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羅場 吃醋的老公，送禮物的老公……
禮堂的小燈一盞盞亮起, 大屏幕上也出現一張張年輕的面龐，悠揚的歌聲回蕩在禮堂——
【！看到雪今了，第二排右邊第三個！啊啊啊崽崽, 媽媽愛你】
【雖然我是這小子的黑粉, 但這個逼畢業，我為什么跟著一起激動啊？！】
【原生態的演員臉就是能打, 混在人群里也一眼能看見, 崽子穿白襯衣好清純嗚嗚】
【臥槽家人們, 來了來了, 大屏盛世美顏暴擊！！！啊啊啊啊！】
歌曲來到了高-潮部分，禮堂內的燈光全部亮起，大屏幕上出現了顧雪今雪白無暇的俊彥。
顧雪今握著手麥，緩緩開口唱道：“山一程, 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他眼角微揚, 眼底燦若星河, 眉眼之間都是少年人意氣風發的張揚，聲音卻清冷溫柔，引得臺下尖叫聲一片——
“啊啊啊啊顧雪今！！！”
“顧雪今, 媽媽愛你啊啊啊！”
全場鼎沸, 臺下的同學們紛紛掏出了師大顧雪今后援會早就準備好的綠色應援棒搖晃。
臺下的同學們一邊搖著應援棒, 一邊隨著臺上的顧雪今大合唱，會場氣氛宛若是在開演唱會般熱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顧雪今看到臺下鼎沸的盛況, 也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他一笑，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就更似仙子般漂亮，臺下的尖叫和吶喊聲差點要把禮堂的屋頂掀開，空氣里的熱度都上升了好幾度。
陸殊坐在臺下看著顧雪今的側臉，如冷若寒冰的一張冰山臉也有了幾分笑意，甚至舉起相機給顧雪今拍了張照。
【媽呀，盛世大合唱，這人氣也是沒誰了】
【校友+頂流，要我我也要為他發瘋，啊啊啊啊好帥崽崽！】
【哈哈哈哈第三排舉著奶粉永相隨牌子的奶粉是嗎！好時髦啊我的奶】
【專業測八字，顧雪今八字解析，才貌雙全八字盤可+ vx了解他的人生】
【天，崽子怕搶了其他同學的風頭，還特地站在了邊上，他真的好可愛嗚嗚】
直播間里頓時被超多的禮物淹沒，臺下的洛遠瘋狂為好基友揮舞著應援棒，等屏幕切到了其他同學，他才發現榜一已經變成了一個匿名的神秘人。
洛遠覺得這情況有點意思，也跟了二十個嘉年華。
在他變成榜一的下一秒，【神秘人444】向顧雪今扔出了三十個嘉年華。
洛遠不甘示弱，又氪了二百一十萬，再次登上顧雪今直播間的榜一。
此時的雪今直播間因為過于火爆，連資本方都下場了——
【寶時力】為品牌全球官方形象代言人顧雪今送上二十個嘉年華，并祝福顧雪今畢業快樂，未來可期！
【銀狐汽車】為品牌全球官方形象代言人顧雪今送上二十個嘉年華，并祝福顧雪今畢業快樂，前途似錦！
【洛夕珠寶】為品牌全球官方形象代言人顧雪今送上三十個嘉年華，并祝福顧雪今畢業快樂，看好你！
【神秘人444】向顧雪今扔出了五十個嘉年華，成為榜一
【臥槽，大佬們的pk？你們一個個隨手都能送一套房出去是吧？】
【神秘人今天投了多少？！多少？？】
【一千萬？！靠，這是真大佬，小雪今有錢的粉絲真多啊hhhh】
【突然嗑到了怎么回事？！這別是顧雪今你小子偷偷談的富豪男朋友吧？啊啊啊】
一個嘉年華價值十萬人民幣，五十個就是五百萬，加上方才投的五十個，三分鐘不到，這位神秘人已經給雪今花了一千萬。
洛遠“嘖”了一聲，心道這位財力非同小可的神秘人，莫非是看上雪今了？
和洛遠的酷哥長相不一樣，顧雪今這家伙生了一雙含情眼，漂亮到容易讓人起邪念，非常招人。
從洛遠和顧雪今認識到現在，光他知道向顧雪今示好的資本方就不下十個，但都被顧雪今無視或拒絕了。
今天究竟是哪個純愛大佬，在直播間氪金千萬，還要匿名啊？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發現前排有個戴著口罩的男人眉眼很像顧雪今的死對頭陸殊。此時，這人正起身向外走去，似乎在接電話。
陸殊？他怎么來這兒了？別是來搞事的吧。
洛遠的好奇心達到了巔峰，他趁著人聲鼎沸，起身匆匆跟了上去，沒想到還真在禮堂外見到的剛掛了電話的陸殊。
陸殊身著質地精良的高定西裝，從頭到腳一絲不茍，標志性的淚痣點在眼角，神色淡漠高冷。
見洛遠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他轉身看向了洛遠。
洛遠正想要說話，卻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陸殊率先開了口。
“洛先生和隊友的集訓還沒結束吧。”陸殊淡淡道，“特地偷跑出來參加空顧雪今的畢業典禮，真是令人感動。”
洛遠出道四年，和陸殊打過照面的次數也不少，但陸殊禮貌而疏離，從未來沒有和他說過這么多話。
不知是不是洛遠的錯覺，他覺得今天陸殊看他的眼神格外寒涼。
“哦，是啊。”洛遠勾起唇角，“怎么，陸影帝也嗑到了？”
神仙友誼誰不嗑啊？他就是要來給崽子站街祝賀！
陸殊凝視著洛遠的雙眼，過了許久才沉聲道：“那你晚了一步。”
洛遠雖不知道自己什么東西晚了一步，卻也不甘示弱道：“晚了就晚了，那咋了？”
陸殊皺了下眉，似乎還想要說話，但此時校方領導來找他，他只給洛遠留了個透心涼的眼神，大步離去。
那一眼，有些輕蔑，卻帶了些威懾的寒意，讓洛遠許久都沒回過神。
“……什么鬼，因為不喜歡雪今把我也一起噴了？”洛遠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怎么話里一股子火藥味，無語。”
此時會場內的學位授予儀式已經結束，主持人說道：“下面，請校長吳智國先生、華科院院士張芳院長為本屆本科畢業生優秀畢業生頒獎。請同學們穿好學士服，按照名字入場。首先是數學學院：胡爽，唐小虞，顧雪今……”
當顧雪今身著灰領科學士服出現在校長身側時，全場都在鼓掌，連校長都忍不住和顧雪今一起比了個耶。
“雪今同學，祝賀你。”校長笑說，“未來繼續努力！”
顧雪今笑瞇瞇地接過獎狀：“謝謝校長。”
按照師大的傳統，在給優秀畢業生頒發證書的時候，也會在禮堂的大屏投放畢業生簡歷。
直播間的粉絲也因此看到了顧雪今在學校打下的江山——
【？？？臥槽，有人四年拉了坨大的，顧雪今四年憋了個大招】
【家人們誰懂啊，這崽子真保研T大了，你這么優秀嗎小崽子】
【臥槽牛逼啊顧雪今，看在你是個學霸的份上，我原諒你古偶的爛演技了，你T大都能保上，能不能爭點氣下部劇好好演啊？】
【連著三年都是專業第一，還能拍戲？我真有點羨慕哥哥旺盛的精力了，怪不得凌晨三點不睡覺還沒有x生活，偷偷學習卷死所有人是吧】
陶戚放下手里的單反，這才發現雪今的直播間也已經被人民幣淹沒。因為成為了同時段直播間人氣第一的藝人，直播間的畫框都被染成了流光璀璨的鉆石色。
老天奶，好多錢吶。
他再看微博，熱搜第一已經不是陳蕭文和他新上映的電影，而是#B師大畢業典禮 顧雪今#。
靠daddy掛在熱搜第一六小時的陳蕭文，就這樣被顧雪今活生生地擠下來了。
業內同行sunny給陶戚發來了消息：【據說你家顧老師保研T大了？真嘟假嘟！】
陶戚：【嘻嘻，顧老師厲害吧】
sunny：【這都不是厲害啦，這是傳奇！上一次被明星的學歷震驚還是陸殊，這么一來雪今和陸殊就是校友了】
陶戚：【陸哥也是t大的？】
sunny：【嗯，對啊，他好像也是學數學的，難不成學數學的男孩子都又聰明又帥？你知道不，陳蕭文剛剛傍上個老頭，雪今這人氣把陳蕭文背后的資本惡勢力都打敗了，太爭氣了啊】
那可真是太爭氣了！
陶戚看向顧雪今的視線多了幾分驕傲，沒錯，環宇娛樂的一哥，就是顧雪今！
黃昏時分，顧雪今同唐小虞一起走出了禮堂，兩人隨意拍了幾張合影，金色的落日余暉灑在兩個少年的學士服上，襯得兩張年輕的笑臉肆意張揚。
“好快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要畢業了。”唐小虞有點惆悵，“要不是研究生還跟你同校，我真要淚灑現場了。”
“別，小虞的眼淚可不能為我流。”顧雪今假裝正經道，“小虞的眼淚只能為大猛1和寫作業流。”
“你還會說這么騷的話呢。”唐小虞拍了拍顧雪今的肩膀，“崽子，回頭，我的前夫哥要向你獻花。”
不遠處，洛遠抱著一大束向日葵大步朝著顧雪今走來。
唐小虞曾是洛遠的真愛粉，洛遠無論是聲音還是外貌都非常符合唐小虞的審美。但因為有顧雪今這個共同好友，唐小虞很快就發現自己和酷哥撞號了，便開始稱呼洛遠為前夫哥。
“雪寶，畢業快樂！”洛遠笑說，“真棒啊寶，為你自豪。”
“謝謝老板。”顧雪今接過洛遠手里的向日葵，問道，“專業人士評價一下吧，我今天唱的還行嗎？”
“非常行。”洛遠比了個大拇指，“天籟之音。”
兩人有段時間沒見了，洛遠見顧雪今瘦了一圈，情不自禁地對顧雪今伸出手臂，說道：“瘦了。”
顧雪今乖乖窩到他懷里貼了一下，然后笑瞇瞇道：“干嘛，出趟國變得這么肉麻。”
唐小虞舉起手機準備給穿學士服的顧雪今和洛遠拍個照片，誰料剛舉起鏡頭，他就一臉詫異地看向不遠處。
在顧雪今眼里，唐小虞的神情很難形容。像是震驚中帶了點欣喜，欣喜中又帶了幾分八卦，總之，非常復雜。
他有些疑惑地向自己背后看去，一打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西裝的陸殊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四目相對時，陸殊面若冰霜，那張英俊的死人臉似乎比平日里還要臭。
“呃。”顧雪今下意識地松開摟著洛遠的手，“……你怎么在這兒？”
陸殊的視線自顧雪今臉上移開，又落在了洛遠摟在顧雪今腰間的那只手上。
在這炎熱的夏季，他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冰山，身周的空氣仿佛都是冷的。
他同洛遠對視了幾秒，才看向顧雪今，冷淡道：“我不能來么？”
他語氣冰冷的出奇，平日里眼里那幾分笑意也不見了，幽譚似的眸子深不見底，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怒意。
顧雪今從未見過這樣凌厲的陸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身旁的洛遠卻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勾起唇角對陸殊說道：“好巧啊，今晚我們要去聚餐。陸影帝，你來嗎？”
“不。”陸殊沒有看洛遠，而是凝視著顧雪今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他說完，便向著停車場的方向大步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顧雪今的視野。
“……好高冷。”唐小虞率先打破了三人的沉默，“但好帥。”
“這家伙什么情況，我剛剛就碰見他了，隨便聊了幾句，結果他說話一股子火藥味。”洛遠捏起唐小虞的脖子，“小虞，你可是我們陣營的，不能見色忘友啊。”
洛遠噼里啪啦了一通，唐小虞沒感覺到陸殊話里的刺，卻莫名感覺到陸殊說話有點酸味。
他談過幾次戀愛，雷達比身邊兩個母胎solo準一點，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便好奇道：“那剛剛陸殊跟你說了啥呀？”
“忘了。”洛遠思索道，“好像是什么……你晚了之類的，我沒晚啊，我又沒遲到。”
顧雪今更迷惑了。
想到今晚奶奶就要來家里住下，可能不方便陸殊來家里煉炁，顧雪今正想發消息問陸殊要不要換個地方煉炁，兜里的手機卻震了一下。
陸殊：【今晚有事，不煉炁了】
這狗東西，平時那么勤奮，今天這大喜的日子竟然不煉炁了？
顧雪今看著手機上的信息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小虞卻半開玩笑地悄聲對他說：“你說……陸殊該不會是看你和洛遠擁抱，所以吃醋了吧！”
“那怎么可能。”顧雪今笑道，“又開玩笑。”
雖然他已經結婚了，而且和陸殊約定這一年都不談戀愛不出軌，但好朋友之間的抱抱總不能算出軌吧？
“你看，之前我就把洛遠認成大猛一了吧？萬一陸殊喜歡你，那他不也會誤會嘛。”小虞笑嘻嘻地說，“算了，可能我想多了。”
顧雪今微微怔了怔，他總覺得陸殊不可能會喜歡他，可小虞又說的似乎有幾分歪。
“你就是小說看太多了。”顧雪今嚴肅道，“不許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死對頭真香文，還搞代入。”
唐小虞笑得停不下來。
就在這時候，化完妝的顧雪今奶奶和陶戚一起走了過來——
“奶奶！”洛遠說，“今天穿得這么漂亮啊。”
“小遠和小虞，好久不見啊。”穿著深藍色旗袍的顧奶奶走到了顧雪今身邊，抱著顧雪今的手臂說道，“這不是要跟崽崽拍合影，當然要打扮好看點。”
正值黃昏日落時分，學校里來了不少畢業生的父母，一起拍合影的情侶隨處可見。
顧雪今自幼沒有父母陪伴，卻像是抽中了基因彩票，無論容貌還是頭腦都一等一的好。
在他過去的人生中，他并不覺得遺憾，或許是被拋棄的時候他還不記事，又或許是最愛的奶奶和朋友們簇擁著他，讓他覺得很溫暖。
落日余暉灑在他的學士服上，顧雪今握著奶奶的手，對著鏡頭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這晚，顧雪今將工作室給自己剪輯的畢業短片發到了微博，并說：黃昏日落，畢業快樂！
【崽子的文案還是這么的言簡意賅，恭喜你我的寶，今天一整天都在為你驕傲】
【平時都黑你，但今天真黑不了一點，以為你只是個花瓶，沒想到你還挺努力】
【今晚市中心CBD三個大屏幕都在放崽崽的畢業照，崽崽你看{圖片}世界都在為你歡呼】
已經變成鬼魂的顧雪今坐在窗邊隨手刷了一下自己的微博，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神奇的評論。
【老公老公，好喜歡你，你能替我考個研嗎？】
顧雪今：【？？不能】
【你別得意！不就是學習好嗎有什么了不起，祝你在T大畢不了業】
顧雪今：【爸爸就得意】
【老婆老婆，你和洛神是什么關系啊？今天的你們好好嗑嗚嗚嗚】
顧雪今：【是比24k黃金還純的純友誼，互相稱對方為兒子的關系！】
這晚，B市中心CBD的大屏直到凌晨還在閃爍，世界都仿佛在因為顧雪今而變得絢爛。
別墅里的陳蕭文氣得摔了杯子，大喊道：“顧雪今早不畢業晚不畢業，為什么偏偏要挑我電影上映這一天畢業，這下好了，電影熱度都被他搶走了！”
窗外的小黃被他摔杯子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轉身對身旁的顧雪今說：“天呢，這哥們白天不放過你，晚上你都做鬼了，他還不放過你？”
今晚，兩個媽粉鬼開心地去江邊看CBD顧雪今的畢業照了，傳單鬼忙著在冥府辦萬鬼城的入住手續，只有小黃和雪今在小區里閑逛。
顧雪今見陳蕭文氣到跳腳，嘖了一聲：“好心態決定男人一生。”
屋子里的陳蕭文發泄完便抱著金主的大腿哭泣，說道：“我也想要市中心那三塊屏幕，daddy，寶寶想要！”
“要要要就知道要，你能不能成熟一點！”老頭也被陳蕭文的哭聲煩到了，“別哭了，下次再給你買，擦擦眼淚！”
顧雪今神色有些疲倦，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使用玉生簫耗費了太多靈能，今天他變鬼的時間雖然又晚了五分鐘，但全身上下都沒什么力氣，飄都飄不動。
“小黃，我先回家了，這兒有點吵。”顧雪今疲憊道，“我有點累。”
