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幾個人圍著蘇峙，手上都舉著手機。

    “小蘇啊，你不要多想啊。這臨近期中考試，我是真的忙忘了加你微信了。”江南說。

    “就是呀，這么帥的小帥哥，我肯定是要第一個加微信的。這兩天我不請假了嘛，要不然，也不可能讓小蘇被你們孤立的。”說話的是辛樂悅。

    “呸呸呸，啥孤立。我每次都跟小蘇的課錯開，小蘇我都沒見過幾回。”譚瓊說。

    “這事啊，最該怪我，我要是跟你一起看班，下了課帶你去開會就好了。”陳梅老師是辦公室里年齡最大的老師，還是教物理的。女老師教物理，那能力自然不用說。

    ……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把蘇峙整笑了。

    下完體育課后，他也沒有立刻回辦公室。而是在操場上又跑了幾圈，所以也沒有意識到為什么辦公室里沒人，班里也沒老師。

    “沒事的各位前輩們，我可沒有這么玻璃心。”

    幾個人說笑著，這事也就算翻篇了。

    “哎，顧老師，你怎么不加小蘇的微信呀。”辛樂悅站在蘇峙的旁邊，對著蘇峙的二維碼一掃。

    “我這不等著你們加完的嘛，不著急。”

    “喲，小蘇沒想到在網(wǎng)上這么高冷呀，連個昵稱都沒有，就是個句號。”辛樂悅打趣說。

    “取名字太麻煩了，就隨手一點。要不，顧老師給我取一個？”蘇峙對著顧清洲咧著嘴笑。

    “好，我先掃一下蘇老師。”顧清洲回應著蘇峙的笑，但總感覺他的笑里有著別的意思。

    蘇峙挑了下眉，遞過自己的手機。辦公室的人加完后，都陸續(xù)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江南也把蘇峙邀請進了辦公室群。

    “叮——”手機傳來掃描成功的聲音，“景紹哥哥”四個字出現(xiàn)在顧清洲的手機頁面上。

    ？？？

    他竟然是景紹的表哥？

    顧清洲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對面的蘇峙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往前欠了欠身，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看來顧老師是一點都不在乎我這個搭班體育科任啊，明明有我的微信，昨天還不告訴我開會？”

    顧清洲趕緊否認：“我沒有，我不知道那是——”

    “哦？那顧老師的意思就是在乎我咯？”

    什么跟什么！

    “我要進班排考場了。”又一次，顧清洲匆匆逃離辦公室。

    蘇峙看著“一中顧老師”幾個字，又一次樂開了花。

    “老大，我們這次還是s型貼座位號嗎？999977這樣排？”顧清洲站在講臺上，正盯著某處出神。

    原來自己咬牙切齒了那么多回的人竟然就是蘇峙？

    景紹竟然也沒告訴他！

    （景紹哭死：關鍵是老大您也沒問啊！）

    作為景紹的哥哥竟然那樣不負責任。可是，作為體育老師的他，似乎還是那么回事。

    但是！

    顧清洲，你當老大的威嚴呢？怎么感覺又被他戲耍了？

    得虧他是個直的，要不然顧清洲一定會多想！

    “老大，老大？您想什么呢？”王若若拿著座位號在顧清洲面前揮了揮。

    “什么？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王若若有些懷疑地看著顧清洲，老大怎么有種面露桃花之色？要知道，以前但凡是跟班級有關的事，老大可從來沒有這樣走神過。

    王若若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然后湊近了顧清洲，悄聲地說：“老大，你不會是戀愛了吧？”

    戀愛！

    胡鬧！

    顧清洲抬眼看了王若若，只一下就讓王若若噤了聲。

    這才是他們又愛又怕的老大嘛，剛才那個，咦——王若若想想，抖了抖身子。

    按照一中的管理，大考前的晚自習是不上的。學生們排好考場，收拾好自己的書就可以離校了。

    有了王若若的插曲，顧清洲不敢再走神，安排著教室里的各項工作。

    安排顧凱旋將考試時間表寫到黑板上。

    安排“校草”帶著幾個人去打掃德馨樓的空考場。

    安排學生把課本資料放到教室后的書柜。

    一會時間，顧清洲的額頭上就沁出了一層薄汗。

    “老大，我們能不能把書放到辦公室？太多了，塞不下了。”有幾個人問。

    顧清洲點點頭：“別忘了把這兩天考試用的東西拿出來，”他又叮囑道：“放在貼有我名字的書架上，不要亂放。”

    幾個人陸續(xù)搬著書離開教室，沒多久，又有幾個搬著書要去，被顧清洲攔下。

    “還有那么多放不下的？我那個柜子危險還能再放了。要不，你們搬回家。”

    “不要吧老大，太多太累了。”李鑫宇哀嚎。

    顧清洲看了看李鑫宇的體型：“鍛煉鍛煉也行，前兩天你媽媽還叮囑我讓你飯后去操場跑一跑呢。”

