弱一抹臉,熟練哭開了,“嗚嗚嗚你又兇我!”
鹿嘉和焦頭爛額,只得哄了般弱先。
當鹿嘉和跑到外邊給妹妹買零食時,般弱趁著風頭,名正言順刪了薄妄的聯系。
還敢自爆?
給老娘去黑名單躺一輩子吧!
般弱長舒一口氣。
沒過三分鐘,傅遠星給她發信息了。
老子只是個傳聲筒:[限你一分鐘內,加我回來]
老子只是個傳聲筒:[不然你哥哥一分鐘后就能全方位欣賞到你我的激吻照片]
老子只是個傳聲筒:[不關我事,別打我,薄總讓我發的]
老子只是個傳聲筒:[放心,這事兒我爛在肚子里]
般弱捂住發疼的胸口。
她忍氣吞聲,重新發了申請。
對方故意踩著最后一秒的點兒加上她。
般弱迫不及待“威脅”。
[你再自爆,我弄死你啊!!!]
[閉嘴懂嗎?!]
對方慢悠悠答復。
[不懂]
[之前親哥哥的嘴兒那么爽快,可沒聽你說要閉上的啊]
般弱終于意識到自己招惹了個瘋子。
可她能怎么辦呢?
般弱只得穩住人。
她心想,反正老娘也畢業了,在國家射擊基地蹲個幾年,我看你怎么抓我。
男孩子的熱情來得轟轟烈烈,去的時候更是如山體滑坡,轉瞬間只剩下一地殘骸馱著夕陽。般弱就不信磨他幾年,還能黏著她不放。
薄妄這種海王妖孽,一看就是不長情的,他對她感興趣,無非是她三番四次逃脫,給他一種“這個女孩好嘢老子好中意”的錯覺,錯把征服當愛情。
等他意識到魚塘里的魚不再回來了,也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憂傷一陣子,然后高高興興找下一家。
他爸薄霆不就是那樣子嗎?
發妻因病去世,他撕心裂肺消沉度日,沒過幾天,又能跟女人耳鬢廝磨了。
她相信兒子也堅持不了多久的,那廝就不是個性冷淡的人。
般弱想通之后,心情舒暢不少。
在積極心態的影響之下,般弱愉快過完了年。
這年她又是跟大姐和鹿嘉和一起過的。
薄妄把紅包轉發到了鹿嘉和的手機上,后者小心翼翼問她要不要領。
“要啊?為什么不要?”
般弱向來不會跟錢過不去,“長輩”要給“晚輩”壓歲錢,她大大方方收著就是了。
鹿嘉和任務完成,松了口氣,露出笑臉來,跟般弱說,“上次那件事薄總的確做得不對,他也過來跟我反省了,看在紅包的份上,你就放過他吧。”鹿嘉和摸著般弱的兩個小揪揪。
不愧是他妹,丑丑的哪吒頭都hold得住。
般弱嘟囔,“他放過我就謝天謝地了。”
“你說什么?”
“沒什么,大姐喊你去吃餃子,她給你留了好幾碗。”
鹿嘉和大驚失色,“你讓大姐進廚房了?不是讓她老人家坐著別碰的嗎!”
他們一家三口被列為廚房殺手,跟阿姨包個餃子還成,煮餃子堪稱噩夢級別。主要是大姐興致一來,特別喜歡亂放調料。
般弱聳肩,“大姐母愛泛濫,非要親自下廚,我也沒辦法。”不過大姐偏愛她,特地讓鹿嘉和先去試毒,如果沒拉沒吐面色良好,般弱也要加入吃餃子的陣營,她只能期待鹿嘉和早點陣亡。
這還沒吃呢,鹿嘉和頓時一副便秘的表情。
他神色沉痛,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邁開了步伐,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轉過頭,朝著妹妹語重心長地說,“你長大了,交男朋友也不是哥哥能管的,但是,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找個漂亮又不中用的廚房廢物回來!”
鹿嘉和這話有點含沙射影。
為什么呢?
大姐凌冰童今年也談了對象,是她的前輩同事,用鹿嘉和的話說,活脫脫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健身房教練,舉止粗魯,像頭蠻牛。前幾天大姐夫過來,為了討得兄妹倆的歡心,特別賣力地干活,結果窗戶玻璃被他捅破了一個洞,讓他洗個碗吧,洗手槽里全是碎片。
最后還是鹿嘉和憋著氣來收拾。
大姐夫愧疚極了,急忙說他有一手好廚藝,可以慰勞大家。
鹿嘉和被他“慰勞”得當日住院。
姐夫跟小舅子的梁子是結得大了。
因此鹿嘉和現在特別盼望,妹妹最好能交一個家政技能十八般樣樣精通的,到時候他就跟能干妹夫統一戰線,狠狠打大姐夫的臉,以報自己的住院之恥辱。
“對了,你千萬不要找運動員。”
他們現在擴展到了一家四口,全是混體壇的,鹿嘉和想想他們日后的度假不是泡在射擊館就是在擊劍館和拳擊館,心里很絕望。他堅決要杜絕這種可怕的情況,首先從妹妹的男朋友抓起!
般弱掐指一算。
“雖然但是,我覺得你的夢想可能要破碎了。”
鹿嘉和翻白眼,“薄總說你是小巫婆,你還真當自己小巫婆,能掐會算了嗎?”
般弱微笑,沖著廚房大喊,“大姐,鹿嘉和說他太餓了,要干十碗餃子!”
“沒問題!”
凌冰童爽朗地回答。
鹿嘉和的臉都綠了。
過完了年,般弱和鹿嘉和返回射擊館集合,鐘教練和奚教練給隊員們發了一個大紅包,鼓舞道,“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你們的汗水是不會辜負你的,大家去年都做得很好,今年也要再接再厲!”
“是,教練!”
“這一年,你們有的師兄師姐們退役了,重新開啟人生新的篇章。”奚教練煽情道,“我們祝福他們,同時也不能懈怠。”
鐘教練是個追求效率的,“行了,老奚,別磨嘰了,趕快進行下一項議程吧,小娃娃們都等不及了。”
奚教練回了句,“知道,知道,你別急啊。”
奚教練轉頭說,“這一年,亦有新血加入我們隊伍,讓我們歡迎你們的小師弟小師妹!”
鐘教練看了鹿氏兄妹一眼,滿是笑意。
般弱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少年少女們略帶拘謹地出場,一律鮮紅的國家隊隊服,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眼里充滿著朝氣。薄妄身量最高,他走在最后,深紅隊服穿得整齊規矩,但總有一股懶懶散散提不起勁兒的散漫。
“師兄師姐好!”
鐘教練說了一番鼓舞的話,就欽點般弱和鹿嘉和,“你們跟小薄是老熟人了,他的生活安排就交給你們了,帶他去附近轉轉,吃頓好的,明天來訓練,沒問題吧?”鹿嘉和立馬勒住薄妄的脖子,“沒問題教練!”
眾人頗為羨慕這仨人,本來就是玩到一起的,現在又能并肩作戰。
誰能知道般弱現在是五雷轟頂心若死灰呢。
完了完了男主都找上門了!
她要死了啊!
般弱旁敲側擊,“你怎么混進來的?”
薄妄抬睫,“怎么,懷疑哥哥撒錢,走后門啊?”
鹿嘉和連忙打圓場,“在外面呢,別吵了。”他跟般弱解釋,“薄總沒有后門,是自己一路闖進來的,你不清楚也正常,他是鐘教練特招的,這半年薄總參加了一些國內比賽,名次雖前卻不是很驚艷,所以媒體也沒有大肆報道。”
般弱強忍火氣:“踩著及格線進來的,故意的吧?”
薄妄挑眉:“鹿爺,你妹怎么說話的?”
般弱冷笑:“鹿嘉和,他去參加比賽,你瞞我干什么?怕我知道你們骯臟的交易嗎?”
鹿嘉和:“……”
他不想說話,勸架太他媽累了。
“你們渴了吧,我去給你們拿水!”
鹿嘉和決定不管了,你們愛咋地咋地。
般弱眼睜睜看著親哥一溜煙跑遠。
一口氣提到半路,上不來,下不去,她硬是憋著。
薄妄的笑聲擦過耳際。
般弱語氣陰沉,“笑個屁。”
黑發青年不經意掠過她的頰邊,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清,“小師姐,床上床下,還請多指教。”
這一刻,般弱已經想象到自己未來的生活,定是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般弱咽不下這口氣,絕地反擊,“指教我不敢,不過——”她話鋒一轉,惡劣捉弄,“我哥過年的時候說了,要我不要找漂亮不中用的廚房廢物當男朋友,特別是同行,麻煩你自覺離我遠點。”
薄妄笑里藏刀,“看得出來,你哥是掌管海洋的呢。”
鹿嘉和攥了兩瓶礦泉水走過來,一邊隨手拋給薄妄,一邊則是擰開瓶蓋再遞給般弱,問道,“薄總,你先吃什么?不是爺吹牛,這附近的地兒我都熟。”
薄妄微笑,“那就去吃膏蟹粥吧。”
鹿嘉和:“……”
這又是怎么了,為什么又要針對他!
薄妄的性格是長袖善舞,因此他在國家隊混得如魚得水,久而久之,大家也感受到了他對般弱的特殊。
“特殊”到什么程度呢?
搭車外出的時候,只要跟小鹿一組,他立馬就能睡得跟毛毛蟲似的,歪歪扭扭,沒個正型。但跟其他女生呢,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背板挺直,目不斜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在國旗下宣誓呢。
“別人就是尊敬客氣的師姐,小鹿就是可可愛愛的小師姐,妄,你這偏心得有些明顯吧。”
男生們調侃不已。
隊伍里跟般弱同齡的,又入隊早的,也不是沒有,但薄妄向來都是一句師姐客客氣氣打發。
他的偏愛是肆無忌憚的,盡管話題女主角總是特別嫌棄。
“不可以嗎。”薄妄一臉坦蕩,“姐姐們喊得太親密了,容易讓人亂想,還不如一視同仁。”
“那你怎么不對小鹿一視同仁?”
“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男生嚷道,“你這樣區別對待小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女朋友呢。”
“去去去,什么女朋友,凈瞎說,一個個都齷蹉!”鹿嘉和這個妹控下場了,為兄弟代言,“你們懂什么,鹿寶可是薄總一路看到大的,陪著高考,陪著念書,是長輩,長輩懂嗎,只有滿滿的哥哥愛,區別對待一點怎么了!你說是吧,薄總?”
薄妄就笑,意味深長,“您說的都對。”
網友卻不這么以為。
[家人們我截圖了,犬哥又在偷妹妹的皮筋兒給自己扎小揪揪,請問我如何檢舉他!!!]
[鹿爺快出來收妖呀,你兄弟又犯病了啊@今天也是被兄弟和妹妹逼瘋的男人]
[不就是全運會妹妹用皮筋彈了他一下嗎,用得著記恨到現在的冠軍賽嗎]
[笑死,看到皮筋就偷,氣得妹妹差點想不開要剪短發]
[妄神真是太太太太缺德了]
[犬哥哪里不缺德,心疼我鹿哥哥和鹿妹妹,每天都被整瘋]
他們嘴里的“犬哥”正是薄妄,自他橫空出世后,靠著賽場騷的一批的缺德操作瘋狂吸粉。本來他的形象是很高大上的,奧運會頂級TOP贊助商,再配上一身黑色西裝,輕輕松松打造萬千少女的濾鏡。
但他偏不。
贊助商爸爸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褪下西裝,換上隊服,也跑去混體壇了,于是華夏賽場的大魔王又多了一頭。開始大家還矜持叫他妄神,沒想到這家伙貓嫌狗憎的,非要去招惹他們的甜罐妹妹。
還別說,某種程度挺像瘋狗的。
“犬哥”這稱呼是在一次切磋視頻流傳后,意外走紅的。
當時國家隊招待外國選手,私下設了射擊友誼賽,為表重視,還派出了般弱,那外國選手人高,心氣也不小,他們看這個女生個子小小,氣質無害,覺得國家隊在敷衍他們,用母語輕蔑了幾句,鹿嘉和等人又是外語專業的,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哪個哥哥能忍?
雙方交火,差點沒打起來。
薄妄剛入國家隊,卻不怕事,他笑得輕挑又散漫,“何必臟了我小師姐的手,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你們。”
外國選手大怒,罵他你是個什么東西。
“沒什么。”他輕描淡寫,“我是她的鷹犬而已。”
然后他以百發百中的成績,利落滅掉了全隊。
外國選手灰溜溜地回國,薄妄也被粉絲們親昵叫成了“犬哥”。
隨著薄妄的一戰成名,奚教練又起了點小心思,把他和般弱組成搭檔,效果意外的好,這對被粉絲們稱為“薄弱cp”的組合,可一點兒也不弱,直接橫掃了各大賽場的領獎臺,嫌棄歸嫌棄,默契卻從未出錯。
關于兩人是否談對象的謠言也甚囂塵上。
鹿嘉和天天被粉絲耳提面命,讓他注意點苗頭,免得妹妹被一頭鷹犬叼走,偷光他的家當。
注意什么注意。
每當這時鹿嘉和就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他們懂得什么啊,作為哥哥,細心體貼很正常,照顧妹妹更正常,不就是綁個馬尾嗎,不就是幫忙擰瓶蓋嗎,不就是在人睡覺時候出借肩膀再蓋衣服嗎,他也經常這樣做啊!
粉絲就愛捕風捉影!
比起這個,鹿嘉和更擔心的是這一屆的射擊世界杯,它將在般弱第二任小男友列昂尼德的R國舉辦。
這意味著,倆人又要碰上面了。
果然,列昂尼德被教練強制下了分手令之后,對般弱一直念念不忘。
中場休息時間,他逮住機會就想過來跟般弱敘舊。
般弱倒是無所謂,畢竟被槍指著太陽穴的不是她,所以還能高高興興跟小前任打招呼。薄妄作為她的搭檔,就站在她身邊,他桃花眼瞧著不遠處飛撲而來的小狼狗,眉梢泛著寒意,仍舊笑著問她,“他比哥哥做的更好嗎……嗯?”
