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特別篇(5)
赫露莎用力將人拉著往前一甩, 賀霄重心不穩踉蹌了兩步,摔在了她的機車前?。
藥物作用下的Alpha有些神志不清了,恍惚間看到這架碩大拉風的機車, 才明白過來她是自己一個人飆車上山趕過來?的。
“自己上去,等著我請你?”赫露莎圈著手不耐吩咐道。
賀霄頭重腳輕, 極力忍耐著易感期帶來?的沖擊, 略顯笨拙地將自己爬上她的車架。
剛一上去, 還沒坐穩, 赫露莎就急不可耐騎了上來?,她的氣焰仿佛收放自如, 已?經沒有?剛才在別墅里那般要吃人的模樣了,只冷聲?道:“抱緊, 飛出去該你活該。”
下山路上的夜風呼嘯,吹過賀霄發燙的身體, 反倒是短暫緩和了易感期帶來?的高熱。
但隨之?而來?的弊端也很明顯,車停之?后,沒了那舒爽的風,他感覺更熱了。
赫露莎不是個?溫柔的人,勾著他的金屬圈將人帶回別墅里, 兩側的保鏢一看真是奴隸跑了, 紛紛緊張地跟在后面, 害怕被追究失職。
赫露莎一路將他帶進了浴室里,往墻上一丟, 同時打開了浴池的進水口和花灑, 回頭看著人煩躁吩咐道:“趕緊把自己洗干凈, 那狗賊屋子里看著都臟,誰知道他玩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動?你哪里了?”
賀霄神志不清,但潛意識的仍然知道今晚這樣,待在赫露莎這里才是最安全的,搖頭用發熱的嗓子辯解道:“沒有?,沒有?得逞,你來?得……很及時。”
赫露莎的情緒這才稍微降下來?點,她嫌皮衣熱,隨手脫了往外丟去,里面就剩下了一件黑色的吊帶背心。
溫熱的水霧升騰起來?,靠坐在墻角淋水的賀霄覺得自己熱得快要燒起來?了,他睜眼去找水溫閥,想換成冷水。
“坐著不動?什么意思。”赫露莎直接扣著人的手臂將他按回了墻邊,“要你把自己洗干凈,不是給?你降溫的。”
她說著便去扯他的褲子,那衣料被打濕了一把解不開,被她沒耐心硬扯,直到賀霄自己弓著腰配合她的舉動?,方才順利脫了下來?。
年輕的戰警皮膚上泛著一層若有?似無?的粉色,雖然狀態看起來?明顯不對勁,但除了她甩上去的那幾道鞭痕之?外,身體看起來?還算干凈,她應該去的很是時候。
賀霄的臉頰被她捏起來?,左右晃了下,端量著問道:“打了什么藥,自己知道嗎?”
男人緩了好幾口氣,心中似在天人交戰,才慢慢道:“他說,是能提前?刺激易感期到來?的。”
“就這樣?”赫露莎的視線往下看,看見?那朝氣蓬勃的景象,顯然不大相信以那死狗的變態,他的藥會?只有?這一種功效。
但她偏就要明知故問,抬頭又跟賀霄的視線對上,“不說清楚,解法就不一樣,再給?你一次機會?,什么藥?”
賀霄唇角動?了下,認命道:“春-藥。”
赫露莎揚起一邊眉宇,被這小獅子的純情反應勾起了欺負人的欲望,戲謔道:“不止吧。”她伸手往上彈了下,“得加烈性兩個?字。”
本?就在暈眩竭力忍耐中的男人被一個?激靈弓起了腰,他發出難耐的呼聲?,后腰也撞在了墻壁上,好半天緩不過這口勁來?,“你!”
