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尾聲
除夕當晚, 傅家人和言家人第一次坐在同一個桌上吃飯。
“我們仔細想了很久，還是覺得除夕就應該吃團圓飯。”林玥這會兒已經跟言父言母聊上了，“就是決定的太晚了些, 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以后都是一家人。”言父趕忙道。
“但是你們至少應該提前說一下。”傅思延最后一個從廚房出來，聞言淡淡地說了句。
“這都要怪你哥。”傅海峰淡定甩鍋給傅思賢, “哪有人除夕加班的？”
傅思賢：“？？？”
“除夕加班？那你那個老板不太行哦，哪有這么壓榨人的？”言母一聽, 馬上就為他打抱不平上了。
只是她剛替他抱怨完，就見其他幾個人都在笑, 把她笑的一臉懵：“怎么了？”
“媽。”言嵐貼心地為她解釋, “他就是老板。”
“哈哈哈哈——”
“我是很良心且苦命的老板。”傅思賢強調完還得控訴一番, “我讓員工都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只有我加班加到了六點半，回家了還得當司機。”
“哥你是老板界的楷模。”言牧福至心靈，端起杯子站起身面向傅思賢, “我敬你一杯。”
傅思賢也端起自己的杯子站起來, 剛想回敬時定睛一看言牧的玻璃杯, 里面的液體還冒著氣泡, 遲疑了幾秒后不太確定地問：“你這是雪碧吧？”
言牧很坦然地承認了：“對啊。”
傅思賢一臉難以置信：“我的是白酒。”
言牧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那我三杯？”
“不行, 你也換酒。”傅思賢堅決不肯吃這個虧。他的目光在言牧周圍游移了一遭, 然后伸手指了指傅思延的杯子：“或者讓思延的酒借你。”
“不行。”未等言牧應答，傅思延就率先出口道。
“你怎么先不行上了？”
“他不能喝酒。”
“那你替他喝。”
“好。”傅思延很干脆的答應了。
于是言牧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兄弟倆一人一杯白酒, 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喝完了。
“那我是喝還是不喝啊？”他默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雪碧, 一時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喝。
“喝。三杯！一杯都不能少！”傅思賢說著還對著他比了個“一”的手勢。
傅思延看不下去了，一把抓過他哥的手, 掰了兩根手指出來：“這才是三。”
這騷操作把言牧都看呆了：“……一杯倒？”
“一杯醉。”傅思延對此解釋，“他不會倒，就是智商會下降。”
言牧：“……看出來了。”
但是事實證明，現(xiàn)在沒倒，不代表等一下就不會倒。
言父和傅海峰都是酒量很好的，而傅思延是言家準兒婿，傅思賢是傅思延的哥哥，兩個人都是被敬酒的高頻對象——言牧雖然也是，但是有傅思延替他擋著，他只需要安心喝他的雪碧就好了。
所以最后的結局就是傅思延和傅思賢都被灌倒了，前者是被言牧架回房間去休息，后者則是被許煜凡和許云霄父子倆聯(lián)手帶進了許煜凡房間休息。
好在這兄弟倆酒品都還行，既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吐酒，帶他們上樓也很配合的沒有亂動。
“都讓你別喝那么多你就是不聽。”言牧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把傅思延弄上去丟到床上，“現(xiàn)在老實了吧。”
“那是你爸……不能拒絕。”傅思延閉著眼，聽到了他的話后回答說。
“該拒絕的時候就拒絕。”言牧語重心長的教育他，生氣的同時又實在狠不下心不管他，便上前去俯下身為他蓋好被子，“要是不舒服想吐就跟我說。”
“不想吐。”
“那就睡……”覺。
他話音未落，傅思延就蹦出來了下一句：“……想親你。”
言牧：“……”
言牧：“不可以。”
“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言牧的錯覺，他總覺得傅思延剛才那句“為什么”聽起來怪委屈的。
竟然有點可愛。
“因為你現(xiàn)在一身酒臭味，我愿意讓你睡我的床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言牧伸手輕輕掐了掐他的臉，“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睡覺，明天酒醒了還得跟我營業(yè)。”
“營業(yè)什么？”
