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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南允真的第三次死亡

    南允真模糊的雙眼里, 看到了仍要舉槍朝姜盛射擊的poison,他不管不顧地撲上前,將poison按倒在車前座里, 此時,南允真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

    臨死關頭的poison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反應力, 他一手推開南允真一手發動車輛,迅速將汽車開出了十米開外。

    渾身是血的南允真偏了下頭, 透過那還未來得及關上的車門縫, 看到了追在后面的姜盛,和他臉上, 難以形容的絕望。

    南允真還在車上,姜盛不敢讓紅雀朝車開槍, 怕流彈擊中南允真, 也怕車輛中彈側翻后南允真會傷得更嚴重,他只能下令追擊。一輛越野車出現在姜盛身邊, 開著車的宗煥朝姜盛喊道:“快上車!”

    姜盛立刻跳上了車, 越野車朝著poison那輛漆黑的商務車追了過去。

    上車后的姜盛手一直在顫抖,止不住的顫抖。他緊咬著牙關,盯著前方的車輛,幾秒鐘后,才說出了一句話:“拉近距離, 保持在,三米左右!”說完, 姜盛打開了天窗。

    “你要做什么?”宗煥驚訝道。

    此時, 兩輛車已經開進了崎嶇不平的山地里, 速度非常快,也非常顛簸。宗煥看出了姜盛想要跳車的意圖, 阻止道:“這樣太危險了!就算你湊巧跳過去了,也會被甩下來,砸到地上必死無疑!”

    “我不過去,他會死!”姜盛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他的情緒逼近崩潰,他的眼里已經是赤紅一片。

    宗煥完全不明白,為什么那個漂亮的男人對身邊這個位高權重的掌舵者這么重要?掌舵者想要什么樣的人找不到?為什么愿意為了一個將死之人,豁出自己的性命?

    他不明白,但他能看出來,此時此刻,怎么勸都沒用。他只能聽命行事,拉近了距離。可姜盛剛探出身子,前方商務車突然朝著越野車橫撞了過來,宗煥猛打方向盤,又將姜盛甩回了車內。

    “那混蛋完全不要命了!”宗煥憤怒吼道。

    兩輛車已經開到了三川莊園的盡頭,前方沒有圍墻,因為盡頭就是水流湍急的風臨江!

    商務車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看到那漆黑的河水,姜盛臉上已經布滿了恐懼。

    又是水,即將吞沒南允真的,又是水!

    姜盛仿佛回到了半年多前,回到了清沙江江畔。

    不!不能這樣!

    他從恐懼中回神,立刻跳出了車窗,來到了車頂,緊緊抓住了車頂上的欄桿,然后躍向了兩米外的商務車。

    砰的一聲巨響,幾乎要暈厥的南允真睜開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只從車窗外伸過來的手,聽到了呼呼風聲中夾雜著的,姜盛緊張的呼喊:“允真!抓住我的手!”

    南允真瞬間淚如雨下,可他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再抬起他的手。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只想假死氣一氣姜盛,他完全沒有想到,會真正的死在姜盛面前。

    心中瞬間生出巨大的遺憾,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命運將他深愛的姜盛從生命中剝離,將兩人扔向,生與死的背道而馳的方向。

    商務車沖出了江岸,沖向了漆黑的風臨江,姜盛被甩進了江水里,而南允真則隨著商務車,沉入了江底。

    越野車在江岸急剎,宗煥下車跳進了江里,游向了姜盛落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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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室里,姜盛在搶救中突然睜開了眼,他推開了周圍的醫生要下床,惹出了醫護人員的陣陣驚叫。醫生和護士一起壓住了姜盛,給他注射了鎮定劑才讓他安穩睡去。

    姜明賢很快趕到了江北市,來到醫院見到宗煥后的第一句問的不是姜盛的情況,而是南允真:“南允真呢?人找到了嗎?還活著嗎?”

    宗煥依然感到非常詫異,仿佛南允真才是掌舵者一樣,看著姜明賢著急的神情,他連忙說道:“車已經打撈上來了,燭龍的兒子死在了車里,但沒發現南允真的尸體,不過”他稍稍頓了頓,“南允真左胸部中槍,再掉進江里,兇多吉少,找不到很可能是因為車窗開著,被江水沖走了。我的人,還有你們的紅雀,以及我找來的搜救隊,現在都還在江上打撈,沒有新的消息。”

    姜明賢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向病房內陷入昏迷的姜盛,喃喃道:“怎么辦吶!這次,該怎么辦吶!”

    現場的情況,姜明賢在趕來的路上已經聽紅雀匯報過一遍了,他心里知道,這次南允真真的是無力回天了。他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么面對醒來后的姜盛,想了許久,才拿出了手機,撥通號碼之前,他十分恭敬地朝宗煥說道:“宗會長,江北是您的地盤,拜托您了,一定要找到南允真,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今后,您有需要金山的地方,金山一定傾力相助!”

    “姜會長言重了!”宗煥立刻扶住了姜明賢,保證道:“我一定會,竭盡所能!”

    宗煥會如此,不僅僅是因為掌舵者滔天的權勢,還因為南允真救過他,也還因為,宗煥其實一直都對金山掌舵者崇拜至極。

    普通人以為的位高權重,是在官位上不停地往上爬,殊不知這條路其實是越往上風險越大,不僅僅要承擔巨大的社會壓力,無處不在的勾心斗角,還會一不小心就丟掉性命。在這個國家,那些明面上站過巔峰的人,哪一個下臺后不是死得很慘?

    而金山掌舵者,看似只執掌了金山,實則握住了無數權貴的命脈,沒人敢得罪他,人人都敬重他,畏懼他,他才是活得逍遙自在的幕后之王!

    當然,宗煥崇拜掌舵者,除了這一點,還有在掌舵者的管理下,金山市的繁榮和太平。

    所以以往,抓到潛伏在江北市的金山紅雀后,宗煥不會動他們,只會完好無損地送回金山,他數次想找理由結交掌舵者,沒想到會在今天的這種情況下相見,也沒想到見識到了掌舵者和一個男人刻苦銘心的感情。

    想了想,他拿出了手機,再次加派了力量,并下令一定要找到南允真的尸體!

    另一旁,姜明賢撥通了李仁善的電話,此時已是深夜,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疲憊:“喂,請問您是哪位?”

    “不好意思打擾了,”姜明賢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是姜盛的屬下姜明賢,南允真他遇到了危險,能拜托您將喜恩,送到姜盛身邊來嗎?”

    電話那頭立刻清醒,聽完姜明賢講完事情經過,李仁善已經熱淚盈眶,他抓住了一旁韓鎮的手臂,說道:“我們快去,快去江北市!”

    ==

    對于姜盛來說,清晨的陽光灑進來的,是噩夢。

    他不敢睜開眼睛,感受著那透過眼皮的微弱的光,都覺得無比的刺痛。

    昨晚的畫面在他腦中反反復復上演,無論他怎么分析,結果都避免不了南允真的死亡。他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認,南允真已經離他而去了。

    此刻,什么樣的感覺都涌了上來,后悔、恐懼、悲傷、憎恨等等等等,但最多的,還是痛。

    仿佛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劇烈的疼痛,痛得他不得不睜開了眼,痛得他想直接下床,砸破窗戶然后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的生命。

    沒有南允真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是地獄!

    可睜開眼后,他卻動不了了,緊接著他看到了捆住手腳的綁帶。

    “放開我!來人,放開我!”他像是一只失控的猛獸不停地掙扎,晃得病床嘎吱作響,最后竟然被他晃得傾倒,側翻在了地上。

    病房內的動靜吸引了病房外的人,醫生和姜明賢等人立刻沖了進來,合力抬起了病床。宗煥按住了病床,姜明賢按住了姜盛的肩膀,吼道:“先生!您冷靜一點!請您冷靜一點!”

    姜盛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姜明賢,問道:“允真還活著,是嗎?你每次都會告訴我他還活著,你每次說得都對,所以告訴我,他還活著!”

    姜明賢滿心不忍,但也做不到在姜盛面前信口開河,曾經說南允真活著,是因為各種跡象都表明,他活著的可能性很大。可這次,心臟處中彈再掉進江里,怎么可能還能活?半晌,他顫抖的嘴里才吐出了幾個字:“先生,想想喜恩小姐吧。”

    這句話,無疑把姜盛再次推入了絕望的深淵,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微張著嘴,眼淚如決堤般滾落。

    在姜明賢束手無策的時候,正好趕到的李仁善抱著喜恩跑了進來,韓鎮跟在了他身后。

    李仁善來到姜盛病床邊,看著那個失魂的人,看著他身上的五花大綁,哭道:“干什么呢?干什么綁著?快解開啊。”韓鎮立馬走過去幫姜盛解開綁帶,宗煥看了眼姜明賢,見他點頭,也開始幫忙。

    “哥,”李仁善擦了下眼淚,把懷里熟睡的喜恩遞給姜盛,哽咽著說道:“哥,喜恩這幾天很想你們,每天白天哭晚上鬧,飯也不好好吃,我真是帶不了了,哥,這孩子你得自己帶,你不能這么沒精打采,喜恩要是餓瘦了,嫂子回來可是會生氣的!”

    姜盛呆呆地看著懷里的喜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對喜恩的喜歡是真心的,但這真心完全建立在南允真還活著的基礎上,如果南允真不在了,眼前的任何事物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不只是可有可無,甚至還,十分的礙眼!

    姜盛抬起了手,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撫摸喜恩時,他卻掐住了喜恩的脖子,提了起來。

    喜恩難受地睜開眼,驚恐地大哭起來。李仁善愣了一瞬,立馬撲了過去抱住了喜恩,大喊道:“哥!你做什么?!把喜恩給我!”

    周圍的人再次壓住了姜盛,強行掰開了他的手,他一聲低吼,揮起拳頭就朝前方砸了過去。混亂之中韓鎮護住了驚魂不定的李仁善,宗煥則與姜盛打了起來。

    “哥!你冷靜點!”李仁善哭著說道。

    韓鎮直接抱起他,將他抱到了病房外,安撫道:“仁善別急,交給我,喜恩嚇壞了,你好好哄她。”李仁善這才止住了眼淚,輕拍起喜恩的后背來。

    此時的病房仿佛變成了戰場。宗煥其實是非常懵的,明明撲上去制止姜盛的還有姜明賢和幾只紅雀,可姜盛好像眼里只有自己似的,拳頭、椅子、花瓶等等,什么東西都朝著自己招呼了過來。

    姜盛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好像就是想逮著宗煥拼命,可宗煥哪敢傷他,但處處小心著,招招收斂著,便只有挨揍的份了。被揍了幾拳后,宗煥摸了下嘴角的血漬,爽快笑道:“我原本還以為,掌舵者只是背后運籌帷幄的智者,想不到還這么能打!既然您想發泄,那我就陪著!”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骨頭摩擦聲。

    姜盛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樣,赤紅的雙眼掃向兩側,然后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眼神如毒蛇一般盯住了宗煥的脖子。

    宗煥瞳孔放大,這才意識到姜盛不是在發泄,他是真的想殺人!

    見姜盛沖過來,正猶豫著怎么處理的宗煥聽到了背后的開門聲,緊接著就瞥見韓鎮的拳頭從身側飛來,毫不客氣地砸在了姜盛的面門上。

    第52章 還是會死

    宗煥驚呆了!

    韓鎮他是知道的, 畢竟去年西川的事鬧得太大,能大義滅親一手顛覆西川上層,能將國會議員馮河均拉下水的人, 必定是個狠人。但韓鎮是一名警察,自始至終就是一位遵紀守法的正派角色, 所以在宗煥的印象里,他應該是有禮有節、英勇無畏的光輝形象。

    宗煥沒想到, 這樣一個正直的人會二話不說, 就把拳頭砸在他愛人的哥哥臉上,砸了一拳還沒夠, 竟然還拎起了姜盛的衣領,將他砸回了病床上。

    “冷靜點!姜盛!”韓鎮卸掉了姜盛手里的刀子, 直接從腰后拿出了手銬, 將姜盛銬在了病床護欄上,然后給姜盛臉上再次來了一拳, 直到他不再反抗。

    “這大可不必吧”宗煥小聲嘀咕了一句。

    姜明賢和紅雀見姜盛被這么對待, 準備上前阻止,被宗煥攔了下來。宗煥扯了扯嘴角,說道:“雖然手段粗暴了些,但是有用,先看看吧”

    “姜盛!”韓鎮吼道:“仁善也死過一次, 你是知道的吧!渾身是血的被人扔到了海里,也是九死一生, 是吧?!”說到這里時, 韓鎮的眼眶也紅了, 畢竟那也是他不愿意回憶的,噩夢般的過往, “可是他活了下來,仁善活了下來,我知道這是奇跡,這是這輩子上天對我的最大恩賜!”

    韓鎮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心里的情緒,繼續說道:“我想說的是,奇跡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南允真也不例外!沒見到南允真的尸體,你就不能當他死了!他現在還活著,你就得像個人樣!”

