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真掉馬了
“你不就是那只老鼠嗎？”
十秒, 結束。
宮川凌：“……”
他反應極快，眨眼暗示：這里不安全！配合我！
金發黑皮的好友笑容瞬間消失，冷冷道：“這種玩笑可不好笑, 凌, 我們雖然是朋友，但再有下次, 我不會客氣的。”
他的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對準了宮川凌。
zero應該是看懂他的暗示了, 進入狀態很快。
宮川凌笑了下, 做出心情不好的樣子，不再說話。
降谷零轉身離開了。
等人完全消失了，宮川凌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崩潰地抓了抓頭發, 兩眼空洞, 像喪尸一樣往前游蕩著。
恐懼值讀條……果然又增加了……
這個附加效果，太可怕了！
以后，該怎么辦啊？
宮川凌現在的心情, 非常微妙。
一方面，這個禮物大禮包，他當然是喜歡的，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去考慮，有了這個詭異的被動, 他以后在降谷零他們面前, 該怎么自處。
“有得就有失。”系統安慰他。
“是這樣沒錯。”宮川凌倒沒有怪系統。
不過換誰來，都要花些時間接受吧！
“看來我得搬出去住了……”他想到。
再一起住下去, 早晚要出事！
而且……
也沒辦法了，他瑪格諾的身份, 已經岌岌可危了吧。
有了這份會隨機爆炸的禮物后，更是加速了掉馬的進程！
想到那日和赤井秀一的爭吵，宮川凌把自己的頭發抓的更亂了。
他現在……已經不像最初那樣，怕被誤會，怕被討厭了，他知道自己在做非常正確的事情。
但是……阿秀偏執的認為，他的罪惡也屬于他——關于這點，宮川凌很難釋懷。
可他又不知道，改說些什么，做些什么，改變赤井秀一的想法。
“要不……”他神情變得危險：“我把阿秀抓起來，砰砰一頓揍，讓他知道，對壞人愧疚，不僅沒用，還很危險！”
“很好！”系統說：“很有恐怖游戲主角的風格！讓所有人都怕你，困難自然就消失不見了！桀桀桀！”
“那就這樣辦吧，要是暴露了，就演好我的壞人。”宮川凌跑到一處無人商店外，照著玻璃，又把自己炸毛的頭發理順了。
順便，他還和萩原研二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萩原研二有些驚訝：“想好了？”
“反正，這個組織，玩不了兩年就會倒閉了！我就做兩年的壞人吧！”
“是超決絕、犧牲超級大的語氣哎！”萩原研二笑起來：“不過，我懂你，那個附加功能出來……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啊。”
而且，他不能做有苦衷的瑪格諾……最好讓那幾個笨蛋都沒有拉他一把的心思！
“公安那邊怎么辦？”萩原研二問。
“我照常提供資料，就算他們對我有所懷疑，面對這些真實的資料，也不可能不接受。”
“你有想法就好，難得真正堅定起來嘛，回去不會又要數花瓣吧？”
“……這次不會了！！”
這次，他可是有著，更多更美好的目標！
再說，矯情的時間也太長了！
“哇！小宮川，說到做到哦！”萩原研二話音一轉：“忘記說了，我現在在赤井先生這邊，他任務里用到的X組成員之一，是本堂瑛海小姐。”
宮川凌：“？你的意思是……”
“沒錯，就是那個意思。”
伊森·本堂的聲音，過了兩秒傳過來，聽起來有些不自在：“抱歉……我以前和你搭檔時，向聯絡員傳回過你的消息，瑛海告訴赤井先生了。”
……
本堂瑛海，起先是不相信眼前的男人的。
但是，他說：“那天，你帶著伊森逃跑，我看見了。”
話到如此，她再反駁，也已經無濟于事。
“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關于羽仁凌的消息。”男人問：“伊森先生應該告訴過你吧？”
本堂瑛海按捺著殺意，告訴自己，對方是有備而來：“你具體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也不多。”
“全部。”男人重復道：“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全部……
本堂瑛海所知的，也就是那個叫羽仁凌的人，在X組時的作為。
……
“所以……”宮川凌聽到這個消息，呆滯道：“我是直接掉馬了嗎？”
伊森·本堂知道的太多了，這就等于，直接告訴阿秀，他是瑪格諾了。
“怎么？怕了？”萩原研二說：“放過那些花花草草吧！”
“……”宮川凌。
“我不怕。”
“怕也沒關系，可以躲到研二醬的懷里！”
“……不要，謝謝。”
“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宮川凌心不在焉地望著遠方：“阿秀和zero，就算確定了我是瑪格諾，也不會動手的，我了解他。”
“我只要趁這段時間，向他們表達，‘我不會暴露你們的身份，但也別來干涉我’的意愿，就可以了。”
“目前階段，我的主要目標有五個：第一，救下研究所那個少年。第二，身份暴露后，維持著瑪格諾小組的平衡。第三，研究新的恐懼數值針對的具體人群。第四，繼續在琴酒和朗姆的戰局中添亂。第五，找到主線。”
“……”萩原研二沉默了半晌。
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了。
小宮川現在……真是意外的清醒又冷靜。
這些目標中，還不包括一些組織任務，如果把那些組織任務也算進去……光是想想，就要頭疼了！
一個人，哪來那么多精力和腦子用啊！
“對了，還有景光的問題……應該快了。”宮川凌說。
“我會注意的。”萩原研二道。
……
被叫去組織了。
宮川凌走在最前面，讓自己忽視掉后面的兩道視線。
由于腦海里的情報組，宮川凌已經知道琴酒叫他們過去干什么了，所以完全不緊張。
他分神看著進度條，剩下的恐懼值不少，不過技能都有使用次數限制，技能一今天已經用過了，變得灰暗，不能再用第二次，而技能二，治愈，還亮著光芒。
等晚上，都睡著后，在阿秀他們身上用用試試。
希望系統像以前一樣，自動把不合理的事合理化。
到了琴酒面前后，果然和宮川凌得到的消息一樣，是關于新任務的分配。
“你留下。”琴酒看著宮川凌：“我有別的事要你做。”
這種情況以前也常有發生，但這是赤井秀一，第一次明確結合宮川凌就是瑪格諾的消息去看。
黑發金眸的青年，沒有問是什么任務，態度也根本談不上恭敬，好像被琴酒單獨分配任務，是非常正常的事。
“好。”應的干脆。
琴酒笑的意味不明：“是你最喜歡的任務。”
以前總覺得琴酒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危險和不懷好意，可在如今看來……
赤井秀一收回眼神，冷冷想，這是熟稔吧。
甚至，琴酒就是專門把這個任務，留給凌的。
“你們先走。”宮川凌頭也不抬，說道。
赤井秀一的余光中注意到，降谷零在看著自己，他望過去，正對上降谷零的眼神。
這一眼中，兩人好像都看見了什么，那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是。”最終，三人都沒說什么，前后走出了會議室。
“談談。”
“你知道了什么？”
等離開基地后，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幾乎是同時開口道。
諸伏景光在旁，注視著兩人，眸中劃過暗沉的情緒。
……
基地內，宮川凌隨著琴酒，走到了一個大型牢房外。
里面的人聽見聲音，一雙雙眼睛同時望過來，恐懼、憤怒、狠厲、惡毒……各種眼神交錯，乍一看去，讓人毛骨悚然。
但牢籠外的兩人，情緒都沒有任何起伏。
宮川凌甚至還勾起了唇角，語氣很是愉快：“我知道了！是處決吧！Gin，我現在相信，你真的喜歡我了！”
琴酒說：“里面是這兩個月的任務都失敗了的廢物，這是給你的獎勵。”
“獎勵？”
“沒錯，獎勵。”
黑發青年歪頭，用一種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銀發殺手。
“隨便你怎么玩。”殺手卻已經轉身，往外走去：“玩完之后，我再交給你下個任務。”
宮川凌忍不住笑了下。
這算什么？
用殺人來做獎勵？
琴酒給人甜棗的手段，都這么與眾不同啊。
還是乖乖給他點別的吧。
“琴酒。”
琴酒腳步一頓：“說。”
“只是這個獎勵，我不太喜歡。”宮川凌語氣溫柔，“可以再給我些別的嗎？”
琴酒回頭，眉眼間已經有了不悅：“不如你提出來試試？”
要是別人，此刻肯定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但宮川凌反而笑意更深，金眸熠熠生輝，期待地提議道：“我一個人玩游戲，有什么意思？不如，Gin，你選個時間，把有空的代號成員都召集過來，和我一起玩游戲吧！”
“？”琴酒陰冷道：“你要所有人一起看你殺人？”
“這里起碼有三十個人！我一個人玩游戲的話，多少有些寂寞吧？”宮川凌手指往后一指，引起里面一陣尖叫。
他兩步跑到琴酒面前，琴酒忍不住退后了步，而他恍若未覺：“拜托了！前輩！我真的好想好想要這個獎勵！”
“……”琴酒。
雖然早就知道，這家伙是個瘋子……但是，還是低估了他瘋的程度！
讓代號成員一起圍觀他殺人，可能還要參與那什么該死的三選一，這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可以嗎？”宮川凌笑得很純良，好像拒絕也沒關系。
“……”琴酒沉默了。
第132章 這不是告別（打賞加更）
從基地出來后, 宮川凌伸出兩只手，并攏在一起，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怎么看, 都感覺上面缺了一副手銬。
不過, 琴酒居然還真的同意了啊。
宮川凌開車回到了住處，一打開門, 就發現三個人都坐在沙發上，面色嚴肅。
他想了想，出聲：“你們沒去訓練嗎？我記得任務要過幾天才開始。”
三個人同時回頭望過來, 三雙眼睛色彩不同, 情緒也不盡相同，但是……
相同的是，幾乎都不是純粹的宮川凌的眼神啊。
宮川凌后退了一步：“……你們再這樣看著我, 我就逃跑了！”
雖然……他宮川凌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現在也姑且算得上在變為好人吧！
起碼，他真的沒黑成瑪格諾那樣！
私密馬賽, 求放過！
“逃跑什么？”赤井秀一說：“過來坐。”
宮川凌咽了咽口水，走了過去，坐在赤井秀一身邊，降谷零對面。
“你們在聊什么？”宮川凌找著話題。
降谷零直勾勾看著他，“凌之前那樣和我說話, 我真的有點傷心。”
這明顯不是降谷零能說出來的話, 而是波本。
宮川凌努力無辜臉：“情況緊急，求原諒！”
降谷零不說話, 屋內陷入詭異的寂靜當中。
這股寂靜真的很可怕，宮川凌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裝的若無其事，但口袋里，手指都快把衣服扣爛了。
“對了……”他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琴酒的任務，需要我搬出去一段時間，不過不用擔心我，任務很簡單……”
