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丸輕易是不會讓宿儺受傷的,宿儺能給禰豆子血,說明百鬼丸也認同了禰豆子。”
不死川實彌盯著錆兔看了半晌,終于收起了自己的刀。
柱們都知道百鬼丸目不能視,但他能夠看透靈魂的本質。所以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鬼的好壞都逃不過百鬼丸的“眼睛”。因為無論如何偽裝掩飾,如何給自己塑造一個好人的皮囊,靈魂是無法掩飾的。它該是什么顏色,那就是什么顏色。
一個鬼在吃過人之后靈魂才會變得血腥,變得污濁不堪。
百鬼丸能認同禰豆子,比任何證據都要有力。
他們相信百鬼丸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百鬼丸能憑借那副殘缺的身體,達到能柱們比肩的實力,他們從心底欽佩他。
一個能為了殺鬼努力至此的人,不會包庇一個會吃人的鬼。
聽到刀鋒入鞘的聲音,百鬼丸也終于微微放下了心來。因為他知道,這就代表著不死川實彌的妥協。
“現在,討論出結果了嗎?”產屋敷耀哉問道。
“主公大人……”不死川實彌欲言又止。
柱們很多也都是這個表情。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是這個問題只能交給時間去證明。”產屋敷耀哉的聲音很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炭治郎的師父,前任水柱,鱗瀧左近次先生已經給我來過信件,若是禰豆子傷害了人類,義勇,錆兔,麟瀧先生三人便會以死謝罪,如果你們繼續反對的話,也要拿出同等或者更好的籌碼才行啊。”
眾柱心里一驚,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繼而沉默不語。
并不是因為他們舍不得生命,而是因為他們想起了一些往事。
百鬼丸低垂著頭,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他和柱們在同時,想起了同一件事。
當初他們剛剛知道宿儺是鬼,本想要殺了宿儺,卻被百鬼丸一人擋下。
小小的少年擋在弟弟面前,他無法用語言表達,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他愿意用性命擔保,宿儺不會傷害人類。
那樣拼著全力活下來的人,為了一個鬼,愿意以性命擔保,那他們還有什么理由再去逼迫他。
然而下一刻,那個被保護的人所說出的話,卻成了一直橫亙在他與柱們之間的隱患。
那時,宿儺抱起失去了意識的百鬼丸對他們說:“你們應該慶幸你們沒有真正傷害到百鬼丸,否則替付出代價的只會是你們一直守護的東西。我不傷害人類,只是因為百鬼丸不想讓我那樣做而已。沒有他,人類對于我來說,連地上的螞蟻都不如。”
話音剛落,便只給柱們留下了一個孤絕的背影。
這段話烙刻在每一個柱的心里。
那段往事與此時重合,唯一不同的是,宿儺是宿儺,而禰豆子是禰豆子。
禰豆子天性溫柔善良且正直,與宿儺完全相反。
而擋在他們前面的,也不再是百鬼丸一個人。
炭治郎也十分震驚,同時又覺得溫暖和感動,沒想到之前錆兔師兄所表現出來的輕松背后,竟然有如此沉重的承諾。
那是多么大的信任才會以性命交托?
只覺得鼻子一酸,喉嚨干澀發緊,眼淚大顆大顆的留下。
不知道什么樣的好運讓他遇到了這樣好的師父和師兄。
義勇用力握住小芭內的手腕,讓他放開炭治郎。小芭內不甘示弱地用力,兩人僵持了幾秒鐘,蛇柱最終沒能抵得過水柱的手勁兒,松開了手。
富岡.護短.義勇,瞪了蛇柱一眼。
壓我弟弟干嘛?