溫水還如落雨般往下灑,赫露莎的衣服和頭發也都給?打濕了,她壓在他身前?,賀霄就更熱了,他覺得自己快被這浴室里的水霧給?蒸熟了,難受得掙扎起來?,“我出去……”
“去哪,老實點。”赫露莎輕易就將他給?鎮壓了,她心里跟明鏡似的,不屑笑著:“熱是吧,該你應得的,這么蠢的法子,跑出去叫里先生?給?逮了,真丟人。”
賀霄聽著這口吻有?些恍惚,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撞進了一雙戲謔笑著的,琥珀色的眼瞳。
然后就整個?人一輕,被她給?扔進了浴缸里,“就該罰你好好泡一泡。”
溫熱的水漫過頭頂,兩手上的筋顯出了形狀,修長的指節扣住浴缸邊緣,賀霄破出水來?,被這燥熱包裹著,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進水口還在沽沽往里灌著,賀霄抹了把臉上的水漬,仰頭看著面前?的赫露莎,知道這女人不會?讓自己舒坦,便也沒再想離開。
他深吸口氣,忍著渾身的熱血灼燒,伸手給?自己解決易感期帶來?的原始沖動?。
賀霄牙關緊繃著,盡力讓自己不要在她面前?發出什么聲?音來?,壓抑的呼吸節奏跟手里的動?作對不上感覺,Alpha的易感期在沒有?抑制劑的情況下本?就難挨,更何況他還被打了那一陣催動?劇烈的藥劑。
赫露莎欣賞著面前?男人半躺在水中的美麗畫面,只是被藥物控制的小獅子找不到宣泄口,她看著他動?作急切,時間的流逝卻并?沒能達成想要的效果。
浴室頂端閃過兩條藍光,轉瞬即逝,赫露莎的眼皮往上掀了眼,那是彩虹島上無?孔不入的超級AI,那是它的眼睛。
她舔了一圈牙冠,仿佛沒受到什么影響,視線重新?回到了賀霄身上,開始釋放了一些安撫引誘的信息素。
池子里的男人動?作頓住,忍不住深嗅了一口空氣中夾雜著潮濕水汽的氣味,這一次他徹底分辨出來?了,這是Omega的信息素,在這種時候,于?他與致癮的毒藥無?異。
賀霄渾身的肌肉因為亢奮而隆起,他還想抗拒本?能,一聲?不吭在水池里盯著赫露莎,看著這個?女人慢條斯理在他面前?一件件脫了衣服。
毫無?疑問,她有?著一雙無?可復制的長腿,外形漂亮修長的同時,還兼備著絕對的力量感,赫露莎玩味笑著走近,俯身撐在浴缸邊上,一手握住了賀霄的后頸。
掌下的肌膚已?經是滾燙的觸感了,金屬環都被他的體溫帶得灼熱,赫露莎眼里的火焰慢慢燃起,揉捻的同時,忽地用力將他按了下去。
水面因這粗暴的舉動?沽沽冒著泡,激蕩的水花撞在池壁上,賀霄感覺自己幾近窒息,他無?法反抗脖子上的那只手,無?法越過她浮上水面,越來?越深的刺激和恐懼的累積,終于?在瀕臨的時刻,Alpha求生?的本?能讓他掙扎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赫露莎俯身入水,唇瓣貼上來?,給?他渡了一口氣。
賀霄掙扎的動?作止住,變成將這氣息來?源牢牢抱住,半晌后兩人雙雙破出水面來?,赫露莎已?經騎在了他胯骨上。
頭發被打濕了黏在頸間和鎖骨前?,面前?美艷妖冶的女人連呼吸都是魅惑的,她整個?人散發著白薔薇的信息素香氣,就像是引誘的毒源,賀霄忍不住越靠越近。
“你是……Omega……”
“是什么也不影響上你。”赫露莎盯著他輕輕笑了一聲?,找好了適合她發力的姿勢,又再深重吻了下去。
花灑和浴池的溫水激蕩著,這一夜循著最原始的欲望本?能,驅動?著二?人釋放壓抑的情緒,直到天明。
第二?日賀霄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的,陽臺的窗簾沒拉嚴實,漏了些纖細的陽光進來?,看著已?經像是接近中午了。
那一晚上藥效的釋放,讓赫露莎相當興奮,她看樣子很是喜歡他狂放的舉動?,開始時候還是被她壓制,到后來?賀霄被點燃的情緒長時間找不到宣泄口,從善如流的學著她的模樣,橫沖直撞。
賀霄現?在還記得那女人口不擇言溢出的滿足喟嘆,一會?小獅子,一會?大獅子,一會?掐著他頸子索吻,一會?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背上。
但除了肩背,還有?腺體。
他的腺體又被她咬上了一個?臨時標記,之?前?那淡化下去還未完全消失的紋路又再被覆蓋加深,成了一片深紅色的圖案,盤踞在后頸與鎖骨上。
