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萊港,夜幕沉沉,海潮拍打著港口的防波堤,發(fā)出低沉的轟鳴,仿佛在訴說著遠方的風暴即將席卷而來。夜色之下,魯萊港的街道仍舊有人影穿梭,巡邏的靈犀營士兵時不時地掃視著來往行人,甲胄與武器的金屬光澤在昏暗的燈火下微微閃爍,他們似乎在不動聲色之間已經(jīng)加強了戒備。
烏云低垂,潮濕的風夾雜著海水的咸澀,從街巷間穿行而過,輕拍著古夫蘭府邸高大的外墻。雨滴順著雕花的屋檐滑落,在石階上敲打出細碎的聲響,庭院中柑橘樹的枝葉被雨水浸透,閃爍著幽微的光澤。
府邸的燈火在雨夜里顯得格外溫暖,卻又孤寂。大理石砌成的庭院靜默無聲,水池邊的噴泉已然停止流淌,映照著浮動的燈影,似是府邸主人心頭那一池微瀾。風推開半掩的窗扉,帶著潮濕的涼意拂過繡著花卉紋樣的薄紗帷幔,輕輕飄動,似是呢喃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思念。
殿堂之內,琉璃燈盞泛著溫潤的光,墻上的米哈拉布(禱告壁龕)幽深肅穆,指向麥加的方向。古夫蘭跪坐在鋪滿波斯花紋的禱告毯上,身披一襲黑色禱告長袍,長發(fā)輕柔地垂落在肩上,臉龐藏在微光與陰影交織的朦朧里。她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掌心向天,雙手在胸前緩緩舉起,低聲吟誦著禱詞。
古夫蘭的嗓音低而溫柔,帶著夜雨般的呢喃,帶著藏不住的憂傷。她的語言在殿堂中回響,化作一縷縷溫柔的哀訴,向著無垠的天穹訴說著她的祈愿。
“至仁至慈的真神啊……愿你庇佑遠方的他,愿你指引他的歸途。”
古夫蘭的額頭輕觸地面,眼睫輕顫,淚水悄然滑落,在毯面上洇出淺淺的痕跡。思念如潮水般洶涌,無法遏制。她的丈夫——李漓,她的心之所系,已然消失在風雨之外,音信杳然。李漓最后一次離開時,是否曾留下一絲不舍?她是否曾有預感,那次離別,會比以往更加漫長?李漓的聲音猶在耳畔,他的氣息似乎仍殘留在衣袍的褶皺之間,可現(xiàn)實卻無情地提醒她,這一切只是回憶的幻影,而李漓,遠在她觸及不到的地方。
外面的雨勢更急,仿佛天地在無聲哭泣。風推開窗欞,吹動燭火,光影在墻壁上搖曳,如同幽幽夢境。古夫蘭緊閉雙眸,試圖驅散那些噩夢般的猜測——李漓是否已經(jīng)……古夫蘭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古夫蘭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信仰教導她要堅忍,命運考驗她的耐心,但思念卻在心頭灼燒,蝕骨入髓。她仰望著燈光的微芒,低聲重復著禱詞,一遍又一遍,仿佛這樣就能讓她的心意穿透風雨,抵達李漓所在的地方,“艾賽德,你究竟在哪里?你可曾在某個夜晚,也向著同樣的星空,思念著我?”禱告結束,古夫蘭仍舊跪坐在原地,久久未起。
夜雨仍未停歇,滴落在魯萊港府邸的拱形窗欞上,低聲呢喃著未盡的故事。禱告室內,油燈的光焰微微搖曳,映照著古夫蘭靜坐的身影。她仍沉浸在最后一縷禱告的余韻之中,指尖輕觸著手中的琥珀念珠,心緒未定。
“殿下,法突瓦兄弟會的穆贊尼爾長老又來了。” 總管露巴娜輕聲立于門口,低語道。
古夫蘭睜開雙眸,深邃如夜色。她微微點頭,語氣平穩(wěn)而不帶一絲波瀾:“知道了,帶他去會客室,我馬上過去。”
露巴娜應聲而退,古夫蘭的貼身侍女兼侍衛(wèi)喬哈拉立刻走了過來,將懷孕的古夫蘭緩緩攙扶起身,撫平古夫蘭禱告袍上的褶皺,攙扶著古夫蘭步伐沉穩(wěn)地走向外廳。古夫蘭的黑色長袍曳地而行,宛如一泓靜謐的暗流,帶著無聲的威嚴。
片刻之后,古夫蘭在喬哈拉的陪同下步入會客室。穆贊尼爾長老已然在座,他的對面坐著薩赫麗娜,古夫蘭的私人顧問,一位沉穩(wěn)而精明的女官。兩人似乎正在低聲交談,空氣中浮動著尚未落地的字句。然而,見到古夫蘭進門,他們立刻安靜下來,起身行禮,齊聲說道:“真神保佑您,圣裔殿下!”