伊黑小芭內:“……”
禰豆子見狀趕緊去扶起哥哥,還不忘瞪小芭內脖子上的小白蛇一眼。
“哼!”禰豆子哼哼一聲,別過頭去。
討厭蛇蛇,白蛇蛇最討厭。
小白蛇:“……”
紅眼細鱗的小白蛇懂什么,它只知道自己被兇了,委委屈屈地用小腦袋蹭蹭主人的下巴,吐出來的蛇信子都蔫噠噠的。
“還有一件要告訴你們的事,那就是之前無慘的事露出了一點風聲,我已經去派天元和錆兔前去調查了,只是結果有些不盡人意。但是除了兩年前百鬼丸與宿儺跟無慘見過手之外,炭治郎也見過他的真面目。”
眾柱:“什么?!連柱都沒有碰到過,這個人居然?!”
錆兔挑了挑眉:“我說怎么查不到啊,原來被你搶先了啊,炭治郎。”
炭治郎:“……”我不是,我沒有啊,偶然而已。
宇髓天元:“……”不是,你認真查了嗎?!雖然確實也查不到什么。
煉獄杏壽郎最先發話:“他的大本營在哪兒?!”
“快說!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你在哪兒看見他的?!”
“他長什么樣子?!”
“……”
柱們七嘴八舌地問起來,炭治郎一時間有點懵,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
主要是這個問題他們想問好久了。
在炭治郎之前,也就只有百鬼丸和宿儺見過無慘的真面目。
去問百鬼丸吧,百鬼丸不會說話。
去問宿儺……算了,還是別問了,可能還沒等問就先打起來了。
現在終于逮到了炭治郎,他們當然不會客氣。
產屋敷耀哉豎起食指,抬手放在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柱們立刻安靜下來,恭恭敬敬地低下頭,等著主公大人說話。
產屋敷耀哉微微一笑:“宿儺說過禰豆子的是無慘親自授血成為鬼的,灶門家應該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才能吸引無慘親自過去吧,所以我已經把炭治郎的家人保護起來了。”
說到這里,產屋敷耀哉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好不容易抓到了無慘的尾巴,我不想放棄,目前的線索只有百鬼丸,宿儺和炭治郎。無慘已經派了幾波人來追殺百鬼丸和宿儺,雖然都已經被百鬼丸斬殺,但是這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炭治郎也見過無慘,就算為了封口他也不會放任不管的,所以炭治郎也要小心啊。”
“是!”溫柔地聲音聽在耳朵里,炭治郎只覺得身體又輕又舒服。今天的感動太多,他感覺自己都快飄起來了。
百鬼丸在一旁微微點頭,他心里明白,無慘是真的想殺了自己,但卻不想直接殺了宿儺,他只想吃了宿儺。
畢竟一直尋找青色彼岸花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遠比不上近在眼前的宿儺來的實際。
而無慘想殺他的原因,卻尚未可知。
“我有預感,那個時刻就快來臨了。”產屋敷耀哉道,“炭治郎,如果想要真正的獲得柱們的肯定,那么你就去戰斗吧,帶著你的妹妹一起,只有這樣,去打倒更多更強的鬼吧,哪怕是十二鬼月,這樣大家都認可你的。”
“是!我……我和禰豆子一定會打敗鬼舞辻無慘的!”炭治郎的額頭貼著地面,發自內心的認同著主公大人的話。
聽到這話,百鬼丸終于站不住了。
他腳下用力,一躍而起,直接站到了炭治郎的面前。
他毫不避諱地抓死了炭治郎的手,將自己心底的話傳遞給了對方。
要殺無慘的,是我。
炭治郎眨眨眼睛,沒想到百鬼丸會有這種想法。
能殺了無慘的人,只能是我!
炭治郎第一次看見百鬼丸的這副表情,冷到了極致,凜冽的殺意迸發而出,宛如一塊鋒利的堅冰,只待有朝一日能刺穿二人的胸膛。
炭治郎呆了一下,一直以來對于情感都有些淡泊的百鬼丸,居然對無慘有這么大的恨意?