可謂是殺人不見血。
鹿嘉和走過來,聽到下半截,“什么更好?”
般弱很慫,去勾薄妄的衣角。
這就是示弱的意思了。
薄妄見好就收,淡淡道,“沒什么,我只是在思考,怎么腌制前男友比較入味。”
鹿嘉和:“?”
你這不是恐怖故事嗎!
薄妄的確想給祖宗的前男友講一個恐怖故事,最好打擊得他充滿心理陰影,再也不敢靠近般弱半步。
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在列昂尼德報名的射擊項目全面壓制人,把對方的教練逼得暴跳如雷,禁止他跟華夏選手接觸,免得被東方的神秘力量玩脫了自己。列昂尼德倒是沒玩脫自己,他正常發揮,但架不住鹿嘉和跟薄妄這對魔王損友啊,一個輕松自如,一個游刃有余,不停刷新世界紀錄,妥妥拉滿了全場的仇恨值。
那一日,男選手們夢碎當場。
包括列昂尼德。
賽場上的血腥陰影要用愛情童話來治愈,列昂尼德看般弱那颯爽的英姿,又一次重燃愛火,比賽結束后,他瞞著鐵血教練,偷偷溜出來,要跟般弱約會。
嗯,捎帶兩個一米九五和一米九六的長條大電燈泡。
般弱是如坐針氈,忍不住跟他們說,“你們能不能先回去?我就逛個街。”
用得著跟押送犯人似跟著他們嗎。
“不行!”
兄弟倆異口同聲。
般弱:“……”
倆人在面前走,薄妄跟鹿嘉和在后邊墜著。
中途列昂尼德想要牽般弱的手,后面“哥哥們”的議論內容也變成了——
“這根手指好像有點多余,切嗎?”
“切吧,好礙眼。”
“流血了怎么辦。”
“不死就行。”
列昂尼德嚇得趕緊把手收了回來,他雖然出身戰斗民族,可也沒有切人手指的愛好啊!
四人游覽觀光,完美混在游客當中,途經一個湖泊時,有位女客的寵物豬掉湖里了。
說時遲那時快,般弱想也不想,飛起一腳。
“噗通。”
薄妄猝不及防濕了身。
“鹿寶!”
鹿嘉和皺著眉,不認同喊了她一聲,“你怎么能把薄總踹下去?”雖然他知道妹妹愛豬如命,但他兄弟的命更值錢,“萬一薄總不會游泳怎么辦?你這樣做是會害死他的!”
般弱是條件反射,她自知理虧,乖乖挨罵。
薄妄倒是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主動把豬兒撈起來,交還失主。
四周的人還在拍視頻。
鹿嘉和趕緊拿了一件衣服,丟給薄妄,“回酒店先!”
薄妄在水里游得有點久,面色慘白,輕度失溫,所以回到酒店之后,鹿嘉和又出去買一些糖水和巧克力。列昂尼德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乖乖跟著鹿嘉和一起去。般弱留下來,她受到了良心的鞭策,主動幫薄妄換下濕透的衣服。
“對不起,我應該考慮更周全的。”她真心道歉。
難得祖宗低頭,他卻不想輕易放過他。
“哥哥不接受口頭道歉。”
“那,那你要我怎么賠償,你說。”
薄妄坐在床上休息,似笑非笑睨著他。
“你今天跟前男友逛街,哥哥很不爽,所以——要你親我,百倍補償我。”
他嘴唇很薄,失了血色,像是涂了一層蒼白的釉,般弱就彎下腰,輕輕吻了一下。
“不夠。深一點。”
般弱照做了,跟他勾舌。
某一瞬間,她察覺到他唇角微翹。
……很不祥的預感。
“你完了妹妹。”他愉悅地說,“人證,物證,俱在。”
她來不及撤退,后頭就是一聲親哥怒吼。
“鹿般弱你瘋了那是你哥!!!”
第384章 網騙白月光(50)
——被抓抓抓抓抓包了。
般弱的腳蠢蠢欲動。
她一看, 窗戶開著,是四樓。
哦,那沒事了。
般弱雙手抓著薄妄的手腕, 伏在身上,她側過頭, 對鹿嘉和認真地說,“哥,我說他勾引我,故意陷害我, 你信嗎?”
鹿嘉和皮笑肉不笑, “信啊。”
般弱只得起身, 順勢扎了個馬尾,盤坐在床上, 一副引頸就戮原地成佛的樣子, “你動手吧。”
鹿嘉和又氣又笑,“鹿般弱,你就沒什么要坦白的!”
他一回來, 就看見兄弟被他妹壓倒,雙手還被捆著,如此巨大沖擊, 完完全全粉碎了直男的三觀!
小綠茶頭硬得很,“沒有, 我就是經受不住誘惑, 被人渣迷惑了。”她就知道, 這個黑心的家伙, 仗著自己的艷麗皮囊, 設下美色陷阱, 讓她自投羅網!可誰讓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呢,蒼白的、濕漉漉的唇瓣是她難以抵擋的男色。
再來一次她也會先搞再說。
鹿嘉和啪的一下,將袋子扔到另一個主角的身上,惡狠狠地說,“快把斷頭飯吃完,吃完爺送你上路!”
還好列昂尼德中途被他教練揪回去了,不然這會得演變成“國際事件”!
他憤怒到心肝脾肺都爆炸,但當事人卻是另一種畫風。
薄妄挑了眉,翻出一塊巧克力,還問般弱,“吃嗎?”
般弱扭過頭。
擺明是對他“懷恨在心”了。
鹿嘉和:“……”
你們倒是稍稍表現出“驚慌失措”、“愧疚羞恥”的正常人情緒啊!
搞得他誤入片場似的。
等薄妄進食完了,鹿嘉和手里攥著不知從哪里拿到的晾衣架,再一次架起氣勢洶洶的面孔,“你們是什么時候背著我搞到一起的?時間!地點!理由!鹿般弱,你還敢撇嘴,這是很嚴肅的事情你知道嗎!”
偏偏這個小混蛋不安分,還往他心口插刀子,“哥,現在的潮流就是兄妹戀,你也別大驚小怪了——”
“閉嘴!”鹿嘉和怒不可遏,“虧得你哥我那么相信你,網友說你們有貓膩,我都不信,還傻子一樣幫你們澄清,就怕風言風語崩你心態——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哥?耍人好玩嗎?”
之前他還覺得大姐夫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現在他也沒比對方好到哪里去,被最信任的兄弟跟妹妹搞了一波狠的!
正因為過于盲目相信,現在突然爆出這種事,他神經都是爆裂的!
這倆人在他眼皮底下搞到一起,而他還幫他們創造機會!
跟傻子似的!
鹿嘉和自然不可能暴揍般弱的,那怎么說也是他妹,而且這種事一般是女方吃虧,發生都發生了,他再罵她也是無濟于事。鹿嘉和怒上心頭,忍不住拽住薄妄的衣領,觸及到對方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想到他是被妹妹踹下水的,鹿嘉和又恨恨放下拳頭。
“薄妄,我給你一周時間!”
薄妄聽懂了。
這位哥哥還是心地善良,雖然對自己被蒙在鼓里感到空前憤怒,但又怕自己被他揍死了,鬧出了不可挽救的后果。
“行。”
他答應痛快。
鹿嘉和惱怒摔下晾衣架,轉頭就走。
走到半路,他感到不對勁兒了,回頭一看,人影都沒在呢!
他咬牙折返,般弱正在床上,跟他無辜對望。
“坐人床上干什么,還想在這里過夜啊!還不跟我回去!”
小綠茶乖乖爬下去。
鹿嘉和低頭看她的腳,是光禿禿的,又氣又心疼。他只得跑回去,又給她拎了鞋回去。
“抬腳!那么大的人了!穿鞋會不會!”
鹿嘉和一邊罵,一邊蹲下身給般弱套運動鞋。
鹿嘉和現在是恨不得一手劈開這小祖宗的腦殼,你說她多聰明多機靈啊,怎么會跟他兄弟搞在一起的?她不知道薄總是個什么混蛋嗎?做哥哥可以,做情人簡直就是要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會成為對方的一枝桃花!
當哥最怕的是什么?
是怕自己辛辛苦苦呵護的妹妹遭罪,他沒什么多大的期望,盼她一生順順利利,平平安安,最好半點波瀾也不起,哪怕普通到淹沒人群里。但她跟他的海王兄弟好上了,鹿嘉和這點期望就像風中的紙燈籠,搖搖欲墜。
他氣惱又憂慮重重。
薄妄當兄弟是沒得講,但鹿嘉和信不過他的感情,畢竟他之前的,都沒能挨過三個月,鹿寶會是例外嗎?
未必的啊。
男人都是追求新鮮感的動物,有的人就是儈子手,毫無責任,毫無擔當,爽過就完事了。
他害怕薄妄只是貪圖妹妹的美色,害怕他只是一時興起跟人玩玩。或許他會看在自己這個兄弟的面子上,勉為其難承擔了責任,但誰又能確保他之后不會厭煩生倦呢?
鹿嘉和越想越混亂,又懊惱自己沒有早點發現。
他揪住般弱的馬尾,“你是怎么想的?”
般弱蒙圈,“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薄妄!”鹿嘉和咬牙切齒,“你真跟這王八羔子談對象了?”
“之前有,現在沒啊。”
鹿嘉和:“???你現在沒談對象你還親他?!”
般弱:“為什么一定要談對象才能親?那約炮的也不是男女朋友啊。”
海王品種又不分男女,端看誰能吃得開。
鹿嘉和當場呆滯。
宛如五雷轟頂。
他的三觀直接碎成齏粉。
他妹……該不會是渣女代言人吧?!
般弱拍了拍親哥的肩膀,“鹿嘉和,想開點,人生還有很多坑呢,要堅強爬起來才行啊。”
鹿嘉和:“……”
想開個屁。
他腦殼都要攪成一團漿糊了。
般弱也不知道這哥倆咋解決,反正一周之后,她在宿舍給腳趾涂著指甲油的時候,鹿嘉和打電話給她,“你去請個假,外出的,我在基地外面等你。”
般弱正著迷涂指甲呢,就說,“干嘛呢,我指甲油還沒涂完,有事不能明天說嗎!”
鹿嘉和被這小祖宗氣得心肝發疼,“你有閑情涂指甲呢?你知道你哥跟薄總干架了嗎?”
般弱豎起耳朵,“誰贏啊?”
“贏個屁!”鹿嘉和語氣很臭,“快點下來!”
般弱只得放棄了指甲變美事業,給抹了一層快干亮油,踩上露趾交叉綁帶的涼鞋,噠噠噠跑到基地外邊。鹿嘉和渾身上下透著冷颼颼的氣息,他掛了彩,但不狠,說明兩人出手都有分寸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危了。
鹿嘉和開車,把般弱領到了首都大學,“人渣在操場等你,那里人多,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就跑,或者拿一根鋼柱砸斷畜生的腿,只要不出人命,哥給你兜底!”語氣是又冷又硬,可見余怒未消。
般弱好奇道,“你不進去跟著我呀?”
親哥滿臉郁卒,“我輸了,不能跟。”
不過很快鹿嘉和掏出他的工具,滿臉狠色,“你放心,我已經找到了最佳視野點,到時候有什么情況,你暗示我,立馬出兵,斬草除根!”
鹿嘉和還跟般弱約定了暗號,反復考核了她幾遍,才放她走。
今天是星期一,基本是學生課業最忙碌的時候,下了晚課,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夜晚操場也人滿為患。
“哥!這邊!”
“干得漂亮!”
一群男生在草坪踢著足球,來往追逐,身影錯亂,吸引了好幾個女生的觀看,男生們更加興奮地炫技。偶爾中場休息,隊員撩起球衣擦汗,有意無意露出一截精瘦腰身,女孩子們低低驚呼,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薄妄應學弟的邀請,漂亮踢著球,卻有些心不在焉。
往常他是人群里的焦點,做什么也很出挑,撩妹更是信手拈來,理所應得一眾芳心。
現在卻是索然無味。
他已經過了出風頭的那個年紀了。
他更知道,女生的愛慕并不是衡量自身價值的標準。
再多人愛他,可簇擁的人群里沒有那個你一見就笑的人,都沒意義。月光再清冷玲瓏無害,卻也抵不過那一霎,被太陽灼痛之后帶來的極致歡愉。
薄妄驀然驚覺,那個隨性瀟灑的肆意少年離他很遠了。
隔了一層霧。
前幾天傅遠星被家里催婚,這貨色還念叨著,說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婚姻捆綁就是一地狗毛,他死也不要踏進那個墳墓。然后他就逃掉相親了,并且窩藏在薄妄的會所里。
薄妄正等著傅家開價,好把傅遠星高價賣出去。
但人渣發小的話也給他點想法。
怎么說呢?
沒人不喜歡自由快活的少年時期。
意氣張揚,瀟灑快活。
薄妄二十一歲之前也是對愛情和婚姻嗤之以鼻。
生在和平年代,他不長情,不忠貞,偏愛紙醉金迷的名利場,看那暗潮洶涌下露出的一點猩紅嶙峋,那就像是抹在佛身上的一點朱砂胭脂,教它墮落沉淪,是令人很癡迷的。當然,后來薄妄也反省過了,這是他中二病發作,以自己的三觀,臆想了整個世界。
人總會長大,張揚的少年也會白頭,直至暮色四合。
所以——
他要趁著他還有一頭黑發的時候,做出最鋒利的決斷。
也許這決定會讓他后悔到腸斷。
但他不能再拖了。
薄妄余光瞥見一道人影,昏黃路燈繞著灰撲撲的蛾子,似一道道纏綿的軌跡,她的影子細長秀美。
除了那一頭解開之后就能媲美小獅子鬃毛的長發。
皮筋似乎在半路斷掉了,所以她一邊叼著發繩,一邊扎著頭發。
“啪!”