古夫蘭站在門口,目光沉靜地掃過二人,然后繼續(xù)示意喬哈拉攙扶著自己緩緩走向主位落座。古夫蘭的手指微微收攏,心中已有預感。
“長老,您這么火急火燎地趕來……” 她凝視著穆贊尼爾,語調平緩卻直入主題, “是艾賽德有消息了?”
古夫蘭頓了頓,輕輕瞇起眼,透過長老和薩赫麗娜微妙的神情,她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不過,看你們的神情,這次帶來的,似乎不會是好消息。”古夫蘭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沉穩(wěn)而略帶一絲自嘲:“沒關系,就如實說吧,我能承受。”
穆贊尼爾站在古夫蘭的對面,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但他的眼神里,帶著探究和期許。他不僅僅是以長者的身份前來,而是作為法突瓦兄弟會的代表,向她傳遞訊息,尋求她的抉擇。
“夫人。” 穆贊尼爾的聲音低沉而富有力量,帶著歲月磨礪后的滄桑感,仿佛風沙沉積在喉間, “安托利亞的局勢正在迅速惡化。您的丈夫失蹤后,古勒蘇姆夫人已經(jīng)帶著女兒前往科尼亞和第七古拉姆團匯合,他們已經(jīng)和安托利亞的軍隊相互對峙,而祖爾菲亞正加緊收攏權力,看樣子,她想聯(lián)合哈迪爾一起擁立賽琳娜為您丈夫所生的兒子萊昂哈德為安托利亞的新主人,并擁戴賽琳娜為監(jiān)國,然而真正的大權則由祖爾菲亞和哈迪爾掌控。如果我們不盡快做出決策,您在安托利亞的影響力,恐怕很快就會被徹底邊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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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夫蘭沒有立刻回應。她緩緩垂下視線,指尖輕輕滑過腹前微微隆起的衣料,觸碰著尚未出生的生命。她的神色未變,心緒卻如潮水般翻涌。古夫蘭緩緩抬眸,目光如寒星般銳利:“你們有什么建議?”
穆贊尼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鄭重說道:“法突瓦兄弟會愿意全力支持您,夫人。”他的語氣緩慢而堅定:“您是圣裔,是安托利亞境內所有天方教信徒的信仰的引領者。只要您愿意,我們可以召集支持者,甚至能策動部分安托利亞的天方教徒為主的軍隊響應您的號召。”
穆贊尼爾的聲音壓得更低,目光深沉:“若必要,我們可以發(fā)起‘法突瓦誓約’,號召所有天方教徒承認您為安托利亞的正統(tǒng)統(tǒng)治者。”
“法突瓦誓約?”古夫蘭低聲重復著這個詞,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不僅僅是一個象征性的宣言,而是一場即將席卷整個安托利亞的信仰狂潮。一旦誓約發(fā)起,將會有無數(shù)狂熱的信徒愿意為她而戰(zhàn),目標是將安托利亞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天方教領地。然而——古夫蘭緩緩閉上眼,指尖無意識地收緊衣料,思緒如疾風翻涌。因為這,并不是李漓所希望的道路。李漓建立安托利亞政權的初衷,從來都不是以宗教作為統(tǒng)治的唯一基石。李漓的統(tǒng)治,是一種復雜而精妙的平衡,他用武力奪取了安托利亞,但用仁政與務實鞏固了這片的領地。李漓從未打壓任何信仰,也從未讓任何信仰凌駕于政治之上。李漓要的是一個多元而穩(wěn)固的國家,而不是一場信仰主導的戰(zhàn)爭。如果她答應了穆贊尼爾……那么,這不僅僅是對天方教徒的號召,更是向所有非天方教徒宣戰(zhàn)。一旦“法突瓦誓約”展開,安托利亞境內的十字教徒、希伯萊人、乃至其他異教徒,都將成為這場圣戰(zhàn)的敵人。血流成河,萬劫不復。
古夫蘭睜開眼睛,眸光清冷,語氣淡淡:“你們要我成為‘圣戰(zhàn)的母親’?”
