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走火
數日后, 琴酒終于做好了心理準備,聯系了俄羅斯那邊正式見面。
他穿了一套深棕色的西服,少有的沒有披那件黑色的大衣, 但過去的時候, 卻總是感覺身上的黑色仿佛無法洗去。
他在組織太多年了,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帶著血腥味兒的。
正式見面的地點是一棟私人別墅,琴酒很少和人約在私人的地方見面,尤其是陌生人,可這次他破例了。
“歡迎您,黑澤陣少校!”站在外面迎接琴酒的是一位中校,見到琴酒便和他行了個軍禮。
琴酒也朝他行了個軍禮, 他以為自己已經生疏了, 可做出來的動作卻嫻熟無比。
有些東西, 是扎根在靈魂中的, 不會隨時間而消散。
“上校?”琴酒皺眉詢問。
“是的, 您任務之前的職位是少校, 經過我軍的聯合會議,將您的軍銜提升為上校。這么些年, 您辛苦了!”
琴酒怔怔地看著他, 沒有說話, 安靜地跟著他進去。
客廳里面, 負責此次談話的最高領導人是一位少將, 并不是所謂安全局的人。
軍人?
是了,當年在克/格/勃中,其實很多人都同時是擁有軍銜的軍人。
有時是為了隱藏克/格/勃的身份, 有時則是上面的嘉獎,各種各樣的理由, 各種各樣的能人。
“你好,黑澤陣少校。”
“你好,少將。”琴酒沒有詢問他的姓名,他知道,是否能得知對方的姓名,還要看這次談判是否順利,對方也要判斷他是否有叛變的可能。
這次會談,不只是琴酒在考察他們,他們同樣在考察琴酒。
雙方落座,在對方的示意下,琴酒開始講述這些年自己所遭遇的事情。
從被烏丸蓮耶選中到蘇/聯/解/體,之后便是影子的自殺,他沉淪、墮落,又重新振作。
琴酒刻意抹去了烏丸蓮耶在其中的作用,即便是面對俄/羅/斯的少將,他也能分清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當時,克/格/勃提出的計劃名為“摻水計劃”,因為組織以酒名為代號,琴酒便是他們摻入其中的一滴水。
很少,但很重要。
尤其在烏丸蓮耶挑選繼承人的當時,年齡不大卻能力出眾的琴酒理所應當被選中了。
為了更好的隱藏,琴酒又年齡太小,一切聯系都是影子在中間傳遞著。
結果……蘇/聯/解/體,影子也死了。
琴酒一瞬間成了無根浮萍。
“你沒有嘗試過聯系我們嗎?”少將問。
琴酒反問:“聯系誰呢?”
少將頓時不說話了。
琴酒苦笑,克/格/勃已經沒了,里面的高級軍官不是自殺就是被調查,最起碼也知道隱姓埋名,當時他又能聯系誰呢?
誰會在那種情況下冒著生命危險來接應他?
誰會在意一個流落在外的臥底?誰還有心情在意他?
少將表示深深地歉意:“當時太亂了,而且人心惶惶,有很多年我們都沒空去整理以前的資料,單單是發展就很要命。”
他講著俄/羅/斯的困窘,一個國家分/裂/了,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不用多說,我都明白。”琴酒長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這場談話從清晨開始,一直到晌午還沒結束。
他們擺了宴席,軍伍上的人都比較簡單,雖然他們才剛剛認識,卻仿佛已經將琴酒當成了自己人,喝酒、吃肉、載歌載舞。
與此同時,烏丸蓮耶的莊園內,朗姆和烏丸蓮耶發生了一起爭執。
“如果不是我進你的書房看到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訴我?”
“朗姆,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么冷靜?琴酒他是個臥底!”朗姆歇斯底里。
就在今天,朗姆進入書房的時候,看到了烏丸蓮耶的日記本。
烏丸蓮耶平日里都會將日記本鎖起來的,今天拿出來,是有新的內容要記錄。
朗姆隨手翻到最新的一頁,頓時被上面的內容震驚了。
【阿陣的同事來找他了,自從蘇/聯解體之后,他就一直不怎么開心,希望他今天可以開心起來……】
后面的話,朗姆已經看不下去了。
他震驚地翻閱著這本日記,在前面找到了他要找的內容。
【我知道,阿陣是克/格/勃派來的臥底,但我并不在意。】
他找到了,可他并不開心。
朗姆苦笑了起來,聲音漸漸放大,一時間又哭又笑。
他此刻拿著日記本來找烏丸蓮耶,就只是為了要一個公道。
“他是臥底,你要將組織交給一個臥底!”朗姆無法接受。
他明明已經足夠隱忍了,這么多年,他足夠給琴酒面子了,他以前只覺得烏丸蓮耶偏心,但琴酒畢竟年紀小些,會多得些偏愛也很正常。
可先生不能偏心到這種地步!
“你是不是想要毀掉組織?”朗姆質問著烏丸蓮耶,他一步步上前,拿著日記被朝烏丸蓮耶問一個答案。
寧愿毀掉組織也不愿意給他嗎?
寧愿將組織交給一個臥底也不愿意給他嗎?
他怎么可以這樣?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讓烏丸蓮耶這么看不上?
“蘇/聯已經沒了,克/格/勃也已經沒了。”烏丸蓮耶著急上火,他就是因為知道朗姆會生氣,所以才一直瞞著他的。
烏丸蓮耶是親手將琴酒從深淵中拉出來的那個人,他知道琴酒有多可以信任。
“什么沒了,他今天就去和同事見面了,他們是俄/羅/斯的人!”朗姆翻到最新的一頁給他看,這還是先生親手記錄下來的。
“可他不會出賣組織。”
朗姆要氣/炸/了,他的胸口如鼓風機一樣劇烈起伏著,大聲咆哮:“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出賣組織?你是長在他肚里的蛔蟲嗎?他以前不出賣,那都是因為他沒人接頭,可現在他就去和人接頭了!”
“你得相信他,朗姆。”
“我不信他,我不信他,我永遠不會相信他的!”朗姆根本聽不進烏丸蓮耶的解釋,他憤怒地朝著烏丸蓮耶步步逼近:“先生,我也不會再信你了,現在、立刻、馬上,將組織交給我!”
烏丸蓮耶面色一沉,喝斥他:“朗姆,你不要太放肆了。”
“給我,先生,一旦他回來,組織就完了,徹底完了!”朗姆無法眼睜睜看著那一切發生。
憑什么啊?
他建設了這么多年、貢獻了自己大半輩子生命的組織,憑什么被一個半路冒出來的家伙毀掉?
他是臥底,這就是琴酒的原罪,他已經失去了繼承組織的資格。
“先生,我不想逼你,但這次你要聽我的,你必須將組織給我。”朗姆質問著烏丸蓮耶:“終端在哪?控制整個組織能夠給組織所有人發消息的終端在哪?交出來吧,先生,你放心,我會養你的老,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朗姆跪在了地上,眼神卻咄咄逼人。
“我不可能將組織給你。”烏丸蓮耶煩躁地別開了頭,訓斥他:“別做出那副死樣子,朗姆,我的決定是不可能改變的,你別妄想了。”
“啪”地一聲,朗姆起身,狠狠將日記本摔在地上。
烏丸蓮耶沒有回頭看他,仍舊冷漠地扭著頭。
“嘩啦啦”“啪”
砸東西的動靜不停響起,烏丸蓮耶回過頭,就看到朗姆已經摔了一地的花瓶和杯子,此刻正將桌子整個掀翻。
老人家見不得這樣的動靜,只感覺心臟都在紊亂、加速,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怒罵他:“你在做什么?朗姆,我還能喘氣呢,你這是要翻了天了不成?”
“我就是要翻天,你不將終端給我,我就要翻了這天!”朗姆聲音發狠,也帶著幾分怨氣。
“好,你翻天。”烏丸蓮耶拿出手機,一點點撥通琴酒的電話,一邊撥號一邊氣得對朗姆說:“那我現在就將組織交給琴酒,我給他打電話,讓他現在就接手組織,我看你還怎么翻天!”
“先生,不行!”朗姆驚慌失措。
倉促中,他竟然拿出了手/槍。
槍/口對準了烏丸蓮耶,瞬間讓兩人都愣住了。
“不是,我沒有……”朗姆慌忙解釋著,也連聲道歉:“對不起,先生,請不要給琴酒打電話,求你了,先生。”
“你要殺我?”烏丸蓮耶的倔脾氣反倒上來了,不管不顧地撥通了電話。
朗姆果然沒敢開/槍。
手機響了兩聲,卻被琴酒從另一邊掛斷了。
烏丸蓮耶愣住了,但他很快又要撥第二遍,口中念叨著:“不接?沒關系,我再給他打,阿陣從不會連續掛斷我兩次電話。”
“不要,手機給我,不行!”朗姆回過神來,連忙沖上去搶。
烏丸蓮耶一只手死死攥著不肯松手,另一只手則拎起拐杖敲朗姆點頭:“你對我拔/槍?你翅膀長硬了,你敢對我拔/槍,還敢搶我的東西!讓你搶,我讓你搶!”