小黃點了點頭，看著顧雪今飄遠。
月光下，有那么一瞬，顧雪今的魂體竟然變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隨風飄散。
“……這是不是陽炁不足啊。”小黃擔憂地喊道，“哎！雪今，你那天師老公呢？”
拐角處的顧雪今擺擺手，隨口道：“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顧雪今的腳宛若灌了鉛，他心想自己可能是餓了，便在樓下的販賣機買了一塊開心鬼巧克力，隨后便飄回了家。
他先去奶奶臥室看了看，床上的奶奶已經睡熟了，凱撒也在奶奶的肉身旁邊團成了一小團打著呼嚕。
顧雪今放了心，他安靜地飄到客廳，咬了一口開心鬼巧克力。
輕微的陽炁涌入顧雪今的喉嚨，但直到吃完了一整板，他的身體還是綿軟無力，但比方才疲憊到幾乎睜不開眼的情況要好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一聲貓叫劃破天空，門外也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那聲音很小，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出來，像是骨節輕輕活動時傳來的聲音，又像是拐杖敲擊地面發出的響聲。
“咔，咔。”
那聲音極富有節律，顧雪今警覺地從沙發上坐起，他皺著眉頭飄到了門口，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門口的監控——
一陣雪花閃過，監控器里出現了一位僧人模樣的老頭。
老頭身著僧袍，形容枯槁，佝僂著身體站在顧雪今家門前，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端著一個破碗。
顧雪今仔細看了看他的腳，這老頭的腳竟是落地的，似乎并不是鬼魂。大半夜的，樓宇門鎖的好好的，怎么會有人進來呢？
“施主，請問可以給貧僧一碗粥喝嗎？”老僧低著頭道，“貧僧真的很餓。”
老僧這話一出，顧雪今的后脊背立刻發涼。
擱著一道密閉的防盜門，這僧人是如何看見他的？
不，這一定不是人。
就在這時，老僧的碗里突然滴落了幾滴暗紅色的血水。仔細一瞧，竟是從老僧的嘴里流出來的混合著唾液的血水。
“施主，貧僧真的很餓。”那老僧的唇角勾起了一個邪惡的弧度，似乎已經饞極了，“若是沒有粥，吃些更香的東西也不錯。”
顧雪今被嚇得退后了幾步，卻下意識地擋在了奶奶臥室的門口。
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奶奶和他的貓。
他默念口訣召喚出了玉生簫，但他今天太疲憊了，即便用力吹奏，也根本吹不出半個音節。
門外的僧人似乎有些急了，監控器的雪花不斷閃爍，沒一會兒，一只枯槁的手竟從監控器里伸了出來——
那手像是能夠無限延伸的面條，那皮膚蠟黃的手開始滿地亂摸，似乎想要抓住顧雪今的腳。
就在這時，顧雪今手腕上的寶葫蘆突然發出淡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為他撐起了一道小小的屏障，枯手剛碰到屏障便退了回去，只掛在監控器里同顧雪今僵持著，似乎在伺機而動。
“天啊，這是什么東西。”顧雪今害怕極了，他在屏障里睜大眼，“狗東西，救命啊啊啊——”
黑色邁巴赫自北郊開向河西公館，車子里剛剛出完任務的陸殊看向河對岸大屏上身著學士服的顧雪今，許久才收回了視線。
葉助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陸哥，最近孫老道和劉老道每次見了我都欲言又止，那眼神像是有什么大瓜又不好意思說。咱們處室最近有啥瓜嗎？”
陸殊沉默幾秒，說道：“沒有。”
“好吧，就算有瓜你也不會關注的。”葉助說，“不過，陸哥，你祖父要投的那個項目，不是本來要投給B大嗎？怎么又投給B師大啦，不會是因為B師大是顧老師的母校吧。”
“和他沒關系。”陸殊低聲道，“B師大的科研項目更合適。”
“啊……那你今天看見顧老師了嗎？”葉助說，“聽說今天顧老師直播畢業，有個土豪粉絲在他直播間打賞了一千萬嘞。”
陸殊似乎完全沒有聽葉助在說什么，而是說：“我手機剛剛摔碎了，幫我買一塊新的。”
就在這個時候，陸殊大拇指上的玉戒突然發出微微熒光。下一秒，陸殊單手結印，掐了個法決在車內憑空消失。
“……陸哥？”葉助回眸看向后座，“臥槽，人呢？”
凌晨一點，顧雪今仍守在奶奶的臥室門口，枯手仍停留在他的不遠處。
他精神高度緊張，整只鬼都縮成了小小的一團，但身上的力氣也變得越來越小。
他給陸殊的電話沒有打通，只好又發了求救信息，現在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想起屋子里的奶奶和貓，顧雪今又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就在他身心俱疲馬上要撐不住的時候，那監控器里的枯手像是突然觸了電，拉長的肢干迅速收縮，沒一會兒便消失在顧雪今的客廳。
顧雪今這才敢挪動自己的腳，他等了幾秒鐘，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老僧的叫喊。
“啊——”
一陣叮呤咣啷之后，那老僧很快沒了動靜。
顧雪今慌忙飄到了門口，監視器里，他一身黑的天師老公單手拎著變成一張皮的老僧，一腳將老僧的飯碗踢了老遠。
那皮似乎還在掙扎，但又被陸殊的皮鞋踩了一腳，很快就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
顧雪今松了口氣，他飛快地飄出了自家門口。因為方才受了太多的驚嚇，見到陸殊后竟有幾分委屈——
“陸殊，剛剛嚇死我了，還好你來了！”
顧雪今飛快地飄到了陸殊身側，看向陸殊的桃花眼寫滿了驚嚇，琥珀色的眼眸甚至浮現了些許霧氣。
陸殊微微一怔，見顧雪今的魂體竟又有些透明，還未說話，便伸手一把將眼前這只輕飄飄的小鬼抱進了自己的懷里。
顧雪今一時間被香的昏頭轉向，只覺得今晚的陸殊竟該死的甜美，身上的味道比平時還要好聞。
“吸炁。”陸殊輕輕拍著顧雪今的背，“雪今，慢慢吸炁。”
顧雪今深吸了一大口苦木香味的陽炁，頭暈眼花的癥狀瞬間輕了許多。他又吸了幾口，他便有些站不穩了，只能依靠著陸殊抱著他的這股力量站在原地，手也悄悄摟住了陸殊的腰。
他窩在陸殊的懷里微微喘息著，方才還蒼白的面色一點點浮現出桃花般的粉紅，消失的力氣一點點回到身體里。
不知過了多久，顧雪今終于緩過了勁兒。
他輕輕眨了眨泛著水光的眼睛，松開了摟著陸殊腰的那雙手。可陸殊仍然緊緊地抱著他，攬在他腰間的力道很重，似乎也在怕他化作一縷煙消失。
顧雪今趴在陸殊質地精良的西裝上，睫毛微微顫了顫，緩緩開口道：“呃……陸殊，你先放開我，我有點喘不過氣。”
陸殊這才松開了他，他單手運炁仔細檢查顧雪今的身體。
顧雪今好了一些，便學著曾經陸殊逗他的樣子，吊兒郎當地對陸殊笑：“陸老師，擔心我？”
但陸殊并沒有回嘴，只是認真看著顧雪今笑起來格外漂亮的眼睛，那神情顧雪今從未見過。
氣氛突然有些奇怪，顧雪今輕聲說道：“……別擔心，你不會剛娶妻就喪偶的。”
他話音剛落，突然又被陸殊抱在懷里。
一陣天暈地轉之后，他們竟出現在河西公館的一座獨棟別墅里。
顧雪今掉在灰色小羊皮沙發上，他爬起來四下看了看，這座房子的裝修比他家還要x冷淡，家具陳列都宛若寫著陸殊的名字。
莫非……這里是陸殊的家？
陸殊將西裝外套隨手搭在了衣架上，看向沙發上的還有點懵的小鬼，說道：“你昨晚吹奏了玉生簫？”
“嗯，我有個鬼朋友想要解念，我就替他試了試。”顧雪今開心道，“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呢，我今晚變成鬼的時間又推后了五分鐘呢。”
“看來吹奏玉生簫要消耗很多靈能。”陸殊沉聲道，“我剛剛見你時，你身上幾乎沒有炁了。”
“啊？”顧雪今倒也沒想到情況會這樣嚴重，“那鬼沒炁了怎么辦？”
“沒炁了，就煉炁。”
陸殊扯下領帶，大步走到顧雪今面前，他輕輕拽了坐在沙發上的顧雪今一把，顧雪今沒有什么準備，飄起來后便落入了陸殊的懷抱。
等他回過神，他的屁股竟已經坐在陸影帝結實的大腿上，因為重心不穩，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陸殊的脖子上。
“……剛剛不是煉過了？”
顧雪今松開手，覺得現在的姿勢非常不妙，便扭著腰想下去。
就在這時，陸殊低聲道：“別亂蹭。”
他看向陸殊的眼睛：“那還要繼續煉嗎？唔……”
陸殊把他按在自己懷里，又渡了陽炁給他。
顧雪今深吸了一口氣，身體變得越來越舒服，像是飄在了云端，手也乖乖放在了陸殊胸前。
陸殊用法術運轉著顧雪今身體里的陽炁，等到顧雪今身體里亂竄的氣流便平息了，他才松開手，看向顧雪今的眸子宛若幽譚般深不見底。
顧雪今有點腿軟，他在陸殊腿上歇了一會兒，才飄到了另一個沙發上乖乖坐好。
“下次再這樣不舒服，就找我煉炁。”陸殊說，“或者，你還想找別人煉？”
顧雪今看著陸殊的眼睛清澈又懵懂，他看著陸殊道：“不要。我們不是說好了，這一年都不能出軌嗎？”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陸殊的唇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剛剛那老僧不是鬼，也不是人。他是山海經里曾經記載過的妖僧，是只法力高強的妖。你虛弱的時候，在妖看來就是可口的小生魂。”
原來是妖啊。
也許是因為方才吸入了太多的炁，顧雪今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熱一陣冷。
他剛剛發了個抖，陸殊便用毯子包裹住了他。
顧雪今披著灰色的毛毯，像一座隆起的小山，又像是某種可愛的小動物。他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等緩過勁了，天也快要亮了。
顧雪今疊好了小毯子，將毯子規矩地放在了沙發上。
“呃……謝謝你，但我要回家了。”顧雪今說，“你這里是河西公館嗎？離我家好像不太遠。”
“隔了一條河，不太遠。”陸殊說，“你順著大橋飄回去，就不會迷路。”
顧雪今乖乖點了點頭，他正準備從陸殊家的窗戶飄走，陸殊卻抬手自窗間遞給了他一個精致的小袋子。
“這是什么。”顧雪今好奇道，“是給我的嗎？”
“嗯。”陸殊看了顧雪今一眼，背過身向臥室走去，“畢業快樂。”
狗東西竟然會送他畢業禮物？
顧雪今拎著小袋子飄了一路，回到家時才拆開了禮品袋里的淡藍色的絲絨盒。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塊鑲嵌著鉆石的手表，表盤還有一只定制的小幽靈，一瞧就價格不菲。
好可愛的小幽靈呀。
顧雪今微微一怔，將禮物收進了自己的百寶箱里，然后坐在書桌前，拿起了上次陸殊給他的那枚大金幣。
……原來陸狗的審美里，他適合這么閃亮的東西嗎？
也許是因為身體里陽炁很足，這天顧雪今回魂之后，很早就醒了。
他醒來時，奶奶和小貓已經在廚房忙碌，見顧雪今在客廳喝水，奶奶回眸道：“乖崽，昨天晚上我好像聽到樓道里有聲音，動靜還挺大嘞！你聽到了嗎？”
“啊？”顧雪今開始裝傻，“我沒有聽到呢。”
奶奶將熱氣騰騰的排骨面端到了餐桌上，一邊給小貓梳毛，一邊說：“可能因為聽到響聲，奶奶還夢見一個怪老頭蹲在門口要害你，嚇的我喲……”
顧雪今微微一怔，沒想到奶奶的第六感也挺強。
他抱了抱奶奶，安慰道：“沒事的奶奶，我這不好好的嗎。”
“我這個夢的后半段不賴，我又夢見一個大帥哥在咱們家門口保護你，那帥哥的個子可高了。”
奶奶比了個高度，顧雪今握著筷子的手一頓，說道：“有多帥啊？”
“只記得帥，模樣記不清楚嘍。”奶奶笑瞇瞇道，“雪今，你也老大不小該找個對象了，有合適的男孩子，你就談呀！”
顧雪今生了一副好皮囊，又在這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圈子里工作，顧奶奶有時候會擔心他被人欺負，又擔心他工作太累沒人照顧。
她年紀大了，或許陪不了雪今很久，也希望自己離世之后，還有人能照顧雪今。
顧雪今吸溜著面條，垂著眼睛悶聲道：“知道啦奶奶。”
今天是《黃昏之時》上映的日子，電影首映會進行的非常順利，顧雪今對著臺下觀眾侃侃而談，像是萬眾矚目的小王子，各大媒體都對《黃昏之時》很有信心。
首映會結束后，陶戚便帶著造型師來到了后臺，為下午的靈異節目做造型準備。
“陳蕭文這回是遇到真愛了，他那金主今天又給了一波，大早上他就官宣代言Daydream。”陶戚說，“今早八點就在熱搜掛著了，據說還要臨時踢館，下午和你參加同一個靈異節目。”
Daydream是一個一線奢侈品品牌，確實是難得的機會。
“他時尚資源一直不錯的。”顧雪今閉著眼讓化妝師姐姐噴定妝噴霧，“這回他也是玄學題材，上這個節目倒也合。不過狹路相逢，免不了被比較。”
顧雪今看向手機上的熱搜，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熱搜上除了#黃昏之時看了嗎#這個詞條，竟然還有#殊雪cp真香#這個詞條，而且正好壓在陳蕭文的代言詞條上面，非常醒目。
顧雪今瞳孔地震，問道：“這是什么啊？”
“你和陸影帝去支教的節目今天就要播了，節目組剛發了預告片，沒想到就有了這個詞條。”陶戚笑嘻嘻道，“好多人已經開始嗑了。”
詞條下是陸殊替顧雪今炸豆腐那段視頻，顧雪今最新一條微博下的cp粉已經烏央烏央——
【再也不說殊雪是邪教cp了，陸影帝竟然這么體貼，還會做飯啊？】
【陸殊四年老粉，沒想到看我家哥哥頭一次熒屏做飯是替顧雪今做的？！家人們，這以后還罵顧雪今嗎，感覺咱哥不討厭他啊】
【罵啥啊，嗑唄】
【雪今圍裙上的大蝴蝶結好可愛，陸哥是怕雪今被油燙到吧！圖片.jpg】
【禁欲仙尊x傲嬌老婆的先婚后愛銅仁文誰要啊？鏈接在此，家人們速取啊】
顧雪今因為好奇點開了這個文包，第一章就是洞房花燭夜，自己的角色竟然已經被仙尊抱著弄哭了。
“寶，看啥呢。”陶戚好奇道，“臉怎么都紅溫了？”
“……沒什么。”
顧雪今反手就刪了這幾條評論，卻不曾想自己的動態粉絲們看的一清二楚——
【這小子怎么這么容易害羞，不會頂著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其實是母胎solo吧！】
顧雪今臉一紅，直接把這條評論拉黑了。
第23章 通靈崽崽 是誰又被釣成翹嘴了！
下午陽光明媚, 國家安全局特殊情況調查處的兩位道長正坐在湖心亭，用手機外放著微博營銷號的內容——
“常看娛樂圈八卦的朋友都知道，娛樂圈有一對擁有神仙友誼的好基友, 自出道起就互相扶持, 那就是顧雪今和洛遠！要知道當年顧雪今出道即紅，洛遠的搖滾團卻長達兩年沒有名氣, 一度要被公司冷藏, 是我們今今買了兩萬張專輯支持他度過難關的。現在兩人都紅的發紫, 洛神在直播間為今今氪下重金也不意外啦！”
正準備去N市捉鬼的陸殊自兩人身邊經過, 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駐足了幾秒，聽完了這篇營銷號的內容。
“陸處，你家雪今的電影是今天上映吧！”劉老道笑瞇瞇道, “我和你孫伯買了兩張電影票，一會兒就準備去支持一下。你這大明星，也不幫你夫人宣傳一下？”
陸殊面色如故, 冷淡道：“他用不著我。”
“啊？也是, 雪今人氣高啦。”孫老道笑道，“我算了一卦，這孩子這次票房要爆呀。”
就在這時候, 陸殊的微信突然來了一條新消息——
