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既然已經(jīng)開始害人,墨璇璣就不能坐視不管。
送走開店以來的第一個顧客后,墨璇璣使出了萬能的哆啦a統(tǒng)教給他的隱身術(shù),那些負責盯他的異能者沒有一個發(fā)現(xiàn)他出了門。
“報告,小女孩已從目標店鋪中離開,生命體征正常。”
“繼續(xù)觀察。”
“收到。”
對講機對面的人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已經(jīng)和妖族高層聯(lián)系過了,妖族中并沒有玉衡這么一號妖,人類這邊也沒有相關(guān)記錄。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唯一能追溯到的活動軌跡還是一個月前的棲山,對方輕描淡寫地從s級詭異手里救下了一個學(xué)生。
雖然玉衡這兩次出手都是為了救人,但他到底是來歷不明。假裝友善,在他們放下戒備后暴露真實面目的詭異不是沒有過,甚至不久前他們才吃了一次虧。在確定玉衡是敵是友之前,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墨璇璣來到方瑩口中青銅鏡被摔壞的地方。時間并沒有過去多久,這里的地面上還殘存著某個倒霉蛋留下的痕跡。
干凈的青色磚石地面上有幾攤呈現(xiàn)散射狀的土漬,其中摻雜著一些綠色汁液。磚縫里還殘留著一些沒能打掃干凈的瓷器碎片。
墨璇璣下意識抬頭,果然,高樓層上有一個窗臺上放滿了盆栽,其中靠近邊緣的地方有幾處空缺。
“看來是花盆掉下來了。這得多倒霉啊,看痕跡,這得是一個個追著她砸的。”系統(tǒng)在意識中感慨道。
墨璇璣沒有說話。他閉上眼睛,扇子輕輕敲了一下手心。神識迅速向四周散去,一個無色世界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在這個技能的作用下,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信息也會清晰地出現(xiàn)在腦海中。這是他從竹簡上學(xué)來的探查技能,拿來搜尋詭異的話非常方便,就是消耗的精神力有點多。就在墨璇璣快堅持不住時,一縷深紫色霧氣出現(xiàn)在探查范圍內(nèi)。
“找到了!”
跟著這縷霧氣,墨璇璣很快來到了一幢居民樓前。準確的說,是某個一樓住戶的窗外。
屋內(nèi)隱隱約約傳來唱戲聲。這個人應(yīng)該年紀不大,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稚嫩。
“卻說那~負心人啊……”
“萱萱,別唱了,吃點東西吧,已經(jīng)兩天了……”
戲聲之下是女人苦苦哀求的聲音。對方恍若未聞,唱戲的聲音始終未停。
“萱萱,萱萱你快醒過來,以后不管你是想學(xué)畫畫還是想學(xué)唱戲,媽媽都支持你好不好……”
少女空洞沙啞的聲音在女人的哭泣聲中顯得無比詭異。
“這孩子身上有詭異的氣息。”墨璇璣表情凝重,他用扇子托起那縷紫色霧氣,它的另一端連接著少女的眉心。
這看上去像是精神類詭異的手筆。但……怎么又是精神類?
