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澄并沒有第一時間接聽，而是下意識看了她媽媽一眼。

    衛燃指了指停在這一層已經打開門的電梯，“先進電梯。”

    電梯里的人都是來這一層的，兩人退開讓電梯里的人出來后，下去的電梯里也只有她們倆。

    衛澄這才接聽了電話，對那邊禮貌的詢問，“喂？您好。”

    “您好您好。”手環傳出一道清脆的女聲，“請問您是衛澄嗎？”

    “是的。”衛澄老實回答。

    那道女聲一下變得非常歡快又熱情，“好的，非常感謝您愿意接聽電話，我這邊是沙納爾軍事學院的招生辦，我姓呂，您可以叫我呂老師。”

    “我們這邊看到了您的異能檢測結果，是非常適合進軍校的異能呢，可以問一下，您現在有意屬的院校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愿意了解一下咱們沙納爾軍校嗎？”

    衛澄對軍事學院還真不太了解，對于院校，她只主動去了解過農學院。

    哪怕到了現在，衛澄心里還是想著試試能不能報農學院，除非真的沒有希望了，她才會老實去軍校。

    考慮到軍校會是她的退路，衛澄選擇了比較圓滑的回應。

    她用聽起來很誠懇的語氣回道，“我現在還沒想好呢，不過你們學校是沙納爾軍事學院嗎？我回頭會好好了解，并認真考慮的。”

    興許是衛澄的語氣給了呂老師希望，呂老師更加熱情了，“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如果不會耽誤您的時間的話，我這邊現在也可以向您直接介紹咱們學院的優勢，您看怎么樣？”

    衛澄有些為難的說，“這……我暫時有些別的事要先忙。”

    呂老師立即搶著道，“沒事沒事，那您先忙。我這邊非常抱歉打擾您了，還希望沒有給您帶來太大的困擾。”

    對方這么懂進退，衛澄都有點愧疚了，她很禮貌地回，“呃，您不用道歉，也沒有很打擾……不過我現在要忙，得掛斷電話了，可以嗎？”

    呂老師欣然答應，“當然可以。那我們這邊非常期待可以收到您的報名申請，祝您生活愉快！”

    電話打完，也剛好出電梯，衛澄小小的呼了一口氣，跟著她媽媽往檢測中心的服務大廳走。

    衛燃目光慈愛的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一頭凌亂的頭發，“咱們要去窗口咨詢一下報考院校的事情嗎？”

    衛澄搖頭，“剛才在檢測室里，我就已經問過檢測員了，我們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去排隊。對了，檢測員還給了我一份異能者引導書，媽，咱們先暫時安頓好吧，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她十分愧疚的道歉，“對不起……咱們的屋子……都怪我，沒能把能力控制好……”

    衛燃聽著心里不是滋味，想捏捏女兒的臉，卻發現女兒的臉頰太瘦，根本捏不出肉來，心中又是一痛。

    心緒各種交錯之下，衛燃的眼眶都濕潤了，“說什么傻話呢！房子沒了可以賺錢再建，人沒事就好！你不可以再繼續那樣想了！知道嗎？你可是保護了媽媽！不是都怪你，是多虧了有你！明白嗎？是媽媽沒用……”

    衛澄一聽到媽媽的聲音里帶著哭腔，馬上搶話道，“不，才不是沒用！媽你也保護了我的菜，其實我也想說，比起菜，媽媽更重要……以后，不，我以后不會再讓媽媽遇到這種事情了……媽，你現在還疼嗎？”

    女兒還反過來安慰自己，衛燃眼淚還是落了下來，捂著嘴不讓哭聲泄露，用力搖頭。

    衛澄瞪圓了眼睛，“真的不疼了嗎？媽，你別騙我，你這不是都疼哭了嗎？”

    她這話頓時讓衛燃哭笑不得，本來心中壓抑的難受似乎也緩解了許多。

    衛燃抬手擦了擦眼淚，呼出一口濁氣，“媽媽這是因為心疼你！真是個傻孩子，難怪凈說傻話。”

    衛澄嘿嘿傻笑，撓了撓腦袋，憨憨地說，“可是我覺得我一直都挺好的呀，媽，你這是瞎心疼。”

    衛燃無奈的嘆氣，就是因為這樣，這孩子才更讓她心疼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服務大廳的椅子邊上，打算坐在椅子上先查看異能者引導書，看看應該去哪里申請聯邦政府給異能者的福利。