顧雪今：【陸殊, 謝謝你的畢業禮物, 我很喜歡】
陸殊眼底多了幾分笑意，正要回復，顧雪今又發來下一條。
顧雪今：【進組前我奶奶都在我家，要不最近去你家煉炁吧？】
陸殊回復道：【好，河西公館3棟】
想起顧雪今生活里那迷迷糊糊的樣子, 他有些不放心地又回了一條：【找不到給我打電話】
這時候，葉助搖著車鑰匙從南苑辦公室走了出來，隨口說：“陸哥，紅姐說她今天去參加靈異綜藝節目了，而且好像見到了顧老師和陳蕭文。難道這就是孫老道和劉老道想說的大瓜嗎？”
陸殊這才從手機抬起頭：“哦？”
葉助外放了一條語音，音頻里的女人顯然已經激動到語無倫次：“我草，雪今長得就跟那手辦似的，他可真他娘的好看啊啊啊！”
不知是不是葉助的錯覺，陸殊似乎彎起了唇角，眼底有幾分驕傲。
那眼神就像在說，妻子的美貌，丈夫的榮耀。
“阮道長是去參賽？”
“不，她是節目組請的評委。參賽的都是一些年輕的靈媒，節目組怕真招來啥東西，所以讓她維持秩序。顧老師和陳蕭文這次上的都是靈異電影，所以是節目的特邀嘉賓。”葉助笑瞇瞇道，“聽起來還蠻有意思的哦。”
這時候，陸殊手機又是一震，他又低下了頭。
顧雪今：【我又不是笨蛋，我肯定能飄到你家窗外！！！】
顧雪今的頭像是他舉著炸了毛的凱撒的照片。陸殊看著這條消息，也能想象到顧雪今炸了毛的樣子，忍不住悶聲笑了。
“咦，陸哥，你到底在笑什么？”
葉助狐疑地看向陸殊，要知道陸處以前手機可以一天不看，現在竟然也能對著手機笑了？
不對勁，這真的不對勁。
陸殊卻已經恢復了神色，說道：“沒什么，上車。”
下午三點，B市《通靈人》這檔直播節目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就緒，嘉賓也陸續開始入場了。
陳蕭文率先來到了電視臺后臺，見自己的候機室和顧雪今的在一起，便有點不開心。
“哎呀，文文，另外十幾個參賽選手都在一個候機室呢。”小助寬慰道，“這已經是最高待遇了。”
陳蕭文哼了一聲，他先美美自拍了一張，上傳到了微博，然后便看起了票房成績。
《黃昏之時》上映十四個小時，首日票房成績竟已經是《小道士》的兩倍了，風評也非常優秀。
【雪今的演技確實進步了，劇本也挑的很有意思，事業批果然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小狐貍這個造型好仙啊……我哭了我命運般的老婆，你能不能嫁給我啊】
【校友已準備二刷，打戲絕了，雪今身段太漂亮了啊啊啊】
【剛看完小道士，像花了兩杯奶茶錢吃了十，為了安慰自己又買了一杯奶茶TAT，后悔沒有看《黃昏之時》】
陳蕭文手指飛快地在手機鍵盤飛舞，用小號回復這條評論：【《黃昏之時》才是十！！！】
發完之后，他還不解氣，又扭頭對生活助喊：“大哥，我快餓死了，飯還沒好嗎！”
胡助連忙拿了一小盒剛燙好的水煮青菜和雞胸肉擺到了桌面，又將手中的黑咖啡遞給他，笑著說道：“來了來了。”
“天天吃這些，人都要抑郁了。”陳蕭文咽下干巴的雞胸肉，“死老頭，能談到我這么年輕的就不錯了，還挑挑揀揀。你知道他昨天說什么屁話嗎，他說既然我總跟顧雪今比，那就變得和顧雪今一樣瘦。我難道沒顧雪今瘦嗎？！”
胡助勉強扯出了笑，心道那確實沒有，而且你還愛水腫。
但他還是笑著說：“加油加油！明天就可以放縱餐了。”
這時候，身著一身休閑牛仔服的顧雪今從門外走進來，膚白貌美大長腿，候機室仿佛都因為顧雪今的美貌而閃閃發光。
他前腳和陶戚走進候機室，導演就出來同他打了個招呼，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工作人員來要簽名。
等所有人都走了，顧雪今對陳蕭文點了個頭，然后安靜地癱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
上班，是真的好累啊！
他是忙起來就沒有食欲的體質，中午吃飯時顧雪今忙著應付媒體，也沒吃幾口，現在才終于有些餓了。
“奶茶來嘍！”陶戚笑嘻嘻地提著一塊黃油吐司和兩杯熱奶茶走進候機室，“寶，你喝哪個啊？”
顧雪今選了熱草莓奶綠，插上吸管就暴風吸入了一大口，點評道：“這家有點好喝耶。”
一旁正在喝黑咖啡的陳蕭文宛若見了鬼，他生硬地把頭轉了回去，眼前飯盒的雞胸肉突然就不香了。
媽的，他命比咖啡還苦。
陳蕭文正默默生著氣，編導敲了敲門走進來——
“兩位老師，打擾了。一會兒互動環節，節目組會抬上去三個書架，讓你倆猜哪個抽屜里有死者的遺物。其實只是為了制造節目效果，答案現在就告訴你們~”
編導將兩個紙條放到了陳蕭文和顧雪今手里，顧雪今看了一眼字條，抬眸道：“反正我只是特邀嘉賓，其實猜錯也沒關系吧？”
一旁的陳蕭文突然冷哼了一聲，手指又飛快地在手機鍵盤上跳動。
“呃……他說過自己自幼陰陽眼，爺爺是天師，還教了他幾招，他猜錯了可不行。”陶戚小聲對顧雪今耳語，“咱們是無所謂，陳老師有所謂的。”
顧雪今這才恍然大悟，要是陶戚不說這事兒的話，他還真忘了陳蕭文的鬼話。畢竟他做鬼時飄到了陳蕭文搞凰的身側，但對方依然毫無察覺。
站在陳蕭文身旁的胡助看著手機屏幕，一時間有些為難——
陳蕭文：【這傻逼節目組，我和顧雪今要是都猜對了，那我參加這節目還有什么意義？？？我就是要顯示自己不同啊，他們為什么給顧雪今答案？？？】
陳蕭文：【別讓顧雪今猜對，現在去把第二個書架第三個抽屜里的東西換個抽屜放，聽到了嗎！】
陳蕭文：【你還愣著干什么？不想干了我就換人】
胡助嘆了口氣，趁著顧雪今和陶戚聊天的間隙走出了候機室，鬼鬼祟祟地鉆進了道具間，將第二個書架的第三個抽屜里的遺物放到了第四個抽屜里。
下午五點，太陽逐漸西落。
節目的錄制準時開始，現場直播直達直播間——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大家參加《通靈人》這檔有趣的節目。”主持人說，“我們有請今天到場的靈媒們，他們分別是巫師steve，茅山道士第五十代弟子盧小芳，靈異事務所合伙人張帥，還有遺傳了母親通靈之術、年僅八歲的小朋友樂樂！”
靈媒們自后臺走出，站在了臺上。
“除此之外，本期節目還邀請了兩位電影明星登場。”主持人看向身后，“有請顧雪今，陳蕭文！”
在一片掌聲中，顧雪今和陳蕭文一起從后臺走出。登臺后，顧雪今坐在了靈媒身邊的左側空位，陳蕭文則坐在了最右側。
“雪今在電影《黃昏之時》飾演什么角色呢？”主持人笑道，“能給大家介紹一下嗎？”
“大家好，我是顧雪今。”顧雪今站起身向熱情的觀眾們鞠了一躬，“我在電影《黃昏之時》里飾演的是名冠三界的大天師周祈念，作為演員，很高興今天能來到現場見識真正的天師。”
“歡迎你，雪今。”主持人說，“蕭文，聽說你不僅在《行俠仗義小道士》里飾演道士，你的家人也有一位是道士，是嗎？”
“嗯，是的。”陳蕭文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我的爺爺是一位天師，他的天師血脈遺傳給了我，讓我自幼就能夠通靈。”
“那我是不是可以解，蕭文其實是本色出演了這次電影，今天雖然是特邀嘉賓，但也不會輸給我們在場的這些靈媒？”
“嗯，也可以這么解啦。”陳蕭文點點頭，“實不相瞞，昨天晚上我還收了一只小鬼。”
顧雪今看著陳蕭文侃侃而談，心想這位陳老師別的不說，在扯謊方面是有一定天賦的，講得還挺逼真。
“兩位都是新生代實力小生，出演這樣的角色自然也不在話下。”主持人微笑道，“在節目正式開始前，不知是否可以給我們表演一段‘撞鬼’呢？”
“當然可以。”陳蕭文起身道，“那我先來吧。”
“好！攝像頭請就位。”主持人說，“Action!”
與剛剛得知這一環節的顧雪今不同，陳蕭文明顯準備過。
他的眼睛看了會場一圈，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難以置信地看著不遠處的窗戶。
一番奇怪的舞蹈之后，陳蕭文向蒼天豎起了兩根手指——
顧雪今一怔，也不懂這是在結印，還是在鄙視蒼天啊？
“這會場里不干凈。”陳蕭文深沉道，“有東西來了。”
“……演得太棒了，蕭文！”主持人豎起大拇指，“那雪今又會怎么演繹‘見鬼’呢？”
顧雪今正醞釀著感情，卻在攝像大哥身后看到了兩只鬼鬼祟祟的粉紅黑影。
他有些猶疑，又多向那方向看了幾眼，兩只媽粉鬼便鉆了出來，對著顧雪今舉起了應援牌——今崽的美貌，媽媽的驕傲！
兩只鬼今天都穿著印有顧雪今照片的粉紅T恤，甚至畫了美美的妝，看得出來非常用心。
呃，真是見鬼！
第24章 打臉+1 全宇宙最棒的雪今崽崽！
此時此刻, 《通靈人》網絡直播間里，網友們的彈幕一片火熱——
【我去，顧雪今這小子現在的演技是真有點東西, 猝不及防就開演了, 他這眼神跟真見了鬼似的，好逼真啊！】
【真的哎, 我也忍不住隨著他的眼神去看攝像大哥……感覺很對味兒】
【陳蕭文是真的有陰陽眼嗎？他剛剛那是在演結印嗎, 看起來像fxxk這個世界, 我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發作了……】
【寶寶這眼神……我都要覺得攝像大哥背后真有點東西了, 嘶……背后都開始發涼了】
顧雪今收回看向媽粉鬼的目光時，臺下爆發出了一片掌聲。
站在他身邊主持人的主持人微笑稱贊道：“顧老師，演得好逼真啊！我都忍不住順著你的目光向后看了！”
顧雪今微笑著點了點頭，心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這會場后面真有兩只小鬼。
他觀察著嘉賓們的表情，只有一位坐在評審席的女性似乎在憋笑，其他人的神色如常, 好像什么都沒發現。
那位評審席的女性年紀稍長, 她一抬頭，慈愛的目光便對上了顧雪今的雙眼。
這眼神顧雪今熟，這也是媽粉的眼神。
“下面進入比賽環節, 現在出現在臺上的是五位年輕的父親, 他們中有一位父親剛剛經歷了喪女之痛。”
主持人話音剛落, 工作人員便抬著道具上了臺，五位父親也站在了臺上。
“桌子上的是五把木質梳子和五張照片，其中有一把是死者的遺物，請選手們盡快分辨哪一把是死者的遺物，并選擇哪張照片上的小女孩已經去世了。”
第一位登場的巫師steve端坐在會場中心點燃了白色的蠟燭, 并用鹽在舞臺中央圍了一個小小的圈，自己則坐進了圈里。
“請全場關燈，保持安靜。”他說道，“我現在要進行一個亡靈召喚儀式，與亡者對話。”
說罷，他便在會場中央嘀咕起了旁人都聽不懂的咒語，一邊磕頭，一邊揮舞著手上的白布條，看上去非常的專業。
過了約莫五分鐘，他突然間睜大了雙眼，然后流下了兩行清淚，說道：“可憐的孩子，你舍不得你的爸爸，對嗎？”
顧雪今好奇地看向巫師的對面，但卻什么都沒看到，這巫師倒也沒有召來半個魂魄，只有倆媽粉鬼好奇地飄在雪今身后嘀嘀咕咕——
“外國朋友的演技真的好。”千千說，“群眾演員多少錢一天啊？”
“是啊，他比陳蕭文演的好多啦。”萬萬說，“雪今，陳蕭文剛剛讓他助把你一會兒要答題的遺物換了位置，現在那個遺物在第二個書架左邊的第四個抽屜里哦。”
顧雪今微微有些詫異，兩個女鬼卻嘻嘻哈哈道：“幸好我們看見了，我們把他要答題的遺物也換了個位置，哼，可惡的壞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臺上的Steve對著照片咣咣咣地磕了三個響頭，指著臺上的一張照片說：“是這個照片上的女孩子，在三個月前死于車禍。”
站在照片身后的父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親人離世。
主持人蹙眉道：“很遺憾，您沒有答對。”
臺下響起了一片噓聲，Steve黯然離場。
接下來上臺的這位茅山道士弟子在臺上舞了五分鐘的劍，然后突然間像被附身了似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其中一個男人面前，大喊道：“哦噶桑，哇達西回來了！”
顧雪今把這輩子難過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才壓住了嘴角憋住了笑。
能不能罰這位弟子國慶節禁食一天啊？
【不是，打開前沒想到這么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這道士屬于詐騙了吧，笑死我了，雪今的表情好悲壯，難為我崽了hhh】
【？雖然知道這種節目肯定有群演，但是抱頭痛哭我也是沒想到的，影帝般的演技@陳蕭文快過來學學】
【茅山道士哪有那么好請，道士下一次山就要花大價錢的，這絕對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雪今：上班好難.jpg】
就在這時，抱頭痛哭的兩人終于分開，臺上的女天師也像是結束了附身狀態，抽搐著恢復了正常。
主持人欣慰道：“盧天師，回答正確，恭喜您進入下一輪！”
進入下一個環節，五位女性依次走上臺，場景也發生了變換。
顧雪今發現，最中間的兩位女孩身周籠罩著淡淡的黑氣，氣場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
主持人說道：“現在我們換下一道題目。臺上的五位女性中有兩位在最近失去了親人，請下一位參賽靈媒判斷哪輛摩托車是屬于這位女士的親人遺物。”
樂樂小朋友率先登場，她迅速判斷出了遺物的匹配關系，得到了滿堂彩。
“樂樂最擅長的其實是占卜感情，既然現場有兩位頂流明星，大家肯定也想知道他們的感情狀態吧？”主持人笑著說，“樂樂，你可以幫這兩位大哥哥占卜嗎？”
樂樂點點頭，拿著水晶球深吸一口氣，先占到了陳蕭文面前，皺眉道：“金幣，交換……好像是一段破碎不堪的感情。”
陳蕭文被她說的有點不耐煩，他瞪了一眼這小朋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現在單身，小朋友猜錯啦。”
顧雪今卻覺得小朋友沒有猜錯，他不禁對接下來的占卜有些好奇。
樂樂緩緩走到了他面前，小手輕輕摸了下水晶球，抬眼道：“你的正緣就在你身邊，他會對你很好的。”
像是感應到了美好的感情，小女孩也笑了起來。
“那個哥哥好像個子挺高的，還給你做過飯。”小女孩說，“你和他認識很久了，但今年才變得更加熟悉。”
顧雪今微微一怔，不由自主想到了陸殊。直播間的彈幕也匆匆閃過無數條——
【好家伙，兒子你別是真的戀愛了啊。個子高，認識很久了……到底誰啊？】
【做飯，哪種做飯？！】
【認識很久，今年變熟……陸殊？！】
【樓上不要隨時隨地大小嗑，小朋友也沒說雪今在談戀愛啊。倒是陳蕭文這個……聽著像有金主？】
“好的，謝謝樂樂，也恭喜你進入下一輪！”主持人說，“請張天師繼續回答。”
開事務所的張天師看上去和顧雪今年紀差不多，他掐了個法決，手中的黃紙符飛到了右邊第二個女孩身上。
張天師說道：“小姐，你父親和你一起去國外旅游，但中途發生了意外，只有你回來了，對嗎？”
那女孩輕輕點了點頭，忍不住哭了起來。
“哇，人狠話不多，恭喜您進入下一輪的比賽。”主持人說，“在第二輪比賽開始之前，我們也讓雪今和蕭文參與一下我們的比賽。”
說話間，兩個碩大的書架被工作人員搬了上來。
“現在抬上來的兩個書架共有十個抽屜，兩位來猜猜看，哪個柜子里有另一個世界靈魂的遺物呢？”主持人笑著說，“蕭文先來吧。”
陳蕭文款步走到書架前，閉上眼睛對著書架伸出手，似乎在感應那只抽屜里有遺物。
【陳老師看起來也有兩把刷子，也許真的能猜到吧】
【他都說了自己是天師后人，還有陰陽眼，肯定能看見吧】
【剛剛那個道士還挺厲害的啊，這節目看來也并不是完全虛構】
【蕭文老公加油！好期待你的表現！】
此時兩只媽粉鬼已經笑翻了，顧雪今看陳蕭文演的這么起勁兒，默默給他點了個蠟。
突然間，陳蕭文睜開眼，“唰”地拉開了抽屜。
