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流金歲月 我會永遠想念你,我的愛人。……
“喲, 親愛的,你不僅養了貓,還開上帕拉梅拉了啊!”
坐上顧奶奶的車后, 爺爺看向車內豪華的內飾, 一時間有些驚訝。
“是啊,貓是雪今去拍戲送來讓我幫忙照顧的乖乖。車是雪今送我的生日禮物, 雪今這崽雖然一路坎坷, 但真的很有出息, 也很孝順, 總是給我買各種各樣的東西呢。”奶奶輕輕嘆了口氣,“崽崽今年還出了次事故,拍廣告的時候掉井里去了,那之后這崽身體就很弱。有時候, 我真希望他沒這么有出息,也不要這么忙,做個普通的崽就好了。”
顧爺爺彎起眼角, 他撫平顧奶奶皺起的眉頭, 說道:“崽的福氣還在后頭呢,你這做奶奶的就不要瞎擔心了。”
還是老樣子,無論有什么難過的事情, 有了分享的人之后, 好像就沒有那么難過了。
顧奶奶點了點頭, 笑著說:“我比你這老頭的福氣多一點,你啊,日子剛好就走了,真是一輩子的勞碌命,老倒霉蛋了。”
“哦喲, 跟你說嘞,冥界的萬鬼城現在建設的可好了。不僅是你享福嘍,我也在死后住上了雪今燒來的大house。”爺爺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還有啊,托我那大孫媳婦的福,我在冥界的錢根本花不完。”
奶奶眼前一亮:“你見到孫媳婦了?”
“嗯吶,能和你有這次見面,就多虧了孫子和孫媳婦,他倆說給咱們倆獨處的空間,一會兒在表演會場見。”爺爺笑瞇瞇道,“孫媳婦也是個好崽,他對雪今的事情,都很上心。雪今這崽從小就報喜不報憂,他能有一個人分享日常的喜怒哀樂,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迎著盛夏的太陽,顧奶奶發動汽車,向B市市中心的會場駛去。
“孫媳婦是我想的那位嗎?雪今還沒跟我明說呢。”奶奶好奇道,“你見過了嗎,他長什么樣子?”
像是回到了少女時代,奶奶和爺爺有著說不完的話,眉眼間也多了幾分笑意。
爺爺沉思片刻,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描述這位孫媳婦。
就在此時,他突然看到了道路兩側的廣告牌,廣告牌上掛著陸殊的巨幅海報,而且寫著“陸殊0730生日快樂”。
“就是這位!”爺爺笑瞇瞇道,“啊,孫媳婦要過生日了,原來孫媳婦還是個獅子座啊。”
奶奶看了眼廣告牌,一時間笑得花枝亂顫,她開心道:“我早就猜到了!有天我在雪今家住著的時候,看到這小子在樓下等雪今。我當時就覺得他倆肯定在戀愛,雪今提起他的眼神,和咱們剛談戀愛那會兒一模一樣!”
帕梅在高速公路疾馳,在奶奶車后不遠處,一輛勞斯萊斯平穩行駛著。
難得度過如此輕松的牛馬假日,顧雪今靠在陸殊的副駕上聽著歌,他認真地刷著Roseholy官網的珠寶和男士腕表,因為神態過于認真,陸殊甚至以為他在工作。
“今天也要工作?”
顧雪今點開了本季備受矚目的新品腕表,他在宣傳頁認真看了許久,這只水藍色的腕表的表盤上鑲嵌著一條鉆石做的銀河光帶,表盤寓意為宇宙見證我對你的愛。
雖然價格不菲,但顧雪今一眼就看中了,并開始幻想身邊這只壞狗戴上表的樣子。
藍色,應該會蠻合適的。
他將這只腕表添加到了購物車里,認真填起了劇組地址,又問客服:您好,含有表盤寓意的那張定制卡片我能不要嗎?
客服秒回:親親,買這款表的客人都很喜歡定制卡片呢,您為什么不要呢?
顧雪今皺起眉頭,用余光看向身邊的男人,心道因為我怕這狗東西爽翻。
可是這只表的寓意又很符合他的心境,顧雪今想了想,回復客服:算了,你先寄來吧,大不了我自己用膠布貼上。
客服在看到收件人是“顧雪今”的時候,八卦的心思燃到了極點,要知道真沒有這么多人能隨便買一塊上千萬的表送人,她心想自己可能是遇到活的顧雪今了。
客服:親親,您是送朋友嗎?這邊可以幫您安排最漂亮的定制禮盒呢!
顧雪今:我是送我老公,我要淡藍色的綢緞禮盒,謝謝!
客服:……那都老公了,您為什么要把這句話貼上呢親親
顧雪今被客服問得害羞,一陣無語之后,他敲下三個響當當的大字:你不懂!
只買一塊表可能會有些有點單調,干脆再買點配飾好了。
顧雪今又往下刷了刷,發現了一對簡約款的耳釘,發現耳釘內里有刻字服務之后,又加了購物車。
就在顧雪今的購物車都快要被加滿的時候,許久沒得到顧雪今回應的陸殊見顧雪今還抱著手機,低聲道:“顧雪今。”
冷不丁被天師老公叫魂,顧雪今嚇了一跳,手里的手機飛起十厘米后又平穩地降落在他掌心,他仰起頭看向陸殊,說道:“啊?”
這乖崽睜大眼睛的模樣驚慌中還有幾分害羞,可愛極了。
陸殊眼底多了幾分笑意,他淡淡道:“怎么,偷偷出軌呢?”
“……嗯,我一天熱聊八個小男模,還要養兩只公狐貍精。”顧雪今鎖了手機屏幕看向窗外,“怎么啦!結婚之后,手機都不讓玩了嗎!”
陸殊被顧雪今逗得悶聲笑,低聲道:“嗯,你玩。”
車子逐漸增速,顧雪今看向不遠處正在一起大笑的爺爺奶奶,搖下了車窗。
暖風自窗外吹起了他蓬松的頭發,他的心情也像是風一樣自由。
在他很小的時候,奶奶偶爾還會去鎮上演出,每次演出,爺爺都會帶著他和奶奶先吃一頓大餐,然后再去看表演。
看奶奶跳舞,是他記憶里歸屬于“幸福”的事情,幾乎可以和“過年”畫等號。就在這個時候,顧雪今的微信震了一下,是他不久前約到的律師為他發來了信息——
【顧先生,什么時候方便見面?】
顧雪今微微一怔,轉而回復道:【就今天吧,B市舞蹈大劇院外有個咖啡館,咱們那里見】
他放下手機后,從自己的雙肩包里找出了有效證件,一旁的陸殊看了他一眼,說道:“怎么了?”
“沒事兒。”顧雪今彎起眼,“收拾包。”
正直正午,陽光自B市的舞蹈大劇院的玻璃透進禮堂。舞臺明亮寬敞,奶奶看著這樣的大舞臺,也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她和學生們一起在臺上排練,換上紅舞鞋之后,她看著坐在第一排的丈夫,她一時間不知道發生的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真,只能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是真的。
顧雪今和陸殊坐在了第三排,他朝著奶奶揮了揮手,陸殊也對奶奶打了個招呼。察覺到兩人的目光,奶奶看了過來,滿眼欣喜地對顧雪今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顧雪今按死電話之后,自陸殊身邊起身向外走去,并輕聲對陸殊說:“我上個廁所。”
他大步走向了禮堂外的咖啡廳,在那里,一位身著職業套裝的女性律師正在等他。
這是他進入娛樂圈工作之后接觸較多的律師,兩人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顧雪今戴著黑色口罩落座,他對女律師點了個頭,說道:“吳老師,好久不見。”
女律師對他笑了笑,又拿出了厚厚的文件和協議,說道:“顧先生,您才二十二歲就想要立遺囑了,我真的很意外。”
大概是因為個人經歷較為坎坷,在人生大事上,顧雪今的行事作風很謹慎。
落井之后,他自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每天還要做幾小時的鬼。雖然他和陸殊都在為他恢復正常而努力,但顧雪今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奶奶該怎么辦,自己的遺產又該怎么辦。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奶奶已經經歷了一次,他不想讓奶奶再經歷一次,但生死有命,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他擔心自己死后生母會搶奪遺產,只能盡自己可能給奶奶一個安穩的晚年。
“按照您的要求,若您離世,您財產的百分之六十五都會無償贈與任芳蘭女士,剩下百分之三十五成立雪今基金會,由陸殊先生打,基金收益將持續供給各地希望小學,協議已經擬好,您看過之后就可以簽字,我這邊會為您保密。”
顧雪今認真閱讀了一遍協議,然后輕輕點了下頭。
律師又問:“您和陸先生沒有血緣關系,您確定要指定給陸先生打基金嗎?”
“嗯。”顧雪今簽下自己的名字,“這家伙有責任心又很聰明,讓他打準沒錯。”
他簽完字之后伸了個懶腰,又將律師小姐的咖啡結了賬,神態像是喝了杯咖啡般輕松。
結果剛走出咖啡店的大門就下了雷陣雨,顧雪今看到了陸殊迎著雨朝著他走來,手里連一把傘都沒有打。
看到陸殊如同暴風雨般的眼神,顧雪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陸狗,你也出來喝咖啡啊?”
“顧雪今。”陸殊皺著眉頭說,“你還不如去包八個男模。”
顧雪今微微一怔,意識到陸殊已經發現了自己在立遺囑,他撓了撓頭,說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陸殊把福福從兜里掏出來,說道:“這鳥察覺到要下大暴雨,喊我去給你送傘,我來早了一些,正好看到你和律師在談話。”
福福撲棱著翅膀飛到顧雪今的肩膀,貼著顧雪今的臉頰撒嬌道:“主人,福福是好鳥鳥,不是故意告密的嗚嗚,不要討厭人家!”
顧雪今輕聲笑了笑,他伸出手,福福便飛到了他的掌心。
他用自己的白色棉質體恤擦了擦福福濕漉漉的羽毛,說道:“福福當然是好鳥鳥,一直都是。”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看向陸殊,說道:“陸殊,是這樣,我立了遺囑,以備不時之需。遺囑涉及到你,如果我死了,你這家伙好人做到底,幫我照顧我奶奶和基金會,欠你的恩情,我下輩子再——”
顧雪今還沒說完,陸殊就將他拉入了自己的懷中,說道:“崽崽,不許說這種話,我會心疼。”
顧雪今輕輕眨了眨眼,心想是啊,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
這是他最壞的打算,但事到如今,他發現自己也不甘心就這么真的變成鬼了,他還沒好好談一場戀愛呢。
“萬里路你已經走了一半,別說泄氣的話,前路再難,我都會陪你恢復正常。”陸殊抱著顧雪今低聲道,“和婚約沒什么關系,我會一直看著你。你就算不信自己好運,那你相信我,好不好?”
陸殊從未用這樣急切的語氣一股腦說這么多話,在這瓢潑大雨之中,顧雪今聽到了陸殊強有力的心跳,也聽到了自己為陸殊心跳的聲音。
禮堂內傳來了奶奶舞蹈排練的伴奏曲聲——
“Im singing in the rain, just singing in the rain~
What a glorious feeling, and Im happy again!*”
看著越來越大的暴雨,陸殊閉眼念咒,變出一把透明的大傘擋在了顧雪今的頭頂,他說:“顧雪今,不許喪氣,知道了嗎。”
顧雪今怔了怔,轉而笑了起來,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
傘身緩緩旋轉,顧雪今跟在陸殊身邊向禮堂走去,雨水濺在陸殊的褲腿上,顧雪今一身雪白,卻沒有沾染半點雨水。
路邊的狗仔沒想到還能偶遇這樣的猛料,他對著他和陸殊激情十連拍,那閃光燈閃的他瞇起了眼睛,但顧雪今沒有躲鏡頭,甚至對著陸殊仰起頭笑了一下。
“別擔心,我只是小心謹慎而已,我對我的未來還是充滿信心的。”顧雪今彎起眼說,“壞狗,我對爺爺的法術能維持多久啊?奶奶的演出排在今晚第三個,你說,我的法術可以撐到那時候嗎?”
身體碰觸的瞬間,陸殊牽起了顧雪今的手,同顧雪今十指相扣。
“當然。”陸殊說,“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和爺爺奶奶失望。”
兩人回到禮堂時,奶奶正在舞臺上和爺爺練習舞步。
旁人看來,奶奶只是在自己練習雙人舞。可在顧雪今看來,沒有什么比眼前一幕更加美好的畫面了。
在同愛人練舞的時候,顧奶奶彎起眼說:“老頭,一起過了大半輩子,你都是看我跳舞,還沒有跟我一起跳過舞呢!”
“是啊。”顧爺爺說,“我太笨了,跳舞總是踩到你的腳。”
“那我們今天一起跳舞吧?”奶奶眼含熱淚,“我還能看見你多久?到了明天,我是不是又看不見你了?”
顧爺爺輕輕嘆了口氣,轉而笑道:“好,只要你不嫌我笨,那我們就一起跳舞。”
晚上八點,因為暴雨而推遲了半小時的演出正式開始。
女孩子們持著雨傘自禮堂內側昂首闊步地走出來,她們轉動著花傘,請出了自己年過花甲的老師。
顧奶奶一席復古波點裙,轉著飄逸的裙擺,手持一把透明的小傘微笑著跳上臺。即便已經不再年輕,可她的步伐依舊輕盈。
她笑著向爺爺旋轉著走去,看到這一幕,顧雪今也忍不住笑了。
舞臺上的爺爺摘下禮帽,他對著奶奶伸出手,紳士地鞠了一躬。可就在這個時候,顧雪今手腕的玉簫的光芒時隱時現,奶奶眼前的爺爺也緩緩消失了。
顧雪今慌忙看向臺上,可臺上的奶奶依然在笑,只是眼含淚光,而且笑得比方才還在燦爛——
她知道,即便她看不見那老頭,這老頭也依然在看她。
他們約定好了,再過二十年相約在奈何橋。他們還約定好了,無論接下來的人生發生什么,孤單與否,都要像對方在自己身邊一樣好好的生活。
奶奶閉著眼睛在舞臺上旋轉,漂亮的裙擺像是盛開的花朵。當他再睜開眼時,她猛然發現爺爺依然握著她的手。
爺爺對她溫柔地笑著,說道:“我的蘭蘭真好看。”
陰差在爺爺身邊搖了搖鈴鐺,快要到回冥界的時間了。
爺爺小心翼翼地攬住奶奶的腰,他笨拙的舞步雖然不好看,卻沒有再踩到奶奶的腳。他們都知道這是最后一舞,跳得都格外認真。
透過彼此的眼睛,他們仿佛看見了自己完整的人生,那是屬于他們的流金歲月。
在舞步結束之前,爺爺在奶奶的額頭落下一吻,說道:“我會永遠想念你,我的愛人。”
曲終落幕,爺爺的時間也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舞臺上,臺下響起如同雷霆般的掌聲,掌聲在贊這只舞蹈的美,贊這位年邁的舞者重新站在舞臺的勇氣,也在稱贊純潔的愛。
“再見啦,蘭蘭!”爺爺在半空中對著奶奶揮了揮手,“要繼續跳舞啊!”
盛夏的旅行,縱使早就知道要分別,他也盛裝打扮來見他的女孩。
奶奶眼含熱淚,朝著舞臺下的觀眾們鞠了一躬。
——再見了,我會永遠想念你,我的愛人。
第72章 筑巢 偷衣服的小男鬼
【今日熱帖】:B市舞蹈大劇場路遇兩位頂流, 無獎競猜,兩人關系是男朋友or好基友?