“每次都是一樣的說辭呢。”諸伏景光忽然說。
宮川凌卡殼：“嗯？”
諸伏景光笑著搖頭，眼中卻很是冷漠：“對凌來說，盡是簡單的任務呢。”
“……”宮川凌彎著眉眼：“但是，確實不難哦。”
他注意到降谷零的拳頭在這句話后，猛地握緊了，降谷零想要說什么，卻被諸伏景光不動聲色地按住了。
得，就連景光，也不認為他是好人了。
宮川凌瞥著恐懼讀條的增長，大概明白了，眼前的三個人，都是那部分特殊的人。
莫名有點滄桑，宮川凌起身：“我先……”
赤井秀一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宮川凌低頭，就對上幼馴染幽深又寂靜的眼睛。
就像是夏夜里，吹拂著微風的草地一樣，看不到盡頭。
宮川凌愣住了。
“我說過的話，即使到了現在，也不會改變。”
宮川凌回神：“什么話？”
“帶走你。”
宮川凌把他的手扯下，綻放出很燦爛的笑容：“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會自己走的哦！”
莫名有點像苦情劇……怎么回事！
宮川凌不敢再看赤井秀一的表情，回房間，拿上了電腦，就離開了這處相處了幾個月的住所。
關上大門后，他回頭看了眼，做了個鬼臉。
這不是告別。他在說。
……
琴酒答應了宮川凌的要求，但是代號成員畢竟都有自己的事情，身處各地，想要召回，需要一段時間。
當然，宮川凌也不覺得，琴酒會真的把在辦重要事情的代號成員叫回來，能湊齊二十個人，都是琴酒給他面子了。
——宮川凌也沒忘記和琴酒說，把威士忌小組排除在外。
琴酒把時間定在五天之后，伏特加稱之為“處決之夜”。
這次的事，宮川凌有很多目的，不過最關鍵的，是他想一次性測試這些人中，有哪些是特殊恐懼值的提供源。
五天之內，辦任務之余，宮川凌去過一次研究所，他在這邊，漸漸也真正有了些權力，主要是琴酒的分權，幫琴酒管理。
這次去研究所，宮川凌得知，雪莉研究出了一種不明藥物，告知琴酒后，琴酒十分興奮。
而幽靈組，也無法告訴宮川凌更具體的事——這種藥，涉及主線。
不知道為什么，宮川凌從未如此覺得，自己離主線開啟，非常近了。
而藥物研究的成功，也給了他機會。
宮川凌在數據單的關鍵數值上動了手腳，如何改動巧妙不引人懷疑，是幽靈在研究所多日，聽宮野志保和別人交談時得知的。
組織的動作很快，或許是因為17號平時作用就不大的原因，當天就給還沒離開研究所的宮川凌下達了命令——殺了17號。
明亮冰冷的燈光下，17號被兩個研究員拖出了實驗室。
拿著筆記本的宮野志保，剛好結束一邊的實驗，來到這里。
看到這副場景，她愣了下。
“是要把17號移去2號實驗室嗎？！”她有些驚喜地問。
太好了！是因為她的研究有了進展，所以尊重她的意見了嗎？！
如果去了2號實驗室，實驗頻率就會減少很多，17號的身體，也會有更多的休息時間！
宮野志保問完話后，沒有人回答她，但因著宮川凌站在一邊，她沒覺得害怕或尷尬。
不知不覺間，宮川凌已經成為她的底氣了。
她在研究所的地位和以前天差地別，心態上，有了依靠感，也輕松了許多。
宮野志保快步上前，呵斥道：“你們的力道放輕點！他的身體受不住的！”
兩個研究員看著她，沒有動作，只是目光中多了點譏諷。
宮野志保冷冷道：“我說，放輕點。”
研究員這才動了下。
宮野志保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但她還沒有往處死的方向想。
她上前，小心地查看了下17號少年的情況，正好這時，少年睜開了眼睛。
少年的眼神麻木，沒有一絲神采，也對自己的去向不關注。
宮野志保撇開臉，深吸了口氣，望向宮川凌：“瑪格諾，這是怎么回事？”
宮川凌像以往一樣微笑，“17號對組織沒有用了。”
宮野志保心跳驟空，手中的筆記本掉落，臉色也迅速蒼白下去。
“但是別擔心。”宮川凌靠近她，低聲說：“我會偷偷放他離開的。”
“你……？”
“盡管相信我好了。”宮川凌揉了揉她的腦袋，金眸里閃爍著溫暖的光芒：“我有把握。”
宮野志保的心跳平復了些，但是更多的疑問和忐忑出現，她希望17號平安，可是，她也不希望宮川凌因此置身于危險當中。
但宮川凌沒給她思考的時間，青年站起身，已經帶上了組織人慣有的冰冷面具：“帶走。”
“是。”兩人帶著17號少年走遠。
而就在擦肩而過的那刻，宮野志保忽然聽見少年嘶啞的聲音：“是你！是你——”
那聲音中滿是痛苦和恨意。
她迅速回頭，就看見少年掙扎著要沖向宮川凌。
“都是你們害的——”
研究員稍一用力，他就痛的全身無力，說不出話來了。
宮野志保下意識看向黑發青年，等待他的解釋。
可是青年連頭都沒有回，就這樣走遠了。
眼看著幾人要淡出視野，宮野志保忍不住追上了兩步：“等等……”
為什么？
17號是什么意思？
瑪格諾……又要怎么做？
他真的能在組織的監督下，放走人嗎？放走之后，如果再被發現，瑪格諾該如何脫罪？！
但幾人走出后，銀白色的大門，自動閉合了。
宮野志保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后，想到什么，飛快地跑向實驗區，查看了17號的數據。
如果是別的實驗體的，這么多復雜的數據，她可能不會每項都記得很清，但17號的數據，每項宮野志保都記得很清楚。
只是掃下去一眼，她就發現，某個數據，被篡改了！
篡改？！誰能在研究所里做到這種事？
誰又敢做？
一股無法抑制的恐慌感，讓宮野志保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瑪格諾……要做什么？
他和17號……認識嗎？
宮野志保拿出手機，給姐姐打了個電話。因為最近APTX4869研發的進展，她獲得了短暫的手機擁有權。
“志保！”宮野明美很驚喜道。
“姐姐，之前送信的那次任務里，你說的那個羽仁凌……”
她緊張地屏住呼吸：“是瑪格諾嗎？”
“誒？”宮野明美猶豫了下，她曾經答應要幫宮川凌保守秘密。
“姐姐！”
宮野志保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慌張，宮野明美嚇了一跳，連忙道：“是……但是，志保，你也知道他是很好的人了吧……”
是他。
后面的話宮野志保都沒聽進去。
羽仁凌就是瑪格諾，是之前利用姐姐，獲得組織信任的那個人。
不……就算他是羽仁凌，他也已經……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啊！
他篡改數據，說不定是為了救下17號呢？！
對，沒錯，就是這樣。
……
實驗體是不被允許帶出研究所之外的，哪怕是殺掉，也不能去外面殺。
所以，沒有走出多遠，兩個研究員就眼睜睜看著少年被殺了。
尸體倒在地上，怨恨空洞的眼睛，正對著他們，十分滲人。
“我和雪莉說，我偷偷把這個人放走了，”黑發青年目光柔和：“你們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說了吧？”
兩人后背發涼：“知道！”
“那就把尸體處理了，回去吧。要是被我知道，雪莉發現17號死了……”
“絕對不會！”
直到青年走遠了，兩人才抬起頭，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的額頭上都是冷汗。
“雪莉……真是太可憐了……”
被這樣的家伙玩弄在股掌之間，還把他當作什么好人！
第133章 他的游戲
……
解決了17號的事, 宮川凌的心情輕松了些。
懵逼的少年，了解了真相后，驚喜地選擇回家了。
他的父母并沒有出事, 這起案件定義僅僅是失蹤。
分別時, 少年眼中又重新有了色彩，很活潑地揮手：“死神哥哥, 加油！下次再見！”
死神哥哥？
宮川凌想到了些不太美好的回憶，可是少年眼眸干凈，分明只是覺得掌控著幽靈, 說是“死神”很貼切, 沒有不好的意思。
他笑了笑，“嗯，下次見, 晴海。”
……
琴酒大概也不正常。
這是宮川凌看見顯示屏時的想法——居然要把他殺人的過程當作電影放？
他只是要琴酒把人聚集起來, 但是琴酒居然整了這么大一個顯示屏直播全過程？
宮川凌透過攝像頭看了現場的情況，琴酒沒忽悠他，來的都是代號成員。宮川凌已經認識很多代號成員了, 但這里面還有他沒見過的。
琴酒是要利用他立威啊。
不過，也無所謂了。
各取所需。
“滿意嗎？”琴酒站在他身后，問道。
“相當滿意!”宮川凌笑瞇瞇地回頭：“我已經迫不及待想開始了！”
琴酒笑了起來：“那就去好好給他們上一課吧，讓他們看看被組織遺棄的代價！”
宮川凌往外面走去，快出去時, 忽然又回頭：“琴酒, 你也會看著我吧？”
琴酒：“會看到你死亡為止。”
“太浪漫了啊……”黑發青年輕笑，走出了房間。
房間內。
來到這的組織成員, 并不知道被召集來是有什么事情，看到中央的大屏幕, 他們更認為是開什么會議。
雖然都是代號成員，但是組織內的階層還是分明的，更有權力或者地位特殊的代號成員，坐在前列，其他的人依次往后坐。
卡爾瓦多斯進來時，第一時間去找貝爾摩德的位置。
他下意識地從第一排看起，但是看完了，也沒看到貝爾摩德。
卡爾瓦多斯以為貝爾摩德還沒來，走上前，把槍往最中央的椅子上一放，自己站在那替貝爾摩德守著位置。
其實他不守，也沒幾個人敢去坐這個位置，但是這不妨礙卡爾瓦多斯對貝爾摩德獻殷勤。
最后排的座位上，打扮的低調的貝爾摩德見此，嘴角一抽，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抽飛！
和其他人不同，貝爾摩德多少有些被迫害的直覺，東京是有瑪格諾在的地方，她傻了才會去搶風頭！貝爾摩德巴不得縮在角落里，不被注意到！
“卡……”她剛想出聲，讓卡爾瓦多斯過來，別招人顯眼，另一道冷笑的聲音就先響起：
“怎么？這個位置，只有貝爾摩德才能坐？”
卡爾瓦多斯看了來人一眼，毫不退讓：“這個位置必須留給貝爾摩德大人！”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兩人。
聽說前段時間，皮斯克和貝爾摩德兩人間，因為某些事情，有過摩擦。
卡爾瓦多斯是貝爾摩德的狂熱追求者，而皮斯克則是組織的元老級人物，這兩人對上，有好戲看了。
“貝爾摩德本人都不敢和我爭，你算什么東西？”皮斯克十分不屑。
“這里，只有給組織做出最大貢獻的人才能坐！”他丟掉卡爾瓦多斯的槍，坐在了中央的位置上。
卡爾瓦多斯大怒，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后面代號為愛爾蘭的男人，立刻把槍對準了卡爾瓦多斯！
皮斯克冷笑：“想死的話，你可以試試！”
“你個老東西……”
“卡爾瓦多斯。”貝爾摩德忍不了了。
她一出聲，代號成員們都齊刷刷看著她。
貝爾摩德面子有點掛不住，不過想到瑪格諾，誰還顧得上那點面子啊！
“既然皮斯克你喜歡這個位置，就留給你坐吧。”她嘴角勾起優雅的笑容，神秘莫測地說：“希望你不會后悔。”
皮斯克大笑：“原來你已經來了啊！卡爾瓦多斯，你看見了嗎！你家主人都覺得她配不上這個位置！”
卡爾瓦多斯怒意大漲：“貝爾摩德大人，我這就替你把位置搶回來！”說著真的動手了！
貝爾摩德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誰要這個破位置啊！
她就想茍在角落里!