他正欲繼續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臺詞，卻發現這個抽屜里空空如也，一瞬間尬在了原地。鏡頭里，陳蕭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像是冒熱氣的調色盤。
【這猜個遺物都猜不對，還天師后人？為了宣傳電影，不能臉都不要了吧】
【失望.jpg，等了半天結果就這，就算是假的，節目劇本能不能好好編】
【這種節目不是都會給演員臺詞的嗎，這陳蕭文不會連臺詞都記錯了吧……他看起來好笨啊】
【陳蕭文表情管也太差了，肉眼可見地甩臉子……都有點猙獰了】
【算了算了，還是看我家美麗的雪今寶寶吧】
主持人似乎也沒有預料到現在的情況，他的笑容里寫滿了尷尬，只好說：“呃……沒關系蕭文，咱們今天手氣不好。雪今來試試吧！”
陳蕭文已經氣極，他壓抑著怒火沒有發作，只是用眼神質問不遠處的助：你換了沒有？
助連忙點了點頭，示意陳蕭文自己已經成功換了顧雪今要找的遺物位置，讓他稍安勿躁。
顧雪今走到第二個書架前，他閉上眼，嘗試用自己最近學習的心法口訣感應了一番，然后拉開了一枚抽屜——
抽屜里立刻出現了一枚漂亮的香囊，全場掌聲雷動。
“恭喜雪今，你答對了！”主持人鼓掌道，“我們中場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后，節目繼續！”
導演一喊“cut”，陳蕭文就氣勢洶洶地朝著編導走了過去，怒氣沖沖的大喊道：“大姐，你給我的答案為什么不對？”
編導連連擺手：“我也不清楚，我檢查的時候明明和給你的答案一致的，不知道之后又被誰換了，對不起對不起！”
陳蕭文氣得咬牙切齒，直接將手里的水杯扔出去了老遠，大步走向了后臺。
好一出大戲啊。
顧雪今正這樣想著，卻突然被扯了衣角。
他低下頭，一個兩歲大的鬼魂寶寶眼巴巴地看著顧雪今手里的香囊，小聲道：“叔叔，那是我媽媽的。”
顧雪今微微怔了怔，眼前小朋友的魂體和其他鬼不同，竟然是泛著淡金色的生魂。
他將手里的香囊還給了小寶寶，小寶寶便乖乖謝過他，跑到了第一排觀眾席的一位老者身旁。
寶寶輕輕拉了拉老者的手，小聲道：“爺爺，我們什么時候回家呀，你為什么不林林。”
顧雪今連忙跟了上去，詢問這位衣著不凡的老者：“老先生……這香囊是您女兒的遺物吧？”
那老人有些意外，但很快點了點頭，眼里閃現出些許希望的光芒。
顧雪今繼續道：“您外孫最近可有什么異常，比如說……身體不適？”
老人連連點頭道：“是的，年輕人，你可是感覺到了什么異常？”
“其實我家里有個親戚略通些天師術法，也教了我一點。”顧雪今誠懇道，“您外孫恐怕是丟魂了，他現在就在您身邊。”
這老先生有些驚訝，正想要繼續問下去，后臺卻突然傳出陳蕭文凄厲的叫聲——
“啊——臥槽，救命，廁所有鬼啊！”
第25章 惡有惡報【一更】 打臉+2
陳蕭文這一嗓子嚎出來, 不僅驚動了整個演播室的工作人員，也嚇到了顧雪今和來給他送水的陶戚。
見人群都往后臺涌去，陶戚好奇地拉住了一個場助, 問道：“這是怎么了？”
“嗐, 下個環節本來找了個群演，安排好了讓她演被鬼上身。”場助眼神驚恐, “結果她好像真的被鬼上身了, 眼神都變得很恐怖, 剛剛還爬到了男廁所抓住了陳蕭文, 姿勢就這樣——”
那場助用手比了個扭曲爬行的姿勢，陶戚倒吸一口涼氣，說道：“啊？不是精神問題嗎？”
“不，那不一樣。”場助嘆了口氣, “而且這陳蕭文也是不地道，剛剛在洗手間，他喊自己助去救他。他助把他拉出洗手間了, 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把洗手間外的大門給關了。等我們再去開門，他助已經被那女人掐住了脖子，唉！”
說話間, 一位光著腳的女子倒立著爬入了錄播室。她身體折成了扭曲的姿勢, 一只手貼著地面爬行, 另一只手抓著陳蕭文的胡助。
胡助仰面倒在地面，喉嚨被抓出了五道指痕，滿臉漲得通紅。
陳蕭文踉踉蹌蹌地跟了出來，躲在評審席后面的墻角瑟瑟發抖，也不再提自己是天師后人的事情了。
“放……放開我！”胡助拼命掙扎, “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救命啊！救命！”
女子像是惡犬一樣在演播室不斷嚎叫，叫聲凄厲極了，一時間，徘徊在女子身周的人竟都被駭到不敢上前半步。
顧雪今微微一怔，看這女子身周竟布滿黑氣，便知道這女子是真的被附身了。
他連忙把一旁的小寶寶推向兩只媽粉鬼，低聲道：“小萬，小千，你們帶小寶寶躲遠點。”
兩只媽粉鬼認真地點了點頭，千千說道：“這還沒到午夜，怎么會招來厲鬼啊！”
“那這可怎么辦啊？”萬萬說，“雪今，你也小心點啊——”
這時候，被駭住的幾個場助終于回過神。
幾個身強力壯的一米八壯漢想上前拉開她，但不但沒有拉開，還誤觸了直播間的屏幕——
【不是說十分鐘開始嗎，這才五分鐘怎么就開始了】
【我的媽，這第二關這么嚇人嗎？這會場的所有人都演得好逼真啊，演被附身的這個女生眼神真瘆人啊！】
【不是，陳蕭文你怎么去桌子底下了hhh這是演戲還是真的，這么搞笑嗎】
【差不多得了，天師快去救人啊，這演員都快不能呼吸了】
【這段演的挺好，代入感十足，跟真鬧鬼了似的，尤其是陳蕭文，這慫b演得很不錯】
張天師慌忙拿出黃紙符按在了那女子的眉心，口中念道：“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圣，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但不管他怎么念咒，那女人都紋絲不動，甚至換了一個更加像野獸的姿勢蹲下，嘴上也浮現出了一個張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
那女人咔咔咔地扭著脖子，似乎是準備放大招了。
評審席的阮紅暗叫不好，正準備出手，卻看到顧雪今正對著手機念念有詞——
烏發雪膚的大美人閉著眼念咒，片刻后，他并攏兩指，朝著那張牙舞爪的女人一指，女人突然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眼神也比方才清明不少。
大約三秒之后，女人掐著胡助的那只手逐漸有了放松的趨勢，但很快就像兩股力量在身體打架，厲鬼又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這厲鬼似乎還是不甘心，她拉著胡助的一只手臂拖行，從前臺飛快地爬向了后臺。
“天啊，怎么跑了！”工作人員喊道，“又跑到男廁所了！”
“要不報警吧！”有人說，“報警能有用嗎？這警察能管嗎！”
陶戚也被嚇到了，他正想要感慨，一回眸卻發現顧雪今不知何時不見了。
“咦？”陶戚驚恐道，“我家雪今呢？”
“顧老師也往廁所的方向去了！”工作人員喊道，“莫不是也被鬼上身了？！”
陶戚震驚道：“啊？！”
此時此刻，顧雪今已經追著厲鬼來到了廁所。
他在門口默念心法口訣，變出了玉生簫，然后躡手躡腳地推開了男廁所的大門。
“吱嘎——”
廁所里安靜的出奇，濃郁的瘴氣讓這里十分陰冷，哪怕現在是六月份，卻讓顧雪今忍不住發了個抖。
顧雪今四下望了望，只看到廁所最后一個隔間里似乎有人，緊閉的門縫里露出了一截淡綠色的衣角，似乎是剛才被附身的那個女人身上的衣物。
“嗚嗚，救命，救命！”胡助低聲啜泣，“好可怕，好可怕！”
最后一個隔間傳來胡助的求救聲，顧雪今正想要走進廁所里面看看，心里的第六感卻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鬼都是詭計多端的，不會輕易被人看破。
他下意識地看向廁所鏡子，卻沒曾想這一眼，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天花板上掛著一截黑色的發梢，此時此刻，發梢正隨風飄蕩。
顧雪今順著發梢望去，只見一只紅衣女鬼趴在男廁的天花板上，沒有眼白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顧雪今，竟是剛剛附身女演員的女鬼現了原形。
見顧雪今發現了她，女鬼便像餓狼似的朝著他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狹小的洗手間內響起了旋律詭異而好聽的馭鬼曲，那女鬼伸向顧雪今的手指也在空中頓住，沒了下一步動作。
顧雪今吹奏著玉生簫，驚險地避開了女鬼的爪子，緩緩向后退了一步。
他默念著心法口訣，天地無量玉聲簫，請助我馭鬼，讓女鬼不要動！
再睜開眼，女鬼竟真隨著曲聲偃旗息鼓。她高高舉起的手被迫放下，想要爬行的踝關節也發出了喀拉喀拉的響聲。最后，猙獰的女鬼乖乖地站在了洗手間的地面，像是一具被操控的人偶——
趕緊走吧，快回到冥界！
顧雪今這樣想著，女鬼竟真的一點一點地后退到了窗前，然后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不見蹤影。
四周的瘴氣瞬間消散，顧雪今松了口氣，收了玉簫。
他連忙跑到了廁所隔間，將幾乎要嚇傻的胡助從洗手間里扶了出來，又將洗手間內昏迷的女演員抬到了平地。
“……咳咳……咳，多謝你！”胡助睜開眼，有些意外地說，“你是……顧老師？你怎么做到的？”
見胡助滿臉不可思議，顧雪今說道：“我碰巧前一陣子去廟里求了一個護身符，當時只是覺得好玩，卻沒想到還真把那厲鬼嚇跑了。胡助，你沒事吧，現在哪里難受嗎？”
胡助很意外，他看了顧雪今許久，才垂眸嘆了口氣，說道：“顧老師，我今天還在陳蕭文的指使下換了你的道具位置，沒想到危難關頭，他完全不顧我的死活，而是你救了我，是我對不起你啊！”
顧雪今對換道具這事情也不意外，他說：“哦，小事情。”
見顧雪今這樣善良，胡助大難不死，心里越想越觸動，眼角竟流下了眼淚。
“……反正，我也不想在陳蕭文手下干了。”
胡助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決心，他仰起頭看向了顧雪今。
“顧老師，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也告訴你一個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胡助說，“陳蕭文背后的團隊才是挑撥你和陸殊之間關系的罪魁禍首，他長相比不過你，演技比不過陸殊，人氣不如你們倆，經紀人Ben便想了這個招數對付你們兩家。你們兩家真正的對家，其實是陳蕭文。”
顧雪今微微一怔，看向了面色凝重的胡助。
“頒獎典禮那天晚上，第一波黑你的‘陸殊粉’，根本就不是陸殊的粉絲，而是我們家雇傭的黑粉，是我親自花了大價錢買的活粉。事情鬧大之后，陸殊那邊還幫你控場了，可惜你倆粉絲基數太大，一點就炸，沒控得住。”
胡助的話出乎顧雪今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之中。
自從和陸殊結婚之后，他發現陸殊確實并不像他想的那樣討厭他，也并不是陰險的人，其實是個很正直的天師。
原來，真的是他誤會陸殊了。
“顧老師，你可能不解這圈子一些人的價值觀。但在這個圈里，金錢和資源就是至上的榮耀。”胡助誠懇道，“當你光芒萬丈時，就有陰溝里的老鼠嫉妒你，想要奪走你的一切，而你甚至可能和對方都沒說過幾句話，并不知道他是誰。”
顧雪今的大腦里宛若經歷了一場大風暴，過了許久，他才沉聲道：“好，我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門外的陶戚便帶著阮紅和保安踢開了洗手間的大門，打算用玄學和武力聯合鎮壓廁所里的女鬼。
“這么多人的地方還敢鬧鬼？！”陶戚大喊道，“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不管什么東西，都給我滾！”
顧雪今微微睜大了雙眼，他這小助平時膽子很小，尤其怕鬼，清明節半夜陪著他燒紙都嚇得哆嗦，沒想到今天竟然這么勇敢。
“陶戚，我沒事。”顧雪今眼底露出了幾分笑意，“鬼好像已經跑了。”
陶戚火速躥到了顧雪今身邊，按著顧雪今的肩膀將他全身上下看了兩遍，見顧雪今沒事，他才關切道：“寶你沒事吧，你不是被女鬼擄走了吧？你別害怕，這里有真天師！”
自從顧雪今掉進井里，陶戚就時常會自責。
即便當時的工作人員已經確認過器械，陶戚也覺得是因為自己沒再檢查一遍，才會出這樣的事情。
但顧雪今卻總是安慰他，每個人的命數不一樣，掉井只不過是他命里該有的一劫而已。就算不掉井，或許他也會有別的劫難。
在陶戚心里，顧雪今早就不只是他的同事，而是他重要的朋友，值得他鼓起勇氣沖進自己的禁區。
“放心，我真沒事兒。”顧雪今指向地面躺著的女演員，“她的情況比較嚴重，得找人給她看看。”
人群中的阮紅將一枚符燒成了灰燼，融化在了水中，然后蹲下來將那符水喂給了躺在地上的女演員。
“她身上還有殘留的瘴氣，喝了水就好啦。”
顧雪今看著這位女道士的做法，心道好像陸殊也會燒符水這招。在侍村，陸殊就是用這個辦法讓老伯恢復正常的。
他這樣想著，女道士突然對他笑了一下，說道：“顧老師，好樣的！”
顧雪今也笑了笑，卻覺得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更強了，甚至感覺……這女道士莫非和陸殊認識？
很快，躺在地上的女人吐出了幾口符水，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里啊？”女人疑惑地說，“你們怎么都圍著我啊？”
顧雪今和女道士一起扶起了女孩，女道士柔聲安慰道：“你剛剛被厲鬼附身，現在已經沒事了，去休息吧。”
見事情已經被解決，徘徊在門口的導演也松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消失在眾人視線已久的陳蕭文終于出現了——
他也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不厚道，此時此刻，他假惺惺地蹲下來要去扶起胡助，輕聲道：“小胡，你沒事吧？”
胡助揮開了陳蕭文的手，壓抑著怒氣說道：“我做了你三年助，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都對得起你，陳蕭文。”
陳蕭文露出一個訕笑，說道：“抱歉，剛剛我只是太害怕了，不小心關了門，你別在意啊。”
“不在意？”胡助怒道，“若是我運氣差點，可能就被掐死了。”
眾人圍觀時譴責的目光讓陳蕭文十分窘迫，他像是被剝光了衣服，眼底閃過了幾分促狹，卻仍不知悔改。
“我發這么多錢給你，你為我做點事怎么了？你爸的治病錢，你不就是在我這里賺的？”陳蕭文冷笑道，“你受夠了就滾唄，誰稀罕你！什么工作態度啊。”
在陳蕭文的眼里，助就是一個給他打雜的下人，是低他一等的存在，這個不行就再換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卻殊不知現在的這場鬧劇已經被胡助的好友、節目組的攝影師大王用攝像機記錄在了直播間——
徹底寒心的胡助沉默了幾秒鐘，突然一把拽下來陳蕭文脖子上掛著的水晶，陳蕭文也肉眼可見的慌亂了起來。
“你還我！”
混亂之中，陳蕭文跳起來去搶胡助手里的吊墜，但卻撲了個空。
“大家看好，這是陳蕭文為了人氣求來的黑水晶，就是這個東西，剛剛招來了厲鬼！”胡助笑說，“他根本沒什么當天師的爺爺，他爺爺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賣部老板！陳蕭文撒謊說自己是天師后人，只是為了賣人設罷了！”
第26章 曖昧來電【二更】 耳朵怎么這么紅？和……
【臥槽家人們, 所以說這節目剛剛那段……竟然是真的鬧鬼了？驚恐.jpg】