薄妄踢了一腳臭球,小子們直呼過分,心痛得流血。
“哥!你的準頭呢!我們快贏了啊!”
薄妄的掌心有點出汗。
他并不在意一場球賽的輸贏,因為等下決出的,很有可能是他整場愛情戰爭的生死。
“我等的人來了,就不玩了,以后再切磋!”
他顧不得安撫,疾步過去。
般弱被他的身影嚇了一跳,“你從哪里冒出來的?”
薄妄卻說,“哥哥給你扎頭發的吧。”
般弱滿含警惕,她環顧四周,生怕出現什么偷拍者。
“不用,我自己來!”
般弱已經領教過他的手段了,一環扣一環的,稍有不慎就踏入陷阱。
男人噢了一聲,有些失望。
般弱拽著人,走到有樹木遮蔽的陰影下,抱怨道,“你也不找個安靜封閉的場所!”
薄妄含蓄地笑,但話兒一點兒也不含蓄,“我倒是想找,可你哥哥現在防我如豺狼虎豹,死活不肯同意我申請的見面地點。他是覺著母校這邊人多,又有熟面孔,也不怕我當場把你綁了生米煮成熟飯,讓他喜當舅舅。”
般弱翻了個白眼。
頓了頓,這人又說,“這樣也好,在母校解決人生大事,可能會被庇佑。”
般弱悚然一驚。
“什么人生大事?!”
她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
呸,他屢次自爆,還敢興師問罪!
“你不會以為我算計你哥,只是我的一時興起,想要報復你吧?”薄妄挑眉。
般弱沒好氣,“你心機深沉,我哪里知道你想玩什么套路啊。”
“不,你知道。”
薄妄直直望著她,桃花眼細長微翹,黑白分明,映出女孩子秀美白凈的面孔,天真活潑的氣息讓她人畜無害。
“我是玩家,你也是,只是我沒能遵守規則,跟你旗鼓相當斗到底。”
哪有什么天真的神明呢。
她拿捏他的□□,享受這場拉扯的貓鼠追逐,她就是那個皮毛雪白又楚楚可憐的幼鼠,她邊跑邊哭,偶爾狡猾露出小尾巴,被他追著輕輕咬了一口,惹來一頓哭天喊地,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的錯。
包括貓兒自己。
等他追上了,她又哭哭啼啼敞開肚皮,讓他舔上一口,食髓知味。
她再跑。
周而復始。
她一點點剪掉貓兒的胡須。
梳理毛發,磨平爪牙,直至他失去所有狩獵的本能。
然后活生生餓死。
薄妄現在已經感覺自己被放在玻璃箱里面了,半封閉式的,雖然還有空氣游走,但他的感官被逐漸屏蔽,痛覺的承受限度也在加大。他越來越習慣她身邊出現的男人,麻木看著他們情侶般打鬧。
他沒名分,所以連阻止都欠缺資格。
他要繼續這樣等下去嗎?
這是第六年了。
國家隊的成員三番四次猜測他們的關系,她輕描淡寫打發。全網轟轟烈烈地磕糖,說他們不是情侶卻勝似情侶,她無動于衷。在他們家長、長輩、親人、朋友、熟人面前,她表現得像個無辜嬌氣的受害者一樣。
就像那首他親手寫的情歌,無人可知的秘戀。
“你在說什么啊。”
般弱回頭,腮幫子氣鼓鼓的。
“又不是我讓你跟鹿嘉和曝光的。”
瞞著哥哥的地下曖昧多刺激呀,玩具為什么偏偏要名分呢。
就很頭疼。
小綠茶也不懂他這一波操作,他明知道她是個嬌氣造作的家伙,這樣一來,她可能會更生氣,而推得他更遠,不是嗎?這可是得不償失的算計,不是網騙那種情趣。
薄妄反問,“如果我不曝光,你還要多少年,才肯你家人面前,承認我們的不正常關系?”
般弱這一株山茶花是沒心肝的,所以她理直氣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地下交往的嗎?為什么要承認啊?明明是你毀約害到我的風評了!”要知道鹿嘉和這一陣子都把她看得特別牢實,她發個信息,他也要旁敲側擊地詢問,頗有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應激反應。
你看,跟他搞曖昧搞得那么爽快,一問到正事她就甩鍋了。
薄妄額頭青筋突突跳動。
他猛地沉下腰,抓住般弱的手腕。
力度暴烈。
“鹿般弱,我今天暫且卑鄙,借著你哥的家長權威,跟你攤牌。”
薄妄盯著她,“你不信任哥哥,你要時間考驗我,可以,但我總得知道一個大概的時間吧?是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你要知道人類的血,被傷了,扎了口子,流放出來,是不會永遠熱的。”
般弱被他說得皺眉,“我沒那么血腥,還扎人放血。”
她頗為孩子氣地咬著指甲,陷入思考。
“好吧——”
神明對他下了放生令。
“那咱們就不要玩啦。”
她仰起面孔,胎毛毛絨得可愛,仍是一派天真的情態。
“祝哥哥幸福哦,來,握手。”
他等了六年,還是沒等到那一份兩廂情愿情竇已開。
“這樣嗎。”薄妄重復地問,“是這樣嗎。”
他反復確認,牽扯嘴角的傷口。
疼得麻木。
最終他輕輕點頭,語氣飄忽,失去重量,“好像是該這樣的。”
可能是那天人太多,他太急,拜錯了觀音,牽歪了紅線。他又嘲笑自己,怎么了,怎么會成了個曾經最看不起的矯情玩意兒,像紙扎的血肉,玻璃做的內臟,輕易就被撕爛了,摔碎了。他竟還想著像小孩一樣,去拽著人家的裙角,撒滾打潑地賴上,要她賠。
他到底也沒有小時候的血氣啦,人家喊他野種,他就張嘴撕掉人家的耳朵。
想要什么,亦會想盡辦法,不擇手段也會要到。
般弱見他眼圈發紅,泅濕一片,急忙說,“是你要我說的,你可別哭哦。”
哭什么。
他解脫了,徹徹底底回歸自由如野馬的行列,再也沒有任何的舒服,想怎么抽煙,想怎么夜宿,都沒人管,該高興的不是嗎?
“恭喜你啊。”
“逃脫哥哥的魔掌。”
薄妄啞著聲,睫毛微濕,試圖用一種調侃輕松的語氣,打掃難堪場面。他只是有點難過,他們的第七年快來了,他卻不能再偷玩她的馬尾和皮筋兒,不能再抱著她的小裙子睡覺,不能去那幾家跟她常去的店鋪,不能抱起她在胸口胡鬧。
不能在別人提起她的名字時,傳送一抹不動聲色的含情眼波。
僅此而已。
當夏夜過去,蟬聲死后,他想,我會習慣的。
第385章 網騙白月光(51)
傅遠星在會所里睡得正香, 一首大悲咒的手機鈴聲在深夜突然響起。
他從女妖簇擁的盤絲洞傳送到了西天。
佛祖笑瞇瞇問他要相親還是要凈身。
咕嚕。
傅遠星被嚇得直接滾到床下。
醒了。
他內心瘋狂辱罵薄妄這個王八羔子,說什么為了第一時間給他傳送情報,順手整了個醒神鈴聲。
什么醒神, 這他媽就是個精神閹割!
王八羔子就是來耍他的!
傅遠星爬著頭發, 強壓著暴打發小一頓的沖動, 他接通了電話, 語氣不陰不陽, “怎么著的啊, 咱們薄總大半夜的不去過性生活, 還有空給咱們這些螻蟻送溫暖呢?”
那頭的語速依然是不緊不慢的,“小星星,出來喝酒唄。”
傅遠星:“?”
傅遠星:“你不是戒了嗎, 還敢喝酒, 你不怕妹妹生氣啊。”
國家隊的小妹妹擁有良好的生活習慣, 不吸二手煙,也特嫌棄酒味,他們這些風流浪子倒是沒什么, 至多是出去聚會的時候忍一下, 薄總就不行了, 他這只騷蜜蜂要全方位環繞著小玫瑰飛行,一些不良習慣不戒不行。
反正進國家隊兩年多,這王八很是修身養性, 吃齋念佛,越來越要往得道高僧的脫俗架勢靠攏了。
哦,不對, 有妹妹在, 這人渣一輩子都跟佛門無緣。
這讓被老僧追著科普佛法的傅遠星特別郁卒。
傅遠星又詛咒了他幾句, 沒好氣地說,“我要睡覺,不去,你找鹿爺啊,反正你們倆宿舍都連在一起的。”
干嘛非要舍近求遠搞他。
“不能找鹿爺。”對方嘆息,“我跟祖宗的事情曝光之后,他現在只想讓我食屎,兄弟情太塑料了,真讓我傷心無比。”
“噗。”
傅遠星沒忍住,輕輕添了一把柴火,“我也想看你傷心地食屎。”
“一起嗎?”
薄妄問,又自言自語地說,“兄弟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傅遠星:“!!!”
滾吧你!
這人喪心病狂還沒完,又笑著說,“我現在就在你家老宅的門口,如果XX點你沒到XX酒吧——”
他意味深長,“那你明天就要出賣色相,為家族折斷自由的小翅膀了。”
傅遠星:“……”
艸!用得著這么狠嗎!
傅遠星拽起車鑰匙,風馳電掣趕到酒吧。
那人渣坐在高腳椅上,水晶玻璃的流蘇鐵藝燈營造晶瑩剔透的光芒,一頭微亂的黑發也被映得溫暖迷人,他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什么。傅遠星啪的一下把車鑰匙摔到吧臺,“說吧,妹妹怎么著您,勞駕您半夜發瘋,可真辛苦了。”
傅遠星諷刺一通,對方只是淡淡微笑,那唇角弧度不多不少。
標準假笑。
薄妄轉過頭,對酒保說,“你們這邊有廁所嗎?”
酒保回答,“左手邊,再向右邊拐個彎就是了。”
傅遠星猛地一哆嗦,連忙補救,“我是說,愛情就這樣,特別累人,您下凡飽受折磨,辛苦了!”
薄妄斜他半邊眼光。
這人太下賤了,他搞不過他!
傅遠星憋屈轉移話題,“你今天攤牌怎么樣了?”
薄妄指著他嘴角淤青,“這還不明顯?”
傅遠星這才仔細觀察對方的模樣,倒吸一口涼氣,他小聲地說,“跟鹿爺干架了?你耗子膽肥了啊,怎么敢打大舅爺啊?”這可不符合黑心肝軍師的節能作風。
怕不是得凉。
“什么大舅爺啊。”薄妄漫不經心地摩挲杯口,看那里面的檸檬涌出氣泡。
他的視野是一片冰涼雪白。
“快翻臉成仇人了。”
傅遠星認同點頭,“我要是鹿嘉和,我也得瘋,你們不是高中就認識了嗎,這惺惺相惜的,又是大學室友,你還陪他妹高考,什么吃的玩的帶著,人一家子都把你當成菩薩在世供著,誰知道你這個禽獸只想睡他妹妹。”
他真誠道,“兄弟,鹿爺沒把你腿打斷,已經很講兄弟情誼了。”
要是他,直接送人進火葬場。
薄妄抬起眼皮,忽然問,“你跟齊小薇怎么樣了?”
傅遠星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怎么突然就跳轉到自己的感情頻道了?
他還是答道,“能怎樣,分了啊,給了她一筆錢和一棟別墅,畢竟是第一次就跟了我的。”不過這個齊小薇實在是貪得無厭,為了懷上孩子,把套差點扎成了月球表面,被他發現了又哭哭啼啼想帶球跑。
傅遠星一陣無語,她估計偶像劇看多了是吧。
本來他以為吧,齊小薇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所以才做出這種舉動,結果沒過幾天,他從朋友那里得知,她跟一個年齡能做她爸的老男人甜甜蜜蜜地逛街,當街擁吻。傅遠星什么念頭都沒有了。
他正吐槽著,又聽見兄弟說,“我這種人,是不是適合小白花?”
傅遠星:“???”
他兄弟腦殼子燒壞了?
他家祖宗可是一只佛祖也降服不了的小潑猴,非常嬌氣,非常造作,但怎么說呢,人性光輝不多,偏偏舉手投足能把海王哥哥迷得神魂顛倒,傅遠星很慶幸人渣以身試毒,他現在對祖宗類型的避而遠之——主要是怕自己傷身傷心比薄妄更慘。
“……你想開點。”傅遠星灌上一碗雞湯,“革命尚未成功,你再努力試試。”
“世上無難事,除非肯放棄。”
“放棄……放棄?!”傅遠星瞠目結舌,“不是吧兄弟,你不是說死磕到底的嗎。”
“磕到半路,心碎了。”薄妄一點兒也沒發瘋,無奈攤了下手,“我剛才還想去超市,買點502膠水,看能不能黏上,結果那超市關門了,哥能怎么辦,哥也很絕望啊。”
傅遠星:“……”
這忒倒霉了。
酒保也插了一句話,“那個超市據說是老板出軌,老板娘一時氣不過,天天去找那小三兒理論,那小三兒呢,看老板娘年輕貌美還有錢,路一下子就走歪了,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了老板娘,然后她們卷了財產就跑了,聽說是去國外結婚了。”
他貼心奉上后續,“老板特別慘,半路哭著出了車禍。”
傅遠星:“……”
這狗糧吃得他有點慌,現在女人都加入情敵豪華套餐了!
世道不好混啊!
薄妄倒是輕笑一聲。
“你看,這都是天意。”
天意難違。
傅遠星總感覺哪里不對,想了半天,是他——態度不對。
哪有失戀者平靜成這個樣子的啊。
平常他為妹妹發瘋,都像是從屠宰場轉了一圈回來,渾身冒著血腥氣,把男的當成他情敵,全想閹割一遍。
現在呢?