穆贊尼爾微微一怔,隨即緩緩搖頭:“夫人,我們要的是一個能庇佑信徒的圣裔——一個能引導安托利亞未來的統(tǒng)治者。”
“那么……”古夫蘭輕輕一笑,眸光如冰刃,“我若不愿呢?”
穆贊尼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她許久,才低聲說道:“夫人,安托利亞的信徒在等待著您的決定。”
沉默在會客廳中彌漫,燭火微微跳動,投下?lián)u曳的光影,映照著古夫蘭冷靜而深思的神情。窗外,雨水沿著拱形窗欞滑落,在石階上匯聚成一道道幽暗的水痕,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咸澀氣息,與即將掀起的風暴交織成一幅看不見的畫卷。
古夫蘭緩緩閉上雙眼,指尖輕撫腹前微微隆起的錦緞衣料,感受著尚未出世的生命律動。她的思緒在雨聲中沉浮,推演每一種可能,衡量著每一條能引領她走向勝利和毀滅的道路。
當古夫蘭再次睜開眼睛,目光已然深邃如夜空中最冷峻的星辰,鋒芒掩藏于溫潤之下,沉靜而果決。“我不能貿(mào)然行動。”她的聲音低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穆贊尼爾長老微微皺眉,沉吟片刻,語氣仍舊沉穩(wěn):“您的謹慎無可厚非,但若等局勢徹底穩(wěn)固,我們再出手,恐怕就難以掌握主動權了。”
古夫蘭微微一笑,眼神幽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銳:“主動權,不在于誰先行動,而在于誰能在關鍵時刻出手。眼下,掌握安托利亞的軍隊的各個派系尚未徹底決裂,許多人仍在觀望,各地的封臣們也沒有明確表態(tài)。我若此刻公開站出來,反倒會成為祖爾菲亞和其他人的共同敵人。”古夫蘭輕輕頓了頓,指尖在錦緞上緩緩滑動,語氣意味深長:“現(xiàn)在,最需要穩(wěn)定局勢的人,不是我,而是祖爾菲亞。”
穆贊尼爾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他緩緩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古夫蘭站起身,步履緩慢地踱向窗前,伸手輕推開一扇木窗。夜風夾著雨絲撲面而來,帶著大海的潮濕氣息,也帶著權力斗爭中無法避免的寒意。她靜靜地望著雨夜中的魯萊港,燈火搖曳,海浪翻涌,仿佛整個安托利亞的權力角逐都倒映在那起伏不定的波濤之中。
“而且,眼下,我要試著與祖爾菲亞交好。”古夫蘭的聲音平緩,然而其中暗藏的算計卻不容忽視,“祖爾菲亞此刻掌控錦衣衛(wèi),哈迪爾軍權在手,他們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危機四伏。”
古夫蘭頓了頓,唇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意:“不論他們選擇與誰合作,都會觸碰到其他人的利益,總有人會失去耐心,最終跳出來反對她。”
古夫蘭緩緩收回目光,轉身看向穆贊尼爾,眸色幽深,如同夜色下無波的海面,沉靜卻暗藏深流,“我們需要靜觀他們先相互消耗。因為,眼下我們的靈犀營的規(guī)模根本無法與其他勢力抗衡。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古夫蘭頓了頓,目光微微一斂,言語間透出一絲克制的鋒芒:“至于你提到的圣戰(zhàn),那意味著我們將與其他信仰的勢力徹底決裂,而如今天方教在小亞細亞的地位已然衰微,何況,現(xiàn)在還遠未到我們需要背水一戰(zhàn)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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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夫蘭微微揚眉,繼續(xù)道:“當務之急,我要讓祖爾菲亞相信,我對安托利亞的權力毫無興趣,甚至愿意臣服。我要讓她以為,我是個可以利用的人,而不是一個威脅。”
薩赫麗娜微微抬眼,試探著問道:“您當真愿意與她交好?”
古夫蘭輕輕一笑,語氣淡然:“交好?不,祖爾菲亞不會信任任何人,她只會信任她能控制的人。”
穆贊尼爾微微頷首,語氣比先前緩和了幾分:“夫人深思熟慮,確實高明。但眼下,我們該如何行動?難道就這樣看著祖爾菲亞一步步鞏固她的權力,而我們無動于衷?”