昨夜情緒發泄最到極致的時刻,賀霄險些覺得自己要被她這一口給?咬到死亡,他低喘著,與她劇烈配合的同時,求饒道:“咬壞了。”
三天時間被臨時標記兩次,即便是Omega的腺體也受不了,更何況他是個?Alpha。
“壞不了,好著呢。”赫露莎卻只是興奮地舔了舔,她收回自己尖利的牙口,“漂亮極了。”
這魔性的聲?音在腦海里來?回響動?,還有?她興奮舒服時候喘氣的聲?音,賀霄覺得自己的大腦被她給?完全占滿了,躺在床上失神望著頂上的天花。
“別回味了,小獅子。”
赫露莎調侃的聲?音響起,賀霄才意識到她醒了。
“噢不對,你算大獅子。”
酒足飯飽后魘足的女人顯得慵懶,晨起的赫露莎比昨晚上踹門時候性感不少,她見?賀霄盯著自己,順手便壓上去捏住他的下頜深吻進去。
彼此信息素的氣味在口腔里交纏,這味道昨晚在浴室,在陽臺,在地毯沙發上,在很多地方都糾纏混合在一起,早就爛熟于?心了,最開始賀霄偶然一眼發現?那些AI眼的閃光還頗有?些抗拒,后來?被赫露莎深入的幾下干沒了那些顧忌,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赫露莎自己親夠了才放開他,賀霄身上的鞭痕還疼著,撐著兩條手臂謹慎盯著她,想起來?昨天夜里在寬大的落地鏡前?看到的那塊標記。
比之?前?都要完整明顯,猩紅色的,像燒起來?的一團火,但組成的圖案卻讓賀霄恍惚間誤以為自己看錯。
“你是只兔子啊。”他喉間動?了動?,這個?時候思緒清楚了,才有?機會?問出了匪夷所思的這句話。
男人的語氣難免顯得憋悶,他堂堂純血美迪斯白獅,強食肉性猛A。
結果獅子被兔子上了,還壓制得死死的。
這個?時候賀霄倒希望是自己認錯了,好歹輸給?個?勢均力敵的腺體。
赫露莎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戲謔,一眼就能猜透他心中念頭,邪笑道:“兔子怎么了。”
賀霄忽地覺得這話耳熟,頓了片刻卻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聽過。
“還以為像你這樣強勢的做派,也會?是強食肉性腺體。”
赫露莎哈哈一笑,又再翻身騎了上去,那一雙長腿即便是坐在賀霄這種身量的戰警身上都仍有?余地,她挑起他的下巴道:“怎么不算強食肉性,我葷素不忌,欲望強著呢。”
賀霄臉上一燒,想起來?昨晚上那藥性揮發的最厲害的時候,他渾身上下都敏感得不像話,這女人就乘人之?危在他胸前?作亂。
他猛地將人推開,自己狼狽滾下了床。
好在赫露莎現?在心情尚佳,哈哈笑著躺在床上,舒適瞇著眼,也沒計較他的推拒。
賀霄自己到浴房里去洗漱收拾了一番,看見?鏡子里自己這見?不得人的模樣,渾身基本?沒一塊好地方,鞭傷還有?之?前?電出來?的焦傷,大片的標記紋路,還有?昨晚留下的那些青的紅的曖昧的痕跡。
一個?星際戰警,在這彩虹島上,墮落至此。
他沉著眸子,打開感應龍頭洗了把臉,兩條手臂撐在水池邊上,視線透過鏡子又再次注意到了那塊猩紅色的標記紋路上。
那是一只身上燃著火焰的兔子,周身還有?薔薇藤纏繞,要不是一雙耳朵比較有?標志性,其實那氣勢都不太能認成兔子。
赫露莎躺在床上抽了根煙,仿佛是在想著什么事情,賀霄出來?后靠近了她才慢慢將視線轉了過去。
年輕的Alpha看起來?似乎有?心事,又像是有?話想對她說,赫露莎玩味起身,胳膊搭著自己撐起的一條膝蓋,沖他勾了勾手。
賀霄卻沒有?聽話過去,他心里揣著疑問,盯著眼前?這張美艷的臉,想要弄清楚這謎團。
赫露莎微妙地揚起眉宇,“寶貝兒,我勸你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天晚上的事情翻篇,但不代表你可以不聽主人的話。”
她調笑著,話語里有?威脅警示的意思,賀霄端量了片刻后忽然道:“其實你對我挺好的。”
一句話,赫露莎臉上玩味的笑容凝固片刻,瞬間歸于?寂靜,那種調侃的氣氛一掃而空。
賀霄注意到她變臉了,后面的話又給?咽回了肚子里。
其實算上拍賣行的那次,赫露莎一共救了他兩回,看著好像張牙舞爪的,但其實放在這彩虹島上,落到任何一個?人手里,賀霄清楚自己的處境都不會?比現?在更好。
這座別墅看起來?好像囚禁了他,實則更像是他的庇護所,接受赫露莎的庇護,誰都不敢來?找他麻煩。