正巧基安蒂也進來了，目睹了這個鬧劇，她拍腿直笑：“貝爾摩德，你怎么不過去？！是不敢嗎？”
貝爾摩德微笑著：“你若是喜歡，你去好了。”
基安蒂放聲大笑，就在其他人以為，她要去搶占位置時，女狙擊手話音一轉：“我也不去！”
說著，她走到最后一排離貝爾摩德最遠的位置坐下了。
“？？”其他人。
也坐最后一排？
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吧？
貝爾摩德驚訝地問：“你怎么不去？難道是不敢嗎？”
基安蒂得意洋洋：“想害我？我可不會上當！”
這段對話在旁人耳中，完全是加密的，一點聽不懂。
正在他們一頭霧水時，科恩跟著坐在基安蒂身邊。
科恩的性格，相對來說友善些，有和他熟識些的問道：
“科恩，你知道琴酒找我們，是什么事了嗎？”
科恩：“不知道。”
“那為什么……”
科恩沉默了，基安蒂替他回答了：“那個人肯定會坐在第一排，當然是離他越遠越好了！你們這些蠢貨！”
那個人？
“瑪格諾？”立刻有人想到了這個代號。
當這三個字出來的時候，空氣都變冷了些。
在座的人……雖然了解程度或深或淺，但基本上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只是，連貝爾摩德都怕他到這種程度？一向偏激的基安蒂，被嘲諷“不敢”也不去坐第一排？
至于嗎？
皮斯克嗤笑了聲：“瑪格諾？那小子連我加入組織的零頭時間長都沒有吧？他再厲害，能給組織做過多少貢獻？你們這么怕他，簡直是給組織丟臉！”
卡爾瓦多斯也不抓著皮斯克不放了，他詢問道：“貝爾摩德大人，那個瑪格諾是不是冒犯過你？！該死的新人，我不會放過他的！我一定要讓他知道，得罪貝爾摩德大人的下場！！”
其他因為各種原因，而未親眼見過宮川凌的人，也都多多少少有這種想法，不過因為慎重，倒是沒直接說出來，只是心里沒太當回事。
比起瑪格諾讓這么多高層大佬畏懼，他們更覺得貝爾摩德等人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在躲著琴酒。
貝爾摩德心里已經罵罵咧咧了，卡爾瓦多斯要是去招惹了那個瘋子，自己肯定也會被報復！
要她當著這么多人面，直接警告卡爾瓦多斯，她做不到，因為那樣等于公開對瑪格諾低頭了。
可是不警告，也實在難以安心！
怎么都難受！
卡爾瓦多斯這個蠢貨！
偏偏基安蒂還在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著椅子大笑，吵的貝爾摩德心煩意亂。
她抬頭看著屏幕，定了定心神，好在，也有舒心的事。
她會按照約定的那樣，把今天的事情如實告訴波本，相對的，那個難纏的波本，也要幫她做件事。
心緒平復下來后，貝爾摩德才笑著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聽得來很謎語人，像是阻止卡爾瓦多斯不是怕瑪格諾，而是有她自己的目的一樣。
基安蒂聽得直笑。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放映室的門打開了，琴酒走了進來。
進來后，他什么也沒解釋，徑直走到了前排位置上坐下。后面的伏特加戴著墨鏡，看不見表情，不過走路時，步伐很緩慢，竟然能看出兩分不情愿來。
他之后，黑發的青年探出頭來，金眸亮若星辰，揮動著五指打招呼：“嗨~大家好！竟然來了這么多人么？太讓人開心了！”
在坐的都是代號成員，氣場陰暗，琴酒進來后，更是冷意逼人。
而這最后進來的人，簡直讓人懷疑是走錯了地方。
神情天真，氣息干凈，笑容暖乎乎的，洋溢著陽光的味道，連打招呼的動作都充滿了稚氣感，仿佛是在和小朋友說話。
沒見過他的人，都愣了片刻。
這誰？
而知道來人本性的人，都忍不住想到：來了。
瑪格諾。
天真純良，溫柔善良，他最喜歡的偽裝姿態。
看過他的真面目后，再看這種表演……真讓人后背發涼！
絕對、絕對沒好事吧？
皮斯克問：“琴酒，你找我們來，有什么事？”
竟是直接忽視了宮川凌。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馬上就知道了。”
伏特加墨鏡后的眼睛，都要流淚了，但這時還頑強地幫大哥說話：“是瑪格諾的游戲，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瑪格諾？”
“在這呢！”黑發金眸的青年，已經走到了最前方，上空的大屏幕，投射出他的身影，高清的畫質，讓他的每個表情、動作都十分清晰。
皮斯克站起：“游戲？我可沒空陪你浪費時間！”
他舍棄了搶來的位置，直接往外走去。
“開什么玩笑？來看瑪格諾玩游戲？”卡爾瓦多斯大叫道。
其他人都沒敢動，等著看琴酒的反應。
但琴酒卻什么都沒說，反而，默許地看著皮斯克走遠。
真的可以走？
皮斯克對琴酒沒阻止，也有些驚訝，不過琴酒都默許了，他試探性的步伐直接邁大了。
誰要陪小孩子玩什么無聊的過家家！他還有事情要做呢！
貝爾摩德怕的，就是這個來了組織，還嚷嚷著要玩游戲的娃娃？真是搞笑！
感受到所有人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皮斯克腰都挺直了些。
但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一只手重重按住了！
“這么迫不及待嗎？”
第134章 處決之夜
皮斯克震驚回頭, 就見黑發青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他身后，面上笑吟吟的：“那就請前輩你第一個參與吧！”
他打了個響指, 一陣機關聲后, 關著幾十人的鐵籠，從地底升了上來。
皮斯克皺眉, 不知道瑪格諾想搞什么玩意，但無論對方想搞什么，他都不想配合。
“前輩, 你挑一個人吧。”
“放開我。”
“不到那邊坐著, 是想更近距離的參與游戲嗎？”瑪格諾恍然大悟，很好說話地讓開路：“前輩，你可以直接到上面來觀看。”
“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青年看著纖細, 可力氣卻非常的大, 那只手不移開，皮斯克竟然動彈不得。
他扭頭，正看見琴酒冷漠的眼神。
短暫的停頓后, 皮斯克黑著臉：“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要玩什么游戲！”
瑪格諾松開手：“那就來吧！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世界上最棒的游戲！如果你有什么意見都可以提哦！”
“我選這個。”皮斯克不知道對方要干什么，隨手選了個相對強壯的人。
“這個啊……那就給前輩你一個特例，把我最中意的三個選擇, 交給前輩你吧！”
皮斯克不耐煩：“什么選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止住了。
因為他側身看去的時候，原本眼神澄澈溫暖的青年,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那雙眼睛……無窮無盡的黑暗和邪惡在其中肆意漫游, 充滿殺意的利爪已經快要突破眼球，伸出來。
心臟在一瞬間提到嗓子眼，即將被殺掉時本能的恐懼支配了身體，皮斯克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但已經沒有人會去嘲笑他。
因為大屏幕把這雙眼睛放了出來。
全場寂靜無聲。
“來，選擇一種死法吧……”
青年微笑，“第一種，我用水泥灌滿你的身體，制造一個完美的石像。”
“第二種，從頭顱開始，把你關進沒有鑰匙的盒子里～”
“第三種……”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像是在步步逼近。
皮斯克后退了兩步，瞳孔顫動著，呼吸混亂：“你什么意思？！”
“選啊。”瑪格諾身體前傾，金眸靠近。
“你敢殺我……”
“選啊。”
“琴酒，你不管嗎！”
“選啊。”瑪格諾的笑容一點點擴大。
“……”皮斯克。
他顫抖著去掏槍。
但那把槍還沒有拿出來，瑪格諾已經站到了他身邊，如同惡鬼一樣的眼睛，就近在咫尺。
“我說，選啊。”
如果不聽他的話，會死的。
那一瞬間，別的所有思緒都退去了，只有這一點，格外清晰。
皮斯克聽見自己的聲音：“我選第一種。”
瑪格諾眨了眨漂亮的眼眸，笑得乖巧：“那就這一種吧。”
皮斯克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臉色煞白，全身上下顫抖起來。
什么？
為什么？發生了什么？
瑪格諾怎么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要殺他？還讓他自己選死法？
最關鍵的，他怎么就真的選了？！
這家伙……是惡魔！
這種眼神，怎么可能是人類會有的！！
他要開槍殺了瑪格諾！
可是皮斯克剛剛這樣想著，就見瑪格諾轉身走向牢籠，“那這個人的處理辦法，就按前輩說的做了。”
皮斯克愣住。
頭頂的燈光終于重新有了色彩，四周空氣的溫度也能感知到了，皮斯克后知后覺，瑪格諾剛才說的是……
“第一種，用水泥灌滿身體，制造一個完美的石像。”
“第二種，從頭顱開始，把人關進沒有鑰匙的盒子里～”
“……”
他根本就沒有明確的說“你”，那全是他恐懼之下的誤解。
發現這一點后，皮斯克呆滯了許久，他知道瑪格諾是故意說的不清除，引起他誤會的，可是他現在……實在無法產生憤怒、怨恨等情緒。
有的只是慶幸、放松。
這個發現，甚至比起瑪格諾的殺人方法還令人恐懼。
皮斯克回頭，他沒看見嘲笑自己的眼神，殺人如麻的代號成員們，此刻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卻又好像都一樣——就像一副黑白畫卷，不管情緒如何，都晦暗如一。
他終于明白，貝爾摩德、基安蒂、科恩，為什么是那種態度了。
瑪格諾……在這短短的兩分鐘時間內，已經登上了他最不想招惹的人榜首。
這家伙是瘋子，瘋的徹頭徹尾，而這個瘋子，背后還有琴酒撐腰。
更為可怕的是……今天琴酒能召集這么多人過來，陪瑪格諾“玩游戲”，背后絕對有BOSS的默許。
可他根本沒聽BOSS和他說過這件事……BOSS連他也在一起敲打嗎？
瑪格諾在恐嚇所有人，BOSS也在用瑪格諾恐嚇所有人——忠心，能力，BOSS都要，滿足于過去貢獻的人，不是組織需要的人。
組織是連自己人都需要恐懼的存在。
皮斯克臉色蒼白地坐回了位置上。
卡爾瓦多斯還站在那里，瑪格諾望向他，笑了笑，男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大型猛獸都有自己的強者威壓，而瑪格諾在他眼中，也是如此。
這個青年從內到外，都透露著危險氣息。