拐杖一下下砸著,老人家力氣不算太大,但攥著手機的手卻很緊,急得朗姆整個人渾身都在冒汗。
他不敢讓琴酒知道,雖然朗姆一次次辱罵琴酒狼子野心,但其實他的內心深處是明白的,琴酒永遠忠誠于先生。
突然,“砰”地一聲槍/響。
烏丸蓮耶身子一僵,朗姆也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拐杖滑落到地上,發出“咚”地一聲,朗姆也慌忙松開了握/槍的手。
“我不是……我沒有……是槍、槍走火了!”朗姆前言不搭后語地解釋著。
正在此時,烏丸蓮耶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琴酒打來的。
第092章 不甘
朗姆的精神再度緊張起來, 死死盯著烏丸蓮耶手上的手機,如果這個時候烏丸蓮耶接了電話他就完了。
烏丸蓮耶也注意到了手機,他又深深地看了朗姆一眼, 最終艱難的活動手指按下了掛斷鍵。
“先生!”朗姆哭著跪在了地上。
“不能讓他知道。”烏丸蓮耶咬牙, 捂著自己胸部的傷口說道:“你……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朗姆流著淚膝行過去,顫抖著嗓音說:“我……我送先生去醫院。”
烏丸蓮耶卻搖了搖頭,沒用的,他已經感受到了生命的迅速流逝。
他要死了,朗姆那一槍打在了他的要害上。
“不要……不要傷害琴酒。”烏丸蓮耶用盡最后的力氣抓住了朗姆的手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知道,我不會……”朗姆哭得說不出話來。
“告訴他, 我……自殺……”
朗姆哭得更厲害了。
他沒想開/槍的, 他就是太緊張了, 他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烏丸蓮耶將滿是鮮血的手放在了朗姆的頭上, 虛弱感來襲, 讓他的眼睛疲憊得想要閉上。
可他還想再看看……
再看看朗姆, 也再看看琴酒。
琴酒今天和同事的談判還順利嗎?應該是吧。
烏丸蓮耶心底期盼著,他最好能直接離開組織, 回到俄/羅/斯再不要回來了, 那才是他真正的家。
阿芙妮……
烏丸蓮耶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終于能再見到她了。
另一邊, 琴酒看著自己被掛斷的手機滿臉無語。
先生生他的氣了?
他剛剛還真不是使小性子, 不過在少將面前,他真不好接通電話,所以才掛斷后單獨走開打回去。
琴酒撇了撇嘴, 以先生的小心眼,怕是會掛他好幾次電話, 所以他也沒有再打,準備之后面對面地去道歉。
他肯定是要和先生見上一面的。
琴酒緩緩嘆了口氣,俄/羅/斯這邊似乎已經不想再針對組織了,所以決定將他撤出去,不過他還需要考慮一下,至少也要和先生說明才行。
重新回到客廳,琴酒對著少將告別。
“我工作上有事,會盡快給你們回復。”
“好,只要你愿意回歸,不管有什么要求我們都盡量滿足,請放心,我們不會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少將給琴酒行了個軍禮。
琴酒深呼吸,沒有行軍禮,只是朝他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回歸啊……
說實話,琴酒仍有些沒有實感,總感覺很多地方都落不到實處。
他真的需要回去嗎?
俄/羅/斯其實和他曾經的信仰截然不同,舊曲新調,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先去找先生吧。
琴酒的心情雀躍著,此刻很想和先生炫耀一番,雖然俄/羅/斯和蘇/聯不同,但他好像也真的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與此同時,朗姆手握著槍,眼睜睜看著烏丸蓮耶斷氣,一切再也無法挽回。
“先生!先生——”他悲拗地喊著,已經滿臉淚水。
“朗姆叔……”背后傳來微弱的難以置信的聲音。
朗姆立刻回頭,同樣震驚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折田悠太。
朗姆開始慌了,他看看自己手里的槍,又看看已經失去呼吸的烏丸蓮耶,連忙和他解釋:“你聽我說,不是……”
“你殺了先生!”折田悠太幾乎是尖叫了出來。
“我沒有,你不要亂說!”朗姆急得又將槍/口對準了折田悠太。
折田悠太嚇壞了,轉身就跑。
“你別跑,悠太,你聽我解釋!”朗姆慌忙追出了門。
可折田悠太已經跑遠了,看模樣根本聽不進半分解釋。
“別跑,你別跑啊!”朗姆一狠心,對著折田悠太便開了槍。
折田悠太反應卻很快,立刻躲到了自己的車子后面,又快速上車,調轉車子便駛了出去。
“砰”“砰”“砰”
“別跑!你不能跑,你不要再跑了!”朗姆一下下扣動扳機,可都落在了空處。
完了!
意識到折田悠太害怕得逃掉了,朗姆立刻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慌忙轉身回去搜尋烏丸蓮耶的尸體,在對方的頸部找到了那枚玉牌。
“你不能怪我,先生,我沒想殺琴酒的,我也想把一切事情都壓下去。”朗姆驚慌失措地對著烏丸蓮耶懺悔,又快速運行芯片,開啟終端對著所有人下達消息。
【琴酒指使折田悠太殺死了先生,現在全力追殺琴酒與折田悠太,不惜一切代價處決他們!】
做完這一切后,朗姆甚至有些不敢看烏丸蓮耶的尸體。
他是真想將一切壓下來的,可是折田悠太他不聽,他跑了!
折田悠太會將消息傳出去的,朗姆只能先下手為強。
“這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朗姆口中碎碎念著,立刻聯系了自己的人過來將現場處理干凈。
由終端傳遞的消息,所有的代號成員都可以收到。
不得有異議,不得違抗。
這是組織內約定俗成的事情,是組織內真正不能更改的鐵律。
當琴酒同樣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他的表情變了。
車子失控地撞上路邊的大樹,他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手機,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突然,琴酒一個倒車,接著以更快的速度朝烏丸蓮耶的莊園駛去。
他不相信!
先生死了?怎么會死呢?
先生明明剛剛還在給他打電話,莊園的位置也沒有外人知道,他怎么會出事呢?
至于所謂的被追殺,琴酒不在乎,他只想快點到達莊園,快點見到先生,這一切肯定都只是先生在和他開的一場玩笑。
有手機打了過來,是諸伏高明。
琴酒沒有接通,只一味朝前。
緊接著是老管家、伏特加、貝爾摩德……
但琴酒統統沒有接聽。
他只想見到先生,一心一意地想要去見先生。
折田悠太不會那樣做,他也根本沒指使過。
這會不會是朗姆的陰謀呢?這一定是!
朗姆拿到了終端,趁著先生不注意偷偷發消息出來,先生一定還活著,他要去先生面前告發朗姆,他要給朗姆好看。
這太過分了,這種玩笑實在太過分了!
終于,莊園到了。
琴酒下車便沖了進去,可莊園內空蕩蕩的,什么人都沒有。
琴酒漫步其中,雙眼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盡數收入眼簾。
桌子被重新整理,這里可能爆發過極大的沖突,桌腿上有劃痕。
花瓶換了新的,先生最愛的那款紫砂壺里的茶垢不見了。
還有……
地板,地板肯定被擦拭過!
雖然地板很干凈,雖然一切都很整潔,但是地板的縫隙中有血漬。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遮掩著可怕的真相,令琴酒感到恐懼、令琴酒難以面對的真相。
不行……
不能……
琴酒雙膝一軟,跪在了烏丸蓮耶經常待著的那塊地板上,他用手指摳著木質地板的縫隙,努力想要將里面的血漬摳出來,好像只要將地板徹底的清理干凈,一切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轟——”
琴酒停在外面的車爆/炸/了。
緊接著,數不清的人沖了進來,持/槍對準了跪在地板上的琴酒。
“琴酒,你還敢出現!”
“你殺了先生,束手就擒吧!”
琴酒沒回答,甚至都沒有抬起頭來。
有人握著槍靠近琴酒,企圖將他從地上扯起來綁住,琴酒卻突然出手,硬生生掰斷了他的手指。
“咔嚓”“咔嚓”的脆響聲不停。
琴酒手段殘忍,毫不留情,他甚至都沒看對方一眼,視線仍盯在地板的縫隙上。
“殺了他,開/槍!”
有人驚慌地喊了聲。
“砰”“砰”……
接連不斷的槍/聲響起,琴酒卻沒有倒下。
倒下的是將琴酒圍住的那些人。
“大哥!”伏特加遠遠喊了一聲,他開著車,也開著槍,身后還跟著數十輛黑色的車子。
那群圍著琴酒的人不得不撤退尋找掩體,伏特加下車快速朝琴酒跑了過去,擔憂地喊:“大哥,快和我走!”
琴酒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死死盯著地面。
伏特加不得已又喊:“是先生命令我來救你的!”
琴酒這才仿佛終于又活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伏特加的手。
“我們上車說!”
琴酒這次十分聽話,跟著伏特加便上了車。
三五輛車子在前開路,七八輛車子殿后,伏特加開車在中間,一邊加速一邊關注琴酒的狀態。
“先生是不是還沒死?”琴酒急不可耐地追問。
伏特加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么說。
“你騙我!”琴酒的情緒暴躁起來,先生死了,伏特加只是想騙他上車。
為了不讓琴酒跳車,伏特加只能說道:“雖然先生不在了,但讓我們過來救你的確是先生的命令,大哥,你連先生的話都不聽了嗎?”