    實際上服務大廳上也有一些人格外留意兩人，因為他們是看著檢測中心的工作人員親自把衛澄接過來的，所以他們也和檢測室外面過道上的那些路人一樣，十分好奇她的異能檢測結果。

    結果對母女從電梯出來后，一邊說著什么一邊走，大廳嘈雜，也聽不清兩人的對話內容，只能看到那當媽媽的又哭又笑的，實在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兩人在服務大廳的等候椅上坐下，有些好奇心很重的人忍不住悄悄湊近。

    衛澄坐下后，敏銳的往那些人的方向瞥了幾眼，眼神中帶著警惕與戒備。

    那些人當即就不敢再接著靠近了，只在遠遠的位置找椅子坐下。

    衛澄確認那些人不會再悄悄靠近后，這才和媽媽一起查看檢測員發給她的電子郵件。

    檢測中心給她發送檢測報告的發件人名稱是‘n6星系-青赤星-流彩市異能檢測中心’，電子郵件里主要是幾個附件。

    其中一個附件是異能檢測報告單。

    考慮到媽媽還沒看到檢測報告，衛澄就把檢測報告點出來，給媽媽看一看。

    她則開了一個分屏，點開另一個名為‘異能者引導書’的附件。

    引導書點開后，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句話。

    [新的異能者！歡迎您的到來！請帶著您的異能，開啟您精彩絢麗的新人生吧！]

    在這個句話之后，還有前言，大致是介紹異能者簡單的發展史，還有一些比較官方的話語總結。

    衛澄都是大致掃過，其實她早就在星網上看過網友們上傳的版本。

    她現在主要看的是政府對異能者的一些基礎待遇，她剛覺醒異能，異能者等級是一個新手異能者。

    異能者等級是根據異能者對異能的掌控度、熟練度、成就等各方面進行分級的，從低到高分為新手、初級、中級、高級、專家、大師，宗師這七個等級。

    而各個不同等級能夠享受到的待遇，也都是公開的，她也都仔細了解過。

    她現在再看一遍，就像是復習，當然，現在再看的心境也跟以前不同。

    畢竟她以前沒有覺醒異能，還是一個普通人，是略帶著向往的心情去看異能者引導書。

    而現在她已經是異能者，這份引導書上的各種內容，她可以切切實實用上了。

    聯邦政府可以給新手異能者提供的基礎優待是可以提供臨時住所，每個月可以領800星幣，15支營養液（不支持指定口味），每年提供四套新衣服，冬季和夏季各兩套，逢年過節還會有其他物資補助。

    因為聯邦政府非常支持新手異能者進入大學得到專業的指導和學習，所以政府還會著重提供入學方面的幫助。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可以提供免息的助學貸款，對經濟困難的異能者，會視情況減免一些費用。

    除此之外，異能者的身份登記完成后，哪怕是新手異能者，也可以登錄異能者懸賞任務平臺領取任務，通過完成懸賞任務的方式賺錢。

    衛澄正琢磨著接下來的計劃，不料光腦上又收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次來電顯示也是一個她不認識的軍校的招生辦。

    這一個來電，不僅把她身旁的媽媽嚇了一小跳，好像也引起了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在那些對她們特別好奇的路人之中，衛澄莫名的很在意一個戴著一頂黑色禮帽的男人。

    別人的眼神給她的感覺都是好奇，但這人給她的感覺好奇是次要的，重點似乎是想要觀察她？

    “怎么了？不接電話嗎？”衛燃見女兒有點走神，忍不住提醒，看著來電顯示的‘阿哈特軍事學院招生辦’，她忍不住感嘆，“又是一個軍校呀。”

    衛澄回神，看了一眼彈出來的來電通知，“接，我現在就接。”

    跟上一個軍校招生辦的流程差不多，阿哈特軍校的招生辦也是先確認了衛澄的身份，之后就熱情的想要向她介紹阿哈特軍校的優勢。

    衛澄也用跟上一次差不多的說辭含糊過去，依舊是不拒絕，不主動，語氣真誠的表示自己會認真考慮的。

    這次的通話結束后，衛澄暗想，等安頓好了之后，還是得好好了解一下這些軍校，至少要大概知道每個軍校最大的特色之類的。

    如果農學院真的毫無希望，那就得在軍校里精挑細選了。

    “怎么樣？”衛燃一見她結束了通話，就立即詢問。

    衛澄詫異的瞥了她媽一眼，“媽？你是不是太緊張了？我跟那邊的對話你應該都能聽見，你居然還問我怎么樣……不怎么樣唄，就還是再考慮考慮。”

