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加班的人足有十二個。
陸耒跟李楓李榕商量了下，讓她們?nèi)ヅ赃厸]人的養(yǎng)殖室獵殺黑色黏液。越是分散開，效率越高。
當(dāng)養(yǎng)殖室內(nèi)只有她和冬毀苗二人時，陸耒壞心地收起黏液，故意問道：“你今天坐在地上那會，和我說了什么？我沒聽見。”
“沒說什么。”冬毀苗狡辯。
“哦，那真是可惜了。我還想著救下你，聽聽你說了什么呢。既然沒說什么，那明天不救了。”
“別。”冬毀苗恨地咬牙切齒，羞得面色通紅，聲若蚊蠅道，“求你。”
“什么？我沒聽見。”陸耒把手支在耳朵旁。
冬毀苗破罐子破摔：“合作，求你跟我合作。”
“好的，合作伙伴。”陸耒輕笑，沒再繼續(xù)逼她，怕逼得狠了，勞動力就跑了。
早在昨晚，陸耒就定好了合作章程。
陸耒不想再受傷，所以主要負責(zé)遠程攻擊，同時節(jié)省體力。冬毀苗則充當(dāng)盾牌，近距離攻擊。
陸耒遞給冬毀苗一桿紅纓槍，在工作臺邊邊擺了一排只附滿瓶底的黏液瓶，自己扯了把小椅子，坐在圍欄一角。
冬毀苗手持紅纓槍，把來自四面八方偷黏液的黑影往一處驅(qū)趕，一柄槍舞得虎虎生風(fēng)，偶爾還能戳死一兩個黑影。
“喂，快放火啊！”冬毀苗感覺自己為了驅(qū)趕黑影，快要累到重回肉身了。
“再等等。”夏鋤禾盯著被驅(qū)趕到一起的黑影，耐心等待。
另一個養(yǎng)殖室的李榕好奇道：“楓，那倆人在做什么？”
李楓從沉浸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中醒來，瞥了一眼：“跳大神呢。”
當(dāng)數(shù)個黑影幾乎完全聚攏到一團時，陸耒呼地放出一把大火，燒得滿地干膠。
冬毀苗忙把掉落的黏液收集起來，一次性收集二十多瓶，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陸耒朝冬毀苗丟了顆糖：“補充體力。”
冬毀苗遲疑著剝開糖紙，她之前用皮囊吃過東西，沒什么味道，其實不吃也行的。
“你可以從這副皮囊直接穿到另一副皮囊嗎？”陸耒壓低聲音問。
“不行。”冬毀苗答得簡略。
金蟬脫殼的異能，在一個時間段內(nèi)只能用在一具皮囊上，不能反復(fù)橫跳。而且從肉身進入新皮囊時，新皮囊必須要在肉眼可見范圍內(nèi)，太遠了也不行。
陸耒笑道：“可惜了。如果你能的話，這局比試我就輸了。”
冬毀苗不明所以。
陸耒沒有繼續(xù)解釋。
兩人繼續(xù)合作打黑影，平分掉落物品。
有冬毀苗這個盾牌和勞動力在，陸耒維持異能的時間更長了，兩人幾乎是通宵工作。
工作第五日，業(yè)績最新排名變成了：鴻毛，池子，周墨。
因為陸耒等人第四日沒有上交黏液且被扣了五瓶黏液業(yè)績的原因，趙愚的排名大幅下滑。
不過等到第六日，排名再度變化：鴻毛、李楓、趙愚。
李楓李榕的黏液是她們自己分配的，李楓出力多，拿的自然也多。
趙愚沒有加班，工作效率也屬于正常水平，業(yè)績完全是靠花言巧語從其他養(yǎng)殖室騙來的。
反倒是陸耒和冬毀苗，一直綴在全養(yǎng)殖室的最后幾名，兩人加班所得的黏液根本就沒拿出來。
冬毀苗單純在模仿陸耒，但她不知道陸耒藏起黏液的原因。不過，她根據(jù)自己作戰(zhàn)包中的黏液估算了一下，陸耒的實際排名應(yīng)該是第一。至于她自己，最多弄個前十。
這樣的排名結(jié)果，讓冬毀苗有些心焦。她只能白天多做一點，盡量把差距縮小。
當(dāng)晚，冬毀苗和陸耒在養(yǎng)殖室熬了一夜，凌晨時，陸耒離開，冬毀苗卻不想走。她不準備休息，想直接干完今天再休息，反正白班的工作相對清閑。