    一句話,讓姜盛渾濁的眼里閃爍出了幾許光芒。

    “他很可能被沖到下游去了,風臨江的水流非常急,一晚上的時間就很有可能將人沖到下游的豐山市。在來的路上,我便以西川警局的名義,將南允真當做走失的重要證人,向江北市以及豐山市的警局發布了協查函。南允真身上有子彈,只要被人救了送入醫院,醫生一定會報警,這樣,我就會第一時間知道南允真的下落!”

    韓鎮的話,像是一針安定劑,控制住了姜盛失控的情緒。可事實上,最大的可能韓鎮沒有說出口,如果幾天后,人們在江面上發現浮尸也一定會報警,最終等來的,也許是南允真的尸體。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韓鎮心里,同樣期待著奇跡會再一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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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臨江的主干道流向豐山市,但有一條支流會拐個彎兒,流向豐山市附近的興水郡。所以當南允真被救且被醫生報警后,第一消息并沒有傳到韓鎮那里。

    南允真睜開眼時,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第一時間他便想聯系姜盛,可剛動動手指,胸口處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得他額頭溢出了冷汗。

    “唉,你別動,別動!你現在動一動就可能會死啊!”身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可南允真連側一下頭都十分困難。

    “你就好好躺著,躺著吧。”那人說完,去叫了醫生。

    很快,主治醫生走了進來,對南允真進行了一番檢查后,對那陌生的聲音激動說道:“車警官,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這真是個奇跡啊!那顆子彈停留在了心肌里,完全沒有擊破心臟壁!雖說這種案例也有過,但全世界都不超過五例!他竟然還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行了行了,別感嘆了!”興水郡的警察車賢重打斷了醫生的話,問道:“什么時候能把他帶走?這可是涉及槍擊案啊,一定得帶到警局好好做筆錄。”

    “不行,”醫生連忙說道:“病人雖然活了下來,但情況仍然非常危險,子彈留在了左心室旁邊,左心室是高壓區,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左心室破裂,后果不堪設想。我們醫院是沒條件取出這枚子彈的,轉院去漢城第一醫院才有可能,只有那里才有條件做這么危險的手術,但,依我個人所見,即使是在漢城第一醫院,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依然非常渺茫!依我看還是好好養著吧,別跑別跳別情緒激動”

    醫生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沒有注意到車警官的臉色暗沉了下去,也沒有注意到南允真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的痛苦和絕望。

    睜開眼的那瞬間,南允真以為得到了上天的眷顧,成為了死里逃生的幸運兒。那么他會立刻聯系姜盛,回到姜盛身邊,向姜盛傾訴自己所有的愛意。他已經不想再報復姜盛了,他已經害怕再看到姜盛眼里的痛苦了,他害怕失去姜盛,害怕和姜盛分開,他想和姜盛好好的在一起!

    真正的死亡讓他感到了后怕,過往的怨恨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已經一筆勾銷。回想起姜盛在車頂伸出的那只抓不住希望的手,南允真便感覺心中一陣悲涼。

    何必要再折磨他?何必要再對他那么殘忍?我是愛他的啊!

    南允真已經開始憧憬再次擁抱住姜盛的畫面了,可醫生到來后的那一番話,立刻澆滅了南允真所有的希望。

    我還是會死的,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暴斃,這樣的我,怎么能待在姜盛身邊?

    此時此刻,或許他已經接受了我的死亡,我如果再出現,不是給他希望后又再次把他拖入絕望的深淵嗎?我怎么能這么做?怎么能沨對他這么殘忍?

    我還不如,不要醒來呢!

    南允真抬起了手,無力地蓋住了眼睛,擋住了滿眼的淚水。

    醫生走后,車賢重在南允真床邊坐了片刻后,才嚴肅問道:“你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我可以幫你聯系你的家人,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做個筆錄吧。你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是被誰開槍打傷的?因為什么原因發生了爭執”

    車賢重問了很多,南允真只聽進去幾個字,待他停下來后,才說道:“我,我不記得了”南允真的聲音十分嘶啞又有氣無力,眼眶發紅,眼里一片茫然,不像是在說謊。車賢重愣了愣,連忙又去找醫生,了解到病人失血過多導致大腦缺氧,也是有短暫性失憶的可能的。頓時,他無奈極了,回來對南允真說道:“拜托你好好想想啊,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警方破案,還是為了你自己。你知道你住院的這幾天,花了多少醫藥費嗎?找不到你的家人,找不到讓你住院的肇事者,這筆錢也只能你自己想辦法。”

    兩天后,南允真始終堅持想不起任何事,還堅持要出院,車賢重沒辦法,只能以警局的名義先墊付醫藥費,然后把南允真帶到了一間租金很低的簡陋出租屋內。“先在這里住著吧,我會發布尋人啟事,向公眾公布你的照片并尋找你的親友,”說著,他十分不情愿地從錢包里掏出兩百塊錢,拿出了一個收繳的舊手機放在了南允真身邊。

    出租屋內有車賢重提前準備好的水和吃的,生活用品雖然簡陋但一應俱全,他指了指那些東西,對南允真說道:“這幾天就遵醫囑,好好躺著,千萬別到處亂跑,要真出什么事死在外面,連收尸的人都沒有,知道了嗎?!家里什么東西都有,用完了也可以再買,讓送上門啊,你現在這個樣子,拎桶水都會死知道嗎?有什么事弄不好可以給我打電話,想起什么了也一定要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南允真虛弱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車賢重離開時,雖滿臉煩躁,還是再三叮囑南允真要注意身體。南允真知道他煩躁的原因是因為損失了大筆錢還沒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回去后沒法向上級交代,對此,南允真雖然心中有愧但也無能為力,他真的不敢用這幅樣子見到姜盛,真的不敢再給姜盛帶來更大的痛苦了。

    他慢慢起身,扶著身邊所有可以扶著的東西走到門邊,緊緊地鎖上了房門,然后又慢慢躺回了床上。

    胸口很疼,就連呼吸都伴隨著疼痛,南允真甚至能感受到那顆子彈與心臟摩擦的感覺,他很難過,是那種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能等死的無力感帶來的難過。

    不知不覺,他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窗外已經漆黑一片。此時,他的腦子清醒了許多,他知道車賢重的尋人啟事發出去后,姜盛一定會很快找到自己,他已經做好了決定,既然無法改變自己必死的命運,既然要像是廢物一樣度過剩下的日子,那就不能再拖累姜盛。他不想姜盛陪他一起受折磨,他要毅然決然地,和姜盛一刀兩斷!

    就這么想到了天亮,南允真的心已經如磐石一般堅定,所以當劇烈的敲門聲和姜盛顫抖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時,南允真并沒有太過情緒激動,他緩緩坐起,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門外的走廊上已經聚集了一大批人,這個破破爛爛的出租樓第一次如此熱鬧,不少租戶探出頭來,均被那群西裝革履、氣勢不凡的人瞪了回去。

    “允真,允真開門!”姜盛聲音嘶啞又哽咽,幾天未合眼的他臉色十分難看,眼里布滿了急迫和擔憂。他在來之前已經聽車賢重說明了南允真的情況。天知道他剛得知南允真還活著的確切消息時,是多么的激動,可南允真的身體狀況又立刻給他潑了盆冷水。

    來的路上,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已經在第一時間安排姜明賢前往漢城第一醫院聯系醫院專家組,讓提前商討并制定治療方案,做好手術準備。他則打算一見到南允真,便護送他前往漢城。

    敲了許久門都得不到回應的姜盛心里一沉,以為南允真出了什么危險的他正準備撞門之時,門內傳出了微弱卻清晰的聲音:“不要進來。”

    第53章 悉心照顧

    姜盛怔在了原地, 非常的不解,一絲無法言喻的恐懼從心底升起:“允真,怎么了?我是姜盛啊, 開一下門讓我看看你。”

    “你還是別進來了,我不想見你。”南允真的聲音虛弱但冷靜。

    “為什么?允真。”在極度難以置信和混亂的情緒下, 姜盛痛苦地笑了出來,“允真, 別開玩笑了, 開一下門,好嗎?”

    “我落到這種地步, 是因為誰?”南允真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冷漠,“姜盛!我現在一想到你, 就感覺打心底的惡心, 我跟你說實話吧,我非常討厭你, 非常非常討厭, 所以我們結束吧,你別進來了,讓我的生活清靜一點。”

    姜盛的手還搭在房門上,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住一般的僵硬。姜盛身后的宗煥、韓鎮幾人對于南允真的話也感到非常詫異,不過誰也沒開口, 因為誰都知道沒法干涉別人的感情問題。

    車賢重找房東要來了房門鑰匙,眼前的人除了韓鎮外他都不認識, 也不知道身份, 但他清楚沒一個是他惹得起的。他很驚訝南允真的身份竟然如此不簡單, 同時慶幸自己沒有對南允真置之不理,這些天照應得也還算妥當, 否則此時肯定是大禍臨頭了。

    將鑰匙遞給姜盛的時候,盡管他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他現在真就是個瓷娃娃,碰不得,動不得也氣不得,有什么話好好說,順著他一點。”

    姜盛接過鑰匙時,踉蹌了一下,幾乎要暈倒,在門口緩了半分鐘后,對身后的人說道:“你們走吧,我自己來處理。”

    宗煥看向韓鎮,韓鎮一把攬住宗煥的肩膀將人帶走,招了招手讓烏泱泱的一堆紅雀趕緊跟上,拐下樓梯時,韓鎮留了兩只紅雀在樓梯口待命,將其他人全部帶離了出租樓。

    “人也找到了,我跟仁善得回西川了,接下來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你這單身漢搞不懂就別插手了,”韓鎮說道。

    宗煥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好像聽出了幾絲嘲諷,哼了一聲,說道:“你難道以為我找不到老婆?開什么玩笑!我宗煥想要什么樣的人沒有?江北的絕世美女可比你們西川多得多!”

    韓鎮扯了扯嘴角,笑道:“行,宗會長哪天大喜之日,請柬上可別忘了我的名字啊,我倒要看看,宗會長找的絕世美女有多漂亮。”

    “那是一定!”宗煥拍了拍韓鎮的肩膀,與韓鎮越走越遠。

    ==

    出租屋外,姜盛怕嚇到南允真,輕輕敲了下門,說道:“允真,我進來了,你別害怕,不論如何我都要看看你。”

    打開房門,邁進去的每一步都帶著難忍的心痛,姜盛終于看到了南允真,坐在床上的他瘦了一圈,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眼里是姜盛不敢直視的冷漠和厭惡。

    “允真,”姜盛輕輕地關上房門,站在門邊完全不敢靠近,說出口的話語里帶著深深的乞求,“對不起允真,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你不要,不要跟我結束,好不好?”

    眼淚從南允真眼角滾落,滴在了發白的被子上。南允真忍著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雙重心痛,緩慢開了口:“姜盛,自從我知道你戲耍我后,我一直都很討厭你。我在你面前第一次假死,是為了擺脫你,可第二次你知道是為了什么嗎?”

    不等姜盛回答,南允真緊接著說道:“是為了報復你,折磨你!我想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就像我當時糾結著殺不殺你時的痛苦一樣,就像是我決定拋棄掉仇恨跟你在一起時的痛苦一樣!為了跟你在一起我放棄掉那么多,我在自責中每天都會被噩夢折磨,可到頭來都是你的一場游戲,你說我怎么可能輕易放了你?”

    姜盛退后了一步,靠在了墻上,眼里滿是自責和恐懼。

    “我遇到了有珍,想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有珍卻離我而去,把喜恩好好養大成為了我這輩子唯一的目的,可你卻找了過來!那些天你以為我重新愛上你了嗎?不可能的事!我還是想折磨你,我想給你希望又摧毀你的希望,所以我有時候會對你好,會順著你,但最后,我的計劃還是拋棄掉你!我會帶著喜恩從你身邊離開,去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我就是這么討厭你,姜盛!”

    南允真一口氣說完,疼得額頭全是冷汗,忍不住地按住了心臟,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被南允真的話語打擊得幾乎要崩潰的姜盛看到南允真痛苦的樣子一下子驚醒,連忙來到南允真床邊,手忙腳亂地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又忍不住輕輕地抱住了他,輕撫著他的后背,安撫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允真你討厭我,我知道了,你不要激動,不要著急,你慢慢說,我都聽著。”

    “所以你滾啊!”南允真靠在姜盛胸膛,哭了出來。

    “允真別哭,”姜盛輕輕捧起了南允真的臉,輕柔地擦拭著他的眼淚,手上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別哭啊允真,我會滾的你放心,你討厭我,不想再看到我,那我馬上就走。”

    擦干了南允真臉上的眼淚后,他十分不舍地松開了南允真的臉,站了起來,一步三回頭地退到了門外,輕輕關上了房門,靠在了走廊的墻壁上,緩緩滑下,抱住了頭。

    此時的姜盛已經沒有余力再分析南允真話里的真假,他現在唯一關心的,是怎樣才能讓南允真聽話地去漢城接受治療。南允真的狀況如此危險,姜盛已經不放心將他交給任何其他人照顧,他必須每時每刻地陪伴著他,看著他才能安心。

    被他討厭完全就不是個事兒,只要他還活著就行!幸好他還活著,幸好啊

    姜盛擦了下濕潤的眼眶,拿出手機吩咐紅雀把南允真隔壁的房間都租下來,一間安排一個營養師,針對南允真的狀況每天給南允真做營養餐,另一間,自然是給他自己住。

    紅雀的動作非常的快,中午之前就已經收拾好兩間房,他們的動作也很輕,完全沒有驚動住在中間的南允真。

    中午,姜盛換了身衣服,戴著帽子和口罩,提著營養師做好的營養餐,打開了南允真的房門。

    南允真支起身子,看到姜盛,十分詫異:“你不是滾了嗎?你戴著口罩我就認不出來了?”

