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看砂金的樣子, 他說的……好像皆是實話?
會客廳的沙發背后,柯南皺著眉頭、一臉凝重地獨自思考著,本就是混進來旁聽的柯南當然不敢在砂金說話的再多插嘴,不然提醒了毛利小五郎這還有個“小孩子”、再被丟出了怎么辦。
在柯南看來, 某些地方上砂金沒有必要說謊,
因為后續警方必然會進行指紋調查、追尋炸/彈的實際來源、上村圭佑的資金流動等, 說謊反而平添暴露自己的風險——在這些方方面面進行證據造假, 還不如直接誘導上村圭佑去買炸/彈呢。
那么先不考慮砂金有沒有誘導犯罪,炸/彈應當就是上村圭佑購買并攜帶上船的。
可砂金越是坦然,問題越多……
比如說, 時間問題。
聽那個叫“伯勞”的保鏢所言,砂金應該是昨晚便“失蹤”了,但砂金卻說他是在處理完炸/彈后被綁架的、且這個時候大家都還在追捕基德,然后基德又是今天早上才行動的……
甚至在柯南的推理中, 基德可能也是因為砂金被綁架才提前采取行動的, 結果這恰好又方便了砂金渾水摸魚。
可單拎出來似乎又沒有什么問題,砂金失蹤一事只是伯勞一面之詞,如果砂金說是伯勞太過緊張他的安全而誤會了,那伯勞身為保鏢也會順著砂金的意思改口,
柯南沒有實際證據證明砂金“被綁架”的時間早于基德行動之前,
至于基德提前行動的原因……柯南嘴角抽了抽,更加無奈了,
不然難道讓他去把基德揪出來,讓基德當著警察的面出言說明自己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偷東西?
別天真了,基德是瘋了才會那么配合他。
一個詞匯, 出現在了柯南的腦袋里,那就是——蒙太奇式謊言!
砂金或許所言真的都是事實,但他將各“片段”進行了顛倒和拼接、置換了因果,而他偏偏無處揭穿。
砂金什么都沒做,低調的不成樣子,但砂金又什么都做完了……柯南無可奈何地發現,他竟然完全拿砂金沒辦法,
砂金這個人,就是一個明晃晃的“謎”字。
說他是個壞人吧,柯南又感覺沒有那么絕對;說他是個好人吧,那家伙又實打實的存在著難解的問題……最重要的是,柯南至今沒看懂砂金行為處事的理由,
一切行動,都該有著“動機”,
那對方為什么要謀取幸之冠?柯南沉入了新的疑惑與不解中,那幸之冠對砂金還有什么特殊作用或意義嗎?
瞥視了一眼沉思的小家伙,又看了看鬼鬼祟祟湊在一起商量對策的鈴木次郎吉和毛利小五郎,砂金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他有點困了。
……
事件的最終結局依舊走在砂金的預料之內,
在警方后續的調查中,警方找到了上村圭佑購買炸/彈,并隱瞞身份在船上做了很長一段時間工人的證據,證實上村圭佑確有犯罪其事,砂金僅是見義勇為而已,
又有鈴木次郎吉這位鈴木集團的重要股東親自背書,加之妃英理、妃大律師的咨詢協助,砂金的行為構不上刑事犯罪,
甚至因為上村圭佑最后破斧沉舟一般卷走了上村家僅剩的全部財產,并全都用于采購炸/彈和船票,從小嬌生慣養的上村夫人就差上街乞討了才勉強活下來,因此也恨及了上村圭佑,并沒有對砂金提起民事訴訟。
當然,砂金私下也有補償上村夫人巨額的錢財,這也是上村夫人不再追究上村圭佑之死的重要原因之一——砂金給的可比打官司判賠的要多得多,
再恩愛的感情,在自己差點因對方的愚蠢之舉而餓死的絕望下都將蕩然無存。
“財富啊,可真是個好東西……”
砂金再一次肯定了自己,這時的他已經坐在家里悠閑地比劃著幸之冠考慮該怎么把嵌在上的基石扣出來了。
至于幸之冠為什么在砂金手上?
這頭冠雖說是個藝術品、收藏品,但本身除了年代久遠和頗具神秘色彩的傳說之外,并沒有什么實際價值,上面的寶石都是最不值錢的砂金石,主體更是普普通通的銀,工藝也沒有特別的精良,
鈴木次郎吉從自己的好友那買它時并沒有花多少錢,要不是怪盜基德為它發過預告函,頭冠本身都不夠格和其他寶珠一同被展出在鈴木家的珠寶展上。
砂金這又是被綁架又是差點攤上命案官司的,幾次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入去了,最后只是覺得這頭冠和自己有緣、給了他好運,想要買下它進行收藏……
要不是上村圭佑想要基德手里的幸之冠,那砂金他肯定就被上村圭佑殺害滅口了。
鈴木次郎吉還能有什么理由拒絕砂金這個微不足道又很合理的小請求?畢竟砂金也沒有要什么過分的東西。
“人情,也是個好東西。”
硬是要買,那不管砂金開什么價、要面子的鈴木次郎吉先生都不會輕易將自己的藏品售于砂金一個陌生人;但現在,鈴木次郎吉連砂金的錢都沒收,爽快就把基石給砂金送了過來。
除了到手的基石碎片之外,砂金最滿意的地方便是和基德這件珠寶大盜交上了“朋友”,在基石形同寶石的前提下,說不定以后什么時候就又要用得上基德幫忙了呢?
砂金在燈光下比量了一下剛卸下來的小小碎片,將它和其他碎片擺在一起拼湊了一下,
巴掌大的基石外型差不多能拼個完整了,少得也不多……不知道還要找多久的砂金感覺已經看到了成功收集完基石碎片的未來!
芬戈媽媽保佑,剩下的碎片也都能像這幾次一樣好運的自動送上門來就好了……
嗯,不好運也沒關系,
啪嘰一聲關上裝著基石的盒子,砂金很看得開,一切聽從母神的安排。
——————————
“喂,我已經出機場了……”
機場外的馬路邊上,拉著個小行李箱、戴著兜帽口罩的年輕青年撥通了電話,“需要我到哪里等你嗎。”
[七點鐘方向。 ]
青年依言轉過頭看向那端,沒多一會兒、一輛白色的馬自達轟鳴著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停靠在了路邊,金發的黑皮好友坐在駕駛室里,從窗戶探出胳膊向他招了招手。
青年快步上了車,摘了偽裝向好友笑了笑,“好久不見啊,波本。”
“好久不見,”透過后視鏡,安室透與一雙溫柔的藍色貓眼對上視線,也笑道,
“蘇格蘭。”
第122章
“國內情況怎么樣?”
諸伏景光翻了翻車座,找到了常用的信號屏蔽器、確認這個小裝置仍在正常工作后又繼續道,“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
沒辦法,做這一行的不能不小心翼翼。
“組織里沒什么大動靜,上次和你說過的、都還是老樣子, ”安室透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好友閑聊道, “你那邊呢?”
“我沒遇上麻煩, 不過FBI那邊有些問題……”諸伏景光簡單推測了一下, “可能是你突然回國一事引起他們的注意了吧?”
萊伊暴露了,波本和蘇格蘭為了避嫌以及追著萊伊打也就轉去了外國發展、這幾年基本也是在國外活動得多,這段時間波本毫無征兆消失在美國境內,自然也引起了FBI的注意。
“有情報人員說赤井秀一現在不在美國,組織上面懷疑他跟著你追回來了。”所以諸伏景光這個波本的老搭檔也跟著被趕回國了。
組織內部不得不感嘆一下這三瓶威士忌“他逃、他追、他形影相隨”的愛恨情仇——非特殊情況下,這三個“他”都可隨意指代任一威士忌、或進行多重排序組合。
“那么……”諸伏景光更放松了一些, “私事?”
安室透嗯了一聲, “私事。”
兩人相隔兩地之時的聊天機會并不多,基本上也都是長話短說,也就在有了八木海的加密協助下才偶爾叫叫“ hiro”和“ zero” 、互相補充一下能量,所以私事還真沒怎么聊過。
諸伏景光終于把自己疑惑了好久的問題問出聲了,“那個大侄子……是怎么回事?”
松田和萩原看上去像是能和模型過一輩子,現在應該也沒有技術能讓人自交繁殖,唯一結婚了的班長也不會這么快就毫無征兆地蹦出來了個孩子吧?
“……呃, 現在不是了,”安室透想起來那時候去撈砂金的說辭了,他承認、當時那只是他的吐槽而已, “班長他暫時監管了一個……賭徒?”
安室透不太好評價砂金,最后只好繼續用砂金的自我介紹概括了一下, “我給他收拾了不少爛攤子,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他有多讓人難以想象了。”
諸伏景光輕笑出了聲,懂了幼馴染是在暗自不爽、所以就在嘴上占了占人家的便宜,“所以現在算是?”
安室透仔細思考后,道:“合作者。”
他與砂金之間,絕對夠得上這個詞了。
“那就好好相處吧,”諸伏景光安慰道,“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能讓自家幼馴染吃癟后、還愿意承認對方是合作伙伴的人,肯定也非泛泛之輩,雖然諸伏景光不認識砂金、安室透也沒細說,但他絕對相信安室透的眼光。
安室透輕點了下頭,“誰說不是呢。”
最近砂金出去玩一趟還又玩出事來了,沒有一刻是安穩的,要真是做了敵人……不早點除掉對方,安室透都覺得自己睡不安穩。
這也算是一種很高的評價了吧?
……
同一片天空下,帝丹高中的校門口,同樣有人正在準備著迎接他人……
“hi!”
帶著些奇怪口音和并不標準的敬詞的日語響起,“請問您是伊達老師嗎?”
娜塔莉從手機上收回視線,抬眼便見到一位戴著方框眼鏡、藍眼金發,衣著干練、外貌秀麗的年輕外國女性一邊向她走來,一邊朝她招了招手。
娜塔莉再次確認了一眼手機上的通知信息,向對方禮貌地頷了頷首,“是朱蒂·斯泰琳,朱蒂老師嗎?”
“Yes~”朱蒂看上去很高興,“真高興見到您,在您的幫助之下、我肯定會很快就適應我的這份新工作的!”
和看似外國人、但實際性格很柔和內斂以及敏感的娜塔莉不同,朱蒂·斯泰琳表現出的性格得更開朗大方,也更符合大多數人對美國人的刻板印象。
娜塔莉稍稍有點不太適應朱蒂這樣的熱情,“不用敬語,我也很高興能有一位新同事。”
今天學校里要來一位新的外教老師,考慮到對方外國人的身份和不太擅長的日語水準,教務那邊便拜托娜塔莉這位混血兒來帶對方熟悉一下環境和工作,想著兩人應該會有些共同話題。
“那我也就不客道了,”看出來娜塔莉性格比較安靜的朱蒂收斂了一下,半開玩笑地道,“只要伊達三三別覺得我太過沒禮貌就好。”
其實并不討厭朱蒂、只是性格使然的娜塔莉也道,“沒關系,敬詞體系對朱蒂老師這樣在國外長大的人來說、確實不怎么好掌握。”
“那……”娜塔莉側身想為朱蒂帶路,“我們先去辦理入職,再熟悉一下校園可以嗎?”