這句突來?的感概不知戳中了赫露莎哪個?穴位,她神情忽然就變得有?些陰森,慢條斯理從床上站起來?,唇角邪性的笑露出了尖利的虎牙,就這么赤足往前?,下床向他逼近。
那表情實在太有?壓迫感,賀霄下意識將她當成了敵人,警惕退了兩步,掂量著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對上她有?幾分勝算。
結果赫露莎走到他跟前?,卻只是含笑輕巧道:“是嗎,你這樣想就對了。”
賀霄后脊一陣發寒,喉間動?了下,沒能說出話來?。
就這么一瞬間,他否定了剛才自己冒出來?的那可笑的想法,這女人眼里分明滿是算計,這是條艷麗的毒蛇,誰也不知道她會?什么時候發瘋咬上你一口。
說完這句話,赫露莎不輕不重拍了拍他的臉頰,然后收斂了所有?表情,淡漠離開了。
這一走便是整整兩天時間不見?人影。
期間賀霄還是會?將大把的時間待在陽臺上,盡管上次大意被抓了一回,但不代表他就要放棄逃離這里的機會?,只是這一次他必須計劃得更詳密些。
別墅里的保鏢知道這個?奴隸自己逃走過一次,被赫露莎抓回來?卻并?沒有?打斷手腳,仍舊是好吃好喝地養在自己的主臥里,都紛紛忍不住猜測,這個?奴隸真有?兩把刷子,能得赫露莎這樣的女人如此優待。
賀霄再次見?到赫露莎是在三天后。
他在陽臺上往下看,看見?黑色的轎車從大門開進來?,停在了別墅門口,一身絲絨旗袍的赫露莎顯得風姿綽約,她從車上下來?,看起來?春風滿面的心情甚好,往里走的時候抬眼跟賀霄對上了一眼視線,但并?未停留,很自然的就挪開了。
賀霄心里涌上一股不太對勁的直覺。
那天因為他的那句話,她離開時候的情緒就很不正常,總感覺自己好像戳到了她的什么點上,惹得人不高興了。
但那瘋女人本?就喜怒無?常,想琢磨她的想法,本?就不是正常人思維能辦到的。
沒多久,賀霄就聽見?了高跟鞋上來?的聲?音,赫露莎是進門之?后直奔臥室來?了。
他回頭的同時,大門被打開,一襲寶藍色絲絨長裙的赫露莎身段窈窕高挑,即便身后還黑壓壓跟著好幾個?保鏢,她的氣勢也都是最足的那一個?。
赫露莎沖他咧唇笑道:“想我嗎,小獅子。”
也不知是不是光線原因,她在保鏢們的簇擁下,賀霄覺得她的那個?表情,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他沒說話,赫露莎悠閑的往前?靠近,繞著他周身慢悠悠轉了一圈,溫燙的掌心貼在他后頸的皮膚上摩挲著,腺體被觸碰讓Alpha感到不適,壓抑的動?了下脖子。
赫露莎揉著他的耳垂,笑瞇瞇問道:“在屋里待了這么些天,悶壞了吧,走,帶你出去轉轉。”
賀霄的第一反應并?不是驚喜,反倒是一股厚重的警覺性涌上來?,他直覺有?詐,問道:“去哪里?”
赫露莎嘖嘖晃著一根手指,故弄玄虛道:“到了你就知道了。”然后她又恢復了那種讓人看著毛骨悚然的笑,“當然,如果你拒絕我的好意,那么從今以后,也就再也不用出門了。來?吧,現?在做個?選擇,小獅子。”
賀霄被她這突如其來?的陣仗迷惑住了,他盯著她的眼,盡管知道這彩虹島上的人皆無?人性,尤其眼前?這個?女人,更不是什么善類,但在這短短幾秒的抉擇之?中,賀霄心底勝出的聲?音,卻是相信她的那一邊更多些。
他覺得自己瘋了,會?覺得赫露莎不會?真的害他。
“好,我跟你去。”賀霄開口的嗓音略顯沙啞。
“真乖。”赫露莎的神情陰轉晴,溫柔在他頭發上摸了一把,“那就走吧。”
外面的風很大,四周都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和AI人形警衛,賀霄坐進轎車之?后,心底那股不太妙的直覺卻愈演愈烈,他偏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女人,又問道:“現?在能說了嗎?是要帶我去哪。”
這整個?彩虹島上都是不法之?地,他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又或者?是有?什么人,是跟他有?關聯的。
赫露莎食指繞著自己的頭發,玩味道:“我跟里先生?打了一個?賭。”
聽到這個?名字賀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賭?”