“瑪格諾，你不要太得意，我……”
“噓。”瑪格諾說：“讓我們先開始第一場游戲吧！”
幾個人抬著一個袋子，走了出來，青年笑意盈盈，而被選中的人，眼神驚恐，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他的嘴被堵住了，無法說話，連呼救都是無聲的，整個房間被無形的恐怖氣息籠罩著。
接下來，瑪格諾向眾人完美詮釋了選項的死法，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沒變過，殺人在他眼中，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他不排斥，甚至會享受。
結束之后，青年偏頭，看向卡爾瓦多斯：“你覺得怎么樣？好玩嗎？想不想做第二個選擇的人？”
“……”卡爾瓦多斯。
殺人沒什么，可不知道為什么，瑪格諾殺起人來……就完全不一樣。
而且……那個本應該死了的人，剛才眼睛是不是又動了一下啊？
是不是往他這邊看過來了？
錯覺……？
剛這樣想著，已經沒了人氣的死人，眼珠子又動了下，直勾勾望向他。
“？？”卡爾瓦多斯。
再仔細一看，根本沒動。
什么玩意？！
“這位前輩？”他一直沒說話，瑪格諾往他這邊走來。
打眼一看，瑪格諾身后似乎跟著剛才死去的那人。？？？
卡爾瓦多斯后退幾步，“見鬼了！你別過來！”
“怎么了？”
卡爾瓦多斯罵了幾句臟話，“離老子遠點！”
瑪格諾恍若未聞，金色的眼瞳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前輩，你在怕什么？”
那幻覺中的幽靈，和卡爾瓦多斯的距離不到一米了！
卡爾瓦多斯崩潰了，但有人比他更崩潰。
皮斯克把椅子都撞倒了，驚懼不已：“那是什么玩意！？有鬼啊！”
剩下的并未看見幻象的人，雖然被嚇到了，但看見兩人的反應，還是有些驚訝和懵逼，這么夸張嗎？！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不夸張了。
因為三選一，他們每一個人都要選！
這簡直就是場謀殺！
……
宮川凌很快就試驗出了結果。
新的恐懼值進度條，不是每個代號成員都能帶來增長，只有其中部分可以。
而那部分，很少有無權無勢、存在感低的代號成員。
宮川凌不禁想到——這東西，該不會是只對和主線有關的人物有用吧？
畢竟這些增長的數值中，琴酒和貝爾摩德帶來的相對較多，其他人較少，還有些增長的很不明顯。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趣了——以后，這個讀條，豈不是就是主線鑒別器了？
可以直接幫助他鑒別主線相關人物，而更清晰的了解所謂的“主線”。
他鑒定的爽了，另一邊，當這場漫長的游戲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恍若隔世。
走出封閉的房間后，更有一種“原來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坐在第一排的，是被迫害最慘的，因為無論是哪種死法，他們都是離得最近的，即使已經結束了，呼吸間還都是血腥味。
——終于知道貝爾摩德她們為什么避如蛇蝎了！
就算他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啊！
這輩子都要忘不了這天了！
明明被殺的是別人，卻感覺他們在接受處決，無比煎熬！
貝爾摩德離開后，看到了波本的未讀來信。
看到短信，想到交易，就不免想到剛才的所見所聞。
她沒忍住捂嘴，干嘔了一下。
……不能回想。
明天再說，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回想！
但偏偏沒過多久，就又接到了波本的來電。
貝爾摩德猶豫了下，有氣無力地接通了。
“你可真是連一點喘氣的時間都不給我。”
波本笑了起來：“怎么了？聽你的聲音，可不太好。”
“豈止不好？簡直是在接受酷刑。”貝爾摩德說：“你想象不到今天我經歷了什么。”
“愿聞其詳。”
第135章 17號死了
降谷零掛斷了電話。
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什么不清晰的了。
可他的內心在無盡的驚駭和恐懼之下, 還盤踞著無數的疑問。
為什么，他不斷問自己為什么，并試圖從已經歷的過往中找到答案。
寒冬湖邊的初見, 爆炸后的逃亡, 警校中共同的宣誓，再見時依舊柔軟的眼神……
宮川凌無疑在改變, 和錄像里的那種冷漠空洞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但是，初見時對生命的漠視，逃亡中對那些哀嚎的人們視而不見, 做警察是因為黑麥, 再見后的諸多隱瞞……
這也是宮川凌。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也不可能知道另一個人所有的經歷，所以降谷零無法每分每秒看著宮川凌, 也無法知道他所有的苦痛, 及想法。
每一面都是真實，而真實也可以隨著經歷而改變。
降谷零努力把自己想成宮川凌，但他絕望的發現, 如果是自己經歷了那一切，如果當初被誤以為死亡的是諸伏景光，他想象不到，自己現在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如果是現在的降谷零回到過去，那他絕對能堅守自己的信念, 可十歲的降谷零本就和如今的他不是一個人, 許多無可復制的經歷，才鑄就了現在的他。
若是十歲的降谷零……
太絕望了, 無法想象。
凌還好好活著，能露出那種笑容, 已經非常、非常厲害了啊！
手機滑落在床邊，降谷零坐在昏暗的房間中，彎下腰，痛苦的全身發抖。
但是……現在，要怎么辦呢？
他不覺得貝爾摩德說謊了，因為……瑪格諾的殺人手法，他已經親眼見過不止一遍。
貝爾摩德所說的，都是真實的。
凌變成那種樣子了……
他也在刻意和自己、hiro，還有黑麥劃清界限。
可是凌卻分明又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他們，也沒有半點要暴露他們身份的想法。
降谷零可以確定，宮川凌就是很在意他們。
對宮川凌來說，也許朋友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只不過，如今朋友已經無法讓他動搖了……他在獨自一人，走向另一條路。
“要做什么……要做點什么。”降谷零不斷喃喃著，神情很鎮定，可眼中卻漸漸有了大滴的眼淚。
太痛苦了。
從那天見到瑪格諾口罩后的面容后，就開始升起的不安，到現在終于完全引爆了。
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思考的速度變得緩慢，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
但是竟然不太想去調整，仿佛這種狀況能證明什么。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降谷零緩緩抬頭：“誰？”
“是我。”諸伏景光說。
降谷零沉默了下，在這種情況下聽到幼馴染的聲音，他并沒有感到安慰，反而被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慌感席卷了全身。
hiro……
hiro也在這里。
在這個改變了凌的組織當中。
未來會發生什么？
遲遲沒有聽到回應，諸伏景光問：“波本？”
降谷零閉了閉眼，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巨大的疲倦感甚過以往的每一刻：“進來吧。”
諸伏景光推開了門，見幼馴染坐在床邊，靜靜看著自己。
他心中一慌：“你怎么了？”
這種神情……太不對了！
“在想事情。”降谷零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任務的事？”
“不是。”
諸伏景光走過去：“是瑪格諾吧。”
降谷零“嗯”了聲。
其實兩人沒有明說過宮川凌就是瑪格諾的事情，但是他們已經明白，對方知道了。
“最近都沒有聽到瑪格諾的消息，你知道了什么最新信息？”
諸伏景光拉開椅子，坐到降谷零對面，面對面看著他。
降谷零有種全盤托出的沖動，事實上就算屋內有竊聽器，說出處決之夜也沒什么大不了。
但是，他連該從哪里說起都不知道。
臥底警察匯報情報時，需要簡潔精確的語言，降谷零也在這方面做的很優秀，可是……
第一次，他連總結概括都做不到。
降谷零沉默著，諸伏景光卻明白了。
只是，時至今日，怎樣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于是兩人面對面坐了一夜。
早晨時，諸伏景光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說道：“別的都不說，我還是很相信瑪格諾的能力。”
降谷零抬頭，看著他藍天般的溫柔的眼睛。
“如果任務有必要，我會和瑪格諾合作的。”諸伏景光往外走去，“希望你也明白這點。”
他說的對。
也冷酷。
不管宮川凌如今在做什么，至少對他們無害，也沒有傷害公安的利益。
如果有需要，去找宮川凌幫忙，他不可能不幫，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
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
理智很清楚，可情感上降谷零還是難以接受。
居然需要走到這一步……
降谷零又一個人在房間內坐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赤井秀一從基地回來，他終于想通了什么，把人攔住了。
赤井秀一冷冷說：“你在干什么？”
降谷零沒管自己狼狽的形象，“談談。”
“我不覺得和現在的你有什么好談的。”
降谷零表情冷了點。
“你先自己想清楚吧。”赤井秀一經過他，往里面走：“你到底該干什么。”
降谷零回頭，神情晦暗：“你想清楚了？你知道昨天發生了什么嗎？”
赤井秀一站定：“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不會改變——無論發生什么。”
降谷零把旁邊的房門踹開，發出“砰”的響聲：“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不要大言不慚了，過來。”
赤井秀一轉身，看了他一眼，走了進去。
降谷零把門關上，一句廢話都沒有，說了和貝爾摩德交易的事。
最后，他道：“那里，一共有三十三個人。”