【按照這個助的意思，難不成陳蕭文養的小鬼被放出來了？？娛樂圈果然好亂啊啊啊】
【陳蕭文私底下這么尖酸刻薄嗎？我塌房了姐妹們，他平時艸的小機靈鬼男朋友的人設完全塌了, 簡直是又蠢又壞】
【這不是陳蕭文的胡助嗎？我是圈內工作人員, 胡助平日里人不錯啊，性格溫和又能干, 老實人得被逼急了才這樣吧！這……】
【我在現場, 陳蕭文跑路的時候把他助推到被附身的女人懷里了, 他助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而且他確實沒必要說自己爺爺是天師，他自己剛剛怕的要死，還裝什么！】
【哈哈哈哈哈？他是因為害怕才鉆到桌子底下啊，笑死我了】
【雪今寶貝的表情好可愛吃瓜.jpg 寶貝你可別塌啊, 別人都可以塌，但你不行，你是媽媽的精神支柱嗚嗚】
“你胡說！”陳蕭文大聲道, “那明明是我奶奶給我的護身符, 今天的事情就算是我做的不好，你也不要顛倒是非，滿口胡言！”
就在這個時候, 胡助也注意到了正對著自己的攝像頭。
陳蕭文不知悔改, 說出的話讓他徹底寒心, 他也索性放下了最后的顏面。
他對著攝像機勾起唇角，說道：“今天可是你讓我去換顧老師要用的道具位置的，聊天記錄還在這里，你自己干了多少蠢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圍觀的眾人已經開始了竊竊私語，陳蕭文紅著眼道：“我為什么要嫉妒他, 我剛拿了一線代言！顧雪今代言那么多小牌子，沒有一個能頂得上Daydream！”
他越是替自己辯解，臉上的尖酸刻薄就越是顯眼。
“哈？你現在的樣子就叫嫉妒。”胡助冷笑道，“你也應該嫉妒人家，你整容之后都沒人家沒整容的樣子好看，復讀兩年才通過藝考還差點延畢，為了資源找了那么多個金主，一個個都又老又丑，也得虧你能忍！還有，你和Ben讓我買黑挑唆陸殊和顧雪今的粉絲爭執，你還求你的金主爸爸幫你搶顧雪今的代言，只不過最后沒搶到罷了！”
他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讓方才還稀疏的彈幕一下子變得爆滿，直播間的彈幕一時間多到看不清楚畫面——
【我擦，驚天大瓜？！】
【什么什么？什么金主，什么整容？什么挑唆陸殊粉絲和顧雪今粉絲斗毆？】
【哈？本人陸殊粉絲，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陳蕭文】
【臥槽，陳蕭文剛剛這樣子恨不得把雪今吃了，還讓助換雪今道具位置，他有病吧！媽的，姐妹們，咱要替咱們崽爭回這口惡氣】
【我們家雪今雖然沒有頂奢代言，但和Daydream差不多層級的代言還是不少，陳蕭文在自欺欺人嗎，他是真有病啊……】
【我以前在娛樂圈實習，也聽說過他同時和兩個資本方曖昧，這就是當代海王，他上一個金主五十五歲，這個金主六十歲，對他也不好，但就是給錢】
【好家伙，這么惡毒，@陸殊后援會@顧雪今后援會干活了姐妹們，踏平這劣質藝人的微博】
陳蕭文這才從胡助的神態注意到了身后的攝像頭，他連忙沖上前打翻了鏡頭，怒吼道：“導演，你們錄節目就這樣錄？我要起訴你們侵犯我的名譽權！”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錄播間，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看客。
“哎……這人真不行。”導演搖頭道，“小胡，你和麗麗趕緊去醫院吧。事情鬧成這樣，節目肯定沒辦法繼續錄制，辛苦大家了。”
顧雪今默默撿起了陳蕭文打翻的鏡頭，天道好輪回，沒想到，不用他親自動手，陳蕭文就這樣社死了。
“這個賤人……”陶戚皺眉道，“寶，你別生氣，我和王哥馬上就讓他身敗名裂！”
“我倒是沒生氣，”顧雪今輕聲嘆氣，“就是沒想到他竟然背地里搞了這么多事情，要是能早點發現就好了。”
顧雪今將剛剛胡助告訴他的事情對陶戚全盤托出，但他沒想到，陶戚并沒有很驚訝。
“嗯，這事情確實也不好判斷，因為頂流之間的粉絲起爭執很常見。之前我和王哥也討論過這事兒，我們倆也這樣懷疑過陳蕭文，但我們當時沒有證據，王哥也只是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的，不好下結論，所以就沒跟你說。”陶戚聳聳肩，“但陸殊那邊人品其實不錯的，你試鏡《狹路》的時候，陸殊經紀人還幫你說過話。還有啊——”
顧雪今懵懵地看向陶戚：“還有？”
“還有上次你想去爭取cool的代言，當時其實陸殊方也在爭取，但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們那邊就放棄了，咱們也就拿到了這個代言。”陶戚說，“不久前，聽小道消息說，陸殊的祖父是紅楓資本的董事長，如果是真的，那他確實是娛樂圈里正兒八經的太子爺。”
顧雪今一直都知道陸殊很有財力，卻也沒想到陸殊的家庭這么有實力還這樣低調，一時間有點懵。
“混圈對他來說應該只是玩票，紅楓資本還給你投資了呢。”陶戚笑嘻嘻道，“我覺得陸殊看你的眼神真的沒什么敵意，而且……那眼神真的很像喜歡你！”
顧雪今像是聽到了什么關于自己的驚天大瓜，琥珀色的眼睛一時間露出迷茫的神情。
陸殊這狗東西，雖然平時總和他斗嘴，但不僅總是能及時出現救他于水火之中，就連送給他的畢業禮物也是認真準備過的。
他曾想過，這個人肯定不討厭自己，卻沒想過陸殊可能喜歡他。
“真的啊。”陶戚說，“我出社會早，可比你見過的人多多啦。他真的很像因為喜歡你，所以總是忍不住逗你玩，應該對你沒什么壞心思。”
“好了陶戚，你別亂猜了。”顧雪今有些不好意思，他轉移話題道，“不是說要讓陳蕭文身敗名裂，快點工作去！”
出了這種事，大部分觀眾已經逐漸離場，演播廳里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顧雪今快走了幾步來到了觀眾席，見第一排那位老者還在等自己，才松了口氣。
“老先生，幸好您還沒走。”
“顧先生，你回來了。”老先生連忙站起身說，“我孫子確實出現了丟魂的癥狀，和我孫子現在的情況有些像，便找了幾個天師給他作法，但都沒有效果。聽說今天這個節目有比較厲害的天師，我便來這里碰碰運氣。你……剛剛可是感知到了什么？”
顧雪今看向不遠處和千千萬萬拍手玩的小寶寶，說道：“是的，您孫子的魂魄就在您身邊，他倒是沒有走遠，就是要趕緊送回原身才行。”
老先生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大聲喊道：“林林！”
方才還在和漂亮姐姐玩耍的小寶寶立刻乖乖地朝著爺爺身旁飄去，他拉住了爺爺的衣角，說道：“爺爺，林林想喝neinei，林林好餓。”
老先生并不能聽到鬼怪的說話聲，卻伸出手向虛空摸了摸頭，說道：“林林，你在嗎？別害怕，爺爺在啊。”
顧雪今看到此情此景有些觸動，心里更想幫助這對爺孫。
最近學習網課時，倒是見過怎么叫小孩子的魂。和顧雪今這種棘手的情況不同，小孩子剛剛來到人間，三魂七魄和肉身還不熟悉，因而有的小寶寶不僅時常能看見鬼怪，還容易靈魂出竅。
不過，生魂離體太久確實比較危險，如果不能在一周內恢復，就可能回不去了。
“那你有辦法幫我嗎？”老先生說道，“只要你能幫我，不管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唔……我倒是可以試一試，錢就不用了，不過我得先準備一些叫魂用的工具。”顧雪今說，“您先回家，準備兩件您孫子的貼身衣物等我，可以嗎。”
老者連連點頭，并和顧雪今約定好晚上七點鐘在家中相見。
前往老者家的保姆車里，顧雪今先拿出了自己的網課復習了一番怎么叫魂。
他記憶力很好，看了一遍就全都記住了，但有幾個手印不太會做，便在車上練習了起來。
陶戚正和王哥商量如何手刃陳蕭文，鍵盤都快要敲出火星子了，一抬頭卻見顧雪今疑惑地看著手機屏幕，手里還比了個奇怪的手印。
“陳蕭文的金主剛剛花了重金在壓差評，并在全網刪除助曝光他的那段視頻。”陶戚說，“不過根本刪不完，有人在幫我們恢復視頻。”
“哦，這樣。”
顧雪今迷茫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見顧雪今回復有些敷衍，陶戚便放下筆記本好奇地看過去——
“……寶，你在干什么啊？”陶戚狐疑地看向顧雪今，“你告訴我，你是哪天出道的？”
“三月十二，我沒被女鬼附身。”顧雪今換了個看上去正常點的姿勢，“你別害怕，上次我奶奶請的那道士說我現在身體弱，要經常做一下強身健體的氣功，這是……氣功的手印。”
“……啊？好吧。”陶戚半信半疑，“那你這手印還怪專業啊，真能強身健體嗎？改天教教我。”
那當然專業啦！
畢竟雪今他啊，現在也算是一個小天師了。
顧雪今拿不準手印的姿勢，他思索了一會兒，將自己結印的手拍了張照片。
他給陸殊發了條消息：【陸殊，忙嗎？】
此時千里外的N市，葉助正踩著一只大鼠妖怪的尾巴，艱難地用他的小刀抵擋著大鼠妖怪的妖氣攻擊，大喊道：“臥槽陸哥，你還有空看手機呢？！我都要掛了啊啊啊啊！”
他身后不遠處，陸殊一只手看著手機，另一只手撐起了一道淡藍色結界。
結界的能量將那大鼠反彈到了十米開外，兇殘的大鼠直接摔暈了，陸殊一刀刺進大鼠心臟，單手回顧雪今微信：【不忙】
顧雪今這才發過自己的手印照片，說道：【我想給一個小朋友叫魂，你看我這個結印姿勢對嗎？】
陸殊站在大鼠的尸體旁邊，給顧雪今發了一條語音：“不對，食指再向下一點，要掐到大拇指中間的位置。”
顧雪今正想把語音轉文字，卻不小心點了外放，安靜的車里頓時回蕩著陸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陶戚從無數條評論里抬起頭，狐疑地看向顧雪今，說道：“寶，這人聲音怎么聽著有點像陸殊啊？”
顧雪今一瞬間滿臉通紅：“啊？我在刷抖音小視頻，碰巧刷到了陸殊拍的劇。”
陶戚哦了一聲，重新低頭敲起了鍵盤。
坐在他對面的顧雪今給陸殊重新發了張手印圖，卻沒曾想，這一回陸殊竟直接打來了電話——
顧雪今愣了幾秒，連忙戴上了耳機，慌亂間還碰掉了車里的一瓶維生素飲料。
他接起來的時候，陸殊那邊有非常嘈雜的雜音，像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印千萬不能做反，不然可能會招來起來的鬼魂。”陸殊說，“叫魂時最好站在那戶人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去喊，手里要拿著那小朋友的衣物揮舞。”
顧雪今聽著陸殊沉穩的聲音，突然間意識到，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陸殊對他的事情都很上心。
“叫魂雖然簡單，但禁忌也頗多，一會兒我會發你一個禁忌鏈接。”陸殊叮囑道，“你小心一點，不要招到厲鬼。”
“哦……我知道了。”顧雪今小聲嘀咕道，“那我招到了也沒辦法。”
電話那頭的陸殊似乎低聲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就在他以為陸殊要掛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又響起了陸殊低沉的聲音——
“招到厲鬼了也不要緊。”陸殊說道，“我不會不管你。”
電話那頭的風聲越來越大，似乎還混雜著陸殊的呼吸聲，可縱使這樣嘈雜，顧雪今卻能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好的。”顧雪今飛快地眨了眨眼，“你好像在忙，那我先掛了。”
顧雪今迅速地放下了手機，他抬起眼，卻發現坐在他身側的陶戚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招到了也沒辦法，招到什么呀，招到男朋友了嗎寶寶？？”
顧雪今有些害羞了，他別扭地看向窗外，說道：“什么男朋友，是我的……一對一私教課老師。”
陸殊很快發來了叫魂禁忌鏈接，顧雪今看著他的消息，心想如果陸殊真的是老師，那大概收費要很貴，畢竟他不僅可以秒回消息，內容也很專業。
“那你耳朵怎么這么紅？和老師聊天害羞了？”陶戚完全不信，他笑嘻嘻道，“寶，不是老師的演員不是好男友，你說是不是呀！”
第27章 靠肩膀 天師老公遇到了一只小醉鬼……
天色漸暗, 黑色保姆車平穩行駛至海濱獨棟別墅區，不遠處的海浪拍打著沙灘，海岸一望無際。
陶戚送顧雪今下車, 站在路邊感慨：“寶, 這兒比你那邊的房子還貴呢，除了河西公館, b市就數這里環境最好了。你還有朋友住這里呢？”
“是新認識的朋友。”顧雪今說, “你先走吧, 有事情我叫你。”
此時, 兩只媽粉鬼早就帶著林林在別墅旁邊等候多時，萬萬對著顧雪今招了招手，顧雪今也對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林林有些害羞地站在漂亮女鬼姐姐的身邊，小手緊緊地抓著媽媽的香囊, 看起來情緒并不高。
陶戚順著顧雪今的視線看過去，卻什么都沒看見。
他有點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又打趣道：“寶, 真不是你男朋友住這里啊？”
顧雪今下意識地想說他不住這里, 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天啊，他真要被身邊的朋友們帶到坑里去了！
顧雪今瞇起眼：“陶戚——”
“哈哈哈，別打我！”陶戚輕笑出聲, “寶, 那我先走啦。”
顧雪今款步走到了獨棟別墅門口, 只見別墅院內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小孩子玩的秋千，花園布置很有藝術氣息，就連花朵搭配的顏色都很迷人，戶主一瞧就很會生活。
顧雪今搖了搖門口的鈴鐺, 方才在節目組的老者便趕忙從屋內走了出來，給顧雪今開了大門。
“顧先生，這邊請，快進來喝杯熱茶吧。”
“好的，有勞了。”
通過和老先生的交談，顧雪今得知，別墅里的老者叫阮西文，丟魂的小孩名叫阮林林，是他的親孫子。
阮林林的母親在兩周前去世了，但他的父親早就有了外遇，對這個孩子的關注度并不夠，甚至現在都沒有回家。
大概在五天前，阮林林喝完感冒藥之后就陷入了安睡，那之后就連著五天都沒有醒過來。家人把他帶去了醫院治療，但醫生束手無策，也查不出任何問題，家人便考慮到了玄學方面的問題。
“這可把我和他奶奶急壞了。”阮西文憂心忡忡道，“這么小的孩子，又沒了媽媽，本來就可憐，唉……”
“您別急。”顧雪今說，“先帶我去見見您孫子。”
此時此刻，阮林林正在小床上安睡，他睡顏安穩，面色蒼白，雖有呼吸，但依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孩子就一直就這樣睡著。”阮西文忍不住拉了拉孫子的小手，“臉都瘦了一圈了，就是叫不醒。”
顧雪今輕輕摸了下林林的額頭，然后接過老人手里的衣物，說道：“一會兒我會說，阮林林回來了，您就跟著我說，上身了，可以嗎？”
老者點了點頭，顧雪今便走到了別墅外的十字路口點燃了三炷香。
一分鐘后，他閉眼默念法決，一手結印，另一只手揮舞著小孩子的衣物，大喊道：“阮林林，回家了！阮林林，回家了！”
顧雪今起初還有些心虛，但隨著顧雪今一聲聲叫喊，阮林林也似乎從混沌中突然清醒，邁著輕快地小步子跑進了家門。
顧雪今見他走進了家門，又在阮林林臥室前說道：“阮林林回來了！”
阮西文連忙喊道：“上身了！”
“阮林林回來了！”
“上身了！”
阮西文喊了幾聲，看到林林母親的遺物突然漂浮在空中，便知道這回林林是真的回來了。