    姜盛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愣了愣,然后整理了一下口罩,說道:“你,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這樣就,就看不到了”

    南允真滿臉問號。

    姜盛見沒有刺激到南允真,連忙走了進來,將飯盒放在了一張簡陋的桌子上,邊拿著飯菜邊說道:“如果你不想聽我說話我就不開口,我只是想照顧你吃飯。”這句話說完,姜盛真的就不開口了,他先是來到床邊將南允真輕輕抱起,再輕輕地放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喂著飯菜,比照顧嬰兒還要細心。

    吃完飯將南允真抱回床上后,姜盛收拾好飯盒,一句話沒說,也完全沒有逗留,迅速離開了房間。

    南允真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心中思緒萬千。

    晚飯時,姜盛又過來了,依然一言不發地喂完了飯,只是飯后遲疑不走,猶豫再三開口問道:“我,我能幫你洗個澡嗎?這樣你晚上睡覺能舒服一些。”

    “不能,”南允真立刻說道,見姜盛神情失落,他又補充道:“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不能碰水,所以不能洗澡。”

    “那我幫你擦拭一下,”姜盛又說道。說話之時,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南允真的表情,見他沒有拒絕,立刻跑到隔壁拿回來毛巾和臉盆。

    接好熱水后,他小心翼翼地脫下了南允真的衣服。看到他胸前暗紅的傷口時,姜盛的手微微一僵,然后迅速紅了眼眶。轉身拿毛巾的時候,他憋回了眼淚,調整了一下深深自責的情緒,然后拿起了溫熱的毛巾,像是呵護一件絕世珍寶一樣,輕柔又仔細地擦拭著南允真的身體。

    他擦得很慢,擦完上身后怕他著涼又立刻拿了條薄被蓋在了他身上,然后又脫下了他的褲子。

    只不過幾天的時間,眼前的人就清瘦了大半,瘦得胯骨都突出了起來,看得姜盛心疼不已,完全沒注意到南允真縮在薄被里的臉已經在微微發燙。

    換做以前,這必定是一個讓姜盛心猿意馬的場景,但此刻,他沒有任何想歪的心思。他的心里除了心疼就是對自己深深的痛恨,恨自己自詡無所不能,卻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傷他那么深。

    擦完之后,他捧起了南允真冰涼的腳,放在掌心捂熱著,看著這個曾經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人,只想把他永遠地留在身邊。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貪心太多,現在能乞求上蒼的,只有南允真能好好的活下來。

    “允真,”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能不能跟我去漢城做手術?我找了全國最頂尖的專家,手術一定沒問題的。”

    南允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我折磨你,報復你,我都那么討厭你了,你為什么還不走?為什么還要照顧我?”

    “允真,你折磨我、報復我、討厭我都是應該的,我只想要你活著,”姜盛深情又痛苦地看向南允真,“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世俗的東西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給你,除此之外,如果你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也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如果你沒死,你要怎么懲罰我,我都接受,哪怕是要給你當狗,都行。”

    南允真驚訝地看著姜盛,半晌后他抬了下頭,仍然沒忍住滾落的眼淚,哽咽著問道:“所以說,不管我討厭你還是喜歡你,只要我死了,你也就不活了?”

    “允真別哭,”姜盛將南允真抱進了懷里,擦拭著他的眼淚,輕柔又堅定地說道:“你要是死了,我會緊跟上你的腳步,只求,下輩子能夠再相見。”

    第54章 一起活著

    “姜盛, 姜盛吶,”南允真抓住了姜盛的衣服,靠在他胸前, 淚如雨下哭泣不止,說話都含糊不清起來, “我,我”

    姜盛立刻輕撫起南允真的后背, 擔憂又著急地安撫道:“允真別哭, 別哭,慢慢說, 不著急。”

    南允真卻突然松了手,一把抱住了姜盛, 哇哇大哭起來。

    姜盛嚇壞了, 卻也只能緊緊地回抱住南允真,不敢有半句話再刺激到他, 也不敢再做任何動作。他就那么筆直地坐在床上, 僵硬地抱著哭泣不停的南允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后背早已經汗涔涔的一片。

    終于,南允真哭夠了,卻也沒有力氣再說話, 在姜盛懷里像是小貓似的睡了過去。

    “允真?”姜盛輕喚了一聲,手捧住了南允真的臉, 拇指探出了他的鼻息后, 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將南允真打橫抱了起來, 放在了腿上,看著他緊拽住自己衣角的手, 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笑意。

    懷里的人睡得很乖,臉上的淚痕和哭紅的眼角讓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楚楚可憐,姜盛實在是忍不住了,在他臉上輕啄了幾下后又趕緊分開,擔心被發現似的緊抿住了嘴。

    姜盛到現在依然很懵,不知道南允真剛才想說什么,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大哭,更不知道他為什么緊拽著自己不放。他現在完全猜不透南允真的心思,更不敢自信地認為南允真這么做是因為還喜歡自己。

    所以即使他再想擁南允真入眠,他也不敢。

    給南允真穿好舒適的睡衣后,姜盛將他放在了床上,蓋上了被子,在他床邊坐了一個多小時,才不舍地離開,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他已經很多天沒好好睡一覺了,如今南允真還活著,這對于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安眠藥了。

    ==

    南允真醒來時,還以為姜盛會在身邊,所以看到空空如也的身側時,他著實懵了很久。他記得他昨晚是哭著表白了的,他記得他是拽住姜盛的衣服的,可為什么姜盛還要走呢?

    南允真已經想明白,既然無論分不分開姜盛都要跟著自己一起死的話,那就沒必要再演下去了,剩下的時間,應該盡最大的努力活下來。

    他會跟姜盛去漢城接受手術,還要在剩下的日子,跟姜盛一刻也不分開!

    他緩慢起身,準備下床去找姜盛時,門被推開了,拎著飯盒的姜盛出現在南允真眼前。南允真眼里,立刻閃爍出明亮的笑意。

    姜盛呆在了門口。他好像,從未見過如此明媚的南允真。他見過南允真眼里的很多情緒,有初見時的淡漠和清冷,有表露愛意時的害羞和緊張,有陷入仇恨的糾結和痛苦,有知道真相后厭惡和憎恨,有交=歡時的迷離和不可自拔但很少有如此,似是豁然開朗后的明媚和喜悅。

    姜盛依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正思索的時候,南允真開了口:“發什么呆啊?過來!”

    南允真依然是笑著的,姜盛仿佛看到了天使,走向南允真的某一個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姜盛很想問南允真為什么會這么開心,可昨晚說多了話后惹得南允真情緒崩潰,今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亂說話了。放好飯盒,他便轉身去抱南允真,剛抱起時,南允真的手便伸了過來,拉下了姜盛的口罩。

    姜盛愣住了,詫異地看著南允真。

    南允真微微一笑,捧著姜盛的臉便吻上了他的唇。

    姜盛不知所措,甚至忘了回應。這種僵硬的狀態,持續到南允真伸出舌尖,挑開了姜盛的牙關。一瞬間,心臟砰砰跳動了起來,封存了多日的欲==火瞬間席卷了姜盛全身,讓他不自覺地緊了緊抱住南允真的手臂。

    換做從前,他會立刻將南允真撲倒,扯掉南允真的衣服,粗暴又急迫地占有南允真。可現在,理智依然占據主導的他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

    懷里的人,是易碎的珍寶,必須溫柔對待。他緩緩坐回了床上,輕輕地托住了南允真的后腦,回應著他熱烈的吻。

    南允真的手慢慢放下,抱住了姜盛的腰。他的心臟處還是很疼的,可沉溺在這個吻里的時候,痛感好像就輕了許多,于是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跨坐在姜盛腿上,攬住了他的脖子。

    依然還是這個不舍得分開的吻,這個吻,溫柔得不像話。南允真稍稍松了松唇,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唇邊實在是非常的柔軟,追逐與糾纏的舌間一陣滑膩,喘息之時呼出的熱氣和拉出的銀絲無疑讓這簡陋小屋里的氛圍愈加的曖昧和香艷了起來。

    受傷后的日子,南允真的身體一直很冰涼,可此刻,卻燒得滾燙。

    他實在是難忍,也感受到了姜盛的難忍,于是抽出了手開始解睡衣的紐扣,當睡衣滑落到臂彎上時,姜盛才察覺,連忙制止住了南允真,說道:“允真,不能這樣。”

    “為什么?”南允真雙眼有些迷離,姿態誘人得要命。

    “允真這樣會太激烈,你的心臟會扛不住,”姜盛怕自己忍不住,連忙給南允真穿好了衣服,又把扣子一顆一顆地系了回去。

    南允真稍稍清醒,歪著頭認真地看著姜盛,突然說出了一句讓姜盛驚訝萬分的話語:“姜盛,我愛你。”

    姜盛微張著嘴,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姜盛,我愛你你聽見了沒?”南允真對姜盛的反應有點不滿。

    不怪姜盛反應遲鈍,實在是因為這兩天接收的太過兩極化的信息讓他的大腦宕了機。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昨天還厭惡自己的南允真今天又突然愛上自己了,腦子高速運轉了半天才得出了一個結論:或許允真又想懲罰我了,先給我希望又摧毀我的希望,對,他是這么說的!

    得到這個結論的姜盛竟然有些高興,心里想著:允真還想懲罰我那就說明他還不想跟我結束!太好了!我一定得好好配合他!

    于是,他吻了吻南允真的臉頰,說道:“嗯,我也愛你。”

    南允真眉頭蹙起,感覺不太對勁,說道:“你怎么這么敷衍?難道你不相信?”

    “我相信,”姜盛笑了,“你讓我相信,我就相信。”

    “什么叫我讓你相信?我是認真的,”南允真有些著急,再次捧起了姜盛的臉,“看著我,我很認真。我愛你,我一直都只愛你,我恨你的時候也愛著你,我懲罰你的時候也愛著你,我沒有愛上別人,有珍只是我很好的朋友,和她登記結婚只是想給喜恩一個完整的家,我從來沒有和有珍睡過,當然也沒和別人睡過,我只有你,一直以來都是。”

    南允真無比認真的告白,帶來了小屋內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姜盛的眼神,由平靜逐漸變成了驚訝,再變成了難以置信,再變成了深深的感動。他眼眶有些發紅,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他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南允真的眼睛,只問出了兩個字:“真的?”

    “真的啊,”南允真眼淚滾落,“我愛你姜盛,我不要再懲罰你了,我會跟你去漢城,我會乖乖地接受治療,做手術,我會努力活著,我要你和我一起活著,我愛你”

    姜盛迫不及待地湊了上去,吻住了南允真的唇,唇邊有南允真咸澀的眼淚,姜盛卻感覺口中是前所未有的香甜

    ==

    南允真的身體情況還不適合坐飛機或者長時間的在路上顛簸,所以兩人決定在興水郡的出租屋內再待幾天,等傷處更加穩定了再啟程去漢城。

    這幾天,兩人幾乎分分秒秒都黏在了一起。姜盛抱著南允真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曬太陽。在姜盛胸膛躺了一會兒,南允真扭過了臉,手指撫摸上了姜盛臉上的幾塊淤青,皺眉問道:“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這是誰干的?”

    姜盛握住了南允真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苦笑道:“韓鎮那小子,雖說是勸我冷靜,但他那兩拳多多少少帶了點個人情緒在的,放心吧允真,等你好了,我會還回去的。”

    南允真難以想象,姜盛因為自己的死失控到什么地步才會導致韓鎮出手,他心疼了起來,吻上了姜盛臉上的淤青。姜盛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嗅著近在咫尺的南允真身上的香味。過了一會兒,他攬住南允真的腰,偏了下頭,迎上了南允真的唇。

    這樣溫柔又纏綿的吻,兩人不管吻過多少次都不會膩,可這樣的親吻帶來的“副作用”,著實讓姜盛有些焦頭爛額。別無他法,他只能忍著,忍到小腹快要炸開的時候才不得不將南允真松開,抱回床上,自己再跑回隔壁房間,解決這要命的問題。

    離開興水郡的那天,南允真胸口的疼痛感已經減輕了不少,只要保持平靜,就基本感覺不出來。

    出發之前,南允真讓姜盛補上了之前在興水醫院住院治療的費用,給車賢重還了租房以及生活用品的錢。這時,他想起了之前逃離金山時,從孔信陽那里借過的錢,也一并讓姜盛還了。

    還完之后,南允真在心里計算著,這筆讓姜盛還的錢總共有二十萬左右,雖說姜盛完全不缺這點錢,但南允真還是覺得就這么直接花姜盛的錢有些別扭,于是說道:“要不,我寫個欠條吧,等我以后身體好了,再找工作還你?”