朱蒂爽朗地答應下,“當然可以,那就麻煩伊達三三啦~”
“沒關系,不麻煩的。”
娜塔莉這人看起來還挺好相處的……笑臉盈盈的朱蒂心下卻思緒轉了許久,就是不知秀想要調查的案件,對方會知道多少了……
朱蒂當然不是個普通的外教老師,她的實際身份是FBI的探員。
來帝丹高中也不只是為了當老師,更多的是為了……朱蒂輕輕推了下眼鏡,看向身邊的女性,她更多的是為了能夠接近這位伊達老師,以此來進一步接觸到……
——那位突然出現在黑灰地帶、一鳴驚人的“孔雀”。
……
前一日晚
“一個賭徒而已,需要我們這么委婉曲折的去接近嗎?”相貌兇惡的卡邁爾抓了抓頭發,有些不解自家老大的心思。
“我以為我們到這里,是為了找波本他們的……”
波本和蘇格蘭最喜歡追著老大跑,所以在發現波本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后,赤井秀一第一時間意識到,組織必須有什么重要任務、非波本不可,才會將波本召回總部,
而他們的職責說是“給組織找麻煩”也不為過,所以緊追波本回國也不是什么意外之舉。
讓卡邁爾沒看懂的是,他不知道赤井秀一為什么突然對一個“賭徒”起了興趣。
不僅卡邁爾看不懂,連朱蒂也不理解……不過朱蒂沒像卡邁爾探員那樣直接問出口,只是同樣疑惑地看向自己曾經的愛人,
朱蒂不懷疑赤井秀一的行動都是為了最終目的而行,她只是想聽聽赤井秀一的這么做的原因。
而被置疑和被等待解答的男人只是點燃了唇邊的煙,看著窗外高懸的月亮、脖子上掛著的綠色吊墜在月光下閃爍出星星光點,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才道,“因為……”
第123章
赤井秀一不是個經常做夢的人,
這里的“做夢”不是指經常不切實際的空想,而是指大腦在休息時的正常生理活動。
所以在夢里醒來之時,赤井秀一第一時間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嗯, 其實“清醒夢”也的確并不多見。
但赤井秀一很確信一點, 夢里的“自己”不是自己。
他像是以第三人稱為視角的、俯觀所有的上帝,靜靜地看著一名金發異瞳的年輕男性站在一面全身照鏡前,有點生疏地打著領結。
職業病,赤井秀一習慣性開始分析面前這個男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身材消瘦、肌肉甚至撐不起版型標準的西裝襯衫,一看便是沒經歷過什么特殊訓練的普通人,
手部也是能夠暴露出一個人很多信息的地方,赤井秀一目光轉移了一下,將那雙正糾結著如何纏繞領帶的手和脖側半掩的紋身看在眼里,
手上小的傷口有很多,有幾根手指上什至沒有指甲、只暴露出軟紅色的甲床,手掌有不少老繭疤痕但沒有明顯的槍繭,袖口處隱隱約約也露著傷痕累累的腕骨……
總是打成死結的領帶似乎讓青年有些煩躁,在又一次抽掉那條被揉搓得有些變形了的布條后,青年抓了把頭發、疲憊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似乎不僅僅是因為打不好領結的這種小事而使青年煩惱……
赤井秀一的視線順著青年發呆的方向看過去,不遠的衣架上掛著一件破舊不堪的舊衣裳。
好一會兒過去,青年還是再次站起、勉強了給自己系了個不太漂亮的結,推開門準備出去……
“好了爸爸,”
赤井秀一跟著青年剛出門,隔壁的門也開了,一名看上去比金發青年年紀要稍大些的男人無奈地勸阻著想跟著他一同出門的老人家,
“我覺得這個結已經很正式得體了, 不需要再嘗試第三十四種打法來看看效果了,”男人指了指領口上漂亮的折成了一朵花的領帶, “你看,它已經很完美了。”
“那當然了,也不想想看我是誰,”穿著考究的老者驕傲地昂了昂頭,“我可是萊恩星最有名的服裝設計大師!”
男人很給面子的附和著自家老爸:“我絕對相信您的審美!這是我這輩子有過的最好看的領花!”
老者得意洋洋,又順帶吐槽了幾句,“也就你小子不愿意繼承我的手藝,不然怎么也該學會至少三十五種常見的服飾搭配了……”
“哎,可是我實習結束、成功入職p30了唉!”男人一聽老者又要老生常談,忍不住撇了撇嘴,“我這不比在家當個裁縫要強……嘶,痛痛痛!”
“爸爸我錯了、快松手……我等下還要見上司呢!”
老者嘖了一聲,松開了揪著兒子耳朵的手,“ p30算什么,別驕傲……我聽說你們這一批還有個馬上就要升P35了的年輕人,加油好好干吧,”
“最后可別競升不過別人,再灰溜溜地跑回家當你看不上眼的裁縫了。”
老者說得刻薄,但赤井秀一看得到他眼里的笑意,對方其實很滿意自己兒子做出的成果,不過是嘴硬心軟罷了,
雖然赤井秀一聽不太懂P30的具體含義和含金量,
可從老者愿意幫男人嘗試上等等三十四種領帶打法就可以看出來,老者有多么看重兒子的工作,自豪于自己孩子的成才。
“我會繼續努力、升職加薪的!您老就在員工宿舍等我一會兒吧,”男人很是認真地保證道,“等我辦好入職手續,再帶您去附近圈圈、看看風景……”
“風景有什么好看的,”老者擺擺手,“還不如帶我去商場看看服飾……你也得多添幾身合體的衣服。”
“公司會發工作服的啦。”
“那能一樣嗎,”老者念念叨叨,“西服那可是男人的戰袍!懂不懂啊、臭小子,沒有我……你連個領帶都打不好!”
“所以我才浪費了好多時間,那只是個領結而已……”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你喜歡什么我帶你去就是了,這次也多謝爸爸了。”男人在老者抬起胳膊的揪耳朵警告下連連改口,“那我走了……啊!”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閑話很多的這父子倆告完別、終于發現旁邊還有個外人了,一雙明艷的眸子一瞬間讓男人意識到了面前這個不知道旁聽了他和老爸聊天多久了的人的身份,
男人面色一下子尷尬起來、馬上收回視線不敢再多打量對方,也不知道該怎么和青年打招呼,老者見兒子不說話、也意識到了什么,也保持了沉默。
“不是說要入職去的嗎,朋友?”
赤井秀一看見青年勾起了微笑,嘴角的弧度再多一分囂張、再少一分薄涼,剛剛好處在一種禮貌不顯僵硬的溫和笑意上,
仿佛之前那個對鏡沉默、獨自焦躁的青年只是赤井秀一的幻覺似的。
青年繼續說道,“快去吧,別讓人事等太久,省得被人揪住小尾巴不放。”
“是、是的!我這就去——!”
提醒完青年也知道自己是讓對方不適的“元兇”,便也很快抬起腳步想要離開,男人剛松口氣,卻又見青年猛得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地道,“還有……”
男人馬上應道:“我在!請問有什么吩咐?”
“領結打得不錯,祝你就職愉快。”
……
赤井秀一的視角沒有很快離開,他聽到了老者和男人的余下的幾句閑聊,
“那人是你的上司?”老者感嘆道,“看起來人性格挺不錯的,就是那雙眼晴……我好像聽誰說過什么……”
但短暫的接觸下來,老者覺得對方不像流言傳間中說的那種人。
“噓!老爸,別的別亂說話……”男人知道父親在疑惑什么,只是不管對方是好是壞、真實為人怎樣,
大佬們的“戰場”不是他們這種螻蟻能評價插言的。
“他也就是你提過的那個三個月,從P30爬到P35的狠人!今天應該也是他準備述職的日子了……”
“好了,不多聊了,時間……差不多我也該出發了,還好上班報到的地方不在一起,”男人慶幸道,“也還好我沒多嘴和你再聊些別的,”
“不然讓他聽到了,我也不用報到了,直接辭職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者也就和自己兒子聊聊罷了,他也是見過一些陰暗面的,“忙去吧。”
就是……老者嘆了口氣,那也是個年少有為的孩子呢,
可惜了。
第124章
看來, 不管是哪里,都會有“不公”啊……赤井秀一想到,從幾人的對話之中, 赤井秀一不難分析出金發異瞳的青年現在是何種處境,
青年有著出眾的實力與才能,
從對方用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從男人所說的p30、爬到p35這一點就可見一斑。
但青年并不被身邊的大部分人所認可, 就算有小部分人對青年受到的偏見“心知肚明”、也會礙于環境保持靜默……
這不是一個健康的生活與工作的環境, 赤井秀一知道, 他也知道青年必定會有他不得不留在這里的理由。
因為這時的赤井秀一也遇到了和砂金相似的問題——綠卡、并不好拿,
尤其是在他老爸老媽都是MI6特工的情況下, 他必須比優秀人才、還要加以數倍的優秀與突出, 才能得到和別人一樣的待遇,
但為了自己的目標,赤井秀一又必須努力。
還有便是……
青年或許比他想象的, 處境更為艱難。
赤井秀一跟在青年的身邊, 看見了青年走過了拐角走廊后,眼中閃過了一瞬間的落寞與孤獨,
因為那對父子?赤井秀一想到,也是……在自己對一個小小的領帶束手無策之時,旁人有愿意為他嘗試上整整三十四款領花的父親在,這很難不讓人羨慕,
而這背后代表著的含義是——青年在他成長的路程中,缺少了會為他感到自傲驕傲的角色。
……
“喂!新來的……集合訓練了!”
夢醒得很快,赤井秀一點點頭抓起身邊的槍支,夢里的內容模糊了不少、他現在也沒時間去思考夢里的人了,他也要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
但許多年沒做過的夢境好像纏上了赤井秀一,沒過多久, 赤井秀一再次進入了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
……
“孩子,你這次做的不錯……”
赤井秀一發現這次的他出現在了一間科技感強烈的醫務室里,那位年輕的金發青年半靠在病床上,粉色長發的艷美女性端坐在他的床邊。
孩子?是親人嗎?赤井秀一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他并沒有從這位優雅冷艷的成熟女性身上看見血脈相連的那種相似感。
女人又說道:“但是……”
“但是還不夠,”幾乎被繃帶纏滿了身體的金發青年笑了笑,反問道,“對嗎?”
“是這樣的,”女人頷首,語氣緩緩地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但你想要去觸碰的那個位置……以現在你的價值而言、還不夠格,”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壓下了不少和你有關的投訴信。”
如若不是她的暗中支持,不然別說更高的位置了,青年連現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我當然知道,”青年笑起來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不掩他的興奮歡愉,“被昔日的一名死刑犯奴隸爬到頭頂、踩在腳下,有些人恐怕是氣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了吧哈哈哈……”
“一想到那些人暗地里只能自認倒霉吃癟的嘴臉,我心情都好了不少呢。”
這么樂觀的嗎?赤井秀一想起了曾經一掃而過的那個紋身刺青,得到主人親口承認過后、再看對方又是不一樣的感受了,
他大概明白對方為什么總是一幅受傷的樣子了——上次是手上明顯帶著受過刑的痕跡,這一次更是直接躺在了床上,
本身地位就低下的青年再想往向上爬……這已經不是要多付出幾倍努力的問題了,對方只有一條路,
青年只能選擇去拼命。
受傷……也只怕是家常便飯。
“但是呢、孩子,”女人還有一個但是,“我聽說你……收到了他們的邀請。”
青年笑過,也很直接地應道,“是這樣沒錯、慈玉女士。”
慈玉?
一個有點奇怪的名字,赤井秀一靜靜旁觀著,他本也就是一位局外人。
慈玉女士繼續緩緩地說道,“有人用他的全部家產置辦了全星系最為豪華的樂園免費向世人們開放,希望用眾人的歡笑聲一搏那位至高的歡愉者的芳心,”
“豈料設備陳舊報廢、人也暮暮老矣,都不曾得見那一抹的瞥視。”
“有人劍走偏鋒,舉起屠刀……親手斷絕了自己所有的血脈,將自己最愛的孩子虐殺于刀口之下,祈求歡愉者憐此慘景、笑其蠢不可及,”
“可最終只落得眾叛親無、孤老一生,那位存在寧可將權柄盡數送于一只蟲豸,也未見他一眼。”
“又不知還有多少人,為了那一張薄薄的邀請函而傾盡了所有、施盡了手段,”慈玉女士講敘著一個個別人的人生,“你應當懂得,這代表了什么。”
“代表著,”青年垂眼笑道,“我有了一枚價值昂貴、他人求都求不來的籌碼,我可真是好運。”
慈玉女士并不否認青年的話,“接受他們的邀約,你將踏上一條尋常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觸及的道路,而你需要付出的也只是輕輕點一下頭,”
“現在的你,價值確實不夠……但走上那條路的你,又當重新進行價值評估。”
別的暫且在理解之外,但赤井秀一聽懂了慈玉女士的潛臺詞——青年獲得了一次他人寧愿傾盡一切也求不來的、難得的機會,只需認下那份“邀請”,
處境尷尬難堪的青年立即便會變得“與眾不同”、更具價值,也能更為順利地觸碰到他想到觸及的那個位置。
“不必擔心公司的信仰,”慈玉女士道,“雖然那家伙是個不討喜的角色,但他有句話沒說錯……琥珀王是整個宇宙里最開明的董事長,”
“不論命途,不論種族,不論勢力,不論為人,不論私人的目的與利益……我們都是匯聚在一起,默默為其奉獻一切的小小一員。”
所以,青年不用擔心走上了非[存護]的道路會在公司里被穿小鞋,公司是個很“包容”的“大家庭”。
“——所以,踏上那條路對你而言,是個十分不錯、穩賺不賠的選擇。”
“慈玉女士,既然是選擇的話,”青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想必您一定還有另外一個選項?”
“聰明的孩子,”慈玉女士笑了笑,從身后爬過來的巨蟒口中接過一疊文件、放到了青年的床頭柜上,卻在青年想探出手拿起文件時,輕按住了對手的手腕,
“這是一次百死一生的艱險任務,如果你能完美的拿下它,我可以為你爭取一次開鑿的機會,但與之相對的是……”
慈玉女士道,“那份邀約便會作廢。”
公司接受不同命途的行者,但不同的命途可不會輕易接受其他命途的行者,青年想要來自[存護]的那次“機會”的話,就必然要先對[歡愉]作出回應,
不然……
誰敢拿一位星神的“瞥視”做備胎?