一夜之間，三十三個人，三十三種死法。
赤井秀一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是這個事實還是令他感到呼吸困難。
“現在你還能輕描淡寫的說上一句，目標從始至終都不會改變嗎？”
赤井秀一低下頭。
金發男人的聲音近乎質問，可是那憤怒情緒，更多的卻不是沖著他來的。
他完全能理解——因為他的心里也充斥著恨不得立刻摧毀組織的憤怒火焰。
但是再多的決心再大的恨意，在現實面前，都很無力。
事實就是，宮川凌離開了，走得很遠。
他已經不想再和他一起回家了。
可……
這能令他痛苦，卻不能讓他放棄。
那樣的話……
“我今天在組織，聽到了一個消息。”
赤井秀一就必須比之十二年前，做的更多。
“不久后的高級別任務，有兩小隊的代號人員參加。”
做得更快、更完美。
“我們也會參加。”
不惜一切代價。
赤井秀一直視著降谷零：“波本，商量一下吧。”
降谷零愣了下，隨后笑了起來。
這個笑有些陰暗、瘋狂，又無比堅定：“正合我意。”
殺了琴酒。
殺了他們。
瓦解掉這個組織。
就算是被迫，也要凌回到陽光下。
……
與此同時，宮川凌剛接到琴酒的消息，不久后的大型任務他不用參加，琴酒要他留守在研究所。
琴酒沒說任務是什么，但是宮川凌已經通過幽靈知道了，組織要和另一個勢力搶一顆寶石。那顆寶石價值連城，但是僅憑這點，不可能入組織的眼，不知道背后有什么秘密。
這又是無法被幽靈告知的內容，但宮川凌并不著急。
他心中已經有了判斷，這顆寶石給組織也沒事，影響不到公安，這次的任務他不打算插手。
最近組織里的另一個任務他更在意，讓不少幽靈都去關注了。
宮川凌自己則把注意力放在研究所和朗姆身上。
他再次來到的研究所時，宮野志保正在拿小白鼠做什么實驗，聽到聲音，回頭看向他。
就在那一瞬間，宮川凌發現恐懼讀條動了。
他：“……”
什么情況？看他一眼就增加了？
而且，志保果然也是主線人物啊！
宮川凌很快就知道，宮野志保的反應是為什么了。
因為他控制不住自己，開口說話：“這樣看著我，小雪莉，難道你已經發現17號死了？”
聲音中充滿了做作的驚訝和惡意的戲弄。
說完之后，宮川凌自己：？？？！！！
臥槽是那個“你眼中的恐懼為真實”的技能啊！
上來就直接說出17號死了？？！
宮川凌很崩潰，但是內心的崩潰半點也無法反應在面上，在少女眼中，青年說完這句話后，笑得更溫柔了些：“一臉震驚啊，原來你還不知道？”
宮野志保整個人都呆在那。
她用前所未有的陌生眼神看著對方，隱約還可見茫然。
即便有所懷疑，可是，她的信任早已經遠遠大過懷疑了啊。
為什么……突然就變了個人一樣？
黑發金眸的青年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輕柔地說：“好哥哥的游戲我已經玩厭了，現在，讓我來告訴你……”
他的手掌忽然用力，宛若一座山，重重壓在她的腦袋上。
“瑪格諾到底是怎樣的人。”
第136章 “你只是在利用我。”
十秒結束了。
不該說的都說完了的宮川凌：“……”
所以, 他現在要怎么圓？
掌心之下，小姑娘的頭低的更低了，身體輕微的顫抖著。
宮川凌收回手：“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你不要當真……”
“昨天, 琴酒和我說，你一夜之間殺了三十三個人, 警告我別被你迷惑了。”
宮野志保忽然說。
宮川凌止住話，看著她。
“我根本不相信，為你找了各種理由……”
“就算他給我看了照片, 看了視頻, 我也告訴自己，你是迫不得已的！”
宮川凌沒讓她繼續說下去：“你可以繼續相信我，至少到今日, 我都沒有傷害過你, 不是嗎？”
宮野志保卻搖了頭，她后退兩步，滿眼淚水地看著宮川凌：“你只是在利用我。”
“并不是。”
“就是利用！”宮野志保叫道：“你一定不知道, 剛才你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吧？”
“……”宮川凌。
這個鍋，他是非背不可了。
“我和被你殺掉的那些人，和17號，都沒有區別！一旦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一旦我妨礙你的道路了, 你就會毫不猶豫除掉我！”
宮野志保越說眼淚流的越兇：“你接近姐姐，就是為了接近我、進入研究所吧？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 不過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罷了！”
“這些都算了——17號妨礙到你什么了？你為什么要篡改數據，殺了他？”
一個17號, 能影響到他什么？
為什么，非要殺掉那個少年不可？
那個孩子已經活得夠悲慘了啊！
宮川凌沉默了一會，笑了笑道：“雪莉，我只問你一句，你以后還要和我合作嗎？”
少女聽完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就好像她其實還是在期待著解釋，可沒想到等到的是這一句一樣。
她的眼中是真實的受傷和刺痛，哽咽著沒能說出話。
“你應該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吧。”宮川凌說。
宮野志保這下徹底死心了。
她轉過身，狠狠擦掉眼淚：“不用你提醒，我當然知道該怎么做！你若是敢動我姐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并無威脅之意的宮川凌：“……”
“放心吧，我不會動她的，畢竟你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
宮野志保走向里面的實驗室，那里連宮川凌都沒有權力進入。
“我會按時給你藥的。”
“謝了。”宮川凌目送她走遠。
接著，他也轉身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關系又搞砸一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以后，這種情況還會經常發生吧？
朋友眼中的背叛之類的。
真的是很抱歉啊。
琴酒出任務后，宮川凌掌控的不止是研究所，還有其他的部分權力，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幽靈組那邊的任務也不斷傳來新消息，這些都導致，宮川凌沒有那么多精力關注琴酒那邊。
他知道降谷零三人也去參加琴酒安排的任務了，不過宮川凌對任務危險的評估并不高，加上他現在可以用治療技能，又有萩原研二跟著他們，所以沒有太過擔心。
不過……
沒過幾天，宮川凌接到萩原研二的消息，說是任務進行的不順利，那顆寶石是假的，真的寶石被調換到了橫濱，一行人已經準備前往橫濱了。
橫濱是座很特殊的城市，宮川凌早有耳聞，那里各方勢力錯綜復雜，黑手黨更是被政府承認的勢力。
而且……更為關鍵的，那里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是普通人的禁區。
宮川凌不禁有些擔心。
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擔心錯了對象。
“警告！警告！”系統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系統檢測到，按照現有的軌跡發展，重要劇情人物【琴酒】【伏特加】等人可能死亡，請宿主立刻采取行動。”
“？？？”宮川凌。
他：“那我開瓶香檳慶祝一下？”
“……”系統：“警告！！重要劇情人物不能提前死亡，否則游戲會崩壞！！！”
宮川凌笑了下：“游戲崩壞會怎樣？”
系統卡了一下，才加重聲音，強調道：“游戲崩壞，系統就會消失，凌你殺過的那些人，就會真正死亡！！！”
“還有嗎？”
“還有……”系統看著淡定的宮川凌，有點傻眼，這還不夠嚴重嗎？
“游戲是需要規則的，崩壞之后，沒有了規則，世界就會亂套！”
“我知道了。”宮川凌問到了想要的信息，一秒都沒有耽誤，立刻起身，前往橫濱。
至于理由……堆積的任務里，不是有一項因為很難搞定，至今無人問津的“和港口黑手黨達成合作”的任務嗎？
當然，他只是用任務作為借口去橫濱，可沒打算真去招惹□□。
無論合作成不成功，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第137章 太宰
路上, 宮川凌問萩原研二情況。
萩原研二聽他說了原委，陷入了思索：“異常……我一直在跟著小諸伏，并沒有注意到其他方面。要說的話, 就是小降谷和赤井先生, 這些天不太對勁，但是他們現在不對勁, 才是正常的反應吧。”
宮川凌：“琴酒的死……有可能是他們策劃的，不過橫濱很復雜，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
萩原研二贊同, “我現在就去調查。不過, 要去救琴酒這種人，小宮川很不甘心吧？”
宮川凌：“是啊，相當不甘心。”
殺掉那么多無辜的人, 卻需要去救琴酒和組織的人, 真是諷刺。
“那就好好讓‘救命之恩’利益最大化吧。”萩原研二的聲音里滿是鼓勵和肯定。
“好。”宮川凌說。
不用研二說，他也會這樣做的。
只是，原來劇情的重要人物, 不到時間，不能提前死亡……那他在琴酒和朗姆之間二除一，取而代之的計劃，可能要改改了。
宮川凌當晚就到達了橫濱，但他沒有去找琴酒等人, 而是暗中前往了一家酒吧。
這是因為萩原研二和他說：“小降谷和一個黑手黨的干部在酒吧談話。”
宮川凌沒有進去, 門口也有黑手黨的人攔著，不準進入。
他在附近找了個地方, 靠墻等待著。
zero居然私下來找來找□□干部……
看來要更加小心些。
宮川凌思考的同時，沒有放松警惕, 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今晚天空中月光皎潔，不過他站在陰影當中，很難被察覺。
但某一刻，一道好奇的聲音，忽然在他后方響起：“你在干什么？”
宮川凌一驚！
這人什么時候靠近的？他竟然沒有察覺？
他快速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人蹲在圍墻上空，居高臨下看著他。
那人背對著月光，看不清臉，只能看見微卷的短發被風吹動，手臂懶洋洋地搭在一側，沒有任何進攻或防備的姿態，就像是在和熟人說話一樣。
宮川凌已經握住的槍，又松開，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沖對方伸直手臂：“要我拉你下來嗎？”
“咦？”對方歪了下頭，聲音更加疑惑。
宮川凌眨眨眼，端的是純真無辜的姿態：“不需要嗎？”