    姜盛眉頭皺起,有些不滿道:“我還需要你出去工作?你想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

    他將南允真抱到了腿上,盯著他認真說道:“允真你是不是還沒認清你自己的位置?你是我姜盛的愛人、情人、戀人、夫人,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可以辦婚禮,也可以去國外領證,如果你不喜歡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我們什么都不做也行。如果你需要別人的認可,我可以在金山甚至全國公開我的身份,公開承認你南允真就是我的夫人,總之,”姜盛握住了南允真的手,放在了胸膛,“總之不管是我的錢,我的資源,還是我這個人,你都可以隨便用的,夫人。”

    南允真瞬間紅透了耳根,特別是姜盛喊的那聲夫人,讓他心跳加速,都不敢去看姜盛炙熱的眼睛。

    南允真按住了怦怦直跳的心口。

    姜盛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允真,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刺激到你了”

    “不,我喜歡聽。”南允真笑著,吻上了姜盛的唇。

    ==

    去漢城的路上,南允真給李仁善打了個電話聊了下近況讓他安心,還拜托他照顧好喜恩,說是等做完手術,身體穩定后再把喜恩接回家。

    來到漢城第一醫院,南允真住進了豪華單人病房。專家組已經提前做好了初步治療方案,所以兩人一到達便開始了各種針對性身體檢查。姜盛寸步不離的陪著,最后將疲憊的南允真送回了病房,獨自拿著所有的檢查結果去見主治醫生。

    醫生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最后說出了一句姜盛不愿聽見的話:“風險很大啊,姜先生。”

    第55章 甜甜的

    回到病房時, 盡管姜盛已經有所掩飾了,但臉上的難過還是被南允真看了出來。

    南允真猜到了結果,其實不用猜就知道, 這種手術肯定是存在很大的風險的,但路已經走到了這里, 再大的風險也要走下去。

    他坐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輕聲喊道:“姜盛, 過來。”

    姜盛坐了過去,南允真立刻抱住了他, 坐在了他身上,吻上了他緊皺的眉頭。

    “沒關系的, ”南允真笑著說道:“什么樣的結果我都不怕, 不是有你陪著我嗎?”

    “醫生說手術風險很大,”姜盛蹭著南允真的額頭, 聲音哽咽, “就算是手術成功,也會對心臟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都是我的錯,允真,我沒保護好你,”他閉了下眼睛, 滾落了兩行眼淚,“如果不是我欺騙你戲耍你, 你也不會離開金山, 也就不會遇到這些事, 如果不是我下令擊斃那幾個人,你也不會中槍, 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一直都是我的錯”

    南允真擦拭著姜盛臉上的眼淚,心疼不已。姜盛悔恨與悲傷的樣子他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他不想再看,也不忍再看。他吻了吻姜盛的唇,安撫了姜盛的情緒后,問道:“什么時候手術?”

    “三天后,”姜盛睜開了眼睛,看著南允真的眼里滿是痛苦與不舍,就好像三天后會失去這個人一樣。

    “還有時間,”南允真吻了吻姜盛的眼眸,“我們還有時間在一起,一起說話,一起吃飯,一起做很多事。”

    姜盛嗯了一聲,抱緊了南允真的腰。

    “哥,姜盛哥,”南允真突然改了稱呼,他撫摸著姜盛的臉,彎起的眼角里滿是柔情,“你知道嗎?在金山雀籠的食堂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一開始,我逼自己不要太在意這種喜歡,要一心報仇,可后來,與你見面的次數越多,我就陷得越深。我喜歡你的一切,我的第一次都屬于你,我在你身下淪陷,我開始把和你在一起當成了我人生的第二個目的。”

    姜盛眼里的痛苦漸漸消散,愛意和感動從眼底浮現。

    “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到可以為你放棄掉支撐了我十多年的仇恨,喜歡到即使憎恨你、離開你也滿腦子都是你。雖然后面發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其實回過頭想想,我人生的目的不是都實現了嗎?我的仇人早就被你解決了,而你現在已經屬于我,所以我是很幸運的不是嗎?哥。”

    “允真,允真”

    南允真的表白,深情得讓姜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心里盈滿了喜悅和無以復加的感動,他想感謝上蒼讓自己遇到了眼前的人,最終發現最應該感謝的,就是眼前的人,“謝謝你,允真,謝謝你喜歡我。”

    南允真笑了,卻突然笑得有些魅惑,他緊貼著姜盛,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我還很喜歡,跟你親吻,但這幾天已經親得夠多了。我還很喜歡,你以前在床上對我做的事,”南允真幾乎咬上了姜盛的耳垂,呼出熱氣喘息著說道:“我想做了,哥。”

    姜盛其實早就忍不住了,身體也非常誠實地告訴了南允真,可他依舊不敢,他現在已經不愿意做一點會傷害到南允真的事了。

    “允真,乖,這樣不行,”他溫柔地推開南允真,聲音卻低啞得可怕。

    南允真有些泄氣,像這次這樣的勾引他已經嘗試過很多次了,但每次都不成功。他自認為身體已經恢復得挺好了,只要姜盛溫柔一點,不要像以前那么瘋狂,承受幾次是沒問題的,可姜盛總是不上鉤,這讓他感覺非常挫敗。

    三天后就要手術了,手術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南允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在手術前,把姜盛成功撲倒!

    “哥~”南允真軟軟地喊了一聲,像是小貓一樣趴在了姜盛身上,親吻著他的脖頸,脫掉了他的外套,冰涼的手探進了衣服里。

    緊實的肌肉手感非常不錯,南允真才碰了幾下,就被姜盛按住了手。姜盛十分慌張地將南允真輕輕推開,然后逃也似的下了床。

    “哥!”眼看著姜盛就要出門,南允真連忙喊了一聲,聲音有些激動。

    姜盛立刻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南允真,擔心地說道:“允真你別激動,你好好休息。”

    “哥,”南允真有些生氣,他岔開了腿,手拉開了褲子上的抽繩,紅著眼睛瞪著姜盛,說道:“你不來,我就自己解決!你要是怕我心跳太快出什么事,你就站那兒看著我!”

    姜盛僵住了,他還從沒見過南允真自己解決這種事。在他的印象中,以往的每一次,南允真都非常被動,所以眼前這幅場景,對他來說,非常的刺激。

    可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看到的,會更加的刺激。

    那個氣紅了臉的可愛的人兒,氣呼呼地甩掉了礙事的長褲許久,他有些疲憊了,額頭還溢出了細密的汗珠,可盯著姜盛的眼眸里卻仍是埋怨。

    姜盛知道他在怨什么,他喉結滾動,理智在一點點的崩潰。

    南允真收回了那幽怨的眼神,靠在了床頭閉上了眼睛,仰起了頭長長地喘息著,臉頰邊滾落了一滴汗珠。

    晶瑩剔透的汗珠滴落到了他的清晰可見的鎖骨上,又隨著他手臂的晃動滾落了下來,滑過一片雪白,滾過一星粉紅,走過那纖薄的腰身,最后落在了那

    姜盛感覺自己快要炸了,突然,鼻腔一股溫熱淌了下來,他抬手抹了一下,才發現竟然淌下了鼻血。

    此時,他腦中還存有幾分理智的,他沒上前阻止是因為看見南允真動作幅度并不大應該牽扯不到傷處,情緒也還挺穩定。

    他依然克制著自己不上前,因為他知道一旦動搖一步,就會徹底把持不住,畢竟南允真對他來說,太過誘人了。

    他以為只要等到南允真發泄出來就行,哪知道南允真突然停了手,然后屈起了腿,修長的手指繼續向后……

    有些干澀,南允真拿過床頭的醫用凝膠擠在了手上。心臟處的傷口還是有點疼的,伸過去的手太過用力的話,難免會牽扯出心臟的一點痛感,可不用力的話,又完全不夠…

    他有些難受地偏過頭去,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姜盛,可憐兮兮地求道:“哥,幫我。”

    一瞬間,理智化作煙花在姜盛腦子里炸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大步向前,拿開了南允真的手,將整個人輕柔地放倒在床上,克制又急迫地吻上了他的唇。

    “我會,我會很慢的,允真要是受不住,一定得說出來。”姜盛沙啞著說道,握住了南允真的腳踝

    仿佛是置身于柔軟的云團中,一切都很舒適,吻像是雨點,落到哪處都無比的輕柔。南允真閉著眼睛,享受著擁著自己的溫暖,感受著那讓他忍不住顫栗的輕微起伏。

    即使已經很慢了,他仍然忍不住緊緊地抓住了腦后的枕頭,咬緊了下唇。心跳加速感覺比以往更明顯,但他依然覺得沒有關系,事實上此時的他腦子里已經一團糟,他早已沉溺其中,只想永遠被眼前人這么對待,要不是身體不允許,他甚至還想晃動他的腰。

    一只強健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一只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南允真的下頜,拇指伸入了他的口中,打開了他緊咬的牙關。

    “允真,咬我吧。”他的指腹撫摸著他鋒利小巧的牙齒,然后按住了他粉嫩的舌。

    那一刻,南允真忍不住地顫抖,他咬緊了姜盛的手指,緊閉的眼角溢出了幾滴眼淚,有什么東西飛濺到了姜盛按著他小腹的左手上。

    “允真還好嗎?”姜盛連忙問道。

    南允真睜開了朦朧的雙眼,輕哼著嗯了一聲,眼角與臉頰上均是紅撲撲的一片。

    姜盛放下心來,抬起了左手放在唇邊,舔光了手上的污漬,嘴角揚起了笑:“允真,好甜,我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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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鉆進姜盛懷里的南允真依然感覺完全不夠,他猜測自己大概是瘋了。在姜盛胸口畫了幾個圈圈后,他突然冒出了一句:“明天繼續。”

    姜盛笑出了聲,揉著南允真的腦袋說道:“允真不要著急,以后多的是機會。”

    南允真沒有說話,黑暗中的安靜將兩人拉回了現實。

    南允真雖然一直表現得比姜盛冷靜,比姜盛樂觀,但此時此刻,心中也涌出了酸楚和遺憾。如果手術失敗了,如果死在了姜盛面前,他該多難過啊。

    眼淚滴在了姜盛胸膛,姜盛立刻捧起了南允真的臉,安慰道:“別哭啊,允真,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會永遠陪著你,不管你去哪兒,我說過的。”

    南允真嗯了一聲,握住了姜盛的手,就想這么握一輩子,一起沉睡,一起走向未來,走向蒼老,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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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時間是無比的短暫的,短暫到兩人都顧不上其他,好像除了牽著彼此的手,注視著彼此的眼眸,除了親吻和擁抱彼此外,做其他的事都是浪費時間。

    這就導致姜盛忽略了不少事,忽略了這個暗流涌動的漢城背后潛伏的危險。

    他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姜明賢處理,全身心地陪伴南允真,親自將南允真送進了手術室。

    等待的過程無比的煎熬,長達四個小時的手術時間仿佛比一輩子還要漫長。姜盛先是在手術室外坐著,坐了幾分鐘便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在安靜的走道內來回踱步,然后,又坐了下來。就這么反反復復站了又坐,坐了又站,卻也只過了一個小時,于是他不動了,就那么筆直地站在手術室外,思考著接下來的每一種情況。

    活著還是死去?如果活著,那去哪里結婚?去哪里度假?如果死了,和他一起安葬在哪里?或者,一起灑向大海,飄向遠方。

    他詳細地規劃著未來的每一步,卻沒想到,迎來的會是第三種讓他措手不及又惶恐無比的危機。

    四個半小時后,安靜的手術室里依然沒有醫生和病人要出來的跡象,門口代表著“手術中”的指示燈還在亮著。

    五個小時后,一切如常,又顯得無比的異常。

    姜盛推了推手術室的大門,心中生出了強烈的不安,于是他開始敲門,大聲喊道:“李醫生!允真!允真!”

    沒有任何回應,遠處的醫護人員跑了過來,驚訝地阻止道:“病人家屬,你在做什么?”

    “五個小時了!里面沒有一點動靜!”姜盛眼眶發紅,如一頭即將失控的野獸。

    圍過來的醫生和保安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一位醫生拿著鑰匙著急地跑了過來,打開了手術室的房門。姜盛沖了進去,卻只看到了空無一人的手術臺,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幾個醫生。

    第56章 危機?不存在的

    這是姜盛完全沒料想到的情況, 某個瞬間,他幾乎要暈厥。

    扶著一旁的貨架,他強撐著冷靜下來, 掃視了一圈手術室的情況,然后立刻走向手術室的另一個出口。

    周圍的醫護人員已經在驚恐地報警了。

    姜盛邊走邊拿出手機, 撥通了姜明賢的電話,聲音陰沉得可怕:“立刻啟動漢城以及漢城周邊城市的所有紅雀, 以漢城第一醫院為中心, 地毯式搜索南允真的下落!動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告誡漢城所有權貴, 如果南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要將他們挫骨揚灰!”

