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人民幾乎從出生起就浸泡在這座城市無處不在的黑暗中，早已習慣了血與火。
但即使如此，最近這幾天縈繞在哥譚的某種怪異氛圍，依舊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不管是哥譚灣附近頻繁進出的船支，城市里若有若無多出來的陌生面孔，蝙蝠俠越來越狂暴有力的拳頭，還是這兩天突然出現的關于紅色幽靈的傳說，都讓人感到風雨欲來的不安。
不過，關于最后那個傳說，蝙蝠俠顯然有話要說——
【巴里·艾倫！我不是警告過你在大事件發生之前不要來哥譚這邊嗎？誰來告訴我那個紅色幽靈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聯元老七巨頭專屬頻道里，布魯斯的咆哮聲就像他現在正揍向小混混的拳頭一樣有力。
正在中心城狂炫漢堡的巴里縮了縮脖子，個高腿長，整個人卻蜷縮成了一小團紅色球，委屈巴巴。
【因……因為，今天晚上不就是要正式演出了嗎？要是我因為不熟悉哥譚的路況而掉鏈子了該怎么辦啊？
而且蝙蝠你不是我們盡量減少戰損嗎？要是不熟悉路況，我不小心弄壞了公共設施……】
布魯斯怒極反笑。
【這就是你提前兩天來哥譚踩點的原因？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在哥譚大戰正式亮相之后被人發現兩天前就來過這里，哥譚人民會怎么想？你猜他們會不會認為你可能跟這次混亂的幕后黑手有關？】
永遠不要小看了哥譚人的陰謀論！
要是巴里不小心露出馬腳的話，對于接下來要成立的獨立于任何政治機關的正聯來說，輿論上絕對會相當不友好。
【嘿！蝙蝠，我已經忍了你很久了！】
向來和巴里關系最好的綠燈俠哈爾·喬丹聽不下去了，英勇無畏地站了出來，主動吸引布魯斯的火力。
【首先，你發這么大的火干什么？其實你就是不想別人踏入你的哥譚吧！
然后，不許養成在頻道里直呼真名的習慣，就算是在頻道里，也只能互相稱呼代號，這是你定的規定吧？怎么罵小熊的時候就叫上真名了[注]？】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努力按耐住心中的火氣。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他又不是真的蝙蝠俠，也不遵循dc超英的“一城一超英”城市自治原則，更不會把哥譚看成自己的城市——
這樣想著，布魯斯又一次冷酷無情地對試圖讓哥譚更加混亂的黑老大施以正義的鐵拳制裁，并且熟練地用披風裹住了受到驚嚇的人質——
他明明就是擔心計劃出現紕漏好嗎？！
【男孩們。】見他們又要掐起來了，本來不想管事的神奇女俠嘆了口氣，聲音很疲倦。
【看在我們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聯手抗敵的份上，要不先別吵了，專心做戰前準備怎么樣？我可不希望正義聯盟創始成員的首次亮相就是打成一團。】
頻道里傳來了兩聲冷哼，然后就沒人說話了。
腦子終于恢復清凈的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盯著天花板，雙目無神。
早就該想到了，神奇女俠能是什么清閑的角色？正聯大法官是白叫的嗎？
但她真的不想管事啊！當初怎么就沒想著跟鷹女換一換呢？這下好了，挑中了戲份超級多的角色……
之前單干的時候不怎么受關注，還能時不時偷偷懶呢，等到正聯成立之后，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得24小時加班了！
講到這里，戴安娜的怨氣幾乎快要實體化了，暗自盤算著正聯成立瞭望望塔升空之后，她該怎么從布魯斯那里多摳出些資金來建設冰淇淋甜品能量站，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哥譚。
剛結束了一場不算爭吵的爭吵，布魯斯很快就冷靜下來，繼續自己今晚的活動。
其實一開始他還想著要盡量保存體力，畢竟今晚除了日常巡邏之外，還有一場硬仗在等著他。
就算反派是自己人，但是打起來的時候也不可能放太多水，他只能自己硬扛。
但是，真的開始巡邏之后，他發現之前的一切計劃全都落空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踏入那一條條小巷，因為無法做到對任何地方正在發生的黑暗視而不見。
他又想起了哈爾的那句“你的哥譚”，面罩上白色的眼翳微瞇。
好吧，他還是不認為哥譚是自己的城市。
但是，也許……他已經習慣了去扮演那個在近乎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拽住她的那個人。
然而，今天晚上，他卻一手策劃了傷害她和拯救她的劇本，成為了給她帶去災難和希望之人。
【布魯斯。】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明明他現在并沒有在頻道內發言，但是與哥譚隔橋相望的大都會，紅藍色的明日之子似有所感，利用他們最近研究出來的私人頻道給布魯斯發去了自己的訊息。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在哥譚發生動亂的那一瞬間，我就會趕過去控制災情的。】
所以，不用擔心，這場早有預謀的動亂一定會在他們縝密的安排和完美的配合之下將傷害降到最低，哥譚絕不會因此而更加沉淪。