對方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那好吧。”
那人跳了下來，宮川凌刻意后退了兩步，借著慣性，把人拉入了月光下。
這時，他才看清，來人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鳶色的眼睛漂亮而深邃，此刻含著不加掩飾的笑意。
“你是從哪里來的？”青年的語氣中帶著點疑惑，但神情很友好。
不過宮川凌并沒有放松警惕。
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指了下另一邊。
青年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看到酒吧門口站著一排黑衣人。
“那是□□的人。”宮川凌小聲說：“要是被發現，我們就慘了。”
“你說的對。”青年深以為然，看起也很懼怕□□，他的手還沒有放開宮川凌，此刻順手就拉著他往小巷更深處走去。
宮川凌眼眸閃了閃，沒反抗，跟著進去了。
待走出了一段距離，青年停下腳步，累的直彎腰喘氣：“這里應該安全了……要是被發現，我們會被殺了吧！”
宮川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好意思……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抱歉，我忘了。”青年松開手，露出笑容：“現在，可以自我介紹一下了嗎？”
“我叫羽仁凌，你呢？”
青年：“我叫中島敦。你在那里干什么？那里可是□□的人常去的酒吧，很危險的哦。”
他邊說邊喘氣，似乎累的不輕，終于呼吸順暢后，想找個借力點站直身體，就伸手拉了宮川凌的衣服——恰好是裝槍的那只口袋的位置。
“哇。”青年鳶色的眼眸抬起：“里面是槍嗎？”
悄無聲息的出現，詭異的態度，毫不掩飾的對□□的熟悉度。
這無疑是個危險的人物。
宮川凌沒回答。
青年笑了下，站直身體，笑吟吟地說：“你是警察，對吧？”
“還不是普通的警察……公安？”
宮川凌拿出了槍。
青年微笑：“放心，我不會亂說出去的！我這個人，最有信譽了！只要……”
他還沒說完，就看面前的人目光忽然變得很溫柔。
哇……好惡心。
要使什么手段了？表面承認，實際想趁他不備殺了他嗎？
好無聊的手段啊~
不過，這樣一眼看去，就不知道手上沾過多少條人命的家伙，應該不會笨到這種地步吧？
會順著他的話，假裝自己就是警察，才對吧？
“你不用擔心。”
“嗯？”太宰治笑瞇瞇的。
“就算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會傷害你的。”那人的金眸明亮而溫暖：“我的槍，槍口永遠是對準敵人的。”
太宰治發出輕微的疑惑音。
這又是哪一出？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不過還是快點離開這吧。”
太宰治見他握緊槍，就這樣把后背露出來，往回走去，不由來了點興趣。
“別這樣……”他追上去：“你很在意那間酒吧里的人吧？就是金色頭發那個。”
宮川凌腳步頓了下，回頭看他：“你很在意酒吧里正在談的事情嗎？”
空氣寂靜了一秒鐘。
“是這樣。”太宰治嘴角上揚，更對眼前的人感興趣了：“我有辦法進去，你要和我一起嗎？只要答應我一個小小的條件就可以！”
“什么條件？”
太宰治直勾勾看著他：“讓我牽著你的手。”
“？？？”宮川凌。
哪來的神金？
“不準在心里罵我。”
太神金了。
“說了不準罵我！再罵就不帶你一起了啊！”太宰治盯著他，目光危險。
宮川凌歉意一笑，沒有再在心里罵了：“你有病吧？”
“……”太宰治。
“開個玩笑。”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聲：“凌，你太有意思了！”
直接進化到喊名字的關系了么？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牽著你啦，殉情的話，我更喜歡美麗的小姐姐~”
等等，怎么突然就說到殉情了？
“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
宮川凌低頭，就看見自己的右手被銀手銬銬上了，而手銬的主人正在銬在他自己的左手。
戒備之余，宮川凌詭異的覺得這場面還挺和諧——怎么回事？他竟然覺得自己被銬上手銬的樣子這么合理……？
“那就這樣走吧。”太宰治觀察著他的表情：“畢竟我也要為自己的安全做打算，你覺得呢？”
宮川凌點頭：“我也覺得自己戴手銬挺合理的。”
“？？？”太宰治。
他端詳了宮川凌兩秒，眼中笑意更甚了些，但沒有達到眼底。
很快，太宰治就帶著宮川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你打算怎么進去？”宮川凌問。
太宰治自信一笑：“不用擔心，我有百分百成功進去的方法！你只管相信我就好了！”
宮川凌：“加油！”
剛說完，太宰治就往前走去，他也被手銬拉著走出了死角區域。
“什么人？！”酒吧前面的黑衣人，紛紛舉槍望過來。
“……”宮川凌看向太宰治，滿臉寫著：這就是你說的百分百成功的方法？
太宰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各位，是我，不用這么緊張。”
“是你……”所有人都肉眼可見的更緊張了，宮川凌甚至看見，有人腿都在打哆嗦。
“你們要抓我嗎？”太宰治笑著說：“不過，光憑你們，還抓不住我吧？不如讓我進去，被你們的干部抓怎么樣？”
宮川凌站在太宰治身后，敏銳地觀察到，□□的人都有了退讓的心思。
“那就這樣說好了！”太宰治突然拔腿就跑：“凌，快走！不然等下他們會反悔的！”
“喂！”宮川凌再一次被拽著往前跑，他都沒準備好，差點沒站穩摔一跤。
兩人就這樣進了酒吧。
進去后，宮川凌首先望向唯一坐在里面的人，zero似乎已經從暗道離開了，只有那□□的干部，還坐在原位，在同什么人打電話。
那人戴著黑色帽子，背對著他們，能看見一截赭色的發尾，和戴著黑色手套、握著手機的手指。
宮川凌對這人有所耳聞。
中原中也，□□最活躍、也最有威懾力的干部。
zero竟然是在和他談話？
宮川凌無聲看了眼帶自己進來的青年。
“嗨！中也！”青年已經自然的打招呼。
宮川凌明顯看見□□的干部驚了下，然后握著手機的力道加重，一點點回過頭來。
“太宰？！！”
他的臉上滿是震驚和怒意：“你怎么在這？你又跟蹤我了？！繃帶混蛋！”
他一躍而起，宮川凌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身邊的青年被打飛了出去，然后……他也跟著飛了。
“……”宮川凌。
他砸到了青年身上，青年發出第二聲哀嚎。
“真是抱歉。”宮川凌毫無誠意地起身。
“沒事……”太宰治躺在地上大叫：“太暴力了！我就說，蛞蝓怎么可能有智商！”
“哈？”中原中也走過來，氣勢危險。
宮川凌真誠道：“我和這個人不認識。”說完，他往旁邊移去，那只手銬，就這樣從他手腕脫落了。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凌！你這樣見死不救忘恩負義，我太難過了……”
他說著說著，激動的情緒只一瞬間就消失了，表情變得冷淡而難以捉摸：“中也，把他抓起來。”
第138章 我有異能力
酒吧內的氣氛在太宰治的話后, 變得凝固。
中原中也望向宮川凌，微微瞇眼，雖然一句話也沒說, 但危險的氣息還是令宮川凌感到了壓迫感。
他朝宮川凌走來。
宮川凌眼睫微眨, 沒有后退，只是露出一個茫然又天真的表情, 注視著太宰治：
“為什么？”
太宰治爬起來，揉著肩膀，認真道：“當然是因為, 我在外面看見一個可疑的人, 把他騙到漆黑的小矮子面前，中也就欠我一個人情了！進一步說，森先生也欠了我一個人情！”
“？”中原中也額頭青筋直跳, 這哪是進一步說？這都進了不知道多少步！
“所以, 我剛才可是花了很大功夫，去想怎么把凌騙進來呢。”太宰治拍了拍衣擺的灰塵：“小矮子，你還愣著干什么？”
中原中也沒忍住, 握拳，但卻不是打宮川凌，而是回身又去揍太宰治。
太宰治早有預料的躲開。
兩人打起來了。
“……”宮川凌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順便和酒保要了一杯酒。
過了一會, 兩人回來了。其實兩人打斗的過程中, 都有注意宮川凌，卻沒想到, 他不但沒跑，還淡定的坐了下來。
這讓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驚訝。
太宰治揉著臉上的傷, 語氣好奇極了：“你怎么不跑？難道你覺得你能打得過小矮子？”
他的身后，中原中也額頭上又出現了“井”字。
宮川凌輕輕搖了下頭，然后突然冒出來一句：“你們的相處……有些像我的兩個朋友。”
中原中也先不滿了：“世界上還有和這條青花魚一樣惡劣的人嗎？”
“我哪里惡劣了？”
“哪里不惡劣？”
“哪里都不惡劣！”太宰治跳到宮川凌對面坐下，大聲道：“給我來一杯加洗潔精的酒吧！”
“提這種為難別人的要求，你還說不惡劣？”
中原中也直接坐到旁邊的桌上，離太宰治遠遠的，他不再搭理太宰治，而是問宮川凌：“你到底是什么人？在附近做什么？”
在他問話的那瞬間，那雙含著明亮生機的眼睛里，迸發出無比凌厲的光。
太宰治停止了和酒保關于酒能不能加洗潔精的爭論，鳶色的眼瞳，也悄無聲息地落在宮川凌身上。
宮川凌笑了起來，笑容陽光又純良，可開口卻是：“我和之前那位金發先生，來自同一個組織。”
中原中也知道那個組織，可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把眼前的人，和那個行走在最深的黑暗中的組織聯想在一起。
和太宰治對宮川凌的第一印象不同，中原中也看見宮川凌眼睛的那一刻，就對他產生了不小的好感。
他喜歡有這樣眼神的人，也覺得對方身上充滿了溫柔氣息，不是個壞人。
也是因此，太宰治讓他抓對方時，他才沒立刻動手。
可是……
這個擁有朝陽般純粹溫暖眼瞳的人，居然是黑衣組織的人？
而且，能來到這里，最少也是代號級別的人物了！
“你的代號？”中原中也冷漠了些。
“瑪格諾。”宮川凌不緊不慢道，語調聽起來很舒服。
“瑪格諾？”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聽過這個代號！
雖然了解的不夠深入，可單傳聞的那些事跡，已經讓人印象深刻了！
“對。”
太宰治單手托腮：“那么，你來橫濱是想做什么呢？”
“組織里出了叛徒，我是暗中來調查的。”宮川凌笑著說：“剛才那位，就是我的調查對象之一，我在跟蹤他。如果我的行為給兩位造成了誤解，那我向你們道歉哦。”
“原來如此。”太宰治接受的很快：“既然如此，中也，你就把你們剛才聊了什么，告訴凌吧!”