    掛掉電話, 他站在了手術室的出口處, 看到了灑落在地上的暗紅鮮血,鮮血已經干涸, 看來人早就被帶走了。

    姜盛的心臟和大腦都在劇烈地抽痛著, 他僵硬轉身抓住了一個醫生,問道:“手術室以及那個出口,有監控沒有?”

    他的臉色實在太過陰冷,整個人就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的死神,嚇得醫生直哆嗦, 說道:“有,有, 有的”

    姜盛立刻去了監控室, 他現在一定得先搞清楚, 南允真被帶走前,到底是死是活!

    監控視頻里, 手術進行到三個多小時時仍然一切正常,主刀醫生已經在進行術后縫合了,最后他放下了持針器,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休息,雖然看起來很疲憊,但整體姿態都比較輕松,其他醫生也是差不多的狀態,看來手術應該很成功。

    接近四個小時時,手術室的后門突然被打開,幾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醫生裝扮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手里拿著毛巾,速度飛快地把毫無反抗能力的幾位醫生全部迷暈,然后將南允真抬上了他們推過來的移動病床,推出了手術室。

    南允真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姜盛按住了疼得麻木的胸口,深吸了口氣。

    帶走南允真的人坐上一輛急救車揚長而去,消失在醫院的監控范圍內。但監控拍到了急救車的外觀,就算它在中途套牌,查監控也很容易追蹤到。但漢城不是金山,姜盛無法直接動用漢城警方的力量,只能等姜明賢那里的周旋結果。

    手術很成功,允真還活著。

    姜盛反反復復地想著這個好的結果,心里才能得到一點點安慰。同時他也知道,對方把南允真安安穩穩地偷出去,必定不會立刻要了南允真的命,而是為了拿南允真在自己這里換取好處,所以即使沒提前查到他們的位置,他們最終也會來聯系自己,只是到時候,自己就非常被動了。

    姜盛心里已經認輸,不管對方想要什么,他都會滿足,先救回南允真,安置好南允真,再跟他們清算!所有拿南允真的性命威脅過自己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姜盛沒想到,五分鐘后,漢城警方便有了回應。一隊警車呼嘯著來到了醫院,為首的居然是漢城地方警察廳廳長。見到那人樣貌時,姜盛才了然,那人是金山一派的官員,祖籍金山市的樸正哲。

    姜盛對此人有點印象,當初樸正哲前往漢城擔任刑警隊長,卻在經手的第一案就陷入困境,是姜盛派紅雀多方輔助,才助他破了此要案。后來,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姜盛的人。

    姜盛手下的人很多,他雖然能記得每個人的樣貌和基本情況,但并沒有關注每個人的發展,所以對樸正哲居然成了漢城地方警察廳廳長也感覺微微詫異。

    “先生!”樸正哲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道路監控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他本想說更多的表忠心的話,可見姜盛神色嚴肅冷漠,也不敢再隨意開口。

    姜盛跟隨樸正哲出了醫院,問道:“我是金山掌舵者之事,現在已經人盡皆知了?”

    樸正哲微微點頭,瞥了眼姜盛的神情,小心說道:“對,消息是從江北市傳出來的。”

    姜盛沒再多問,畢竟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在江北市為了尋找南允真,姜盛并沒有刻意隱瞞身份,消息傳出去是必然的。來到漢城后,自己必定引起了多方勢力的窺視,其中有人便計劃了這一切,綁走了南允真,而自己當時只顧著陪伴南允真度過“最后的日子”,忽略周圍的危險。想到這里,姜盛又是滿心的自責。

    坐上警車,開往警局的途中樸正哲便收到了手下的調查結果,說道:“那輛救護車在一個小時前開進了下城區蛇頭村,蛇頭村是貧民窟,監控鋪設得很少,沒有查到救護車停下的具體位置。”

    “去蛇頭村!”姜盛命令道。

    十多輛警車立刻調轉方向,開往蛇頭村。

    坐在車上的姜盛一言不發,凝眉思索了片刻,向姜明賢要來了蛇頭村的所有資料,看過之后,他腦中的思路逐漸清晰,冷聲說道:“蛇頭村,明領幫的發源地。明領幫的前首領李泰河死在了金山,所以,他們是想報復么?”

    樸正哲大驚,說道:“自從新總統金中勝上臺后,石昌珉集團徹底瓦解,他手下的明領幫也遭到了漢城特警的集中圍剿和清理,頭目早就正法,怎么可能還有殘黨?”

    “這種陰溝里的老鼠是殺不盡的,看來,也只剩下幾只陰溝里的老鼠了,”姜盛的眼里迸發出了濃烈的殺意,平靜的話語卻冷到讓樸正哲背脊發涼,“所以,他們是想用允真來要挾我,尋求我的庇護么?可惜啊,他們用錯了方式!”

    漢城的紅雀已經全部趕往了蛇頭村,根據手上拿到了救護車的照片一寸一寸地盤問摸排,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村西邊的一棟爛尾樓里。

    此時的爛尾樓里,已經亂作了一團。落選失勢的石昌珉完全沒有了往日競選時的威風,整個人頹廢得就像是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除了頹廢外,他臉上更多的是恐懼和憤怒。

    “你們這群蠢貨!”他對著幾個站在一間空房間門口的手下破口大罵道:“怎么會連個昏迷的病人都看不住?”房間內那張從醫院推過來的移動病床上已經空無一人,病床外還灑著些斑駁的血跡。

    手下瑟瑟發抖,辯解道:“不,不,不是病人自己逃走的,是來了一大群人!一大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他們把病人帶走了!他們手里都有武器,我們完全不敢反抗啊!”

    石昌珉深深嘆了口氣,頓感未來一片灰暗。他沒空去管帶走南允真的人是哪方勢力,畢竟自從掌舵者出現在漢城后,無數人都盯著南允真這塊香餑餑,想綁走他來向掌舵者討要好處的人多得是。原本他計劃帶走南允真,用南允真來要挾掌舵者護送他出國避難,所以他一直盯著醫院,搶在第一時間下了手。

    香餑餑到手后,石昌珉得意地準備執行下一步計劃,卻沒想到到手的鴨子飛了。此刻,比起無法逃出國的擔憂,石昌珉更恐懼的是掌舵者的報復!他的額頭溢出了細密的冷汗,心中焦急地想著:以掌舵者的能力,此時此刻肯定已經查到了救護車進了蛇頭村,很快就會找到我的位置,沒有了人質,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怎么辦?

    逃!立刻逃?

    不!逃不出去的!別說掌舵者了,檢察廳的人也在盯著我,我出去不是坐牢就是死!只有拼一把了!

    想到這里,石昌珉立刻下令緊閉房門,派人死守在房門外,說道:“病人不在的事,一個字都不準說!就當他還在!一旦暴露,我們都得死!”

    話音剛落,便有手下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喊道:“議員,議員!我們被包圍了!外面來了很多警察,還有很多,很多黑衣人!”

    石昌珉閉了下眼睛,深吸口氣,再睜開時,眼里已經恢復了在官場摸爬滾打半輩子的陰狠。他捏了捏手掌,沉聲說道:“開門,迎客!”

    ==

    幾十公里外,守衛嚴明、威嚴肅穆的青山總統府內,新任總統金中勝正坐在寬大奢華的辦公桌邊,耐心地看著身前一疊復雜的文件。他才剛年過四十,在從政這條路上是屈指可數的年輕有為,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根基并不穩固,能夠上任完全是政權更替下的偶然情況。

    之前的候選人:馮河均、石昌珉、尹正錫哪一個不是手腕高超、實力雄厚、支持者無數。可他們都“偶然”地下了臺,才使得總統這個位置,落在了一清二白的自己頭上。

    金中勝當然知道,偶然并非偶然,除了他們的自作孽外,還因一只攪動著政權局勢的大手,在背后運作的結果。

    這手,來自金山掌舵者!

    “總統閣下,”幕僚長李仁表在一旁恭敬地開了口:“金山掌舵者,已經到達蛇頭村了。”

    金中勝嗯了一聲,抬眼看向李仁表,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意:“南允真穩定下來了嗎?”

    李仁表點頭,說道:“您請放心,雖然這一路上有所顛簸,但您的專屬醫療團隊一直守在旁邊寸步不離,不會讓他出什么危險的。”

    金中勝起身,笑道:“走,去看看,這孩子也是可憐啊,我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照顧不周的情況。”

    李仁表跟在金中勝身后,面露疑惑,糾結了許久,問道:“總統閣下,您救南允真,是為了威脅掌舵者什么?”

    “威脅?”金中勝似是對這個詞有所不滿,搖了搖頭,卻是輕松一笑:“你猜猜。”

    李仁表愣了一下,老實說出了心里的猜想:“您想要掌舵者交出手下的所有情報人員名單,將驅使情報人員的權力上交總統府?”

    金中勝搖頭:“那群人死心塌地,除非趕盡殺絕,否則不會為他人所用,趕盡殺絕又不是我的行事作風。”

    李仁表又猜測道:“您想讓掌舵者交出他手下所有的資產?聽說這筆錢能填補一個年度的國庫空缺了!”

    金中勝搖頭笑道:“光要他的錢不要他的權,我這不是找死嗎?”

    李仁表犯難了,想了半天眼睛亮起:“聽說金山有座資料庫,里面能挖出不少高官的把柄,您想要這個來清理官場?”

    金中勝再次搖頭,說道:“老李啊,你把我想得太偉大了。”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南允真的房間。醫生立刻走過來匯報南允真的情況:一切穩定,也許一個小時后便會蘇醒。

    金中勝讓醫護暫時退下,看著南允真蒼白又漂亮的面孔,沨笑了:“幸好掌舵者還是個情種,不然,哪里找得到機會,求他呢?”

    “求他??”李仁表驚訝地愣在了原地。

    第57章 掌國家之舵

    “我這個位置坐得不穩啊, ”金中勝苦笑,“沒有任何背景,頒布任何政令都舉步維艱, 一個任期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穩度過,卸任后, 呵呵,”他再次苦笑, “卸任后能有個善終更是癡人說夢。我想要的不多, 在我的任期內,能做成一兩件事我便心滿意足, 除此之外,我還自私地想為自己求個善終。”

    李仁表終于明白金中勝心中所想, 頓時覺得心里五味雜陳。

    “無根無基的人在這艘危機四伏的大船上不能再樹敵, 只能求友。我需要有一個安穩的保障,才能放開手腳去做那些利國利民的事。我想全心全意地做事, 但不想走前任們老路。死的死, 坐牢的坐牢,這種結局,我不想再發生在我自己身上。”金中勝盯著病床上的人,仿佛在盯著一塊免死金牌。

    李仁表深吸口氣,說道:“那我現在立刻派人通知掌舵者過來?”

    “不, 不,”金中勝擺了擺手, 笑道:“他現在肯定還在氣頭上, 我可不想直接迎上他的怒火, 先讓他在石昌珉那里消消氣再說吧。”

    ==

    夜色已至,既是貧民窟也是紅燈區的蛇頭村內習慣性地亮起了各種閃爍卻破敗的霓虹燈, 往常各式各樣的地痞流氓四處閑逛的擁擠街道上,此時卻空無一人。沒人敢在今夜出來,只因那包圍了爛尾樓的十多輛警車和二十多輛來歷不明的黑色轎車。

    血腥味從爛尾樓中飄了出來,躲在家里的人紛紛猜測樓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有人說是幫派火拼,有人說是政==府在清繳叛黨。

    爛尾樓處原本是打算修建一個體育場,后來因為資金不足而停工。此時,寬大雜亂的半成品場館內,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不少尸體。石昌珉腿部中槍,正在惡魔般的姜盛步步緊逼下,不斷地后退,退到了那間原本關著南允真的房門前。

    十分鐘前,局勢完全不是這樣的。

    見到石昌珉時,姜盛保持著足夠的友善和冷靜,第一句話便是:“放了南允真,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滿足你。”

    石昌珉沒想到金山掌舵者這么好說話,頓時心里的緊張就消散了不少,笑道:“護送我安全出境再給我一千萬美金,對您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吧”

    姜盛點頭,“出境的事我可以馬上安排,一千萬美金會在你落地的時候立刻到賬。”然后,他看向石昌珉身后,平靜的眼里出現了波動:“南允真在哪里?”

    石昌珉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隨即立刻故作鎮定,說道:“還是先請掌舵者您兌現承諾吧,否則這底牌交出來,您反悔了怎么辦?”

    姜盛一瞬間眉頭蹙起,眼里滿是陰鶩,嚇得石昌珉心猛地一顫。

    姜盛深吸口氣,當著石昌珉的面撥通了電話:“安排我的私人飛機,向航空管制部門提出緊急飛行申請,兩個小時后先飛金三角,再去拉斯維加斯,從我拉斯維加斯的賬戶里轉移出一千萬美金。”

    掛斷電話,他看向石昌珉,眼里一片冰冷與不可一世,“我的飛機從金山起飛無人敢阻攔,我帶你離開漢城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南允真在哪里?”