可無論他怎么喊，床上的阮林林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焦急道：“顧先生，這怎么辦啊？”
站在臥室門口的小寶寶皺起了眉頭，似乎就是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身體，他頻頻看向四周，像是在尋找媽媽的身影。
顧雪今微微一怔，終于明白這孩子不是不能回到身體，而是自己不愿意回到人間。
他走上前，輕輕握住了林林的小手，說道：“林林，你在等媽媽嗎？”
林林輕輕點了點頭，又攥緊了手里的香囊，說道：“前幾天媽媽還在林林身邊，但是媽媽被穿西裝的叔叔帶走后，就再也沒出現，媽媽去哪里了呢。”
兩歲的小寶寶口齒伶俐，看上去也非常聰明，只是執拗的在等待自己病逝的母親。
“林林，媽媽已經去了下一個世界，再過不久，媽媽可能也要變成一個小朋友，換一個名字，換一個模樣，重新開始她的一生，她已經走啦。”顧雪今蹲在林林面前，“林林，那你想爺爺和奶奶嗎？”
林林又點了點頭，說道：“也想的。”
他伸出小手對顧雪今指了指自己的爺爺和奶奶，說道：“叔叔，這就是我的爺爺奶奶。”
他似乎對爺爺奶奶沒有看到自己有些不滿，有點懊惱地說：“爺爺，奶奶，林林在這里呀！”
但爺爺奶奶仍然沒有回答他，林林垂下頭，失望地問顧雪今：“叔叔，爺爺奶奶為什么不跟林林說話呀？”
“因為林林現在是魂魄，魂魄也沒辦法和人類交流。縱使爺爺奶奶也很思念你，就像你思念媽媽一樣，他們也沒有辦法和你說話。”顧雪今柔聲道，“林林，你得回到自己的身體，爺爺奶奶才能聽到你說話的聲音。也只有回到人間，你才能再次和媽媽相遇。”
混沌之中的林林像是突然回過了神，他看向了自己躺在小床安睡的肉-身，眼底也閃過了幾分想哭的神色。
他仰起頭時目光灼灼，低聲道：“真的可以再相遇嗎。”
這么小的孩子還分不清楚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但他卻能分辨出誰才是真正愛自己的人。
在林林的心里，媽媽是愛他的，爺爺奶奶也是愛他的，他們同樣珍貴，同樣需要林林的陪伴。他明白自己思念母親的那份難過，也不想讓爺爺奶奶因為他而難過。
“當然可以的。”顧雪今輕聲笑了笑，“叔叔的爸爸和爺爺也都已經離開了，可叔叔經常覺得他們還在我身邊守護我。”
或許是夜晚的一縷身邊經過的清風，又或許是莫名其妙摔倒的水瓶。
也許異世界的來客沒辦法將思念說出口，卻也徘徊在想要守護的人身側。
“嗯，我知道了。”林林撲撲眼睫，“叔叔，我不能讓爺爺奶奶等我太久，我要回家了。”
剎那間，在阮林林身邊突然浮現出了點點金光。
他手中，母親的遺物“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林林結束了這場漫長又縹緲的大夢，突然間被吸回了自己的小小的身體，睜開了眼睛——
“林林！”阮西文欣喜道，“你終于醒了，你有沒有哪里難受？”
小孩子輕輕咳嗽了幾聲，過了許久，他像是適應了這具身體，眼神逐漸聚焦，眼里也蓄滿了晶瑩的眼淚。
孩子奶奶見他哭了，也老淚縱橫，輕聲說道：“好孩子，怎么了啊，說話呀。”
顧雪今用紙巾擦掉了林林眼角的眼淚，林林看著他許久，才轉過頭對爺爺奶奶說：“爺爺，奶奶，林林好餓，想喝neinei。”
小朋友的小奶音一出來，就成功讓兩個老人破涕為笑。
顧雪今也笑了，他手鏈上的玉簫又閃爍了幾下綠色的幽光，這一次，他解開的是小朋友對于母親的執念，也解開了兩位老人對于孫子病情的執念。
“好好好，這就去給你熱neinei！”
兩位老人連忙讓廚房去給林林做晚餐，又拉著顧雪今的手千恩萬謝，要留顧雪今在家里吃飯。
顧雪今謝過了兩位老者，也沒收錢，自己叫了輛車回家，心情也很不錯。
在車上，他給陸殊發了消息——
顧雪今：【陸殊，謝謝你，事情我已經解決了，小朋友的魂叫回來了】
他以為陸殊會像以前那樣貧幾句，卻沒曾想陸殊又秒回了消息：【聰明崽崽】
顧雪今一下子紅了臉，叫他崽崽的人很多，但陸殊這樣叫，卻讓他有些不適應。
直到回到自己家，顧雪今心臟仍然砰砰跳動。
奶奶過來招呼他吃飯，問道：“崽崽，臉怎么這么紅？”
“嗯？”顧雪今摸了下自己的臉，“有嗎？”
也就在這個時候，顧雪今的電話又響了。
電話那頭的王哥很激動，說道：“雪今，有好消息！”
顧雪今有些懵：“什么好消息能讓你這么激動？我的票房爆了嗎？”
“你的首日票房的確爆了。”王哥說，“而且剛剛Roseholy的創始人阮西文先生說，他愿意讓你作為Roseholy的全球代言人，而且無考察期，這是你第一個頂奢代言！”
Roseholy是珠寶頂奢品牌之一，和陸殊代言的Road并稱珠寶界的兩座大山。過往，能夠代言這類品牌的代言人都會經歷三個月到三年的考察期，但顧雪今這一次不僅拿到了代言，而且沒有考察期。
這確實是天大的喜事，讓顧雪今在時尚資源又上一層樓。
“官方說明天就會官宣，等你拍完廣告，就開始正式投放。”王哥沉聲道，“阮先生還說他非常欣賞你的才華和人品，他認為你就是合格的代言人。”
“阮先生？阮西文？”
“是的。”
顧雪今握著電話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他倒也沒想到自己隨手幫助的一個孩子，能給自己帶來這樣珍貴的機會。
“嗯，要是陳蕭文知道你代言了這個品牌，估計臉都得氣綠！”王哥輕聲笑，“陳蕭文那邊也挺搞笑，他們現在死活不認下午那視頻里的人是陳蕭文，而是說那是ai合成的人臉，但陸殊粉和你的粉絲已經快要把他夷為平地，我聽說陸殊那邊也在搞他的代言。”
顧雪今應了一聲，說道：“好。”
“總之，恭喜你，這都是你應得的，我沒有看錯你。”王哥說，“雪今，今晚睡個好覺。”
掛了電話，顧雪今轉身看向了奶奶。
“崽崽出息了~”顧雪今沖上前擁抱了奶奶，“崽崽接到頂奢代言啦！”
奶奶也跟著他一起笑，說道：“崽崽真棒啊！太好了！”
有了這檔子好事兒，顧雪今變鬼之后，還主動用冥幣請小鬼們吃了東西。
陽炁販賣機里今晚出現了陽炁雞尾酒，幾只小鬼圍在一起為顧雪今慶祝了一番，顧雪今覺得甜甜的很好喝，也喝了兩罐。
“走呀家鬼們，咱們去看雪今的電影！”媽粉們鬼們笑嘻嘻道，“這附近有個imax電影院，我都做好攻略了，十二點有一場午夜場，肯定很有氛圍。”
顧雪今暈乎乎地點點頭，他做人時酒量不好，沒想到做鬼了酒量也不行，一路都飄得暈乎乎的。
他用手機買了四張電影票，在取票機前取票時，才發現不遠處的工作人員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手里的票，那表情活像是見了鬼。
“咱們好像嚇到他了。”小黃聳肩道，“鬼也想支持一下票房嘛，嗝。”
或許是小黃和兩只媽粉酒量也不太好，又或許陽炁雞尾酒的酒精度數太高，電影還沒開始，小黃和兩只媽粉鬼就睡了過去。
顧雪今在黑暗里暈乎乎地看著屏幕上的小金龍，他坐進電影院最后一排座位的時候，似乎還看到了陸殊從前排一閃而過。
陸殊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呢？
顧雪今覺得自己是醉大發了，幸好這電影院里只有前排的一個人和四只鬼，他掰掰手指還是能數清楚人數。
可沒過多久，顧雪今卻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苦木味。凌冽的冷香裹挾著松木的溫柔從遠處傳來，小醉鬼被吸引地往前飄了飄——
他心想，自己眼力應該還不錯。
在冥界時能認出陸殊的背影，現在依然能認出陸殊的背影。
做了這么久的仇敵，他不僅熟悉陸殊的模樣，還熟悉陸殊的聲音。為了超越陸殊，他甚至看過陸殊的每一部電影，熟悉陸殊的每一句臺詞。
但現在好像又有些不一樣了，因為陸殊也來看他的電影了。
他聞到了陸殊的味道，又發現堅不可摧又高高在上只不過是陸殊冰冷的外殼，剝開內里，這個家伙竟也是溫暖的。
屏幕上出現顧雪今放大的俊彥，陸殊欣賞地看著屏幕上的人，似乎也在被屏幕上的顧雪今吸引，卻也沒發現身后正有一只小鬼乖乖地在看他。
顧雪今又飄近了些，見陸殊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上的自己，他也有些臉紅，輕聲嘀咕道：“真天師看我演假天師，煩死啦。”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陸殊回眸看向了自己身側——
一只小醉鬼不知何時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長長的睫毛看上去分外乖巧，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第28章 牽手 我會覺得他暗戀了我四年
等顧雪今再醒過來, 電影已經接近尾聲。
他飾演的角色也已經從人類飛升成神仙，大熒幕上出現了他九條蓬松的大尾巴和含淚的笑眼。
伴隨著音樂，他在空中灑下滿天花雨, 開始舞劍, 劍舞優雅似仙人，他也漂亮的像是天上星。
顧雪今動了動小腦袋, 從陸殊肩頭緩緩抬起頭,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靠在了陸殊的肩膀上。
顧雪今嚇了一跳, 他默默坐正了身體, 有些尷尬地看向遠方的垃圾桶。
顧雪今啊顧雪今，你要醉就醉，還醉到人家肩膀上了，出息啊！
但陸殊仍認真地看著大熒幕上的九尾狐, 目光非常專注，就像是在欣賞一件上好的藝術品，直到片尾曲響起, 才回過神。
電影院回響起《黃昏之時》的片尾曲, 片尾曲是顧雪今唱的，雖然他不是專業歌手，但他的聲音非常好聽。
“緣分天注定, 明日再相遇……”
到了散場的時候了, 可陸殊還沒有走的意思, 似乎要聽完這首片尾曲。
顧雪今正想要偷偷飄走，卻被陸殊卻用一道金光套住。
“你又捉我！”顧雪今生氣地回頭，“放開我，你這個壞狗！”
“壞狗？”
陸殊似乎覺得這個稱呼很有趣，他松開了禁錮在顧雪今身周的法術：“你喝了什么東西, 怎么醉成這個樣子？”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顧雪今哼了一聲，“那是只有鬼才能喝的雞尾酒，我花你給我燒的冥幣買的。”
陸殊淡淡道：“你酒量已經很差，但后面那三只小鬼，比你酒量更差。”
顧雪今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最后一排，小黃和兩只媽粉睡得東倒西歪，不知道做了幾個美夢了。
陸殊大手一揮，便把三只小鬼送回了萬鬼城。
顧雪今見座位空了，疑惑道：“鬼呢？”
“送回冥界了。”
“嗯？”
見顧雪今一臉懵，陸殊伸出手輕輕摸了下顧雪今的發頂，說道：“以后別喝了，小心暈在大街上讓別的道士收了，笨蛋。”
顧雪今被他說得有些臉熱，小聲道：“那我在家里偷偷喝。”
這座電影院位于陸殊家和顧雪今家中間那條河的岸邊，此時已經凌晨兩點半，大街上空無一人，鬼都沒見幾個。月亮高懸于枝頭，河邊傳來陣陣蟬鳴蛙叫。
顧雪今跟著陸殊飄出了電影院，陽炁雞尾酒的后勁兒比人間雞尾酒的后勁兒還大，他的步伐還有點不穩，甚至飄不了直線。
皎潔的月光映在顧雪今的臉上，雪白的小臉更顯得精致漂亮。
顧雪今朝著自己家的方向急急忙忙地飄，卻沒想到陸殊一直在他身后陪著他，似乎還發出了幾聲悶笑。
“你又笑我！”顧雪今回眸道，“壞狗，你家在那邊！”
陸殊被顧雪今歪七扭八的步伐可愛到，他單手掐了個法決，拇指上的玉戒指便變成了那把漂亮的長劍。
“雪今，過來。”
顧雪今停在原地，傲嬌道：“我才不去，呃——”
下一秒，顧雪今被陸殊握住了右手的手掌，他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看向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就覺得腳下突然生風，再低頭看，竟已經踩在陸殊的劍上。
好家伙，這他在《黃昏之時》里剛演過，真實的御劍飛行果然比電影特效還牛逼！
“我的劍，名叫新雪。”陸殊說，“是一把鍛在初冬的寶劍。”
顧雪今不敢往下看，他扭過頭抱緊了陸殊的腰，說道：“你飛的怎么這么高，啊啊啊啊！”
“怕什么。”陸殊低聲笑，“掉不下去的。”
喝醉了的顧雪今比平時要粘人一些，抓著陸殊腰的兩只手臂也沒有松開，像是一只迷糊的小樹袋熊，撲棱的大眼睛也很乖。
他在風中凌亂，大聲道：“你說什么？風好大，我聽不清——”
陸殊勾起唇角：“我說，我上次給你的金幣，你埋到盆里，按時澆水，會長出一棵結金幣的發財樹。”
“啊？”顧雪今聽清楚了這句，難以置信道，“真的假的啊？”
總不能他喝醉了，陸殊說胡話吧。
“真的。”陸殊似笑非笑道，“騙你是壞狗。”
身旁的風蕭瑟而過，在這樣的高度，B市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顧雪今也大著膽子在陸殊懷里欣賞起了美妙的夜景。
期間他偷偷抬頭看了眼陸殊，這家伙雖然表情冷冰冰的，但竟沒在看風景，而是在看他。
顧雪今偷偷移開了視線，說道：“……陸狗，你為什么大半夜來電影院看電影？”
明明那么多同檔期的電影，為什么只看《黃昏之時》呀！
陸殊垂眸看向懷里的小鬼，說道：“嗯，我來支持我老婆工作。”
顧雪今并沒有想到陸殊當面也會這樣叫他，一時間有些害羞，他抬眼時正好對上了陸殊的視線，眼神很乖。
陸殊看著顧雪今，伸出手揉了下顧雪今的發頂。
“乖崽，”陸殊說，“快回家吧。”
顧雪今點點頭飄進臥室，正想回頭去尋陸殊的身影，陸殊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空氣里只剩下陸殊身上淡淡的苦木味兒，顧雪今站在窗前，輕聲嘀咕道：“壞狗，溜得好快。”
也許是怕他這個小醉鬼被路過的厲鬼吃了，又或是怕他被哪個不識相的道士勾了魂。總之，陸殊不放心他，所以才送他回家。
顧雪今看向自己方才被握住的右手，臉頰愈發熱，心里也有些亂。
他還沒完全醒酒，借著酒勁兒，他拿出手機給唐小虞發了條信息：【小魚，如果你畢業的時候，有個平日里非常高冷的朋友突然送了你珍貴的禮物，你會覺得這是什么意思？】
唐小虞正在打游戲，他秒回了顧雪今：【啊？這能什么意思，我會覺得他暗戀了我四年】
顧雪今微微一怔，唐小虞又發來了下一條：【？？？大半夜不睡覺，還問我這種問題，你有情況啊，誰在追你？】
顧雪今：【沒有，我就隨便問問！】
唐小虞：【你都能問出這種問題了，那就是說……你大半夜還在想他，那這人肯定有戲啊，是誰啊？】
做鬼沒有心跳，可這一刻，顧雪今分明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悸動。
他坐在桌前打開了自己的百寶箱，拿出了陸殊給他的那枚金幣仔細瞧了瞧。
“真的能結出金幣嗎？”顧雪今有點好奇，“多種幾棵，我就不用上班了。”
他登陸了網課里提到的天師論壇，還真在論壇里找到了發財樹的資料。論壇里說：培育一株花朵需要養花人的細心，培育一棵發財樹卻只需要一顆想要發財的心。
這么簡單啊。
顧雪今小心翼翼地將金幣埋進了花盆里，對著花盆拍了一張照片，準備記錄發財樹的成長情況。
他倒騰著房間里的花盆許久，可就在這個時候，顧雪今突然覺得身后傳來陰風陣陣。
他再回頭，還真看到了一只女鬼從臥室門口緩緩飄到了他的床前。
這女鬼是白天在節目組被他用法術渡到冥界的那只，也許是他吹簫的時間不夠長，這女鬼剛到了冥界就又偷偷跑了出來。但和白天張牙舞爪的樣子完全不同，女鬼渾身的鬼炁都比白天要弱了不少。
女鬼看著顧雪今的身體，發出了幾聲陰暗的鬼笑。
“嘿嘿！”女鬼搓手手，“開飯啦。”
此時此刻，她正想吸一口顧雪今的陽炁，卻發現眼前的身體……好像沒氣。
女鬼：？？？
飄在寫字臺邊上的顧雪今低聲道：“你干嘛啊？”
