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毛茸茸的煩惱

    12.

    勒維婭安靜地飄在放過卡珊德拉的魚缸里。

    她現在有著水母的外形，可摸起來卻是史萊姆的手感。

    家里的每個人都湊到過魚缸前，面目被圓形的玻璃扭曲，搞得魚缸里的勒維婭不知道該不該笑。

    一旁的布魯斯頭痛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剛和提姆打完架的達米安則不經意地路過，將圓圓的魚缸舉了起來。

    水體輕輕搖晃著，勒維婭動了動觸手，飄到玻璃前，‘看’向達米安的綠眼睛。

    “TT，”達米安小聲地說，“你看起來和普通的水母完全不一樣。”

    只有他半個手掌大的瑩藍色水母依舊安靜，它的觸手末端折射出珍珠貝母的光芒，像一件經過仔細打磨的玻璃制品。

    達米安的眼神犀利了起來：“……父親，勒維婭什么時候會變回去？”

    “魔法在她身上的效果較弱，”布魯斯關掉蝙蝠電腦，“扎塔娜認為有效時間在六個小時左右。”

    “六個小時。”達米安重復了一遍。

    “以及她其實不需要泡在水里，”布魯斯說，“畢竟她和我們——不太一樣。”

    于是卡珊德拉悄悄把勒維婭帶了出去（得到了勒維婭的許可），在哥譚的凌晨，一個抱著魚缸走在路上的青年很怪，可基于多年的生存經驗，沒人會勇到上前和她展開一場酣暢淋漓的互毆。

    當她和朋友們匯合，并溜進了一家還在營業的冰淇淋店里時，更不會有閑人扒著店門，去看這群女孩和擺在桌上的魚缸了。

    “真是一場可怕的混亂，”芭芭拉甩了甩她的紅發，“你能想象自己在警車里變成了一只黑豹，而你買咖啡回來的同事對著駕駛位上的你尖叫的場景嗎？”

    “嘖嘖嘖，”斯蒂芬妮咋舌，挖起一勺太妃派，“可惜我當時不在那。”

    “因為你早就變成了一只鼯鼠，正在公寓里大搞破壞。”芭芭拉毫不客氣，“還打壞了我最喜歡的那只馬克杯。”

    斯蒂芬妮舉起雙手：“抱歉啦抱歉啦——我也沒想到誒！我本來只是想給你帶塊蛋糕而已！”

    卡珊德拉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她很喜歡看朋友們（尤其是斯蒂芬妮）手舞足蹈地聊天。

    她的竊笑引來了斯蒂芬妮的注意，這個熱情的金發女孩趴到魚缸前，好奇地看著近乎靜止的水母。

    “所以……”她眨眨眼，“這是勒維婭？”

    卡珊德拉歪了歪頭。

    “別那么看我，”斯蒂芬妮說，“雖然你沒說今天的女孩聚會是為了什么——不過大家都變過動物，這只水母看起來又那么……呃……勒維婭！”

    “勒維婭什么時候變成形容詞了？”芭芭拉吐槽道。

    13.

    幾秒后，趴在魚缸前的人多了一個芭芭拉。

    “氣質倒是很像，”她中肯地點評道，“不過既然是水母的話，你們不擔心她會突然死掉嗎？”

    卡珊德拉搖搖頭：“她不一樣。”

    “確實長得和普通水母不一樣，”斯蒂芬妮說，“誒呀……我能摸摸嗎？”

    芭芭拉挑起了眉。

    斯蒂芬妮扭頭，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說。

    勒維婭依舊安靜，她一動不動地浮在水里，聽女孩們聊著天，偶爾評價幾句這家的甜點味道如何。

    變成了一只長得像水母的造物并不會令她感到恐慌，她也沒被降智，不會像提姆那樣對著青菜嘎嘎叫。

    ……其實她根本沒試著發出聲音過。

    ……迪克捧著她跑進蝙蝠洞里時叫得太大聲了，她被震得嗡嗡的。

    斯蒂芬妮最后還是如愿以償，她將手指浸進水里，大氣不敢出地看著水母細細的觸手纏繞了上來。

    觸手無毒，力道也輕柔到令人近乎察覺不了。

    水母就像勒維婭一樣——看起來如此無害，柔弱，美麗得就像刻板印象中的電影男主角早逝的亡妻。斯蒂芬妮還就此事開過玩笑，說誰要敢綁架勒維婭，絕對會被摁在地上錘。

    而當冰淇淋店突然爆炸，在一通天旋地轉后，勒維婭真的被綁架了。

    14.