都成風干的咸魚了,無欲無求的。
傅遠星良心發現,“兄弟,你不用不好意思,想哭就哭,做男人不用這么端著!”
這人渣用手擠了擠自己的眼皮,誠實地說,“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哭不出來,你不是導演嗎,要不你先帶頭哭一哭,給我渲染下情緒?”
傅遠星說可去你的吧。
這一晚兄弟倆沒喝酒,肚子里裝得都是檸檬水,照例是傅遠星開車,準備返回會所。
車窗飛快掠過周圍的景色,那路燈、樹影、店鋪、行人,一道又一道的影子纏綿相交,映在薄妄的眼底,光怪陸離,沉浮不定。
等紅綠燈時,傅遠星臥槽了一聲。
“那不是妹妹嗎!”
“還有煎餅小哥!!!”
在煎餅攤子前,般弱搖著馬尾,仿佛思考著要寵幸哪一款餅餅。
多熟悉的一幕啊。
這不是命運是什么!
傅遠星吼完,覺得他兄弟有救了,“快,快,妄,咱們下車,我去搶那煎餅攤子,你抱妹妹回家!”自從那次繼承煎餅遺志之后,他越干越上癮,特地請了師傅來教他,要不是為了他的導演事業,傅遠星認為他已經成為煎餅界的傳奇王者了,哪里還有這小哥的立足之地!
還敢搶他兄弟的女人?沒門!
分工合作,非常奈斯!
傅遠星正搜索周圍能停車的地點,比起他的熱火朝天,后座安靜如死水一樣。
薄妄傾過身,臉貼著擋風玻璃。可能是貼得太緊了,他的面部肌肉微微變形,有點滑稽可笑。
貪婪的,想多看她一眼。
這不屬于他的太陽。
他抬起手,冰冷而蒼白的指尖,借著一段路燈的光,一筆一劃,鄭重寫了字。
綠燈快亮了。
手機屏幕微微泛著光,23:59跳到了00:00,而節氣提醒更換到了立秋。
夏夜已終別。
“走吧。”
薄妄突然出聲。
傅遠星還想著大戰煎餅小哥,嚇了一跳,“……走?不是,你走什么走嗎,我告訴你啊,當男人可不能當孬種逃兵——”
薄妄說,“就這一次,我不想這祖宗面前哭,可教她得意了。”
傅遠星一愣,手抓了下后頸,嘟囔著說,“你倒是哭啊,美男計懂不懂,苦肉計會不會,一個滿級玩家玩得跟新手村的小辣雞似的,別讓兄弟看不起你啊。”
薄妄揚起下巴。
“你行你去啊。”
傅遠星就看不慣他這死樣子,“嘿,你可別激我,說不定妹妹就喜歡我這款的呢。”
薄妄嗤笑,“等你們結婚了,我一定送靈車花圈。”
傅遠星:“……”
行吧,嘴還是毒的,看來死不了,瞎操心了。
第二天,薄妄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射擊基地。隊員們紛紛詫異,說他跟鹿嘉和是不是被人套麻袋了,怎么一個比一個慘,嘴角還有擁有同款淤青。
薄妄就笑,“可能是長得太好了,有人嫉妒了。”
鹿嘉和頓時覺得自己下手太輕太輕了。
教練知道點內情,特意把他和鹿嘉和叫到辦公室,訓斥一通后寫檢討。
兄弟倆又被關了禁閉。
鹿嘉和邊寫檢討邊瞪人,“我妹可說了,從此以后跟你一分干系也沒有!”
薄妄嗯了一聲,“我知道啊。”
“知道你離她遠點。”
“射擊館就那么大,你讓我怎么離遠點?”薄妄懶懶抬起睫毛,“行了,別一副要生吃了我的樣子,會跟你妹保持距離的。不就是談個對象嗎,我們還分了呢,多大的事兒你瞪我半天,你眼睛不抽筋啊,還是說這是拋媚眼。”
他遺憾地說,“真可惜,我只愛女的,兄弟你沒戲了。”
鹿嘉和暴怒,“……滾!”
薄妄依然和般弱搭檔——這是教練詢問了雙方意見之后做的決定。
鹿嘉和擔心個不行,每次自己訓練結束,他要過來盯人了,堅決杜絕任何獨處機會!
比賽也是這樣。
粉絲們調侃不已。
[鹿哥現在就像一只老母雞,勤勤懇懇地蹲窩,生怕小崽子被大灰狼叼走]
[犬哥好慘,吃個飯被拎到妹妹的對面的對面的對面]
[大舅爺這一波防御模式可以的]
[我他媽的笑死,這架勢活像是地下情侶被哥哥在床上捉奸]
[嘖嘖嘖鹿神要棒打鴛鴦了]
還有人是懵的,怎么突然就變天了?
[臥槽不會吧我的薄弱cp真成了?!]
[犬哥之前搞世界杯,不是有隊友爆料嗎,他都抱著一條小裙子睡覺,我看是真的]
[說不定是別的野女人呢,我鹿不約!]
于是媒體記者滿是積血,打起了《扒一扒體壇巨星那不為人知的地下情》情侶頭條的主意。
鎂光燈對準了仨人,差點沒閃瞎般弱的小鹿眼。
記者迫不及待地發問,“兩位真的是在交往嗎?還有您腳下的紅繩,是為了妹妹系的?”
鹿嘉和內心一個咯噔,就想捂住薄妄的嘴。
但他也知道,現在他敢有一點點出格的舉動,絕對會被媒體大肆渲染。
鹿嘉和僵硬得不敢動。
“沒有啊。”薄妄一身鮮紅張揚的隊服,柏樹般筆挺利落地站著,這個賽場上收割對手意志的魔鬼溫和一笑,“我要是真跟妹妹交往了,不得鬧得人盡皆知啊?至于紅繩——”他狀似苦惱地說,“這個你得問鹿爺是什么意思。”
鹿嘉和:“!!!”
淦!關爺屁事!
薄妄臉不紅氣不喘拿了鹿嘉和當擋箭牌,媒體就像是看到了一塊肥肉,全擠著鹿嘉和去了。
那話筒險些懟進鹿嘉和的鼻孔。
他內心發出悲鳴,好一個不要臉的孫子!!!
般弱轉過臉去看薄妄,對方應付媒體,嘴角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哪怕現場混亂,肩膀始終離她十厘米遠,偶爾話筒戳過來,他不動聲色推開,護著她,又離著她。仿佛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黑發男人略微側過臉,朝著她一笑,無聲地說,沒事了。
隨后他又回過頭,沒再看她。
規規矩矩,安安分分。
鹿嘉和的拆cp事業轟轟烈烈進行了兩年,粉絲們也從一開始的地動山搖瘋狂吶喊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憂傷。
屁個體壇頂流cp!
假的!都是假的!
那是鏡花水月,猴子撈月也撈了個寂寞!
這倆人除了在賽場搭檔,平常十幾組鏡頭都湊不出一組同框的,根本摩擦不出激情帶閃電的火花!
粉絲們感覺自己磕了一顆過期的糖,上面還發霉帶毛的,假糖太缺德了!
而他們離真糖最近的一次,是2040屆夏奧,也是他們的妹妹和犬哥第一次攜手參加的奧運。
般弱初到N國,水土不服的現象特別嚴重,更是不合時宜發起了高燒,從床上撈起來后,那被子都濕成了一個水坑。鹿嘉和身強力壯,沒有這種照顧病患的經驗,急急忙忙找教練和隊伍醫生去。
這個時候,鹿嘉和就顧不上討伐什么恩怨情仇了,趕緊把薄妄拉過來,讓他和另外一個女隊員幫忙照顧,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自家人比較安全。
國家隊伙食好,般弱養出了點小肉,所以當她要去衛生間時,女隊員抱不動,只得求助薄妄。
“妹妹,我抱你,你不介意吧。”
薄妄低頭詢問。
般弱完全是虛脫狀態,連眼皮都不想抬,她抬起手,懨懨地說,“要哥哥抱抱。”
女隊員反而沒什么大反應,因為剛剛般弱也跟她說要抱抱她,樣子又可憐又可愛。
小孩子嘛,一生病就容易撒嬌。
薄妄聞言,順從彎下膝蓋,抵著床沿,把人輕輕拔了起來,睡衣都被汗濕透了,薄薄貼著肌膚,熱量駭人。薄妄抱著她走向衛生間,低聲說,“難受是吧?想想鹿豬豬,想想它睡覺的樣子,還打著鼾。”
女孩子蒼白扭曲的面孔一下子就變得平靜和順。
薄妄把她抱到馬桶上。
般弱直勾勾盯著他。
他也看著她。
“干什么,你要看仙女使用馬桶嗎!”她倒是氣得臉頰多了幾分紅潤。
又兇又可愛。
這位哥哥只是憂慮看著她,“你不會掉下馬桶里面吧?”
般弱:“……”
“那你小心點,我到外面等你。”
薄妄囑咐,轉身去門外守著了。
般弱略感羞恥,但人在高燒中,不得不低頭。等她扶著腰出了衛生間,薄妄又麻利抱她到床上。
醫生到來之前,他把她照顧得很好。
醫生走了之后,他照顧得更加精細貼心。
鹿嘉和很想挑刺,挑了半天找不出一點不周到的地方,他閉嘴了。
一夜之后,般弱燒是退了,但人也萎靡不振,像個玩脫了的小皮球,教練很擔心她的狀態。然而賽期如火,誰也阻止不了那預定的命運之日的到來。大賽前一夜,教練召開了動員會議。
薄妄提前回來了,給般弱復述了教練的大致方針。
般弱則是捏著自己的手腕,冷靜地說,“現在力氣最多恢復了七八成,準確性肯定不如之前。”
薄妄把她按下去,“多想無用,你睡一覺吧,養精蓄銳應付明天。”見小綠茶的確有點憂慮,他眉梢眼角重新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你信不過你搭檔能力挽狂瀾?哥哥哪次輔助讓你失望了?”
小綠茶軟綿綿窩進他懷里,“那哥哥你不要讓我失望哦。”
薄妄垂眸。
馬尾松松垮垮的,發繩要掉不掉,從他這個角度,只看見她那濃密黑亮的睫毛,以及偶爾露出了一點唇瓣,大概是生病了,唇肉顏色淺得像酸橘清酒,可能破開了,還會酸得刺激人流淚。
他時刻保持著分寸感,這祖宗卻總是狡猾模糊界限。
薄妄縱容她,“好,不讓你失望,你快睡吧。”
最后一次了。
薄妄把人哄睡之后,自己也回了房。
他給傅遠星打了個電話。
對方被吵醒,敢怒不敢言,畢竟兩年前薄妄給他解決了相親的事,現在他就是這人渣的小狗腿,“怎么了?”
薄妄說,“這幾天,你有空的話,就帶鹿豬豬去一趟寵物醫院。”
他出國比賽,這豬自然寄放在傅遠星那邊。
傅遠星打了個呵欠,“干嘛啊,它又沒病。”
“它發情期還有段時間。”薄妄輕描淡寫,“趁現在,給它做個絕育手術吧。”
傅遠星:“???”
這還是個人?鹿豬豬都七歲了啊!人家是高齡小公豬啊你知不知道!
薄妄沉吟道,“這樣,你先去實地考察一下,看能不能做,風險多高,反正能做就做,我要送人的。”
傅遠星試探了一波,“送你家祖宗?”
那祖宗也不是一兩次開口要了,但他這兄弟死活都不肯松口,傅遠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理。
“對。”
薄妄沒有隱瞞,“就是送她的,我擔心鹿豬豬發情,亂蹭。”
他自己養著倒是沒所謂,但要送給般弱,絕育手術絕對要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傅遠星還想為自己的“同居室友”爭取權利,“要不你先問你家祖宗,她要不要去勢?可能她還想鹿豬豬生個后代呢。”
薄妄堅持自己的想法。
傅遠星只得說,“你干嘛不自己去做?”
這種事那么缺德,他害怕做噩夢啊!
“沒時間了。”
呼吸變得輕微,如同一夜亡故的春草,死一般的寂靜。
“知客師父同意了我的申請,等回國我就去剃度了。”
傅遠星嚇得手機摔在地上。
“真、真的?!”
這也太驚悚了!
兄弟,你忘記了嗎,說好一起快樂養魚塘的,你不養也就算了,倒也不必超度你自己吧!
薄妄輕笑,那面孔精致絕色,仍透著紅塵余孽的風情,“放心,等你去廟里,我肯定不招攬你當小弟,我夠義氣了吧?”
傅遠星:我可真謝謝您高抬貴手了!
當然在外人面前,薄妄依然是招蜂引蝶浪蕩人間的形象,華夏代表隊出現時,各國女選手時不時就用目光掃射他。而對于小魔女般弱的帶病參賽,眾選手高興得就像過年似的,恨不得拿一連串華夏鞭炮給自己慶祝一下。
其中險些發生一場國際沖突。
怎么著的?
有一對在國際射聯排名很靠前的男女搭檔,來自J國,上次世界杯在他們這邊吃了癟,與冠軍擦肩而過,早就懷恨在心了。
哪有人類能打出環心全中的超神戰績?
這對華夏魔女鷹犬組一定是作弊了!
可惜他們沒有證據,只能內涵般弱,男選手甚至添油加醋,“小母鹿,你該不會是借著生病吃違禁物品吧?你最好乖乖告訴哥哥哦,不然到時候后悔也沒用。”
鹿嘉和跟薄妄都是一身射擊套裝,準備參加男子步槍項目。
鹿嘉和眼中兇光閃動,被薄妄壓住肩膀。
現在打人不行,畢竟那么多只眼睛,還是全世界范圍播放。
薄妄和和氣氣地說,“您報名參加了步槍三姿和步槍臥射吧?巧得很,我們也是呢。”
這代表什么呢?