【……他倆不是在劇組拍戲嗎,怎么偷偷溜出來約會了?這么不敬業啊?】
【啥好基友啊, 都打一把傘了, 不在一起不合適吧!@顧雪今@陸殊被拍到幾次了,你倆什么時候官宣啊?】
【怎么回事兒子@顧雪今, 不好好拍戲偷偷出來談戀愛, 罰你把他踹了跟我談, 嗯?】
【樓上怎么回事啊啊好錯亂的倫關系哈哈哈哈】
【哇, 照片看著還挺養眼,流量小生里,雪今眼光還挺好,至少他的媽粉不會太心痛!】
【雀氏, 本媽粉思前想后許久覺得他倆硬件還挺配,只要陸哥對雪今好,我同意這門婚事, 這兩種關系都不選, 我選c,互為老公!】
【崽崽怎么天天穿白t白褲?雪今的樸素穿搭全靠顏值死撐23333陸哥挺會照顧人哎,自己褲腿都被雨水濺臟了, 雪今一身白衣服還一塵不染呢!】
【真服了你們cp粉了, 嗑歸嗑, 工作時間一起出去玩可不是什么好事吧!這也太不敬業了】
夜晚,把奶奶送回家之后,顧雪今和陸殊一起回到了劇組。
狗仔拍下的照片發酵了幾小時,到了午夜十二點,#顧雪今 陸殊 拍戲不敬業#已經被頂上了熱搜前排, 兩人的微博下雖然都有惡評,但因為顧雪今的流量路子,攻擊他的人比較多。
顧雪今在午夜準時變成了鬼,他刷著微博,這才發現有只瘋狗在他的微博瘋狂罵了他一整天——
念念不忘:【演技這么菜還敢出去玩,你這輩子還能得影帝嗎?流量里哪個演技不比你強?】
念念不忘:【劇組是放假了還是解散了,剛拍就夭折在搖籃里?你晦氣不晦氣,得不了影帝就要談個影帝男友是吧,牛逼】
念念不忘:【隔壁劇組的阮光念進組都八個月了也沒出來玩,你進組一周就跑出來玩,人家陸殊已經得了影帝,你確定你不沉淀一下嗎?】
顧雪今翻了幾條這人的評論,微微一笑點了舉報,回復道:【Ca2+ + CO32- = CaCO3↓】
念念不忘迅速回復:【你什么意思啊?被盜號了?】
顧雪今沒回,但他的粉絲已經替他回了——
【我崽的意思是,你才該下去沉淀沉淀了!】
【哈哈哈哈哈!崽崽皮一下媽媽很開心】
顧雪今輕聲笑了笑,大概是今天使用靈炁太多的緣故,他變成鬼魂之后還是很困倦。
他趴在床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就在這個時候,屏幕突然有了一條新微博提醒——
導演轉發了他的最新回復,并說:【雪今說得好!狹路劇組的演員都很敬業,網上說翹班出去玩都是謠言!場地原因,我給大家放了兩天假期,我這做導演的都沒說什么,到底是誰有意見?】
【就是,雪今和陸哥一直都很敬業的,謠言止于智者啊】
【是不是對家買的熱搜啊,服了,人家假期一起出去逛個街都能被罵,至于嗎】
【這個念念不忘……看點贊內容你是阮光念粉絲吧?你蒸煮演技更差,這輩子都得不到影帝!】
【上班當然要休息啊,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
【我聽說劇組出了點小事故,所以大家都休息一天,不僅是陸殊和雪今,侯望還在葡萄山拜佛呢!他倆一直都很敬業,大家千萬不要誤會啊】
突然被導演力挺了,顧雪今連忙給李導發了條消息:【導演,謝謝,幫大忙了!】
他沒想到一向高冷的李導秒回了他,并說:【謝我做什么?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要謝就謝小陸吧,我這人拍戲的時候不怎么玩微博,若不是小陸告訴我,我都不知道】
李導發了一張陸殊晚上和他的聊天記錄給顧雪今看,顧雪今這才恍然大悟——是陸殊主動尋求了導演幫助,讓導演替他們化解了這一次的危機。
李導:【這圈子里的人形形色色,你們作為競爭對手還能惺惺相惜,我很欣賞你們之間的兄弟情,也很欣賞你剛剛的回復,很有學術氣息!】
福福啄了啄顧雪今的屏幕,探頭探腦道:“主人,李導看懂你的回復了嗎~”
顧雪今哭笑不得:“可能沒有吧。”
夜里很靜,顧雪今甚至能聽得到陸殊房間里傳來的淡淡水聲。
因為白天使用了太多靈炁,變成鬼之后,他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般饑餓,甚至能隱隱約約地聞到陸殊身上的苦木香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鼻子變得比之前還要靈敏。
即便隔著很遠,也能聞到每個人身上不一樣的陽炁味道——現在門外的服務生阿姨的陽炁是艾草味,走廊里經過的服務生的陽炁是苦苦的咖啡味。
缺乏陽炁的小鬼就像守著小魚干的貓,得不到滿足就會抓心撓肝。
思前想后許久,即便白天一整天都待在一起,顧雪今還是飄去了陸殊的房間。
很晚了,但崽崽要吃飯!
浴室里的陸殊還沒有洗完澡,水聲依舊在嘩啦啦的繼續。
顧雪今在他臥室里飄了一圈,雖然很餓,但他很規矩地坐在沙發上,沒有闖進浴室。
大壞狗,怎么洗澡這么慢啊!
突然間,顧雪今發現了幾件陸殊換下來的衣服。就像是找到了新目標,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飛快地飄近衣服,然后將自己埋身于陸殊換下的衣服堆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
好香啊!
原來衣服上真的有人類殘留的陽炁啊。
他索性將陸殊這幾件換下的衣服偷偷地抱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后將這些衣服堆積在房間的大床上摞成小山,自己則埋身于衣服里深呼吸。
淡淡的苦木香氣環繞著他,讓他的饑餓得到了些許緩解,可這香氣就像是讓人上癮的毒.藥,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夜深人靜,月影星疏。
水汽蒸騰而上,陸殊披上浴袍,款步走出浴室,頭發上濕噠噠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方才他察覺到了幾縷帶有甜味的鬼炁,但現在,那只小鬼連同他放在床上的衣服,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有些意外,自己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飛了。
像是猜到了什么,陸殊輕輕抿唇笑了笑。
一陣淡金色的光芒消散后,陸殊出現在了顧雪今的房間里。
坐在寫字臺前奮筆疾書的小男鬼披著他的襯衣回眸,雖然虛弱,但還算有精神。
在發現來人是誰之后,小鬼微微紅了臉,說道:“壞狗,你怎么不敲門啊!”
看到床上被堆積起來如同小山一樣高的襯衣以及顧雪今略顯慌亂的眼神,陸殊勾起唇角道:“來抓一只偷衣服的小男鬼。”
顧雪今嘀嘀咕咕了一會兒,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
在陸殊向他走來之前,他主動飄到了這壞狗的懷里,貼著陸殊的胸膛猛猛吸炁。
“我餓了,你在洗澡,我不想打擾你。”
顧雪今想了想,又傲嬌道,“夫夫一場,借你幾件衣服用用怎么啦!”
實在是太可愛了,竟然會抱著衣服吸陽炁。
陸殊又想要吻顧雪今,可就在這個時候,顧雪今說:“我要繼續寫作業了,借你衣服用一晚,明天洗干凈給你!”
見顧雪今眼底有些水汽,神情也有些焦慮,陸殊微微一怔。
他抱著顧雪今的腰,垂下眼睛低聲問道:“怎么了,不開心嗎?”
顧雪今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摞論文和亮著光的筆記本,說道:“沒事,我看漏了一封郵件,在熬夜補作業,明早八點要交上去的。”
已是凌晨一點,顧雪今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用熒光筆看論文,回眸看向陸殊的眼神多了幾分幽怨。
那小眼神,就傳遞了三個字——大壞狗。
越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他越是看不懂這篇論文在說什么,更別說做好ppt在導師的讀書會做分享了。
寫不完作業的陰影自六歲就籠罩著顧雪今,如今十六年過去,即將讀研的他依然對開天窗這件事感到非常有壓力。
而更可恨的是,這篇導師指定分析分享的論文作者,依然還是他老公陸殊。
靠!寫不完了!
這壞狗,論文寫這么高深做什么!
披著浴袍的陸殊走到了顧雪今身邊,他將顧雪今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柔聲道:“再忙也要吃飯,崽崽,先吃飽飯,我們再寫。”
顧雪今搖了下頭,莫名覺得陸殊這句話有些色氣,拒絕這只壞狗的眼神也堅定極了。
可聞到身后男人身上香氣撩鬼的苦木味,顧雪今還是該死的動搖。
他小小地吸了一口陸殊的陽炁,慢吞吞地說:“你別打斷我寫作業,我這是、這是第一次給導師交作業,我一定要——”
他還沒說完,又忍不住吸了一口陽炁。
他自己都開始罵自己沒出息,下一秒,陸殊又強勢地扣著他的腰,追吻了上來。
這家伙接吻的方式總是很澀,也總是讓顧雪今很舒服。
陸殊將顧雪今抵在桌子上,雙手托著顧雪今的兩條纖細的腿,大口大口的陽炁自陸殊口中渡到了顧雪今身體里,他虛弱的身體像是突然連同電源,突然間有了澎湃的力量。
一吻過后,陸殊看了眼顧雪今筆記本上的文件,一本正經地說:“別擔心了,論文是我寫的,作為你的同門學長,你今晚的作業我會負責。”
顧雪今微微一怔,還沒回過神,又被啄了下唇角。
他的智告訴他他們不該親這么多次,可身體又可恥地想要靠近陸殊。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陸殊已經坐在了他身旁,拿出了一張白紙,用黑色的簽字筆將他筆記本上這篇論文框架畫了出來。
“這是……”
“是我當時搭的論文框架。”陸殊說,“我想我畫出這張框架,你應該就能明白一多半了。”
他打了個響指,兩只小紙人便蹦蹦跳跳地跳到了顧雪今的鍵盤上,一左一右的開始幫顧雪今制作讀書會交流的ppt。
“乖崽,別擔心。”陸殊低聲笑笑,“作為這篇論文的作者,我想我應該能把這篇論文給你講明白。”
顧雪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陸殊見他這么乖,伸手揉亂了眼前小鬼的頭發,耐心地為顧雪今講解起來。
他講得足夠溫柔耐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飽了陽炁,顧雪今聽了十五分鐘就恍然大悟——
“謝謝,我好像明白了。”顧雪今彎起眼睛,“陸狗,真是好精密的構思啊。”
“以后有什么不會的也可以問我。”陸殊低笑道,“放心,作為你的丈夫,任何事我都不會讓你失望。”
顧雪今輕輕點了點頭,然后抬眸看向陸殊,輕聲道:“好的,陸學長。”
第73章 太歲 辦公樓社畜夜談
天亮之前, 小紙人們畫好了PPT,雙雙倒在了寫字臺上昏睡。
顧雪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枕著陸殊的一截手臂, 陸殊的呼吸十分平穩, 似乎也在深睡之中。
房間里開了空調,溫度正好。習慣了和這個人同床共枕, 顧雪今對自己從陸殊懷里醒來并沒有很驚訝。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 背對著陸殊脫了睡衣, 正想要換上襯衣的時候, 陸殊的胳膊突然環到了他的腰間,低聲說:“好漂亮。”
他伸出手丈量著顧雪今的腰,發現兩只手便能握住之后,眼神逐漸帶了些欲.念。
顧雪今有些臉熱, 他側過身說:“松手,我要換衣服!”
……這壞狗裝睡是有一手的,至少他沒有一次判斷成功。
但即便被老婆兇了, 陸殊摟著顧雪今腰的手臂沒有絲毫的松動, 甚至整個人都貼了過來與他肌膚相觸。
“讓我抱一會兒,乖崽。”
陸殊將下巴靠在顧雪今頸窩,整個人溫柔而強勢地環了過來, 而要命的是, 陸殊也沒有穿衣服, 這樣子肌膚相擁,顧雪今甚至能感受到陸殊發力的肌肉。
……好歹穿了衣服再抱啊!
足足三分鐘,陸殊依然沒有松手,他身上的苦木味環繞在顧雪今身邊,像是一個巨大的暖爐和熏香, 也讓顧雪今逐漸有些心猿意馬。
“……呃……快點起來上班,要遲到了!”顧雪今說,“都抱一晚上了,你還沒抱夠嗎!”
“不夠。”陸殊意猶未盡地松開手,“如果可以,我想抱你一整天,崽崽。”
顧雪今推開陸殊,他自床邊站起身,修長的雙腿踩在酒店的地毯上,一截美好的腰線也在陽光下散發著細膩如綢緞般的光澤。
陸殊半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顧雪今的蝴蝶骨和腰線,眼神也逐漸癡迷。
察覺到這狗東西灼熱的視線,顧雪今將自己換下來的睡衣丟了過去,蒙住陸殊的臉——
顧雪今低罵道:“你是流氓嗎?看什么看,不許看了。”
到了二十二歲,顧雪今的感情經歷還如同一張白紙。
他其實并不知道親密關系應該如何相處,卻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和陸殊變得親密無間,就連同床共枕都已經習慣,雖然還沒有說要在一起,接吻也接了好多次。
有時候,就連他本人也會感慨緣分的奇妙。
上半年他還在用小號監視對方,當時顧雪今的小號頭像還是一只盯著鏡頭的黃油小狗,簽名還寫著:狗東西,我會監視你……永遠。
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和陸殊研究生會是同校,保研后他便早早選好了導師,當時他給自己定下的新年目標是早日拿下影帝,藝術造詣超越陸殊。
想到自己的黑歷史,顧雪今又有些臉熱。
他換好襯衣便轉過了身,陸殊依然蒙著他的睡衣,姿勢都沒變過。
顧雪今系上了自己襯衣最后一顆扣子,光著腿走到了陸殊面前,拉下了遮在陸殊面前的睡衣。
別給我這么大一個狗老公悶死了啊——
他以為陸殊又憋著什么壞點子準備逗他,但出乎顧雪今意料,睡衣下藏著的陸殊依然閉著雙眼。
以前都沒發現,這家伙眼睫毛也挺長。
“干嘛閉著眼睛。”顧雪今說,“你等我親你嗎!”
“老婆說不許看,那我就不看。”陸殊悶聲笑,“雪今,我現在可以看了嗎?”
顧雪今怔了怔,沒想到這家伙突然又這么聽他的話。
他用手指輕輕摸了下陸殊禁閉的雙眼,陸殊便像被按下了開關的大號手辦,緩緩睜開了眼。
他注視著顧雪今,深邃的眼睛里寫滿了對顧雪今的愛意。
——原來一個人的眼神,是真的會說話的啊。
“早上好,崽崽。”陸殊說,“我閉上眼的話,你可以親我嗎?”
“不可以。”
顧雪今背過身沖進洗手間洗漱,不知過了多久,門被陸殊帶上,砰砰砰直跳的心才恢復了平靜。
鏡子里清秀的少年看起來一切如常,既沒有長耳朵,也沒有長尾巴,就是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他再一次確信,自己的心的確為陸殊而跳快了幾排,甚至想到馬上要和這個人一起去拍戲,心情都會有些期待。
幾日沒回片場,片場的地面上灑滿了紙錢,還有不少符咒的灰燼,像是一連做了好幾場法事。
侯望額頭的傷好了七七八八,化妝完全能蓋住。和幾日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手腕上那條廟里求來的十八籽。
見到顧雪今,他突然神神秘秘地遞過來了一個lv的紙袋。
顧雪今微微一怔,說道:“干嘛呀小朋友,大清早賄賂師哥?”
“雪今哥,我前幾天做夢夢見了你和陸哥在幫我捉鬼,還夢見你倆結婚了!”侯望壓低聲音說,“夢里你倆都可厲害了,會各種各樣的中國魔法,還有只粉紅色的小鳥在噴火呢。師哥,說實話,你、你是不是……”
顧雪今沒想到侯望記得這么清楚,他裝作一切如常,好奇地說:“是不是什么?”
“啊?是不是魔法少年呀!啊……那我可能是天方夜譚了吧。”
見顧雪今一臉迷茫,侯望撓了撓頭,又說:“但我還是覺得,是你和陸哥救了我,你們倆是我的救命恩人。”
顧雪今輕聲笑笑,說道:“所以還給我們準備了禮物?”
“嗯,是呀,這里面是一套情……一套兄弟裝。”侯望樸實道,“我覺得你和陸哥穿上肯定很合適,陸哥比較高冷,我不敢去送,師哥你就當我是在嗑cp,請你收下吧!”
看著黃色袋子里的灰色夾克衫,顧雪今笑了笑,然后點了點頭說:“謝謝,你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能不能多做幾個這樣抽象的夢啊?那師哥我一整年的lv都要被你承包了。”
想起那晚昏迷前似乎看到陸殊掌心的法術,以及夢中真實的場景,侯望還是篤定地認為救他命的人就是顧雪今和陸殊。
不過顧雪今不愿承認,他也沒有追問,只是看著顧雪今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一旁的陸殊看見侯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老婆看,徑直走上前坐在了侯望面前的椅子上。他沒有對侯望說話,只是冷冰冰地瞥了侯望一眼,侯望便感到了壓迫感。
另一邊,顧雪今已經十分捧場地套上了師弟買來的新衣服,他回眸看向陸殊,說道:“好看嗎?小望送的。”
陸殊點了下頭,看向侯望的眼神已經足夠把這孩子殺死。
恰在此時,顧雪今又將大一點的那件夾克遞給陸殊,開心道:“小望還給你買了一件一樣的,我師弟很懂事吧。”
“嗯。”陸殊紳士地點點頭,“很好看。”
見影帝終于說話了,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一旁的侯望松了口氣,他禮貌地對陸殊笑了笑,并給這位師兄的緋聞男友蓋上了無敵醋王的榮譽頭銜。
“準備開拍了啊!好幾天不見,大家都找找狀態。”
李導自車上跳下來,胸口也掛著一個非常大的玉石護身符,看上去也信了邪。
“喲,導演,您這護身符可真大啊。”葉助笑嘻嘻道,“你也開始戴護身符了啊!”
