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此刻的菲利希斯也已經拿到了金鑰匙, 他陰狠轉頭,按下手中的按鈕。
“小心!”霍爾斯碰到蘭登手腕的那一刻, 臉色一變,立即捏斷了手鏈,扔到了空中。
手鏈在空中綻放出一朵絢麗的銀花,空氣中瞬間彌漫出一股硝煙的氣味!
“竟然是火藥。”
霍爾斯攬住蘭登,菲利希斯看見計謀沒有得逞,眼底劃過一抹懊惱,也顧不上霍爾斯,徑直進入了大殿之中。
蟲神像就在其中。
“轟開大門!”霍爾斯一聲令下,槍炮齊齊對準了大殿。
“他要提前開啟賜福?”蘭登神色有些驚詫。
出來的時候,他便看到了殿中的神像。
與一直見到的金身塑像不同, 那一尊神像似乎是琉璃水晶制作而成的, 流光溢彩, 華貴異常。
“他是有那個打算。”霍爾斯冷然地看向緊鎖的大門,皺起了眉頭。
布萊特也被押了過來,他憤憤地看著大殿, 幸災樂禍道:“三樣圣物都落到了大皇子殿下手中, 等賜福開啟,他就是星際第一人!就算你擁有這兵力又如何?3S級別的精神力, 蟲神的威能難道你們都能抵擋住?”
眼看著粒子炮也沒法將大門轟開,霍爾斯看了一眼蘭登。
“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去嗎?”他放低了聲音,詢問道。
蘭登愕然。
這件事他一直沒有說過,霍爾斯怎么會知道?
霍爾斯摸了摸蘭登的腦袋。
“我會實現你的心愿。”
他獨自上前,每走一步, 身體都發生了變化。
場內所有蟲不由得驚呼出聲。
霍爾斯的羽翅沖破了甲胄,在陽光下發著五彩的光。
他的骨翅潔白如玉, 而手臂也徑直化作了鋒銳的螳刀。
精神力在他的手邊凝聚,與金屬門相撞,發出刺耳的嘎嘎聲。
原本堅不可摧的大門就這樣在他精神力的切割之下破了一個大洞,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在殿內的菲利希斯反應不及,但他已經將儀式施行完畢。
蟲神的虛影開始籠罩大殿。
信仰之力像是流水一般涌入到菲利希斯的身體。
雖然圣石仍不是最完美的形態,但它已經成型,在空中發出微弱的五彩光芒。
這一幕讓星際所有蟲感到震撼。
一直以來,蟲神的賜福都是小范圍圈子才知道的事,如今讓所有蟲撞破,見證這神奇的一刻,星際所有蟲都無比震驚。
霍爾斯看著被虛影籠罩的菲利希斯,他張狂地站在大殿正中,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正涌入他的身體,這讓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是他的第一個愿望,他要成為3S級別的強者,成為星際的第一人!
他的羽翅變得血紅,身體急速膨脹,幾乎完全獸化!
他對這力量無比迷戀,看著闖入的霍爾斯,更是將他當做螻蟻。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與我一戰嗎?”感受著自己的強大,菲利希斯毫不留情地攻向霍爾斯。
然而他的身法十分靈巧,他不過一側身,地板上就出現了一個焦黑的大洞。
蟲神像的腦袋已經變得暗淡,而身體卻十分光潔。
這意味著,它不過是將一小部分的力量賜予了菲利希斯,就讓他膨脹至此。
霍爾斯并沒有退縮。
他飛到半空,一個旋身就將那整齊擺放的圣物踢飛,金色鑰匙牢牢插到了神像的眉心,那水晶一般的神像竟然隱隱發出了碎裂聲。
菲利希斯目眥欲裂。
他既擔心神像徹底碎裂,又想對霍爾斯下殺手,兩相權衡之下,他擋在神像面前,手中的精神力直直朝著霍爾斯攻去。
然而他既舍不得那濃厚的力量,行動范圍自然受限,霍爾斯身法靈動,與他纏斗之下,竟然冷不丁脫身,一拳打在神像的腹部,引得那神像應聲發生了碎裂。
“不!”菲利希斯朝那神像撲過去,卻被霍爾斯撰住了肥大的羽翅。
他將那翅膀拽下,卻看見那羽翅在他手中肉眼可見地縮小,無數信仰之力逸逃,竟然徑直融入了霍爾斯的身體。
霍爾斯也是一愣,他恍然間想起,似乎菲利希斯確實服用過他的翅膀壯大自己,如今翅膀離體,自然而然便去找原來的主人了。
菲利希斯沒了翅膀,像是一只巨大的蠕蟲,緊緊貼在神像之上。
他的神情已經變得癲狂,瘋狂將精神力灌入到神像之中,用來置換更多的信仰之力。
似乎他覺得,只要吸收了所有的信仰之力,他就能變成宇宙的最強者,將戰局扭轉。
但是,異變卻突然發生。
不知是否神像受損太過嚴重,激發了它的自我保護機制,他竟然開始反向吸收菲利希斯的精神力,在他的驚恐神色中,那肥大的身軀漸漸變成琉璃形態,沒過多久,他便成為了神像的一個不可分割的部分。
神像的虛影也漸漸變淡,三樣信物之中的兩樣也逐漸黯淡無光,只剩下蘭登的圣石,因為不完整的緣故,能量還沒有被神像吸收。
霍爾斯收起翅膀降落在原地,他猶豫了良久,撿起了那塊圣石。
賜福已經開啟,他握住圣石的那一瞬,暖融融的信仰之力開始流淌,一點一點將他剛剛被菲利希斯打出的血洞慢慢恢復。
蘭登連忙上前扶住霍爾斯,他著急地打量著對方:“怎么樣,你受的傷嚴不嚴重?”