中原中也皺眉：“開什么玩笑？”
“我可沒在開玩笑。拿不定注意的話，不如去問問森先生？”太宰治晃了晃酒杯，盯著里面的冰塊，意味不明道。
他口中的森先生，宮川凌也知道，那是□□的首領，森鷗外。
“你又想搞什么？”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中原中也還是拿出了手機。
電話還在通話頁面，剛才根本沒掛斷，中原中也意識到這點，僵硬了下，才放到耳邊。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么，他點頭，恭敬道：“是，BOSS。”
掛斷了電話后，中原中也面色嚴肅了些，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和宮川凌說了剛才的事。
原來，降谷零來找他，是想要就寶石的事情，和□□合作。□□在組織需要時提供幫助，結束之后，組織給□□足夠的報酬。
宮川凌聽了具體的計劃，就知道這事雖然有組織的意思，但降谷零在其中修改了幾個環節。
這些環節，全是針對琴酒和其他代號成員去的。
有□□的幫助，朗姆的推波助瀾……難怪，琴酒會栽跟頭。
“這就是我們談話的全部內容。”中原中也冷聲道：“那么，瑪格諾，你拿什么來買這些情報？”
太宰治把想知道的全部內容都聽到了，此刻事不關己地微笑著：“凌最好拿出□□感興趣的報酬哦，不然，暴躁的小矮子會把你撕碎的！”
“森先生想要什么呢？”宮川凌沒在意兩人的態度，依舊淺淺笑著。
“那得看你能拿出來什么。”
言下之意，拿不出來□□感興趣的報酬，森先生想要的，可能就是命了。
宮川凌作勢想了想：“我這個人最有價值的地方，就是我的異能了吧……等組織倒閉了，我就換家公司，去□□工作，怎么樣？”
太宰治愣了下，接著，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亮亮的，笑了起來。
中原中也則驚訝：“你有異能力？”
“要看一下嗎？”宮川凌說：“它叫‘死亡幻象’。”
“死亡幻象？”
“我要殺的目標，一定會死亡，死亡方法由我的異能力決定，多離奇都有可能。”
太宰治問：“那為什么叫幻象呢？”
“因為凡是目睹過死亡現場的人，都會看見相關恐怖幻象，大概類似死亡重演。”
中原中也有些質疑：“那豈不是無敵了？你想殺的人，都可以殺掉？”
宮川凌笑著把酒杯舉上前：“我的異能，有唯一，也是關鍵的限制——被擊殺的目標，不能由我自己決定，而得是上司的命令。”
也就是說，只有上司同意他殺的人，他才能用異能殺死。
中原中也沉默了。
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異能，首領不可能放過的。
“展示一下吧。”
“這里沒有組織要殺的目標，明天吧。”宮川凌輕輕晃了下酒杯：“未來的同事，不干杯嗎？”
中原中也猶豫了下，還是碰了下酒杯。
宮川凌沒去看太宰治，他和中原中也對視著，像是在問他話，又像是在問他背后的森鷗外：“所以，為了我能早點脫離組織的苦海，上岸□□，中原先生應該不介意我在橫濱期間，給我一些小小的幫助吧？”
“你還真是大膽。”中原中也嗤笑了聲，他把酒喝完，站起身，氣勢逼人道：“不過，我同意了！”
……
“啊啊~好過分哦，就這樣用空頭支票，把中也忽悠住了！”
凌晨一點，宮川凌走在橫濱的街道上，他的身后，曾經的□□干部，如今的□□叛徒，太宰治，正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凌的異能，根本就不是說的那樣吧？居然連森先生一起騙，凌真的不怕被老狐貍剝掉一層皮嗎？”
宮川凌停下腳步，太宰治也停下腳步，鳶色的眼睛輕飄飄的看向他。
“我沒有騙任何人哦。”宮川凌無奈說：“太宰君，不要把別人想的太壞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的。”
被內涵的太宰治：“……”
他打了個哈欠，轉移話題：“有點困了。”
“我送你回家？”宮川凌問。
太宰治一時間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在惡心自己。
“可以。”太宰治指了個方向：“那邊走。”
“我只是客氣一下，沒想真的送你。太宰君，這個時候應該說‘太麻煩了，不用了’。”
“誒？哪里麻煩了……”太宰治忽然說：“你和那個金發男人，是朋友吧，去那里，也僅僅是擔心他。”
這人總是這樣，前一秒還在嬉笑打鬧，下一秒就能一槍命中心臟。
宮川凌點頭，眸光柔和了些：“是很好的朋友，太宰君能理解嗎？”
太宰治過了兩秒，才回話：“今天凌可是欠了我一個不小的人情，打算怎么還呢？”
宮川凌笑：“我、中原先生、森先生，都欠了你一個人情嗎？”
“不是嗎？”太宰治問。
是。
的確是這樣。
太宰治說的是真的，如果事情發展順利，那他們三個人，的確都欠了他人情。
“太宰君想要什么報酬呢？”宮川凌很友好道。
太宰治聞言，眼中浮現出神秘的笑意。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卻照不亮眼中的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
“現在我還沒想好，以后，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一個忙吧。”
宮川凌移開目光，仰頭看向皎皎明月。
“希望你永遠不會需要我。”
第139章 讓我帶你走吧
太宰治笑了一下, 沒有對這話有任何回應。
他好像不覺得這是種祝福，又或者說，是不是祝福都無所謂。
他往前走去, 背對著宮川凌, 揮了揮手：“下次再見，凌。”
“下次見。”
太宰治走的方向, 不是他剛才指向的家的方向，不過宮川凌沒提這件事，只是靜靜看著他走遠。
等太宰治消失不見了, 宮川凌的表情瞬間變得冷漠, 他第一時間在腦海里聯系萩原研二：“研二？”
“我在。”萩原研二回話道：“我沒事……只是一種直覺，告訴我不能靠近那個男人。”
“是他的異能力的關系吧。”宮川凌立刻猜到了。
這就是橫濱的特殊之處。
“小宮川最好離他遠一點。”
“不用擔心我。”宮川凌神情柔和了些，“至少這一趟, 我是得利的。”
“橫濱的情況太復雜了, 招惹□□未必是好事。”
“我明白。”宮川凌說。
他轉身走向暗處，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到目前為止，琴酒的危機應該被解除了, 不過宮川凌自然不可能就此離開橫濱。
他和萩原研二說過，要把“救命之恩”最大利益化，現在有了中原中也和□□的幫助，就是最好的時機——宮川凌要讓琴酒陷入危及生命的危機，孤立無援, 再救下他。
……
琴酒來到橫濱已經五日了。
自從真正的寶石被調換到橫濱, 沒有足夠的時間策劃，小隊直接來到了橫濱后, 任務就陷入了僵局。
暗處的人去處不知，橫濱本身又危機四伏、混亂無比, 還有著用異能力為戰的特殊能力者，現在不僅是拿到寶石困難重重，連自身的安全都難以保證，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雖然波本帶來了□□同意交易的消息，令他松了口氣，可是任務還是進展不大。
調換了寶石的勢力，究竟藏匿在哪？
這種焦躁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增長，琴酒很清楚，僵持的局面，需要某種時機帶來改變。
所以，當波本帶回來不知道真假的情報后，琴酒還是立刻下達命令，準備行動。
“我個人覺得這是個陷阱，琴酒，你可要想好了再出發。”行動開始前，波本笑著提醒道。
他說的不無道理，但琴酒更清楚，有□□的幫助，如今是他這邊占據優勢，但時間拉長，優勢就不一定在了。
□□不會一直幫他們，畢竟，□□不可能放任別的勢力，在他們的地盤上一直活動。而且，更關鍵的，如果□□也對那顆寶石產生了想法……
在橫濱，組織沒有絲毫勝算。
必須速戰速決。
琴酒冷靜又謹慎地安排了作戰計劃，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其他人連隊友所處的位置都不知道，得到的只有他的命令。
行動在當晚就開始了。
前面很順利，琴酒甚至沒費多大功夫，就闖進了敵人的大本營，找到了那顆寶石。
但是，撤退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琴酒被困在了放寶石的密室中，進來時的大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他倒也沒有慌張，從衣服里摸出隨身攜帶的炸彈，退到安全位置，引爆了。
一陣爆炸聲后，濃煙遍布整個密室，大門被炸的變形了，可依舊牢牢地擋在出口處。
琴酒神情狠厲，毫不猶豫又把攜帶的另外兩個炸彈引爆了。
“砰砰！”
這兩個威力一個比一個大，爆炸結束后，琴酒也被炸傷了。
他從角落里站起，沒在意自己的傷勢，冰冷地走向煙霧遮擋的大門。
大門被炸爛了。
整間密室也搖搖欲墜起來。
琴酒低咳了兩聲，從大門中走出，外面是一條走廊，盡頭處，墻壁上角閃爍著紅光。
監控琴酒已經破壞過了，那么，這是……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子彈，射擊向琴酒！
琴酒意識到這是陷阱，波本沒有說錯！
他跑動，翻滾，射擊，在地下迷宮中不斷穿行著。
手機和聯絡器被他扔下了，因為這里沒有信號，聯絡不上人，反而有可能被別人定位他。
但是情況比琴酒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正在按照備用計劃的撤離路線撤離時，前方忽然發生了爆炸，整條道路變成了火海，無法再前行。
琴酒只能不斷撤退，而爆炸也在逼近！
“砰砰砰！”
琴酒飛快跑動著，但即使如此，能活動的范圍有限，他也很快就被逼入了絕境！
最后一間房間，封死的墻壁，沒有后路了。
如果這里也有炸彈，他必死無疑！
空氣灼熱而難以呼吸，琴酒狼狽地靠在角落的墻壁上，銀白的發絲染到了身上的血，不離身的帽子也跌落在不知處。
他握著槍的手臂上，中了一發子彈，血不斷從手指滴落，槍傷、炸傷、灼傷……各種傷□□雜，難忍的疼痛從全身各處襲來。
“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不斷接近，震的耳膜生疼，聽覺都開始錯亂。
琴酒神情陰鷙，對著角落的墻壁連開了幾槍，結果很糟糕，這里的墻壁果然做了防爆處理。
外部的爆炸傷不到里面，可若是在里面爆炸……墻壁無論如何也炸不開，他逃不出去。
琴酒丟下槍，環顧四周，濃煙讓他看不太清晰了，他找不到炸彈埋在那里，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死神的鐮刀仿佛已經落在他的頭頂，要不了多久，十秒，或者五秒，他就要死在這里！
另一邊。
本該在執行任務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卻聚集在一間房間里。
監控畫面清晰地放著琴酒的處境。
降谷零微微勾唇：“成功了。”
赤井秀一問：“確定那里沒有暗道嗎？”
降谷零回答：“□□的人說沒有。”
他畢竟不能踏足，只能選擇相信□□。
再者，就算有暗道，以琴酒現在的五感狀態，能找得到嗎？
監控是特殊處理過的，畫面清晰，可實際上，現場到處都是濃煙！琴酒恐怕已經看不清了吧！
“我有個懷疑的地方。”赤井秀一冷冷說：“如果真的有暗道，琴酒也會從那里出來，到那時候，就顧不得那么多了，我會狙擊，殺了他。”
他的槍，已經在窗邊架好了。
降谷零：“我昨天探聽到，□□最近在追殺一個目標，如果琴酒死于狙擊，我也能找到理由擺脫嫌疑。”
赤井秀一微微點頭。
有一個優秀的隊友，合作起來會輕松許多。
雖然這次的計劃多次變更，但好在，最后的結果還不錯。