“那是,不信邪不行啊。”
顧雪今看向導演胸口的玉石,好奇地問了問身邊的陸殊,說道:“陸狗,這護身符怎么沒靈炁?”
“因為是假的。”陸殊低聲道,“他找的那個天師有點道行,賣護身符給他的人神像都畫錯了,經常戴著這東西,反而對他不好。”
陸殊閉眼念咒,導演胸口的玉石便在瞬間出現裂痕。
“艾瑪!裂開了!”導演也幾乎要裂開了,“這是替我擋災了啊!”
或許是因為大師作法真的有用,接下來一周,顧雪今的拍攝都很順利,不僅每天都能準時下班,而且還被導演夸贊了數次,就連導師開讀書會做分享,他都被第一次視頻對話的導師點名表揚。
對他來說,今年雖然動蕩了些,但事業運很好,貴人運也很好,只是經常在夢中變成一只狐貍,窩在龍帝君懷里睡懶覺。
他問奶奶自己變成小狐貍了奶奶還會不會喜歡他,奶奶說,就算他變成毛毛蟲都會繼續愛他,也讓他覺得很溫暖。
周日下午,劇組休假半天,忙碌了一周的顧雪今也得空喘息。
因為在郊區,他原本打算和陸殊一起進城吃個飯,沒曾想還沒發動車子,一輛黑色邁凱倫停在了片場門口,緊接著,一位身著西裝的老者自車上緩緩走了下來。
好帥的爺爺!
顧雪今站在陸殊車邊好奇地看著來人,正想是不是電影的哪位投資商,就聽到陸殊緩緩開口道:“外公,您怎么來了。”
……這是壞狗的外公?
顧雪今微微一怔,心道果然是陸殊的爺爺,爺爺看上去和陸殊一樣高冷,什么都不說就產生了距離感。
他向老人微微頷首,正想禮貌問候,卻曾想老人已經勾起唇角迎了過來,甚至看著他和藹可親道:“這是雪今吧?小帥哥,你真人比照片好看。”
顧雪今:……啊?
“您好。”顧雪今禮貌道,“見到您很高興。”
老人向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便突然拿出幾件價值不菲的禮物紙袋遞給顧雪今。
顧雪今連連擺手,說道:“謝謝爺爺,但是我不能要的!”
“雪今,我是你的粉絲,你就當這是我給你的應援。”陸爺爺開心道,“一些小禮物,你拿著玩就好了。”
陸爺爺眼里已經全然沒有了外孫,這幾個陸爺爺說沒有多少錢的禮物明明價值不菲,顧雪今不好意思收下,陸殊卻將紙袋放進顧雪今懷里,說道:“是粉絲的一片心意。”
顧雪今輕輕點了點頭,彎起眼睛說:“謝謝爺爺。”
陸殊低聲笑了笑,轉而看向自己的外公,說道:“您沒跟我說就來了,應該是急事吧?”
“是急事。”陸爺爺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道,“你鄧爺爺昨晚進醫院了,聽說是被鬼嚇得心臟病發作,我想你精通這方面,想讓你幫他看看!”
鄧爺爺和陸爺爺是一輩子的朋友和合作伙伴,這輩子都沒有紅過臉,兩家企業也做的風生水起,頂起了b市主板半邊天。
聽說是鄧爺爺出了事故,陸殊立刻點了頭,帶著顧雪今一起前往B市中心醫院。
“抱歉,今天本來想帶你出去玩,沒想到又有工作。”
見陸殊的眼底滿含歉意,顧雪今笑了笑,說道:“那你一會兒請我喝奶茶,最近出了很多草莓新品,我最喜歡草莓了。”
陸殊微微一怔,轉而眼底多了幾分笑意,說道:“好,都給你買。”
醫院四周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穿過白色的長廊,陸殊和顧雪今終于見到了躺在vip病房的鄧爺爺。
鄧爺爺被搶救回來之后已經緩過了勁兒,見老朋友來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費勁地和大家打了個招呼。
“鄧爺爺,這是雪今,我的助手。”陸殊坐了下來,“您可以跟我詳細說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嗎?”
鄧爺爺緩緩點了點頭,在陽光明媚中回憶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事情得從我們公司的制度說起。我們公司給的薪水雖然很高,但因為這兩年效益不好,實行的是末尾淘汰制,每個部門在每半年考核一次,會淘汰掉最末尾的人。”鄧爺爺說,“現在是七月份,上半年已經過完了,正好是考核的時候,公司卻接二連三的有人猝死。”
鄧氏科技大樓共有十一層,每一層都是一個部門。考核先從二樓的研發部門開始,但就在結果公布前一天的晚上,研發部的部長卻因為心臟病而猝死在公司洗手間。
“當時就人心惶惶,都說他是累死的,其實他最近下班都很準時,也沒有心臟病史。”鄧爺爺說,“他去世之后,公司給了一筆賠償金,然后就提了他的副手做部長,剩下來的員工因為少了一個人,本季度也就沒在考核了,當時,我們管層都覺得這是偶然。”
顧雪今點了點頭,說道:“聽起來確實是偶然事件,后來呢?”
“后來,考核繼續進行,又考核到了三樓的人力資源部。”鄧爺爺說,“人資的末尾名單出了沒多久,還沒公示,一個小姑娘便死在了下班的路上。同樣,因為她的死,她們部門本季度也沒有需要勸退的員工。死的那個女孩,才23歲。”
顧雪今皺起眉頭,已經覺得有些蹊蹺。
“在考核四樓的運營部之前,公司里已經隱隱有傳說,保潔阿姨看見有人在頂樓洗手間里點蠟燭拜神。很多員工都已經感到恐懼,有的是害怕在經濟寒冬丟工作,有的是害怕被人用邪術害死。”鄧爺爺說,“雖然老陸經常跟我說世界上有鬼神,可我這輩子都不信邪,只當這是員工間的八卦。”
“直到昨天晚上,我辦公室里的廁所出了故障。我的辦公室就在四樓,晚上七點半,我用了四樓的男廁,也聽到了兩個員工的對話。”
鄧爺爺眼神逐漸變得驚恐,他低聲道:“那兩人說,公司頂樓有神明,只要向他許愿,神明就會幫助大家實現愿望,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啊。”
“神明?”顧雪今好奇道,“什么神明?”
“是啊,我也在想是什么神明,就跟著他們上了樓。”鄧爺爺拿了一張白紙,畫下了一個圓形的生物,“他們說的神明,是一只太歲!”
第74章 八零年代 驚天大瓜!
鄧爺爺的女兒自國外姍姍來遲, 她來之后擁抱了自己的父親,鄧爺爺的心情也穩定了不少,開始為大家講述自己昨晚的經歷。
昨天晚上, 在得知兩位員工的拜神計劃之后, 鄧爺爺偽裝成了清潔工,隨這兩名員工一起坐電梯抵達了公司頂樓, 也就是十一層。
十一層有個報告廳, 因為經常用來給外來客戶介紹公司發展歷程, 洗手間也裝修的最為華麗。男廁旁邊有個很小的格子間, 因為平時只放超級大的水箱,除了清潔工和修工,很少有人打開這個區域,這地方也沒有什么監控。
兩個員工沒有發現總裁就跟在自己身后, 進電梯之后,只把爺爺當作了普通清潔工。鄧爺爺在八樓下了樓,在電梯上行之后, 他又自己乘坐另一邊的電梯來到了十一樓。
“厲害啊。”陸爺爺坐在椅子上, 低聲笑出聲,“老陸,沒想到你這么大年紀了, 還挺會當偵探的, 哈哈哈!”
“是呀, 我爸真的很強。”鄧爺爺的女兒也附和道,“不愧是我爸,竟然還知道變裝尾隨,不干警察真的很可惜,哈哈哈。”
“哎呀, 你倆真的,奪損啊!”鄧爺爺捂住了心臟,無語道,“你們聽我繼續說啊,后面才嚇人!”
十一樓晚上一般都沒什么人,因為怕有員工想不開跳樓,窗戶也是封死的。
鄧爺爺上樓之后,便看到了這兩個男人站在角落的背影。
作為這座大樓的擁有者,鄧爺爺熟悉這樓里的任何一處。他藏在了水箱后面的工具間,從貓眼向外看去,正好能將隔壁格子間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兩個員工每個人都拿了一把刀和一個碗,暗紅色的鮮血從他們的手腕滴落在碗中,取血之后,他們便將血喂給了水箱上趴著的一坨大肉。
“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東西就是長成畫像這樣的一坨肉,在水箱上面蛄蛹,還發著淡紅色的光芒,像只大水母。”鄧爺爺說,“我跟近了一些,發現四樓的兩個員工在用自己的血喂這肉球!這肉球的肉還裂開了一小條肉.縫,像是長出了嘴,血滴進去很快就被吸收了。這倆人便點上了三支紅色的蠟燭,開始對著肉球念念有詞,說的是‘太歲大人,我的愿望是我們公司老板明天一早就死,我還有很多房貸要還,求求您給我換個不施行末位淘汰制的領導,求求您幫幫我’。”
“啊,公司老板,那不就是你嗎,爸?”鄧爺爺的女兒驚愕道,“這兩個大哥怎么還咒老板呢,真就領導同事在天堂?他倆擱這放什么屁呢!”
“嗐,我當時尋思著倆人是精神失常了才大晚上在這用血參拜大肉球,畢竟我也是講科學的,知道太歲就是一種真菌和原生物的混合物。”鄧爺爺說,“但我沒想到,這倆小子在那一頓操作,這肉球說話了!”
鄧爺爺說,伴隨著昏黃的光芒,肉球的肉.縫里伸出了一條細長的舌頭,那肉球啞著嗓子說:“好,看在你們喂了我這么多鮮血的份兒上,我可以滿足你們。”
鄧爺爺把肉球的嗓音和語氣學得繪聲繪色,故事荒誕中還有一絲恐怖,讓在場的眾人同時冷下了臉。
“真說話了?”鄧爺爺女兒好奇道,“這是什么恐怖故事啊。”
“是你爸爸我的恐怖故事!”鄧爺爺說,“我一聽說的是我,我就趕緊溜了,想著今天找個做法事的好好料一下。畢竟最近也死了兩個人了,我覺得不吉利。尤其是我們公司剛搬了辦公樓,民間不是有種說法嘛,最忌諱在太歲上面動土,我就想,難不成是冒犯了這東西,公司里才發生了這么多怪事?”
顧雪今點了點頭,心想《本草綱目》曾經對太歲有著記載,肉芝狀如肉,嘗嘗附于大石,頭尾具有,是一種介于原生物和真菌之間的復合生物,顏色有赤、白、黑、青、黃多種。而中國民間曾把太歲視作一個兇星,古時術士發明了“太歲紀年法”,在兇星的運行階段忌諱搬遷動土。*
“但我沒想到,到這里,才是恐怖的開始。”鄧爺爺說,“那兩個員工許完愿就走了,我怕他們沒走遠,隔了十分鐘才走出去,卻發現十一樓觀景處的窗戶開了一扇,風呼呼地往里面灌,我也因為好奇心而走上前查看打開的窗戶,卻未曾想這一眼就看得我差點心臟驟停!”
顧雪今好奇道:“您看見什么了?”
“十一樓的層高有多高,我就不必多說了。”鄧爺爺皺著眉頭學了個姿勢,“有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就像壁虎一樣,從二樓飛速向上爬,我看她的爬行軌跡,像是要從這扇開的窗戶爬進來。我慌慌忙忙地想要關窗,還用余光注意著她的動作,發現她竟然不是在爬,而是在漂移,手里似乎還拎著一個人!”
“啊?”鄧爺爺的女兒已經完全沒心思開玩笑了,“什么人?”
“就是今天早上說在咱們公司跳樓的那個男人啊!”鄧爺爺說,“他叫張小濤,昨天晚上,也是他對著太歲許的愿。爬到八樓,她便松開手,把那個男的扔下去了!我嚇得都不知道說什么了,大開的窗戶沒關上,我還對上了她的視線!”
鄧爺爺說,那女孩突然對他笑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向了他,似乎在說,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那眼神嚇死老子了!”鄧爺爺說,“我窗戶也顧不上關了,我要跑啊!結果我剛進電梯,就看到那姑娘從窗戶爬了進來。你們看過鬼片吧,她爬的比鬼片里的鬼還要快,一邊爬骨頭還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直沖著要關上的電梯而來。我這七十多歲的老頭一下子成短跑健將,玩命跑啊!”
可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那女鬼伸出一只慘白的手,卡住了電梯的縫隙,還對著鄧爺爺裂開嘴笑了幾聲,又用手指向了鄧爺爺。
鄧爺爺驚恐無比,心臟病也隨之發作,整個人都移動不了分毫。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常年戴在身上那塊陸爺爺送他的護身符突然發出了一陣淡金色的光芒,那光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屏障,女鬼的手剛剛碰到圓圈,便被一陣怪力彈飛,不見了蹤影。
“這就是我最后的記憶了,我也是命大,那男人被扔下樓之后附近的警察很快就來了,順便還找到了倒在電梯的我。”
鄧爺爺從懷中掏出了出現裂紋的護身符,他將護身符遞給陸爺爺看,說道:“你當時送我這東西,我只當時普通的玉飾去戴,倒也沒想到它還能救我一命,替我擋了一災。這么好的玉出現了一條裂紋,真是可惜了。”
“沒事兒,這東西也是小殊給了我兩塊,你喜歡的話,下次讓小殊再給你搞一塊。”陸爺爺寬慰道,“人沒死就是萬幸,證明你這人福氣還可以,命不該絕。”
鄧爺爺正有些傷心,陸殊的手指輕輕撫過護身符,那護身符上的裂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還吐出了一縷黑色的煙。
“修好了。”陸殊說,“裂過的玉佩沒有護身效果,不過您留著做個紀念是沒問題的。您想要新的護身符,下次我再給您拿兩塊,您和森森阿姨一人一塊,我們處室這種東西很多,護身效果也都不錯。”
鄧爺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一直知道陸殊在什么神秘機構工作,不過知道的并不算非常具體,現在頭一次感覺到了。
“小殊,原來你這么厲害的啊!”鄧爺爺驚愕道,“爺爺不能白要你的東西,爺爺要給你壓歲錢。”
陸殊笑了笑,說道:“從小到大收了您不少壓歲錢,這種小玩意就不用了,不貴。”
“那……小殊,雪今,你們可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兒嗎?”鄧爺爺疑惑地說,“難不成我真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然后遭報應了?”
陸殊和顧雪今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搖了搖頭。
“這肉球應該不是什么太歲,大概率是只魔物。那魔物本就是一縷氣,但辦公樓里的怨氣滋養它長出了血肉,而這魔物又操控辦公樓里的女鬼四處害人。”陸殊說,“具體如何,我要到樓里仔細看看才知道,您別擔心,先好好養身體。”
鄧爺爺重重地點了點頭,他說:“那有勞你們了,小殊,雪今,謝謝你們。森森,你中午替爸爸好好招待下你陸爺爺和兩位大明星,下午再帶小殊和雪今去辦公樓瞧瞧。”
鄧森森點了點頭,她安慰地拉了拉父親的手,說道:“您放心吧,有我們呢。”
她對看護的保鏢和護工點了點頭,囑咐了幾句之后,發現一旁的陸殊正單手結印,將一張黃紙符貼在了病房的門前。
“這魔物的能量很強,以防萬一,您也不要出這個病房。”陸殊說,“鄧爺爺,時間緊迫,我們先走了。”
顧雪今對著鄧爺爺彎起眼笑了笑,便在鄧森森的指引下,和陸殊一起走出了病房的大門。
兩人走后,鄧爺爺小聲對陸爺爺說:“這倆小孩什么關系?我經常在微博熱搜看到他倆戀愛的瓜。”
“這瓜保真。”陸爺爺低聲道,“陸殊這小孩早就看中人家了,不過進度如何我也不知道,看樣子有點希望!我啊,是真的希望雪今成為我的外孫媳婦!”
午后一點,身著職業套裝的鄧森森出現在鄧氏科技大樓大廳,她面帶微笑著回應了一番記者的提問,滴水不漏的模樣也讓顧雪今對她刮目相看。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還能沉著冷靜,森森也好厲害啊。”剛剛趕來的葉助穿著粗氣,又拿出了自己祖傳的羅盤,“喲,這地方磁場夠亂的,怪不得能被魔物鉆空子。”
察覺到點點陰炁,顧雪今在大樓頂樓伸出一只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掌竟然出現了虛影,折疊成了兩只手。
陽光下,泛著光的灰塵自顧雪今手掌上緩緩飄動,詭異而美好。而水箱里也并沒有什么太歲的蹤影,一切如常。
顧雪今皺著眉頭看向陸殊,說道:“陸殊,我只能感覺到這里有很重的陰炁,但我的手怎么會變成這樣?”