那女鬼被駭了一跳，看了看顧雪今的身體，又看向了顧雪今的魂體，眼都睜大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顧雪今，在感受到顧雪今充沛而強大的鬼炁之后，她訕笑了一下，說道：“薩、薩瓦迪卡——”
喲，還是個中泰混血女鬼。
這陳蕭文求的水晶，難不成還是在泰國買的？
顧雪今起了壞心眼，他默念法決變出了玉簫，冷笑道：“白天不是會說中國話嗎？就是買米當卡也沒用！”
“啊……啊啊！救命啊！”
女鬼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大喊著救命飛出了窗戶，剛飄了沒幾步，就被顧雪今用一招法術套在空中。
這招陸殊抓顧雪今的時候常用，現在顧雪今在網課也學到了這一節，沒想到自己也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顧雪今將女鬼定在了窗外，女鬼如水藻的長發像是一面招魂幡，白天那么兇的厲鬼，被捉之后也老實了。長長的紅指甲局促地交疊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賣乖。
“還想吸我的陽炁？！”顧雪今蹙眉道，“陳蕭文買了你，你為什么不去吸他的陽炁？！”
“因為、因為他的陽炁是臭的，吃多了會消化不良，影響心智。”女鬼瑟瑟發抖，“嗚嗚，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保證不害人了！”
放肯定是不能放，廢鬼也得再利用。
顧雪今看了她許久，突然勾起唇角，說道：“鬧鬼會嗎？”
“啊？”女鬼小小聲說，“……都做鬼了，怎么不會呢。”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晚上就跟著陳蕭文和陳蕭文的金主，他倆去哪，你就去哪里鬧鬼。”顧雪今指著后排的一棟別墅，“一周過來給我報告一次，不然的話，上天入地我也饒不了你，知道了嗎——”
顧雪今收緊了手里綁著女鬼的法術，那女鬼立刻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今晚就去。”顧雪今說，“快去！”
女鬼屁滾尿流地沖去了最后一排的獨棟別墅，顧雪今跟在她不遠處，時不時催促道：“快點！”
此時已經快要凌晨三點，經歷了一天的疲憊還被金主一頓的陳蕭文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突然間，幾滴冰冷的水落在了他的臉上。
陳蕭文覺得不舒服，閉著眼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后來越來越多的水滴落在他的眼皮，他終于睜開了眼——
“啊啊啊啊！”陳蕭文尖叫著看著天花板上漂浮的女鬼和她濕漉漉的頭發，“有鬼啊，有鬼啊！”
他的尖叫聲驚醒了身旁六十歲的金主，人老之后睡眠變得珍貴，他剛剛睡熟，卻被陳蕭文的尖叫聲吵醒，此時此刻滿臉寫滿了不爽。
“大半夜的，什么鬼，哪里有鬼！”老頭怒道，“一天天的演電影演的神經衰弱了？哪來的厲鬼，我看你就是要讓我心臟病發作！”
陳蕭文看著空蕩的天花板，一時間也分不清楚剛剛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夢。
他瑟瑟發抖地躲到了被窩里，哽咽道：“寶寶做噩夢了。”
金主老爹不再管他，而是光著身子起身去了廁所放水。
誰料他剛進去，廁所華麗的水晶燈就開始忽閃忽閃，沒幾秒，燈泡就炸了。
老頭驚愕地看著燈泡，鏡子里突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那紅衣女鬼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胸口，低聲道：“老先生，我美嗎？”
老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大喊道：“有鬼，有鬼！”
臥室里的陳蕭文聽到動靜，頓時發出了恐懼的尖叫，他用被子包裹住了自己的全身，顫抖著說：“別來找我，別來找我，我只是隨便買了一塊水晶，你別找我……”
那女鬼又緩緩飄到了陳蕭文面前，說道：“不找你，那找誰呀。”
被窩里響起了女鬼空靈的笑聲，在被窩里的陳蕭文余光看到自己右側有一只鬼影，那女鬼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陰炁，陳蕭文就翻了個白眼嚇暈了過去。
誰料他剛暈過去，廁所里跑回來的老頭就尖叫著搖晃他的身體，說道：“寶寶，寶寶，真的有鬼！快醒醒，快醒醒，那鬼不知道去哪里了！”
陳蕭文精神恍惚地翻了個白眼，才幽幽轉醒，女鬼又從墻角飛身過來，躺在了兩人中間的位置，說道：“你們，在……找我嗎？”
“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回，不僅剛被搖醒的陳蕭文又暈了過去，六十歲的金主老頭也暈了過去。
飄在窗外的顧雪今看著兩人的慘狀，不屑地笑了一聲，說道：“一起暈了，也算是你倆伉儷情深。”
他拍了拍手，屋子里方才還張牙舞爪地女鬼便乖巧的飄了出來，她雙手交疊，畢恭畢敬地顧雪今說道：“大人，還有什么吩咐嗎。”
“今天做的很好。”顧雪今勾起唇角，“他倆搬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一周七天，一天都別落下。”
也許是心里大石落下，顧雪今這天回魂后多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奶奶輕輕敲了敲他臥室的門，對他說：“雪今，陶戚和化妝師來了，快點起來吧。”
顧雪今揉了揉睡得惺忪的睡眼推開門，卻看到化妝師姐姐和陶戚用一種慈愛的目光看著他。
“小雪今。”化妝師搖了搖手機，“你看看你的微博~”
顧雪今被這兩個人的眼神看得有點慌，他打開微博瞧了瞧，除了有一大堆新的好評和一大堆新的粉絲之外，還有——
“陸殊關注了你，還給你的新電影點了個贊。”陶戚感慨道，“他甚至轉發了你電影的宣傳片，哥真的，我哭了。”
第29章 互相關注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老婆……
“啊？”顧雪今微微一怔, “陸殊轉發我微博嗎？”
在娛樂圈，一晚上的時間就足夠一件事的輿論發酵，這一晚過去之后, #為了資源跪舔六十歲金主#、#下場給顧雪今買黑并禍水東引給陸殊#、#對認真負責的經紀人狼心狗肺#就成為了陳蕭文這個二十五歲男演員的微博關鍵詞條。
截止早上九點, 已經有十位和陳蕭文合作的品牌商宣布與陳蕭文解約劃清界限，就連他的公司也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保他。
沒了重金氪下的水軍維持的虛假繁榮, 輿論幾乎是一邊倒, 全是關于陳蕭文的差評。這也讓《小道士》的票房成績愈發難看, 而《黃昏之時》上映首日票房就高達10億, 創下了顧雪今職業生涯的新高。
這一仗，終究是顧雪今打贏了。
顧雪今點進陸殊的微博頁面，一眼就看到了陸殊轉發的《黃昏之時》宣傳片，陸殊甚至配了一行字：電影很好看, 期待顧老師新作。
這條凌晨三點半發的微博已經有接近十萬條評論，要知道，陸殊除了工作, 很少發微博, 微博頁面和他本人一樣高冷。
顧雪今是他第一個關注的圈內藝人，也是陸殊第一個主動互動的藝人，這可稱得上娛樂圈大瓜了。
趕在這個時間點, 陸殊公開支持顧雪今,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意味著什么。陸殊的大粉已經同顧雪今大粉握手言和, 評論都在為《黃昏之時》瘋狂打call——
【陸哥你終于想起微博密碼啦，期待你進組嗚嗚，期待你和雪今老師的新作】
【已買票，光速支持，陸哥讓干啥就干啥】
【？我怎么覺得陸哥像是已經看過《黃昏之時》了, 他說的很好看，像是看完整部電影的觀后感哎】
【不是，哥，你半夜三點半發微博夸顧老師，加上你前些日子跟顧老師錄綜藝里的蛛絲馬跡，你好像真有點不對勁】
【有點不對勁+10086，顧老師新電影確實好看，扮相和打戲部分都很驚艷，真的是未來可期呀】
【走了姐妹們，我要去大戰陳蕭文腦殘粉了，這喪心病狂沒有人品的東西竟然給咱們家潑臟水，看我不罵的他屁滾尿流】
【？家人們，雪今在線哎，他剛剛瀏覽了陸殊的微博，呆崽又忘切號了吧】
【哈哈哈哈，是真的！雪今真的忘切號了，他好可愛啊】
“啊，寶，你怎么又拿大號瀏覽人家微博，會有記錄的！”化妝師姐姐說，“算了算了，反正已經有人看到了。”
顧雪今拿著手機的手一頓，他心一橫，心想反正都被看到了，陸殊也是救過他命的朋友，便用自己的賬號給陸殊點了回關。
這時候，微博界面已經顯示了他與陸殊“互相關注”的關系。沒多久，粉絲們就發現了這一壯舉——
【家人們，活久見，兩家世紀大握手了？！】
【殊雪就這樣水靈靈地休戰了23333兩位也挺慘的，要不你們兩位受害者談個戀愛讓我們嗑一嗑】
【殊雪cp超話了解一下啊！現在入股還屬于元老，過幾天說不定就爆了，我先去預定一個超話小主持人的席位】
【哈哈哈我都沒見過陸殊夸人，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變成這樣，昨天直播占卜師說今崽的正緣“以前就認識，就在你身邊”，不會就是陸殊吧】
巨大的討論度讓顧雪今回關陸殊這一事很快就上了微博熱搜第一，顧雪今妝還沒化完，這邊微博已經爆了。
“天啊，寶，我覺得你現在紅的超乎我的想象。”陶戚感慨道，“你這上熱搜的熱度，內魚沒人能打過你了。”
顧雪今刷著網友們的評論，發現大家在嗑自己和陸殊的cp，臉也越來越紅。
“呃，網友們怎么什么都嗑。”顧雪今嘀咕道，“我和陸殊也就是最近才熟了些……”
“你倆是最近熟了沒錯。”陶戚開始嘿嘿笑，“但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網友沙雕但犀利，總是能發現娛樂圈藏著的秘密。”
秘密？陸殊能有什么秘密。
就在這個時候，顧雪今微信彈出的新消息打斷了顧雪今的思維。
洛遠：【寶，陸殊是在微博主動下休戰書了？】
顧雪今：【看起來好像是的】
洛遠：【哈？可是我剛剛在活動現場又看見了這個b，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見我手機壁紙是你，又一臉不爽，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啊？？？】
顧雪今：【……可能是起床氣吧，畢竟他半夜三點都沒睡覺，還在刷微博】
洛遠：【……跟你說個離譜的事情，我隊友竟然在嗑你和陸殊的cp，他非說陸殊可能是喜歡你所以吃醋了，這怎么可能？我隊友真得找個對象了，他什么都嗑！】
顧雪今心虛地沒有回復，畢竟他也開始對陸殊的行為有所警覺。
洛遠：【我擦，陸殊剛剛好像笑了。我瞄了一眼，這哥們貌似是在看你微博，他不會又憋著什么壞點子吧！】
洛遠這條消息發出的下一秒，顧雪今的微博便跳出了一條互關好友的消息。
陸殊：【感謝你的關注，一路同行，屬實幸運】
顧雪今：【……別裝機器人了，你微博機器人回復多個波浪號！】
他說完便撤回了，他知道的這么清楚，是因為他小號曾經關注過陸殊。
當時他還是陸殊的路人黑，也沒曾想有一天，他的大號也會和陸殊互相關注，兩個人還因為契約結了婚。
陸殊很快回復：【好，謝謝老婆的關注】
顧雪今：【？你干嘛總這么叫我啊】
陸殊：【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老婆。好不容易有了，當然要叫了】
“雪今，好像不用給你打腮紅了。”化妝師姐姐說，“你今天臉有點紅，氣色也很好。”
“我——”
顧雪今不知道怎么回陸殊，索性關了手機屏幕。
他閉上眼睛，心跳仍有些快，眼前也浮現出陸殊冷淡而英俊的臉。
這狗東西，是在撩他，還是逗他啊！長了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欲樣子，怎么說起來騷話怎么一套一套的？
顧雪今垂下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層淡淡的陰影，一張小臉在陽光下精巧的不像話。
陶戚和化妝師姐姐又拿出手機對著顧雪今開拍，陶戚邊拍邊說：“也不知道誰以后能有福氣，跟我們雪今談戀愛，看著雪今的臉就生不起來氣。”
“對呀對呀。”化妝師姐姐義正言辭，“雪今，你結婚也得找個帥一點的，不然看著都倒胃口。”
就在這個時候，奶奶將早餐端了上來。
她笑瞇瞇地說道：“乖崽崽，奶奶昨天晚上夢見了你爺爺，你猜，爺爺跟我說什么？”
顧雪今抬眼：“嗯？”
“他說你談了個超級帥的男朋友。”奶奶眼里閃光，“爺爺好像特別滿意，說那男孩子長得好，對你又好，似乎家里經濟條件也不錯，還很樂意給你花錢。”
顧雪今滿頭問號，又有點懵。
在陶戚和化妝師姐姐爆發的笑聲中，他抗議道：“奶奶，還有你們兩個，都別催我找對象了，你們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催婚方式！”
奶奶輕聲笑了笑，把準備好的水果盒子遞給顧雪今，說道：“崽崽，工作再忙，也要記得吃水果。”
顧雪今吃了一顆奶奶喂過來的大草莓，含糊不清道：“嗯，我知道的。”
有好吃的，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崽崽啦！
大概是早飯吃的太飽，顧雪今在去往隔壁市參加路演的保姆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的他坐在一艘小小的船上，船下是一潭綠幽幽的湖水，四周皆是茂密的叢林，船頭還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緩緩劃著船。
那男人身著一身黑色沖鋒衣，顧雪今看了半天他的背影，也還是沒認出來這是誰。
他心想，或許他本來就不認識這個男人，也沒來過這個地方，不然總該有個印象。
四周都是層層疊疊的山巒，山谷里很安靜，不斷傳來布谷鳥的回響。
“咕嚕咕嚕——”
顧雪今能聽到湖底不斷傳來類似于金魚吐泡泡的聲響，可仔細聽，那聲音又不太像魚，有可能是水蛇。
小船就這樣緩緩行駛進了湖心附近，四周逐漸起了濃重的白色的瘴氣，因為太冷，顧雪今在船上發了個抖，忍不住叫前面的男人：“哎，大哥，你別往里面劃了，這里很危險的！”
他連著喊了幾聲，面前的男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依然像是沒有感情的NPC一樣劃著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小船行至湖心，顧雪今終于忍不住去抓面前男人手里的船槳，但他的手剛碰到那男人枯黃的手，就嗖的一下縮了回來。
——這不是活人的手，活人的手不會這樣涼。
顧雪今一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面前的男人突然悠悠地轉過了頭，一張慘白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有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顧雪今，低聲道：“我……我要……回家。”
說完這句話，這男人突然就化作了一具枯骨，嚇得顧雪今倒吸了一口涼氣，從夢中驚醒。
“啊！”