琴酒只感覺大腦一陣陣眩暈,太陽穴一突一突得疼。
“什么時候……”
“很久以前了。”伏特加耐心給琴酒解釋:“先生發現你和朗姆的關系一直不好,所以就特別安排了一支只保護你的小隊,無論誰下命令,不管是終端還是什么,哪怕是先生親自開口要你的命,都讓我們必須保護好你。大哥,這支隊伍是專門為你存在的,是先生對你最后的保護,你不能辜負他。”
琴酒握拳,重重地錘在了車門上,身體卻頹然地癱在座位上。
先生……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啊。
第093章 計劃
在伏特加帶領小隊救出琴酒的時候, 諸伏高明也在折田先生的帶領下悄悄撤離了莊園,雙方在新的基地碰面。
諸伏高明見到琴酒便沖了過去,上上下下檢查著他, 見他沒事才松了口氣。
“先生死了。”琴酒失魂落魄地說道。
諸伏高明緊緊抱住了他, 他不知該說什么,更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先生的死對于琴酒來說是重大打擊,足以毀滅他整個人的打擊,但當折田悠太趕過來說明了事實之后,琴酒便仿佛又有了新的執念。
“朗姆,我要殺了他!”琴酒的眼睛里幾乎噴出了火,雙眼完全被仇恨侵蝕。
不可容忍, 不能原諒。
先生對朗姆那樣好, 朗姆怎么能下得去手?
“琴酒大哥, 我知道你很生氣, 但朗姆現在拿到了終端, 組織里的人都聽他的, 我們只有這么幾個人,根本打不過他。”折田悠太勸琴酒冷靜, 這件事情必須從長計議。
可琴酒完全聽不進去, 他要朗姆死, 他要朗姆現在就去死。
諸伏高明一把扯住了要朝外面沖的琴酒, “你冷靜點!”
“放開我, 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咬牙,強硬地抓著琴酒不肯松手。
琴酒直接甩開了諸伏高明的手,在對方又上前的時候狠狠給了他一拳。
這一拳打在臉上, 打得諸伏高明半邊臉都腫了。
周圍的人都倒吸口冷氣,卻誰都不敢上去勸架。
“琴酒, 你特么……”諸伏高明也來了火氣,同樣狠狠給了琴酒一拳。
兩人就在基地里打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臉上身上全都見了血。
折田管家看不下去了,立刻呼喝著眾人:“你們還在旁邊傻看著,還不快點拉開他們!”
一群人這才恍然,連忙上前將兩人扯開。
“琴酒,你現在出去根本就是送死,你對得起豁出性命將你救出來的兄弟們嗎?”
“我特么不用你管,朗姆殺了先生,我不會放過他!”
“沒人要放過他,但你現在過去,只會白白犧牲性命!”
“我能殺了他,我能!”
“媽的,放開我!”諸伏高明喝斥身邊的人。
抓著諸伏高明的人有些猶豫,但諸伏高明的情緒似乎是要比琴酒穩定,于是便松了手。
諸伏高明走了過去,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抬手,狠狠一掌刀砍在琴酒的后頸上,將他直接打昏了過去。
“大哥!”伏特加驚慌大叫。
周圍的人也都被嚇了一跳,甚至還有人拿出武器對準了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瞪了這些人一眼,沒好氣道:“傻站著干什么?你們能一直拉住他嗎?趁他昏了趕緊給他綁起來!”
“啊?”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上手。
“慫貨。”諸伏高明索性將人接了過來,親自上手將昏迷不醒的琴酒綁到了床上。
他不能讓琴酒去找朗姆,他的大腦還不清醒,情緒失控之下,過去肯定討不到好處,至少也要想一個萬全的對策才行。
琴酒醒來的時候,伏特加在他邊上守著,見他睜開眼睛嚇得“嗷”一聲慘叫就跑出去了。
琴酒懶得理那現眼包,扯扯自己的雙手,兩只胳膊都被鐵鏈鎖住,根本就扯不開。
“諸伏高明,放開我!”琴酒此刻已經不喊斯洛克了,直呼他的真名。
可惜,許久都沒人進來。
“諸伏高明,你找死是不是?你一個臥底還敢在這里綁我!”注意到在門口探頭的幾個腦袋,琴酒一個個點名:“伏特加,科恩,基安蒂,你們快不快進來放開我!”
一群人推推搡搡,最老實的科恩被推了進來。
“科恩,過來放開我,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琴酒朝科恩示意。
科恩老老實實回答:“鑰匙在斯洛克那里。”
“去找他要,你不會嗎?還需要我來教你是不是?你們眼睜睜看著他把我綁起來,是都要造反嗎?”琴酒怒斥著科恩。
科恩卻也很為難,“斯洛克說了,讓我們不能去打擾他。”
“媽的!”琴酒狠狠踹了下床。
他掙扎的力氣太大,手腕和腳踝都出現了紅痕,右腳的腳踝甚至磨出了血。
伏特加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頭沖進房間,大聲喊:“大哥,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那就把我放開。”琴酒松了口氣,伏特加總是聽話的。
可這一次,就連伏特加都有些不聽話了。
“我我我……我這里準備了麻/醉/劑。”伏特加拿出注/射/器,低垂著頭,似乎不敢看琴酒的眼睛。
琴酒整個人要炸/了,伏特加在搞什么?他要給自己打鎮定?
此時此刻,琴酒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人已經全都跑到斯洛克那一邊去了。
“他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這樣幫著他害我。”琴酒痛心疾首,這些人怎么這么容易被收買?
諸伏高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沒有給他們錢,他們也沒有被我收買,他們只是還有個正常人的腦子,知道怎樣做對你才最好。”
諸伏高明進門,伏特加連忙拉著科恩撤了出去。
“放開我!”琴酒見到諸伏高明眼神便充滿了戾氣,他又扯了扯鎖鏈,隱忍地警告他:“如果你現在放開我,我還可以當一切沒發生過,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諸伏高明嘆了口氣,坐到了床邊上,拿出自己寫了幾個小時的計劃書。
“整個組織,行動組是朗姆掌控力最薄弱的地方,不過他拿到了終端,所以行動組的人暫時也只能聽他的。”諸伏高明一邊翻開計劃書一邊和琴酒解釋著:“朗姆隱藏在層層的保護之中,我們現在甚至不知道他的下落,你要怎么去殺了他?”
“我有我的辦法。”
“藍橙酒嗎?他目前也沒有朗姆的下落。”
琴酒明顯有些愣了。
“以前是不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只要藍橙酒出手,不管什么情報都可以輕易獲取,你太依賴他了。”諸伏高明嘆了口氣。
琴酒抿緊了嘴唇,他的確急著報仇,可如果連朗姆的位置都不清楚,報仇也無從提起。
諸伏高明又問琴酒:“想再見見先生嗎?”
“你有辦法?”琴酒的眼神如狼一般鎖定了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點頭,道:“據說為了彰顯對先生的尊敬,朗姆要將先生的靈體在基地停靈七天再進行安葬,這七天就是我們的機會。”
琴酒的眼睛亮了起來。
“但這也是朗姆為我們專門設置的陷阱。”
“我不管,我不能讓先生的遺體被朗姆侮辱!”琴酒語氣惡狠狠的,已經徹底將朗姆當成了自己和先生的生死仇敵。
諸伏高明早猜到他是這種態度,點頭道:“你和我都不能露面,朗姆等的就是我們,貝爾摩德據說已經被朗姆軟禁起來了,只有藍橙酒還能在外自由活動。”
朗姆不知道藍橙酒和琴酒關系好嗎?
他知道。
但朗姆更希望能穩定下組織,黃泉家對組織的助力不可或缺。
除此之外,還有黃泉忍,他能做的事情才是最多的。
黃泉忍一直都厭惡琴酒,所以深得朗姆的信任,如果他想要做什么,朗姆肯定不會提防。
諸伏高明將一切都分析給琴酒聽,然后認真地注視著他,問:“現在冷靜下來了嗎?”
“放開我。”琴酒的語氣還是很煩躁,但已經沒剛才說話沖了。
諸伏高明松了口氣,拿出鑰匙給琴酒解了綁。
他知道,現在能吸引琴酒目光的事情只有先生的事情,他做了很多種計劃,包括如何轉移先生的遺體,如何引出朗姆,但這一切都需要琴酒的配合。
只有琴酒真正的冷靜下來,才能真正展開行動。
“我現在去找黃泉忍?”
“不用,具體計劃我已經通過藍橙酒和他溝通過了,他同意了。”諸伏高明將自己的計劃書遞給琴酒,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事情只能一步步來,我們先將先生從朗姆的手里奪過來可以嗎?”
琴酒點頭,低頭翻閱計劃書。
“還有貝爾摩德。”琴酒低著頭,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他不放心貝爾摩德。
朗姆連先生都敢殺,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琴酒的手指死死攥緊了計劃書,他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任何人都不行。
此刻,組織的審訊室內。
貝爾摩德沒有遭受任何傷害與審訊,朗姆讓人為審訊室布置了暖爐和電視機,又將貝爾摩德衣服被褥以及護膚品都搬了過來,盡可能給她一個舒適的環境。
但再次見到朗姆,貝爾摩德的心情仍舊不如何好。
“你可真行,朗姆,你連先生都可以下手,心狠手辣一百分。”貝爾摩德嘲諷地對朗姆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朗姆的臉色很難看,他說話也弱氣了許多:“是意外,貝爾摩德,一切都是意外。”
貝爾摩德卻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第094章 阿芙妮
誰會相信呢?