陸殊拿起葉助的羅盤,說道:“空間重疊。如果我沒猜錯,這里曾經還有一座大樓,不過,年代應該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左右。新建的大樓就覆蓋在原有的大樓之上,出現空間裂痕之后,那些被困在循環里的厲鬼便活躍于現世。”
顧雪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一晃神的功夫,他便看見一個身著紅裙的女生自洗手間里走出,一轉眼又不見了蹤影。
“……這、這也是鬼?”顧雪今抬眼看向陸殊,“好神奇的地方。”
“偶爾是有這種情況,所以,在搬遷動土之前,還是有必要找些風水師看看的。”葉助說,“啊,羅盤動了!看樣子這重疊的空間就在……電梯啊?!”
鄧森森穿著高跟鞋,自遠方噠噠噠地跑過來,那女鬼恰好在她身旁閃現,就這樣橫穿過了她的身體,飄向了另一側的電梯,手里還捧著一大摞子文件。
顧雪今皺起眉頭,心道看來這里的鬼怪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在帶著怨氣上班呢!不過,不接受到魔物的指令,這些鬼怪也不會冒然傷人。
見三人面色凝重,鄧森森也收起了笑容,說道:“這里問題很嚴重嗎?鬼多嗎?”
“媽呀,何止是多。”葉助嘖嘖道,“森森姐,你這大樓里全是鬼,簡直是惡鬼兇樓,不行,我得把紅姐叫來鑒賞一下,這屬于特殊案件了。”
“鄧小姐,我可以看一下最近的監控嗎?”顧雪今好奇道,“只要電梯附近11樓的監控都可以。”
“啊,當然可以啊。”鄧森森說,“不過,在11號、18號還有昨天,監控莫名其妙壞了,我送去修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復好,你們稍微等一下。”
幾人跟隨鄧森森來到了監控室,鄧森森指了指黑屏的監控和滿頭大汗的技術人員,說道:“這幾天的下一天或者當天,幾乎都有人離世,我也在想,監控壞了是不是也和鬼怪有關系?”
顧雪今點點頭,他對著鍵盤念了恢復咒,冒雪花的監控便瞬間恢復了正常。
福福豎起大翅膀:“厲害呀主人!”
技術人員微微一怔,疑惑道:“……現在的明星,還會敲代碼呢?”
顧雪今輕聲笑了笑,說道:“沒有,兄弟,我這是黑科技。”
監控視頻里的情況果然如同他所料,出現的均為幾名已經死去的死者。這肉球要的報酬,其實是他們的生命。
顧雪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拜神的是兩個人,而昨晚只死了一個。而按照這“太歲”殺人的邏輯,只要是向他拜過神的都死了,那這個人也兇多吉少。
“這人是誰?”
“……這個人是黃威威吧?”鄧森森皺著眉頭道,“奇怪,張的業績是他們部門的吊車尾,黃都是副總了,還來拜神……難不成是想再升一級,代替我爸統治全公司?”
陸殊點了下頭,說道:“欲望難收,人心叵測,看來這位黃總也想要更上一層樓。按照這怪物的殺人邏輯,今晚就是他了。”
“靠,十幾年前我還在讀書的時候,這黃叔對我還不錯呢!竟然是個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鄧森森說,“但人死多了,對我們公司的輿論也不好。”
陸殊微微勾起唇角,將一張符咒遞給了鄧森森,說道:“把這符咒燒了放進水里讓他喝下,今晚他就只有擔驚受怕的份兒,但也死不了,得讓他記住這一時的貪念給他帶來了多少痛苦,他才能收手。”
“那現在怎么辦啊哥?”葉助說,“要想阻止更多人死,我們首先得找到那坨肉吧?”
“嗯,準備一下,等紅姐來了,我們進電梯。”陸殊說,“要想找到這魔物,我們先要回到80年代。”
第75章 循環 換個皮膚去約會。
下午四點, 特別調查處的四名隊員全都聚集在鄧氏科技十一樓,商討著接下來的除魔方案。
“電梯里有一處異度空間,怪物就藏到了八十年代的異度空間里, 在這座大樓, 怪物可以自由移動并操控鬼怪攻擊任何人。”陸殊說,“八十年代末, 這里曾經是個服裝廠, 后來因為服裝廠失火, 好多工人都喪生于此。我們的首要任務, 就是在服裝廠里找到這個怪物,然后殺死它。”
“陸處,收到!”葉助笑嘻嘻道,“嘿嘿, 聽起來很有意思,像是什么找東西的游戲。”
“小葉,咱可不能輕敵, 外來物種進入異度空間后, 空間內的鬼魂就會把我們當作異類清除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進入異度空間之后,我們必須要偽裝成和這些鬼魂一樣的身份。在找到那坨肉之前, 我們不能打草驚蛇。”紅姐遞給幾人幾件紡織工人的藍色工裝, 說道, “這是我按照影像資料剛做的工裝,一會兒大家換上衣服,電梯集合。”
顧雪今點了點頭,他抱著衣服走到洗手間換上,出來的時候發現陸殊在等他。陸殊遞給他一副沒有度數的黑框眼鏡, 他便乖乖地戴上。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顧雪今有些恍惚,甚至覺得已經穿越回了過去。平時那雙勾人的眼睛也變得乖了許多。
他彎起眼睛看向同樣一身工人制服的陸殊,說道:“咱們穿成這樣,像是要去拍什么年代戲。”
陸殊抬手幫顧雪今了下衣領,身體也貼近了顧雪今,說道:“嗯。崽崽,你戴眼鏡也很可愛。”
他輕輕捏了一下顧雪今的臉,顧雪今拍掉他的手,說道:“工作時間別搞這些啊!”
陸殊低聲笑了笑,又說:“可愛。”
他從來不吝嗇對顧雪今的稱贊,顧雪今微微一怔,仰起頭看向眼前的陸殊。
都說時尚是個輪回,今年又開始流行工裝了,這衣服穿在陸殊身上也沒什么違和感,做個濕發就可以去拍性感封面照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在一旁梳羽毛的福福,突然拔下來了一根自己的粉紅色羽毛別在了陸殊的耳邊。
“怎么啦福福?”顧雪今好奇道,“為什么要拔羽毛送他?”
福福嘀嘀咕咕了許久,突然用嘴啄了啄顧雪今的手機,自己在寵物百科搜索“鳥為什么要送主人羽毛”的答案給顧雪今看——
“……在鳥鳥的世界里,沒有羽毛的雄鳥是找不到雌鳥的。”
顧雪今把答案念了出來,轉而笑著問福福:“福福很喜歡陸殊,又擔心陸殊求偶失敗?”
福福點了點小腦袋,他有點不好意思,乖巧地貼在了顧雪今的頸窩。
陸殊低聲笑了笑,用手逗了逗鳥。福福又回頭啄他,邊啄邊說:“陸狗很帥,但有些羽毛會更好~”
“別擔心他了。”顧雪今好奇道,“這小家伙以后也會像絲絲那樣化形嗎?”
“也許,不過時間說不好。現在冥主身邊有只黑貓化了形,絲絲也化了形,但夏琰上神的兔子和橘貓神使就沒有化形。”陸殊撓了撓福福的小腦袋,“這只雄性重明鳥還很年幼,化形還早。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已經都去下一個世界了。”
太陽逐漸西落,金燦燦的陽光照射在屋內,將洗手間里的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顧雪今看向窗外,他瞇起眼睛,一旁的陸殊也隨著他的視線望向太陽。
兩人的影子在地磚上重疊在一起,匯聚成了一個心的形狀。
……這氣氛好像并不像是要去捉鬼,而是換個皮膚去約會。
陸殊含笑看向老婆,伸出手將顧雪今的發頂全都揉亂,顧雪今瞪了陸殊一眼,說道:“不許摸我頭,頭發都被你揉亂了,你這壞狗,不搗亂會怎樣!”
陸殊應了一聲,又開始幫老婆梳頭發,他弄得顧雪今很癢,若不是還要工作,他甚至想要舒服地睡一覺。
“……我是不是來的不太合適!”葉助輕輕敲了敲門,“我們都收拾好了,走嗎陸哥!”
陸殊點了點頭,他閉眼念咒后打了個響指,一枚冒著火光的黃符蹭地一下躥出來,貼在了電梯大門上。
金光過后,陸殊按下電梯,一層七彩的薄膜突然出現了眾人面前,像是被陽光照耀的泡沫。
“走吧,各位。”
陸殊先走了進去,然后回過頭對著顧雪今伸出手。
顧雪今很自然地將手放在了陸殊手心里,心里最后那絲忐忑也消失殆盡。
走進電梯后,顧雪今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那宛若泡沫般的電梯墻壁,他身邊的陸殊將電梯按鍵按下“1”,電梯起初以正常速度下降,在下到6層后突然開始劇烈的下落。
震動中,葉助一邊嘔吐,一邊抱住了紅姐的胳膊,說道:“姐啊,這他媽的就是穿越的感覺嗎?”
“也不能算吧,畢竟我們是去見死人!”紅姐嘔了一聲,“嘔!陸處和雪今真是天賦異稟,你們都,嘔,不會惡心的嗎?”
顧雪今好奇地看著四周宛若萬花筒般不斷變換的空間,在下落的過程中,他從旁邊的虛影看到了大樓上張貼的千禧年的巨幅海報,再睜開眼,眼前的景色卻又變成了八零年代的建筑物,四周的設施變得很古早。
“叮——”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廣播體操的廣播聲自門外傳來。
顧雪今好奇地看向了院子里正在做廣播體操的工人們,為首的女工一回頭便看到了他們,皺著眉頭說:“你們幾個,干什么干什么,趕緊來做廣播體操,誰敢逃操,我就告訴主任!”
顧雪今點了點頭,飛快地推搡著葉助一起站到了隊伍里做操。
好神奇啊,這里的鬼確實都不像是鬼,而像是活在異度空間的人。
除了臉色慘白且有濃重的黑眼圈之外,他們和正常人沒什么不同。
“咱們工廠最近做的廓形西裝和牛仔襯衫都好漂亮啊!”旁邊的兩只女鬼正在竊竊私語,“等發了工資我一定要攢錢買一件,嘿嘿!”
“你聽說了嗎,吳小梅之前偷偷拿了一件回家,被主任停工了!”
“啊,原來是正因為這個啊,怪不得她最近都沒來上班,不過這個班也真的難上,私企雖然給的工資高,可是晝夜顛倒不說,加班也不給加班費,咱們就像螻蟻一樣,一點人權都沒有啊!”
“就是,我聽說前幾天染布的阿芬過勞死了,半夜猝死在工廠里,他才多大,也就二十出頭吧!”女鬼垂下眼,“真可憐,這么年輕就死了。”
顧雪今做著操,心道大家都可憐,年紀輕輕都變成鬼了,而且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女鬼繼續說:“領操的今天又在瞎神氣什么啊,哎,我聽說她和廠長有一腿,不會是真的吧?”
“肯定是真的,我跟你說啊,她工資都漲了,她最近的新衣服也可多——”
兩只女鬼嘰嘰喳喳了半天,信息量不下于娛樂圈,從她們的交談中,顧雪今明白了這廠子的廠長好色,主任也好色。
“都不是什么好鳥!”福福撲撲翅膀悄聲道,“鬼炁都黑黑的!”
就在這個時候,前排的一個人突然被光頭男拽出了人群。
那人哭哭啼啼,竟然是昨天晚上剛死的張小濤。
光頭男罵了幾聲,說道:“做操都做不對,你是我們廠的工人嗎,你找死?”
“我、我不知道這是哪里啊大哥,你放我走吧大哥!”張小濤拽著光頭男的褲腿苦苦哀求,“我昨天還在公司里加班,我只是求太歲大人辦了點事,我沒想到我會被吸進這里啊!”
“什么太歲大人,哪里來的瘋子?”
那光頭男對著張小濤拳打腳踢,沒一會兒張小濤便躺在地上不動了,看上去宛若又死了一遍。
好在這個時候廣播體操的鈴聲終于放完了,大家結伴向食堂走去,葉助快走了幾步跟上來,說道:“陸哥,咱們也跟著一起去吃嗎?”
陸殊點了下頭,說道:“他們做什么,我們就跟著一起做,互相觀察吧。”
八十年代打飯還在用大飯缸,顧雪今拿著飯缸緩緩地隨隊伍一起走著,壓低聲音說:“這兒好像是包吃住的,他們沒有刷飯卡。”
“嗯。”
方才被打了的張小濤也鼻青臉腫的走了過來準備打飯,光頭男看了他一眼,從架子上拿了一個缸子遞給他,讓他排隊。
顧雪今幾人坐下沒多久,張小濤也坐在了附近的空位。
不料他剛拿起勺子向嘴里舀了一口飯,下一秒便渾身抽搐,像是中毒似的口吐白沫,倒在了桌子上,整只鬼的魂體也變得更加虛弱。
……看來不可以做錯廣播體操的動作,做錯了竟然有這么多懲罰。
餐廳里所有鬼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張小濤,恰在此時,顧雪今發現好久沒見的方蕓希和他的同僚竟也出現在了這里,幾人的目光也在往張小濤這里看。但發現顧雪今的身影時,方蕓希便同他四目相對,甚至微微彎了下唇角。
“他們怎么也在這?”紅姐說,“這鬼地方有什么可來的?也沒人給他們報酬吧。”
陸殊抬眼看了對面一眼,他慢條斯地用靈炁將眼前的食物變得能吃,然后同顧雪今換了餐盤,說道:“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不會來。”
顧雪今點了點頭,葉助托起下巴說:“陸哥,那我配擁有一盤你處過的午餐嗎?”
“不配。”陸殊說,“你自己處。”
葉助和紅姐對視了一眼,轉而笑嘻嘻地對顧雪今說:“雪今,我跟你說個秘密啊,你還記得你畢業典禮那天的陸哥嗎?”
顧雪今點了點頭,說道:“嗯,記得,說起來我也很好奇,陸殊怎么會去參加B師大的畢業典禮?”
“嘿嘿,陸處就是想去看你,他又不好意思直說,就直接以項目捐款的方式參與了你的畢業典禮。”葉助說,“我當時問他是不是因為你,他還說不是,哈哈哈哈哈!兩年前、三年前其實都有差不多的事情發生,陸哥看著高冷,其實就是口嫌體——”
陸殊淡淡瞥了葉助一眼,葉助的排骨便變成了黑色的焦炭。
“靠!陸哥,偏心了啊!”葉助悄聲說,“算了,我不說了。”
幾人還沒吃完,午休的鈴聲便開始打鈴了。
顧雪今扒拉了幾口飯,發現這些男工和女工都急急忙忙地端著缸子跑回宿舍,光頭領導背著手站在食堂門口,說道:“動作都快點,組織給你休息的機會,還不休息嗎!誰在午休期間偷著跑出去,這個月工資就別想要了!”
顧雪今和陸殊也飛速跟著大部隊向宿舍里跑,他們沒有真正的宿舍,因而都聚集到了主任休息室旁邊的空房間躺下。
“好家伙,這跟坐大牢有什么區別,什么年代的資本家都這么惡心嗎。”葉助說,“不過,這里全是鬼啊,完全沒有太歲大哥的蹤影,我甚至連一縷魔炁都沒有感受到,這去哪里找啊。”
“別急。”陸殊說,“先按照他們的規則來。”
顧雪今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正想著有點硌得慌,陸殊便用靈炁在他床上鋪了一層被褥。他還沒來得及感謝,隔壁的主任休息室里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甚至傳來了女人的哭聲——
“不行!主任,不能再這樣了!”女人哭著說,“您放過我吧!”
“我不能哪樣?”男人說,“我都想好了,我和我老婆離婚,然后把所有東西都給你。”
幾人微微一怔,不知道是聽到了什么驚天大瓜。
隔壁房間的聲音突然變得嘈雜,千絲萬縷鬼炁自門縫里襲來,和方才外面那些普通鬼不同,厲鬼的鬼炁陰冷生寒。
緊接著,門外的火警突然拉響,門上的玻璃也映著熊熊火光。
走廊里頓時濃煙滾滾,嗆得紅姐和葉助兩人瘋狂咳嗽。此時房間里的鐘表指向了下午一點二十分,顧雪今想跑出去救火,陸殊卻搖了下頭,向空中扔了一枚符咒——
“叮!”
光暈過后,幾人再一次地出現在了電梯里,電梯從11樓開始緩緩下降,被濃煙嗆到的葉助迷茫地看向四周,說道:“怎么個事兒,我們又回到21世紀了?”