    確認媽媽已經把異能檢測報告看完了，衛澄就干脆把光腦的虛擬觸控屏收起，認真說道，“媽，我剛才看了一下異能者引導書，聯邦政府會給沒有住所的異能者提供臨時住所。”

    她頓了一下，“我們接下來先去市政府行政中心，要先辦理異能者身份認證，以及一些其他業務，之后才能享受到異能者的特殊福利待遇。其他的事情都等安頓好了再去琢磨，可以嗎？”

    衛燃一直都知道女兒挺有主意，也挺靠譜的，所以對女兒的提議她欣然同意，甚至都沒有想到自己去親眼看一看異能者引導書進行確認。

    母女兩人達成一致意見后，還惦記著檢測費用，用剩余的錢一起去補交了檢測費，這才離開異能檢測中心的服務大廳。

    衛澄在離開時，還用略帶警告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了幾眼那些對她們過于關注的路人，包括那個黑色戴禮帽的男人。

    確認兩人已經走遠，對兩人十分好奇的路人們立即開始了討論。

    有一些人剛好是從檢測室那層樓下來的，目睹了衛澄接到軍校招生辦主動打來電話的全過程，忍不住感嘆，“這就是異能危險等級s級帶來的效率嗎？招生辦電話打也太快了吧！會是哪個軍校打來的？好奇了！”

    聽到這句感嘆的另一個路人震驚，“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瘦瘦的女孩覺醒了s級危險等級的異能？？”

    “我一直聽說異能檢測中心有某種機制，在其管控范圍內如果有s級危險等級的異能者覺醒了，檢測中心會直接收到警報。所以那個女孩就是因為這個機制，才會被檢測中心專程派人去接的嗎？”

    “咱們這兒，就這么一個貧瘠的邊陲星，竟然出了一個危險等級s的異能者……”

    這時有人十分不屑，“不就是危險等級s，又不是s+，有那么夸張嗎？危險等級s是比較少見，但也沒稀少到讓你們這么驚訝的程度吧。真是少見多怪。”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就是，危險等級高，又不是完全的好事。退一萬步來說，這也只能說明這異能者在戰斗方面會比較厲害而已。再者，如果這個異能者自己不努力，就算給她s+的異能，她恐怕都不能闖出什么天地來。”

    “哼，至少人家軍校隨便挑。你們就酸咯。”

    ……

    戴著禮帽的男人躲在無人角落，整理著收集到的情報，結合自己觀察后的初步結論，在一個高度機密的群組里發出消息，[……據給那孩子檢測異能的檢測員，以及接引他們的工作人員所說，那孩子很喜歡種東西，很想進農學院。]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腦子里浮現的字眼是‘反差’。她很瘦，看著很文靜懂事，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異能危險等級達到s++的人。]

    [她還比同齡人沉穩，覺醒了很強的異能，一覺醒就解決了三個惡人，卻能保持著平常心，并沒有因此自大自滿。此外，她感官可能非常敏銳，好像已經對我起了疑心。總體來說，我覺得這孩子挺好的。]

    [對了，這孩子檢測出異能危險等級s級的事情，也被路人群眾知曉，恐怕會傳開。不過s級能引起的討論和關注，遠遠比不上s++級，我認為以她的心性，應該不會因此受到太大影響。]

    在這個群中的成員，就是之前參加會議聯邦各個大人物。

    戴禮帽的男人也是其中的一員，他是異能者協會的會長，異能者的相關事宜都是他的職責范圍。

    這次檢測出了從未見過的s++級，他高度重視，因此決定親自過來對她進行近距離的觀察，他認為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更直觀和全面的了解對方，透過監控或其他監視異能去觀察對方，都是不夠全面的。

    加深對她的了解，可以方便及時調整對她的引導方向。

    此時，他們就面臨了第一個問題。

    衛澄想進農學院，可她的異能效果決定了她只能進軍校。

    他們是應該繼續順其自然？還是應該為了避免她遭受挫折，背后暗箱操作一下，給她特殊照應，讓她如愿進入農學院？

    這問題一出現，一些剛好有空閑時間的大人物們，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