“有人會來拜年啊，該給那群熊孩子發(fā)紅包了。”言牧語氣聽著就不是很情愿，“有些沒禮貌的熊孩子是需要制裁一下的，要是讓你碰上了別客氣。”
“嗯。”
“那你先睡，我下樓去幫我媽和我姐收拾一下。”言牧說著就直起身打算出去，但關門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傅思延，見他安靜地躺在那，看起來確實是有乖乖地睡覺后才放下心關上門。
但他沒想到的是，等他處理好一切回來，一開門就看見了一個裸著的美男：“……”
這畫面太有沖擊性，看得言牧腦子一片空白，條件反射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關上門，反鎖，然后轉回去瞪著大眼睛震驚道：“你怎么起來了？”
“美男”傅思延頭發(fā)都還滴著水，顯然是剛洗完澡出來，看見言牧進來表情也有點懵，但還是解釋道：“你剛才嫌棄我酒味重。”
言牧緩步走過去：“然后呢？”
傅思延：“我洗完澡洗完頭了，也刷了牙了，現(xiàn)在是香的。”
言牧：“所以？”
“所以，”傅思延伸手把他拉到了懷里，緊緊地抱住，“所以現(xiàn)在可以親你了嗎？”
“你就一定非得親到嗎？”言牧還處在震驚之中，臉卻很誠實地迅速漲紅。
“對。”
“先穿衣服！”
“不要。”
這聲不容置喙的“不要”讓言牧堅信某個姓傅的絕對不止想親這一個念頭。
絕、對、不、止！！！
翌日早上七點三十分。
“老弟！言牧！傅——老師？”言嵐在外面敲著門，“醒了沒啊？快下來吃早餐。”
但是她敲了半天都沒人應，正打算繼續(xù)敲的時候門卻毫無征兆地里面被人打開了。
“他還在睡。”傅思延衣冠齊整，從頭到腳都穿著打扮都已經很講究了，臉色看著也十分正常，完全不像是一個宿醉剛醒的人。
“怎么大年初一的還睡懶覺呢？”言嵐狐疑道。
“好問題。”言牧如同鬼魅一樣的聲音從傅思延身后飄出來，“這就要問……算了還是不說了。”
言嵐：“？？？”你到底想說啥？
“我們一會兒就下來。”傅思延溫聲對言嵐說道。
“行吧，那你們盡快。”言嵐雖然很想再細問，但終究還是忍住了，轉過身先下樓去了。
等到言牧和傅思延一同到一樓時已經是接近早上八點了。
傅思賢以及傅海峰他們在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就已經先行回家了——年夜飯可以在這吃，但是大年初一他們還是得回去的。
幾人簡單的吃了個早餐，上門來拜年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就來了。
跟言牧說的一樣，來的小孩子很多，基本上一家平均兩個，年齡還都不大，一個比一個鬧騰。
言牧應付了幾個就把爛攤子丟給了傅思延，自己則在里面狂炫零食。
“言牧男朋友”這個身份讓傅思延成了今年的焦點，每見一個親戚都得被拉著聊一下，最后遺憾發(fā)現(xiàn)聊不動，就只能放他走。
而此時的許煜凡，還在跟比他小很多的小表妹爭的臉紅脖子粗。
“我以后是要嫁給言牧哥哥的，你該叫我舅媽！”小表妹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大聲道。
“你神經！你不可能會是我舅媽！”許煜凡氣打不出一處來，只能跟她拼嗓門。
“我就是！”
“你不是！”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傅思延恰好走近，淡聲問許煜凡：“怎么回事？”
許煜凡一看來人是他正牌舅媽……不對，是舅夫，差點就要熱淚盈眶了：“都是她，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不可理喻！”
傅思延：“……？”
結果那小表妹一看到傅思延，二話不說就臨陣倒戈，改口道：“那我要嫁給這個哥哥！”
許煜凡：“？？？”老妹兒你也太善變了吧？！
傅思延微皺著眉，神情嚴肅地思考了一番，而后半蹲下身，勉強是和那位童言無忌的小表妹處在同一水平線上，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小表妹霎時就眼淚汪汪，小臉皺成了一團，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
這模樣看著著實委屈，很容易讓人產生憐憫之心。
但可惜的是傅思延并沒有憐憫之心。他看見她下一秒就要飆淚后依然無動于衷，甚至還在淡聲教育她：“沒事多看點書，少看點你這個年齡不該看的電視劇。”
聽到這不熱不熱的一句，小表妹委屈的眼淚就再也沒憋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誒呦我的媽。”許煜凡最怕小孩子哭——因為只要他在場，到時候大人過來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他趕忙四下望了望，確認周圍似乎沒有別的大人后才短暫的松了口氣，順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傅思延：“傅傅傅老師你得給我作證啊，不是我弄哭的。”