“這是個由魔物操控的循環。”陸殊說,“循環開始于做廣播體操,結束于大火。在這個時空之中,這些鬼怪每天都在重復死掉的那天。要想要找到這只魔物,首先要結束循環。”
“啊……結束循環?”葉助開始思考,“那豈不是找到放火的人,阻止對方放火就可以了。”
陸殊點了下頭,說到這里,紅姐連忙拿出了自己在手機上收集的資料,說道:“這場大火確實不是意外,當年的報紙說放火的人也死在了這場大火里,但警方無從判斷究竟是誰放的火,而目擊證人說,應該是廠里的某位女性。”
“女性?”顧雪今想起方才隔壁傳來的嘈雜聲音,“難不成是剛剛的隔壁的那位?聽著聲音,感覺她和隔壁房間的主任應該保持著某種關系,而且產生了很激烈的爭執。”
“有可能。”陸殊說,“這樓里說不定還會有別的蛛絲馬跡。這回回到循環,我們不做操了,大家都帶上地圖,午休時兵分兩路,紅姐和小葉你們去堵主任室里這只女鬼,我和雪今則在樓里其他地方瞧瞧。”
幾人點了點頭,準備好一切之后,陸殊又將一枚符咒扔向空中——
這一次,他喚出了兩個小紙人,小紙人扒拉著幾十年前的地圖,嘰里咕嚕的討論了一番之后,選擇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廁所降落。
電梯又開始迅速下墜,幾秒鐘后,幾人摔出了電梯,正好落在廁所的角落。
“我和雪今向西繞,你們向東。”
陸殊打了個手勢,便帶著顧雪今一起出發。
顧雪今看著地圖上的“食堂后廚”,想到食堂阿姨掌握的信息量一般都很大,他對陸殊用口型說:先看看這里?
陸殊點了點頭,和顧雪今一起蹲在了墻角。廚房阿姨正在閑聊,兩個人哼著歌,說道:“吳小梅今天來廠里了,不是說她被停工了嘛。”
“嗐,那是主任的心頭寶,回家休息幾天,想來上班就來了唄。”另一個阿姨說,“咱這主任也真夠惡心的,專挑小姑娘下手!”
“那領操呢?領操中午不也總被主任叫去辦公室嘛,吳小梅是不情不愿加入主任的后宮,領操是主動倒貼啊。”另一個大姨說,“我聽說啊……主任的老婆一會兒也要過來,主任剛剛跟王哥說,中午要單獨準備她的飯。你說她要是知道主任在這兒天天亂搞,不得發瘋啊?”
“對啊……據說主任在家里還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家里妻賢子孝,哪知道他背地里偷吃啊。”食堂阿姨嘖嘖稱奇,“這男人真是掛墻上才老實。”
顧雪今本來偷偷畫著人物關系圖,聽了大姨的對話,他發現這一個光頭主任竟然至少和三個女人保持著關系,一時間有些震驚。
就在這時,他身后的掃帚突然倒了。他回過頭去看,竟是方蕓希在跟著他們,故意弄倒了掃帚。
掃帚倒地的聲響讓兩個食堂阿姨同時看向窗外,方才還慈眉善目的兩個大姨瞬間變成了兩具宛若焦炭的厲鬼,帶著燒焦的肉味,她們自食堂里機械性地走了出來——
第76章 狐貍尾巴 狐貍尾巴長出來了!……
千鈞一發之際, 顧雪今靈機一動,用玉生簫向虛空輕輕一點,一層透明的防護膜便在他和陸殊身周形成。
“新學的隱身術。”顧雪今壓低聲音對陸殊說, “應該成功了吧!”
“成功了。”陸殊低聲道, “好聰明的崽。”
果然,兩只女鬼走出食堂之后, 像是沒有身邊發現顧雪今和陸殊的存在, 徑直走向食堂外的另一側小路。
“方蕓希是不是有病?”顧雪今皺著眉頭看向遠處躲在法陣里的方蕓希, “他為什么要搗亂?”
陸殊瞥了方蕓希一眼, 說道:“你說得對,他大抵是有病。”
兩只小紙人便鬼鬼祟祟地自陸殊身后飄了出來,紙人們自女鬼身旁繞到了方蕓希身后。
此時的方蕓希正好奇陸殊和顧雪今為什么逃過一劫,完全沒有防備, 還在探頭探腦地東張西望。小紙人們對視了一眼,趁著方蕓希不注意,伸出小手將他一把推出了法陣。
“……誰推我?!”
方蕓希一個踉蹌自法陣中摔了出來, 他看向空空如也的身后, 再回頭時,正好對上了兩只食堂大姐鬼黑洞洞的眼睛。
女鬼們徑直向著他走去,方蕓希撒腿就跑, 兩只女鬼一瞬間就瞬移到了他面前, 和他打斗起來。
“這蠢貨恐怕是在這里找什么東西, 并且怕我們先他一步找到。”陸殊說,“先給他個教訓。”
“難不成……他也在找‘太歲’?”顧雪今說,“虧我們上次還從趕尸游戲里救了他,這家伙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還這么不要臉, 想置我們于死地。”
兩人正小聲說這話,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一個大爺用小車推著大罐油桶走了過來,又將大油桶放進了一樓食堂旁邊的儲藏室。
“著火之后,這棟樓能短時間燒起來,肯定也是點著了易燃物。”顧雪今說,“這大桶油一點就著,但這里不一定是一開始的火源,一會兒得想辦法把這桶油移開。”
陸殊點了點頭,此時廣播操的廣播已經播放結束,許久沒有出現的光頭主任竟然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大桶油的儲藏室,手里還提著兩個油罐子。
“他是來偷油的。”陸殊說,“看來不是第一次了,這么輕車熟路。”
拿了油之后,光頭自消防樓梯走上了樓,嘴里還愜意地哼著歌。
陸殊單手結印,將這大罐油全都瞬移到了廠外的空地,便帶著顧雪今跟了上去。
光頭把油放在了辦公室的儲物柜里,然后便大搖大擺地走下樓去吃飯,他走得仍是消防通道,就在這里,領操員自一樓跑了上來,主動要和他擁抱撒嬌,卻被他推開了。
“你這個女同志,怎么回事!”光頭義正言辭道,“我可不是那種亂搞男女關系的人,你自重啊!”
領操員沒想到他變卦這么快,她咬了下嘴唇,自樓梯跑了下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工廠門口出現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士,她對著門衛點了個頭,門衛便把她請了進來。
“主任還在忙呢!不過他囑咐我們給您留飯了,您先吃!”食堂領班說,“姐,您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說啊。”
顧雪今“嘖”了一聲,說道:“這是光頭的老婆吧?果然無論什么年代都有領導的舔狗,食堂領班看起來也太狗腿子了。小小的服裝廠,人物關系這么復雜,咱們現在應該跟著誰繼續看?”
“跟著她。”陸殊指了指方才跑下樓的領操員,“她好像有話要說。”
顧雪今應了一聲,和陸殊一起跟了上去。果不其然,光頭男的老婆剛走進來,領操員就跟了上去,說道:“圓姐,好久不見啊,你這身衣裳的布料可真好看。”
光頭老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遲疑,下一秒,又裝作和善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主任特地給我買的,說是省吃儉用了一個月呢。”
“姐,一瞧你就是好女人,這花布料,主任前幾天還買來做了一條裙子,那裙子沒給你嗎?”領操員眼珠子轉了轉,已經意有所指,“也不知道是給了誰。”
話說了一半,領操員就嘻嘻哈哈地去了食堂。
“光頭的老婆看起來早就知道自己丈夫玩這么花了。”顧雪今說,“她現在的表情竟然毫無波瀾。”
陸殊點了下頭,又帶著顧雪今蹲在了光頭辦公室的門口,在這里,他們也遇到了葉助和紅姐。
顧雪今的隱身術將四人包裹住,沒一會兒,光頭老婆便端著飯缸出現在了辦公室。但她沒有吃飯,而是先翻著電話簿,給吳小梅家里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被一位男士接了起來,光頭老婆低聲道:“管好你老婆這個賤貨,窩囊廢。”
電話那頭的男人急急忙忙地想要爭辯,可光頭老婆已經掛了電話。這個時候,姍姍來遲的光頭走進了門,和她關著門互相喂起了對方午餐。
不到十二點半,這女人便悄悄拎著油走了,臨走時還拿走了幾件廠里新出衣服的樣品。
“看起來光頭男和他老婆之間沒有太大的矛盾。”顧雪今悄聲說,“她雖然知道光頭花心,但也享受著光頭帶給她的虛榮和好處,她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
午休的鈴聲打響,幾人貼著墻角站著,終于在各個宿舍大門都關上之后,看到了被多只鬼提到的吳小梅。
吳小梅垂著腦袋上著樓,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她非常清瘦,穿得也非常樸素,抬起頭時才露出了一張絕望又清秀的臉,慢吞吞地走進了主任的辦公室。
一進門,吳小梅便對著主任跪了下來。
“主任,我求求你,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我家里的孩子又小又病,我男人出了車禍之后已經完全癱瘓不能上工了,您別開除我!”吳小梅說,“我一定會好好勞動的主任!”
“勞動?小梅,哥哥我是個憐香惜玉的,我不用你做那么多臟活累活,你伺候好我,我就可以給你更多的糧食、更多的衣服、更多的錢。”光頭男著握住了吳小梅的手,“做我太太吧,啊?跟那個沒用的廢人又有什么用……”
慌亂之中,吳小梅和主任搏斗起來,她一口咬在了光頭的胳膊上,光頭大喊著:“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之前送你那些衣服全是罪證,你給我等著!”
吳小梅將包里的衣服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說道:“我不要你的衣服!也不要做你的情婦!你給我去死!”
她用煤油打火機點燃了那堆顏色鮮艷的布料,轉而大笑著看著光頭男,說道:“你自己到底偷偷拿了多少,你心里清楚!你以為你是誰?你是這里的皇帝嗎?我如果要下地獄,第一個要帶走的就是你!我告訴你,我已經舉報你了,你要完蛋了!”
濃煙在光頭辦公室里彌漫開來,葉助用法術吹滅了燃燒的衣服,一邊咳嗽一邊小聲說:“難不成縱火的就是這個吳小梅?那阻止她這堆衣服燒起來,是不是就可以走出循環了?”
“不對。”顧雪今伸出一只手感受著四周的鬼炁,“這里火勢不大,真正的大火,好像是從廠區那邊的庫房蔓延過來的。”
濃煙滾滾,顧雪今又感到了一陣眩暈。
“叮——”
他們又回到了11樓飛速下降的電梯中,葉助重重咳嗽了幾聲,說道:“看來、看來不是吳小梅,目標又錯了!但是這回我們去哪里找啊?這廠區里的人這么多,誰知道哪個要放火?”
“這回去廠區看看。”陸殊說,“聽吳小梅的意思,這個光頭男應該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她說她已經舉報了——”
眾人討論之時,顧雪今拿出包里的玉生簫心經,突然瘋狂地向后翻了很多頁,最終停在了一頁曲譜上。
“有了!”顧雪今說,“我發現這玉生簫還可以讓空間時間暫停,不過每次暫停只有兩分鐘的時間。每次循環結束都是下午一點二十分,那一會兒咱們幾個都去廠區蹲著,在一點十八分左右,我會吹玉生簫讓時間暫停,咱們用這兩分鐘的時間仔細排查。”
“時間暫停?”紅姐說,“還有這么牛逼的法術?我真是活久見。”
顧雪今輕聲笑了笑,說道:“試試吧。”
伴隨著電梯的震蕩,幾人第三次出現在了異時空,一打眼便看到了還在被食堂大姨追殺的方蕓希。
“喲,方公子還沒出這個循環呢,都被厲鬼追殺的有點憔悴了。”葉助打趣道,“他到底在這里干什么?都一身傷了還不快走。”
“別管他。”紅姐說,“江湖人傳言,這小孩目中無人唯我獨尊,據說受了陸處刺激,潛心閉關修煉了一個月,到處尋找變強的方式,不過我瞅著他也沒功力大漲啊。”
廠區里的大家都去做廣播體操了,作業臺空空如也,只有大批布料堆積在作業臺上。
顧雪今隨手拿起了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用手摸了摸,說道:“好像布料不一樣?”
“嗯,是不一樣。”紅姐說,“難不成,這里的衣服還有偷工減料的?”
午休時間,工人們都去了食堂,只剩下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在這里看門。
幾人等到了一點左右,葉助輕輕打了個哈欠,也有點昏昏欲睡。
恰在此時,福福撲撲翅膀飛了起來,說道:“光頭老婆來了!”
顧雪今瞇起眼看向廠門口,發現光頭老婆竟真的出現在了廠區門口,她和其中一位小伙子說了些什么,那小伙子便點了下頭,遞給她一把鑰匙,還和她接了個吻。
“……臥槽。”葉助扶額,“好亂的情感關系。”
“這是夫妻倆各玩各的。”紅姐嘖嘖稱奇,“各有各的心思啊。”
女人撩了下自己的波浪卷發,然后大步向倉庫后的大門走去。
幾位天師立刻跟了上去,這才發現倉庫后竟有一個連通六層辦公樓的暗門,儲藏室內有各種各樣的衣服,布料要比廠內放置的衣服好很多,大部分都已經被貼好了價格。
“那賤人把光頭偷布料的事兒舉報給了廠長,廠長正在趕來的路上,下令要一個個倉庫查。這賤人也真是……光頭那慫貨哪有那么大的膽子?!壞我掙錢的好事。”女人說,“沒時間了,得趕緊把這些東西搬空,快點快點!”
她和兩個年輕人向車上搬運了一些衣服,可平時藏得太多,吃回扣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導致短短十分鐘根本就搬不完,門外放風的說:“姐,小張,你們倆快點,我都看見廠長的車了!”
情急之下,女人一跺腳,說道:“那就燒了吧!打火機,快點火,千萬不能留下來罪證啊!”
八十年代還在用煤油打火機,女人身邊的年輕小伙子從兜里掏出來了自己抽煙用的打火機,像是怕燒不完這些罪證,女人又將光頭中午給她的兩瓶食用油倒了進去,示意小伙子趕緊點火。
看到這里,顧雪今終于知道這場大火是怎么蔓延開來的了。
他喚出玉生簫,伴隨著玉簫憂傷而緩慢的旋律,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方才還急急忙忙準備銷贓的一對男女都保持著皺著眉頭的表情呆在了原地,就連窗外撲閃翅膀的飛鳥也滯空不動。
陸殊走到了小伙子身邊,拿走了他手中的打火機,又抽出了女人包里的記賬本。
“看來,這位主任夫人一直在伙同倉管員藏廠里生產的衣服,她們用價格更低的同款置換這些衣服,在暗中將這些衣服賣出去,賺了個盆滿缽滿。”
陸殊翻開女人的記賬本,上面竟詳細的記載了她到底藏了多少貨物。
“至于吳小梅,她不堪領導長期的性騷擾,鼓起勇氣反抗了一次,卻沒想到自己沒能殺得了光頭,真正讓整個廠區都變成火海的,竟然是光頭的老婆。”
陸殊仰起頭看向天空,在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時,宛若氣泡般的時空結界也出現了一道裂痕。
緊接著,四周明媚的光線變得昏暗,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陸殊手中的折扇飛了出去,“咣”地一聲撞擊到了不知名物體上。
方才還穿著花衣裳的光頭老婆突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她眼珠子轉了幾圈,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轉而用手活生生撕開了她這張臉——
剝皮之后,藏在這脖頸之上的,是一坨正在一收一吸的大肉球。這坨大肉球咧嘴嘿嘿一笑,突然開始膨脹變大,竟從腦袋大小化作了三米高,擋在了眾人面前。
顧雪今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有些惡心,卻沒想到他的丈夫完全沒在怕這只肉球的,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屁股看。
“狗東西,你有病!”顧雪今被他盯得臉熱,“你看什么看,呃——”
他背過身,只見一條雪白而蓬松的小狐尾自顧雪今的尾椎長了出來,那小狐尾在空中微微搖曳,像是冬天里一捧快要融化的雪,讓顧雪今怔在了原地。
第77章 九尾狐仙 這可不是做夢,他真的變成小……
四周傳來一陣濃郁的花香, 葉助聞到后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好奇道:“什么東西這么香啊?”
“剛才就有了。”紅姐捂住了鼻子,“這是還魂草的味道, 對咱們這些修道之人沒用, 對患離魂癥、體質極陰之人有害,雪今, 快點捂住——哇塞, 狐貍尾巴!”
雖然有心準備, 但顧雪今看見自己這條雪白的狐貍尾巴的時候, 還是難以置信。
他嘗試去控制尾巴豎起的方向,沒想到尾巴真的跟著他的意識飄搖,像是一只飄在空中的蓬松棉花糖。
……天吶,這可不是做夢, 他真的變成小狐妖了。
以后他的人生,不,狐生, 該怎么辦啊!
來不及多想, 眼前的大肉球自口中突然長出了許多條細長的舌頭,舌頭像是吸塵器一樣吸著四周天師的精氣。
就在舌頭靠近顧雪今身側的時候,他的尾巴卻先他一步動作, 竟從一條變成了九條, 延綿于空中, 直沖那只大肉球刺去。
“……呃!”