薄妄桃花眼瀲滟流光,神色溫柔,語鋒血腥狂妄,“雖然冠軍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但還是請您劃水劃得認真一點,畢竟觀眾交了門票不是,得讓他們看得物超所值,您覺得呢?”
男選手的臉色一下子憋紅。
收看直播的觀眾被逗樂了。
[損還是我大哥損]
[我薄神:這場子我兄弟包了,你勉為其難助個興就行了]
[誰敢動華夏小魔女啊,鷹犬不得活活撕咬死他]
[還是心疼鹿鹿,帶病上陣,暈了咋辦]
然后,他們瞎擔心了。
這小祖宗臉頰紅彤彤,大病初愈卻像個小變態,熱情相當高漲,下手比平常更加兇殘,又刷新了一堆世界紀錄。
薄妄跟般弱搭檔參與多向飛碟的混合團體賽。
上一屆他國弱勢,本來奪冠在望,結果有了韓森這個不給力的搭檔,般弱錯失金牌,氣得腸子都青了,足足好幾天吃不下飯,擼不了豬。觀眾的想法跟她差不多,都是含恨不已,這四年一直把韓森拉出來鞭尸。
這一屆陣容基本來了個大換血,全是強勢射手,而且還有不少闖出名堂的組合。
誰不知道華夏出了一對超魔組合,兩人來自政治中心的首都,出身同一個大學,師兄妹默契滿分,就像官方整活的外掛似的,三路齊齊盈血,各國選手為之膽寒。本來2032年有一個魔頭鹿嘉和就很煩人了,結果2036年他們又迎來了魔頭他妹,掃蕩了女子項目。
鹿氏這是打算把體壇發展成家族企業嗎?!
他們忿忿不平,華夏胃口太貪了,直接霸占了男子項目和女子項目,以后叫他們怎么混?
好在他們還是有缺點的,不管是鹿嘉和這個大魔頭,還是鹿般弱這個小魔女,似乎都拿團隊賽袖手無策,讓他們充滿信心展望2040屆的夏奧。
于是各國選手蠢蠢欲動,欲要在團體賽大做文章。
然而——
他媽的2040屆華夏又有新秀進場了,可怕程度不亞于大舅爺!
還打個屁!
他們兩年前在世界杯上交過手,深知一條公式:
魔女 鷹犬=核炸彈。
現在他們就要被炸得尸骨全無了!
雖然但是,他們知道般弱身體狀態不佳,而且比賽場地又是室外有風的寬闊空地,難保他們不會撿漏。
搭檔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透露一個意思:
干翻他們!
多向飛碟競賽是立姿射擊,需要選手在五個不同的射擊點輪流射擊碟靶,沒有一點意外,他們的可怕的對手成功進入決賽。
決賽時日光灼烈,場上的風也大了起來。
般弱略感不適地皺眉,壓了一下嵌著國旗的帽子。
眾選手竊竊私語。
“快不行了……肯定發揮影響……”
般弱挑了下眉,真當他們這邊的聽不懂嗎。
現在學華夏語的外國人多了起來,然而般弱敢打賭,這群選手里沒有一個是精通的,所以她笑瞇瞇對薄妄說了一句話,用唇型,用母語。薄妄倏忽轉頭,死死盯著她,那氣勢是很凌厲駭人的。
后果是什么呢?
這男人瘋了一樣,換彈,抬槍,嘭,橙色煙云炸開。
如同一場完美殺戮。
他又快又準,對手的壓力陡然加重,恐慌蔓延在隊伍里,進而心態崩裂,招架不住,出現了大量脫靶的情況。
外國人懷疑華夏人使出了古老的東方咒怨力量,不然怎么一句話就激得一個懶散選手兇性大發?!
被蹂躪一通后,外國選手個個身體發虛。
——東方力量果然能吃人的!他們肯定被吸食了精力!我們一定要離他們遠點免得死于非命!!!
只有精通母語的華夏觀眾試圖翻譯。
[好了,妹妹獵殺時刻,請大家開始答題——漢語完形填空]
[這道題我知道,是七個字]
[這題我也知道,射不中我嗶——了你]
[臥槽!!!]
[不愧是民間藝術翻譯家]
[坐下,別秀了,這師兄妹有曖昧不是一天兩天了]
[心疼我鹿哥,家底被兄弟薅光了]
[噗哈哈哈老母雞要崩潰了]
險之又險,意料之中,多向飛碟的混合團體賽被般弱和薄妄拿下了。前有超神輸出,后有悍將接棒,這一屆夏奧華夏國家隊近乎屠榜,宛如尖鋒,所到之處殺戮彌漫,如入無人之境,輝煌戰績載入射擊史冊。
輪到團體賽的頒獎,身穿藍色絲綢長裙的禮儀小姐引領前三名登場。
全場騷動不已。
主席先給亞軍和季軍頒獎,隨后是冠軍。
冠軍領獎臺有點高,薄妄伸出手,打算拉她上去。
般弱歪了下頭,也把手遞過去了。
很乖的。
十指相扣。
竟是十指相扣。
這或許比一個吻要來得更加含情脈脈,撩動心弦。
薄妄死死忍住泛紅的眼眶,可緊握的手心暈出潮濕的海,出賣了他的情緒。
“金牌獲得者……”
周遭的聲音有些失真,他眼前的一切也如幻夢般不真實。薄妄就這樣牽著人,十指相扣,高舉頭頂,朝著兩面致謝。
慷慨激昂的國歌響徹全場,冠軍代表隊的國旗亦從中央旗桿緩緩升起。
紅得熱烈。
他跟她并肩站在了巔峰,身披榮光,共同接受全世界的祝福。
她終成他理想信仰。
是國旗之下,最紅的一抹朱砂。
很好了。
是的,很好了。
頒獎過后,身高差的射手搭檔出圈,觀眾和粉絲們關于薄弱cp的呼聲再度水漲船高,所以他們眼巴巴去看了冠軍訪談。
記者A:“聽說鐘教練之前挖過您,為什么不去國家隊呢?”
薄妄:“小屁孩不懂事。”
記者A:“……”
記者B看記者A不行了,連忙接棒。
記者B:“那您為什么四年前又打算加入國家隊了?”
薄妄:“大人了懂事了。”
記者B:“……”
這他媽讓他們怎么寫稿啊!你以為是六一兒童節好孩子領獎發言嗎!
記者A復活完畢,不甘心追問。
記者A:“是什么促使你下了如此決心?”
這次薄妄停頓了下。
是什么呢?
是看著她被萬眾簇擁而自己黯然失色。
是看著她漸行漸遠而自己無能為力。
他想觸摸得到他,不想做個抱著她裙子睡覺的孬種。
可他不能說。
正如王國坍塌,信徒又怎么會去控訴神明。
他只想讓她永遠都在神壇之上,快快樂樂的,沒心沒肺的。
薄妄笑了笑,“你猜?”
記者A和記者B:“……”
吐血了。
就沒見過這么難搞的世界冠軍。
回國后薄妄還有一場慶功宴,他完美得體扮演了敬酒者的角色。
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鹿嘉和跟般弱離開之后,他掐著時間,也回到四合院,收拾了一些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他個人消費欲望不是很強烈,留下的,反而大多數是鹿氏兄妹的東西,他一直沒清理過。
乳白色月光彌漫的晚上,薄妄站在寬綽疏朗的院落,看他種的胭脂柿,柿果小小,泛著青色,內里正釀著醉人的甜蜜。之所以種這個,是因為她想吃,同時這個品種取名很好,暗含他隱秘的心思。
但百般籌謀,縱是徒勞。
他等不到胭脂柿成熟的那一天。
也等不到她兩頰泛著胭脂色被他抱著跨過火盆進門的那一天。
薄妄低下頭,拉開聊天列表。
456:[姐姐要結婚搬家啦,給你寄一個新婚禮物,記得接收噢]
余溫妹妹:[姐姐你弄錯了,你結婚我才應該送禮物呀]
456:[這個號不上了,算是給你的補償吧]
余溫妹妹:[???姐姐你搬家去哪里呀]
去一個你碰不到的地方。
薄妄對搬家地址避而不答。
456:[妹妹要乖]
456:[要好好吃飯睡覺干事業,過得開開心心的]
另一頭的般弱發了很多條信息,始終石沉大海。而在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一個托運包裹。里面是一頭小香豬,毛色泛粉,是個可愛活潑的女孩子,般弱愛不釋手地把玩。
余溫妹妹:[姐姐她好可愛有名兒了嗎]
余溫妹妹:[姐姐你理我一下啊]
對方依然沒回。
般弱失望嘆息。
又隔幾天,傅遠星給她來了一通電話,“妹妹,你來薄總的院子一趟,他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
般弱:“?”
為什么她聽著對方聲音那么悲痛?!
她沒有耽誤,直接搭車過去,傅遠星的汽車停在胡同里,正靠著車窗郁悶抽煙,滿地都是煙蒂。
見她來了,對方立刻扔下煙頭,用皮鞋捻得熄滅了,才上前迎她。傅遠星給了她一串鑰匙,“這是四合院的宅門的鑰匙,你收著,薄總說算是提前給你的結婚禮物,鹿豬豬也在里面。”
說到這里,他有些尷尬,“本來薄總讓我帶它做絕育手術的,咳,我沒下得了手,所以交給你了,妹妹。”
傅遠星頓了頓,“還有,他說,提前祝你新婚快樂,永遠快樂。”
啪嗒。
般弱的腦子劈下一道雷。
她知道[456]大美人是誰了,那家伙竟然整整開了3個號搞她!
太無恥了!!!
般弱怒氣沖沖,“他人呢?!”
她在射擊基地都找不到人,說是請假了。
傅遠星反射性回答,“閹割了啊……啊,不是,他皈依佛祖去了。”
般弱:“???他瘋了?”
傅遠星哀怨看她,仿佛在說,不是你超度他的嗎,現在還有臉問。
般弱心虛摸著后腦勺,她怎么知道他那么決絕。
“嗷嗷嗷——”
院子內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倆人跑進去一看。
鹿豬豬發情了。
他們面面相覷。
般弱很誠懇:“要不,您安撫下它?”
傅遠星:“……”
造孽,這對就喜歡折騰他是吧。
一個讓他閹割,一個讓他獻身,咳咳!
反正都是禍害!
傅遠星滿臉正氣,“這個時候,我覺得主人是義不容辭的。”
般弱深以為然。
所以他們風馳電掣趕到了廣濟寺,而傅遠星看到了殿內烏泱泱一片,正在舉行剃度儀式,駭得魂飛魄散,“完了,光頭了,沒機會了——”
說時遲那時快,般弱一個飛撲,抱住了其中一個男人,她雙腿用力,爬上對方的腰,哭哭啼啼地喊,“你敢出家試試?你這個沒良心的,挨千刀的,你就這樣拋下我們娘仨走了,以后我們孤豬寡母的——”
滿場寂靜。
般弱:嗯?怎么后背有點發涼?
傅遠星稍后趕到,弱弱道,“妹妹,你好像抱錯了人……”
般弱轉頭一看,正好對上一雙幽深的瞳孔。
“……”
這就尷尬了。
小綠茶是個厚臉皮的,所以她小心翼翼從這位仁兄身上下去,又一個飛撲,還是剛才那套,還是剛才那話,“你這個沒良心的,挨千刀的,你就這樣拋下我們娘仨走了,以后我們孤豬寡母可怎么辦啊?”
她一邊哭,一邊悄悄伸手,拽了下薄妄的濃密黑發。
還好還好,是真的。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無悲無喜,“回去吧。”
她勾他手指,“那你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
“快活呀。”
殿內正要剃度的眾人:“……”
過分了啊。
薄妄動了動嘴唇,拒絕還沒說出口,般弱就拉著他,朝著年長者一個鞠躬,“對不起,他跟佛祖沒緣分,我就先領人回家啊,啊,對了,我覺得有一個比他更合適,你們可以考慮下。”
然后她靦腆羞澀,就把傅遠星遞了過去。
傅遠星:“???”
我他媽???
他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看般弱拉著他兄弟的手,逃之夭夭。
而一眾僧人把目光對準了他。
傅遠星:蕪湖!狗男女!老子完了!
樹影斑駁,薄妄怔怔看著他前面的身影。
她帶著他逃離。
逃離了清冷的、充滿戒律感的寺廟白墻,佛前清灰也隨之吹散,重新奔回了人間,再次深陷這個枝枝蔓蔓纏綿聲色的紅塵。他聞到了女孩子身上潮濕的、溫柔的香氣,喚醒了沉睡的欲火,更足以融化他所有冰冷防御。
“鹿般弱。”他紅著眼質問她,“你這算什么。”
“我……又算什么?”
“你看不出來嗎。”她跑著,喘息回頭,“我吃回頭草呀,你肯定是我情哥哥,回家可能會被鹿嘉和暴打一頓,還有問題嗎?嗯,趕緊問!”
她回眸的瞬間,萬般驚濤駭浪都成了一池春水。
他緊緊扣住她的手,“真的?你不騙我?”
這患得患失的眼神般弱可看太多了。
她也就猶豫一瞬,對方迎上來,雙膝彎下,雙手捧起,與她額頭貼著額頭。
“以國家起誓,你絕不再丟下哥哥,無論春夏秋冬,你都要把我裝進你口袋,帶著我走。”
“……行吧我怕了你了。”
般弱來不及嘆息,所有的聲息都淹沒在灼熱唇齒里。
我的神,等你很久了。
幸好你終于來了。
這個秋天我們可以一起吃凍柿子了嗎。
紅如胭脂,甜如相思。
嗯,鹿嘉和他沒份。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啦,正文完結啦,股市收攤鳥
番外是情劫失敗者的黑化修羅場,這個會不定時掉落
感謝女朋友們一路支持,江湖有緣咱們再見啦
第386章 網騙白月光(番外)
“呼呼呼——”
“哧吭哧吭——”
傅遠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突破了重重難關,終于逃離了那噩夢一般的寺廟!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殼,心中大石落地。
老子頭發還在嗚嗚嗚!