……
巨大的戲院里,紅紗漫天,到處充斥著紙醉金迷的氣息。臺下坐滿了衣冠楚楚的看客,他們穿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衣服,木訥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慘白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他們的臉隱沒在陰影中,看不見五官。
戲臺上,一個身著戲服的少女機械地唱著臺詞,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她似乎已經(jīng)在臺上表演了很長時間,聲音已然沙啞,腳也磨出了血。鮮紅的血液浸透了布鞋,每走一步就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腳印,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動作始終未停。她不敢停。
“梅娘,求求你,我已經(jīng)跳了好久了,可以讓我休息一會嗎?就一會。”
有一個女聲用著戲腔唱道:“說三天三夜,就三天三夜,言而無信,要不得~小娘子還是專心唱罷,莫要擾了官爺興致~”
林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和動作保持標準,然而即便如此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失誤。
戲院的色調(diào)暗沉壓抑,隨處可見的紅紗像是惡獸的血盆大口。隨著林萱動作的失誤,整個環(huán)境開始發(fā)生變化。戲臺、觀眾、紅紗,它們時而是正常模樣,時而又轉(zhuǎn)變成扁平的紙片。紙片上顏色變幻,發(fā)出陣陣堪稱精神污染的聲音。
林萱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跌倒在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臺下觀眾發(fā)出陣陣哄笑,它們拍打著化為紙片的手,叫著一聲聲的“好”往戲臺上拋“禮物”。有人扯下一截帶血的手臂,有人挖下自己的眼球,有人掏出了心臟,在被扔上戲臺時它們甚至還在跳動,蠕動幾下后“咔噠咔噠”地長出牙齒,扭曲著向著林萱爬去。
如此驚悚的畫面嚇得林萱當場尖叫。她終于崩潰哭喊道:“梅娘我錯了!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寫這種故事了,求求你放過我,我回去就給你改掉!”
“莫要~言而無信~呀~”那個聲音還在唱。
臺下滿是鮮血和破洞的紙人們嘻笑著欣賞林萱的崩潰。
墨璇璣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么炸裂的場景,san值險些一次性全部蒸發(fā)。
“我去!”系統(tǒng)驚呼。
此時有一個小姑娘也在臺下,她滿臉焦急地想要沖上臺去,然而每次都會被紙片觀眾阻擋,好不容易擠出去一步又被推搡了回來。
墨璇璣迅速用神識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整個空間里只有他和那兩個小姑娘是活的,其余全是詭異造物。
小姑娘察覺到了墨璇璣的出現(xiàn),驚訝地轉(zhuǎn)過頭:“咦?你也是……”
她意識到什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周圍所有的看客都扭過臉看著他們,空洞的臉上扭曲出一個幽怨的表情。
它們張嘴,發(fā)出尖銳的叫聲。
墨璇璣被吵地受不了,扇子一揮,紙人們“呼”地被扇出去好一段距離,墨璇璣迅速沖上戲臺把林萱救了下來。
那些紙人像是被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它們的身軀開始扭動起來,不斷拉長、扭曲,化作一條條長長的紙片,帶著詭異獨有的惡臭席卷而來,想要把林萱搶回去。小姑娘連忙拉過林萱,把她背在背上:“快,跟我來!”
墨璇璣揮扇斬斷了伸過來的紙條,轉(zhuǎn)身跟上她的步伐。
小姑娘似乎對這里很熟悉,七繞八繞帶著他們躲進了一個房間。這里放著一些戲服,桌面上擺著一個鏡子,鏡子前還有一些化妝用的東西。這里似乎有一定規(guī)則存在,關(guān)上門后那些紙人就被完全隔絕在外,哪怕把門拍的砰砰作響也沒有一個紙人能闖進來。
林萱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隨后向墨璇璣行了一禮:“多謝先生出手相救。小女子名叫尋瀾,和林姑娘一同被困在此地。那妖邪捉了林姑娘逼她上臺,若是唱砸了那些臺下的妖邪就會像剛才那樣發(fā)狂。”
林萱瘋狂點頭,她擦了一把眼淚:“梅娘還逼著我按……按劇本演下去。”
“梅娘?”墨璇璣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他突然想起當時林萱在戲臺上喊的話:“冒昧地問一下,你在戲臺上喊的那句‘再也不寫這種故事了’是什么意思?”
直覺告訴他這可能就是破局的關(guān)鍵。
林萱露出了糾結(jié)的表情,尋瀾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見尋瀾眼中的鼓勵和安慰,林萱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是……這樣。”她低下頭:“梅娘是我創(chuàng)作出來的一個角色,劇本也是我在創(chuàng)作她時給她安排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