顧雪今被尾巴帶飛,整個人都飛在了空中,他身后的尾巴像是隨風搖曳的雪白花朵。此時,他身周的靈炁非常充沛,靈炁在他經脈中流淌, 宛若金色的血液在他身體里游動。
顧雪今顫抖著伸出自己一雙手,隨意做了個聚炁法印,靈炁便從他手掌澎湃而出。
……不是吧。
就算他夢里是只小狐貍,那也是只乖巧喝雞湯偷懶不練劍的小白狐貍,小狐貍不是尾巴都藏不好嗎,原來法力這么強啊?!
因為他強大的靈炁,這暗無天日的虛空竟起了大片云霧,顧雪今的九條尾巴在云霧中若隱若現,像是一朵妖冶的食魔花。
眼前的景象太過美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顧雪今吸引,葉助已經看呆了,剛準備扔出去的五雷符飄落在了地面炸了個響,他皺著眉頭說:“啊?!這什么情況!”
“好漂亮啊!”紅姐眼睛冒著星星,瘋狂搖晃葉助的肩膀,“雪今你也太美了,媽媽永遠愛你!”
“哈?姐,我就知道你早就是雪今粉絲了!”葉助懵逼地看向陸殊,“陸哥,你也沒說過雪今是只九尾狐啊啊啊!”
他轉頭看向陸殊,可陸殊卻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美麗的九尾狐,他漆黑的眸子倒映著顧雪今跳動的尾巴,也像是他砰砰砰極速跳動的心臟。
“壞了,姐,陸處被狐妖迷住心竅了!”葉助無奈道,“他不我!”
“別瞎說,雪今身周也沒有妖氣,他身周的靈炁純度很高,我從未見過有什么妖能有這樣的靈炁。”紅姐眼睛一亮,“難不成,雪今是渡劫飛升的小狐妖,啊啊啊啊媽媽還是好愛你!”
葉助瞇起眼睛,好奇地望向空中瞬移的顧雪今。
顧雪今九條狐貍尾巴宛若武器般攻擊眼前的魔物,動作極其靈巧,充沛的靈炁化作一只只金色的蝴蝶飛舞在他身邊,讓眼前的美景更似仙境。
他知道這個法術,陸殊曾經給他變過這種金色的蝴蝶。
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學會這個法術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多厲害的招數。懸空之時,他甚至恍惚的想,要是現在讓他拍《黃昏之時》,他真能拿影帝,走上狐生巔峰。
尾巴在空中飛速移動,顧雪今的魂兒都快要追不上尾巴了,他有些受不了了,只能大喊道:“狗東西,救命啊啊啊!”
長劍凌空,陸殊足尖點著長劍飛躍而起,在顧雪今的尾巴發起攻擊時,他同狐尾一躍而起,一劍穿透了肉球的身體,以凌云氣勢將肉球劈成了兩半。
“喀拉,喀拉。”
四周傳來鏡子破碎的聲響,一縷黑氣發出一聲嘶吼,竟從那大肉球中一躍而出。待眾人定神,才發現飄出肉球的黑氣還是上次遇到的墮落魔和鏡魔。
小男孩模樣的墮落魔在空中嬉笑,他看向自己面前的九尾狐,說道:“好久不見啊,小狐貍。”
他舔了舔嘴邊被陸殊劍氣逼出的鮮血,朝著顧雪今噴出了一口血霧,魔炁所致的鉆心咒擊中了顧雪今。
下一秒,顧雪今手腕的紅繩斷裂,陸殊送他的金色寶葫蘆被魔炁炸了個粉碎。
顧雪今在迷茫之中化作一只白色小狐貍飛速下墜,他恍惚地想,自己很喜歡這個寶葫蘆的,竟然就這么碎了。
“兩輩子了,顧雪今!”墮落魔惡狠狠地沖著顧雪今飛身而去,“我墮落魔要誰的內丹,還沒曾見過兩輩子都得不到的!”
墮落魔的身軀雖然仍是小孩子的身體,可聲音卻已然是成年男人。
鏡魔在他身后拎著黑色的裙擺四處跳舞,她大笑著說道:“是啊大人,這天下都是你的,這小小一只狐貍更是不在話下!有了九尾狐的心臟,您就可以復蘇啦!”
眼見小狐貍就要落入魔爪,千鈞一發之際,陸殊執劍飛身而上,直沖著魔頭而去。
“授命於天,上升九宮,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靈魂和鍊,五臟華豐,百醴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鬼除兇,上愿神仙,常生無量,律令攝。*”
見狀不妙,紅姐閉眼念咒,以法陣短暫的困住了墮落魔和鏡魔。葉助的五雷符扔向了墮落魔腦袋,說道:“管你是什么東西,今天小爺非要炸飛你!”
可就在這個時候,躲在暗處的方蕓希扔掉了手中還在燃燒的返魂草,他割開手腕默念法咒,飛身去搶從空中掉落的玉生簫掛墜。
陸殊一把接住了小狐貍,見方蕓希心懷不軌,他眉頭微微一皺,一掌擊向方蕓希。
方蕓希拿到玉生簫之后甚至有些恍惚,他兩眼放光,大笑著扔出一張瞬移符,說道:“這寶物是我的了!這寶物是我的了!下一個得道成仙的就是我,哈哈哈哈!”
他正想要逃走,卻被陸殊凌厲的掌風擊中了肩膀,緊接著,一縷金光將他活活拽回了快要破碎的結界里,把他拖到了陸殊面前。
金光擊中了方蕓希的膝蓋,讓他一瞬間跪了下去。
“你算什么東西,還敢來搶顧雪今的東西?”
陸殊的聲音壓抑著怒氣,他微微抬手,玉生簫便又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將玉生簫的紅繩在昏迷小狐貍的爪子上打了個死結,玉生簫幾不可見地閃動了幾下。也恰在此時,墮落魔掙脫了法術的束縛,舉起一把巨大的砍刀向著陸殊劈了過去。
“陸哥,小心!”
伴隨著葉助的嘶吼聲,陸殊的頭發絲被魔炁削去了幾根。
他抬眸出掌,手掌間的神炁宛若波濤洶涌的大海向墮落魔劈了過去,黑色的短發也變成了銀色的長發,掌風竟將最殘暴的魔頭擊飛了出十米。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搶我的雪今?”
陸殊聲音低沉,他身周飄過片片靈炁凝成的雪花,就這樣長身玉立于風雪之中,以凌冽的掌風再次向兩只魔頭襲去。
墮落魔已經無力反擊,藏在一旁的鏡魔一看大事不妙,連忙拉過正在嘔血的墮落魔以遁地之術消失在虛空。
“陸哥,你……”
在看到陸殊現在模樣時,葉助再次睜大眼睛,手中的五雷符又在地面炸了個響炮:“你什么時候還做了至尊潮男才會擁有的銀發發型?!”
方才還在大笑的方蕓希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殊長出的銀發和澎湃的靈炁,他說:“不……不可能,你是從小就不如我的孩子,你怎么會有神脈?”
魔物走去,這空間又開始劇烈的震顫。
陸殊看了眼懷里昏迷的小白狐,沒時間同方蕓希廢話,只用一條金色光帶捆住了方蕓希,淡淡道:“方蕓希,你自生自滅吧。”
說罷,他便帶著葉助和紅姐破陣而出,自虛空之中回到了現世。此時的現世已是晚上九點,一輪明月高懸于枝頭,葉助剛落地幾秒鐘,再回頭去找陸殊,卻發現陸殊已經恢復了常態。
葉助正想說話,可陸殊一個閃身,竟已不見蹤影。
“我靠,陸哥呢!”葉助頭暈目眩道,“怎么來無影去無蹤的?”
“也許是去救小狐貍了。”紅姐說,“走吧,咱倆善后去。”
此時的冥界彼岸花盛開,冥主陸秉文正帶著夏琰在自己的花園里散步。夏琰掐了朵花扔向空中,紅色的彼岸花便化作一縷金光,帶著些許人間的氣息回到了夏琰的掌心。
“人間又有神魔異動。”夏琰伸出一只手感受著這縷氣息,“好像是……龍脈?”
“嗯。”陸秉文看向虛空中被陸殊打開的結界,“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夏琰有些驚訝。
“你是說,這是小殊?”夏琰說,“那他難不成就是……”
“是我的故人。”陸秉文抬頭看向抱著一只小狐貍向他奔來的陸殊,“收他為徒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身上有著龍脈,只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只能讓他自己發覺。”
陸殊抱著昏迷不醒的小狐貍穿過了層層彼岸花花叢,跪在了陸秉文面前,說道:“老師,求您救救雪今,他中了魔物的鉆心咒,現在氣息微弱。”
夏琰認識陸殊也非一日半載,他頭一次看到陸殊這樣無助的模樣。
陸秉文紅袖一揮,手摸到了小狐貍的耳朵,轉而迅速地移開了自己的手掌,說道:“陸殊,你真是急糊涂了,中了鉆心咒還能活著?”
陸秉文指了指小狐貍手腕少了一只寶葫蘆的手鏈,說道:“那只金色的寶葫蘆是你小時候我給你的護身符,也是冥府百寶閣里的珍藏,后來被你送給了雪今,如今替雪今擋了一劫,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陸殊眼睛瞬間就亮了,他被陸秉文扶了起來,說道:“你可想起什么?”
“未曾完全想起,但會惦念一只青丘長大、被養在昆侖的小狐貍。”
陸殊揉了揉狐貍的耳朵,在看到小狐貍受傷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揪住了,他記憶深處抱著死去狐貍的身體四處聚魂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為何他現在還不醒?”
“急什么。”陸秉文揮揮手,“小狐貍仙脈已成,你帶他去仙界買些仙子吃的藥便好,哦,再去趟神事局,問問他渡劫是要成仙還是成神。”
陸殊微微一怔,滿眼難以置信。
夏琰彎起眼睛對他點了點頭,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狐貍柔軟而蓬松的尾巴,說道:“仙脈雖然微弱,但的確已經形成了。小殊,你去仙界買些養炁的藥材喂給雪今喝下去,養幾日便好。最近他的情況也許不穩定,你們都需要適應。”
陸殊點了點頭,向冥主和夏琰鞠了一躬,抱著狐貍轉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小孩,真是多說一句話都耽誤他救老婆。”陸秉文看向夏琰,“老婆,我年輕的時候也這么bking嗎?”
“你年輕的時候?”夏琰有些無語,“我認識我那日天日地鬼老公的時候,鬼老公已經三千一百三十二歲,但依舊很bking。”
陸秉文寵溺地笑了笑,拉著夏琰的手看向遠方,說道:“希望他們好運。”
一陣金光閃過,陸殊抱著軟軟的小狐貍走進了五彩斑斕的仙境。
仙境是一座島嶼,島嶼上盛開了朵朵美麗的繁花,四處都是香氣撲鼻的野果。陸殊只隨陸秉文來過幾次,卻沒想到這一次是為了小狐貍求藥而來。
因為仙的數量不多,因而島嶼上的店鋪都沒有幾家,陸殊走到盡頭才看到了唯一的一家藥店。在店里,一個狗尾巴草仙子正在和花仙子互相染指甲,見陸殊來了,兩人害羞地捂住臉,說道:“先生,沒想到現在還有來店里買藥的人呢,我們仙界也開通了美仙買藥,還可以刷仙保線上支付!”
陸殊的腦子里已經只剩下顧雪今,他說:“仙子,可否有給小仙子養炁的藥材?”
“有呀!”花仙子揮舞著翅膀飛到了藥箱旁邊,拿出了幾袋仙草,“這是仙草,你可以煮水給這只小狐貍崽崽喝。”
“哇,真是好小的九尾狐呀。”狗尾巴草仙子驚訝道,“我都沒有見過這么小的九尾狐呢!”
花仙子對著小狐貍伸出手,她探了探小狐貍的氣息,說道:“不過這只小狐貍的仙脈還很弱,他像是介于妖和仙之間的狀態。帥哥,你要注意劑量,一次煮三支仙草……算了,煮四支吧!”
陸殊謝過了仙子,付錢拿走了草藥。
關上門時,他聽到兩個仙子輕笑著說:“飛升愉快!下次再來喲!”
自仙界岸邊劃船便可抵達神界,拿了草藥之后,陸殊抱著顧雪今坐上了去往神界的小船。
他將顧雪今放在自己雙膝之上,自己則奮力劃著小船,希望能快些抵達彼岸,找到答案。
但此時此刻,他發現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經不再重要,小狐貍究竟是妖、是仙還是神也已經無所謂,他只希望顧雪今活著,好好地活在這世界的某處,享受著陽光和鮮花,每天睜開眼都要無憂無慮的笑。
如果他能每天陪在顧雪今的身邊,看著他笑,陪著他曬太陽,那就再好不過了。
第78章 喜歡你 “嗯,小狐仙說,他也喜歡你。……
神界永晝, 四季如春。
陸殊抱著小狐貍從船上走上岸邊,一打眼就看到了古色古香的神事局大院。
神事局四周永遠冷冷清清,只有霍圓上神躺在門口的躺椅上休息, 幾乎要與背景融為一體。
此時, 霍圓閉著眼睛昏睡,身上淡灰色的袍子垂在躺椅邊, 手邊的小桌上還在用pad播放顧雪今的電影《黃昏之時》。
陸殊抱著小狐貍自門外進來, 他輕輕敲了敲門, 進門時帶動了門外的風鈴, 叮鈴作響。
霍圓這才睜開了眼睛,在看清楚來人之后,他起身坐了起來,十分禮貌地問:“你好, 先生,歡迎來到神事局,我是霍圓, 您辦什么業務啊?”
繼上一個人類飛升之后, 霍圓又長達十年沒有工作,沒想到這次來找他的還是一個人類……嗎?
霍圓好奇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陸殊,因為經常追劇, 他知道陸殊是個人類明星, 但感受到陸殊身上的神脈, 他也有些驚訝。
“上神,今日來是想咨詢個問題。最近有沒有快要飛升的人類,或者……快要飛升的小狐貍?”
“小狐貍?”霍圓說,“什么種類的小狐貍?”
陸殊把懷里的顧雪今拎起來,說道:“這只。”
小九尾狐的體型本來就不大, 拎起來也是長長一小條,看上去就很柔軟。
霍圓戴上了金邊眼鏡,仔細看向了小狐貍,眼鏡腿漂亮的流蘇掛在他的耳邊,讓他看上去更加儒雅。
陸殊俯下身,低聲道:“小狐貍昏迷不醒,求上神幫忙看看,還有什么我能為他做的。”
“哦喲,這是只小九尾狐吧,好可愛啊。”霍圓眼前一亮,“論上我也是不可以隨意翻眾生檔案的,不過給我摸摸九尾狐的尾巴,我可以稍微……稍微透漏一點。”
陸殊點了下頭,霍圓便伸手摸了摸顧雪今的蓬松小尾巴,然后滿足地背過手走到了身后高高的書架,搬著架子放在了書架前。
“這小狐貍這輩子叫什么名字啊?身份證號給我一下。”霍圓趴在了神事局的工作臺上打了個哈欠,“又好久沒有工作了,果然一工作就犯困。”
“顧雪今。”
陸殊熟練地報上了一串數字,霍圓敲擊著神事局的鍵盤,回過頭好奇地看了陸殊懷里的小狐貍,不確定地說道:“……啊,你懷里這只顧雪今,難不成是人類那位剛剛演過狐貍的大明星?”
“是的。”陸殊說,“您查到了?”
“嗯,A56排67號……我剛剛還看了他的電影,他在電影演了小狐妖,沒想到還真是呀。”霍圓爬上高架,認真翻出了一本記錄冊,“近百年要飛升的人類有三位,但如果他第一世就是狐貍的話,不歸為人類飛升的檔案,會被列在狐族……啊,找到了!在這里。”
霍圓拿著一支羽毛筆翻開了顧雪今的檔案冊,他拿著放大鏡仔細瞧了瞧,然后拿著檔案從架子上爬了下來。
“哦,還真是只即將飛升的小仙狐。”霍圓說,“不過他的情況比較特別,他只有兩世。他上輩子跟著一位很厲害的上神做了許多造福四海八荒的好事,然后渡了一場生死劫,魂魄都被打散了。后來,魂魄幾經周折,投胎為人,這輩子……還在渡生死劫。”
陸殊點了點頭,說道:“那雪今現在該如何渡過此劫?”
霍圓身軀一震,似乎沒想到他說到這里,陸殊還是完全沒有從前的任何記憶。
他好奇地看向綁在狐貍腳腕的紅繩,玉生簫正在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他伸手指了指玉生簫,說道:“顧雪今變成狐貍之前,大概也發生了一些危及他生命的意外事故吧?”