    石昌珉眼神躲閃,心中的慌張在姜盛的壓迫力下暴露無遺,但依然強撐著說道:“南,南允真不在這里!我把他轉移到別,別處了,只要我安全抵達拉斯維加斯,自然會有人告訴你南允真的位置!”

    “不在這里?!”姜盛的憤怒一瞬間爆發,他直接上前走向石昌珉,握拳的右臂肌肉緊繃,眼看著即將砸在石昌珉臉上時,石昌珉的手下扛不住了,慌亂開了槍。

    剎那間,槍戰一觸即發。姜盛和石昌珉各有人護著,脫離了集火區。混亂之中,石昌珉腿部中彈,姜盛手臂被子彈擦傷。

    石昌珉人手不足,手下人根本不堪一擊,槍戰在十分鐘后便停了下來。姜盛走向狼狽倒地的石昌珉,手臂傷口滲出的鮮血滾落在他那只青筋暴起的手上。

    石昌珉看著那帶血的手渾身顫抖,不停求饒:“你不能殺我,不,不能殺我我還是國會議員,你沒權力殺我”

    “我可以不殺你,”姜盛扯住了石昌珉的領口,聲音低沉如惡魔低語,“只要你把南允真還給我!”

    石昌珉眼里依然一片慌亂,姜盛看出了他又要撒謊的打算,憤怒地將他砸在了身后的房門上。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姜盛看到了那張從醫院推走的移動病床,病床上空無一人,病床周圍血跡斑斑。

    姜盛瞬間雙眼赤紅,手中拳頭狠狠地砸向了石昌珉的面門。

    爛尾樓外,一輛黑色公務車急速駛來,身穿筆挺職業套裝的總統幕僚長李仁表下了車,在保鏢的護衛下走向了爛尾樓。一路都有人阻攔,李仁表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后,終于來到了處理善后工作的漢城地方警察廳廳長樸正哲面前。

    樸正哲有些驚訝,問道:“李室長,您怎么來了?”

    李仁表沒有回答樸正哲的問題,而是皺眉看向周圍混亂的場景,問道:“金山掌舵者呢?”

    樸正哲自然是猜不透李仁表的來意,只知道他的到來必定代表著新總統金中勝,但到底是敵是友呢?

    如果是敵,那我該站在哪一邊?想到這里,樸正哲滿頭大汗。不過只是糾結了三秒鐘他便下定了決心:站在掌舵者這邊!畢竟忤逆金中勝只可能丟官,背叛掌舵者可是會丟命!

    于是,他裝傻充愣般地說道:“什么掌舵者?我不認識啊,今天是來抓捕黑H社S會分子的”

    李仁表無語地看了樸正哲一眼,鄙夷地說道:“別把總統府的人當傻子!放心,我來不是對付掌舵者的,你看就我們這幾個人,搞得定這里的上百號人嗎?真要做什么,不得出動軍隊?”

    “是,是,是”樸正哲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總統閣下請掌舵者前往總統府商議要事,順便告訴他,他的愛人正在總統府休養。”李仁表端正著身子說道。

    南允真在總統府??樸正哲心中大驚,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結果。他連忙跑向體育場里側一間誰也不敢靠近的房間,站在門口喊道:“先生!找到南允真的下落了!”

    昏暗的房間內,陰暗處的姜盛終于抬起了頭。他手下的人已經不知生死,他轉過身時,樸正哲著實嚇了一跳,猛地退后了一步。

    辦理過無數次刑事案件的樸正哲什么樣的血腥場面、什么樣的變態殺手沒見過?可他從來沒見過姜盛這樣,仿佛剛從地獄鉆出,骨子里都透著陰冷殺意的魔鬼,他的眼里已毫無生機,頭發十分雜亂,他滿手鮮血,身上也被飛濺上不少血跡。他與樸正哲見過的罪犯不一樣,那些犯人不管怎么邪惡,眼里總是會充斥著對現實的貪欲和對自己必死結局的恐慌,而姜盛眼里什么都沒有。

    這個樣子太可怕了,仿佛失去了任何理智,眼前只剩下毀滅一樣。

    “先,先生,”樸正哲想用南允真的名字,喚醒姜盛的理智,“南允真!他現在很安全!南允真他在總統府!”

    姜盛這才回神,臉上出現了人類應有的豐富情感,“在總統府?”

    “是,是,幕僚長李仁表李室長親自過來接了!”樸正哲立刻說道。

    姜盛大步走出房間,走向不遠處人群中的李仁表。跟在身后的樸正哲瞟了幾眼他身上的血跡,謹慎問道:“先生,您看,您用不用換身衣服?”

    “不用了!”姜盛果斷拒絕,脫下外套擦掉了手上的血漬,然后將外套扔在了地上。

    李仁表見姜盛走來,十分有禮地微微鞠躬,伸出了右手。姜盛直接忽視,冷聲說道:“帶我去見南允真。”

    李仁表尷尬地笑了笑,收回了手,將姜盛帶上了公務車。

    一路上,車上都一片死寂。姜盛的目光一直都很冷,不見到完好無損的南允真,他無法擺脫這種強撐的冷靜狀態。他已經猜測到是新任總統金中勝派人從石昌珉這里劫走了南允真,雖然他的手下李仁表看起來十分客氣,但他本人是什么態度就不一定了。姜盛已經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打算,即使放棄金山的一切都沒有關系,他只想帶著南允真全身而退,去國外度過剩下的日子。

    可見到金中勝時,姜盛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友善。金中勝并沒有太多的噓寒問暖,直接將姜盛帶進了南允真休息的客房。

    那一刻,姜盛幾乎是跪在了南允真的床邊,他握住了南允真的手,放到唇邊感受著南允真的溫度,緊繃了幾個小時的心才徹底松懈下來,但心中仍然布滿了失而復得的恐慌。

    “他現在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可能還有十幾分鐘就會醒過來,放心吧,我的醫療團隊會二十四小時守在他身邊。”金中勝靠在門口,語氣溫和地說道。

    姜盛用南允真的手背按了按自己濕潤的眼眶,將他的手好好的放回了被子里,才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金中勝,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想要什么?”

    金中勝笑了笑,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姜盛無語地扯了下嘴角,說道:“這是你的地盤,你問我可不可以進來?再客氣就是虛偽了!”

    金中勝哈哈一笑,走了進來,并讓身后跟著的人全都退下。李仁表十分擔心,被金中勝少有的冷眼瞪了回去。

    金中勝坐在了離床不遠的椅子上,看著病床上均勻呼吸的南允真說道:“你一來漢城,所有人都盯上你了,當然,我也派人候著,只想等你放下這樁大事后,再找你好好談談,卻沒想到,石昌珉的人先動了手。我讓人一路跟著,等他們到達目的地了才動手,是怕半路上堵截車輛會引起什么事故,對術后的病人造成二次傷害。總之,我很有誠意,所以你可以放下芥蒂。”

    姜盛也坐了下來,但神色依然嚴肅,“看來你是想合作,說說你想要的方式。”

    金中勝這才認真起來,抬眼看向南方,仿佛看見了黑夜中華燈閃爍流光溢彩的金山市,“金山市,一個內陸城市,GDP居然能達到全國第二,這少不了掌舵者您的功勞吧?我知道您并沒有親自去管理、治理、經營過這座城市,您只是維持了這個城市的穩定,給這個城市的每一個重要崗位,安放了您認可的、能勝任的人。您掌控大局,那些人才能無所顧忌地施展拳腳,金山才有了現今的繁華。現如今的金山市已非常穩定,掌金山之舵對于您已經沒什么挑戰性了吧?所以我想請您來,掌國家之舵。”

    第58章 吃醋了

    姜盛盯了金中勝足足有半分鐘, 才露出嘲諷的笑:“您太看得起我了,總統閣下!金山市只是小打小鬧,您讓我這么個沒有一官半職的普通人掌國家之舵, 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他并不是想自貶,只是不想接下金中勝甩過來的燙手山芋, 他并沒有金中勝話里的進取心,在金山當個土皇帝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更何況現在有了南允真, 他甚至想回去辭職直接養老了。

    “您想要官職?”金中勝找錯了重點。

    “不是!我什么都不想要!”姜盛連忙說道。

    “什么都不想要,”金中勝思索片刻, 笑了,“我明白了, 那我就不勉強您了, ”他再次看向南允真,“我的醫生說了, 病人的身體狀況雖然已經穩定, 但為了更好的康復,不能再四處折騰了,所以您可以在總統府住下來,待病人康復后再離開也不遲。”

    姜盛實在不適應這已然站在國家頂端,本該社威擅勢的人過分的熱情, 蹙眉問道:“你還有什么要求?”

    金中勝笑了笑,坦言道:“的確還有一個要求, 也不過分, 只是希望您能護我這任期五年內平安無恙, 以及卸任后的功成身退。”

    姜盛沒有猶豫,果斷答應:“沒問題!”

    “爽快!”金中勝起身準備告辭, “那就不打擾您了,祝您在總統府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說罷,轉身離開了房間。

    金中勝走后,房間內徹底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姜盛的大腦也逐漸歸于平靜,很快意識到,剛才的承諾,并不只是保護一個人那么簡單。

    護一位總統五年任期內安然無恙,那就得幫他提防甚至鏟除一切政敵;護一位總統卸任后功成身退,那就至少得幫他做好一切善后工作,讓他不留下任何被人報復的把柄。這種事情,比掌國家之舵輕松不了多少了。

    姜盛扶額苦笑,心想,還是著了他的道。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坐到了南允真床邊,再次握住了南允真的手,輕聲說道:“只要你沒事,我什么都能做。”

    幾分鐘后,南允真手指微動,睫毛微顫,姜盛驚喜喊道:“允真,允真,你醒了?”

    南允真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他完全不知道這幾個小時經歷了什么,腦子還無比沉重,意識還有些混亂的他只是慶幸自己醒來后,還能看到深愛的姜盛。

    他嘴角揚起無比虛弱的笑,喊了聲:“姜盛。”

    “我在,我在,”姜盛俯下身去,將南允真的手放在了臉頰上,輕輕地擁住了他。

    就如經歷了一場劫后余生,姜盛心中只剩下慶幸、感動和喜悅。

    隨后姜盛叫來了醫生,醫生檢查南允真身體各項指標都已達標,替他摘下了呼吸機。南允真的意識逐漸清晰,掃了眼周圍的陌生環境,有些緊張地拽住了姜盛的手,輕聲問道:“這,是哪兒?”

    還未等姜盛回答,他便看到了姜盛手臂上的傷口,進而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刺鼻的血腥味。不知發生了什么的南允真瞬間被危險籠罩,眼眶發紅,緊張問道:“發生了什么?你怎么受傷了?”

    姜盛連忙安撫道:“允真別擔心,沒事,沒什么事,現在都安全了,”他輕吻著南允真的額頭,輕吻著他濕潤的眼眶,低聲說道:“允真什么都不用擔心,養好身子,快快好起來。”

    南允真已經猜出肯定是經歷了什么危險,但知道危機解除他便放下心來,他推了推姜盛,哽咽著嫌棄道:“血腥味好重!你快去洗洗,傷口包扎一下!”

    “是,夫人。”姜盛笑著蹭了蹭南允真的額頭。

    南允真瞬間紅了臉,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來一身清新的姜盛,被喂著吃了點清淡的東西后,他將姜盛拉到了床邊,十指相扣,擁著他的手臂才安穩入眠。

    南允真恢復得很快,兩天后便能自主地從床上坐起來。也是兩天后,他才知道自己身處青山總統府。

    姜盛一直沒告訴他,是怕他受到驚嚇影響身體恢復,兩天后見他恢復得挺好,才告訴了他。

    南允真知道真相時,的確是嚇了一跳,然后逼著姜盛說出了手術后的驚險經歷。得知姜盛和金中勝的約定,南允真深感不安,姜盛安慰道:“沒事的允真,金中勝這個人我查過了,的確是個背景干凈有能力的人,我還挺欣賞的,他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保護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和危險。”

    南允真嗯了一聲,心中不安減輕了不少,但又生出了幾分妒意,僅僅因為姜盛的“欣賞”二字。

    姜盛很少表達過對誰的欣賞,在南允真的記憶里,也只有韓鎮享受過這種待遇,但韓鎮是李仁善的男人,南允真自然不會吃這個醋,可金中勝

    金中勝剛參選的時候,就因為年輕、單身、長得帥、海歸高學歷等幾個詞條霸占了各大新聞版面,贏得了不少網友的好評,支持率十分離奇地開始攀升。

    南允真回憶了一下新聞里見過的金中勝的長相,雖說已經四十,但臉上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出現在鏡頭下都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樣子,的確是很帥。所以后來競選勝利,甚至有對家詆毀他,說他是靠皮囊獲勝。

    南允真不由得想歪:難道他也是用臉來獲得姜盛的好感,讓姜盛同意保護他的?

    想到這里,他生氣地揪住了姜盛的衣領,命令道:“吻我!”