他親眼看到,菲利希斯在霍爾斯身上打出了不止一個血洞,但他穿著純黑色的甲胄,除去能聞到血腥味之外,血液浸染在衣物上,根本看不出傷口的嚴重性。
“我沒事。”霍爾斯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蟲神像,將猶帶著體溫的圣石交到蘭登手中。
他喉音艱澀:“賜福已經開始了……看蟲神像的破損程度,下一次賜福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開啟。”
蘭登一愣。
他聽清楚了霍爾斯的言外之意。
這是他能回去的后機會了。
如果他沒有把握住,或許,這輩子他也沒辦法再回去。
“許愿吧。”霍爾斯眼底滿是紅紅的血絲。
這些日子,為了找他,霍爾斯幾乎是不眠不休。
而如今看見了他,卻又即將面臨生離。
霍爾斯垂下眼睫,深深地望著蘭登。
他覺得手中握著的手是如此的溫暖,而他卻如墜冰窟,連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蘭登望了一眼蟲神像,又望了望霍爾斯。
他攥緊霍爾斯的手,閉上了眼。
**
霍爾斯不舍地用眼神描摩著愛人的容貌。
他只想再看一眼,深深地,將他的容顏篆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他這些天查閱了典籍,翻閱了無數資料,只要回去了,沒有一只雄蟲會在這個世界重新出現。
他攥緊了蘭登的手。
但,他腦海中一幕幕都是蘭登與他在克雷德星的畫面。
他不能那樣自私。
如果蘭登的愿望是想要離開,他又怎能憑一己私欲將蘭登囚禁在身邊呢?那與格萊斯有什么兩樣?
如果愛一個人,那么,是放手,是自由,是給他足夠多的選擇的權力。
霍爾斯把蘭登的手握地很緊很緊,他擔心,這一松開就是永別。
即使已經在自己心里進行了無數次心理建設,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顫抖了。
蘭登睜開眼,回握住他的手,調笑道:“怎么了,手心這么多汗?”
不僅僅是手心,他的額頭也滿是汗珠。
蘭登摸了摸他的額頭,將手搭在他的臉側。
“你要走了嗎?”霍爾斯問道。
他看見蟲神像的光彩越來越淡,光束籠罩在了他們身上。
霍爾斯的鼻腔滿是酸意,他強忍著自己眼眶中的淚水不讓他落下。
這太丟人了。
他要笑著送蘭登離開,讓他不至于一想起自己,就覺得他只會哭喪個臉。
“別笑了,笑得丑死了。”蘭登捏了捏他的臉頰。
霍爾斯失落地低下頭,他攥緊拳,不知道該做出個什么樣的表情。
卻聽見蘭登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拽過霍爾斯的衣領,將他拉下來,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五彩的光暈打在他們的身上,源源不斷地信仰之力沒入到二人的身體。
霍爾斯輕輕閉上眼,他回味著這個吻,一點一點加深,一點一點攫取……
很久很久,一直到他有些喘不過氣,口中眼淚的苦澀漸漸變成甜蜜,他還能觸摸到對面那具溫熱的身體。
霍爾斯愕然地睜開眼。
手中的溫熱是那么明晰,對面是蘭登,他的唇瓣被他啃咬成了鮮艷的玫粉色,臉蛋也透著一絲桃花粉意。
他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笑意盈盈。
“怎么……”
他怎么還沒有走?
霍爾斯被這個驚天大禮包砸得緩不過神。
“看見我留在這里,你不樂意?”蘭登挑了挑眉,作勢要走。
霍爾斯趕忙拉住他。
小腹處的那個血洞并沒有因為拉扯而感到疼痛,他一下就攥住了蘭登的手。
霍爾斯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之前的疼痛和舊傷,仿佛從未出現過。
蟲神像徹底歸于黯淡,而蘭登還全須全尾地站在他的面前。
看著霍爾斯恢復了活力,蘭登也將自己悄悄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他的雌蟲,現在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他不會再受傷,不會再可憐巴巴的躺在籠子里。
健康、威嚴又強大。
他被自己養得很好,未來也會越來越好。
蘭登握住他的手,經過一夜的鏖戰,天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清晨的微風吹到大殿里,帶來生機勃勃的青草香味。
蟲族星系很好,就是旁邊的雌君有些聒噪。
“你的愿望……是關于我的嗎?”
“你不走了是嗎?為我永遠留在這里?”
……
他的問題似乎永遠也問不完,但顯而易見的,他的聲音不再低沉,是壓也壓不住的滿滿喜悅。
他選擇了放手,而他的蝴蝶也為他停駐。
這何嘗不是一種雙向的奔赴呢?
而殿內繃緊了心弦的眾多軍雌也終于可以放松了他們的肩膀。
他們就這樣震驚地望著在他們面前說一不二、氣勢逼人的七皇子殿下跟個戀愛腦一般屁顛顛地跟在他的雄主身后,連個影子都瞧不見,更不會有不長眼的跑去請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了。
而這留下的爛攤子該怎么辦?
弗雷德嘆了一口氣。
他揮了揮手,示意傻愣著的屬下把面色灰敗的布萊特拖走——
“還愣著干什么?蟲皇陛下有雄主,你們有嗎?還不快干活!”
蟲皇陛下殯天了,大皇子殿下這始作俑者也去見蟲神了,后期他們還有的忙呢!
弗雷德意氣風發地走出了大殿:等登基大典結束,新皇陛下去度個蜜月,他也能好好休個假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