就算歡愉本尊和那些假面愚者并不介意這種事、甚至是當作樂子看待,可存護的那些死忠粉們也會不遺余力地追殺排擠青年。
“而且,”慈玉女士強調道,“我只能給你一次機會,能否真正地得到那位的瞥視、獲得那位的認可,都還要看你自己。”
凡人可無法操控星神是否予以他人祝福。
“一個是板上釘釘的邀約,那一位和祂的酒館都已經為你敞開了大門,只等你的回應;一個是搞不好賠上性命,也不一定會得到認可的機會……”
慈玉女士將利與弊都告之了青年,“現在不用急著給我回復,借養傷的空閑、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第125章
好好考慮嗎?
赤井秀一見青年陷入了沉默, 對正常人而言,都會去選擇前者的吧?
后者的風險過于大了一點,而且也并沒有明顯的優勢與好處。
然而赤井秀一看見的卻是, 青年在沉默過后、拿起了那一疊文件, 轉而仔細地翻看了起來。
青年什么也沒說,但赤井秀一已經知道對方做了何種決定——真是一個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家伙。
——
“……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選擇MI6,而是我們?”
明明MI6對赤井秀一而言才更容易加入和通過背調的吧?
順利拿到綠卡、入職FBI前的簡單面試中,被問及到這個問題的赤井秀一忽得一愣,隨及也笑了笑,
“因為我更喜歡挑戰。”
他好像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夢到那樣一位金發青年了。
——
“我的回答是, 我接受這場新的賭局。”
養好傷病的青年揚了揚手、不知道在和誰告別,赤井秀一跟隨著他踏上了星艦、奔赴遙遠星際的另一方,
星神的祝福,凡人求不來,那自然也拒絕不了,那么又何必等待他的“回應”——那些悲悼伶人,可是半點都不曾愿意接受這份祝福,結果如何、不必多提。
青年很清醒地意識到了那份“邀約”其實意味著什么,他的接受或是拒絕,在那位星神的眼中都不過是……
一個樂子。
青年并不介意自己成為他人或祂神手中用于取樂的骰子,但青年絕不允許自己在盡失族人后、一人獨自追尋“歡愉”!
如若那樣,他與那手刃血親、以求星神憫福的人又有何區別——青年絕不可能令自己丟棄族人們的期望,崩潰成為只為滿足自己、尋找和制造樂子的瘋子,
他要的是……
“我的選擇是, ”
成為族人和親人們的驕傲。
青年開口,用一種很是平常的語氣、對虛空之外的存在道, “將這枚籌碼押在最為浩大的賭盤上,以贏取最大的利益、榨干它的全部價值……”
不信你看,他可是為了覲見琥珀王一面、甘愿將近在咫尺的“歡愉的邀約”拒之門外的人啊!
誰有資格來置疑他這樣的人對琥珀王的忠誠?
“希望您……”青年勾了勾唇,“滿意我獻上的這一場戲幕。”
【哈哈哈哈哈——! 】
未知存在的笑聲自深空而起,愈演愈烈,赤井秀一皺眉、尋不見那笑聲的具體來源,只聽未知的存在正在捧腹大笑,
【愚者自尋煩惱,智者作繭自縛,世界是個笑話,所有歸于虛無,只有樂子永遠都是樂子,小丑永遠都是小丑! 】
【但是! 】
【但是! ! 】
【但是! ! ! 】
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激昂,仿佛許多人混雜在一起的笑聲震得赤井秀一神情恍惚了一瞬,
【小丑就是小丑哈哈哈! 】
【阿哈也是小丑,阿哈被拒絕了呢,阿哈真沒面子,】星空之中,無頭的身軀擁著一堆笑得亂顫的面具,歡快的樂曲喇叭奏鳴為祂配樂,【好膽大的小賭徒可憐兮兮,好可笑的大阿哈在哭唧唧~ 】
【噢,阿哈不會流淚,】
【哈!阿哈不會哭泣~】
難以量度的存在哼唱著滑稽幽默的自創曲目,青年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顫抖,他在賭這位至高的星神不會因他的試探與拒絕而繼續搗亂、甚至殺死他這敢將星神拉上賭桌的大膽狂徒,
但面對神明,誰能知道對方會做出什么舉動呢?更別說對方是出了名的“難以預料”的那位了,
誰也不能預測[歡愉]會為何而開懷大笑。
【提問!阿哈得到了什么? 】
幼稚簡潔明了的哼唱突然一頓、無形的壓力一沉,青年與赤井秀一在恐怖的威壓下仿佛一瞬失去了周圍的空氣,窒息感與瀕死的恐懼環繞在他身邊……
青年無比清楚的知道——阿哈如果想要弄死他,那絕對會比碾死一只蟲子還要容易。
啪嘰一響,
【阿哈丟了面子……得了樂子!哈哈哈哈哈! ! ! 】
像是炸開了個禮花,可怕的氣息又如出現時的那般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凈,
故意走了這么一趟、屈尊戲耍著凡人的星神變回了歡快的調子,聲音漸漸遠去,【阿哈喜歡賭徒,賭徒帶來樂子~ 】
【阿哈不和呆子搶骰子,阿哈要去找新的樂子~】
……
“大、大人?”
領口系著領花的男人試探性地向突然頓住了腳步的青年問道,“是還有什么遺漏之處嗎?”
“無事,繼續出發。”
青年回神,重新邁開腳步,嘴角又帶上了微笑——背后的制服下,襯衫早在星神獨自降臨在他意識中的那一刻被冷汗浸濕,但是……
他又一次,賭贏了。
——
“秀,這是什么?”
剛從訓練室出來的赤井秀一擦了擦被汗浸透的頭發,扭頭看見自己剛結識不久的同事好奇地看著他脫放在一邊的衣服,
那外套上放著塊閃閃發光的吊墜石頭。
“小時候我父親用來敷衍我的禮物。”赤井秀一也不知道他老爸這是從哪個路邊撿到的石頭,不過在老爸失蹤、疑似死亡后,他又撿起重新戴了起來,
誰讓他老爸留下的東西并不多呢。
“很cool!”同事豎了豎大拇指,“那我們繼續嗎?”
赤井秀一拎起槍,向射擊場走去,“繼續。”
攀升的道路,還未走到終點。
——
“那種晉升的速度……真是可怕。”
“聽說他最近好像又升職了?”
“嘖,誰知道他用的哪種手段……”
“噓!!!他過來了!”
“一個奴隸而已……”
“你別光背后說說,你去人家面前試試啊~人家現在可改名換姓了,你還得尊稱人家一句P44的砂金總監……”
“你少看我笑話!有本事你去啊!”
……
再次做起這夢來,赤井秀一已經開始適應,甚至開始意識到他是在做夢、處于在夢境之中,
而這次剛入夢,赤井秀一便聽到了某些人背后的議論紛紛。
赤井秀一打量了一下青年,除去修剪另做了發型、領結系得更加完美、服飾越發夸張亮眼外,看不出來對方過去了多少時間,
不熟悉對方的人可能還會將對方誤成未成年的青年吧……等會兒,赤井秀一懷疑了一下自己,這家伙成年了嗎?
但不提別的,
現在已經升到P44了嗎?
看來那場豪賭是青年贏了,赤井秀一不難推測出這個數字越大越代表了什么——那代表著權力與地位。
可惜青年的處境好像并沒有好多少……
不,如果按現在來看,赤井秀一糾正著自己想到,已經成為了總監卻仍受到這種非議的青年當初只會更加不堪。
“朋友們,在討論什么好玩的嗎?”
而赤井秀一只見著青年笑著向交談的幾人問道,“介不介意讓我也湊個熱鬧?”
眾人頓時啞口無言,他們也不是傻子、現在背后也沒點依靠什么的,他們怎么敢當對方的面繼續出言不遜?
“好吧,我一如既往的不受歡迎,”青年把玩著手里的硬幣型籌碼,“不打算和我玩一局的話,不如去給自己找點正事做?”
“閑話說太多,小心爛舌頭哦~”
……
目送那些員工馬不停蹄地逃走,青年拋了拋硬幣,輕輕嘖了一聲,“沒意思,我還以為又能賭上幾把呢……”
好像青年出言嘲諷回去并不是為了給自己出頭、只是嫌著無趣找樂子似的,赤井秀一又一次為青年皺眉,對方并未把“自己”放在心上,
赤井秀一發現他這位夢中的常客……
心理狀態有著很大的問題。
第126章
是曾經被當作奴隸與商品對待而養成的、無自主意識的思維方式,還是時常將自己當作骰子籌碼來使用后、造成的習以為常……
不過,
反應過來自己在思考些什么的赤井秀一突然笑了一下,也真是職業病又犯了,竟然開始分析起一個夢中角色的心理來了。
嚇退了說閑話的幾人后,青年——或許現在赤井秀一也該改口叫對方砂金了——慢條斯理地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現在的他已經不用再擠員工宿舍了, 他有一間寬敞的、完全可以由他自己進行裝修設計的專屬辦公室, 同時辦公室內還配套了一間不輸于辦公區的私人休息室。
該說公司考慮周全, 不忘給加班的總監們提供小憩場所,還是該說已經P44了的高管也逃不過加班的命運呢?
總之, 砂金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一進門,赤井秀一就被富麗堂皇的裝修風格閃了閃眼,險些以為自己進得不是砂金的辦公室、而是什么黃金總統酒店套房之類的地方,
且先不說別的,赤井秀一不太理解辦公區里為什么會有賭桌這種東西。
果然是在夢里的原因吧,赤井秀一想,不管發生什么不合邏輯的情況、又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砂金對自己選定的裝修樣式沒什么特殊感覺,他現在很有錢、住得奢華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嗎?
也就砂金那張臉的功勞了,不然以砂金的審美,他的某些很有個性、以及走在時尚潮流前沿的穿搭穿在一般人身上……那簡直就是場災難。
而且砂金覺得自己的辦公室很正常,總比有次任務需要、他去那位被龍晶總監帶頭流傳說“大概死了有一陣了吧”的瑪瑙總監那找報告時見到的辦公室要正常,
瑪瑙總監的辦公室里,只供著一尊陰森森的仙舟財神像,昏暗的環境里蠟燭幽幽的燃著,好一個仙舟式鬧鬼現場……
嗯, 砂金很滿意自己的辦公室。
但……再滿意,一直干坐著也會無聊。
屈膝窩在完美貼合了人體工學設計的辦公椅上,砂金扒了一下桌子、椅子帶著青年轉起了圈,還在打量新奇物件的赤井秀一回神看了看砂金,
隨著等級的提升,砂金的活反而越來越少了,但這不代表砂金的工作也變得輕松了,恰恰相反、砂金成為了處理棘手問題的“特殊人才”。
需要砂金出手的任務不多,但次次都是要命的風險,當真對應上了他基石“詭弈砂金”中的“詭弈”二字,
以詭計博弈風險。
而這次也不意外……砂金剛剛結束了一項“刺激”非常的討債行動,不過因為他在任務中的某些“并無腦子參與計劃的冒進行為!”有些惹怒了他的戰略合作伙伴,
加之弄壞了博識學會剛研發出來的、正在測試階段的防護性武器,砂金現在正當處“停職”冷靜期。
嗯……大家都懂、只是“做個面子工作”的那種“停職”,有非砂金不可的活時,別說停職了,就算砂金退休了、他都得被反騁回來繼續上班。
晃了晃椅子,砂金在光屏上對某“吹毛求疵”的教授發來的郵件進行“禮貌”回復,
—— Dr.Ratio :我希望你可以對為什么要穿戴著1220號實驗測試品、私自擅闖任務目標的武裝基地一事,做出不小于1TB內容的詳細報告。
新奇的投影式屏幕吸引了赤井秀一的注意,赤井秀一湊過來發現上面是一些他看不懂、但神奇地能知道其含義的陌生文字。
哎,和知識分子聊天就是很累啊……砂金手指在半空中敲敲打打,
——Aventurine:教授,1TB有點過分了吧?
——Dr.Ratio:是嗎?我還擔心這點空間仍然不夠,會限制賭徒先生充分地發揮出自己那超出常規的、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這位教授的嘴……赤井秀一沉默,好損。
砂金頓頓指尖,接著就是框框一頓回復,
——Aventurine:教授有所不知,不才在下可是為了大局而考慮的。
——Dr.Ratio:請繼續。
這……赤井秀一怎么感覺對方的“請繼續”后面的未言之意,接的不是“解釋”、還是“狡辯”呢?
——Aventurine:一項項檢測做下來費時費力又費資源,不如實戰一遭得到的數據精準無誤,看我這可是為博識學會節省下來了不少的時間和金錢啊~
青年挑著眉,一幅好似得意洋洋的表情讓赤井秀一看得一陣無言,以理性來講……砂金的確沒說錯,也的確是省錢省力了,
就是有點費命。
秒回的對面沒了動靜,砂金等了一會兒,又發道,
——Aventurine:拉帝奧教授?