    姜盛詫異挑眉,見南允真馬上要發火,立刻吻了上去。含著口中柔軟的唇瓣,姜盛心里美滋滋的,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家伙為什么要生氣,但覺得,甚是可愛。

    南允真能明顯地感覺到姜盛的吻依然熱切,渾身僵硬的姿態依然暴露出他的極力克制,這讓南允真很滿意,心中的妒意逐漸消散。于是,他便打算松開這個吻,卻發現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姜盛熾熱的身子壓了下來。

    姜盛手臂撐著床,不敢完全壓在南允真身上,可某些部位,卻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觸碰。

    南允真稍稍推開,抵住姜盛的額頭喘息著說道:“如果你想要,可以輕點”

    姜盛在南允真頸間深深地吸吮了一口,然后放開了他,聲音低啞地說道:“等允真好起來,等允真徹底好了,不會放過你的。”

    恢復的這些日子,金中勝沒有來打擾,但姜盛會經常性的出門辦事。每天需要充足睡眠的南允真沒有過問,雖然不知道姜盛具體去做了些什么,但想來也都是些調查金中勝政敵之類的事,也就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打開了電視,看到了新聞里姜盛和金中勝同框出現的親熱畫面!

    新聞的標題是:金中勝會見青年企業家姜盛,對金舵集團的發展表達了贊許和鼓勵。事實上,兩人舉止非常正常一點都不親熱,頂多就是握手和并排走在一起的畫面,但看在南允真眼里,就徹底變了味。

    看著變味的不只有南允真,還有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娛樂媒體。南允真換了幾個臺,發現姜盛和金中勝早就在“私密會面”,不少媒體曾拍到過兩人一同出現在高爾夫球場的畫面,娛樂媒體戲稱這位騰空出世的青年企業家“就像”是總統的地下情人。

    南允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握著遙控器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實際上,只要他稍微理智一點便能推測出這是做給一部分人看的,普通民眾不知道姜盛是金山掌舵者,但那些政、商界稍微有點人脈和資本的上層名流們不會不知道這個已經公開的秘密,姜盛公開地和金中勝走在一起,就是在告誡所有人,這位新總統已經得到了金山的公開支持,其他各方如果想搞什么事情,請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但想不到這一點也不怪南允真,畢竟是大病初愈的人,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比較虛弱。

    而姜盛沒有提前告知,也是沒想到南允真會因為這點事吃醋,畢竟他很少見過南允真因他而吃醋的樣子。

    晚飯時間,姜盛依然沒回來,南允真從護士口中得知今晚在總統府的宴會廳有一場晚宴,姜盛和金中勝都會參加,他臉色陰沉地隨口吃了點東西后,換上衣服不顧護士的阻攔,離開了房間。

    房門外守著的紅雀李范立刻跟上了南允真的腳步,焦急問道:“南夫人,您要去哪里?”

    “就隨便走走,”南允真隨口說道。

    “可是夫人,先生說過,入夜后天涼,您最好不要出門。”退伍軍人出生的李范性格比較固執,一點也不敢違抗姜盛的命令。

    南允真駐足,轉頭氣道:“那你叫先生過來攔我!”

    李范不敢再開口了,經歷了江北及漢城的這幾件事,現在所有紅雀都知道了南允真在先生心中的地位,且都知道了惹南允真生氣的后果可能比惹先生生氣更加嚴重。

    南允真來到了有不少保鏢和便衣守衛著的宴會廳外圍,保鏢中還有不少外國面孔。南允真猜測參與宴會的應該還有不少外國政要,他并沒有沖動地闖進去,而是站在遠處,準備一直站到宴會結束。

    李范著急得不行,可這種級別的宴會也不是他能隨便闖入的,可南允真也勸不走,最后他只能搬了把椅子讓南允真坐著等。

    這一等便是兩個小時,南允真的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他有氣無力地靠著柱子,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前的畫面開始出現虛影。

    終于,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群群世界各地的重要人物從大廳里走了出來。南允真眼里模糊一片,在看到姜盛時才恢復清醒,他扶著柱子站了起來,看清了和金中勝談笑風生的姜盛。

    兩人臉上的笑不像是弄虛作假,兩人眼里的欣賞非常明顯。

    南允真心中情緒翻滾,他紅著眼咬了咬牙,立刻轉身跑開,卻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跑了幾步就跌倒在了緊跟上來的李范懷里。

    李范滿頭大汗地抱著暈倒的南允真緩步走向客房,他不敢走得太快,是害怕會傷到南允真的心臟,他又想快點回到客房,好把這件頭疼的事趕緊稟告給姜盛。

    正焦頭爛額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后緊跟上來的腳步聲和一聲熟悉的怒喝:“李范,站住!”

    第59章 拷問~

    姜盛走出宴會廳時, 第一眼并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南允真,是在南允真轉身跑開時,才猛然注意到了他的背影。姜盛立刻和金中勝告別, 追了過去。

    從李范懷里接過南允真后,姜盛的臉色仍然非常陰沉, 聽完李范戰戰兢兢的匯報,他也沒搞明白南允真為什么會突然跑出來。幸好最后醫生檢查身體沒有大礙, 暈倒只是過度疲勞加情緒激動所致。

    待醫生走后, 姜盛滿臉冰冷地走到門口的李范面前,看著那雙抱過南允真的手, 恨不得立刻給人卸了下來。深吸口氣穩定情緒后,他冷聲斥責道:“下次遇到這種情況, 直接讓人進去傳話!學會變通, 不要這么死板!”

    “是,先生!”李范慚愧地垂下了頭, 后背被冷汗浸透了一片。

    “一萬個俯臥撐, 做完換班!”姜盛怒道。

    “是,先生!”李范立刻撲倒在地。

    回到房間后,姜盛將南允真擁進了懷里,親吻著他的額頭,小聲自言自語道:“小東西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深夜, 睡夢中的姜盛被臉上的一陣涼意給吵醒,還未睜開眼睛的他立刻感覺到不對勁, 自己的雙手好像被人捆住, 綁在了床后的鐵架上。

    他立刻睜開了眼睛, 兇狠的眼神在看到南允真的那一刻化成了一灘水。

    南允真身穿及膝的長款睡衣,露著兩截白皙光滑的小腿, 手中拿著一根褐色的皮帶,正在床邊來回踱步。他的眼神很冷,滿臉憤怒,在看向姜盛時,還流露出幾分傷痛。

    姜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感覺還挺有意思的。手腕上也是用皮帶綁著,綁得并不是很緊,顯然也是南允真的杰作。姜盛能輕易掙脫,但他不打算掙脫,只想看看他可愛的小東西到底要玩些什么。

    “允真,穿得這么少不冷嗎?別著涼了。”姜盛的目光,落入了那隨意扎起的睡衣敞開的領口里,然后又滑了下來,落入了那隨著南允真的走動而若隱若現的大腿根處。

    南允真眉頭一皺,抬起手將手中的皮帶甩了出去,啪的一聲打在了姜盛身上。

    姜盛渾身一抖,卻沒忍住笑出了聲,畢竟現在的南允真力氣并不大,抽在身上的鞭子跟小貓爪撓癢癢一樣。

    南允真生氣了,一把扯開了姜盛的衣服,加重了手中力道,再次抽了下去。這一次,皮帶在姜盛的腹肌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沨紅印。

    姜盛疼得嘶了一聲,這才知道南允真是動真格的,他是真的生氣了,連忙說道:“允真你怎么了?你打我可以,你不要生氣。”

    南允真紅著眼睛,拿著皮帶指著姜盛,問出了一句讓姜盛十分頭疼的話:“你知不知道你哪里做錯了?!”

    姜盛一頭霧水地看著南允真,自然又迎來了南允真的第三鞭。

    這一鞭子抽得很疼,是因為南允真抽出去的時候拿錯了方向,將帶著金屬卡扣的那頭抽在了姜盛身上。一瞬間,姜盛胸膛出現了一條滲血的傷口,南允真見狀,手一抖,皮帶掉在了地上,同時掉下來的,還有他嘩啦啦的眼淚。

    姜盛急了,連忙安慰道:“允真別哭,我沒事的,一點小傷我真的沒事,別哭了。”

    傷口的確不深,只是擦破了皮,滲出了一點血后便停了下來。

    姜盛見南允真哭泣不止,正準備掙脫束縛時,沒想到眼前人居然一步跨坐在了自己身上,他解開了腰帶,脫下了米黃色的睡衣,按在了自己的胸膛。

    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太過刺激,姜盛咽了下口水,停下了手中的掙扎。

    此時正是深夜,南允真醒來時只開了幾盞柔和的壁燈,所以屋內的光線本就十分曖昧。而此時,不著寸縷的南允真更是誘惑無比,即便是胸口那原本觸目驚心的傷疤,都像是盛開在他雪白身軀上的一朵花,而那彎曲的腰線和那梨花帶雨的絕美面孔,更是勾走了姜盛的魂,

    姜盛的眼神上上下下,又落在了南允真那堪堪一握的腰上。南允真的腰原本不是如此瘦弱的,原本雖然也瘦,但腹肌線條十分明顯,瘦而有力。現在因為這大半個月以來的受傷及手術,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腰上更是沒有一點贅肉,這在姜盛看來,別具一番滋味。

    姜盛的視線再往下落,除了看到那讓他垂涎的可愛小東西外,還看到了南允真的手。

    南允真身體前傾,一手按住了覆蓋住姜盛傷口的衣服,一手輕點著姜盛的腹肌,慢慢向下,問道:“是不是很久沒做了,所以耐不住寂寞了?”

    “啊?”姜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確是很久沒做,快要忍耐不住了,但是回答是的話,好像又有點怪怪的。在他仍在糾結著該怎么開口的時候,就聽南允真繼續問道:“老實告訴我,在我之前,你跟多少人睡過?”

    南允真的話語里帶著怒意,眼神也冷了不少,這讓姜盛不得不認真起來,忍著南允真觸碰傷口處的疼痛,回答道:“一個都沒有。”

    “騙人!”南允真掉下了一滴滾燙的眼淚,手上用力。姜盛疼得嘶了一聲,咬著牙說道:“允真,我是說真的”

    南允真松了手,哭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經驗那么豐富,欲望那么強烈,以前那三十多年,怎么可能一個人都沒碰過?你當我是傻子嗎?!這些天我不能滿足你了,所以你就去找別人去了嗎?”

    “允真你說什么呢?”姜盛感覺到很冤,同時又非常擔心南允真的心理狀況,于是掙脫了皮帶,起身一把將南允真抱進了懷里,抱著他安撫道:“允真,我怎么可能去找別人?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以前真的對做==愛一點興趣都沒有,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姜明賢。有經驗是因為我沒做過但是看別人做過,就是因為看了之后覺得惡心,所以誰都沒碰過,直到遇到了你,”他捧起了南允真的臉,擦著他臉上的眼淚,柔聲說道:“允真吶,我真的只喜歡你。”

    姜盛的溫柔,淹沒了南允真的心痛。他攬住了姜盛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深深地吻著,直到起伏的情緒徹底平復下來。他始終不敢問姜盛和金中勝到底有沒有私情,畢竟這只是自己的猜測,沒什么證據,要是猜錯了的話,問出來多多少少有些丟人。

    情緒平復后,他又推開了姜盛,瞪著他耍起了脾氣:“誰讓你松開的,綁回去!”

    姜盛無奈地笑了,寵溺地說道:“好好好,我綁。”于是他又乖乖地躺回了床上,自己把自己綁在了床架上。

    “暫且相信你,”南允真帶著生氣的面孔,卻從一旁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潤滑劑,將冰涼的液體擠在了掌心之中,在姜盛驚訝的目光中,伸向了身后。

    “你,你今晚不許動”南允真眼里仿佛彌漫上一層氤氳霧氣,開始有些失焦,那被吻得紅透的嘴唇微微張合,吐出了一陣讓姜盛六神無主的喘息。

    “允真,你,你的身體”姜盛帶著最后一點理智問道。

    “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南允真咬起了唇

    對于姜盛來說,這是一個讓他銷魂的夜晚,雖然受了點傷,但若每晚都能有這樣的待遇,他不介意每天給自己來上一刀。這一夜到最后,自然是以南允真的精疲力竭宣告結束。姜盛抱著汗涔涔軟塌塌的南允真進了浴室,避開了傷口仔仔細細地給他清洗了一遍后,才將他抱回了床上。那時,南允真已經昏昏入睡。

    姜盛看著他睡著的樣子,臉上的笑就沒落下來過,回想起晚上他耍脾氣的可愛樣子,他甚至會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可他始終沒想明白,懷里這小可愛到底在生什么氣,他捏著他的臉蛋,問道:“允真吶允真,你到底在吃什么醋啊?”