    其實也不能算是綁架。

    更像是被零元購了。

    魚缸里的水被晃出了大半，勒維婭安靜地浮在缸底，聽著那個用外套包著魚缸瘋狂奔跑的家伙的喘息。

    卡珊德拉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來，那冰淇淋店的爆炸應該就有別的因素。

    大概在激情狂奔了十幾分鐘后（天啊這人體力真好），勒維婭聽見綁架犯從褲子口袋里翻出鑰匙，隨著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音，綁架犯似乎回到了住所，把裹在外套里的魚缸拿了出來。

    ——這是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姑娘。

    她嘴里嘀嘀咕咕著什么，隨便踢開了鞋子，帶著魚缸一屁股坐進了老舊的沙發里。

    “呼！”姑娘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累死我了！我就想偷個東西，結果那家店的后廚里居然擺著一整箱的手榴彈——”

    勒維婭：“……”

    依稀展現出了‘來都來了’遂順走了魚缸的姑娘有著一頭短短的棕發，眼睛是很少見的紫色，皮膚顏色較深。她將魚缸捧到眼前，仔細地觀賞起了里面的水母。

    “哦，老天。”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贊嘆之情，“你可真漂亮。”

    這姑娘剛夸完就一拍腦門，急匆匆地蹦了起來，帶著魚缸沖進了廚房——當勒維婭意識到她想干嗎時，這姑娘已經打開了水龍頭，用自來水把魚缸重新灌滿了。

    ……還好她不是真的水母。

    更令人窒息的是，這姑娘灌完后才反應過來哪里不對，手忙腳亂地往魚缸里撒了把鹽。

    勒維婭：“……”

    “我老是笨手笨腳的，”棕發姑娘再次舉起魚缸，貼近玻璃去觀察水母的狀態，“你還好吧？唉，我上次養寵物還是五年前了……”

    似乎提起了什么傷心事，她不說話了，帶著魚缸回到了沙發上。

    這個小屋子看起來很溫馨——柔軟的沙發和毯子，掛在墻壁上的相冊，以及昏黃的燈光。

    可細看就會發現，毯子早就開線了，沙發也散發著一股霉味。相框落了灰，幾乎令人看不清里面人物的相貌。

    不過從姑娘露出的肌肉線條和身高來看，她的一日三餐至少沒什么問題。

    “你是什么品種的水母呢？”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魚缸，“我沒見過長成這樣的水母……難不成你其實是什么被大價錢買回來的特殊品種？那我可真幸運。”

    水母依舊靜靜地浮在缸內，細細的觸手飄動著，隔著玻璃貼上了姑娘的掌心。

    然后房門被敲響了。

    15.

    棕發姑娘立刻從嘴里冒出了一連串優美流暢的哥譚話，她將魚缸隨手放在電視旁，自己躲進了更深處的房間里。

    她的速度很快，像是預料到了會破門而入的匪徒——勒維婭看見幾個拎著槍，還蒙著臉的家伙粗暴地撞了進來，每個人都殺氣騰騰。

    “找到被偷的東西，”領頭的人說，“然后把她殺了。”

    “了解，”有人嘻嘻笑了起來，“難得小紅帽不在……他可真煩人，不是嗎？”

    “快點行動，紅頭罩不在，但別忘了還有蝙蝠俠。”

    “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他有那么恐怖嗎？”

    “……你是新來的？”

    “對啊，前天剛到哥譚。”

    “……”

    他們低聲交流著，警惕地在客廳里搜尋著可疑的蹤跡，而魚缸里的水母果不其然地吸引到了那個剛到哥譚沒多久的人。

    她敲了敲魚缸，看著水母因為她敲擊的力度而搖晃了起來，泛著熒光的身體看起來十分柔軟。

    “嘿，”領頭人提醒道，“別亂碰，尤其是這種一看就很……特別的東西。在哥譚，一朵漂亮的花就能把你的腦袋給咬掉。”

    “可這玩意是被偷來的吧？那我拿走應該也沒問題？”