災難的背后，永遠蘊藏著希望。
布魯斯閉了閉眼睛，自從定下計劃之后就一直躁動不安的心第一次獲得了些許安寧。
他難得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靠在蝙蝠車內的座椅上，靜靜地等待著那個時刻的來臨。
他知道，在隔壁的大都會，僅僅需要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能來到他身邊的克拉克也在和他一起等待著。所以四舍五入，克拉克現在就陪在他的身邊。
當時針指向十二的那一刻，仿佛有某種奇異的魔法籠罩了這座陰沉的城市，那些哥特式的黑暗建筑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微光。
不，并不是某種文藝夸張的形容，天空真的在發光！
好幾個巨大的藍色圓形空洞憑空出現在了哥譚的上空，一個個金屬圓球從里面被投擲出來，在即將砸到地面的時候又懸浮在了半空中——因為布魯斯警告過它的制作者不許一登場就砸壞哥譚的道路。
然后，金屬球開始原地變形，外表猙獰的機器人從里面爬了出來！
“啊！”
原本正好端端地趁著夜色進行一些不法交易的哥譚三好市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在這些會飛的機器人略過低空的時候，他們只能發出一聲驚叫，然后熟練地抱頭蹲下。
“蝙蝠俠！你在哪里啊？快點過來，出事了！”
這些人干壞事的時候都恨不得蝙蝠俠不存在，但是遇到這種危機的時候，這輩子都沒這么渴望過能夠碰到蝙蝠俠。
因為，哪怕還有人不承認，但是蝙蝠俠已經成為了一種記號，所有哥譚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想起他——哥譚的守護騎士。
這些機器人才剛從藍色光洞里鉆出來的時候，待在蝙蝠洞里的芭芭拉就已經監控到了它們。
表面上，她正一臉嚴肅地將機器人入侵哥譚的消息分享到了蝙蝠頻道里，同時給在外活動的義警們指明方向。
然而事實上，腦內的蝙蝠頻道里——
【就沒有人吐槽一下嗎？我是說，那些藍色的傳送光洞——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顯然，對此感到槽點滿滿的不止芭芭拉一人，現任羅賓提姆也很快加入了吐槽頻道。
【有一說一，理性討論——薩維奇又不是外星人，有開傳送的必要嗎？b想要復刻復聯1紐約大戰的心根本藏不住啊。】
【別這樣說他啊，他不是給出解釋了嗎？
薩維奇想要奇兵天降，所以制造了傳送陣想要讓機器人軍團進行突襲——反正以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的技術也能造出這個來。】
突然加入頻道的夜翼此刻正騎在他心愛的摩托上，努力朝哥譚趕來。
很不巧，昨天布魯德海文遇到了比較嚴重的事故，他不得不在那邊一直待到這出重要戲目上演的前一刻。
他們都早就看過布魯斯的劇本了。這次被挑出來搞事的主要反派是汪達爾·薩維奇，過程不重要，總之是哥譚大戰的工具人。
按照劇本，接下來就是蝙蝠家族各自戰斗，在即將孤木難支的時候，未來的正聯隊友從天而降，同力合作，成功殺穿副本。
非常常見的套路，常見到如果把它拍成爆米花電影，要是缺少特效的話，恐怕劇情簡直乏善可陳。
但是劇本要是太復雜，大家恐怕就很難演下去了，哥譚的戰損也很難控制住了。
不過，即使布魯斯幾乎已經考慮到了方方面面，有些事情依舊是人力很難控制的——
一個急匆匆往家里趕的中年男人一不小心滑了一跤。
他跌坐在地上，剛想掙扎著起身，就忽然感覺后背一涼。
剛被羅賓成功爆破的某塊機器人殘骸正朝他飛過來，眼看就要將他扎穿了——
嘭！
殘骸狠狠地砸向了墻角。
而成功逃過一劫的男人驚魂未定地看向了救了自己的人——
是蝙蝠俠！
蝙蝠俠沒有多看自己救下來的人一眼，確認他沒事之后就翻過墻頭，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他看著不遠處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機器人，表情既凝重又疑惑。
他拿出鉤爪槍，正準備前往混亂的中心，卻忽然感覺受傷的胳膊一陣刺痛，整個人都一個踉蹌——
一雙手扶住了他。
還沒來得及回頭，輕快的男聲自背后響起。
“嘿，蝙蝠！這里好像發生了一些動亂——需要幫忙嗎？”
蝙蝠俠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立刻掙脫了扶著他的胳膊，扭頭看向了那個一身紅色的男人。
一身紅的閃電俠顯然被他凌厲的眼神看得有點心慌慌，瞬間就結巴了。
“那個……我知道哥譚是你的城市，但是現在你需要幫助，不是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腦子里狂戳布魯斯。
【干嘛這樣看著我啊？說好了現在先合作呢？難道你想先演一番蝙蝠式欲拒還迎？這么敬業的嗎？】
這樣說著，他有些敬畏地看了看蝙蝠俠身上過于真實的傷口。
有一說一，導演好像真的挺敬業的，這傷口做得跟真的似的……難道對方為了演戲真的受傷了？
閃電俠肅然起敬。
然后他扭頭就看到了身后墻頭上站著的黑影。
以及在腦子里響起的疑問。
【閃電俠？你在說什么？你旁邊那個是誰？】
閃電俠整個人都僵住了。
墻上的是蝙蝠俠。
那他剛才扶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