陸耒意有所指：“明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二字，她咬字很重。
“我知道呀！”冬毀苗傻傻點頭，稻草做的腦子都熬暈了。
陸耒笑道：“我回去睡覺了，你有上班的時間，不如練練轉(zhuǎn)移皮囊。”
……
第七日早晨，業(yè)績排名前三仍舊是鴻毛、趙愚、李楓。
今天是業(yè)績考核期最后一天，晚上交完黏液后，將確定最終的晉升人選。
經(jīng)過冬毀苗的自殺式努力，終于大大縮短了同陸耒的差距，她估摸著兩人手中的黏液數(shù)量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
上午，陸耒沒來，冬毀苗半瞇著眼睛，搖搖擺擺地刮黏液。
趙愚不知道又跑到哪里騙人去了，沒在工位上。
李楓李榕還在干活。
李榕臉上的傷口更嚴重了，深可見骨。她不光白天受到侵蝕，晚上還負責(zé)撿黑影掉落的黏液。
陸耒手上一點傷口都覺得疼，也不知道李榕怎么忍下來的。
錢睿都看不下去了，也沒遮掩著，直接對李榕說：“姑娘，你一直陪著她，圖啥呢？沾了這玩意的，都不能稱之為人。”
說完，錢睿把前兩日拿到的薪酬，迷你布魯往地上一丟。
養(yǎng)殖室的地面上沾著不知何年何月的黏液，混著塵土，黏膩得令人作嘔。布魯?shù)舻厣希袷堑暨M了蟲寶的粘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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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楓卻停下手中的刮板，目光緊緊鎖定在布魯上。
李榕扯了李楓一下，輕聲哄她：“我們包里還有布魯，等需要的時候，我給你拿好嗎？”
李楓沒理睬她，慢慢走到布魯旁，蹲身撿起，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放進嘴里。
空氣似乎凝滯了。
冬毀苗覺得氛圍不太對，她瞥了眼陸耒的位置。臨近中午了，陸耒還沒來上班。
冬毀苗心里虛得厲害，生怕李楓會和錢睿打起來。她雖然摸不清兩人的實力，但不管是誰，都能暴打她這個只會逃跑的小蝦米，還是溜之大吉吧。
揣著小心思的冬毀苗，悄咪咪往養(yǎng)殖室門口挪，挪出養(yǎng)殖室后，趕緊腳底抹油跑出工廠。
在她身后，李楓端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擺出彈奏的架勢，手指輕輕撥弄，一聲輕響自她指下蕩出，如漣漪一般在工廠內(nèi)部擴散。
一時間，工廠內(nèi)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呆呆佇立原地，只有李榕抬起布滿傷疤的臉，一臉復(fù)雜地看著李楓。
“去拿吧。”音樂沒有遮住李楓的指令。
李榕邁步，挨個搜刮旁人的工作臺，和沒藏好的布魯。
她知道，這首曲子是李楓的殺手锏。
此曲一響，萬籟凝滯，群雄束手。哪怕有千人萬馬，兩人也可從容而過。
不過此前，這首曲子的覆蓋范圍也就只有一間養(yǎng)殖室那么大，現(xiàn)在卻覆蓋了整間工廠，范圍擴大了十倍不止。
李榕不停往作戰(zhàn)包中裝黏液，心中苦得厲害。
掌控力量的感覺讓人上癮，李楓真的沒有可能離開她的繆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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