赫露莎卻是沒有?要再回答的意思,只頗有?深意的笑了笑。
到了目的地,二?人從車上下來?,賀霄發覺自己像是被帶到了某種水生?動?物的養殖基地。
里先生?坐在高臺上,看見?赫露莎將那個?小奴隸帶過來?,興奮的朝二?人吹了聲?口哨,賀霄循聲?看過去,發現?他身邊還坐著一個?看起來?約莫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梳著油頭,手上戴著一枚翠綠扳指,身后的保鏢站得筆挺,連里先生?都是屈居在他的側位上。
賀霄心里忍不住猜測這人的身份,或許便是彩虹島上的核心首腦之?一,又或者?,會?是那已?經神秘多年的彩虹島主。
里先生?沖赫露莎高聲?調侃著:“哎喲喲,還真的把你的心肝小寶貝帶來?了,哈哈,赫露莎還是舍得下本?啊。”
這句話讓賀霄心里那些隱秘的直覺升至頂點。
高臺邊臨著深不見?底的水池,五米多高的墻壁下忽地傳來?陣陣異響,賀霄往下看了眼,心臟停頓了一瞬,即便是在最富饒最遼闊的帝都星上,他也沒見?過體型這么大的鱷魚。
池子里的鱷魚一眼看去密密麻麻,有?的在水中小憩,有?的在岸邊匍匐著,最大的一條首尾足有?六米多,即便是小的也都有?三米出頭。
赫露莎摸了摸他的后頸,仍是溫熱的掌心,卻叫人不寒而栗。
賀霄跟她對視上的那一瞬間明白過來?,是她對自己的偏待惹人懷疑了,所以赫露莎決定用他洗清自己的嫌疑,她得證明給?彩虹島主看。
“這些毒吻鱷呢,是整個?彩虹島上咬合力最強的生?物,沒見?過吧,長著紫色骨刺的鱷魚,島主培育了許久,想研發出全新?的腺體來?著,不過這些東西還沒完全成熟,得用堅冰在水下降溫,但它們又很怕冷,嘖嘖嘖,難伺候。”赫露莎笑的很溫柔,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壓著看了眼,“讓我看看是大獅子厲害,還是這些培育體的鱷魚厲害吧。”
她這番耳語說得輕描淡寫,一點也沒有?將要把人送進鱷魚口的殺戮感,偏生?就是這種反差,最叫人膽寒。
賀霄死死盯著下面數以百計的龐大怪物,喉間發不出聲?音來?,大腦飛快運轉著如何能有?自救的辦法,但無?論是哪一條,都行不通。
“別讓我失望啊,大獅子。”赫露莎頗有?深意地捏了捏他地耳垂,而后便恢復了那一副戲謔的神情,淡淡一揮手,身后的幾個?保鏢便上前?將賀霄壓住,往電梯去了。
這電梯看起來?像個?鐵籠子,平日里是用作投食的,落下去后底蓋會?自動?掀起,將里面所有?東西都掀進鱷魚池。
賀霄被捆在正中間,下降的時候聽見?了令人牙酸的喀拉聲?,最終落定的時候發出厚重的一聲?悶響,外面的鱷魚很快知道有?食物下來?了,紛紛條件反射地圍聚過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籠門開始緩緩升起。
上方的高墻變得遙不可及,滿地的爬行怪物帶來?了深重的絕望窒息感,賀霄在底板翻起來?的那一瞬間借力跳起,但很快就落進了鱷池中。
高臺之?上還能聽見?下面紛亂嘈雜的聲?音,里先生?做作的皺著眉頭嘖嘖搖頭:“毒吻鱷撲人這陣仗,怕是想要養出帶靈智的腺體,還得好一段時間呢。”他故意朝赫露莎招手:“誒我說赫露莎,你不心疼心疼你這小奴隸啊?”