殺死了烏丸蓮耶的罪魁禍首站在這里, 委屈地說一切都是意外。
可槍是誰拿出來的?
難道槍會自己跑到朗姆的手上去嗎?
處決琴酒的命令又是誰下的?
現在組織里人心惶惶,不都是朗姆搞出來的嗎?
貝爾摩德感到很心累,她以前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境地, 她知道朗姆看琴酒不順眼, 甚至一次次派人暗殺他。
但對于先生,朗姆總該是孺慕的。
“你以前犯了那樣大的錯,先生都沒有殺你,你該知足了。”貝爾摩德忍不住對著朗姆抱怨,也或許是怨恨。
“我知道我不該一次次針對琴酒,但我真的……”
“我說的是那場大火。”
朗姆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珠子在不停顫抖, 仿佛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可這件朗姆以為早已深埋的事情, 卻被貝爾摩德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
“你放的那場大火, 燒毀了先生全部的希望。”貝爾摩德苦笑, 看著朗姆的眼神充滿了不值得。
真的很不值得啊, 先生。
您精心飼養的, 是一頭會弒主的狼。
哪怕一次次對他寬容,哪怕一次次對他手下留情, 可最終得到的, 卻又是怎樣一場令人不甘的結局?
“先生他……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貝爾摩德冷嘲熱諷:“你以為你當時做的天衣無縫嗎?若不是先生為你抹平了痕跡, 你以為當時真的就沒人能查出來?朗姆, 你觸碰到了先生的底線!”
不, 那已經不是底線了,那是逆鱗。
可先生還是沒有處置他。
一邊是最愛的愛人,一邊是從小養大的孩子, 先生最終還是選擇了活著的人。
他明明就要服用了,那顆可以讓他延壽至少50年的APTX4869, 可在那場大火之后,先生便不再期待了。
“這件事情,除了放火的你,就只有先生和我知道,本來他是讓我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的,但朗姆,你真的很過分。”貝爾摩德恨極了朗姆。
朗姆跪倒在地,就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身邊沒有跟著別人,但哭聲卻傳了出去,讓君度沖了進來。
“朗姆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你對朗姆大人做了什么?”君度憤怒地將槍/口對準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諷刺地掃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滾出去!”朗姆仍在哭,卻在哭泣中下令。
“可是……”
“滾!”
君度不得不將槍收了起來,他又不甘心地狠狠瞪了貝爾摩德一眼,轉身出去了。
“你現在哭又有什么用呢?朗姆,先生已經被你害死了,他活不過來了。”貝爾摩德走了過去,彎腰居高臨下地對朗姆說:“你該知道他對你有多容忍,真該讓琴酒也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很快,貝爾摩德又直起身。
她表情淡漠,冷冷說道:“不,就算琴酒不知道這件事,他也一定會殺了你。”
害死了先生的朗姆,琴酒又怎么可能會放過他?
“我一直在看著呢。”貝爾摩德死死盯著他,她會看到朗姆的死亡,看到這個人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贖罪。
藍橙酒來到了琴酒目前所在的秘密基地。
對于藍橙酒,琴酒有著百分百的信任。
“抱歉,當時我不在。”藍橙酒滿臉愧疚,他知道先生的住址,偶爾也會過去看看先生,可當時他卻沒有在。
“這不關你的事。”
“我知道你很難過,這的確很令人傷心,但還是要看開一點。”藍橙酒拍著琴酒的肩膀安慰他:“先生其實給了我一份禮物,讓我找時間轉交給你。”
琴酒直勾勾地盯著藍橙酒。
藍橙酒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箱子,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張張紙幣。
從小額到大額,從第一版到最新一版,全部都是屬于蘇聯的貨幣,甚至就連蘇聯解體后發行的那版都有。
打開夾層,里面是一枚枚硬幣,同樣是蘇聯發行的貨幣。
里面的每一枚都大有來頭,這些早已絕版的貨幣,烏丸蓮耶也不知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才從各地收集過來。
“這是他為你精心準備的禮物,一定很合你的心意。”藍橙酒努力擠出笑容,欣慰又傷感。
琴酒的眼眶漸漸紅了。
先生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知道了他的身份,卻包容他,甚至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來對待。
琴酒曾想過,先生是不是也對他的身份有所芥蒂,但看著這套全蘇聯都不一定有人能收集完全的錢幣,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先生的心意。
先生他不在乎。
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對蘇聯是否留戀,他甚至還想用這份禮物來鼓勵他。
“先生知道那些人找到你了,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他都會支持你。”藍橙酒作為一個中間人,在此時表明了先生的態度。
琴酒突然感到了無力。
濃濃的無力,深深的疲憊。
“我……甚至掛斷了他最后一通電話。”琴酒聲音木訥,眼神也有些呆滯。
“沒關系,他不會怪你的。”
琴酒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藍橙酒問:“他當時是不是要找我求救?”
藍橙酒被問住了。
他不知道,而且這種問題本來就不能細想。
這太殘忍了。
“如果我接了那通電話,先生或許就不會死了。”琴酒喃喃著,心臟絞痛。
他好像忘記了怎么呼吸,一直屏息著,面部憋得通紅。
“琴酒,呼吸!”諸伏高明看出端倪,在旁喊了他一句,硬生生掰開了他的嘴。
琴酒的嘴巴無聲張著,卻沒有氣體冒出來。
“想想朗姆,他還沒死,想想先生,他還在等你接他回來呢。”諸伏高明在琴酒耳邊低語,手輕輕在他的胸前順著。
終于,琴酒好像又學會了呼吸,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氣,然后又拼命吐了出來,眼角狼狽地溢出淚花。
“對不起。”藍橙酒有些不知所措,他或許不該將這份禮物帶過來。
“這不關你的事,是朗姆,他才是罪魁禍首。”諸伏高明倒不至于遷怒,他知道誰才是惡人。
藍橙酒揪心地看著琴酒,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之前照顧先生的時候他和我說過,如果他哪天死了,他希望所有人都不要難過,這個世界上有比長生更重要的事情,那是愛情。”
琴酒怔怔地看著藍橙酒。
諸伏高明也驚訝極了,沒想到烏丸蓮耶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們知道先生為什么要成立組織嗎?”藍橙酒問。
琴酒想了想回答:“我加入組織的時候有聽說過,是為了長生。”
“可如果真的是為了長生,十幾年前先生就已經成功了。”
琴酒抿緊嘴唇,他其實也清楚,先生并不想長生,不然也不會選擇不吃藥,可究竟是為了什么他想不明白。
按照組織的資金分布來看,大批量的資金都用于投入研究,這確實是組織的重點沒錯。
“阿芙妮。”藍橙酒說出了一個名字。
很溫柔的一個名字,應該來自一個漂亮的女性。
“那是誰?”琴酒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藍橙酒嘆了口氣,說:“我有次聽見先生說夢話,他提到了阿芙妮,所以我就查了一下,還問了下貝爾摩德,阿芙妮好像是先生年輕時候的戀人。”
琴酒突然就想到了先生的開明,自己和諸伏高明的戀愛,先生一直都十分支持。
原來,先生在年輕的時候也愛過一位漂亮的姑娘。
“貝爾摩德說,當時他們都要談婚論嫁了,結果那位姑娘患了重病,哪怕先生花了重金請名醫全力救治,但當時醫療條件不是很好,阿芙妮還是過世了。”
諸伏高明問:“先生是為了救她才建立組織的嗎?”
“是,也不是。”藍橙酒神色哀悼,“先生建立組織的時候,阿芙妮已經死了,先生不是為了治療她,而是為了復活她。”
“我們即是上帝也是惡魔,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復生。”琴酒呢喃出這句話。
這是組織高層都知道的一句話,據說也是建立組織的初衷,不過所有人似乎都將這個初衷當做是“永生”。
原來真的是復活。
APTX4869真的沒有成功,至少在先生看來,它不夠成功。
“先生本來保存了阿芙妮的尸體,只讓最核心的研究人員進行研究,不惜用任何方式也希望能復活她,可十幾年前一場大火,一切都成了空,她的尸體被徹底焚燒,再也不可能復活。”藍橙酒眼神傷感,問琴酒:“現在你明白了嗎?不要為先生的死亡感到難過,這或許就是他想要的。”
琴酒的臉色變了又變,他頹然坐在椅子上,手中還抱著那箱禮物。
先生或許早就想去找阿芙妮了。
在那場大火之后,先生的希望其實就已經不存在了。
這么多年,先生一直活著,或許只是……因為他。
這樣想著,琴酒越發難過起來,卻不敢讓淚水落下,不敢再弄臟這份禮物分毫。
許久之后,琴酒才從巨大的悲傷中回過神來,只淡淡說了一句話:“這不是朗姆殺害先生的理由。”
第095章 轉移計劃
藍橙酒張了張嘴, 又默默閉上了。
他被琴酒預判了。
他說那些話,一方面是希望這對琴酒是個安慰,另一方面也的確不希望琴酒繼續執著。
他現在明明有更好的結局, 他可以離開組織, 可以去追求自己的自由,可以跟著那些人一起回國。
為什么還要執意踏入這個泥潭?