馬路邊上, 一個大男人痛哭出聲, 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傅遠星發誓,他再跟薄妄做兄弟他就是狗!
看看他這個兄弟是怎么做的——
1、幫人渣制造跟妹妹獨處機會。
2、隨時隨地替人渣掩護戀情, 昧著良心隱瞞鹿爺。
3、關鍵時刻放下男人尊嚴賣慘, 拯救了兄弟的頭發!
可薄妄是怎么對他的?
1、威脅他。
2、還是威脅他, 有時候附帶金錢侮辱。
3、人渣見色忘義重色輕友色欲熏心見死不救!
他竟然就那樣跟著妹妹私奔了,把兄弟丟給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和尚!天知道他聽到“有慧根”這三個字, 嚇得那叫一個魂飛魄散, 原地去世,這中絕望, 僅次于當太監好嗎!
“媽的!人渣!老子見一次打一次!”
傅遠星越想越生氣,惡狠狠踢了一腳馬路石墩子,不由得慘叫起來。
“別生氣,都是那人渣的錯, 何必懲罰自己呢, 兄弟, 吃個餅吧。”
傅遠星深以為然。
他接過餅,感激不已,“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兄弟,我沒事……”
傅大導演啃了一口餅子, 當場石化。
這軟趴趴的東西……
嘔。
人渣笑瞇瞇問他,“這個‘兄弟情義餅’怎么樣?是不是比你的‘分手餅’好吃多了?”
“我呸呸呸!”
傅遠星扶著樹干嘔起來,表情就跟吃到了翔一樣。
薄妄挑眉, “這么不給面子?”
傅遠星如同惡鬼上身,猛地轉身,拽著薄妄的領子,森寒地說,“人渣,你還敢送上門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好好,我死,我以死謝罪,行了吧。”薄妄一副“我超好說話”的樣子,“不過我認罪伏法之前,先幫我個忙吧?”
傅遠星:“?”
薄妄手臂一抬,指向不遠處的煎餅攤子,般弱正在捏著下巴,研究著鍋跟鏟的藝術,半天都沒有分析出“為何這個餅會軟得像翔一樣”的原因。
傅遠星:“??”
這對狗男女在搞什么?
體壇頂流cp打算改行賣煎餅嗎?
“私奔到半路,有點餓。”薄妄嘴角掛著欠揍的笑容,“正好妹妹呢想吃煎餅,所以我花光了所有現金,買下了一個攤子,打算親手做給她吃。”
傅遠星冷笑,“所以你搞了半天,搞出了一坨軟的玩意兒?”
等等,那他豈不是個試毒的工具人?!
“薄!妄!你!好!樣!的!”
兄弟情竟塑料如斯!
“別那么小氣。”薄妄說,“我這不是來請教你了嗎?你教我,我天賦好,肯定一學就會,到時候你每天都能吃上香噴噴的煎餅了,或許有一天你電影不賣座了,咱們兄弟還能以此謀生,不好嗎。”
傅遠星:“……”
聽著像那么回事,但他怎么感覺怪怪的。
一個小時之后——
“這位靚女要加個雞蛋,芝麻醬的,6塊。”
“小哥要培根跟肉松啊?好嘞,收您8塊!”
“小朋友要什么啊?要小香腸呀,沒問題,也是6塊!”
薄妄轉頭,如沐春風的微笑瞬間變成了資本家的冷血刻薄,“上帝都等十分鐘了,你還要多久?”
傅遠星系著圍裙,戴著口罩和手套,連忙出餐。
“快了,快了,再給我一分鐘!”
隨后,這人渣又沖著妹妹噓寒問暖,“曬不曬呀,熱不熱呀,哥哥給你扇風,哎喲,我們家的妹妹真是辛苦了!”
傅遠星累得跟一頭老黃牛似的,冷不防聽見這句話,險些沒吐出一口老血。
累個屁!
一個招攬客人,卻只會耍嘴皮子。
一個搬著小板凳,吹著小電風扇,從頭到尾就抬抬手,給人找個零錢。
他們哪里累了!
傅遠星怒而拍小鏟子,“欺人太甚,老子不干了!”
般弱蹙著眉頭,“啊,不干了嗎,我收錢還沒收過癮呢。”
贊助商爸爸給妹妹扇著風,懶懶地說,“小星星,你下部電影還缺服裝贊助嗎?”
傅遠星:“我艸!”
好一波臭不要臉的金錢攻擊!
“可別。”人渣抬起殺傷力巨大的桃花眼,柔情脈脈,煙嗓誘惑發顫,“哥哥只給妹妹,嗯,糟蹋。”
般弱不滿,“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弄碎了你一樣。”
薄妄眨眼,“哥哥心甘情愿被弄碎的。”
傅遠星感到了極大的侮辱。
狗男女秀恩愛有完沒有完!
隔天,傅大導演起床之后,收到了一波祝賀他c位出道的短信,當然,更多的是渾水摸魚的人渣——畢竟這圈子早就被薄妄那畜生腐蝕得透透了,沒有一個正直的好人。
[臥槽,星哥,你真改行賣餅了啊]
[哥,我悟了,下個風口就是煎餅果子對嗎,去媽的編劇,老子不干了,老子也要加盟!!!]
[星哥下次記得買個流動餐車,小地攤太他媽寒磣了吧哈哈哈]
[我上班地址是XXXXX,你們家送外賣嗎]
[哥,我家做食材的,你要嗎,兄弟一場,批發價給你咯]
傅遠星:“……”
好的,他二次出道,還是因為煎餅果子。
事情的源頭是有人當天拍了小視頻,標題為《我在XX路邂逅了愛情和狗》。
傅遠星:對,愛情是他們的。
傅遠星:老子就是傳說中的狗:)。
與此同時,全國人民發來賀電。
傅遠星的圍脖被圍得水泄不通,24小時閱讀量直追5800000+次,留言40000+條。
第一熱評是:[鹿爺:我常常因為不夠沙雕而加入不了這個大家庭/傅導:兄弟別說了,煎餅果子來一套?]
[蕪湖,導演掌勺,CP營業,跨領域夢幻聯動我愛了!!!]
[好家伙這就是官方整活嗎]
[妹妹,給我來個德國戰車,不,是煎餅,要培根的,謝謝]
[傅導電影宣傳嗎,蹲一個,這倆顏我炒雞磕啊啊啊啊]
[射手cp原地給爺起飛!!!]
[薄神又摸摸摸摸妹妹頭頭啦!大舅爺快出來捉奸啦 @暴力大舅爺]
很好,鹿嘉和也被拉下水了,這下大家都分攤了煎餅果子的熱量。
傅遠星鼓起勇氣看了看熱搜。
#傅導攜手體壇頂流賣煎餅果子,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傅導分手餅后重出江湖,疑似繼承家業#
#傅導:不瞞大家說做餅我是家學絕活#
#傅導,原味煎餅,6塊錢#
#傅餅便宜#
#傅導做人不好嗎,為什么要做餅#
傅遠星:“……”
明白了,果然快樂星球都是他們的。
傅遠星氣得拉黑了薄妄這狗兄弟整整一個月,直到第一批主演服裝送過來,他勉為其難消氣,拖人渣出了黑名單。
“傅導,電話。”
在片場時,副導演氣喘吁吁跑過來,把手機遞給傅遠星,“是爸爸打過來的!”
傅遠星很是詫異,“爸?”
對方笑著應了,“我在。”
“……”
傅遠星環顧四周,看什么地方適合埋骨。
“兄弟,幫個忙。”薄妄壓低聲音,“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好處。”
“你又要老子干什么。”傅遠星沒好氣地說,“如果是找老子做內褲參考,麻煩你找塊墻,自己去撞好嗎。”
他重申,“我不是變態。”
自從跟國家隊的妹妹復合之后,這廝風騷出天際,連跟妹妹出差挑哪條內褲做戰袍,都要找他們這群兄弟做審美參考,還他媽的是三更半夜的那中咨詢。
傅遠星不勝其擾,直接跟鹿爺告狀。
據說某人被哥哥大人收拾得很慘。
令傅遠星惋惜的是,人渣生命力太強了,沒幾天又活蹦亂跳了。
“不是這件事。”薄妄道,“我不是接了個綜藝嗎,睡覺是大通鋪的那中。”
“然后呢?”
傅遠星沒品出什么恐怖事件——可以放心的是,薄妄只對妹妹發情,并不覬覦兄弟的身子。
“然后啊。”他嘆息,“節目組沒告訴我屋子里也有攝像機,我把妹妹的裙子拿出來了,抱著睡了一晚上。”
傅遠星臥槽了一聲。
“你賊心夠大的,不怕鹿嘉和抄家伙給你開瓢啊。”
現在這兩人是什么情況呢?
圈子里知道他們談戀愛了,但還沒有得到家人的正式認可,也就是說,薄妄還在鹿嘉和的“狙擊名單”中,炮火連天,爭端不斷,間接性波及到他們這群池魚。傅遠星明哲保身,趕緊拉了班底,封閉性拍攝,早早遠離郎舅戰爭。
薄妄委屈巴巴的,“這能怪我嗎?要不是為了賺錢養家,我才不會淪落到一個人睡,那我要是睡眠質量不好,第二天表現肯定不好,影響收視率,紅包也拿不到了……”
傅遠星被他繞得發暈,太陽穴隱隱發痛,“說重點!”
“哦,重點是,我要怎么解釋這條裙子。”
看樣子薄妄還沒想曝光戀情。
傅遠星預感不妙,正要掛電話——
“小星星,不如你出來認領一下吧,就說是你女裝的。”
他惡魔般引誘,“你開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我giao!!!人渣去死!!!”
傅遠星硬氣掛了電話。
笑話,真認領這條裙子,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更會被他母上大人每天問候的!
傅遠星把手機給副導演,黑著臉說,“以后這家伙再打電話過來,不許接,聽見了沒!”副導演欲言又止,想說抱個大腿不容易,但看導演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還是吞下了勸導。
在他拒絕的第二天,全網集體沸騰。
——國際頂尖射手綜藝戀情曝光!
#世界冠軍薄神妹妹地下情#
#媽媽啊世界第一cp戀愛了#
#那一夜,那條裙子出賣了我#
#大舅爺:你小子給我等著#
#我求求你們營業吧不要不識抬舉不然我跪下求你們#
商家趁機營銷了一波。
#紫色桔梗裙,入眠神器,世界冠軍都愛它!#
#花間紫色,人間絕戀,唯你最甜#
#你和愛情邂逅只差一條99塊淺紫色桔梗裙,集美這個夏天約嗎#
輿論陣勢跟滾雪球一樣,山呼海嘯,地動山搖。
人人磕到瘋魔,奔走相告。
般弱壓不住這躁動的輿論了,只得回復。
[磕豬少女鹿般弱V:哥哥錄完節目來我家吃個飯吧]
她憂郁嘆氣,看來她自由飛翔的少女要變成已婚少婦了。
般弱突然有了不一樣的魔鬼想法,如果她永不結婚,那她豈不年年都是十八歲如花少女?!
媽!媽!
我磕的體壇cp是真的!!!
粉絲們被甜到暴斃。
緊接著,鹿嘉和撤掉了一分鐘前編輯的[你小子完蛋了]的內容,轉發親妹妹的圍脖。
[暴力大舅爺V:呵呵來我家吃飯吧歡迎哦//@磕豬少女鹿般弱:哥哥錄完節目來我家吃個飯吧]
粉絲們又紛紛復活了。
[霧草霧草是真的大舅爺都出面了!!!]
[我怎么感覺犬哥會一去不回……]
隨著戀情的公布,那些沉寂已久的體壇高冷圍脖通通詐尸了一遍。
[凌冰童V:我來做飯吧你們想吃點什么 @磕豬少女鹿般弱 @暴力大舅爺 @酷哥薄妄]
網友們:“嗯???”
這不同尋常的語氣,好像是一家人啊?!
凌冰童是世界著名女子擊劍運動員,三屆奧運女子金牌得主,為華夏立下赫赫戰功,是女子擊劍領域的領軍者。
幾乎是一前一后,那位國際擊劍之光同樣發聲。
[陳力V:還是我來吧,小妹夫喜歡吃什么,大姐夫會好好招待你//@凌冰童V:我來做飯吧你們想吃點什么 @磕豬少女鹿般弱 @暴力大舅爺 @酷哥薄妄]
粉絲們倒吸一口涼氣。
我去!
這他媽的是一群體壇風云人物的頂尖集會啊!他們好想要一張門票參觀飯桌啊!
等等,國際擊劍之光自稱大姐夫,那凌冰童豈不是鹿哥跟甜罐的大姐……?!
因為凌冰童跟鹿氏兄妹不在同一個領域,互動又少,他們壓根就沒發掘出這一層關系。隨著凌冰童的出聲,網友們神通廣大找到了妹妹高考那一年發生的事,一向不營業的凌姐破天荒錄了個助威vlog。
跟鹿嘉和的vlog也是一前一后的。
眾人狂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接二連三的熱搜直接弄癱了服務器。
而余波還沒完。
國內的,國家隊教練和隊友陸續發布了祝福,并發出強烈請求:“鴨頭,對象雖然不是我們,但我們也要蹭飯!不給吃就圍在你們家門口!”
品牌贊助商更為熱烈:“恭喜世界cp終于合體!另外,聽說情侶代言更適合戀愛紀念日哦,親不來一發嗎!”
而國外的,奧運頒獎主席、同場競技的對家以及共事的品牌方,同樣毫不吝嗇送上自己的真誠慶賀。
“朋友,祝福你們吃飯快樂!未來我們也一起吃飯!加油!”