[叮!對方與您還未是好友——! ]
紅通通的提示窗差點彈到砂金的臉上,砂金笑容僵了一下,赤井秀一手指微動、有點想摸根煙抽抽。
“好吧好吧,繁忙的學者先生不想在一介賭徒身上浪費時間也很正常……”
砂金的自言自語還沒說完,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進。”
“總監大人……”特里納低著頭不敢看向砂金、卻又老實巴交地向砂金匯報道,“剛剛博識學會的拉帝奧教授來信讓我轉述您,他希望您能趁……呃,這段時間處理好報告,同時不要停止思考,思考庸人本應是何相貌。”
砂金噗嗤笑了一聲,真是難為特里鈉能把對方的“犀利言辭”、翻譯得這么“委婉關切”了,
反正對方的原話長得肯定不是特里納嘴巴里的那種樣子。
而砂金不知道的是……特里納收到的來信內容是,
—— Dr.Ratio :鑒于貴司某人一貫喜好裝瘋賣傻、左右言他的作風,陳詞贅述、迂回曲折的話術將不再提,如果可以、請轉述他,
——Dr.Ratio:我希望他能趁這段“停職”的時間處理好報告,同時不要停止思考,思考庸人本應是何相貌。
不要忘了原本的“他”應該是什么樣子……在拉帝奧看來,這位公司的賭徒被壓力所逼得有些過于冒進,但這拉帝奧也能夠理解,
不向上爬,就會墜落。
但既然已處于P44的等級、獲得了那塊身份的象征,砂金已不再是可以被輕易放棄的角色,那么……
對方便需適時的停下腳步、確定前進的方向并無偏移。
第127章
拉帝奧如何想的, 砂金不是很想知道。
揮退部下后,轉頭砂金又開始騷擾另一個工作狂了。
——Aventurine:朋友,有空嗎?
——Topaz:?
——Aventurine:我現在好有空啊~
砂金只知道突然空閑下來后,他有些……太空閑了,砂金繼續獨自在辦公室里轉著椅子,
——Topaz:……除工作上的事之外, 請不要來打擾我。
—— Aventurine :交流交流感情而已,別那么見外。
——Topaz:。
——Aventurine:好吧, 我說正事。
砂金可不想讓托帕再把自己也拉黑了,
——Aventurine:我看中了一支股票, 要不要一起搞筆大的? [附件:艾普瑟隆股市研究報告]
——Topaz:等我看看。
砂金等了一會兒, 說不上耐心與否, 主要是除了等待之外、他也沒有其他事情要做。
—— Topaz :大艾指數即將觸底反彈?你的消息來源準確嗎?
看吧看吧,一聊工作、對面就上心了不少,砂金漫不經心地回復著,
——Aventurine:線人可靠、絕對準確,相信我。
——Topaz:那我就信你一回。
—— Topaz :現在說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 Aventurine :我也不是那么見利而為的人啊,朋友……就不能是我看在你我二人都是剛加入石心十人的新人的緣故,單純地想要和你處個朋友嗎?
砂金又等了好一會兒,
——Topaz:如果你真的太無聊了,我可以把賬賬讓你帶一會兒, 我還要處理工作、先不聊了。
帶那只次元撲滿?
那還是算了吧,砂金覺得賬賬只會對他辦公室里的那顆純金鑲鉆的招財樹感興趣,而且照顧別的生命體也很麻煩。
拉帝奧教授那邊已被拉黑,托帕在跑業務,慈玉女士……還是少打擾對方為好,砂金細數著可以打發時間的事,其他石心十人……他還沒有那么熟,
去賭……他剛從賭場回來,總是在贏也有些無趣,訓練場的設備也玩的差不多了,上次淘的幾本書也已經看完,
……
空氣漸漸安靜下來,轉著圈的辦工椅也緩緩停止了轉動,砂金窩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砂金發現他,
無事可做。
……
青年也許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吧?
赤井秀一動了下空空如也的手掌,在奇怪了一瞬間——這不應該是他的夢嗎?為什么他想象的煙沒有出現——后,思緒回到了砂金身上,
正是因為早有察覺,砂金他才閑不住的想找人聊天,不想讓自己空下來。
人,一靜下,沒空想的那些問題就有時間找上門來了。
拉帝奧教授說的話,他也不是聽不懂,
只是爬的已經足夠高了嗎?
砂金想著,自言自語也就出了聲,“只是P44而已,那個家伙在P47……”
越往上,想要競升也就越難,砂金預估過自己的最大價值,P46已是他的極限,再往上……便是他這樣的身份絕不被允許踏及的區域,
除非他晉升成為一名令使。
但一名令使的價值之高,就注定了那是個遠比成為命途行者還要微小的可能性,那個可能性小到砂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繼續“幸運”下去——砂金自信于自己的“好運”,但背在身后的手依舊會顫抖,
他依舊會害怕輸,
害怕不幸,
害怕死亡……
現在的砂金知道,自己已經快觸及到極限,
可復仇的希望卻依舊渺茫……
“姐姐,媽媽……”砂金的聲音輕輕的,他靠在椅子里,不知該向誰要一個答案,“我已經很努力了。”
沒有人可以說砂金不夠努力,
公司里不少卷上天了的社畜看著砂金往上爬的那些履歷、都只能甘拜下風——畢竟社畜只是想升職加薪,不是想去找死。
可結果,依舊不能讓砂金滿意……
……
赤井秀一神情一緊,夢境開始發生了變化,那位叫砂金的青年仍蜷縮在椅子上,環境卻在寂靜中發生了改變,
【不夠,】
【遠遠不夠,】
【不管我做什么,都還不夠……】
白色詭異的字符漂浮在半空中,赤井秀一試探性地伸手觸摸,他的手卻穿過了文字,
【現在的結果,是我想要的嗎? 】砂金不清楚,【我需要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
【那然后呢? 】
自我的剖析與混亂的思緒暴露無疑,赤井秀一將一條接一條浮現的文字看在眼底,
【芬戈媽媽會一直祝福我嗎? 】
【我好累啊,我想休息……】
【祂何時會將賜福收回,祂為何還不收回,祂為何仍在注視著我……】
赤井秀一無法控制夢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突變發生,
【不可以停下,還要繼續……現在遠遠不夠……】
【母神會祝福于我……】
文字變得越來越多,幾乎要擠滿了整個辦公室,赤井秀一的眼睛都開始看不過來,
【我不能死,我不會死,我不明白……】
【繼續去賭,不能停下,直至迎接既定的結局。 】
【母神的賜福當真是賜福嗎? 】
砂金放置在一旁的通訊器突然嘀嘀嘀、不停的響了起來,但砂金沒去接,
【若我們是為死亡而誕生于世,早早死去又是否可視作恩賜? 】
【我……】
“砂金大人——!”赤井秀一見門外的部下沖了進來,但砂金已然睡了下去。
……
砂金再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了醫療艙里,抬起浸著不知道什么藥劑液體的胳膊、砂金從內側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罩,
藍發的教授盯著賭徒看了一會兒,才打開醫療艙,
“我應該感謝你,賭徒。”
拉帝奧道,“你用自身數據刷新了人類對抗摻雜了憶質和其他精神藥物而制作的吐真劑的耐性極限——我想,這應該是命途能量的又一種特殊表現,”
“我會在論文結尾部分,鳴謝你為研究作出的特殊貢獻。”
拉帝奧在復盤行動和對1220號實驗品殘骸進行數據收集處理時,發現了幾處不在預期內的特殊錯誤,并很快意識到——砂金中招了,
而且砂金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曾經在敵方基地中吸入的那些麻醉煙霧里,還摻了些其他東西。
這個家伙甚至硬抗著不太對勁兒的狀態,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去賭場耍了個痛快!
直到發現問題的拉帝奧馬上準備聯系砂金、卻沒能打通砂金的通訊時,才把這個中招了三天之久的家伙按進醫療艙里。
砂金眨眨眼睛,“不用謝,朋友。”
拉帝奧:“……”
拉帝奧:“……憶質和藥劑殘余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靜養一段時間,少動腦、多喝水、勤運動。”
拉帝奧:“然后,”
砂金:“然后?”
拉帝奧:“現在滾出我的實驗室,該死的賭徒。”
……
砂金被趕了出去,結果就遇見了黑著一張臉的托帕。
“呃……”砂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下午好,朋友?”
“現在是你昏迷后的第四日,”托帕的眼底有圈淡淡的烏青,“我很高興石心十人沒有這么快更新換代。”
砂金哇哦了一聲,“想不到你原來這么關心我,可真是令人感動啊……”
“因為我怕沒辦法找你算賬!”托帕甩出了一張綠幽幽的光屏,“還記得你告訴我的那個消息嗎,你自己看……”
“開盤第一日,大艾直接跌破了2800萬點、創造了最新史低,史低啊!混蛋——!”
第128章
綠成一條直線的股市看上去又會讓許多股民在天臺上排起長龍了……砂金想, 不過到了他和托帕這個層次,錢只是數字,
就算今天全賠光了,
第二天他們都有本事能再翻倍掙回來。
托帕只是在不爽被砂金坑了一次。
見砂金不發表看法, 托帕繼續問, “你賠了多少?”她得找點平衡。
砂金繼續不語。
托帕意識到了不對, “你不會是……沒投吧?”
不好意思, 還真是這樣……砂金繼續眨眨眼不說話, 并默默地給自己上了個盾。
那天和托帕閑聊過后,砂金就被拖到拉帝奧這里了, 沒有事先安排投資、更是直接睡過了開盤, 換句話說,
砂金一個子都沒投、一個子都沒虧。
倒霉的只有托帕……
“砂、金、你——!”
托帕差點把賬賬砸在砂金那張漂亮臉蛋上——看在砂金還是個病人的分上,她暫時忍了!
“呼……翡翠女士事務繁忙, 她讓我轉告你、她為你多開了兩天病假, 好好休息。”
托帕長呼一口氣,其實她專門來找砂金也不是就為了股票之事的,“等你身體再好一些,我會來找你復盤,要是讓我發現你是在故意耍我……”
“那你就死定了,翡翠女士也保不了你!”
……
這一次的夢有些格外長了,
赤井秀一看著場景一路變幻,從辦公室到了說是實驗室、但更像是臨時醫療室的他處,最后又從他處回到辦公室。
他還沒醒,但赤井秀一有預感, 這應該是他最后一次做這種奇怪的夢了吧?
這場連續劇一樣的夢境,快播放到大結局了。
赤井秀一朝桌前閑不住正在查閱大艾股市的金發青年身邊走近了一些,
雖說探究分析一個夢中的角色的過去與未來……聽上去是有些多余和沒有意義,但故事將講到尾聲,赤井秀一難免不會對故事的主角產生更大的好奇,
今天估計是最后一次“見面”了,他總不能對故事的主人公依舊一無所知吧?
而赤井秀一學過一段時間的犯罪測寫,成績自然也很不錯,
如果將其用在砂金身上,赤井秀一不難得出一個有關砂金的大致了解——一位巧合下誕生的幸存者。
砂金的過去經歷、顯而易見不會是什么美好的時光,他獨身一人、沒有親人,連可以閑聊打發時間的朋友都沒有幾位。
那砂金過去的親人朋友們呢?赤井秀一認為,那枚“奴隸”標志足以解釋一切,
若無難以背負的苦難,誰會喜歡把自己變作他人手中、只能任他人擲起落下的那一枚骰子?
逐漸變得高調吸睛的審美和習慣即是一種偽裝行為、也是一種代償心理,富麗堂皇的裝飾下是一具千瘡百孔又空洞的靈魂。
在砂金身上,對方表現出了再典型不過的“幸存者綜合征”心理——獨活的愧疚感和逃避心理往往使得不少幸存者想要逃避過去的災難痛苦、甚至是想否認自己的幸存,
為什么幸存下來的是他?
為什么偏偏是他活了下來?
為什么只有他要活著承受失去一切、持續一生之久的痛苦……
以至于抑郁自盡也成了某些幸存者的悲劇性結局。
……
“……啊、查到了,”
砂金沒有選擇聽從“醫生”的建議,大艾股票的暴跌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在獨自準備復盤,看一看是否又是有人故意在坑他。
然后,砂金找到了為他提供消息的線人的詳細身份背景信息——對方是艾普瑟隆星際證交所的老員工了,和托帕其實也有著頗深的交情,同時又是親戰略投資部的派系成員。
而托帕和他,雖然都是翡翠手下帶出來的新人,但眾所周知……在大艾股票這事出前,他們兩關系不好不壞、也并不是競爭關系——兩人負責的業務方向毫不重合,
對方再不喜歡他一個埃維金人,也沒有理由得罪他、得罪他背后的戰略投資部和公司。
思考間,籌碼在砂金的指間翻滾跳躍,“不會吧,玩了大半輩子股票的人,難不成真是個廢物?”