先生的事情,自有他和哥哥來搞定。
“藍橙酒,幫我。”琴酒固執地盯著藍橙酒的眼睛。
藍橙酒緩緩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知道。”
除了藍橙酒,琴酒還和一個人取得了聯系。
對于君度,琴酒其實一直不覺得他會效忠朗姆, 他的忠誠簡直就像是一片羽毛, 輕飄飄的, 給人始終落不到實處的感覺。
偏偏朗姆被他騙到了。
琴酒約了君度見面, 君度也絲毫沒有拒絕, 更沒有提前安排人埋伏, 這更加令琴酒確定了心中所想。
“大家都說你被圍追堵截,說得還很嚴重, 可現在看著還算不錯?”君度上下將琴酒打量了一番, 光鮮亮麗, 看著一點都不狼狽。
真不愧是琴酒, 脫離了組織, 也能夠積聚一群忠心耿耿的追隨者。
“你對朗姆并不忠心。”琴酒直白點了出來。
君度笑了,笑容十分玩味兒。
“君度,你究竟想要什么?”琴酒死死盯著君度的眼睛, 質問他的野心。
君度的雙眼在此刻盈滿了欲/望,他也毫不遮掩, 探過身子輕輕吐出兩個字:“組織。”
琴酒眉心一跳。
果然,君度的野心并不能被此刻二把手的身份滿足。
可是,組織?
他是朗姆手底下的人,以前更是埋伏在自己身邊,君度之前根本連權力的核心都觸碰不到,卻竟然會有這樣的野心?
不過對方野心勃勃的模樣,倒正好給了琴酒機會。
“我承認,你能夠瞞過朗姆生長出這樣的野心,本身便足夠出色。但是你要明白,成為組織的boss不是那么容易的。”琴酒死死盯著君度的眼睛。
君度卻無所謂地笑笑,說:“朗姆不就成功了?”
“那是他幾十年在組織的積攢!”
“不,是終端。”君度的眼神充滿欲/望,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明媚的未來,“誰能拿到終端,誰就可以成為組織的boss,這是朗姆教我的。朗姆在組織有積攢,你沒有嗎?可他輕而易舉便可以說動那些人追殺你,這就是終端的威力。”
不,不是的。
琴酒心里明白。
終端雖然的確有用,但也只有落到他、朗姆、貝爾摩德手中才能發揮出作用,若是其他人,就算真的拿到終端,也絕對不能服眾。
君度想的太簡單了,他已經被勃勃的野心沖昏了頭腦,根本無法再清晰思考。
“琴酒,你想殺朗姆,我想要終端,我知道你找我來是為了什么,我們可以合作。”君度將雙臂張開,給他看自己的誠意:“我沒有攜帶武器,也沒有喊人埋伏,我孤身過來赴約,難道還不能讓你信任我嗎?”
“我當然信任你。”
“可你卻讓斯洛克帶人包圍了這里。”君度垂下雙手,也垂下眼簾,露出失望的表情。
琴酒沒有反駁,只道:“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那么現在,你能相信我了嗎?”君度又問他。
琴酒沉默片刻,說:“組織的boss不是那么好做的。”
可君度卻無動于衷。
“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才想勸你,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個國家的機構在盯著組織嗎?”琴酒不想做組織的boss,也不希望君度走向毀滅。
他肯定是要離開的,朗姆一死,貝爾摩德說不定也會走。
到時候君度靠什么和那些機構碰?
組織的確有些積攢,但那些積累,又能為組織爭取多長的時間?
最重要的是……黃泉家。
琴酒沒法告訴君度,到時候黃泉家會全面撤出去,這會造成的波動可想而知,君度根本就穩不下來。
“君度,你還是……”
“不,我要組織。”君度的眼神充滿執念。
琴酒怔住了。
他認識這種眼神,琴酒一心為了先生復仇,照鏡子的時候便是這種眼神。
可君度明明只有野心……
“先想辦法搞死朗姆好了,最好的機會便是先生葬禮的那天。”君度問琴酒:“你會來吧?”
“我一定會去。”琴酒語氣篤定。
君度點頭,片刻后笑道:“你會來,他也猜到你會來,到時候絕對會爆發巨大的沖突。朗姆不會防備我,只有我才有機會殺了他。”
“條件呢?”
“沒有條件,我們只是互惠互利罷了。”君度的笑容蘊含深意。
琴酒深呼吸,他明白,君度已經對組織勢在必得。
琴酒離開后,和諸伏高明會面,將剛剛交談的內容簡單告訴了諸伏高明。
“你的意思是,君度是為了權力,現在一心想殺了朗姆?”諸伏高明若有所思。
“他表面上是這樣的。”
“表面上?”
琴酒點頭,回憶著君度那充滿仇恨的眼神,他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或許……
有沒有可能,君度他和朗姆有仇?
但琴酒目前并不確定,一切都只能按照表面上的事情來看。
“你和他說了我們的計劃了嗎?”諸伏高明問。
“我說我們準備在先生葬禮的當天殺了朗姆,祭奠先生的亡魂。”
諸伏高明并不感到意外,這其實不是他們真正的計劃,他們真正的計劃是在葬禮當天將烏丸蓮耶的遺體偷出來。
不過也能理解,如果君度已經被仇恨和野心遮蔽了雙眼,恐怕沒興趣參與他們的轉移遺體計劃。
“你不怕他事后會揭發你?”諸伏高明問。
“狼人自/爆嗎?”琴酒冷笑,君度絕不敢告訴朗姆。
諸伏高明點了點頭,又問:“萬一之后他不和你合作了呢?”
“不可能,他想要朗姆的命,我也想要朗姆的命,我們擁有共同的目標,不怕他不合作。”琴酒對此很有自信,他仔細觀察過君度,對于刺殺朗姆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輕易罷手。
葬禮的日子越來越接近了。
這段時間,黃泉忍沒少往組織里跑,為了彰顯自己對先生的敬重,他也經常在先生的冰棺前鞠躬。
不過他到底日理萬機,工作很忙,沒時間為先生守靈。
為了彌補這一點,黃泉忍特意請了寺廟的大師過來,也請了神社的巫女,想要從各種方面為烏丸蓮耶祈福、超度。
葬禮的前一天,黃泉忍又來到了烏丸蓮耶的冰棺前。
寺廟的僧人正在念《地藏經》,用以慰藉亡靈,整個大廳都是他們念經的聲音。
朗姆本來在蒲團上坐著,見到黃泉忍過來,他連忙起身迎接。
“黃泉君,辛苦你了。”
“先生在位的時候,對我和弟弟都多有照顧,我們雙方的合作也都進展的很順利,現在他過世了,我這個做晚輩的理應如此。”黃泉忍長長嘆了口氣,神色哀悼。
朗姆更難過了。
黃泉忍一個外人都對先生這樣敬重,可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明天葬禮,我擔心琴酒會過來鬧。”黃泉忍面色凝重地對朗姆說。
朗姆同樣點頭,篤定地說道:“他一定會來。”
“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這是故意不想讓先生得到安寧嗎?”黃泉忍很生氣,怒斥著琴酒:“我以前就對先生說過,琴酒他不是什么好東西,如今他殺害了先生,還要過來鬧事,我們絕不能放過他。”
朗姆頓時有些心虛,但他還是努力抗住了。
板著一張臉,朗姆寒聲說道:“我已經通知了下去,明天只要琴酒敢過來,他就別想再離開,我要在先生的靈前殺了他,以慰先生在天之靈。”
黃泉忍卻憂心忡忡地看著朗姆。
“怎么了?”
“你知道行動組都是琴酒的人嗎?”
“當然。但他們現在只能聽我的。”
“除此之外,就連情報組也有琴酒的眼線。”
朗姆大吃一驚,這一點他并不知情。
不過朗姆并沒有驚訝太久,他和琴酒斗了這么多年,互相安插眼線是基本操作,情報組有琴酒的人也不足為奇。
糟糕的是他還沒有找出那個人。
朗姆頓時緊張地看著黃泉忍,問:“忍君怎么會知道?”
黃泉忍嘆了口氣,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一見他這表情,朗姆反而明白了,問:“是藍橙酒?”
“是啊,就是他,他就不能讓我這個當哥哥的省點心嗎?”黃泉忍又重重嘆了口氣,對朗姆說道:“他非要幫著琴酒過來鬧事,現在已經被我關起來了,我有聽他說,情報組行動組現在都有琴酒的人,他說你贏不了。”
朗姆臉色鐵青,對于黃泉忍所說的消息深信不疑。
可是,他該布置的已經布置下去了,萬一那些人里面有琴酒的人,明天怕是要出事。
“別擔心,我肯定不會讓琴酒那家伙得逞。”黃泉忍眼神閃過一抹冷色,拍著朗姆的肩膀說道:“明天我會調一批人過來,我們黃泉家的保鏢雖然比不上組織的人在生死線上打滾,可也是很不錯的。”
朗姆聞言大喜,雙手握住黃泉忍的雙手感激他:“那就麻煩你了,忍君!”