“嗯。”傅思延淡定地應了聲，隨后又從兜里摸出一個紅包遞給她，“給你紅包，不要哭了。”
小表妹淚眼婆娑，竟真的沒再哭出聲，而是瞪著大眼睛一抽一抽地問他：“這是給我的彩禮嗎？”
一旁替傅思延“放哨”的許煜凡冷不丁地聽到這句話，默默以手掩面：“……”臥槽好丟人啊。
這表妹平時到底都學了些啥啊。
“不是。”傅思延面無表情地回答。
“但、但是媽媽說過會有帥氣的男孩子給我的錢就叫彩禮，收了彩禮，以后就要嫁給他。”小表妹理直氣壯地說。
傅思延很果斷地收回了紅包站起身：“那不給你了。”
小表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局，眼淚又要奪眶而出：“？！”
“這個你替她收著吧，要是見到了她的父母就轉交給他們。”傅思延沒去理會馬上又要放聲大哭的女孩，轉手就把紅包塞到了還懵著的許煜凡手里，“要是沒看見就你自己收著。”
“啊？”許煜凡腦子一片空白，“不——”
“哎呀！是誰把我家琪琪給惹哭了？”小表妹的哭聲最后還是不可避免地引來了家長，一位打扮靚麗的年輕婦女一路小跑地沖過來，看見許煜凡后氣勢洶洶地就質問他：“煜凡你是不是又惹妹妹了？”
“是我惹哭的，抱歉。”未等許煜凡辯解，傅思延就上前一步搶先道，邊說還邊沖許煜凡伸出手。
許煜凡立即會意，忙不迭地把手上的紅包遞給他。
傅思延接過紅包，轉而給了那位婦女：“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拿去給她買點有益的課外書或者練習冊吧。”
那位婦女——也就是小表妹的母親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個紅包，本還想繼續(xù)問他為什么惹哭自己的孩子，但感受到紅包的厚度后又硬是把話給咽了回去，改口道：“肯定是她不聽話，我回頭好好教育她。”
傅思延“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快謝謝叔叔。”
“不要。”小表妹把臉轉到了一邊，拒不配合。
“不用勉強。”傅思延丟下這句話后就徑直離開，進到客廳去找言牧了。
由于天氣比較冷，上門來拜年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曬太陽聊天，客廳只剩下了言牧一個人。
傅思延過去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動作比他更快，越過他就往里沖，邊沖還在那嚎：“言牧叔叔新年好！”
言牧在那專注地吸溜一個果凍，聞言含糊又有些敷衍地回道：“新年好。”
“言牧叔叔紅包拿來！”
“叫哥哥。”
“你都二十多歲了！”
“那又怎么樣？”言牧把嘴里的果凍咽下去，沒好氣地瞪了眼前這個沒禮貌的小鬼一眼。
“都這么老了還要人叫你哥哥，羞羞臉！”
“我老？！”言牧一臉難以置信，“你看著我的臉、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傅思延：“……”
“傅思延你來的正好。”言牧的余光正好瞥見傅思延進來，“你評評理，我怎么就老了？我二十二歲，正是風華正茂青春無限的年紀……”
“不要和他計較。”傅思延邁步走近，居高臨下地掃了他們一眼，不咸不淡地開口。
言牧愣住了：“你說什么？”
不會也是那句經典的“他還小你讓讓他”吧？
但事實證明傅思延不會讓他失望：“不叫哥哥不給紅包，你不理他就是他一廂情愿。”
那小男孩在聽到傅思延第一句話的時候差點就要單方面宣布自己的勝利了，結果聽到后半句頓時笑不出來了，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忘了說話。
就在他愣住的這會兒功夫，言牧就已經被傅思延帶出門去了，等他回過神來后早已不見兩人的身影。
“你偷偷摸摸帶我出來干什么呢？等下我爸媽還有我姐又該滿世界找我倆了。”言牧嘴上這么說著，卻還是任由傅思延牽著自己往外走。
冬日的陽光灑在他們的臉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言家附近是一條古色古香的老街，因為春節(jié)的關系，處處張燈結彩，但街上沒有什么人。
“不想應付那些親戚了。”傅思延放慢了腳步，就這么牽著他沿著長街慢慢悠悠地走著，“我們私奔吧。”
言牧嘴角勾了勾，很爽快地答應了：“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