……
但砂金還活著,甚至是活得很“好”。
看看現在的這個辦公室……赤井秀一肯定能爬到砂金現在這個地位的人必然只會是極少數中的少數,
那砂金找到了什么“理由”來做為自己的支柱?
……
“真是……”砂金得出一個結論,“好運啊。”
……
赤井秀一也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好運”。
……
好運,是一個有些遠離現實的科學依據,但又真實存在的一種無法形容的詞匯。
上次砂金與未知存在的賭局超出了赤井秀一的認知,但這一次的“好運”完全被赤井秀一看在了眼里。
不管是股市的撲朔迷離,還是砂金剛好錯過投資的陰差陽錯,均可用“運氣”來進行概述——那位名叫托帕、原本沒打算投資的女士運氣不好,所以倒霉地賠了不少的票子,
而砂金的運氣很好,所以當好躲過了原本剛打算投資的“天坑”、節省下了巨額的財富。
……
如此小概率的事都能讓托帕碰上,還又能讓他這么巧合躲掉……砂金盯著投影屏幕看了許久,綠陰陰的光效映射之下、唇角一點一點地勾起,
什么憶質,
什么精神藥物,
又或是什么幻視幻聽……
種種“巧合”不如說是母神的指點,砂金看到了,母神在命他不要畏縮那“微渺的可能”,就算永遠止步于P46、也不該遲疑停下,
賭局之上,一切皆有可能。
……
赤井秀一看著砂金的表情變化,微微嘆了口氣,
從砂金曾經背在身顫抖不止的手臂上,赤井秀一知道砂金是個能感受到恐懼、悔恨、悲傷的正常人,他的瘋狂不是因為他無知、無感、無畏,而是砂金愿意接受一切的結果,
如果每一次的“運氣”都在這么巧合的時刻出現、并且決定了結果;如果每一次的“幸存”都像是命運既定的選擇、無法改變;如果每一次的“意外”都仿若不可言說的存在給予他的、無法拒絕的偏愛……
……
【現在遠遠不夠,】
“現在遠遠不夠,”
【芬戈媽媽會一直祝福你,】
“芬戈媽媽會一直祝福我,”
……
赤井秀一得到了結論,那便是、砂金是不可能戒掉賭博的賭徒……
……
【不要停止思考,思考庸人本應是何相貌。 】
砂金敲下了郵件、向慈玉女士發去撤消病假的消息,“我不需要停下腳步、思考前路,”
砂金自說自話地回應著拉帝奧的好意提醒,
“我無比確信……”
……
赤井秀一無比確信,砂金戒不掉把一切都押在不受他控制的可能性上、去試探他口中“母神的意愿”的瘋狂行為,
……
【若我們只是為死亡而誕生于世……】
“若我們只是為死亡而誕生于世,”
【那便將死亡也視作為一種解脫。 】
“那便將死亡也視作為一種解脫吧,”砂金自言自語著,“在死亡真正到臨、脫去母神賜福之子的名字之前,在母神祂收回賜福之前……”
母神會永遠祝福于他,
“我走在唯一正確的道路上,”
別無他路可供他再去選擇,
“所有,或者一無所有。”
……
砂金情愿一條路走到黑,走到撞了南墻,走到無路可走、唯有死亡,
甚至也許,赤井秀一想,對方其實也在等那個“好運”之外的可能出現,然后好名正言順地卸下肩上的種種重負與期望,
得到夢寐以求的解脫。
第129章
不過……
赤井秀一依舊很是欣賞砂金,
欣賞那種無論希望如何渺然,都不會放棄向上攀爬,或是拖某人下水的……
“野心”和“不甘”。
——————————
回到月下,
“因為……如果他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的話, ”赤井秀一輕輕吐出了口煙, “便有必要確認一下他會站在哪一方了。”
赤井秀一喜歡挑戰, 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但欣賞歸欣賞……棘手的敵人固然更有挑戰性, 可他們是抓捕犯罪的FBI,不是孤獨求敗的日式反派,
自然也不會希望敵人越來越多。
——————————
“……嗯, 好的、我已經在準備出發了, 會準時到場!”
通著話的手機被砂金夾在脖子和肩膀之間,空出的兩只手正一手比劃著一件大衣、對著鏡子打扮自己。
時間過得很……亂。
總之砂金感覺已經過去了很久, 期間也發生了很多的事, 比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八木海的協助下、找到了曾經的那位犯人,
那個膽小如鬼的爛人在被抓時還在滿口的胡言亂語、試圖假裝精神病為自己開罪,然后被松田陣平狠狠地一拳打了兩顆牙齒。
“裝也不裝的像一點!”
當天晚上,松田陣平在砂金家喝得爛醉如泥,高舉著啤酒杯罵罵咧咧,“他是以為我沒見過真的精神病人是什么樣的嗎?你說對吧、砂……嗝、砂金金!”
萩原研二尷尬地把耍酒瘋的幼馴染胳膊壓下來,“不好意思,小陣平他憋太久了……”猛得放松下來就喝上頭了,說話也有點過于直白。
“沒事,”砂金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人之常情。”
萩原研二:“……那你能停下錄像了嗎?”
砂金禮貌一笑,“不能。”事實上,他不并討厭松田陣平的這種有點毀氣氛的直白性格,有時還覺得挺好玩的。
“好吧,”萩原研二一聳肩,放棄阻止好友丟臉了,“那回頭也發我一份。”
松田陣平又打了聲酒嗝,歪了下頭,“哈?”
……
而八木海在追著D屁股后面四處救人、打擊犯罪的同時,也沒忘給砂金尋找基石的下落,他們這個小團體的名聲漸漸也打了出去,可惜砂金順著線索找了不少的寶石、但都不是基石,
“孔雀”對綠幽幽的廉價砂金石有特殊的偏愛、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改叫砂金的這一因果混亂的“傳聞”已經滿天飛了。
為了還吉野浩太郎的人情,時不時就去對方的場子里坐坐莊的砂金在聽到這些傳聞后,也很無奈,
八卦這種東西,果然不管是什么時代都很流行。
……
但在砂金的感知里過去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事,結果娜塔莉夫人之前提過將近的校園祭今日才剛剛開始。
“伯勞!”挑好衣服、掛了和娜塔莉夫人的電話,砂金朝外面喊了一聲,“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門了!”
砂金沒上過學,卡卡瓦夏和伯勞也沒上過學,校園祭這種聽上去就很有意思的活動、對這間別墅里的所有人而言都是個新奇的體驗,
所以沒道理會有人缺席。
盯著厚厚的詞典發著呆的伯勞嗯了一聲,起身將書在書架上放好,還不忘把書簽夾到自己看好的位置上。
砂金空閑時的睡前故事多少起了作用,至少現在伯勞不少能看進去一些插畫圖片,而不是放著讓清風來翻頁認字了。
而卡卡瓦夏不用砂金專門去叫,他老早就興奮地等在門口、隨時隨刻準備出發!
要不是「砂金」牽著,感覺卡卡瓦夏能高興地蹦到天上去——卡卡瓦夏喜歡慶典,他是在慶典上誕生的,而卡卡瓦日是埃維金人為數不多能夠慶祝雨水、聽到歡笑聲的日子,
這導致卡卡瓦夏對一切“慶典”都有著非比尋常的期待感。
……
“雨水”和“歡笑”……嗎?
砂金瞌瞌眼皮,勾著唇沒有說話……伯勞倒是盯著砂金看了一會兒,也是一聲沒吭,
伯勞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腦袋瓜子里想了些什么……
呃,說了、別人可能也聽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
但能不能聽明白他想做什么并不重要……朱蒂暗暗地給自己打了聲氣,她作為同伴,只要相信秀的判斷就好!
這不是因曾經的感情、而造成的盲從,
而是赤井秀一的確很是優秀,是一個有著超乎其他所有人的遠見和計謀的聰明人。
所以朱蒂雖然整個人有些云里霧里的,但還是按照對方的希望、“誠邀”赤井秀一來帝丹高中的校園祭上游玩。
“娜塔莉老師,這位是我的朋友、赤井秀一,”朱蒂向娜塔莉介紹著身邊的男人,“秀,這位是我在學校認識的好友……”
早就在資料上見過對方許多次了的赤井秀一向娜塔莉禮貌性頷首,仿佛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我聽朱蒂提到過你,很感謝你對她的照顧……”
日式寒喧總是那么老一套,娜塔莉也很配合著應著,“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其實心下,娜塔莉想著的卻是剛剛打電話說已經出門了砂金他們……應該也快到了吧?
“娜塔莉老師是在等人嗎?”注意到對方頻繁向校門口掃去的目光,赤井秀一也便順勢向娜塔莉明知故問道。
“啊,是……抱歉、我有點走神了,”娜塔莉嗯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認識的一個孩子也會帶他的朋友們來參觀游玩,所以我想著去接一下他們。”
孩子……?
用來形容那個金發異瞳的青年好像也沒什么問題,確定砂金今日的確會到場后,赤井秀一不再刻意詢問,“那是我有些打擾到老師了,朱蒂……”
接收到信號的朱蒂配合默契,猛得熱情地給了娜塔莉一個擁抱,打斷了還想禮貌回復赤井秀一的對方,“那娜塔莉老師,我帶秀去別的地方逛逛,就不打擾你啦!”
再你一個“沒關系”、我一個“不好意思”的,話題就要聊個沒完沒了了,反正朱蒂是不太習慣于這個國家的“道歉”文化。
赤井秀一則是覺得再不走的話,可能會和某些不是很想現在見到面的人碰到一起——他在來時,在路上見到了一輛眼熟的白色馬自達,
那是安室透的愛車。
算算時間,他們兩波人應該會在差不多的時候到達帝丹,赤井秀一準備先避一下對方。
……
而赤井秀一和朱蒂剛離開沒多會兒,娜塔莉在校門處迎到了自己的學生,和兩位有些眼熟的成年男性、以及一位真正的小孩子……
“娜塔莉老師!”
毛利蘭向著娜塔莉招了招手,臉上很是放松開心的神色,“今天我們社團組建了貓咪甜點屋,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玩玩,我們準備了很多甜點和飲料哦!”
校園祭是國內每所學校一整年中都會經歷那么一到兩次的大活動,特別是在國中部和高中部,不少社團都會創辦或是演出各種特色活動展示宣傳自己、招募有著相同愛好興趣的新伙伴們加入社團,
畢竟沒有活力、或是不受歡迎的社團,可是會面臨廢部的危險呢。
“啊,這兩位是我請來的外援,安室先生和綠川先生,”毛利蘭介紹著,“他們也會幫忙做些飲品和甜點的!”
毛利蘭加入的社團是……空手道部,雖然有經常代表學校打比賽、贏獎項的榮譽在,帝丹不可能將空手道社團廢部,但誰會不喜歡讓自己的社團更受歡迎呢?
而在花樣頗多,辦鬼屋、演話劇、甚至還有女仆咖啡廳的社團內卷中,空手道表演實在是有些無聊無趣了,毛利蘭還是在砂金家的那次派對上獲得的靈感——他們可以舉辦一個現場的甜品制作屋!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社團里的人大部分只會一些在家政課上學過的簡單烹飪,像毛利蘭這樣從小就開始給一家人做飯吃的還是少數,有能力指導參加活動的其他同學做東西的人就更少了,
于是社團部長想到了請外援——能找到人幫忙,那也是社團的本事啊!
說到誰擅長制做甜點……毛利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家樓下咖啡廳里的咖啡師兼甜點師的安室先生了,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毛利蘭向安室透發出了邀請。
……
“請我做技術指導嗎?”
安室透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并且很熱心地開始“買一送一”的推薦起來,“正好那天我休班,沒什么事做……對了,我朋友這幾天剛回國,我可以帶上他一起去參加活動嗎?”
安室透眨眨眼,語氣莫名有些自豪,“我的手藝都是我朋友教的,他做的甜點也超好吃哦!”
毛利蘭當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
“你好……綠川先生和……安室先生,”娜塔莉應得稍有些遲疑,但很快又面色如常,好像剛剛只是在記憶對方的姓氏而已。
諸伏景光含笑的目光掃了安室透一眼……
我就說吧,娜塔莉她肯定能認出我們的。
他們從警察畢業時,娜塔莉還是班長的女朋友,但娜塔莉肯定見過被松田陣平惡作劇一樣給諸伏景光畫上過胡子的那一張五人合影,
認出他們來的這事并不奇怪。
安室透回以諸伏景光一個了然的目光……
我也猜對了,娜塔莉她會繼續裝作不認識我們的。
娜塔莉也是個聰明的人,和伊達航同期的好友頂著陌生的名字出現在她面前——這代表了什么,不必多言。
在場人心情似乎都挺不錯的,只有柯南有些沮喪地著跟在毛利蘭身后,理由很簡單,
園子她的社團本來打算邀請小蘭和他去參演話劇、演公主和騎士的,結果他“失蹤”了,活動才被迫更改成了其他的計劃!