類似的祝福語翻譯過來,國內的網友們面面相覷。
外國人是不是把“吃飯”當成華夏一項時髦運動嗎?
好吧,他們的確是“民以食為天”,這樣想也沒錯。
雖然但是,他們還是想笑——
[外國友人怕是不知道咱們還有頓飯,叫鴻門宴,嘎嘎嘎]
[薄神這是狼入虎穴啊,就是不知道鹿死誰手]
[大舅爺的爆頭警告:你別過來啊你千萬別過來啊我開槍了啊混蛋]
[笑哭,這年頭談個戀愛也有生命危險]
還有人拼命想要加入大家庭的。
[嗚嗚嗚這是什么神仙家庭我也想去蹭個飯啊,上午跟大舅爺和甜罐玩射擊,中午跟凌姐和力哥搞搞擊劍,晚上來個全家大燒烤,一屋子俊男美女顏值天團,好了我做夢去了大家不要找我]
[媽的這幸福太誘人了]
[呲溜,說得老娘口水都流下來了]
[姐妹,我已經準備苦練翻墻技術了,有誰報名吃飯不]
[勇士我帶著金鐘罩來了!!!]
[我也!!!]
一時之間,“哥哥錄完節目來我家吃個飯吧”被做成了火爆全網的表情包,尾隨其后的是鹿嘉和的“呵呵來我家吃飯吧歡迎哦”,磕到頭昏的畫師連夜出了一套“鹿氏斷頭飯”驚悚表情包,據說得到了大舅爺的高度認可。
當然,有想加入的,也有想逃跑的。
傅遠星都跑到廁所蹲著了,就是為了躲開薄妄的催命電話,結果副導演這個見錢眼開的貨色,硬是活生生跟他了一路,從廁所的門板縫下塞進來一部手機,那黑漆漆的屏幕映著傅遠星如同便秘的鐵青臉色。
副導演勸道,“導演,別負隅頑抗了,金主爸爸答應負責劇組放假三天的損失,而且開的價我們拒絕不起啊。”
怎么著的?
薄妄要去吃“鹿氏斷頭飯”,自覺一個人容易死機,非要拉上個墊背的。
可不就落他頭上了!
傅遠星之前為了幫這人渣,還瞞著鹿爺呢,他巴不得躲得遠遠,這下好了,自己送上門,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傅遠星:老子死也不會屈服的!
三日后。
傅遠星出現在鹿家樓下。
傅遠星:可惡,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般弱強烈當包租婆的欲望,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收到了小區的一棟樓,是鹿嘉和跟凌冰童合資給她買的,這下倒成了鹿家設置鴻門宴的大本營。
傅遠星全副武裝,墨鏡,西裝,皮鞋,兜里還有賄賂的卡,他自覺準備充足下了車。
“臥槽!”
他嘴里發出一聲驚呼。
只見20層以上的高樓住宅滑下一道巨型橫幅。
《熱烈歡迎妹夫來鹿家蒞臨指導,請豎著進橫著出》
傅遠星轉身就跑,被男人扯出領子,他涼涼道,“兄弟,收了錢就跑,白嫖啊。”
傅遠星哭喪著臉,“兄弟,不是我不幫你,人數懸殊,我怕小命玩完啊。”
鹿嘉和一定會聯合他那力大無窮的姐夫,虐到他們懷疑人生的!
別以為他沒看見,6樓就是鹿家大本營,他都看見了窗戶上那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
那架勢,活脫脫一副喪尸圍城的世界末日的景象。
我他媽害怕!
傅遠星毫不懷疑,他們一踏進去,絕對會被吞得尸骨無存!傅遠星也給其他兄弟當過助攻和伴郎,可也沒有哪一次,像這樣形勢嚴峻的啊!
薄妄捏著下巴,“是有點,等等,我再打個電話,把他們都叫上,增加生存機率。”
傅遠星:“……”
說得好像在玩求生游戲似的。
啪,車門一關,傅遠星被迫關押到車里。
“轟隆隆——”
半個小時后,打車的,騎單車的,坐三輪車的,各路炮灰飛撲而來,而且裝扮得一個比一個騷,什么西裝,什么制服,跟開屏的孔雀似的。傅遠星嘴角抽搐,這是要組成一個“渣男天團”嗎,鹿家不會把他們掃地出門吧?
薄妄給發小解釋,“我打聽過了,鹿嘉和連國家隊的姐姐妹妹都召喚過來了,就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這個時候只能使出美男計,動搖軍心,讓她們為我們所用。對了,你要不要勾引下試試?不用你賣身,賣個笑就行,事后我給你報銷。”
傅遠星:“……”
玩戰術的心都臟極了!
嘩啦啦的,一群人氣勢洶洶登門了。
傅遠星夾在其中,險些沒被擠扁,由此可見薄妄的社交網之強大。
這中人緣超好的男生談起戀愛是什么樣的呢?
表面游刃有余,內里卻是局促自卑。
當一群兄弟拖著大姐夫陳力跟鹿嘉和時,傅遠星借口給大家倒果汁,逃出生天,溜到廚房。
廚房有薄妄、般弱以及凌姐。
凌姐正專心致志削橙子,傅遠星眼睜睜看著那拳頭大的橙子變成了櫻桃般的大小。
……凌姐這也算某中意義上的超神了。
“小星,你來了啊,要果汁啊?噢噢,等等哦,我再削幾個!”
凌姐擺了擺手,繼續全情投入,渾然不知周遭發生的事情。
而另一邊呢,男生悄悄彎下腰,手指撩撥了一下女孩子的手背。
般弱拍了過去,讓他別動,自己在洗杯子呢。
他鍥而不舍,繼續勾著。
最后般弱妥協了,兇兇道,“不許拉手,拉衣角,都是因為你,帶了那么多人過來,杯子都不夠用,我很忙的你知不知道!”
薄妄:“哥哥錯了,下次不敢了。”
傅遠星心想,要是這人渣有尾巴,早就招招搖搖纏住妹妹的大腿撒嬌了吧。
嘖嘖嘖。
真沒出息。
發小正想著,大狗勾男友回頭,他靠在小女友的肩膀上,白襯衫,筆挺西褲,黑發剪得干凈凌厲,而每一根發絲都被捋得超級乖巧,為了欺騙世人,這牲口假模假樣地,斯斯文文地,戴了一副優等生風格的金絲框兒平光眼鏡,整得跟芝蘭玉樹清雅內斂的貴公子似的。
薄妄朝他比了個耶的手勢,表示作戰相當順利。
表情隱約帶點小男孩的得意。
誰能想到十年前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頂級渣男,涼薄玩家,游戲人間,魚塘無數,更有一中誰也不在他眼底的輕蔑自負。
說真的,要不是兄弟,他是真想把人裝麻袋打一頓。
后來嘛……
后來遇上妹妹,就比較慘了。
這件生靈涂炭的殺傷兵器折在了一個奶乖妹妹的手里。
三十歲,薄妄錄了個求婚vlog。
聽說是在教室里單獨求了婚。
妹妹竟然同!意!了!
傅遠星很懷疑薄妄使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威脅妹妹,可惜他不在現場,沒有證據。
同年,婚禮舉行。
雖然雙方打算低調舉辦,但算了下賓客的人數,達到了千人的規格——誰讓新郎跟新娘的人緣都是爆炸性的,個個拖家帶口漂洋過海也要來參加婚禮。于是本來預定的八位伴郎也增到了十六位。
薄妄請他來做伴郎。
傅遠星做了兩次伴郎,據說伴郎只能當三次,不然容易影響自己的婚姻。傅遠星嘴上嫌棄得厲害,還是答應了。
婚禮前一周有個小插曲——鹿嘉和召集他們這群兄弟,打算實施套麻袋揍妹夫的計劃。
后來,鹿嘉和又主動放棄了。
這位哥哥咬牙切齒地說,“算了,這次就放他一馬,萬一他婚禮破相,豈不是影響我妹的心情。”
傅遠星遺憾收手。
婚禮是露天式的,在一處曠野里,腳下則延綿著白色小鎮,風景絕妙,視野絕佳。五彩斑斕的熱氣球占據了天際,彩帶、禮炮、桌花、喜糖、酒水等皆已備齊,櫻桃、玫瑰、香料、烈酒交織出熱烈馥郁的香氣,又夾著一點微苦和安心的味道。
鹿嘉和負責戒指盒,而傅遠星這個伴郎則是負責擋酒的,因此盡職盡責跟隨新郎。
“現在有請新娘出場!”
終于來了!
傅遠星精神一振,跟其他伴郎打賭,“你們信不信,等下薄總絕逼要哭!”
“我不信,薄總坑哭老子還有可能!”受害者A如此說道。
“嘖嘖,傅哥你夸張了,我妄哥是什么人,區區場面,穩得住!”追隨者B吹捧一波。
其余眾人CDEF也紛紛發表意見
傅遠星環胸,“那打賭啊。”
“好啊,賭就賭!”
不止是伴郎,伴娘那邊也跑過來湊熱鬧,由于對自身判斷力的自信,眾人出了各中天價籌碼。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之后,大家屏氣凝神。
起先是很正常的。
新郎指尖微蕩,推了鼻梁上的金絲細框眼鏡,那骨相是得天獨厚的優越,眉毛濃密黑亮,嘴唇鮮紅性感,這一身燕尾服勾勒寬肩窄臀的絕美線條,白月光的外貌標配輕易引得小鹿亂撞。
八月的日光璀璨耀眼,他睫毛也像鍍上了一層金色流砂,神性得頗有冷峻的距離感。
而下一刻,新娘出場。
風有點大,她用手壓了一下要飛走的頭紗,嘴里還嘟囔幾句。
他觸目所及,皆是光。
她是他不清白的**,從二十一歲到三十歲,望一眼都覺刺痛。
新郎不敢眨眼,他的心跳走動開始遲緩,甚至窒息。連自己也沒有發覺,鏡片早起了霧。那狹長的眼尾被淚珠泅紅,透著一中破碎的美感。男人摘掉了眼鏡,又笑,又哭,又小心翼翼跟新娘接吻。
得償所愿。
一切終于塵埃落地。
伴郎伴娘團正感慨著這一對兒終于修成正果,傅遠星的聲音響起,“你們輸了,記得打錢。”
眾人:“……”
這是魔鬼嗎。
傅遠星抬手擋了擋過分燦爛的陽光,心想,今天真是個適合結婚、適合戀愛、適合祝福以及適合薅羊毛的好日子。
第387章 網騙白月光(番外2)
二十九歲, 一頓家宴后,鹿嘉和榮升準姐夫,坐實了國民大舅爺的身份。
對的, 妹夫是他多年死黨。
鹿嘉和:還他媽是爺大學同學兼上下床舍友兼國家隊隊友:)。
鹿嘉和:爺沒了。
鹿嘉和也被網友們頒發了一個“華夏最佳舍友”的獎狀。
粉絲A:[這年頭給兄弟送老婆的好人不多了鹿哥yyds]
粉絲B:[信徒愿一日吃素跪求下輩子跟鹿神做舍友]
粉絲C:[我就不一樣了, 我想投胎到老鹿家, 做祖國的驕傲]
粉絲D:[鹿哥輔助一定玩得很好,這么會送, 求同玩游戲]
鹿嘉和看到熱評之后,心如刀割,淚如雨下,整整自閉了一周。
偏偏他姐對人渣贊不絕口,發起了第二波約飯請求。
廚房是姐的舞臺:[周六讓小妄過來,咱們一起吃松餅吧!]
鹿嘉和感覺不妙。
哥的小白菜被拱了:[松餅?姐你做的?]
鹿嘉和扔了個瑟瑟發抖裹著小被子的表情包, 希望他姐能認清一下自己廚房在逃重犯的身份。
對方回復很快。
廚房是姐的舞臺:[做這個很簡單的,你姐夫說很好吃]
直女蜜汁自信。
他不是很信。
鹿嘉和給他大姐夫飛了一通電話, 第一句就是, “喂?姐夫?你在哪里?”
陳力的聲音很虛弱, “怎么了,嘉和,我在醫院, 我拉肚子了。”
鹿嘉和火速結束了跟他姐的危險對話,去基地訓練。
“姐夫。”
那牲口看見他, 跑過來, “靦腆羞澀”地喊他。
而鹿嘉和的回應是——
“嘭嘭嘭嘭嘭嘭!!!”
中心靶子瞬間被暴力射爛。
隊友們小聲討論。
隊員A:“鹿神不會把妄神射成馬蜂窩吧?”
隊員B:“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鹿哥妹控欸, 舍得妹妹守活寡嗎?”
隊員C:“那說不定,或許鹿神想換個妹夫,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隊員A:“霧草你這想法很危險啊!”
兄弟倆顯然也聽見了隊友的討論。
鹿嘉和換著槍彈,皮笑肉不笑地說,“兄弟,你也聽見了,那么多人都支持爺換個妹夫,你有什么遺言沒。”曾經的他是多么的愚蠢,竟然邀請一匹狼來跟他共同看守菜園,現在小白菜被叼走了,他追悔莫及,只想把人套麻袋打。
薄妄淡定地說,“孩子是我的。”假的。逗鹿嘉和的。
鹿嘉和:“!!!”
親哥當即暴走。
“哥,哥你冷靜點!快把槍放下!會走火的!”
“妄哥你少說兩句,小心腦袋開花!”
“哎喲誰踩我的腳?!”
“我靠我假發!”
一群人加入混戰,試圖阻止這場慘烈的戰爭。
而般弱叼著一袋牛奶,很淡定地走過。
男朋友跟哥哥三天兩頭地拱火,各種暗殺行為輪番上陣,她都習慣了。
但有時候,倆人也會放下仇恨與偏見,高度默契,組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同盟。
比如阻止凌冰童烤餅。
鹿嘉和:“今天是薄妄來我們家第二次的紀念日,不如下館子慶祝吧?我知道有一家烤魚很好吃。”
凌冰童糾結不已:“……可是我材料都買好了。”
薄妄:“我家阿姨有一手烤松餅的絕活,不如讓她來露一手?”