赫露莎懶散沖他翻了個?大白眼,好似真的對賀霄得生?死毫不在意,“神經。”
她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別處,去向首位上端坐的島主魅笑道:“金爺,鱷魚吃人有?什么好看的,聽M島的人報上來?說那批藥就快成了,一起去看看吧。”
赫露莎這些年在彩虹島上聲?名大起,也逐漸成了島主跟前?的新?寵紅人,金爺很是滿意她如此雷厲風行解決了別人對她的猜忌,笑著點頭道:“也好,難得出來?放放風,就一起去看看。”
里先生?眼見?著大人物要走,自是再沒心思留在這看什么鱷魚的,忙不迭諂笑著跟了上去:“誒金爺您慢著點,這臺子可高了……”
上面的人都烏泱泱跟著金爺離開了,再沒人關心池里的那個?被懷疑成戰警的小奴隸是死是活。
入夜之?后,慘白的月光灑在水面上,夜晚的鱷魚池顯得比白天更加陰森可怖了。
這批毒吻鱷的食量相當驚人,一般來?說整籠電梯的生?肉進去不消半刻鐘便會?被分食殆盡,而賀霄下午掉進水中之?后引起的騷動?也不過就持續了幾分鐘便恢復了平靜,屬于?正常范疇內,是以飼養員們也沒人懷疑這奴隸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賀霄藏在水底隔開的冰臺上,被凍得渾身僵硬卻在發抖。
這是唯一不會?遭毒吻鱷攻擊的地方。
他被凍得神智模糊,感覺極冷,過了之?后開始出現?極熱的幻覺,但即便如此,求生?的信念仍支撐著他牢牢攀住冰面。
迷蒙恍惚之?間,賀霄陷進了難以分辨的混亂幻覺之?中,他感覺自己好像成功逃回了帝都星,回到了警署中,同僚們都以為他肯定已?經死了,群起歡呼滿眼熱淚的擁抱著。
然后畫面破碎開來?,他耳畔出現?了赫露莎的聲?音,她說,鱷魚怕冷,湖水下有?冰,躲進去就能活命。
賀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把她的這番話理解成了這個?意思,但聽在他耳朵里,就是這么個?意思。
赫露莎的聲?音漸行漸遠之?后,賀霄的腦海里開始浮現?一道白光,恍恍惚惚之?間,他好像回憶起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那句聽起來?很耳熟的,他卻想不起來?在哪聽過的話。
他通過戰警選拔考核的那一年,成績優異,意氣風發,贏過了最后的競爭對手奪得魁首,從場上下來?的時候擼了把頭發上的汗,對著教官不滿意說道:“沒想到最后的對手是只兔子。”
年輕的戰警語氣里滿是遺憾,“贏得也不光彩啊。”
那時候教官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疼得賀霄呲牙咧嘴,然后就看自己的教官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哼哼道:“兔子怎么了,兔子厲害著呢。”
那個?時候的賀霄顯然對這句話不會?服氣,但礙于?教官威嚴,抱著腦袋,倒也沒吱聲?反駁。
教官笑著,沖他點了點道:“別不信,食物鏈怎么了,拳頭才是硬道理,以后啊,要真有?機會?,讓你小子見?識見?識大師姐,嘿,那可是只了不得的兔子,那是老子最得意的門生?了……”
后面的話,賀霄卻怎么也記不清了。
他猛地睜眼,從床上彈坐起來?,大腦尚且還沒從那種極致緊繃的感覺中回過神來?。
有?那么一瞬間賀霄恍惚以為自己被丟進鱷魚池是在做夢,但很快身體傳來?的鈍痛感就將他的猜測否定,那些凍傷是真實存在的。
但他得救了。
誰會?救他,誰又能救他?