可惡,柯南暗暗可惜,他本來可以看見小蘭打扮成公主的!
……
再次送別第二批人,娜塔莉終于等到了她一開始便在等的人,
穿著貴氣、金發在陽光下閃閃耀眼的漂亮青年加快了腳步向娜塔莉迎來,
“娜塔莉夫人,午好呀~”
第130章
看到砂金的一瞬間,心情好像更好了不少,娜塔莉招呼著砂金跟上她。
娜塔莉:“旁邊的這位是?”
“我朋友,兼職保鏢, ”砂金和伯勞勾肩搭背,砂金喜歡伯勞的身高、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搭得最順心的一次——特指不用踮腳、或是讓人彎腰配合,
“也是第一次來玩, 麻煩娜塔莉夫人多費心啦~”
談不上費不費心,娜塔莉挺高興見到砂金能多認識一些朋友的……恐怕也只有不知道砂金有多會交朋友的娜塔莉會這么想了。
在得了娜塔莉“可以先自己看看有什么感興趣的活動”的許可后,最先跑進熱鬧的人群中的人是卡卡瓦夏,其次是「砂金」。
有實質無法穿過擋路的人們的砂金落了后,無奈地嘆了聲氣和娜塔莉又聊了一會兒天,打算之后自己帶著伯勞再慢慢逛吧——而卡卡瓦夏那……
就讓他們自己去玩吧。
……
在到了這個世界后, 卡卡瓦夏有了許多新奇的體驗,
第一次去游樂園, 第一次去看大海, 第一次參加校園祭……
卡卡瓦夏很開心,新奇的東西總是看不完。
揉了揉卡卡瓦夏的頭,「砂金」突然問道,【卡卡瓦夏喜歡現在嗎。 】
【當然喜歡啊,因為會很開心……】卡卡瓦夏目不轉睛地盯著路邊搭起的小型舞臺上、正在表演著魔術的魔術師。
「砂金」:【那……】
【大哥哥,你說……】
魔術師從帽子里抓出了只白鴿,卡卡瓦夏哇了一聲、盯著那白色的小鳥飛向天空盤旋一圈后回到魔術師哥哥的手上后,突然問道,【你說姐姐和媽媽她們現在在哪里呢? 】
【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砂金」回答, 【那里有極光、有雨水、有食物,或者又什么都沒有。 】
【那大哥哥, 你說她們會想我嗎? 】
【當然會。 】
【所以現在這些已經足夠了,】卡卡瓦夏一直都很聰明,【我是過去,我的腳步自然也該停在過去了,大哥哥……不然讓姐姐媽媽她們等太久了就不好了,】
【而且我也很想她們了,我還想好了該怎么把我這段時間的快樂分享給她們聽。 】
所以卡卡瓦知道「砂金」想說什么,但他還是選擇了拒絕。
【好吧好吧,】「砂金」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大的小的都這樣,反而顯得我有些心懷鬼胎、不夠大度了。 】
「砂金」感知到了基石,
本來想著卡卡瓦夏如果喜歡現在的生活,他就想辦法再多瞞著砂金一段時間、拖延對方發現基石的機會呢,
畢竟基石找齊得越快,不僅代表著砂金將越快地回到屬于他的那個世界去,更代表著他們兩個幻影越快地到了該消失的時候了。
結果卡卡瓦夏拒絕了他想要搗亂的心思,連他一個小孩子的意識都清醒的不像話。
「砂金」掃了一眼消失在人群中的、戴著針織帽的高大男人,【那就讓他自己去找吧。 】
當然,「砂金」不會主動制造麻煩、但也不會多幫砂金什么。
或許他該帶著卡卡瓦夏、再少一些地出現在砂金的面前了,已經在有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連懟人都不怎么懟了的「砂金」想到,
他們早晚會消失的,砂金需要慢慢適應過去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
哎,他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砂金」又搖了搖頭,砂金他其實,
也沒有多“依賴”他們啊……
他們這么好用的“跟蹤器”兼“竊聽器”,砂金他可沒用過幾次。
或許砂金也做好了隨時和他們告別的準備了吧。
……
不遠處,
毛利蘭帶著安室先生和那位叫綠川光的先生走在前面,沒什么活力的柯南吐著魂、有氣無力地跟在幾人身后,
他的……“公主”小蘭啊!
柯南還在惆悵,也不是說他有多么想看見小蘭穿公主裙,但本來應該有一個美好回憶的經歷、卻因為他自己的那個“特殊”原因而錯失了,柯南很難不為之遺憾。
“到了,就是這里!”
毛利蘭向兩位外援展示著剛搭好的社團展區,印著各色貓咪圖案的開放式小廚房還沒正式開始活動、就已經有不少人好奇地過來圍觀了。
貓咪不能吃巧克力,而甜點蛋糕里有不少都要用到巧克力粉的配方,所以貓咪甜點屋里肯定不能有真貓咪出現了,所以“貓咪”這個元素主要體現在……
諸伏景光好笑地展開手里的貓耳圍裙,沒想到自己都這個年紀的人了、還要穿這種衣服賣萌,諸伏景光又看看安室透,
果然,現在還是他好友那張臉適應這種打扮。
安室透聳聳肩,該慶幸毛利小姐他們舉辦的是貓咪蛋糕屋,而不是女仆咖啡廳嗎?
不然他們可就要為任務犧牲一下節操了。
是的、沒錯,安室透和諸伏景光答應來給毛利蘭幫忙也不是單純因為好心,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收到了赤井秀一的暗示。
有情報顯示赤井秀一最近出現在了米花帝丹的附近,而以赤井秀一的能力和兩人對對手的了解而言、赤井秀一的行蹤不應該這么快暴露,所以那家伙是有意泄漏出自己的位置的,
那還能是為了什么?
安室透確定,赤井秀一應該是有什么事想找他們談談,
這可真是件怪事。
不過考慮到以往雙方見面就干、槍林彈雨的過往“交情”,赤井秀一不可能那么快就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對方起碼得確認完環境安全、波本他們沒有另設陷阱之后才會有所行動,
安室透檢查了一下烤箱和食材,很悠閑地系上小貓圍裙,
而他,才不要去找赤井秀一呢,這么難得的機會,他當然要等赤井秀一主動求上門來嘍。
蛋糕屋正在做最后的準備工作,幫不上忙的柯南只好找了個角落坐下,背靠著另一個社團撐起來用來做隔斷的幕布、獨自發呆,
無聊啊無聊……
柯南想,這絕對是他過過的,最無聊的校園祭了,能有什么事讓他做做也好啊!
“該死的!那個該死的混血雜種!憑什么他就可以和娜塔莉走得那么近,憑他有錢了不起的、憑他長得帥嗎?!”
柯南念頭剛落,身后的幕布那頭突然傳來了陰沉沉的罵聲,“憑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他,我絕對、絕對不能放過他……”
“我一定會殺了他……干脆就今天吧?”
不是吧?柯南眼角一抽,這種事……他其實不做也行的啊! ! !
第131章
什么無聊,什么無趣……一溜煙的全都跑了,柯南小心翼翼地在幕布后那人不斷的咒罵下悄悄撤走、又在撤遠后飛快地邁著腳往后面的布地那跑。
“柯南?”
毛利蘭叫了一聲都沒喊住對方,“柯南!小心點跑啊!”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別磕碰到哪了啊。
“毛利小姐放心好了, ”打發著奶油的安室透抽空回了一句, “那孩子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了,不會出事的。”
毛利蘭無奈, “好吧, 柯南的確很聰明……”
而一聊到這個話題,毛利蘭不免像到無法出席校園祭的另一個人了——不僅是柯南在遺憾無法和毛利蘭一起演話劇, 毛利蘭也是同樣的心情,
明明會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的, 結果……
“聰明的總是讓我想到……”毛利蘭道,“他好像就是新一變小了一樣。”
已經在這段時間經過各種突發案件、見識到了那個小家伙的非比尋常的安室透, 在聽到這話后微微低了下頭,
嘴角露出了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
……
而柯南……
他得去看看起了殺心的人長什么樣啊!
然而排成串的社團場地太多了,隔壁的魔術表演又吸引了不少人聚眾圍觀,等柯南穿過人群、找到空隙鉆到背面那塊布景場地之時,
書法社的社員們已經開始布置場地,而之前在幕布后殺心四起的人卻沒了蹤影。
“這……可惡啊!”柯南咬了咬牙,再次往人群里鉆去,找不到嫌疑人……
那找到將要被害的人也可以!
……
“啊啾——!”
已經和娜塔莉分開——畢竟他也不是真的小孩子、還需要監護人寸步不離, 娜塔莉夫人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的砂金憑空打了個噴嚏,
「砂金」又在卡卡瓦夏那說他的壞話了? ? ?
砂金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好心沒好報, 虧他專門沒去給「砂金」添亂子。
“免費冰淇淋,這位同、同學要試試嗎?”
脖子上跨著小保溫箱的學生大著膽湊了過來,年輕的男生看上去還有些緊張,說話結結巴巴地,“都是我們社員自己做的,要、要不要嘗嘗……”
“別緊張嘛、朋友,”砂金從伯勞的肩膀后探出頭,不知道別緊張是在安慰對面的學生、還是在安撫因為人太多而自動進入嚴防死守模式下的伯勞……也有可能是兩者皆有。
“手工冰淇淋嗎?”砂金向男生笑了笑,“那就嘗嘗吧……”
“砂、砂金哥哥——!”
也虧了砂金那張臉和出眾引人注目的氣質,柯南很快找到了砂金,結果便見砂金接過了陌生人遞來的東西準備入口。
小心有毒啊!
手指按下了腰帶上的開關,充氣足球飛快成型彈出,柯南用力地甩腿踢出——砰!
蓄滿了力的足球以一種刁鉆的角度穿過人群、直直的襲上砂金接過冰淇淋的手腕。
然而就在足球將要完美打落目標前的那一刻,半路而出的一條腿猛得落下、正正好將足球一腳踩在地上、用力之大甚至直接踩爆了充氣足球,足球瞬間在地面上攤成了一張球皮,
伯勞隨之甩過去的冰冷殺氣直接將柯南凍在了原地。
“柯南?”砂金嘗了嘗一口冰淇淋,感覺味道挺不錯的,“你也要嘗嘗看嗎?我五星好評推薦哦~”
“啊、謝謝點評!”有被這一下嚇到學生回神,向砂金感激地笑了笑,又塞給砂金一個甜筒,“那我、我就先走了……”
砂金這張臉,普通同性看了都容易鬧個臉紅起來。
沒、沒毒嗎?
柯南呆了呆,尷尬地撓頭……他有點太著急了,“抱、抱歉……”
“沒事,”砂金從擋在他身前的伯勞身后繞出來,順手把多出來的冰淇淋甜筒塞到伯勞手上,隨后走過來半蹲在個子矮矮的柯南面前、與之平視,
“柯南肯定不會是隨便亂踢球,故意打擾別人的壞孩子,”砂金笑瞇瞇地問,“所以是又出什么事了嗎?”
頭皮莫名發麻的柯南:……
有時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于砂金對他的“信任”,柯南微微后退了半步,砂金敏銳得好像知道他是工藤新一似的,這難免讓柯南感到一種身份將要暴露的不安感。
伯勞看了看手里的冰淇淋,沉默的一點點咬著,冰冷黏膩的陌生口感讓他皺緊了眉……
“不喜歡嗎?”砂金顯然也在留意著伯勞,和柯南說話的空隙里還不忘對伯勞道,“那等下就丟到垃圾桶里吧。”
雖然有些浪費,但也不能把吃過的東西再給別人吃吧?
不喜歡就要丟在垃圾桶里嗎?伯勞盯著甜筒,眼神專注地好像在思考什么世界難題……
“呃,的確是、是發生了一些事,”柯南出聲引回了砂金的注意力,他好像也沒有別人可以討論這件事了,只好附耳向砂金講起了他意外得知的情況,“我之前聽到……”
所以,
有人因為他和娜塔莉夫人走得太近、所以嫉妒心太強起了殺心?砂金挑了下眉,果然……
“娜塔莉夫人果然就是這么受人歡迎呀,不過嘛、我才是她最喜歡的學生哦~ ”
……你不要一臉的得意驕傲啊!柯南死魚眼,這關注點完全錯了啊喂!
“不過被那么危險的人喜歡也是個潛在風險,需要警惕。”
砂金向娜塔莉發了條信息詢問著對方位置,同時也不忘告訴伊達航一聲,不方便用偷聽到的幾句話報警、但告訴朋友一點事就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規定了。
“再不過……”砂金又轉了次話音,“你確定那個人想針對的是我嗎?”