但一想到百鬼丸天生的殘缺,他便釋然了,任誰都會恨那個剝奪了自己一切的人吧。
可是他哪里知道,百鬼丸對于無慘的恨,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還因為宿儺。
他見過幼時弟弟所經歷過的痛苦,那時雙生子之間除了感同身受,其余的他都無能為力。
其次是因為產屋敷耀哉。他能感覺到自己義父的身體在一天一天的虛弱下去。
產屋敷家的男人都不會活過二十五歲,這是無慘給整個產屋敷家帶來的詛咒。
所以為了弟弟,為了主公大人,他也想殺了無慘。
他不像柱們那樣,擁有那么大的愿望和抱負,拯救人類,拯救世界。
他只想,自己身邊的人好好的。
產屋敷耀哉似有所覺,微微一笑,道:“啊,以現在炭治郎的能力還做不到,當然百鬼丸也做不到,所以要先從簡單的開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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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聞言遲鈍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主公大人的意思之后,清秀的臉一下子燒成了小番茄。
百鬼丸倒是眨眨眼睛,沒什么反應。
眾柱:“……”不能笑,不能笑。
“好了,炭治郎的事就先到這里。”
百鬼丸拉著炭治郎回過頭,沖著產屋敷耀哉眨眨眼睛。
產屋敷爸爸福至心靈,無奈地笑了笑。
“去吧。”看來百鬼丸很喜歡這個炭治郎嘛。
能多交幾個朋友也好。
雖然百鬼丸身上也背負著沉重的命運,不得不踏上殺鬼的道路,但是他還是希望百鬼丸能像正常孩子一樣成長,不要被命運所束縛。
那怕最終命運不公,起碼他也曾快樂的生活過。
只不過,現在的產屋敷耀哉還不知道,他此時做了一個多么“錯誤”的決定。
等到多年以后,一切事情都已平息,他也已經擁有了健康的身體。當他看著自家兒砸和這臭小子親昵的場面,一直以來保持著的完美微笑差點裂開。
他那么大個兒子怎么就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了呢。
也是第一次,他的想法居然和宿儺達成了一致。
百鬼丸得到應允,開心的點點頭,就抓著炭治郎的手,招呼著禰豆子跑走了。
小姑娘跟著兩個哥哥也是困得不行,小腦袋一點一點地,眼看著下一秒就要睡著了。
炭治郎心疼的抱起妹妹,今天肯定嚇到他了。
百鬼丸拽了拽炭治郎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宿儺房間的方向。
炭治郎不知道那是誰的房間,以為是百鬼丸的,便點點頭,跟著他走。
百鬼丸到了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宿儺正躺在床褥之中熟睡著,被子蓋的嚴實,只露出一顆腦袋。睡著了的宿儺雖然還是冷硬鋒利的模樣,但是卻比醒著時柔和了很多。呼吸清淺而均勻,看樣子睡得很香。
大概是靠近的氣息太過熟悉,宿儺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倒是炭治郎嚇了一跳。
這是干嘛?
百鬼丸先是摸了摸宿儺露在外面的腦袋,看到人沒醒,惡作劇得逞一般瞇了瞇眼睛。
弟弟想法了都不讓摸頭的,現在只能偷偷的了。
很快百鬼丸找來了另一床的被褥,把宿儺旁邊的強一推,竟然還有一個房間。
百鬼丸指了指這個空著的房間,有指了指禰豆子。
“讓禰豆子睡這里?”炭治郎先是有些顧及地看了看宿儺。
他欺負妹妹怎么辦?
百鬼丸一邊鋪著被褥,一邊搖了搖頭。
這里是宿儺挑選的地方,在這里睡覺非常有利于恢復能量,而且這里還有宿儺,平時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打擾,總而言之非常適合妹妹休息啦。
炭治郎明白了百鬼丸的一起,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熟睡的妹妹放在了鋪好的被褥之中。
“睡吧,禰豆子。”炭治郎摸了摸禰豆子的額頭,悄悄地幫她把門關上。
我們走吧。
安頓好了禰豆子,百鬼丸便拉著炭治郎去往他自己的房間。
只是百鬼丸和炭治郎都沒看到,當他們踏出宿儺房門的那一刻,原本熟睡的少年,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