    “……你還記得我們是來殺人的嗎？”

    匪徒們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摩擦，當有人踩到了陷阱，被噴了一臉胡椒噴霧后，那個剛來哥譚沒幾天的人又開口了。

    “要不然還是算了？”她摩挲著槍柄，“畢竟她也沒偷什么，對吧，只是幾個——”

    “閉嘴。”領頭人朝她舉起了槍，“你既然加入了，那就乖乖聽話，不然我現在就崩了你。”

    氣氛微妙了起來。

    有人惴惴不安地催促他們，擔心蝙蝠俠和紅頭罩會突然從地板里蹦出來，把他們狠狠打一頓。

    “都閉嘴！”領頭人露在外面的嘴巴扭動起來，“那群義警算什么東西？！一群玩過家家游戲的怪胎，要不是科波特他們出了意外——”

    哥譚本地的匪徒瞬間安靜了下來，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

    “……哥們，”最矮的那個匪徒顫顫巍巍地說，“你喝高了？”

    “他出發前好像嗑了點……”

    世界的紛紛擾擾和蹲在電視旁的哥譚新人無關，她明顯產生了退意，轉著眼珠，試圖找到逃跑的時機。

    結果她還沒找到機會，領頭人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晃起了腦袋，眼看著就要開始胡亂開槍——

    16.

    新人本能地抱緊腦袋，可槍聲并未響起——似乎有什么東西快速地從她的身側的位置射出，沉悶的擊打聲和同伙們慌亂的驚叫聲令她大感不妙，盡力地將自己縮成一小團。

    在吵鬧過后的寂靜中，有什么濕漉漉的條狀物爬上了她的后背，新人一動不敢動，將腦袋抱得更緊，任由那些柔軟的肢體蹭過她的身體。

    幾秒后，窗戶那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呃，怎么回事？”新人聽見了一個年輕男人困惑的聲音，“勒……親愛的？你在嗎？”

    她本來以為這男人是來找那個偷東西的女孩的，可沒過幾秒，她感到了一陣微風——男人似乎向她這里走了過來。

    “你原來在這！”男人輕快地說道，“那我們走吧，后續讓蝙蝠俠處理就好。”

    新人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感到那股微風離開了她，只留下了淡淡的濕意。

    睜眼后看見倒了一地的匪徒的新人：“？”

    她開始懷疑來哥譚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17.

    “你干了我該干的活，”迪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勒維婭。”

    魚缸里的水母擺動著觸手，在夜翼將鼻尖貼上玻璃時，它晃了晃，然后在義警的注視中翻了個跟頭。

    它瑩藍色的身體也發起了光，被義警捧在手里時，就像一盞可愛的水母小夜燈。

    “……好吧，”迪克說，“輸給你了，因為我永遠愛你。”

    晨光乍現，水母閃了閃，于是黑發的女人躍出小小的魚缸，被靈敏的義警及時接住，在屋檐上轉了一個漂亮的圈。

    勒維婭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愛你。”

    得到了回應的迪克小聲笑了起來，像他仍然是一只可愛的紅狐貍那樣，將腦袋搭在了勒維婭的肩上。

    “很高興聽到你這么說，”迪克抬起手，吻了吻她戴著的那只知更鳥手鐲，“那么，我們該回家了。”

    在冰冷的陽光中，藍黑色的大鳥帶著潔白的裙擺從高樓邊緣一躍而下，宛如一場久違的馬戲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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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維婭：（發光賣萌）

    遠處的卡珊：我水母呢

    完結咯！！！明天更新迪克的結局和特別番外！

    感謝大家的陪伴！這本小短文能得到諸位的喜歡，還榮獲了長評，真的讓作者露出了流淚貓貓頭.jpg

    勒維婭的故事到此結束，正文是奇跡一般的HE。

    在姐回歸時我也想過要不要多寫幾章互毆，或者質疑的環節，但最后還是打消了念頭——長達七年的等待對蝙蝠家已經是漫長的折磨了，胃痛的劇情在官方漫畫里應有盡有，同人文里還是讓大家更快樂一點吧。

    不過自認為某些細節還是沒寫好555

    下一本開哥譚鼠鼠，開之前會盡力寫完達米安的番外。

    再次感謝大家的觀看！

    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