那個?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賀霄視線在房中走過一圈,最后定格在那個?悠閑靠在沙發里的女人身上。
赫露莎似乎在那坐了很久了,就是在等他醒過來?,她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笑意,沖他挽唇道:“真不錯呢,小獅子,這回沒給?丟人。”
賀霄的心臟仿佛被狠狠掐了一下,他好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迫切想要開口求證,一張口卻是發現?自己因為高熱,喉嚨腫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目光如炬盯著她,那眼神好像會?說話,在向她求證些什么。
烈焰戎兔,那曾經是警校里傳說級別的人物,但后來?的新?生?卻很少有?人知道,因為據說她在剛剛斬露鋒芒時候,就英年早逝了。
后來?警校革新?了打榜規則與記錄,于?是這位大師姐曾留下的那些不可逾越的記錄,就也都被抹掉了。
賀霄喉間動?了下,眼看著赫露莎慢慢走近過來?,她仍擒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在他第二?次張嘴試圖發出聲?音詢問的時候,就被她一口給?強吻堵住了嘴。
賀霄原本?就頭昏腦脹,在赫露莎這般熱烈瘋狂的親吻下越發分不清眼前?光景,親了好一會?后,她才慢慢松開他的唇瓣,喘著氣,低低笑道:“給?你的獎勵。”
賀霄沒來?得及說話,頸側就被她快速打進了一支針劑,里面的液體一秒推進了血脈里,男人無?聲?喟嘆,很想打起精神來?,但在藥物的作用下,很快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變成了藍天白云,賀霄從搖晃的船艙里爬起來?,發覺自己身體充滿了力量,是他腺體被抑制的力量回來?了。
賀霄睜大了眼,瘋狂跑到船尾往后看,此時這艘貨船離岸已?經有?一段距離了,蔚藍的海浪拍在礁石上,赫露莎也站在石頭上,食指夾著煙,正在安靜悠閑地目送他遠去,見?人醒了,赫露莎笑了笑,戲謔沖他作了個?飛吻的動?作,似在告別,祝他遠走高飛。
賀霄無?法承受心中涌起的驚濤駭浪,但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盯著她,用最迫切的眼神瘋狂詢問著。
為什么要放他走。
你是到彩虹島上來?的臥底嗎,是嗎。
赫露莎卻只是笑了笑,沒再給?出任何回應,利落瀟灑地轉身走了。
貨船緩緩在海面上行駛著,逐漸遠去,遠到賀霄再也看不見?赫露莎的背影。
他恍然大悟,卻又悵然若失,盯著那個?方向呆滯了良久。
幾只海鷗掠過上空,年輕的Alpha攥緊了拳,在心中重新?立下了誓言,他一定還會?再回到這里,鏟除這里,跟她一起。
第72章 小彩蛋 師徒
冬日的楚京鋪滿皚皚白雪, 將至年關,家家戶戶都閉門圍爐團圓。
這?些年大楚收編庇護歸降的燕綏二地,在?與天緬的對戰中也是屢戰屢勝, 在?突厥的暗助之下,已然將被其侵略吞并的東突厥攻占, 統一大業, 指日可待。
疾風王府的庭院中, 紅梅枝頭落滿了雪霜, 一位身形挺拔的年輕男子?脫了上衣在?里面練武,力道穩準, 端得是行云流水般矯健。
英舟這?些年在?沈北陌的指點下也算是悟出了點心得,雖是沒少挨罵, 但武藝大有?長進,儼然已經能夠躋身高手之流。
涼亭里燒著?火爐, 沈北陌正好從外邊回來,安靜的環臂看了一會,算是來了些興致,一腳踢開背后的千機傘,猝不?及防便是大跳著?一鞭子?甩了出去。
英舟正一□□出去, 側后方襲來破風聲?, 千機傘開扣之后形成的長鞭通體由金屬鉤組成, 殺傷力極強,纏住了他的紅纓槍, 尾鉤往他的面門襲去。
英舟身形利落地棄槍回旋, 借著?幾棵樹干游走, 與她周旋幾個回合,才氣喘吁吁跳出場外:“師父!你?回來了啊。”
“去, 少給我丟人,誰是你?師父。”沈北陌沒打盡興,收了千機傘隨口笑罵了一句,轉身進了涼亭倒茶喝。
“我來。”英舟三兩步便趕在?前面跑了進去,前幾年他自覺受了恩惠,死乞白賴纏了沈北陌好一陣想改口叫聲?師父,但即便是她連千機傘的要義都給他指點了一番,卻仍是不?承認有?他這?么個徒弟在?。
好在?英舟也不?是個容易氣餒敏感的性子?,叫得那叫一個鍥而不?舍。
沈北陌四平八穩等著?他倒好了茶,拿起來喝了一口,英舟便跟著?一道坐在?了她身邊,笑嘻嘻抹了把額角的熱汗,“師父,什么時候回來的啊,怎么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我還當你?跟大軍一起少說也得下個月呢。”
沈北陌揚著?一邊眉宇睨著?他:“你?這?叫得倒是順嘴。”
英舟靦腆笑了聲?,“我知道我天資比您差得遠,但不?管你?認不?認,我自己心里總歸是認你?的。”
沈北陌若有?所思瞧著?他,這?小侍衛雖然笨了點,但勝在?勤懇好學,這?些年練下來也算是頗有?成效。
就在?這?時,賀霄的聲?音從廊外傳來:“阿瑤,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
賀霄一邊埋怨著?一邊走過來,“不?是說好的咱們?在?城口匯合,我剛到就瞧見你?騎馬進城跑沒影了,攆都攆不?上。”
“城口有?什么好匯合的,回府里不?一樣見么。”沈北陌好笑掃了眼,瞧見了賀霄后面還跟著?個李恪。
她心念一動,朝英舟看了眼,戲謔道:“這?么想喊這?聲?師父,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沈北陌的名字叫出去不?是給丟人的,打贏他,我今天便收了你?。”
忽然被牽扯進來的李恪一臉懵:“就他?能跟我打?還有?,你?收徒弟跟我有?什么關系?”