監控中，琴酒逐漸陷入了絕境，他的心情也隨之緊張和期待起來。
那和琴酒有關，但更多的，是因為宮川凌。
引開其他代號成員，制造混亂，協助布局，監視位置……他也已經拼盡全力了。
不想再重蹈當年的覆轍，不想再讓凌陷進去十年。
赤井秀一緊緊盯著監控，降谷零也同樣，兩人此刻的心境一模一樣。
明明是琴酒陷入了生死危機，他們卻懷著同樣的緊張心情，去圍觀這件事件的最終結局。
……
琴酒屏住呼吸，伸手去摸墻壁，尋找機關。
他高度緊張，全身的血液都滾燙著，眼睛也變得紅血絲遍布，看起來十分駭人。
一秒。
墻壁光滑整潔。
二秒。
觸感冰冷，沒有異常的地方。
三秒。
什么都摸不到。
四秒。
真的要死了。
琴酒的血糊的墻壁上都是，爆炸聲也就在門外了，他猙獰的低罵了句，卻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
哪怕是琴酒，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由感到絕望和不甘心，當然更多的是憤怒。
他居然要死在這種地方了！
死在別人的算計下！！！
這不該是他的終結之地！他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該死的！！
腳下不知道絆到什么，摔倒在地，深深的無力感讓琴酒的表情更加兇戾冷凝。
但就在這時，爆炸的間隙中，一道像是幻覺的輕笑聲，突兀的響起。
琴酒猛地扭頭，堅硬的地板上，一道門正緩緩打開，熟悉的黑發金瞳青年，出現在那里。
他的眼睛中含著調侃的笑意，語調很輕佻肆意：“呀，Gin，你好像要死了呢。”
琴酒滿目戾氣。
黑發青年展開笑容，那笑容溫柔又明媚，他親昵地伸出手：“讓我帶你走吧。”
說罷，大力一拽，琴酒直接被他拽了下去，暗門在這之后緩緩閉合，隔絕了巨大的爆炸聲。
琴酒撞在宮川凌身上，把宮川凌也撞到在地，整個空間劇烈晃動著，好一會才平息。
琴酒喘著氣，順走了身下人的槍，在一片黑暗中，對準了他的腦門：“你怎么會在這？”
“……”對方沉默了兩秒，而后，憤怒道：“白眼狼！”
“……”
“早知道我就讓你去死好了！”
“……”琴酒冷漠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殺了我吧！下輩子我再救你，我就是豬！”
“……”琴酒。
媽的。
吵死了。
頭都開始疼了。
……
琴酒就要死了。
地面上忽然打開一扇門。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表情同時凝固住。
怎么回事？
是誰？是誰——在這個時候？
各種陰暗的負面情緒，不受控制的出現，他們死死盯著那扇門。
這副場景似曾相識，而現實也和上一次一樣恐怖。
來人還沒在屏幕中露面，就先聽到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
“呀，Gin，你好像要死了呢。”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來，嗓音中盡是溫柔：“讓我帶你走吧。”
第140章 不甘心
原本應該還在東京的宮川凌, 出現在了這里。
冒著可能死亡的危險，在最后時刻，救下了琴酒。
他對琴酒說, 我帶你走。
我帶你走。
對琴酒說。
濃濃的被背叛感襲上心頭, 赤井秀一的眼中凝聚起暗沉墨色，強烈的殺意幾乎要突破身體的極限, 從每一處冒出。
他翻身站起，走到窗邊，二話不說地把手放在了狙擊槍上。
還有一次機會。
殺了琴酒！
赤井秀一身后, 降谷零關閉了畫面, 低下頭。
拳頭緊緊握著。
哪怕今天是琴酒自己找到了脫身辦法，或者他被□□背叛，計劃出現意外, 他都不會受到這么大的打擊。
但是, 偏偏……琴酒是凌救下的。
這就好像，凌在說——這場對決中，他站在琴酒那邊。
他知道琴酒被誰設計了, 也知道救下琴酒的后果，可是，他還是毫不遲疑地以身冒險，救了琴酒。
琴酒對凌而言，也許……已經比他降谷零, 還要重要了。
這個認知像刀子一樣割的他心臟劇痛, 降谷零太不甘心了，他無法想象, 再任由現實這樣發展下去，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降谷零拿過手機, 眼中一片晦暗，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打著字。
發送對象，朗姆，還有□□。
——利用上一切能利用的。
……
暗道下方，宮川凌完全沒把對準自己的槍口當回事，他把琴酒踢開，坐了起來。
琴酒悶哼了聲。
“我還以為你不會疼呢。”
琴酒冷冷道：“別找死，立刻交代清楚，你為什么在這里？”
宮川凌隨口道：“當然是想你了，來……”
黑夜中，子彈從宮川凌臉側飛過。他頓了頓，抱怨道：“琴酒，你怎么這么無聊？好歹我也救了你……好了，說實話吧，我幾天前來了橫濱，為了執行和□□合作的任務。”
“我沒接到你的報告。”琴酒的語氣很危險，救命之恩并沒讓他放下懷疑，他依舊謹慎而冷漠。
“嗯，我故意沒告訴你的。”
琴酒：“……”
好想一槍干掉這個囂張的家伙！
組織里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敢這樣和自己說話？！
琴酒現在沒心情和宮川凌扯有的沒的，他把槍口下移，對準宮川凌身上不致命的位置，就要開槍。
但宮川凌好像長夜眼了般，突然暴起，準確地打中他的手臂，又一腳踢向他腹部傷口的位置。
琴酒被迫松手，槍掉落在地，他憑借直覺和經驗，和宮川凌過了幾招。
宮川凌招招都沒有留手，琴酒也出手狠辣，完全是要宮川凌命的架勢，但是因為受傷，最終他還是不是宮川凌的對手，被打倒在地，靠在不知名的東西前。
“琴酒。”黑暗中，青年的聲音冷了不知多少度，“以你現在的狀態，我要殺了你，輕而易舉。”
“瑪格諾！”琴酒陰鷙道。
“我可不是要背叛。”冰涼的槍口，抵在了琴酒額前，琴酒瞳孔微縮，“只是，琴酒，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哦。”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不是任你審問的犯人。”
他居然在這種時候，突然說這種話。
好像一只無害的綿羊，突然褪去了偽裝，把獠牙對準身后的主人。
琴酒瞇起眼睛，冷冷笑了幾聲，“你說的對。”
一直以來，瑪格諾都十分囂張、肆意，只不過在他面前時，雖然言語多有冒犯，但還是服軟的姿態。
現在更是公然站在他這邊，對抗朗姆，給了他諸多幫助。
以至于，他都忘記了，瑪格諾根本不是一個遵從上下級關系的人。
瑪格諾今天來救他，但也說不準，下一秒就會因心情不好，在這里殺了他。
不過……
這才是瑪格諾啊。
琴酒的疑心，反而因宮川凌的舉動，降下去不少。
“這樣看來，確實是我過分了。”
宮川凌有些新奇道：“你這算是道歉？”
“是道謝。”琴酒嘴角染血，卻心情很好：“對你，瑪格諾。”
“好嚇人啊，完全沒感覺到謝意。”反而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樣。
宮川凌收起槍：“不過，看在你態度這么好的份上，我就接受了！”
“多余的話還是等安全了再說吧。”宮川凌扶起琴酒：“我是在□□的幫助下進來的，但是，離開可要看我們自己的本事了。”
琴酒“嗯”了聲，真的沒再多問。
兩人在漆黑的隧道中摸索著向前，走了不知道多少分鐘，選擇了n次方向，才看見亮光。
琴酒很謹慎，沒貿然上前，宮川凌笑道：“不用擔心，□□不會出爾反爾的。”
“不是□□。”
“陷害你的人？”宮川凌往前走去：“那我先替你試探一下吧。”
琴酒微愣，但沒阻止。
他就這樣看著宮川凌走了出去，外面風平浪靜，什么都沒發生。
宮川凌又回來：“我看過了，沒埋伏。”
琴酒這才隨著他往外走去。
此刻，另一邊。
赤井秀一透過狙擊鏡，看見宮川凌出來了。
他的手指放在扳機上，銳利的目光中盡是冷靜的殺意。
宮川凌很快回去，然后，琴酒隨著他走了出來。
在看見琴酒的那刻，赤井秀一的槍口就移向他。
但就在即將瞄準的那刻，黑發的青年，有意無意地擋在了琴酒前面。
那個方向，恰好擋住了赤井秀一的子彈軌跡！
赤井秀一愣住了。
說是意外，他絕對不信。
凌是故意的！
凌發現了他，刻意擋在了琴酒前面！
男人扣著扳機的手，僵硬在那里。
他在狙擊鏡中，和幼馴染對視了。
那雙以往看向他時，總是含著笑意的金瞳，此刻里面也浮著層淺淺的笑意，但卻令人看不懂、猜不透。
凌想要做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保護琴酒？
為什么……是琴酒？！
赤井秀一不甘地等待著時機，有好幾次，他都有機會射中琴酒，可是，那都不是致命的位置，而且，以宮川凌和琴酒的距離，也很可能傷到他。
于是，赤井秀一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琴酒消失在狙擊鏡中，離開他的射殺范圍。
“失敗了。”他毫無感情地說。
“嗯。”降谷零已經預料到般：“因為凌嗎？”
赤井秀一沒回答，降谷零得到了答案。
這次策劃這么久的，擊殺琴酒的計劃，僅僅就因為一個人，失敗了。
而偏偏，那個人才是他們行動的初衷和催化劑。
真是叫人迷茫和恐懼的現狀。
“以后，沒法再和凌好好談話了吧。”額前的金發遮住了眼睛，降谷零跪坐在地上，語氣中帶著迷惘和悲傷。
“嗯。”赤井秀一垂下頭，眼瞳微微顫動著：“是啊。”
凌已經拒絕的很明顯了。
他們，站在河岸的兩邊了。
兩人少見的都陷入了低氣壓中，上一次聚在一起，要擊殺琴酒的斗志和決心，全部都散去了。
……
護送琴酒安全離開后，琴酒沒有多休息，很快就開始調查起原因來。
宮川凌也在他的懷疑之列，不過因為事情的起因、策劃、轉變，全部和他無關，很快他就被排除了嫌疑。
琴酒目前最懷疑的對象，是行動組里出了叛徒。
他把有所懷疑的人，都召集到一起，威士忌組也在其中。
不大的房間中，很快聚集起了七個人，宮川凌也坐在其中，不過是擔任審訊官的角色。
“波本，你今天下午三點到五點期間，在哪里，做什么？”琴酒首先問降谷零。
降谷零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這對神秘主義的他來說，實屬罕見。
即便是被懷疑對象，也顯得有些異常了，琴酒凌厲地審視著他。
降谷零沒掩飾自己心情的糟糕，他面色陰沉，說出口的話也冰冷刺骨：“按照原計劃，我先去A1踩點，然后……”
那雙眼睛中滿是壓抑的風暴，誰都能看出來，他在克制著自己爆發。
見慣了波本笑里藏刀的樣子，此刻看見他真實的一面，眾人還有點不習慣，不過也更加明白，現在他是真的在爆發的邊緣。
結合任務的情報，是他帶回來的，也就是說，他是最有嫌疑的人，這種表現……倒也說得過去，而且還挺真實的。
琴酒聽完后，沒質疑也沒說降谷零洗清嫌疑了，他又問赤井秀一，“黑麥呢？”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三點，已經到達位置；大約十五分，擊殺第一個人；四點左右，準備接應……”
“最后一個人，沒有等到。”他說，眼底的殺意變得清晰而濃烈。
這符合實況。
“蘇格蘭，到你了。”
一直安安靜靜的蘇格蘭，淡漠地看了琴酒一眼，說了自己的去向。
琴酒問了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身上。
降谷零心下一緊，但也沒慌張，他冷冷說：“琴酒，還懷疑的話，去問□□吧。”
琴酒沒接話，而是喊道：“瑪格諾。”
房間內一靜，所有人都看向黑發青年。
赤井秀一只覺得心臟一陣刺痛，余光中，降谷零表情未變，可他知道，降谷零也和他一樣。
琴酒這一聲，如同揭開了最后一層緘口不言的幻象般，把血淋淋的真相，暴露在他們面前。
“是。”熟悉的好友笑彎了眼：“我在呢。”
“那個叛徒，是誰？”
琴酒說：“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