    李鑫宇還想說什么，有人敲了敲后門：“你老大那放不下了，我這還能放。”

    循聲看過，蘇峙正抱著雙臂看向顧清洲。

    又是那種笑！

    顧清洲裝作沒看見，轉了身，對著正在掃地的朱子軒喊：“掃干凈些。”

    認真干活的朱子軒手一抖，正要倒進垃圾桶的垃圾散落一地。

    他欲哭無淚，暗自腹誹，老大啊，不讓您幫忙您也不能幫倒忙吧。

    “老大，這，能去蘇老師那放嗎？”李鑫宇看著顧清洲，搖擺不定。

    就是因為顧清洲跟學生之間關系不錯，所以有很多人總是會去辦公室問題或者找顧清洲談心，也就知道辦公室的一些規(guī)矩。

    顧清洲連頭都沒回，對著幾人反揮了下手，幾人馬上興高采烈地搬著書走向辦公室。

    蘇峙盯著顧清洲的背影笑得開心，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都會顯得很忙。

    看班里收拾得差不多了，顧清洲回了趟辦公室，看看那些小崽子們有沒有把書亂放。

    其他老師早早就下了班，依舊剩下幾個班主任。

    顧清洲看了眼自己的書架，可以，擺放整齊。

    原本旁邊空白的書架被貼了新的名字——蘇峙。

    顧清洲有些惱，那種說不出來的惱——明明還有好幾個空著的書架，為何要用他旁邊這個？

    “老大，我們都收拾好了，先回家了。”景紹敲敲門。

    看到景紹，不免又想起來自己被騙得這么辛苦。顧清洲臉上一冷：“嗯。”

    景紹后背發(fā)涼，腦子里快速把這段時間自己做的事過了一遍，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惹到老大的地方。

    他賠著笑：“老大，那我們先走了啊。”

    顧清洲：“嗯。”

    景紹趕緊撤離，剛邁出辦公室一步，又想起來，回了半個身子，扒著辦公室的門：“老大，您見到我哥了嗎？我今天沒帶家里鑰匙。”

    呵！自己送上門了？

    “你哥？誰是你哥？我認識你哥嗎？”顧清洲連續(xù)三個發(fā)問，問得景紹一下把探出的身子往回撤。

    “那什么老大，蘇老師是我哥。我以為您知道呢。”

    “以為？那是你以為，你以為我就該知道？還是說——”故意不告訴我，讓我難堪？

    當然，后面這句話是該對蘇峙說的。

    “那什么老大，我不找我哥了，我去家門口等著。您消消氣，消消氣。”景紹傻嗎，老大這火顯然不是對自己發(fā)的，他還是先走為妙。

    “哥，你在這啊，早不告訴我。你把鑰匙給我，我先回家，我不打擾你倆。”

    顧清洲聽到景紹在外面叫了一聲，他走回座位上，不甚在意地往窗外一看。

    因為在一樓，辦公室都安了防盜網(wǎng)，外面還有個走廊，走廊的窗戶倒是干干凈凈。只是，這一層層阻礙下來，顧清洲看得并不真切。隱約看到蘇峙跟一個女生站在一起，動作舉止比較親密。

    顧清洲收回目光，坐了下來，看了下明天的監(jiān)考安排。

    一中的監(jiān)考本來是一人一個考場，這樣下來，兩天最多也就三場監(jiān)考。可后來大沈主任覺得這樣難免會有老師想去個衛(wèi)生間或者看不過來的時候，就改成了兩人監(jiān)考。這樣的話，就會增加監(jiān)考的場數(shù)。要知道，監(jiān)考期間可是不需要坐班的。因此，也做了相應補貼。

    顧清洲第一場沒有監(jiān)考，但他依舊需要早到校。

    所以，這個監(jiān)考表，不看也罷。

    顧清洲拿起手機和椅背上的外套，就要離開。

    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從班里回來的江南，“清洲今天這么早下班啊？”

    “嗯，南哥，我先走了。”

    顧清洲走得快，江南還以為他有什么著急的事。

    校園漸漸趨于安靜，東邊大道上亮著路燈。出了辦公室，西邊有條小道，只有幾盞小燈亮著。顧清洲站在臺階上，看著不遠處那兩個人影。

    沒有防盜網(wǎng)和窗戶的阻隔，他看得極為真切。

    那個女生，正是開會時給蘇峙打電話的那個。他后來聽辛樂悅說了一嘴，女孩叫趙一霖，教物理的，還安排了陳梅老師當她的師父。

    掌心里的手機震了一下，顧清洲低頭，是顧櫻發(fā)來的消息。問他放學了沒有，她把飯做上。

    顧清洲回了消息，再抬起頭時，就看見趙一霖踮起腳尖，對著蘇峙吻了上去。

    顧清洲收回目光，調(diào)轉方向，向東邊的大道走去。

    其實，他該走西邊小路的，畢竟從那里走向停車場的距離才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