英舟欲言又?止,沈北陌翹著?腿悠閑地往桌子?后面一倒,含笑道:“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有?膽量的就現在?上,沒這?膽量以后也別天到晚占些口頭便宜師父長師父短的,再讓我聽見一次,牙都給你?打飛了。”
年輕的侍衛看了眼沈北陌,又?再看了眼李恪,沒再猶豫,走出亭外去,沖李恪覆手道:“小李將軍,英舟得罪了。”
李恪也沒想到這?毛頭小子?真敢跟自己叫板,心想這?師徒兩個真一樣狂妄,當師父的有?千機傘他是打不?過,但這?毛小子?二兩重的骨頭竟是也敢來挑釁,當即招手道:“來來,小爺今兒就教你?做人了。”
英舟雖是個很守規矩的性子?,但真到這?種時候心里的念想還是大過了規矩體統,從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紅纓槍,正欲動手,就聽沈北陌懶散道:“誒,等會,用這?個。”
英舟一回頭,就見一個黑影被她迎頭扔了過來。
“這?……”英舟抱著?鎖好閉合的千機傘,心里有?些打鼓,又?再抬頭用眼神詢問沈北陌。
“看我干什么,不?是學了大半年,扣子?都打不?開?”沈北陌喝著?茶,閑散往桌上一靠,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會開。”英舟點了點頭,抱著?手里沉甸甸的千機傘,認真道:“雖然只會一個形態,但是一定?不?給師父丟人。”
院子?里的雪下大了,李恪的鬼火刀向來端的是大開大合的剛猛陣仗,一舉一動之間氣勢兇猛,兩個小輩在?院里打得聲?聲?鏗鏘,賀霄環臂看了一會,偏頭瞧了眼看得起勁的沈北陌,方才靠近玩味道:“你?對這?小子?著?實挺好啊,連千機傘都教出去了。”
都是經驗老道的高手,看到這?基本都已經能猜到結果?,沈北陌掃了他一眼,方才嗤了一聲?輕笑著?:“教出去?你?看他那蹩腳樣,連我十分之一都趕不?上。”
賀霄笑道:“少嘴硬,我還不?知道你?,這?徒弟你?滿意著?呢。”
沈北陌倒也沒否認,扯唇笑得戲謔,手指往賀霄胸膛點了點:“名分這?個東西?,那還得看他自己有?沒有?本事,打贏你?徒弟。”
賀霄捉著?她的手指揉了揉,好笑道:“嘁,這?么多年了,好勝心還這?么重,我輸給你?不?就夠了。”
“拉倒,誰稀得你?讓。”沈北陌就不?給他得逞,在?賀霄準備往指尖上親的時候抽回了手來,就那么玩味笑著?盯著?他看。
“阿瑤。”賀霄這?一聲?叫得起起伏伏,叫得沈北陌骨頭都酥了,臉上一熱擋開了男人湊上來索吻的臉,“你?給我老實點,這?在?外面呢,那倆小兔崽子?看到了笑話我。”
“誰敢笑話你?沈大將軍。”賀霄只輕輕一笑,很快在?她臉頰上蜻蜓點水親了口,“行吧,等晚上回去。”
白雪紅梅相映,四人兩個在?院里,兩個在?亭中,一動一靜,和睦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