不是懷疑工藤新一所說的真假,也不是懷疑自己不是娜塔莉最喜歡的學生,而是、砂金真的沒感覺到附近有針對他的惡意,而砂金剛好對自己的危險預知能力也很有自信,
那個嫌疑人真的能把自己偽裝的那么好、躲過他的感知嗎?
柯南遲疑,“也許?”和娜塔莉老師走得近的混血兒,難道不就是砂金嗎?
砂金想了想,還是又多問一句,
[娜塔莉夫人請您注意安全、我馬上過來找您,對了、您今天還有和我之外的混血男性有過接觸嗎? ]
娜塔莉回得很快,
[有的確是還有……除你之外還有兩位,分別是朱蒂老師的朋友、赤井先生,和毛利同學邀請來的安室先生。 ]
看吧,砂金將短信展示給了工藤新一查看,并說道,“我們要不要也去找一下那兩位先生問問情況?”
第132章
既然還有其他可能存在的受害人, 那自然也要去問一問其他人的情況了。
朱蒂老師是最近新來的外教,柯南并不熟悉對方、更不認識對方的朋友“赤井先生”,與娜塔莉匯合后, 幾人率先找到是待在甜點屋沒有四處移動的安室透。
“……有犯人可能會向我下毒手?”安室透臉上一幅憂心忡忡的表情, “這真是個糟糕的壞消息。”
……戲癮真重啊,砂金咬碎最后剩下的一點甜筒殼子、拍了拍手上的渣渣, “娜塔莉夫人別擔心,我會盡快找到那個該死的混蛋的、絕不會令您蒙受任何的損失。”
她不是擔心這個……娜塔莉欲言又止, 算了,能早點找到對方、大家都能更安全……
將剛捏好的餅干放進烤箱內、順帶定好時了的諸伏景光也抽空聚了過來,而他的目光一瞬間就被砂金抓了去。
難怪zero沒怎么過多介紹那位“大侄子”、只說見到了就能認出來,諸伏景光想,對方的確顯眼的不會叫人認錯或是忽視。
砂金他同樣注意到了諸伏景光,不過他沒有太過在意這個陌生人,安室透身邊的人就那么兩類,一類是類似于組織里的罪犯、另一類則是類似于公安的同僚,
而能被安室透帶到娜塔莉面前的人,自然只有后者。
“那現在……”安室透不知道是懷了什么心情,擔擾地繼續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去尋找另一位赤井先生了?”
“要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險……”
安室透覺得自己能笑到肚子疼,堂堂FBI的王牌被一個小人陰了、這不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砂金輕輕挑眉,他看出來了點安室透皮下的幸災樂禍, 所以那位“赤井先生”和安室透還是熟人?
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熟人,如果是不好的那方面的……砂金想,要是那位起了殺心的朋友手腳不夠利落,他也不是不能幫一下忙、將危險扼殺在那位赤井先生想對娜塔莉夫人不利之前。
……
想打噴嚏的換了另一個人,
腳下踩著低聲哀嚎的陌生男人,赤井秀一抬手摸了摸鼻尖、把莫名的癢意忍了下去,
說起腳下這人……赤井秀一松開腳,隨意地用腳尖踢開掉在一旁的水果刀,他在和娜塔莉老師見面的時候就發現對方了,
那種被有些惡念的視線監控感覺,還讓赤井秀一以為對方是波本和蘇格蘭提前派來監視他的手下呢。
結果,赤井秀一有意到了無人的教學樓角落想看一下背后那跟蹤技術拉垮、殺意越來越高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對方先一步拿著刀沖上來了,
赤井秀一:……?
好了,現在赤井秀一肯定這家伙和波本、蘇格蘭他們無關了,斗了那么些年的老對手不會派個這么蠢的家伙來刺殺他的,尤其是在他把“赤井秀一”這個名字都露了出來的時候。
“秀,要報警嗎?”朱蒂遲疑地問道,這……完全有些兒戲的突發情況,讓她也是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個陌生男人舉著水果刀沖過來的時候,朱蒂下意識地朝幾個狙擊位點看了過去、生怕這家伙是個障眼法,都沒想到過對方真的只是單純的頭鐵。
“應該是個……”赤井秀一頓了頓,然后道,“路人。”和他們要查要辦的事無關。
朱蒂:……
好吧,的確是個“路人”……但凡知道“赤井秀一”這個名字代表了什么的行內人,都不會指望著能用一把水果刀、“單槍匹馬”地干掉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彎腰蹲在了男人面前,伸手抓起男人的頭發、強制性地讓倒地的男人抬起頭,問詢道:“你的身份?”
他是走旅游簽證入境的FBI ,沒什么事總是報警的話……赤井秀一不在意什么外在影響,主要怕讓某人知道了又想方設法地給他找麻煩。
是的,赤井秀一已經隱約意識到波本的真實身份了,所以他才打算趁機會兒好好和對方聊一聊。
“混、混蛋!”男人捂著受擊的肚子,痛得直不起身,“我絕對不會放、放過你的!啊、痛——!”
赤井秀一手上又用了點力、引得男人又發出一陣疼痛的聲響,赤井秀一重復道,“你的身份,還有你為什么要襲擊我,”
“我不記得我有在哪里得罪過你。”
“該死的雜種!我喜歡了娜塔莉那么久、我都不敢和她太過接近,憑什么你一來就又是送珠寶送手飾的……”男人怒罵著,“有錢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嗎!嘶……混蛋!”
噢,在男人惱羞成怒的罵聲里,赤井秀一大概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這個男人喜歡娜塔莉,但因為娜塔莉已經結過婚、有個當警察的丈夫,這家伙不敢上前騷擾對方,只能暗暗吃味,
結果這種時候,又有個混血兒和娜塔莉走得很近,“愛而不得”的男人頓時心態不平衡了、忌妒地想要殺人。
赤井秀一放下男人直起身,而他——是個倒霉鬼罷了。
娜塔莉平時工作不怎么頻繁出入校門,男人沒真的見到過那個“混血兒”和娜塔莉老師見面,應當只是聽說過有那么一個經常給娜塔莉送禮物的有錢人存在。
趁著這次校園祭、學校面向大眾開放校園,男人才得以暗中尋找那個“可惡的混血兒”,結果就那么巧合的、讓他看到了娜塔莉和赤井秀一交談的畫面。
他這算是……替任務目標頂了“禍事”?赤井秀一認出來對方原本的目標是誰了——除了砂金,別無其他人選。
問清楚來龍去脈后,赤井秀一向朱蒂點了下頭,“現在報警吧……”
“朱蒂老師,還有是赤井先生嗎……等等、你們在做什么——?!”
吃驚地驚呼聲從不遠處傳來,剛從懷里把煙掏出來的赤井秀一僵了下,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唯恐天下不亂似地緊接著驚慌地喊道,“你們想對那位先生做什么?!”
僻靜無人的角落,高大“兇悍”的男人,還有蜷縮在地上呻吟的“無辜”、“弱小”的“受害者”……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間,這的確容易讓不知情的外人誤會,
但是波本不可能看不出真相,那家伙說出那種話來、絕對就是在故意給他添麻煩!
更為尷尬的是,倒地的男人竟然真的掙扎著向一路問著人、才尋著赤井秀一找來的砂金和安室透一行人喊著,
“救、救救我……”
第133章
赤井秀一的確長得高大帥氣……但一點也不妨礙他長得確實很“兇”啊的真實!
說是能夜止小兒啼淚都不為過。
在朱蒂口忙手亂地比劃和解釋之下, 赤井秀一才擺脫了娜塔莉那神情古怪地看向他的眼神,為自己贏回了“清白”。
“赤井先生沒有因我受傷便好。”娜塔莉禮貌地圓著場。
安室透輕聲:“嘖……”可惜了,沒能把赤井秀一整進局子里去。
……我聽見了,
赤井秀一看向以前擔當著調解員這一身份的諸伏景光,
你不管管?
我可什么都沒聽見……跟了過來的諸伏景光微笑。
赤井秀一對安室透他們的真實身份有所猜測,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赤井秀一可能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一事也心有所感。
好吧, 又拉偏架、他應該早點習慣的……赤井秀一終于還是把煙又塞回到了口袋里, 有女士和小朋友在、還是不抽了得好,
這也是在赤井秀一身份暴露之后,三瓶威士忌第一次相對平和的見面。
除此之外,
赤井秀一看向他關注的另一個重要角色——金發異瞳的年輕人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吊墜。
赤井秀一低頭看了看掛在自己胸前的飾品, 砂金對這個感興趣嗎?
看來, “砂金”不僅僅是砂金的名字這么簡單的事了,赤井秀一想。
……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這枚吊墜材質是砂金石,不過在砂金這個人出現在他的情報調查報告中之前,赤井秀一并沒有發現“砂金石”和夢中的那位“砂金先生”有什么聯系,
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夢境是因何而起。
畢竟吊墜是赤井秀一從小就有了的,夢境卻是在他為加入FB Ⅰ而努力之時才出現的,再怎么進行排除法、赤井秀一也不會像格查爾那樣很快地發現吊墜的特殊之處,
這不是因為赤井秀一不如格查爾聰明,而是實在缺少參考系罷了——像現在,注意到了砂金后、有了對比參考的赤井秀一很快便把吊墜和夢聯系在一起了。
這石頭難道是來自外太空的隕石?夢境則是在特殊條件下才在發生的輻射影響嗎?赤井秀一飛快地聯想到, 因為赤井秀一在懷疑、砂金應該不是地球人類。
作為在國外長大的混血兒,赤井秀一兒時也對UFO之類的傳言感興趣過,聯想到外星人上也很正常, 甚至美國還有專門研究外星課題的秘密部門,
外星人在赤井秀一的設想中并不是完全不科學的存在概念。
深覺對面那個戴著針織帽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奇怪的砂金瞇了下眼,總感覺,這次的基石……
可能沒那么方便地拿回來了。
這位赤井秀一,是沖他來的。
……
接到砂金通知的伊達航趕來得很快,犯人雖然仍在嘴硬、但在朱蒂的證詞和水果刀上的指紋證據下,犯人以殺人未遂的罪名被抓捕歸案。
“安室先生,還有綠川先生……”赤井秀一主動退了一步、叫住了曾經的老搭檔兼老對手們,“有空的話,我想和你們再敘敘舊。”
被無視了很久、存在感跟著個子一起縮小了的柯南來回打量著在場的幾人,
好怪……柯南想,安室先生和綠川先生是朋友,砂金和安室先生也是朋友,這位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綠川先生又是朋友,可先前安室透并沒有表現出和赤井秀一認識的傾向,
連同赤井秀一和砂金之間的氣氛也是不清不楚、古古怪怪的……
太怪了,這些人好像都有著很隱秘的秘密一樣。
什么都不知道的柯南像是個被關在玻璃罩里,對著罩外一大堆毛線團急得亂竄的貓,
爪子很癢、但一個毛線團都撓不到!
……
但沒關系,柯南會碰到好心人幫他挪開玻璃罩的。
目送著赤井秀一和約好了之后再談時的時間和地點的安室透兩人離開,不急著去拿回基石碎片的砂金敲了敲柯南的“玻璃罩”。
“嗨、朋友,”砂金問柯南,“要和我一起去湊個熱鬧不?”
柯南扭頭、懷疑地看向砂金,“你是想……”
跟蹤偷聽?而且為什么又要問他? ? ?
砂金挑眉,“你就不感興趣?”
說不感興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好奇心是每個偵探都會有的源動力,柯南也不例外。
“但是……”柯南遲疑,“會不會不太好。”這和上次意外聽到基德和砂金的談話可不一樣,無緣無故就去偷聽什么的、好像不怎么道德。
“我賭他們肯定會聊和我有關的事,輸了我就去死,”砂金道,“所以我這個當事人允許你去偷聽。”
而且有意當著他的面約定時間……這說明赤井秀一他們也在暗示讓他跟上了,砂金會赴約的,不過他不會單人赴約罷了,
砂金打算順便賣個“好處”給可憐巴巴地被排除在外了的工藤同學。
柯南:“……喂,你這是歪理吧?”還有不要把去死那種話說得那么隨意!
“我說的是事實,”砂金眨眨眼,循循善誘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安室先生是什么人嗎?不想知道那位綠川先生是做什么的?不想知道赤井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嗎?”
他可太想了,安室先生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綠川先生手上有可疑的槍繭,赤井先生出現的時機也很古怪……但,
柯南艱難地拒絕著砂金的誘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啦,他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裝傻充愣、轉移話題?砂金勾了勾嘴角,湊近柯南的耳邊小聲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安室透他前幾天去工藤宅發現了什么,”
什、什么?柯南瞳孔地震,安室透去過他家了? !
“想不想知道綠川光他回國是準備追殺誰?”