“放心吧,我肯定幫你。”黃泉忍朝他笑笑,眼神真誠極了。
第096章 大鬧葬禮
葬禮的前一天晚上。
朗姆來到了審訊室, 貝爾摩德正在涂口紅。
“大晚上的打扮這么漂亮?”
“要送送先生,自然要拿出最好的狀態。”貝爾摩德歪頭朝朗姆笑了笑,問他:“這個色號可以嗎?”
“先生不喜歡你涂得太紅艷。”
“那就這個了。”貝爾摩德根本不聽, 姿態瀟灑地說道:“先生活著的時候都管不到我, 他現在死了,我當然還是要怎么自在怎么來,我就是喜歡紅艷的,他不喜歡,可以入我的夢來罵我。”
朗姆看著她,有些沉默。
“你呢?禮服都挑好了嗎?”貝爾摩德選了一身藏藍色的長裙,問他:“你覺得我穿這身怎么樣?”
“明天是先生的葬禮, 不是聚會。”
“所以我沒選紅色的那件。”貝爾摩德拿著這身禮服貼在自己的身前, 一步步搖曳生姿, 邊走邊說:“先生其實喜歡我打扮得漂亮的模樣, 他就是年紀大了些, 比較古板, 有時候也很頑皮,故意不說罷了。”
朗姆緩緩嘆了一口氣。
看著貝爾摩德又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朗姆淡淡說道:“明天琴酒肯定會來。”
“我知道, 先生的葬禮, 琴酒是不會錯過的。”貝爾摩德頭都沒回。
“其實先生一開始收養他的時候, 我也是真的將他當成一個小輩來照顧。”
貝爾摩德笑出了聲, 懶得反駁他。
“當時我給他送錢、送禮物、送吃的,我不比你們盡心少吧?”朗姆反問。
“你想說什么?”貝爾摩德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他:“先生也那樣照顧你, 結果你還不是殺了他?現在琴酒想殺你,理由可比你殺先生的理由正義多了。”
“我們是組織的人, 你和我談正義?”
“你不也在和我談過去嗎?”貝爾摩德不屑地說道。
朗姆感到有些氣悶,他似乎不想和貝爾摩德說了,但背過身子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我會殺了他。”
“是你的性格。”
“就在明天。”
“很厲害嘛,殺了先生,然后又在先生的葬禮上殺了他最愛的養子,不愧是你。”
聽著貝爾摩德的一聲聲嘲諷,朗姆幾乎要吐出一口血。
貝爾摩德又問他:“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為什么還要來和我說?你覺得我會支持你?”
“貝爾摩德!”朗姆又轉過了身,眼神充滿不悅。
貝爾摩德卻不慣著他,語氣涼薄極了:“想來我這里找心理安慰?你找錯人了。你就是一個不仁不義的小人,我不會原諒你殺害先生,也不會原諒你殺害琴酒,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贊同。”
朗姆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朗姆嘴唇囁嚅著,過了許久才說道:“他們死后,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我也一樣。”貝爾摩德笑了。
朗姆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希冀。
可很快,他的希冀便被貝爾摩德給粉碎了。
“如果最后活下來的人是你,你這種親人,我倒寧愿沒有。”
朗姆這次終于不再抱任何期待,徑直走出了審訊室。
“關下門,謝謝。”
朗姆狠狠摔上了門。
站在門外,朗姆盯著審訊室的眼神充滿了狠戾。
貝爾摩德也不站他。
其實他有所預料,畢竟貝爾摩德以前也沒有站過他,他今天會來這里,無非是不甘心罷了。
琴酒要死,他必須要死!
貝爾摩德以為這種態度自己就會心軟了嗎?不可能!
朗姆已經做錯了,索性就錯到底,不管貝爾摩德日后對他是什么態度,他明天也一定要殺了琴酒!
這一晚,注定很多人都無法入睡。
琴酒自然是最睡不著的那個。
明天他就要過去接先生回來了,他知道朗姆為他準備了陷阱,埋伏了千軍萬馬,但他還是不能不去。
他又能見到先生了。
他其實是有些后悔的,先生死前的幾天,他一直都因為先生不愿意長生的事情和先生置氣,沒有赴先生的約。
再想赴約,卻已經不可能了。
人生無常,生死更無常。
琴酒靜靜地坐在屋頂上,望著烏蒙蒙的天空,沒有星月,暗淡無光。
“不去睡嗎?”諸伏高明也上了屋頂。
“睡不著。”
“明天就要行動了,必須養好精神才行。”
琴酒無奈地回頭看他一眼,道理他都懂,但就是睡不著。
無所謂了,反正他以前也有連續好幾夜不睡覺蹲一個任務的時候,早已經習慣了。
“我剛剛和忍君那邊溝通過了,放心,他都安排好了,明天肯定能接回先生。”
琴酒點了點頭。
“忍君說了,如果明天要對朗姆動手……”
“算了吧。”琴酒搖了搖頭,嘆息道:“雖然說是要用朗姆來祭奠先生,但說到底,想殺朗姆,不過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發泄心中的不甘罷了,先生未必會想要他的命。”
諸伏高明擔憂地望著琴酒。
“可我就是不甘,我承認,我不會放過他。”琴酒的眼神充滿殺意與不耐煩,朗姆他竟然敢動先生,讓朗姆一直好好活著,他怎么可能甘心!
先生或許不想要他的命,但琴酒要!
不殺了朗姆,他過不去自己心底的坎兒。
“換個時間,我一定要他的命。”琴酒現在只希望明天能好好接先生回來,好生生將先生給送走,不想讓多余的事情污染了先生的葬禮。
諸伏高明輕輕摟住琴酒,臉頰貼著他的臉頰,微涼的臉頰相互取暖著。
“我真搞不懂。”諸伏高明感慨,朗姆殺死先生這件事,他真的完全搞不懂。
先生活著,朗姆和琴酒能相安無事。
哪怕朗姆想要篡位,他也該先殺了琴酒才對,就這樣殺了先生,他就不怕琴酒的反擊嗎?
朗姆不該不明白的,先生一死,琴酒立刻就會變成最瘋狂的野獸,沒有任何韁繩可以栓得住他。
這根本不符合真實利益。
琴酒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言,他更不在乎。
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朗姆殺了先生,只要這是事實,原因和過程根本就不重要。
葬禮,在萬眾矚目之下開始了。
先是巫女的超度儀式,然后是僧人們的。
氣氛嚴肅而緊張,所有人都在提防著,因為所有來參加儀式的人都明白,今天琴酒一定會來。
“住手!”有人大喊了一聲,僧人們念經的聲音被打斷了。
看到來人,所有人都很驚訝,卻沒有人掏/槍。
朗姆臉色鐵青地看向黃泉忍,黃泉忍則已經鐵青著臉色走了過去。
“朔,你怎么來了?我不是把你關起來了嗎?”
“我想來就來,黃泉家是你的也是我的,我的話那些傭人就不聽了嗎?”藍橙酒一步步走上前,大聲反駁。
“給我閉嘴,想參加就參加,跟我上這邊來。”黃泉忍要帶著藍橙酒到角落去。
藍橙酒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再一次大聲喊道:“都住手!先生死因未明,誰允許你們舉行葬禮的?”
“是琴酒指使折田悠太害死了先生,這一點證據確鑿,你還想說什么?”朗姆立刻站出來說道,同時示意君度,讓君度立刻將人帶走,不要他再多說。
君度卻故意拖拖拉拉,走得很慢。
在這個空檔,藍橙酒指著朗姆說道:“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什么證據,根本就沒有證據!”
“這是先生親口說的,他臨終前可是將組織托付給了我!”
“我看是你想要奪取組織,故意殺了先生,搶走了終端!”藍橙酒將朗姆極力隱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周圍的人自然都聽得清楚,藍橙酒甚至帶了喇叭,明顯有備而來。
“朗姆才是殺害先生地真兇!”
“朗姆害死了先生,嫁禍琴酒,為的就是奪取組織!”
“你們不要被朗姆給蒙騙了,終端是他搶到的,根本不是先生托付給他的!”
有著喇叭的加持,靠外面一些的代號成員也都聽到了,頓時所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朗姆在組織,情報組那邊還好點,但在行動組,他絕對不得人心。
雖然藍橙酒也沒有任何證據,但朗姆同樣沒有證據,現在事情出了分歧,頓時便人心惶惶起來。
“給我閉嘴,混賬東西!”黃泉忍高高地揚起手臂,就要狠狠抽在藍橙酒的臉上。
藍橙酒嚇得閉上了眼睛。
可是黃泉忍的巴掌卻久久都沒有落下來。
藍橙酒又睜開眼,無語地看著自己的親哥。
不是,一場好戲,關鍵時刻你掉鏈子?
打啊,倒是打給朗姆看啊,然后他們就鬧起來,將這個葬禮徹底攪亂!
可黃泉忍就是打不下手,他的心里此刻充滿了怨念,對于琴酒的怨念。
這什么破劇本,就為了演這一場戲,竟然還需要他動手打他的親弟弟?這可是親的!
黃泉忍的巴掌沒有打下來,但藍橙酒卻不能不繼續往下演。
“好啊,你兇我!你還想打我!”藍橙酒瞬間怒了,他一腳踹翻了一個僧人,宛如個二世祖一樣吼著:“都不要念了,敢兇我,誰都別想好!”