“正是。”陸殊點點頭,“他墜過井。”
“人有三魂七魄,妖不僅有魂魄,還有內丹。九尾狐魂魄消散之時,妖丹破碎,融在了他的魂魄里。”霍圓指了指小狐貍手腕的玉生簫,“這是上古神器玉生簫,小狐貍以這寶物解人執念,實際是在喚醒他魂魄里的妖丹。等妖丹徹底復蘇,他將恢復記憶,功力大漲,飛升也就快啦。”
陸殊微微一怔,說道:“那上神的意思是,雪今繼續解人執念便好?”
“嗯,是的呀。”霍圓說,“而且我瞧著他的妖丹已經恢復了大半,應該很快了,問題不大,回去好好休息吧。”
陸殊點了點頭,他對霍圓鞠了一躬,抱著顧雪今轉身就走。
霍圓合上檔案,追問道:“年輕人,你不好奇自己的命運嗎?”
陸殊回眸看向霍圓,搖了下頭,看向懷里的小狐貍,說道:“我的命運早已和他的命運融為一體,雪今就是我的命,他好我便好。”
走出神事局大門,陸殊的頭發被神界的微風微微吹起,又在一瞬間化作銀發。
霍圓托著下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嘖嘖稱奇道:“怪不得演清冷師尊能紅,這得是本色出演呀。”
他挑出了身后書架最后一排的紅色的檔案本,仔細翻看著卷軸。
紅色檔案本寫滿了正在渡劫的上神生平,若是渡劫成功,功力便可更高一層。若是渡劫失敗,便不能再做神仙了。
“讓我來看看……陸殊,找到了!”霍圓仔細看了過去,“三百年前,因偷盜上古神器玉生簫被貶人間,實際是在渡情劫,情緣是一只美麗的九尾白狐。好家伙,還真對上了,不愧是從老聽到老的三界第一戀愛腦故事耶!”
霍圓輕聲笑了笑,想到不久后說不定又要工作兩次,他哼著歌將卷軸放了回去。果然,工作嘛,干多了煩,太久不干還閑的發慌呢。
人間今夜無風無雨,月光皎潔,繁星點點閃爍在黑夜之中,宛若畫布上的寶石。
陸殊抱著小狐貍瞬移回到了自己家,回家后,他將小狐貍放在了床上,自己則拿著仙草來到了廚房,開始給狐貍崽崽熬藥。
開水咕嘟咕嘟地在小鐵鍋里冒著泡,四支仙草放進去之后,藥的苦味立刻就自廚房飄了出來。
想到不愛喝苦藥的顧雪今,陸殊向碗中加入了一塊方糖,又忍不住走向臥室的大床看了看昏睡的小狐。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顧雪今的耳朵,然后順著光滑的脊背摸到了小狐貍蓬松的尾巴。
狐貍毛皮柔軟的觸感奇異又溫暖,微微起伏的胸膛也讓陸殊放下了心。
沒多久,藥便熬好了。
陸殊端著一碗藥坐在了床邊,先舀了一勺試了試溫度,確定不燙之后,才喂給了小狐貍。小狐貍很乖地趴在他的懷里,一連喝了十幾勺,狐貍輕輕動了動耳朵,換了個姿勢趴在了陸殊懷里,全身都在抗拒著這碗苦藥。
“崽崽。”陸殊說,“還有五勺,喝完我就去熬雞湯。”
顧雪今又動了動耳朵,這一次沒再亂動,還輕輕甩了甩尾巴,似乎已經恢復了些許神志。
陸殊揉了揉小狐貍的肚子,將被子蓋在了狐老婆身上,便端著藥碗走去了廚房刷碗。
比起發現尾巴時萬分驚愕的顧雪今,陸殊則要平靜許多,甚至可以說毫無波瀾地接受了這一切。對他來說,他認定了顧雪今,那無論顧雪今是鬼還是人,或者還是狐貍,他都會與顧雪今患難與共。
碗洗了一半,客廳里傳來聲響。
他走出廚房,看到通體雪白的九尾狐在客廳走著輕俏的狐步,背后的九條尾巴飄揚在空中,像是一束雪白的花朵。
也許是因為剛開始做狐,顧雪今不小心碰倒了客廳的零食柜,他應該是餓了,正呆呆地抬著前爪,嘴里還叼著一塊火腿,不知道是否應該逃離案發現場。
陸殊跟了上去,顧雪今卻突然逃也似的跑回了臥室,縮在大床床尾的被子里。
重新回到被窩的顧雪今也有些沮喪,他方才在客廳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果然,他就是他夢中那只狐貍。
做人二十二年,現在變成了狐貍,還不知道能不能變回去,他也很絕望。
意識朦朧之時,他能感覺到陸殊在帶著他上天入地,但就是睜不開眼去看眼前的景色。不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聞到了熟悉的陽炁味道,顧雪今覺得很安穩。喝過藥之后,他竟就這樣醒了過來。
臥室的燈沒有被打開,陸殊的身影站在臥室門前,低聲叫他:“崽崽,跑什么。”
壞狗,別叫我崽崽了,我都變成狐貍崽崽啦!
雖然狐貍也是犬科,但跟你這種人模人樣的狗勾還是不一樣的啊。這么溫柔的叫我,難不成還想讓一只小狐貍當你老婆嗎?
看著隆起的被子,陸殊心底已經柔軟一片。
他走上前坐在了床邊,隔著被子摸了摸顧雪今的身體,說道:“餓了吧,雞湯在燉了,一會兒就好。”
顧雪今抖了抖耳朵,心道你就算用雞湯誘惑我我也不會鉆出去,做了這么久的死對頭,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嗎?
下一秒,他就被陸殊從被子里抱了出去,還摸了摸他的尾巴。
臥槽!這家伙還是這么不講武德!說上手就上手,還摸狐貍屁股,禮貌嗎?!
顧雪今做出了要咬人的姿勢,但陸殊主動把手掌遞過去,顧雪今也沒有咬他,而是背過身不他了,還用尾巴甩開了陸殊的手。
陸殊低聲笑了笑,他蹲在顧雪今面前,握住了顧雪今的一只手,說道:“為什么不想我了,雪今,因為我不是九尾狐就不我了嗎?”
顧雪今垂著耳朵,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陸殊,心道自己只是覺得他的人生……不,狐生要完蛋了,因而還需要時間接受發生的一切。
大概是太想說話了,他發現自己竟真的說出了聲:“我……還能恢復嗎?”
他的聲音如以前一樣清脆好聽,也讓一旁的陸殊微微一怔。
陸殊轉而重重點頭,說道:“當然,你可是要做狐仙的。”
顧雪今看著他,又掙脫陸殊的手,靈巧地跳到了床上,趴在床上癱成了一張狐貍餅,沮喪道:“是嗎?”
“當然了。”陸殊說,“不過你要乖乖喝藥,天亮之前,你還有半碗藥要喝。”
顧雪今撒腿就跑,陸殊捉住了要逃跑的小狐貍,顧雪今回眸看向他,無語道:“狗東西,你又又又捉我!”
陸殊悶聲笑了笑,他握著小狐貍兩只前腿,把他面對面地舉高高。
他就這樣仰頭望著顧雪今的眼睛,仿佛是在看著自己的天上星,也讓顧雪今有些觸動。
陸殊認真地說道:“雪今,你現在這樣也很可愛,長出耳朵和尾巴也很可愛,做人可愛,做鬼也可愛。不管你怎樣,我陸殊這輩子就是認定你了。”
大概是沒想到陸殊這個時候還會表白,顧雪今睜大了眼睛,尾巴都垂在半空中不動了。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若我沒有狐仙那樣漫長的生命,我可能會先你離開。所以我剛剛在煮藥的時候已經決定了,我要努力修煉,早日飛升,我要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陸殊對顧雪今說,“迄今為止,我下定決心的事情都做到了,雪今,我不會食言的。”
陸殊將小狐貍放在床上,小狐貍便收起尾巴,優雅地盤坐在他面前,似乎在認真地聽他說話。
“我還是很喜歡你,雪今。”陸殊低聲說,“都說用硬幣可以問小狐仙問題,那……小狐仙,你喜歡我嗎?”
陸殊對著顧雪今拋出了一枚硬幣,硬幣落在地板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小狐貍歪著頭看了他許久,才用一只爪子按住了這枚硬幣,傲嬌道:“……都親過那么多次了,還要問我這種問題,煩死啦!”
看著陸殊灼灼的視線,小狐貍將硬幣推向了眼前英俊的男人。
縱使記憶混亂,前途迷茫,縱使他們的相識并不美好,日子也過得亂七八糟,可他還是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不可抗拒地愛上了眼前對他無數次表露愛意的男人。
“嗯,小狐仙說,他也喜歡你。”
下一秒,原本還優雅的坐在床上的小狐貍突然化作狐耳狐尾的絕色少年,他不著寸縷地坐在了柔軟的被子里,綢緞般的皮膚在月光下散發著細膩的光澤,也似畫中人走出了畫紙,來到了人間。
顧雪今正懵逼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再抬眸,卻被陸殊捏住了下巴親吻。
……糟糕,現在的情況是非常糟糕。
陸殊閉上了眼睛,卻吻得很兇,也讓顧雪今有些情動,好似靈魂也被烈火點燃。
第79章 男朋友 “以后,你來做我的護身符吧,……
顧雪今一雙眼睛微微睜大, 他下意識扯過了床上的空調被蓋在了自己的下半身,然后迎合著陸殊的吻,伸出了自己柔軟的舌頭。
陸殊這次吻得依然很兇, 手也不規矩地探入了被子里, 在顧雪今緊實的腰腹間曖昧地摩挲。
顧雪今被他摸得身體顫了顫,手下意識地抓住了陸殊的衣襟, 揉亂了陸殊平整的睡衣, 也讓看著他的陸殊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樣。
……雖然他剛說了喜歡這個人, 但現在的情況是不是有點過火?
意亂情迷之際, 顧雪今抬眼看向陸殊,這才發現這家伙不知什么時候竟然閉上了眼睛,親他的神態看上去也分外認真。
和任何一次的吻不一樣,這個吻好像很純情, 又好像帶著無盡的洶涌愛意。
顧雪今索性放松下來,他閉上了眼睛,開始享受這個定情之吻。
金色的氣流在兩人唇齒之間交換, 顧雪今甚至覺得這回的吻比以往還要舒服, 沒多久,他就被吻的腰軟,身體燥熱的溫度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那只在他身體游走的手像是有魔力, 被手掌摸過的地方都泛起了酥酥麻麻的觸電感。
臥室關著門, 荷爾蒙已經在彼此的唇齒之間炸裂。
陸殊順著顧雪今的脖頸吻了下去,在靠近顧雪今鎖骨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淡紅色的吻痕。他輕輕舔了舔顧雪今的鎖骨,似乎也有些意猶未盡,甚至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顧雪今在這些事上完全沒有經驗, 他只覺得有些氣氛朝著更加微妙的方向發展,難耐地發出了一聲甜膩的聲音。
“唔……”
天啊,這是自己的聲音嗎?
在聽到自己聲音之后,顧雪今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粉色,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一雙漂亮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掌控他身體的男人。
就在這個時候,陸殊卻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崽崽。”陸殊捧著顧雪今的臉說,“告訴我,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顧雪今被問得害羞,他抖了抖一雙雪白的耳朵,看著陸殊的眼睛輕聲說:“……都說喜歡你了,這種問題還用問我嗎。”
“要問的。”陸殊的手牽住了顧雪今還有些涼的手掌,“我想,所有事情,都應該有個開始。”
陸殊瞳孔的顏色就像是黑夜的顏色,在這寂靜的夜里,他跪趴在顧雪今身邊的姿勢像是在對顧雪今俯首稱臣,又像是一只迷人而危險的獵豹,下一秒就要將小狐貍拆入腹中。
“……陸殊,你送我的護身符已經碎掉了。”顧雪今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那以后,你來做我的護身符吧,男朋友。”
說出這句話之后,顧雪今心中空著的一隅突然被填滿,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陸殊看著顧雪今的眼神微微閃動,他握著顧雪今手掌的手微微收緊,眼神也宛若閃爍在夜空的星星。
只有他知道顧雪今要花費多少勇氣去下定決心愛一個人,想到這里,他胸腔也變得很滿。
陸殊忍不住彎了唇角,他擁著顧雪今倒在了大床上,柔軟的床墊讓兩人的身體微微彈起又下墜,也像是顧雪今飄忽不定的靈魂。
陸殊吻上顧雪今的唇,但這一次,他只輕輕碰了顧雪今的嘴唇便分開了。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倒在床上,他們緊握著彼此的雙手,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看著彼此的眼睛,近的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嗯,我是你的護身符,永遠都是。”
時間宛若靜止在這一刻,顧雪今閉上了雙眼,嘴角也泛起了一個淡淡的笑。
他還是有些虛弱,但陸殊擱著這層被子抱住他,他又覺得很溫暖。
“雪今。”陸殊低聲道,“我愛你。”
今夜,在看見小狐貍受傷的那一瞬,陸殊幾乎呼吸停滯。
從小到大,他看慣了人類的生死,已經對自然規律習以為常,可偏偏顧雪今不一樣,顧雪今的生死會讓他煩惱,讓他害怕,甚至讓他不知所措。
他在看到顧雪今的第一眼的時候,他認為,喜歡一個人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應該打擾顧雪今的生活。
可很快,他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喜歡一個人,想要的會不知不覺變多。他想要踏入顧雪今的人生,想要每天都能看到顧雪今。
直到不知第幾次相遇,他甚至覺得,顧雪今早就是他靈魂的一部分,他的人生,一定要不遺余力地去愛。
在二十六歲生日到來之前,男朋友先降臨在了陸殊的身邊。
失而復得的喜悅、愛意相通的幸福包裹著他,他卻認真抱著他世上最重要的珍寶。
看著顧雪今的眼睛,他認真地起誓:“崽崽,我會對你好。”
顧雪今在被子里動了動尾巴,他點了點頭,對著陸殊伸出了小拇指,眼神依然清澈可愛。
“那跟我拉鉤。”顧雪今抿唇一笑,“我也會對你好,壞狗。”
下一秒,陸殊便拉住了他的手指。
兩人的炁在指尖交流,像是又締結了一個神圣的契約。身周的溫度又有了上升的趨勢,在下一個吻落下來之前了,顧雪今先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我、我還沒有學會收耳朵和尾巴,你先教我怎么收尾巴。”顧雪今看向陸殊,“明天一大早還要去片場拍戲,我可不想讓別人認為我的耳朵和尾巴是和你的狐耳play……”
陸殊松開手,低聲道:“我已經和導演請假了,你和我演對手戲,我不上班,你也不用上。”
“啊?”顧雪今說,“你怎么請假的?”
“我說家中有急事。”陸殊說,“老婆病了,需要我照顧,怎么不是家中急事?”
“呃,就算你是影帝,這也是曠工。”
見著狗東西還想要親過來,被被子包裹住的小狐仙便翻了個身坐在了陸殊腿上,捂住了陸殊的嘴,說道:“而且,我要糾正你一點,在我的夢里,我是狐妖,你是養我的龍叔叔。現在看來,那可能是我們的前世。如果我這輩子也能化作狐貍,那你論上應該是龍才對呀!”
他松開手,陸殊就這么吊兒郎當的看著他笑,竟和平時的樣子不太一樣。
“龍叔叔?”陸殊勾起唇角,“什么龍叔叔?我不記得了。除非崽崽再叫我一次,我說不定能好好想想。”
“……”
顧雪今一時間有些無語,只覺得身下被他騎著的男人簡直是蹬鼻子上臉,不要臉的程度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裹著被子跳下床,從被子里伸出一只素白而纖細的手,打開了陸殊的衣柜,從中找出了一件寬大的T恤和睡褲,低聲詢問:“有我可以穿的內褲嗎?”
“左邊那抽屜有一沓新的內褲。”
陸殊靠在枕頭上,看著裹著被子的小狐仙,又說:“想穿我穿過的,也不是不行。”
“你這人以前也沒這么流氓吧?”
顧雪今蹙眉看向陸殊,難不成在一起就不裝啦!
“我昏過去的時候感覺你在帶著我飛,你都帶我去哪里了?”
“去了趟神事局,咨詢了掌管神界神仙飛升的hr。崽崽,你現在的狀態介于狐妖和狐仙之間,但我們的思路并沒有錯,繼續化解凡人執念,便可幫助你飛升成仙。”陸殊說,“我想,無論我是人還是龍,我都可以幫助你飛升。”
顧雪今應了一聲,但此刻,比飛升更重要的是給小狐貍一條合適的內褲!
他拉開抽屜,一沓子嶄新的內褲出現在他面前——腰圍不合適,臀圍不合適,襠……襠也不合適!
他遲疑了幾秒鐘,還是關上了柜子。
“……你的內褲我穿不太合適。”被子精靈回眸看向陸殊,“現在這個時間,還有一次性內褲的外賣嗎?”
陸殊抬眼,淡淡道:“怎么不合適?”