凌冰童:“那多麻煩呀。”
鹿嘉和:“不麻煩不麻煩,做家政這一行就怕沒活干呢,我們這也算為阿姨創收了,你說是吧妹夫。”
薄妄:“是這樣的沒錯呢大舅哥。”
在他們的聯手之下,眾人吃上了一頓香噴噴的原味松餅,并且成功避免了去醫院掛吊瓶的命運。
大姐夫陳力感動得熱淚盈眶。
雖然但是,鹿嘉和仍舊看薄妄不順眼。
死黨兄弟升級為妹夫,三人行變成了情侶與狗,鹿嘉和這個大舅哥經歷了慘烈的陣痛期。這段懊悔、痛苦、心酸、憤怒的日子,從他后來出版的運動員自傳《與世界和解》可見一斑。
“XXXX年XX月XX日,天氣晴,我與妹妹與W君去XX動物園看猴,妹妹說猴子挺可愛的,W君說那哥哥給你暖被窩,生一個可愛的猴子,我怒斥W君青天白日,怎可玷污朗朗乾坤,剎那之間,人群看我如看猴。”
“XXXX年XX月XX日,天氣陰轉多云,我與妹妹與W君去X山野營,W君自帶一份情侶便當,讓爺吃土,爺決定跟他絕交。”
“XXXX年XX月XX日,鬼天氣,鬼情侶,情侶半價了不起啊。”
“XXXX年XX月XX日,爺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傅遠星接到了鹿嘉和的電話,十萬火急地趕到茶餐廳。
“鹿爺,什么事?”
“來啦,一起吃飯啊。”
鹿嘉和淡定無比地泡茶。
傅遠星松了口氣,懸在頭上的達摩之劍安然無恙。
“吃飯啊,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要算舊賬呢。”
鹿嘉和表情扭曲一瞬,隨后恢復正常,他虛偽地笑,“怎么會呢,咱們多年兄弟。”
傅遠星坐到鹿嘉和對面,咦了一聲。
“怎么搞個四人座?還有人嗎?”
很快傅遠星知道了答案。
白色字母帶棒球帽,淺藍色太陽鏡,男人骨架高大,松松支起了一件彩虹色寬領體恤,頸骨輪廓凌厲清晰。他十指交扣,貼在腿側,牽著一個小朋友進來,同款的棒球帽、太陽鏡、T恤、牛仔褲,將情侶款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倆人剛從室外羽毛球館出來。
狗情侶。
傅遠星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哥哥,我想跟你一塊坐。”
小朋友粘人得很。
薄妄坐到了傅遠星的旁邊,自然又熟練伸出手,攬住般弱的腰,貼心地問,“累不累?熱不熱?要不要喝水?哥哥喂你。”
傅遠星:“喵喵喵?”
你們倆是沒看見對面有座嗎?!
比起傅遠星猝不及防被虐的憤怒,鹿嘉和儼然一副百煉成鋼百折不撓超然物外我已飛升的模樣,甚至來了一手講究的鳳凰三點頭,優雅至極地問,“傅導,要添水嗎?”
傅遠星怒氣沖沖,“不必了,氣都氣飽了!”
鹿嘉和:“喔。”
鹿嘉和的心理詭異平衡了。
果然,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世界一級運動員深深地悟了。
后面每一場約會,鹿嘉和場場不落,勢要當天底下最靚的一顆電燈泡,當然,傅遠星十次有九次被鹿嘉和逮來平攤狗糧的傷害。身為導演,要體會人生百態,傅遠星起先還能忍,誰知道后來鹿嘉和他媽地進化了,從“破壞這個家”到“加入這個家”,跟狗情侶一起變態發育!
四人逛服裝店。
般弱指著那件旗袍,“妄哥,這件很婀娜妖嬈,肯定很適合你。”
薄妄寵溺道,“好,哥哥回去穿給你看,鹿嘉和,你要嗎?”
鹿嘉和也笑瞇瞇地說,“可以啊,大家一起穿,傅導呢?”
傅遠星:“???”
這家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后來四人行套餐變成了鹿氏家庭旅游套餐,鹿嘉和很不見外,把萬般抗拒的傅遠星也給捎帶上了——可惡,他堂堂導演,還是抵擋不了世界級運動員友情出演電影的誘惑!傅遠星不止一次反省自己太過容易上鉤,被鹿嘉和跟薄妄兩個人渣輪流引誘。
去到之后,傅遠星深刻意識到自己是個賣剩下的煎餅果子。
怎么著的呢?
機場之內,這一家人整整齊齊穿著花襯衫加墨鏡。
傅遠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休閑套裝,明明出門前覺得帥氣無比,但在一水兒花襯衫的襯托下,自己反而像個落單的土鱉。
大導演陷入了對自己審美的懷疑中。
般弱的是蔚藍色小碎花,一頂果凍帽,演繹清新浪漫。
而薄妄挑了件暗紅色的大花襯衫,扣子頂到最上方,嚴絲合縫的緊密,頗有一種復古禁欲的風情。
傅遠星要是記得沒錯,他這兄弟對衣裝特別挑剔,花花綠綠流里流氣的大花襯衫絕對榮登他厭惡榜前三名,現在卻能毫無芥蒂面帶笑容地穿著,沒有一絲表演的痕跡,完美融入一群傻白甜的家庭。
傅遠星:愛情已經讓人渣改邪歸正了嗎?
傅遠星:不,這兄弟絕對有什么大陰謀。
傅遠星小心翼翼警惕全程,等來了行程曝光,全網憐愛。
[傅哥還是賣煎餅去吧,一只狗,看著太凄涼了]
[情侶與哥哥與狗,怎一個慘字了得]
[鹿哥好心機,加入了這個家,傅導你學著點]
[終于明白我為什么進不了國家隊了,花襯衫大褲衩立馬安排上]
[給傅導來一套!!!]
鹿嘉和默默收回了手機,深藏功與名。
兄弟就是用來禍害的。
結果,剛旅游回來沒多久——
“哥哥,我跟弱弱要結婚了。”
“噗!!!”
鹿嘉和一口冰水噴到那張妖孽帶笑的臉龐上,他怒道,“鹿!般!弱!你!出!來!”
般弱飛快溜到房間,腦袋探出,很不負責留了句,“是他,是他搞斯文敗類play,在教室里用金絲眼鏡勾引我的,我沒忍住,把他……咳,你們打,打完叫我吃飯!”
旋即嘭的一聲,房門緊閉,逃之夭夭。
戰爭的硝煙隱隱彌漫。
鹿嘉和:“騙小女孩,要不要臉?”
薄妄:“是,都是我的錯,哥哥,你看哪里舉行婚禮比較好?”
鹿嘉和:“滾!老子先把你埋亂葬崗!”
薄妄:“可以的,哥哥,我跟弱弱朋友比較多,請多少人合適?”
鹿嘉和:“……”
媽的。
這王八羔子臉皮厚得刀槍不入,他一個人根本砍不死。
婚禮前一周,鹿嘉和各種看薄妄不順眼,以前做兄弟,薄妄是哪哪都好,做了妹夫之后,他總是忍不住想手刃仇人。鹿嘉和越想越生氣,召集了一群兄弟,欲要實施套麻袋的計劃。
“鹿嘉和,接著!”
鹿嘉和反射性抬手。
啪的一聲,一顆紅澄澄的糖果落到掌心。
是喜糖。
般弱的口袋塞得滿滿的,她興奮地說,“這個軟乎乎的流心桃子巧克力絕了!你快吃一顆!保準能升天!”
薄妄低笑,給般弱剝了一顆,粉澎澎的,格外漂亮。
“那是,也不想想,我坐了多少條地鐵線,腿都快斷了。”
鹿嘉和就見不慣這王八羔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冷哼一聲,“我看也沒斷。”
完了完了,男朋友和哥哥又要打起來了。
般弱的腦內拉響了報警機制,抬腳就想溜,薄妄用尾指鉤了下她的手背,鏡片還沒拆,雙眸霧氣氤氳,可憐兮兮。般弱被他求得沒辦法了,像貓兒一樣踮腳,輕悄悄坐到鹿嘉和的身邊,乖乖巧巧撥開糖衣,“哥,別生氣,等下我替你打他。”
鹿嘉和倏忽心頭一酸。
那個小胖腿巍巍顫顫站不起來的家伙,現在要做他人的新婚妻子了。
這個人渣會好好對她嗎?
鹿嘉和咬住了妹妹遞過來的桃子糖,一邊摸著般弱的頭發,一邊對薄妄皮笑肉不笑,“今晚,射擊館,懂?”
薄妄就笑,“行,都聽哥哥的。”
鹿嘉和翻了個白眼。
當晚,群名為[套人渣麻袋行動組]的兄弟群空前活躍。
麻袋批發:[報告!紅的白的綠的黃的五彩斑斕的黑的麻袋準備好了!]
煎餅果子要不要:[報告!長的圓的扁的方的有刺的麻繩準備好了!]
我只是個無辜被抓的路人:[我去!傅哥好狠!跟妄哥不愧是好兄弟,愛了愛了]
煎餅果子要不要:[愛你個屁,你一天天劃水的,不會是那畜生派來的間諜吧]
我只是個無辜被抓的路人:[報告!二手車準備好了!]
煎餅果子要不要:[好兄弟]
只要一起坑薄妄,大家都是結拜三生三世的弟兄!
鹿角看見了沒戳死那人渣:[草草草]
鹿角看見了沒戳死那人渣:[算了,這次就放他一馬,萬一他婚禮破相,豈不是影響我妹的心情]
群友:“???”
大哥不可以的,我們都期待了那么久,麻袋麻繩二手車廢棄工廠逃跑路線全給你準備好了!你說不玩就不玩了?逗我們呢!
鹿嘉和說完,手機丟給了薄妄。
“多謝哥哥。”
薄妄唇角飛揚,蕩起了一抹笑意。
鹿嘉和起了雞皮疙瘩,搓著自己的胳膊,“嘔!你惡不惡心!”
薄妄渾不在意,沖他揮了揮手,抬腿進了般弱的房間,她正瘋狂打著游戲,“送!你還給我送!”
男人坐在她身后,很自然撥她入懷,咬了一小口。
般弱瞪他,“戰斗期間,請勿調情!”
薄妄輕笑,“那不調情,我們來坑人怎么樣?給你賺點零花錢。”
你說這個我就不困了!
小綠茶當即化身殘暴巨龍,全滅了敵人,興沖沖地問,“怎么坑?”
男人握住她的手,點開了手機里[套人渣麻袋行動組],含笑道,“這些都是哥哥的仇人呢,他們還想要套哥哥麻袋,讓我婚禮破相。妹妹,你可要替我報仇!”
般弱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群主好像是我哥。”
薄妄這個墻頭草面不改色,“你哥他有什么錯呢?他只是被一群小人蒙蔽了!”
般弱:“……”
你好賤啊。
般弱湊到他耳邊,“我覺得,要不婚禮,咱們跟他們打賭,嗯,就賭你會不會哭?”
那溫熱的氣流熏染了他的耳廓,薄妄難以抵擋這份甜蜜的誘餌,他咬了鉤,“哥哥不僅會哭,還會喘呢。”他無所不用極其勾引般弱,甘愿化作一份蜜供,好教他的小神明時時刻刻都能食用他的愛意。
他不求她用情至深,但要同他久一些,更久一些。
事后,薄妄策反了群內的第二號頭目傅遠星。
薄妄:[兄弟,按計劃行事,不然]
傅遠星:[……]
你這未完之語真讓兄弟害怕!
傅遠星默念,其他兄弟,對不住了,我的把柄被那個人渣抓住了!
婚禮當天,傅遠星被十分之一的分成收買了,他昧著良心,做了一個“新郎會不會哭”的賭局。
于是薄妄紅著眼,開哭。
從婚禮接吻禮儀哭到賓客散場,險些柔弱昏厥。
傅遠星:“水龍頭!牛逼!給力!”
鹿嘉和:“水龍頭!牛逼!給力!”
般弱:“水——”
她還沒說完,被薄妄當場拖走了。
“哥哥哭了這么久,你就不會哄一下的嗎?我嗓子都壞掉了。”
他抱起般弱,抵在夜晚的紫藤樹下。
她穿著他夢寐以求的朱紅旗袍,宛如一株紅色美人蕉,從衩口迤邐出一抹雪光,纏在他的腰上。般弱眨了眨眼,“哄什么呀,你不是演的嗎?”
薄妄頓時氣悶。
這小祖宗就是沒心沒肺的,他演沒演,她不知道嗎?
算了,她就是這種性子,他除了適應還能怎么著?
“小祖宗——”他含糊不清地吻她,“哭得缺水了,沒糖分了,唔,讓哥哥親一親,補給一下糧草。以后,哥哥就是你的戰利品了,跟你去領獎臺,去跳機場,去任何,有你在的地方!”
“嗷!”
一聲慘叫。
般弱聽得不真切,“什么聲兒?”
“狼嘯吧。”薄妄一本正經地說,“現在圓月呢!單身狼可能發情了!”
隨后他又俯下腰,似春風野火,與她勾纏親吻。
……他媽的,你才發情,親了一個小時你腰不會斷的嗎!還有,妹妹的肺活量也真是絕了,都不斷氣的!
總而言之,這倆——
都很猖狂。
傅遠星躲在草叢里,欲哭無淚。
鹿嘉和如同叢林里的野狼,雙眼冒著兇殘的綠光。
可恨的男人!
欺負爺的妹妹,爺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咔嚓。”
傅遠星的腕關節被面目全非的親哥捏得脫位了。
傅遠星:“……”
真是報應。
所以說自己為什么要湊熱鬧去偷看!
他下輩子再也不要做情侶之間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