藍橙酒一連踹翻了好幾個僧人,場面頓時便亂了起來。
第097章 各方動員
“還愣著做什么, 快抓住他!別傷到他!”朗姆呼喝著眾人,但他到底還在意和黃泉家的合作,也不敢真的對藍橙酒做什么。
朗姆一句“別傷到他”, 瞬間給了藍橙酒機會。
他雖然不是很能打, 但在周圍的人忌憚的時候,一時間也沒辦法快速摁住他。
藍橙酒上躥下跳,直接將貢品都掃到了地上,還在君度的臉上抓了一道。
“他跑了,別讓他跑!”
“摁住他,摁住他啊!”
“廢物,連個人都抓不住!”
朗姆氣得鼻子都要冒火了, 大聲指揮著大家抓人。
貝爾摩德在一旁冷冷看著, 她的身邊是兩個情報組的人, 即便是葬禮, 朗姆仍舊派了人盯著她。
遠遠地, 貝爾摩德注意到了卡爾瓦多斯。
卡爾瓦多斯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低下頭, 不過腳步卻一直在朝貝爾摩德的方向靠。
與此同時,貝爾摩德注意到巫女也在朝她的方向靠。
貝爾摩德抿緊了嘴唇, 她早知道這場葬禮上肯定會出事, 沒想到琴酒還沒忘了她。
突然, 從巫女的袍子里掉出了一樣東西, 霎時間濃煙密布。
“咳, 咳咳,誰?到底是誰?”朗姆艱難地大喊。
可周圍同樣是一群人在猛咳,根本沒人回答他。
“啊!”
“唔!”
看守著貝爾摩德的兩人都發出一聲悶哼, 巫女一把拉住了貝爾摩德的手,兩人竟然直接飛出了煙霧。
真的是飛, 巫女的身上竟然綁了小型飛行器!
“你……”貝爾摩德猝不及防。
巫女飛到了外面,一群處于煙霧之外的人立刻將槍/口對準了兩人,可很快便迎來了火力壓制,黃泉忍派來的人全都叛變了。
巫女站在高臺之上,挽弓搭箭,瞄準了距離藍橙酒最近的君度。
“嗖”地一聲,箭矢射/中了君度的大腿。
君度悶哼一聲,煙霧也漸漸散去,他立刻便注意到了已經跑到外面的巫女。
是藍橙酒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君度將匕首收了起來,也不再靠近藍橙酒,而是朝著朗姆靠了過去。
“先生呢?”朗姆一聲驚呼。
正在混戰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立刻看向大廳正中心的冰棺。
冰棺已經不見了,就連那些念經的僧人也全都不見了。
此時此刻,朗姆終于后知后覺地看向黃泉忍,黃泉忍卻也已經站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了。
“你背叛了我!”朗姆朝著黃泉忍咆哮。
黃泉忍只是個商人,走不快,但已經有數個保鏢擋在了他的身前,讓朗姆的人無從下手。
“朔!你們去保護朔,去保護他啊!”黃泉忍沒理會朗姆,而是大聲呼喝著自己的人去保護藍橙酒。
藍橙酒此刻的確沒能撤得出去,畢竟他才是爭端的最中心,若是提前撤出去,也擔心那些人沒辦法將烏丸蓮耶轉移走。
可此刻,他明顯有大麻煩了。
朗姆不再猶豫,對著藍橙酒的方向便下了令:“殺了他,殺了藍橙酒!”
藍橙酒臉色一變,正要朝外面跑,突然被人一腳狠狠踹倒在地上。
這里的人,有一個是一個,真打起來身手都要比藍橙酒強得多。
朗姆也掏出了手/槍,憤怒地對準了藍橙酒的方向。
“朔,小心!”黃泉忍擔憂地驚呼。
“砰——”
一聲槍/響,中/彈的卻是朗姆。
朗姆捂住自己的手臂,難以置信地看向外面,人群之中,琴酒的身影是那樣顯眼。
琴酒站在人群中,槍/口對準了他的方向,那雙碧綠色的眼眸宛如惡狼一般。
朗姆瞬間便被嚇得心膽俱顫,嘶啞著嗓音大喊:“保護我,來保護我!”
朗姆瞬間被人群簇擁,令琴酒再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藍橙酒松了口氣,趁著所有人都去保護朗姆快步跑出人群。
亂子來得快結束得更快,在轉移走烏丸蓮耶的尸體之后,琴酒一行人便浩浩蕩蕩離開,只留下一副殘敗的景象。
另一邊,琴酒早已布置好了現場。
烏丸蓮耶的冰冠沒有任何損傷,葬禮繼續,誦經繼續。
琴酒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筆直地站在冰棺前,面容肅穆。
他終于又見到了先生。
先生面容依舊,他躺在冰棺里,神情安詳,好像只是睡著了。
可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琴酒回憶著自己和先生的過往,他其實是個很不讓人省心的人。
他是個臥底,先生得防著他。
他又曾失去信念半死不活,讓先生也為了他揪心。
甚至后來,他還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先生,拒絕繼承這個組織。
如果他沒有拒絕,如果他早早從先生的手里將這個重擔接過來,一切是不是就會完全不同了?
先生不會死,他也不會和朗姆反目。
這一切如今走到這步境地,很難說不是琴酒造成的。
伴隨著葬禮儀式的舉行,很快便到了下葬那一步。
琴酒的心中充滿了抗拒,甚至想要阻止那一切。
或許……組織不是在研究APTX4869嗎?組織不本來也在進行著令人復活的研究嗎?
或許……
“讓先生安心去吧。”貝爾摩德輕輕按住了琴酒的肩膀。
琴酒回頭,在這一刻,他的眼神竟充滿了茫然。
“阿陣,這就是先生想要的。”貝爾摩德被關了許久,雖然她竭力打扮過,還是顯得瘦削不少,看著便令人心疼。
卡爾瓦多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再不敢離開她半步。
琴酒默默后退了半步,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
貝爾摩德說的是對的。
不能阻止,如果是為了先生好,就不能阻止這場葬禮。
墓園的風好冷,琴酒只感覺四肢冰涼。
灑落第一捧土的時候,琴酒感覺自己的手都埋進了冰塊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背后有人輕輕抱住了他,他的體溫這才漸漸回升。
看著冰棺被泥土掩埋,琴酒下意識掙扎了下,卻被身后的人用雙臂緊緊鎖死。
“沒事了,沒事了。”諸伏高明一直呢喃著。
他的聲音很輕,令人感到安心。
可怎么會沒事呢?
先生就這樣死了,怎么可能沒事呢?
他的尸體也已經被埋葬,琴酒再也見不到他了。
眼淚就這樣流了出來,琴酒下意識用手背抹掉,可是卻越抹越多。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愛哭的,可是此刻卻止不住。
他的心很痛,鼻頭很酸,眼睛有些疼。
死亡是人的生命中一大不可或缺的課題,琴酒本以為自己經歷的多了,早就不在乎了,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不管經歷得再多,在意的人的死亡總還是悲傷的,情緒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烏丸蓮耶下葬后,琴酒回房間睡了一覺,他感覺好累,什么都不想做。
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琴酒起來的時候,仍舊無精打采,感覺身上的肌肉都在發酸、喊著疲憊。
可他不能不起,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吃點雞蛋羹?”諸伏高明端了雞蛋羹過來。
賣相很好,應該是出自折田管家的手筆。
琴酒只吃了兩口便不再吃了,開始和諸伏高明聊正事:“公安那邊你聯系了嗎?”
“還沒有,在等你的話。”
“可以聯系了,我無意接手組織,一旦朗姆死亡,組織立刻就會亂起來。”
諸伏高明點頭,靜靜等著琴酒別的安排。
“還有……俄/羅/斯那邊。”琴酒抿緊了嘴唇,平靜地看向諸伏高明,說:“我要回去。”
諸伏高明其實并不感到驚訝,他只是有些難過。
他們到底還是要分開,不過諸伏高明并沒有阻止,琴酒只是要回家罷了,他該為琴酒感到高興。
“組織的事情一了,我立刻就會回國。”琴酒又補充一句。
“我知道。”諸伏高明嘆了口氣,努力擠出笑容來恭喜琴酒:“恭喜。”
琴酒有些愧疚地移開目光。
各方都開始了聯系。
諸伏高明去聯系了四方堂一,讓公安準備對組織的總攻。
琴酒則聯系了那名少將,一方面是答應回國,另一方面,他希望那邊可以幫他的忙,為他的臥底事業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琴酒沒提自己對烏丸蓮耶的情感,更沒有說過所謂的復仇,他只說組織最近亂了起來,或許可以一舉擊潰組織。
這樣錦上添花的事情,沒人是不愿意做的。
事情基本敲定了,就連FBI也參與了進來,赤井秀一剛好住在黃泉家,得知這種事情肯定也要插上一腳。
幫手越來越多,琴酒和諸伏高明來者不拒。
但最重要的一個,琴酒親自約見了對方。
君度的大腿被箭矢射/中,此刻走起路來都一瘸一拐的,但他還是來赴約了,帶著怒氣,也帶著期待。
這場合作究竟能不能繼續下去,一切都要看這次談判。
“下一步,我打算對朗姆動手。”琴酒開門見山,直逼君度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事情。
君度抿緊了嘴唇,這一次卻沒有輕易答應,而是反反復復打量著琴酒,沒有開口。
琴酒也不著急,耐心地等待著,他知道,君度不可能拒絕他的合作。
第098章 最后一戰
“我信不過你。”君度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上次你也說要殺朗姆, 結果呢?你將先生的尸體搶走后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上次的行為已經引起了朗姆的警惕?”