    當然得不到回應,他又笑了一聲,忍不住說道:“允真吶,我真的,好愛你。”

    兩周后,南允真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大半,姜盛的戲也演得差不多了,兩人已經沒有在總統府住下去的必要,于是向金中勝告了別。

    金中勝抽出時間,安排了一次沒有外人參與的餞行宴。

    在金中勝最常使用的總統府私人餐廳里,偌大的餐桌邊就只有金中勝、姜盛和南允真三人。金中勝坐在主座,南允真和姜盛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側。這還是南允真第一次近距離與金中勝見面,此時看著他謙和的笑容和舉止得體的表現,南允真真切地體會到他的人格魅力,頓時就對自己前些天的胡亂猜測感到羞愧起來,連帶著看向金中勝的眼神里都透著股不好意思。

    金中勝自然是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疑惑。金中勝都注意到了,姜盛當然也沒錯過,他眉頭蹙起,心里生出了強烈的不安和危機感,心里一遍一遍地問道:允真不會看上他了吧?不會吧?怎么可能!允真是愛我的!對了允真到底愛我什么我還沒問過呢!

    氣氛有些尷尬,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氛圍,金中勝笑著說道:“其實我一直對同性之前的感情有些好奇,喜歡同性到底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呢?允真是怎么喜歡上姜盛的呢?”

    姜盛也豎起了耳朵,等待著南允真的回答。

    南允真淺淺一笑,說道:“就是第一眼就看上了,無關性別,但很可能與我的成長經歷有關,我的成長經歷造就了我對成熟穩重又可靠的人很有好感。”

    成熟穩重又可靠?姜盛仔細分析著這三個詞,覺得放在自己身上還是略有些牽強但也不是不行,可放在金中勝身上,就格外合適了!

    腦子里拉響了警報,姜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僵硬地說道:“總統閣下,時候不早了,再晚就該趕不上飛機了,以后有機會再敘!祝您今后一切順暢,我會在金山,一直關注著您。”說罷,便繞過了他,拉著南允真離開了餐廳。

    南允真一頭霧水,直到上了私人飛機都還是懵圈的狀態。

    姜盛的吻壓了下來,吻了許久才松開。他將南允真整個人抱在了腿上,迫不及待地解開了他的衣服,邊侵略著他便問道:“我和金中勝,到底誰更成熟?更穩重?更可靠?!”

    第60章 大結局上

    南允真被吻得云里霧里, 渾身癱軟,他掛在姜盛身上,衣物已經所剩無幾。

    “允真, 說啊!”姜盛的動作非常輕緩卻又非常強硬。

    南允真渾身一顫,抱著姜盛的腦袋, 喘息著說道:“你干嘛,干嘛提別人?”

    姜盛捏起了南允真的下頜, 盯著南允真的眼睛, 眼神里透著股危險,“我們允沨真剛才是用什么眼神看金中勝的?怎么可以用那種眼神看別的男人?!”

    “啊??”南允真張大了嘴, 紅透的嘴唇里呼出了熱氣,眼里一片迷離又一片迷茫。

    “該接受懲罰了!”姜盛緊緊按住了南允真微微凸起的平坦小腹。

    “啊!你別按!”南允真眼角飛出了眼淚, 緊緊抓住了姜盛的肩膀, 身體后仰,膝蓋用力地抵在了座椅上。

    有什么東西飛濺了出來, 姜盛偏了偏頭, 并沒躲過,他舔了舔唇角,臉上扯出了邪惡的笑。

    南允真委委屈屈地抱住了姜盛,趴在他肩上喘息不停。

    飛機啟動,巨大的失重感讓南允真心臟處壓力倍增, 他環抱住姜盛的手緊了緊,難受地說道:“哥, 我有點, 有點悶”

    “允真別怕, ”姜盛立刻扯過身邊的毯子蓋在了南允真身上,然后從頭頂拿下氧氣面罩, 蓋在了南允真臉上。他擁著南允真,輕拍著他的后背,直到飛機升空,徹底平穩下來。

    “好些了嗎?允真。”姜盛輕撫著他的臉頰,問道。

    南允真緩了一陣,才抬起了臉拿開了氧氣面罩,臉上卻有一片紅暈。他盯著姜盛,有些羞澀又有些氣惱,問道:“哥,你是不是個變態?”

    “嗯?”姜盛不解。

    南允真氣道:“你那大家伙為什么不拿開?這種狀態下你都能石=更??不是變態是什么!”

    姜盛抱著南允真笑了一會兒,突然收起了笑容,說道:“因為懲罰還沒結束。”

    南允真還未完全康復,姜盛也不敢玩得太花,只是用一種十分溫柔的方式,折騰了南允真一路。

    下飛機時,南允真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姜盛將他抱在了懷里,走下了飛機,坐上了姜明賢開過來的專車。

    許久不見兩人的姜明賢非常的激動,平常話少的他都忍不住說了許多話:“先生和夫人這一路累不累?是要回雀籠還是金云酒店?夫人需不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安排私人醫生前來檢查?夫人想吃些什么?我先安排廚師和營養師提前準備”

    南允真開始還會嗯幾聲來回應,后面就沒有了一點聲音。

    正開車的姜明賢有些疑惑,準備回頭時,姜盛的聲音響起:“好好開車!夫人睡了。”

    “是,先生。”姜明賢小聲說道。

    來到金云酒店,姜盛抱著南允真下了車,走向他專屬的豪華套房,姜明賢跟在了他身后。

    突然,他放慢了腳步,看向姜明賢,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姜叔,拜托你一件事。”

    姜明賢立刻端正了身子,集中了注意力,認真地等待著姜盛的命令,畢竟姜叔這個稱呼,通常代表著非常重要的任務。

    姜盛卻是笑了笑,笑容中還帶著些罕見的靦腆,“我想和允真置辦新房、結婚,這是很麻煩的事情,需要你來費心操辦一下,當然,一切按照允真的喜好來,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對了,我是不是先得求婚?那先給我準備鉆戒吧,聽說求婚也得用心,需要具有儀式感一點”姜盛說完時,兩人已經走進了套房內。

    姜明賢臉上的表情早已經從緊張變成了喜悅,最后說道:“先生請放心,雖然我這個老頭子不太懂這些,但雀籠里的孩子們多得是奇思妙想,我們就先從求婚開始吧,我一定給您安排得妥妥當當!”

    南允真睡了一覺醒來時,姜盛仍然在身邊,他舒舒服服地鉆進姜盛的懷里,卻聽到了姜盛憂傷的問話:“允真吶,我是不是還有哪里做得不夠好?”

    “哥為什么這么問?”南允真仰起了頭,笑著說道。

    姜盛撫摸著他的腦袋,說道:“你是不是對金中勝有好感?你看他的眼神明顯跟別人不一樣,你不能這樣,”姜盛越說越激動起來,他抓緊了南允真的手腕,威脅道:“你不能對所有成熟穩重的人有好感,你要敢這樣,我就把你鎖起來,讓你誰都見不著!”

    南允真愣了愣,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他垂下頭抵著姜盛的胸膛,笑得肩膀抖動不停。

    “允真你笑什么?”姜盛感到有些難堪。

    南允真抬起了頭,捧著姜盛的臉說道:“我笑我們居然吃了同一個人的醋,你以前跟他走得那么近,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有什么呢,見了他后才發現是誤會了他,所以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對別人有好感呢?我只喜歡你啊,哥。”

    “真的嗎?”姜盛眼里閃爍出喜悅。

    “當然是真的!”

    “允真,我愛你!”姜盛翻了個身吻上了南允真。

    “啊,你不要又來啊!”南允真無奈喊道

    半個月后,南允真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兩人終于準備接回喜恩。小小的喜恩在見到南允真的第一眼還略有些生疏,但第二眼就朝著南允真伸出了雙臂,親熱地拱進了南允真懷里。

    李仁善又是感動又是不舍,抓著喜恩的小手叮囑姜盛和南允真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一旁的韓鎮卻是松了口氣的樣子,眼神催促姜盛趕緊帶走這個煩人的小東西。

    姜盛走時,拍了拍韓鎮的肩膀,說道:“下個月留點時間,到時候我和允真的婚禮,一定要帶著仁善來啊。”

    婚禮??還什么都不知道的婚禮主角南允真疑惑地看向姜盛。姜盛神秘一笑,沒有多做解釋,攬著南允真與韓鎮、李仁善告了別。

    返程的飛機并沒有飛向金山,而是飛向了南平市。

    南允真感覺到今天一定會有所不同,心情一直都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兩人到達南平市后,又被專車接到了去往白龍島的碼頭。

    “要回白龍島嗎?”南允真問姜盛。

    姜盛點了下頭,攬住了南允真的肩膀,看著在南允真懷里睡著的喜恩,笑著說道:“我們別忘了喜恩的媽媽啊,把有珍也接到金山去吧,她一個人在這里太孤獨了。”

    南允真看向姜盛,眼里熱淚盈眶,他在姜盛懷里,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幸福和安穩,未來的一切都變得有所期盼了起來。

    但南允真接下來看到的一切,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首先,朝他駛來的是一輛嶄新的白色輪船,輪船上裝扮了花束,船上有樂隊有唱歌的普通孩子,有從白龍島坐船過來的村民。村民們顯然也是第一次乘坐這艘輪船,眼里都充滿了好奇,輪船靠岸后,不少人不肯下船,笑鬧著說還要坐著回去。

    南允真眼里滿是驚訝,眼前的場景,溫暖、清新又生機勃勃。姜盛攬著南允真上了船,有人認出了他倆,打招呼道:“喜恩爸爸,喜恩舅舅,好久不見啊,你們這是去哪兒了?怎么回來了都變得跟大明星似的了。”

    南允真尷尬地笑了笑,姜盛倒是大大方方,說道:“我們搬家了,今天是來接有珍的。”

    “搬家?搬哪兒去了啊?”

    “金山市。”

    “那么遠啊?”

    “不遠,坐飛機很快。”

    閑聊時,有大嬸湊到南允真身邊,看著喜恩笑道:“我們喜恩也養胖了啊,看來你們真的是掙到大錢了喲。”

    “嗯!我當然是要讓我家喜恩和喜恩爸爸過上好日子!”姜盛自豪地說道。

    大嬸和奶奶們都朝姜盛豎起了大拇指。南允真靠著他垂下頭笑個不停。

    悠揚的音樂伴隨著孩子們稚嫩的歌聲響起,蔚藍的天空下,湛藍的海面上,一艘白色的輪船,滿載著笑鬧與生機,開向了白龍島,卻讓南允真的心,開向了天跡,開向了屬于他與姜盛的,美滿的未來。

    白龍島的變化不大,但那條通往海邊小屋的白石小路周圍卻干凈漂亮了許多,小路邊種了些綠植和鮮花,處處透露著精心布置的自然美。

    兩人并排走在小路上,隨行的保姆和手下都隔了百米遠。他們趁著南允真不注意,拿出了相機記錄下了這無比自然又無比美好的一刻。有人為了拍到正面,還飛速繞了個道,躲進了兩人前方百米處的房屋后,探出頭來咔嚓嚓地連拍了好多張。

    南允真注意到了,笑道:“哥這是準備做什么呢?還讓人拍照。”

    “就是想,”姜盛說著,彎下腰來在南允真臉上偷親了一下,笑嘻嘻地說道:“想記錄一下,我們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咔嚓幾聲,姜盛彎腰親吻南允真的畫面,被瞬間記錄在了好幾部相機之中。

    回到家里后,保姆接過了熟睡的喜恩,姜盛則直接走去了有珍的房間,在一個柜子前蹲了下來。

    “哥在找什么呢?”南允真好奇地跟了過去。

    姜盛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個信封,說道:“我之前睡在這個房間里時,發現了一封有珍留給我的信。”

    “有珍居然還給你寫過信?”南允真十分驚訝,這是連他都一無所知的事情。

    “是的,”姜盛坐在了地板上,笑著把信封展示給了南允真。南允真看到了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體,顯然是有珍臨終前偷偷寫的:給素未謀面的姜盛先生,只有南允真原諒了你,你才能打開這封信哦。

    信封旁邊,還有撕壞過的痕跡,顯然是姜盛曾糾結過很久要不要打開這封信。

    南允真把信封還給了姜盛,說道:“有珍給你的,我不能看。”

    “你不好奇嗎?當時我發現這封信時,可是要命地糾結了一晚上啊!”姜盛搖晃著手中的信封,逗弄道:“想看的話,哥哥還是會給你看的。”

    南允真翻了個白眼,抱著膝蓋坐在了姜盛對面,將下巴擱在了膝蓋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撕開信封的姜盛。

    姜盛好像變了,變得跟初遇時很不一樣,成熟、穩重和可靠三個詞放在他身上還真的有點不合適,他有時候就像一個不著調的頑皮孩子,喜歡捉弄我,欺負我,并以此為樂。可是,我竟然會覺得這樣很可愛。這樣的姜盛,我一樣是愛不釋手。

    想到這里,南允真笑出了聲。

    剛拿出信件的姜盛抬起了頭,愣神了半秒,說道:“允真吶,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想吻你,然后,艸你”

    “閉嘴!”南允真罵道,“看你的信去吧!”

    姜盛笑著垂下了頭,展開了信封。

    不知道信里寫了什么,姜盛臉上的笑容竟然慢慢散去,然后,眼角開始泛紅。

    “哥”南允真剛準備問他怎么了的時候,就見他扔掉了手里的信,朝自己撲了過來,他寬厚的手掌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臉上的表情是深深的感動和迫切,他好像已經忍耐不了半分,他吻上了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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