見顧雪今驚魂未定，陶戚立馬關切地看向他，說道：“怎么了寶，哪里不舒服嗎？”
顧雪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正直正午時分，他還在行駛的保姆車里，四周也沒有什么綠色幽譚，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夢。
他這才松了口氣，說道：“沒事，我剛剛做了個特別真實的噩夢，我夢見鬼了。”
陶戚連忙倒了些熱水給他，說道：“你是不是這兩天跑宣傳太緊張啦，加上陳蕭文那事兒神神鬼鬼的，可能潛意識里有點焦慮吧。”
顧雪今點了點頭，沒再想這件事，很快就全心投入了今天的行程。
參加路演的粉絲都非常熱情，顧雪今看到粉絲就心情很好，一直在不停地和大家打招呼。
因為在《黃昏之時》的結尾有他飛升之后的九尾狐扮相，路演現場顧雪今戴了一對雪白的狐貍耳朵。他穿著印有黃昏之時卡通人物的白色體恤和水洗藍牛仔褲，整個人也像是一只雪白的小狐妖。
“啊啊啊啊崽崽！好漂亮啊崽崽！”
這造型讓媽咪們狂喜，現場不斷傳來尖叫，結束時顧雪今還和后援會的粉絲們拍了一張合影，然后發了微博——
顧雪今v：青丘小白狐見到你們很開心，謝謝大家支持！【比心】
他發了一張和粉絲們的大合影，除此之外，還發了一張自拍live圖。
照片里的顧雪今豎著雪白的狐貍耳朵對鏡頭比了個耶，形狀漂亮的桃花眼滿含笑意，看上去就非常清純。
【啊啊啊啊崽崽，這個造型好適合你】
【兒子你太爭氣了，希望我的每一個墻頭都和你一樣努力】
【我靠，這不比陳蕭文那整容臉好看多了？】
【？剛剛陸殊秒贊了】
【啊？啊？不是吧哥，剛關注就秒贊啊，你倆是為了下部劇營業還是怎么回事（指指點點，我都真有點嗑你倆了】
【哈哈哈哈哈哈陸哥以前微博都不點贊評論的，怎么回事啊，你倆好像我看的死對頭文學】
顧雪今劃著評論的手一頓，就在一分鐘前，陸殊贊了他這條宣傳微博。
壞狗……竟然這么積極嗎。
顧雪今正琢磨著陸殊，唐小虞就kuku發了好幾張截圖給他，說道：【寶，我剛剛在論壇看見這個照片，有人說之前在學校門口看見了陸殊來接你呢】
圖片是陸殊接顧雪今去見孫道士的那天拍的，照片里車子的車牌號被打了馬賽克，但陸殊和顧雪今被拍到了一截側臉。
好在是校內論壇，只是小范圍傳播，微博上并沒有出現這張照片。
唐小虞：【你倆啥時候變成能夠一起出去約會的關系了呀？】
顧雪今解釋道：【那真不是約會，當時有點正事兒】
唐小虞：【正事兒？那他也沒讓助開車來呀，自己開車來接你，又是單獨相處，那不就是約會嗎。我終于知道畢業典禮那天他為什么反常了，他絕對喜歡你，他就是在吃醋！】
第30章 同床共枕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明白嗎……
雖然沒談過戀愛, 但是從青春期開始，顧雪今就經常被同學表白。
進圈之后，圈子里亂花漸欲迷人眼, 對他表白的人也更多了。偶爾還會遇到資方給他伸出橄欖枝, 資本方對方承諾，只要肯和他交往, 就會給他最好的資源, 但也被顧雪今拒絕了。
他始終都沒有遇到那個讓他怦然心動的人, “喜歡”這個詞語逐漸在他的生活中變得越來越遙遠, 當唐小虞說出“喜歡”這個字眼，他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唐小虞：【寶，那你上次在半夜說的那個送你畢業禮物的朋友，也是陸殊嗎？】
事到如今, 顧雪今誠實道：【嗯，確實是他】
唐小虞：【哇，那他還有什么可疑的行動嗎？】
顧雪今：【……被拍照那天, 我有點胃疼, 他來我家給我做了一頓飯，這種算可疑嗎？】
唐小虞突然連發了n個哈哈哈表情包，然后說：【臥槽, 我真沒想到陸殊追人這么體貼, 果然世界上再高冷的男人, 對喜歡的人都是溫暖的哈哈哈】
顧雪今：【……應該也沒到喜歡的那種程度吧？他平時也總是那個冷冰冰的樣子，有時候還懟我啊，我們倆現在就是朋友】
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中很久，唐小虞似乎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最后發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他說道：【朋友？你要不照照鏡子，我是大猛一我都要跟你談戀愛，誰要跟大美人只當好朋友啊？？？你不信的話，下次發個自拍照片給這位strong哥，你看看他還會不會冷冰冰酷炫狂拽！】
顧雪今：【才不要】
唐小虞：【……寶！他百分百喜歡你，你啊，只要想清楚你對他的感覺去選擇就好了】
車窗外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保姆車開回了B市城區，天邊的云是漂亮的淡紫色。
顧雪今放下手機，心里卻突然有些亂。
今天又是和陸殊煉炁的日子，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再過不久，他又會見到陸殊了。
想到這里，也不知道是期待煉炁時那種舒服的感覺，還是不再討厭陸殊，他竟然感到有些輕松。
“寶，Roseholy剛剛發官宣你作為接下來三年的代言人了，恭喜你呀！”陶戚將手機遞給顧雪今，“對方的品牌經已經聯系我了，咱們周日就拍宣傳片。”
顧雪今點了點頭，也看向了自己的微博——
Roseholy：我們非常榮幸的宣布@顧雪今先生為Roseholy成為本品牌最新的代言人，期待今后合作！【圖片】
【官宣配圖竟然是《黃昏之時》的劇照？！看得出來官方很滿意雪今這個代言人了】
【天，謝謝玫瑰爸爸，我們今寶現在是真出息了，四年前他剛出道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到他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哇這真是啪啪啪打陳蕭文的臉，不是說我們雪今接不到高端代言嘛，這可是頂奢珠寶品牌啊，光宗耀祖了崽崽】
【感覺雪今氣質很符合哎，浪漫的小傲嬌2333今年發了年終獎就去買一條項鏈支持顧老師工作】
【真的揚眉吐氣了，我們雪今寶寶接頂奢了，媽媽好高興嗚嗚嗚，今晚得多吃點歡慶一下】
顧雪今轉發了微博，并說：【很榮幸能有機會代言roseholy，感謝品牌方的支持】
他這條微博發出了下一秒，陸殊就秒贊了他。
好家伙……難不成陸殊還把他設成了特關？這家伙以前不是對互聯網不感興趣嗎？
發現這件事的顯眼不止顧雪今一個人，網友們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陸哥，你現在像是雪今沒有感情的水軍hhh】
【……哥你憋了幾年了？說實話你早就想贊雪今了是不是啊？】
【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了，哥，你是被顧雪今這個b下了迷魂咒了？】
【再這樣下去我真以為你倆談了，雪今非常貌美，嗚嗚，我可以接受這個漂亮嫂子】
陶戚從亂七八糟的評論中笑著抬起眼，說道：“對了寶，阮先生秘書說，阮先生想要加你微信，我尋思問一下你意見，就沒推給他。你看你想加嗎？”
顧雪今這才回神，說道：“哦，沒事兒，我之前在朋友聚會上見過阮先生，你把他微信推給我吧，我去加他。”
“你竟然見過他嗎？據說這老先生特別社恐，從來不露臉的，這些年都是他兒子負責公司的事項，我家雪今什么時候人脈這么廣啦。”陶戚驚訝道，“那我微信推你了啊。”
陶戚對自己曾和阮先生擦肩而過渾然不知，但也為顧雪今越來越好的資源感到驕傲。
顧雪今剛加上老先生的微信，老先生那邊就發了一個非常熱情的古早感謝表情包，并說道：【顧先生，林林現在很好，非常感謝你的幫助，有任何需要我幫助你的事情，請你隨時找我】
顧雪今迅速回復：【阮先生，不必客氣，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代言Roseholy，我會努力的】
隨著夕陽西下，車子行駛至B市一條街道。
顧雪今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說道：“張師傅，停一下，我想買點東西。”
這條街有顧雪今覺得最好吃的一家巧克力店，巧克力店里各式巧克力琳瑯滿目，顧雪今認真挑了許久，最終選中了一盒什錦蝴蝶酥和一盒開心果味的巧克力。
他是這家店的常客，他知道開心果味的最好吃。
但與以往不同，他這次還買了兩個漂亮的禮盒，讓店員小姐將兩盒點心放了進去，用漂亮的藍色絲帶包了起來。
陶戚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寶，送朋友啊？”
“嗯，一會兒要去朋友家做客。”顧雪今歪頭道，“會不會有點送不出手？”
“為啥送不出手，這巧克力1400一斤，你朋友不要的話給我，我全吃了。”陶戚托腮，“而且他不是你男朋友嗎，你送啥他都必須都給我咽下去，不然他就不配啊啊啊——”
顧雪今伸出雙手掐住了陶戚的脖子：“陶戚，你不僅腦補了個人，還腦補出劇情了是吧！”
“哈哈哈，就算他現在不是你男朋友，以后也會是了啊。”陶戚笑的更燦爛了，“寶，等那一天到了，我會給你煲紅豆粥的！”
因為開解了丟魂小朋友全家的執念，這晚，顧雪今在九點四十五才變成了鬼魂。
但不知是不是解念消耗靈能太多，今晚的顧雪今又有些虛弱和疲憊，做人時狂睡，做鬼了也渾身無力，飄幾步都要歇一會兒。
他在家里稍微了下兩盒點心的蝴蝶結，又給他的發財樹澆了點水，驚喜地發現這金幣竟然真的發芽了。
“哇……竟然是真的可以發芽啊。”
顧雪今拿出手機對著發芽的發財樹拍了張照片，可即便心情很好，他身上也像是灌了鉛般沉重，甚至身上陣陣發冷，出現了做人類時的感冒發燒癥狀。
這就是解念的代價嗎？
雪今他啊，真的好累啊。
顧雪今在床上縮成一小坨，終于在晚上十點半拎著點心出發，剛飄了幾步就像跑完一萬米那么累。
再堅持一下吧，也許練完炁就好了——
他這樣想著，卻突然在樓下看到了戴著黑色口罩的陸殊。
陸殊穿了套寬松的灰色工裝，身形修長挺拔，英俊深邃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是在等他。
“……陸殊？”顧雪今疑惑道，“今晚不是去你家嗎？”
“是去我家。”陸殊低聲道，“我來接你。”
顧雪今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非常意外，過了好久才“哦”了一聲，他輕輕眨了眨眼，說道：“你今天不忙嗎？”
“不忙。”陸殊沉默了幾秒，又說，“我想來接你。”
如同唐小虞所說，接人出門和送人回家好像是有些曖昧。
縱使他們只是契約夫夫，可陸殊來接他時溫柔又深沉的樣子，好像真的是他的丈夫。
陸殊抬眼看向眼前輕飄飄的漂亮小鬼和他拎在手里的禮物，方才還十分冷峻的眉眼多了幾分溫柔。
“給我的？”
顧雪今下意識地要反駁，但點心又確實是給陸殊的，便眨了眨眼，輕聲說：“我說過要請你吃東西的，給你！”
說完，他飛快地把系著藍色蝴蝶結的禮盒塞進陸殊的手里，自己則飄到了陸殊前面，甩開陸殊了三米。
陸殊看著手里的小禮物，眼底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他自幼衣食無憂，但沒有哪一次收禮物像今天這樣開心。縱使不知道禮物的內容物是什么，但因為這是顧雪今送給他的禮物，陸殊單單只是拿著點心，就很愉悅。
可他的愉悅并沒有持續太久，他發現眼前的小鬼今天也很虛弱——
“……壞狗，不是來接我嗎。”顧雪今回過頭，表情高傲又可愛，“快點快點，我不想走路了！”
陸殊快步跟了上去，他伸出雙臂攬住了顧雪今的腰，顧雪今立刻偷偷吸了陸殊好幾口陽炁，然后埋頭在陸殊懷里瘋狂開飯。
他做賊心虛地偷偷看了陸殊一眼，又對自己說，沒事的，反正這是你老公，吸他幾口陽炁怎么啦！
但陸殊顯然發現了，只幾秒鐘的時間，顧雪今又摔到了陸殊家里的白色小羊皮沙發上。
他調整自己的坐姿，在沙發上緩緩坐正了身體，還未回過神，就被陸殊從背后環住了腰，重新和陸殊一起摔回了沙發。
這一次，陸殊的眼神比方才要強勢很多。
顧雪今看著他，輕聲問道：“……怎么了？”
這壞狗，該不會因為自己偷偷吸了陽炁而生氣了吧？
“你快要沒炁了。”陸殊低聲道，“不是跟你說過了，難受就聯系我？”
顧雪今微微一怔，竟從陸殊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擔憂。
他小聲嘀咕道：“其實我也沒有很難受，就是有點累而已，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為突然攝入了大量的陽炁而欲-仙-欲-死。
因為太過舒服，他甚至在陸殊懷里打了個顫，手也攬住了陸殊的脖子，發出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那聲音實在太過澀情，讓他自己都不忍心仔細聽。顧雪今只覺得害羞，便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去看眼前發生的一切。
恍惚間，顧雪今心想，如果陸殊真的喜歡他，那他們現在的姿勢實在太過危險。
“呃……你等等——”
下一瞬，陸殊摟著他的那只手突然發力，兩人姿勢對換，陸殊雙手壓在了顧雪今身旁的沙發上，就這樣撐在了顧雪今身上。
他漆黑的眸子凝視著顧雪今漂亮的眼睛，許久沒有說話。
顧雪今被他盯得有些害羞，輕聲說道：“……你干嘛呀。”
陸殊的眼神自顧雪今柔軟的嘴唇掠過，有那么一瞬間，顧雪今以為自己要被親了。
可陸殊卻只是認真看著他，低聲道：“雪今，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明白嗎。”
顧雪今被這問題問得一愣，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是呀，他們協議結婚了，他知道的呀。
“那今晚不舒服，為什么不告訴我？”
顧雪今眨了眨眼，似乎覺得這兩個問題之間沒有什么關聯性。
“我怕你在忙，”顧雪今眨眨眼，“所以不想麻煩你。”
“我說過會對你的安危負責。”陸殊蹙眉，“雪今，是相信我很難，還是不想相信我？”
顧雪今懵懵地看著陸殊，突然有些迷茫。
他可能是有些慢熱，但并不是不相信陸殊，只是不想太多的打擾到對方。
陸殊也發現了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他放緩了聲音，說道：“崽崽，吸炁。”
恰在此時，身上炁流亂竄，突然一陣冷一陣熱，一時間有些氣息不穩，難受的好久沒說出話。又是一陣天暈地轉之后，他竟出現在了陸殊臥室的大床上。
陸殊躺抱著他，一只手替他一點點順炁，另一只手則緊緊地抱著他。
“深呼吸，雪今。”陸殊溫聲哄著他，“再吸一口炁。”
顧雪今緊閉著眼睛吸炁，過了許久，他終于不難受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只溫暖的手掌覆在了他的額頭，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乖崽崽。”抱著他的陸殊低聲道，“閉眼睛，再休息一會兒。”
陸殊的語調很溫柔，抱著顧雪今的手臂堅實有力，讓顧雪今感到很溫暖。
在閉上眼前，顧雪今恍惚地想，陸殊方才可能真的生氣了。
在他短暫的人生中，也曾遇到各種各樣生氣的人。他知道，推開一個人是比靠近一個人更容易的事情，但陸殊生氣的原因，卻只是想靠他近一點，然后抱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