“少給我裝了。”顧雪今紅了臉,“狗東西,你就是想聽我夸你吧!”
果然,三界的雄性物種都喜歡聽老婆夸自己大。
被小狐貍男友罵了的陸殊心滿意足地起身換衣服,在靠近衣柜時,他再一次張開雙臂擁抱了被子里的顧雪今,并將他打橫抱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
“你還需要休息,雪今。”陸殊抬手用靈炁熱了熱放在床頭的苦藥,“還有小半碗,喝掉,我去給你盛雞湯。”
“……不要,你先去給我買內褲。”顧雪今伸出一只手拽住了陸殊的衣袖,“快點快點!”
顧雪今在被子里的蠕動,他赤.裸著身體躺在男朋友的床上,很像是唐小虞愛看的小說的第一章。
那書他看過一眼,叫《獻給邪神的大美人》,第一章主角就被被子卷著抬進了攻的寢宮,然后就是三千字的大do特do。
方才有那么一瞬,顧雪今也覺得自己要被陸殊炒了,不過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他的身體,沒有做什么更進一步的事情。
“好。”陸殊低聲道,“稍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
等陸殊走了,顧雪今才從被子里鉆出來,他套上了男朋友的睡衣和睡褲,將放在他床頭的藥一飲而盡。
喝完藥之后,他靠在床邊看向窗邊的月亮,輕松而愜意的在寬松的睡褲里甩了甩尾巴。
他愛的人還在身邊,變成狐妖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
喝了藥,肚子餓了的小狐貍去廚房盛了一碗香香的蟲草雞湯,他一飲而盡,在內心夸贊了陸殊的好廚藝。
他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因為突然有些想喝酸奶,他便拉開了陸殊的冰箱瞧了瞧。
……好多只雞。
他一瞧便知道這些雞是用來做什么的,除了雞之外,陸殊還買了很多燉湯的補藥。
雖然他曾經夸了雞湯好喝,陸殊也不用這么努力地用雞練習燉湯吧!
就在這個時候,消失許久的福福自窗外飛了回來。
小粉鳥鳥靠在顧雪今肩膀上撒嬌,說道:“主人,陸狗上天入地的速度太快了,福福追了好久才追上來,你已經沒事了嗎?”
“嗯,我沒事了。”顧雪今摸摸他的腦袋,“福福別擔心我了。”
察覺到室內曖昧的荷爾蒙,福福好奇地看向顧雪今,說道:“主人,陸狗求偶成功了嗎?”
恰在此時,拎著內褲回來的陸殊摘下了口罩,低聲道:“成功了。”
那聲音,竟還有幾分驕傲。
顧雪今接過陸殊手里的內褲走進浴室,說道:“陸殊,我要洗個澡再睡。”
陸殊點了點頭,他靠在沙發上說:“需要什么,盡管叫我。”
顧雪今應了一聲,熱水澡讓他的疲憊一掃而空,等他吹干自己漂亮的大尾巴自浴室里走出來,陸殊竟已經半仰在沙發上睡著了。
顧雪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輕輕摸了下陸殊的臉,彎起眼睛笑了笑。
壞狗,果然很累吧?
他翻身坐在了沙發上看了陸殊一會兒,在第一縷晨光照在大地的時候,他躺在了陸殊的腿上閉上了眼睛,全然沒發現自己剛洗的尾巴已經消失不見。
客廳靜謐無聲,伴隨著好聞的苦木味,顧雪今也墜入了無邊夢境,再一次在冰天雪地之中,看見了一頭銀發的龍叔叔。
但這一次,龍叔叔似乎喝醉了酒,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晃。
第80章 狐貍公主飼養指南 這龍的口口……竟然……
龍帝君的長發在月光下泛著淡銀色的光澤, 即便是喝醉了,他的身姿仍然十分挺拔,氣質儒雅無雙。
他符合顧雪今對神的一切幻想, 強大而溫柔。顧雪今每次夢見他都會有點開心,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夢境比很多電影畫面都要好看, 還是影帝專門給他演的連續劇。
龍帝君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不過他沉默了很久, 只喊了一聲:“崽崽。”
顧雪今向前走了幾步, 扶住了醉酒的老龍,察覺到對方身上濃重的酒氣,他漂亮的小狐尾支棱了起來,說道:“叔叔, 你喝這么多酒做什么?”
陸殊沒有回答他,只是又看了他許久,伸出藏在背后的手, 遞給了小狐貍一支漂亮的白鈴蘭。
這支鈴蘭還水靈靈的, 像是一串天然小鈴鐺,這也是小狐貍最喜歡的花。
“給。”
顧雪今接過了陸殊手里的鈴蘭,一時間有些微微驚訝, 垂著小耳朵說:“謝謝。”
他看著陸殊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 他突然覺得夢里這只龍大概也是喜歡他的,想到這里,他的臉也隨著體溫的升高而變得粉紅。
漫天風雪突然變大,小狐貍發了個抖,收起了花, 扶著醉醺醺的老龍回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
他將老龍放在寢宮的床上,轉身用法術點燃了殿內的爐火,又拿了熱毛巾回來給老龍擦身。
擦一擦再睡,應該能舒服些吧。
小狐貍有些笨拙地解開龍叔叔的外袍,又剝開了雪白的里衣,輕輕擦了擦老龍的胸肌。
他擦的老龍的身體很癢,帶著微妙的熱度,老龍啞著聲音說:“乖崽,不用管我,叔叔沒事。”
小狐貍搖搖頭,龍叔叔對他這么好,他也一定可以照顧好龍叔叔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視線也不知不覺落在了龍叔叔身下的某處——
即便隔著一層衣服,他還是能清晰地看到老龍口口的形狀。
這龍的口口……竟然會這么、這么大。
小狐貍慌忙拉過了被子,一把蓋在了龍帝君身上。他飛快地用毛巾擦了擦龍叔叔俊美的臉,輕聲道:“叔叔,那你早點休息。”
可他剛準備逃走,卻突然被帝君拽住了柔軟的狐貍尾巴。
狐貍的尾巴是狐貍聚集靈炁的地方,靈炁越多,尾巴就越多,法術就越強。
一般來說,只有五百歲以上的狐貍能有九條尾巴,不過顧雪今不一樣,他出生的時候就有九條了。
這是每只狐貍最珍貴的尾巴,對顧雪今來說,除了父母能摸,就只有龍叔叔能摸了。
“崽崽。”陸殊說,“再陪叔叔一會兒。”
顧雪今微微一怔,他回眸看向老龍的眼神,只覺得今天龍叔叔的眼神和往常并不一樣,像是暗流涌動的深潭,卻比往常都要熱烈。
宮殿外的冰雪突然消逝,陽光自窗外照進了屋子,周圍的場景似龍卷風一般被卷走,顧雪今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還在陸殊的腿上。
天亮了,陸殊已經醒了,正用手指梳著他的頭發。
顧雪今動了動身體,轉身看向了陸殊。
四目相對時,顧雪今心想,陸殊現在的眼神和他夢中竟然有些相似,是看起來很想要吻他的眼神。
下一秒,陸殊摟住了他的腰,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很輕的吻。
“睡得好嗎,崽崽。”
陸殊瞳孔的顏色很深,在對方的眼睛里,顧雪今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耳朵和尾巴,已經恢復成了平日里的模樣。
“……我的狐貍尾巴呢?”顧雪今好奇地看向自己的身后,“難道太陽升起之后,我的狐耳和狐尾就會自動消失嗎?”
“嗯,這也和陽炁有關。”陸殊說,“妖的靈炁屬陰,到了晚上,你的尾巴多半還會飄出來。”
原來如此,崽崽他啊,是夜間限定小狐仙。
“感覺好點了嗎?”
陸殊摸了下顧雪今的額頭,顧雪今便乖乖閉上了眼睛,說道:“嗯,我好多了。”
他換了個姿勢,歪過頭靠在了陸殊肩膀發呆,說道:“崽崽剛剛又夢見你了。”
陸殊有些意外,但眼底多了幾分溫柔,他低聲問:“夢見我在做什么?”
“你還是銀色頭發的龍帝君,你喝醉了酒,整只龍都醉醺醺的。”顧雪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雖然我的夢里你是神明,但神明給了我一支鈴蘭,應該也很喜歡我,對吧?”
成為情侶后,顧雪今和陸殊之間的相處好像和以前沒有區別。結婚后,他們便在這間房里擁抱了數次,可如今,一切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在靠上陸殊肩膀時,顧雪今用手扣住了陸殊溫暖的手掌,只是無心的小動作,卻像在對陸殊撒嬌,讓陸殊一時間又有些心癢。
盛夏時節的暖風自窗外吹了進來,演戲也好、捉鬼也好,在這一剎那都變得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依偎在彼此肩膀上的愛人。
“他肯定是喜歡你。”陸殊低聲道,“不然為什么送花?”
顧雪今輕聲笑了笑,雖然睡到了中午,但他還是很困倦。
沒多久,他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屋子里又飄起了飯菜的香氣,臥室里的桌子上也多了一袋新衣服,除了T恤,袋子里有一件小狐貍居家服。
衣服的尺碼正正好,小紅狐貍的圖案也很可愛。
顧雪今換上了小狐貍居家服,想到馬上就可以看到陸殊,他走出臥室時心跳都快了幾拍。
客廳里的陸殊正在擺弄桌上的鈴蘭,見顧雪今醒了,他放下澆花的水壺,說道:“正好,飯做好了。”
顧雪今點了點頭,突然發覺陸殊簡直在把他當作狐貍公主在養,讓他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神仙日子。
“陸殊。”顧雪今說,“你剛剛出門了?”
“嗯,附近商場開業,隨便進去看了看,正好看到這個,就拿去干洗之后帶了回來。”陸殊說,“可惜只有紅狐貍,沒有白狐貍。”
顧雪今被他逗笑,又去看了看桌子上的鈴蘭。
“我跑了幾個花店,還是買到了。”陸殊看向顧雪今,“同你夢里送花的那條龍相比,我買的花是不是更好看?”
顧雪今點點頭,坐在餐桌邊看向琳瑯滿目的菜色,說道:“嗯,你買的更好看。”
他將鈴蘭移到了餐桌前,又讓陸殊站到了沙發邊,自己拿著手機拍了許久,福福撲撲翅膀飛了過來,站在了顧雪今的肩頭咽下口水。
“主人,可以開飯了嗎?”福福奶聲奶氣道,“福福有點等不及了。”
顧雪今這才放棄了第三十一張照片的拍攝,他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過福福,做飯的人先吃。”
他將一塊排骨夾在陸殊的碗中,說道:“男朋友,你先吃。”
說罷,他便開始用p圖軟件給剛拍的照片加美食濾鏡。他并不擅長拍照,但也認真地挑了許久,甚至把最滿意的三張發到了唐小虞和洛遠都在的游戲群,說道;【家人們,哪張更好看?】
消息剛發出去,他就被陸殊喂了一口甜湯。
“不餓嗎?”陸殊說,“別玩了,吃飽了再玩。”
顧雪今心滿意足地啃起了排骨,其實他不僅熱愛肉食,還熱愛每一道好吃的食物。
陸殊的廚藝很好,他這頓飯吃的幾乎要扶墻走,如果他這會兒是小狐貍,那大概肚子都要鼓起來了。
“你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顧雪今好奇道,“你做飯這么好吃,如果不當演員,說不定能做米其林大廚。”
“很小的時候就會了,當時我在跟冥主學法術,他經常給他老婆做飯,我就順便偷師學藝了。”陸殊說,“那時候冥主就說,要想抓住老婆的心,先要抓住老婆的胃。”
顧雪今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確實被你抓住了。”
窗外,太陽緩緩下落,金色的余暉照在整個大地,將他目之所及全都染成了金黃。
最后一絲光線消失在天際,天色逐漸暗了。顧雪今漂亮的尾巴也悄悄飄了出來,支棱在他的身后,像是一朵蓬松的棉花糖。
察覺到自己的異樣,顧雪今“蹭”地站了起來,說道:“……壞狗,有沒有什么收尾巴的法術?”
陸殊看向顧雪今的尾巴,轉而輕聲笑了笑,從書架上取下了一個滿是咒文的古籍,說道:“有,這本妖狐心經據說是一只九尾狐留下來的,是狐族秘術,里面詳細的介紹了各種九尾狐的法術。”
“哇,還有這種書啊?”
顧雪今和陸殊研究了半天,終于學會了用法術收尾巴。
誰料他剛藏起尾巴,耳朵又冒了出來。他無奈念咒又收起了耳朵,可尾巴又悄悄飄了出來。
顧雪今倒在陸殊的床上嘆了口氣,最后一次念咒,他終于成功收起了尾巴,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終于成功了!”
顧雪今再次念咒,被藏起的耳朵和尾巴瞬間恢復,又飄搖在空中。
陸殊張開雙臂抱住了顧雪今,摟著小狐貍親了親,說道:“累嗎?”
“還好。”顧雪今說,“成功狐貍第一步——學會收尾巴和耳朵,這樣子就算在人間務工也不會被發現,前輩們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
難得如此愜意,他躺在陸殊身旁準備玩會兒手機,這才發現他們的游戲群里消息已經99+
小黃魚:【你小子在哪吃飯呢?怎么還突然想p圖了?你非常不對勁顧先生】
洛遠真的不吃晚飯了:【臥槽,你是不是你在陸殊家啊,這個裝修風格和你老公一樣x冷淡】
小黃魚:【一日一問,do沒?】
洛遠和唐小虞調侃著顧雪今的慢節奏,卻沒想到一直沒有說話的顧雪今突然出現了,并說:【有那么明顯嗎?那我發微博會不會被看出來啊】
小黃魚:【?】
洛遠真的不吃晚飯了:【??@小黃魚,陸哥轉正了?】
小黃魚:【真的嗎真的嗎??】
顧雪今:【嗯,我們在一起了】
群里的兩位成員頓時載歌載舞,看著他們的刷屏,顧雪今輕聲笑了笑,最終選了一張自己覺得角度很好看的照片發了朋友圈,并說:【以后我要常回家吃飯!】
他并沒有設置權限,不明真相的圈內好友并不知道這是陸殊做的,只有唐小虞和洛遠在群里開始起哄——
把魚殺了給殊雪助助興:【家宴,家宴,家人們,家是什么概念!】
洛遠狗糧吃飽了:【謝謝弟夫的飯,讓正在減肥的我賽博吃了個飽,我擦,你倆這是近期娛樂圈最大的瓜了,大晚上的你玩什么手機啊,都在一起了,你該去玩你老公了】
群里的氣氛逐漸變得火熱,陸殊也點贊了顧雪今這條朋友圈。
顧雪今放下手機,抬眼卻發現陸殊正在書桌旁邊認真地打磨著寶石,神態看上去非常認真。
顧雪今跳下床,好奇道:“這么晚了,在做什么?”
“寶葫蘆碎了,想給你重新做一個護身符。”陸殊說,“綴上幾顆寶石會更好看。”
已是深夜九點,陸殊小區里安靜無聲,顧雪今趴在他身邊看著他做手工,又琢磨起了周日陸殊的生日。
他正想著如何準備生日驚喜,余光卻瞥到了一個纖瘦的高個子女子倒在了小區路上。
從她華麗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剛在這個豪華住宅區參加了一場上流社會的高級派對。
顧雪今站了起來,說道:“呃,外面好像有個女孩子暈倒了,咱們去看看?”
陸殊點了下頭,和顧雪今一起瞬移到了樓下。
兩人還未走近,女孩卻從地上自己慢吞吞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小區,動作看上去也很急。
“……看她這么眼熟呢?”顧雪今疑惑地看向女子的背影,“哦!我想起來了,她好像是個混血超模,叫王曼曼。”
陸殊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抓住了一縷淡淡的黑氣,說道:“她身上有妖氣,這妖像是吸了她不少精血。走,我們跟她去看看。”
一陣金光過后,顧雪今隨陸殊一起出現在了三條街外的高級公寓。
方才倒地的女孩拖著沉重的身體打開了門,回家之后,她又打開了冰箱,將冰箱內能夠馬上吃掉的所有東西都塞進了嘴里,一邊哭,一邊吃得狼吞虎咽,看上去已經有進食障礙。
吃完這些零食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拿著三炷香走到了另一間小房間里上香。
在這間沒有窗戶的小房間,供臺上放著一個紅色的無字牌位,桌上三茶五酒一應俱全。女孩將三炷香點燃,然后虔誠地跪在了紅色牌位前,說道:“狐仙娘娘,請您今晚一定要來,狐仙娘娘,請您今晚一定要來……我真的很需要您的幫助,求求您幫幫我。”
顧雪今微微一怔,回眸看向陸殊,說道:“她這是在做什么啊?”
“這應該是某種召喚狐仙的儀式。”陸殊勾起唇角,看向身邊的小狐貍,“等等看,說不定她真的能召到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