“朗姆生性多疑,但你仍舊是他最信任的人。”
君度冷笑, 說的倒是好聽, 上次琴酒明顯是耍了他。
“你不和我合作,是打算自己對付朗姆嗎?”
“不用你管!”君度破罐破摔。
琴酒靜靜地看著他,等君度情緒穩定了一些才繼續說道:“大家各取所需,我也沒要求你百分百信任我,我們的目標總是一致的。”
君度抿緊了嘴唇,未置可否。
“況且你也有自己的心思。”
“我什么時候……”
“你想要殺了藍橙酒。”琴酒一針見血。
君度渾身的肌肉繃緊,在葬禮上, 他的確那樣打算過。
琴酒的視線在君度的大腿上轉了一圈, 冷淡地說道:“如果不是巫女那一箭, 這會兒藍橙酒說不定已經死了, 你當時對他產生了殺意。”
“你不要胡說。”君度板著一張臉, 死不承認。
琴酒笑笑, 眼神充滿了嘲諷。
看著琴酒嘲諷的表情,君度不得不為自己辯解:“上次是朗姆讓我過去抓住他, 我也只是要抓住他罷了, 根本沒想傷人。”
“你拿了匕首。”
君度沉默了, 事情已無法辯駁。
琴酒又質問君度:“你想殺了朗姆, 真的只是為了組織?”
“不然呢?”君度反問, 坦坦蕩蕩地承認自己的野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想要權力, 這很難理解嗎?”
琴酒目光幽邃,他其實已經很確定了, 君度根本就不是為了組織,可此刻似乎也沒有拆穿他的必要。
雙方互惠互利,首要目的都只是想要朗姆死。
彼此交流過意見,這次合作還能勉強維持,君度會時刻監視朗姆的動向,一旦找到合適的機會,就會將朗姆的位置透露給琴酒。
酒吧內,琴酒正式和四方堂一認識。
“真沒想到,在我們公安的資料中,你簡直窮兇極惡。”四方堂一到現在也不敢相信琴酒是克/格/勃的臥底。
諸伏高明在旁笑笑,這的確很難想象。
“辦完這件事我就會回去,希望你們公安能全力配合我。”琴酒認真地注視著四方堂一,他要從容撤離霓虹,還需要公安這邊的配合。
“你真的不想接手組織?”四方堂一謹慎地打量著他。
“不想。”
“你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琴酒嗤笑一聲,再度拒絕:“不想。”
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先生,現在面對四方堂一,他也沒有理由答應。
他不愛錢,不愛權,他只想最好這最后一件事,然后大家再也不見。
“四方,我相信他。”諸伏高明對琴酒表現出極大的信任。
四方堂一卻審視著諸伏高明,半晌后嘆息道:“你啊,等著寫檢查吧!”
任務的時候談戀愛也就罷了,重點是竟然真的敢動心。
四方堂一很肯定,就算組織被徹底鏟除,諸伏高明的前途也徹底毀了。
“除了正式認識一下,我還想找你確定一件事,當初四方家被滅門的案子……”
“那家伙已經死了。”四方堂一冷漠地說道:“青山昌崗在送審的過程中逃跑,不得已,我只能擊斃他。”
聽著四方堂一冷漠的語氣,諸伏高明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四方,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他要逃跑呢。”四方堂一理直氣壯,甚至有幾分解氣。
諸伏高明的心驀地沉了下來,他能感覺到,四方堂一已經徹底走偏了。
是因為君度。
君度那日的提議,讓四方堂一偏離了正義,開始以暴制暴。
這樣不行,諸伏高明想要阻止,但今天他們談話的重點并不在此。
“除你之外,你家的人真的全死了嗎?”琴酒語氣認真,眼神也認真注視著四方堂一。
四方堂一錯愕,難以置信地看著琴酒。
半晌,他將自己杯中的酒水全部飲下,重重將杯子放到桌上,起身便走出酒吧。
“你問得太直接了。”諸伏高明瞪了琴酒一眼,連忙追了出去。
“等等,四方!”諸伏高明拉住了四方堂一的手臂,為琴酒解釋:“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問。”
“問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四方堂一憤怒地說道:“你沒有和他說過嗎?這么多年,都是我一個人過來的,四方家除我之外全沒了!他現在問那話是什么意思?故意往我的傷口上撒鹽嗎?”
“他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說他是什么意思?”
諸伏高明張了張嘴,有些不知該不該說。
四方堂一甩開諸伏高明的手,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他真的生氣了。
諸伏高明只能喊住他,一咬牙快速說道:“我們發現了一個人,認為他很可能和四方家有關。”
四方堂一的腳步硬生生停住。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一把抓住了諸伏高明的肩膀,焦急追問:“怎么回事?你們找到誰了?”
“所以你的家人真的沒可能存活嗎?”諸伏高明沒直接告訴他,以免最后空歡喜一場。
“我不知道,我和你說過,我的父親被當場射/殺,母親和哥哥也都被組織的人帶走了,按理說不太可能活得下來。”四方堂一的眼神緊張又充滿期待,萬一呢,萬一出現奇跡了呢?
所以是誰?他的母親還是他的哥哥?
那么多年過去,四方堂一一直都一個人過,再沒有見到他們,難道他們頑強地活下來了嗎?
“我目前還不確定……”
“告訴我,高明,他是誰?”
諸伏高明嘆了口氣,說:“這件事情,等我確定好了一定會告訴你。”
“好,我告訴你,我將他們的事情都告訴你。”四方堂一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拉著諸伏高明的手和他聊了起來。
遠遠地,琴酒看著這一幕點燃了一根香煙,心中百感交集。
回到秘密基地,琴酒洗了個澡,兩人就四方家的情況討論了一番,然后話題又轉移回了四方堂一個人身上。
“他路走偏了,辦事太極端,就算還心向正義,未來也很可能會造成惡果。”琴酒問諸伏高明:“你沒有管管他嗎?”
“我說了,但他看著不太聽。”諸伏高明嘆了口氣。
“君度的話他倒是很聽。”
聽琴酒這樣說,諸伏高明的心情更加沉重,郁悶地瞪了琴酒一眼。
不過諸伏高明還是欣慰地笑了笑,說:“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四方和我說了,等組織的事情一了他就會從公安辭職,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繼續公安的工作了。”
琴酒深以為然。
“我是想讓他干脆現在辭職,將事情交給其他人辦,可他說快收網了,擔心其他人辦不來。”諸伏高明緩緩嘆了口氣。
他有種很不祥的預感,諸伏高明希望四方堂一能遠離這件事,否則他總覺得會出亂子。
兩人正聊著,剛要睡覺,君度的消息卻來了。
沒有文字,只有一個地點。
琴酒瞬間睡意全無,立刻喊人起來準備,同時也通知了自己俄/羅/斯的同事。
諸伏高明同樣聯系了四方堂一和藍橙酒,各方都做好了準備。
不需要多說什么,所有人都明白,最后的時刻要到了。
君度發來的定位在——大教堂內。
以前庫拉索假扮朗姆的時候,便經常在這個教堂會見組織的人。
組織里的人,在某個地方,多數都有些對良心的虧欠。
他們求神拜佛,找上帝懺悔,雖然這種行為很可笑,但對于他們來說,這能夠讓他們的心靈得到慰藉。
此刻,朗姆便趁著夜色來了教堂,身邊只跟了君度和五個保鏢。
朗姆找上帝懺悔的時候,里面向來是不留人的,他跪在大教堂莊嚴的十字架前,虔誠地說道:“主啊,我有罪。”
他罪孽深重。
“我害死了先生,盡管我不是故意的。”
這件事情,朗姆真的是追悔莫及。
“貝爾摩德也離開了,他們全都離開了。”
朗姆既失落又恐懼,隨著貝爾摩德的離去,組織里說是他殺了先生的聲音越來越多,人心浮動,已經有不少人離開了組織。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組織,而不是現在的破敗不堪,尤其是離開黃泉家之后,組織大半的經濟來源都被斬斷了。
“主啊,請幫幫我,為我指點迷津。”朗姆急切地跪拜著,企圖從這種方面尋些答案,也找尋一些心理慰藉。
可十字架只是一塊木頭,耶/穌也只是一塊石像罷了。
它們不會動,也不說話,更沒有神跡。
“砰”“砰”
外面傳來了槍/聲。
朗姆臉色驟變,他來這里只帶了心腹,根本沒其他人知道。
他的心腹……心腹……
朗姆嘴角抽動,怎么都沒想到,叛徒竟然出自他最信任的幾人之中。
琴酒闖了進來,一切都那樣簡單,簡單到令琴酒感到難以置信。
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琴酒想,他的順利,是否也是上天的意思呢?
“朗姆,你逃不掉了!”琴酒舉/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朗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