古夫蘭沒有立即回答。她緩步走向窗前,遠眺港口,視線落在那片燈火交錯的海岸線上。那里,是魯萊最繁華的商道,承載著整個潘菲利亞財富的流動。海浪拍打著碼頭,映照著夜色下的暗潮洶涌。
古夫蘭的指尖緩緩敲擊著窗欞,仿佛在思索,也仿佛在審視自己的布局。片刻后,她平穩(wěn)而果斷地說道:“今天傍晚,我已經(jīng)讓拜烏德從靈犀營派出一支精干的隊伍,前往維利斯特莊園,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他們就能控制那里。”
穆贊尼爾的眉頭微微挑起,薩赫麗娜的眸光一動,眼中浮現(xiàn)一絲思索。
古夫蘭微微一笑,聲音溫和,卻不失冷靜的鋒芒:“肥皂生產(chǎn)地,就是錢袋子。得先捂緊了。光靠信仰,沒有錢,也照樣什么都辦不成!”
穆贊尼爾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她的每一個字句。許久之后,他終于緩緩點頭,承認她的決策周密而務實。
古夫蘭輕輕吐出一口氣,神情堅定,目光宛如一把隱匿于夜色中的利刃:“我會用生命去確保天方教徒們在安托利亞的生存空間和尊嚴,但方法不一定只有發(fā)起對內的圣戰(zhàn)。請你們給我一點時間。”
穆贊尼爾凝視著古夫蘭,仿佛想從她的神情中探尋更深的意圖。然而,那張沉靜如水的面龐沒有泄露任何可供揣測的情緒。最終,他選擇了信任。他緩緩低頭,深深行禮,語氣鄭重而堅定:“是,夫人!既然如此,我先告退了。法突瓦兄弟會,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古夫蘭微微頷首,目光淡然,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穆贊尼爾不再多言,緩緩后退,轉身踏入夜色,身影在搖曳的燭光與連綿的雨幕中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在這風雨交織的夜晚。
燭光微微搖曳,映照著屋內的沉靜,而窗外的夜雨仍未停歇,細密的雨絲打在拱形窗欞上,沿著雕花的石欄滑落,匯聚成無聲的水跡。港口的燈火在波濤映襯下閃爍不定,仿佛這片大地上暗流涌動的權力角逐,深不可測。
古夫蘭靜靜地立在窗前,凝視著夜色之中的海港。她的眼神沉穩(wěn)如海,波瀾不驚,然而心中的算計早已超越這風雨交織的夜晚,向更遠的未來蔓延。
薩赫麗娜緩緩開口,語氣試探:“殿下,您似乎對發(fā)起圣戰(zhàn)這條路……心存疑慮?”
古夫蘭微微側目,目光深邃如夜色,仿佛能看透權謀背后的暗流。她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意:“若圣戰(zhàn)成功,我將徹底淪為法突瓦兄弟會掌控安托利亞的傀儡。”古夫蘭輕輕頓了頓,唇角浮現(xiàn)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聲音低緩卻鋒利:“與其深度依賴他們,不如與那個在我們這里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的朗希爾德合作。至少,她的胃口沒那么大。”
古夫蘭輕輕頓了頓,指尖在扶手上緩緩滑過,聲音微微低沉:“我們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法突瓦兄弟會的力量,但絕不能被他們反噬。”
薩赫麗娜微微垂眸,沉思著她的話,古夫蘭望向薩赫麗娜,眸中微光閃爍,然后,她淡然地笑了笑,輕聲說道:“而且,你們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不是兒子?”
聽到這話,薩赫麗娜和喬哈拉皆是為之一震,彼此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而古夫蘭已經(jīng)緩緩收回目光,聲音不急不緩,卻透著一種不可違逆的堅定:“好了,我累了。喬哈拉,扶我回房間,我該休息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顧好肚子里的孩子。”
喬哈拉立刻上前,恭敬地扶住她的手臂,陪著她朝臥室走去。夜色之下,她的步伐平穩(wěn),身姿挺直。
走到半途,喬哈拉猶豫了一下,終于忍不住低聲問道:“殿下,您是如何確定……您腹中的孩子,一定會是男孩的?”
古夫蘭聞言,腳步未停,只是微微一笑。那笑意輕柔,似乎帶著某種無法揣測的意味。她語氣悠然,卻暗藏深意:“呵呵……明天天亮后,你去讓露巴娜物色幾個與我孕期接近的女人,控制起來,好生供養(yǎng)著。”古夫蘭的聲音低柔而緩慢,如同夜雨般落下,卻又讓人心生寒意。
喬哈拉瞬間明白了什么,卻不敢多問,只能默默點頭,繼續(xù)攙扶著她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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