不會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回國要追殺他“工藤新一”的吧? !
“想不想知道赤井秀一他……”
“停——!”柯南猛得打斷了砂金,驚魂不定地看向了砂金,壓著聲音問道,“你……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
因為他是隨口胡謅的……噢,只有安室透去過工藤宅一事是真的,因為砂金在附近感知到了安室透的行動,但安室透有沒有發現什么、砂金也不知道。
空手套白狼的砂金笑得無辜,無視柯南的提問繼續道,“所以,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這下被抓住了命脈的柯南肯定了,砂金一定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了!
柯南咬了咬牙,“去!”
很好,砂金心滿意足,偵探先生可真好拐。
第134章
隱藏的危險被除去,校園祭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順利地進行了下去——至少在絕大數人眼中是這個樣子。
天色漸晚,社團活動也都開始收攤了,砂金向毛利蘭打了聲招呼, 用感謝柯南及時發現了危險、打算帶柯南出去再玩一會兒的理由成功“拐帶”走了某位小朋友。
已經忙了半天,沒什么精力再跟著照顧柯南了的毛利蘭很放心砂金先生,放心到柯南都才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毛利蘭對砂金的信任程度已經到了這種分上了。
而砂金也沒辜負毛利蘭的信任,轉頭就帶著柯南去了……
一個看上去很不妙的地方。
被砂金單手抱著托起的柯南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破敗爛尾樓,又扭頭看了下面不改色、禮貌微笑著像是要去參加什么宴會一樣的砂金。
“你確定……我們要在這里、呃, 偷聽嗎?”
而且這也不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他們聊天時約的那個地點啊!
柯南覺得有些不靠譜和不安全……在這種地方出個“意外”什么的,感覺尸體被拉到垃圾焚燒場燒成灰了,別人都不一定能發現這死了個人。
還是說是砂金把竊聽裝置放到這邊了?
事實上, 還有更不靠譜的……
砂金抱著柯南,直勾勾地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柯南:? ? ?
“朋友, ”砂金向有點昏暗的樓內揚聲道, “借個光,這還有個小朋友呢、摸黑走路不安全。”
柯南:! ! !
砂金話音剛落,空蕩蕩的廢棄樓內的一角還真亮起了一道光,諸伏景光打著手電筒出來接應著砂金和柯南。
不……不對,
柯南僵在砂金懷里,
這和砂金一開始說的“偷聽”可不是一回事兒啊!
難道他到底還是所信非人、錯信了砂金,這次不過是砂金設局想把他威逼利誘帶走, 好殺人滅口?還是說砂金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抓他是為了當實驗品……
就在柯南瘋狂開始頭腦風暴之時,綠川光開口打消了柯南一小半的緊張感,
“這孩子……”諸伏景光目光移動了柯南身上,“恐怕不太適合參與到我們的談話之中吧?”
所以把他帶來是砂金一個人的擅作主張?柯南緊繃地神經微松, 那這場見面便不是只針對他一人的“鴻門宴”……
“有什么不適合的?”砂金意有所指地道,“況且你又如何肯定他就是與我們之間毫無關系的局外人?”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之前在娜塔莉的面前,砂金這人看著還挺老實安靜的……現在看起來,臉上是還帶著笑,言語間卻有種不容人拒絕與反駁的霸道和強勢,
難怪zero會和砂金的相性不太好,諸伏景光止而又言,“那跟我來吧。”
今天是個“坦白局”,讓那孩子加入進來其實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風險,諸伏景光只是習慣性地不希望將更多的人也牽扯到他們的事情之中……諸伏景光余光又瞥了一眼安靜地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柯南,
不過砂金既然說柯南不是“局外人”,那便應當不是無的放矢,也就是說……諸伏景光自己想想好友的那個推測、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若推測為真,溫和的眼底閃過一絲凝重,那這位柯南小朋友……
柯南猛得打了個顫,只覺得背后發涼。
……
雖然約定的地點并非此地,但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如果連個見面地址都找不對,那對方也沒資格坐上與自己平等坦白的那席席位上了。
所以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等人都不曾驚訝于砂金的到場,見到柯南的安室透心下也同諸伏景光想得那般、更加肯定了柯南的真實身份。
不過,安室透不會把這個“秘密”當著赤井秀一的面說出來的,
“坦白局”其實也并沒有那么“坦白”。
頂樓天臺的風吹亂了砂金的額發,砂金放下了柯南,抬手梳了下沒打發蠟的鬢角、將一側有些礙眼的頭發捌到耳后。
天臺一角,席地而坐的安室透朝好友和砂金招了招手,身邊的地上還擺著幾聽易拉罐式的飲料。
砂金:“咖啡?”
“嗯。”
半靠在護欄上的赤井秀一拋了一聽給砂金,喝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別看他們現在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實際上、赤井秀一抬眼隨便一掃,就能在對面大樓發現至少三位已經就位了的狙擊手,
其中有一名應該是砂金身邊不見了的那位沉默寡言的保鏢,另外的則是安室透的人手,
當然,赤井秀一自己也安排了己方的狙擊手守著其他幾位。
在隨時可能當場翻臉打起來的局勢下,把自己灌醉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就算在場幾人酒量都不錯也一樣。
“沒意思,”砂金不像其他幾人那么警惕心旺盛,他覺得一點挑戰和風險都沒有只會讓他覺得無聊,
一起坐下來,你說說你、我說說我……這不就和小孩子扮家家一樣兒戲了嗎?
“那你……”赤井秀一對砂金有很大的興趣,于是在安室透要和砂金嗆聲前、主動問題,“想怎么樣?”
砂金:“聊什么不是聊,不如添點彩頭?”
“彩頭?”赤井秀一下一瞬就猜到了砂金的目標,伸手勾了勾脖子上的吊墜,“你想要的是這個吧,”
“可惜了,這東西對我而言也挺重要的,不能輕易給于他人。”
赤井秀一不可能讓砂金這個都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人的神秘存在、那么輕易地拿走吊墜——砂金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赤井秀一不放心對方。
兩人至今也不過是第二次面對面相見,不信任才是正常。
“呵,朋友……”砂金瞇了瞇眼,他開始不爽了,“硬占著他人的東西,可不怎么道德吧?”
砂金發現赤井秀一對他有幾分意料外的“熟悉”,這說明赤井秀一曾經也應該和基石碎片產生過共鳴、見過不知道哪個時間段里的自己,
那赤井秀一就應該知道,基石碎片的原主人是誰才對。
“話非如此,”赤井秀一有自己的考量,“應當物歸原主的時候,我自然會歸還……”
砂金:“現在還不是時候?”
赤井秀一:“這要看你的意思。”
并非赤井秀一惡意占據基石不還,而是赤井秀一需要一個理由,并確保砂金不會用這枚吊墜去做些危險的事。
夢境里的那個世界是光怪陸離、神奇超凡,有著科技發展到高峰的頂級技術,也有玄乎其神、不可名狀的至高存在,赤井秀一承認那個世界有著獨特的魅力……
但那個世界若真降臨到此世,那對現在他們所生活的當下而言,將只會是場極為可怕的災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極致壓迫,現在人類的秩序都有可能被強制性破壞得一干二凈,
外星文明入侵地球這一題材,可一向是常出現在災難和恐怖片中的。
砂金和赤井秀一“閑聊”之際……
諸伏景光順手把柯南拉到了身邊,想給柯南找點喝點、但看了看赤井秀一拎來的那一大塑料袋黑咖啡,硬是沒找到適合小孩子……或者說適合小孩子身體喝的東西。
“他是黑咖啡成精嗎?”安室透吐槽了句。
諸伏景光笑笑,很溫柔地拍拍柯南腦袋、從口袋里摸出幾塊薄荷糖和巧克力,隨后遞給柯南,“先吃點這個吧,不用太緊張。”狙擊手的習慣讓諸伏景光的口袋里常年會塞上幾塊糖作為能量補充。
“到這坐,”安室透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掏出了個小盒子放在一邊的箱子上,招呼著柯南也坐在那上面,“走的時候毛利小姐給我打包了點剩下的甜心和餅干,小朋友可以吃。”
柯南僵硬地接下兩人的好意,不……等等,柯南看了眼火藥味漸濃的赤井秀一和砂金,又看了看這邊的溫柔祥和、像是在準備野餐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
這怎么看,怎么都不對勁兒吧!柯南用靈魂發問,
在場是只有他一個正常人嗎? !
……
“好了,”諸伏景光拍了拍手,將赤井秀一和砂金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人都到齊了,應該可以開始進入正題了吧。”
赤井秀一:“我沒意見。”
砂金:“我有。”
安室透:“你沒有。”
砂金:“……嘖。”
赤井秀一:“難得你竟然會站在我這邊……”
安室透:“你也閉嘴,混蛋。”
柯南:“我……”
砂金:“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隨后……氣氛便一下冷了起來,諸伏景光開了瓶咖啡喝了一口,易拉罐磕在地上發出聲輕響,風也靜靜地刮過、卷起幾人的沉默。
還是不行啊,諸伏景光心想,勾心斗角了那么久,突然說要“坦白”,結果沒一個人張得開口的,他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先向所有人承認自己是個臥底?這太考驗他一直以來的堅持了,諸伏景光有點邁不過自己曾在心理砌下的那堵墻。
“我就說還有問題吧……”砂金呵地笑了笑,瞥了眼投了他反對票的安室透。
“做為組局的人,”安室透看向赤井秀一,“你不該帶頭做個表率嗎?”反正他才不要認輸、當第一個開口的人。
他挺想問砂金是不是外星人的、又有沒有打算攻占地球,赤井秀一沉默,但這話……確實不怎么好說出口,尤其是他還不確定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有沒有意識到砂金的“身份”,
聊組織的事吧,赤井秀一看了眼柯南,他又不知道砂金將這個孩子帶來有何意圖,安室透他們不先起個話題、赤井秀一不清楚聊的內容應該有什么范圍限制。
在情報差的局限中,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諸伏景光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打破僵局,
偽裝的久了,如何摘下面具……反而成了一件難事。
而柯南……他在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個無關緊要的吉祥物——所以砂金到底為什么要帶他來這里啊? !
“承認吧,”砂金突然心情又不錯起來,兩只手指捏著咖啡罐晃了晃,像是在晃著宴會上的高腳杯,“你們需要一個賭徒來幫你們丟掉理性,來一場徹頭徹尾的瘋狂狂歡~”
諸伏景光好脾氣地問道,“那你的建議是?”
“玩一局吧。”砂金提議著。
赤井秀一有了些興趣:“你想怎么玩?”
“這個嗎,”砂金看向安室透,“我們的安室先生有經驗,所以先說說賭注好了,誰最后落敗……”
砂金笑得不懷好意,隨手拋起了咖啡罐,“那就試下被其他人一同追殺的樂趣好了,”
“正好我們還需要一場漂亮的退場,不是嗎?”
高高飛起的咖啡罐在一瞬間發生變形、咖啡砰一聲噴射出來,被擊落的易拉罐嘰里咕嚕的滾落在一旁,柯南眼神也是劇變——有狙擊手!
而且,其他人似乎都不意外現在這個局面……柯南感覺到了四起的危機,他與其他幾人格格不入的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柯南凝下了神、下了決心,雖說這和他一開始想象的并不一樣,但砂金已經帶他來了,那他……就盡己所能去聽下更多的情報吧,
總不能浪費了這么好的機會!
柯南也未嘗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夠有冒險精神的。
“又來這一出,”安室透沒好氣地應了一聲,他還記得上次被砂金擺的那一道呢,“不過,這次的確要有意思多了……”
漂亮的退場嗎?
正好,安室透的確需要那個。
赤井秀一感覺到了會被針對的預兆。
“赤井先生,”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點了赤井秀一的名,“他曾經是組織中的一員。”
柯南:! ! !
什么組織?柯南竭力控制住自己下意識想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心臟劇跳,會是他想的那個嗎!
“叮咚~”
砂金靠在墻上、打了個響指,模仿了一下計數器,“赤井先生積一分,分數最高者視為輸家、獨享被追殺大禮包一份~”
諸伏景光很快了然,緊接道,“赤井先生曾經的代號為黑麥威士忌。”自己無法坦白自己,但揭起別人的馬甲,那是沒有一點心理壓力的。
把玩著跳進手里的籌碼,砂金繼續道,“赤井先生,你現在兩分了哦?”
赤井秀一確定了,他的確被針對了——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是一伙的,砂金又和他有矛盾,怎么看都是他吃虧。
但……赤井秀一會因此而畏懼認輸嗎?
“砂金,”赤井秀一加入到了游戲中,“你的另一個身份代號為孔雀。”
認輸?
那是絕無可能的。
第135章
孔、孔雀? !
柯南腦袋里跳出了變小前隱約聽的對話,所以……
砂金先生你果然也和組織有關系!
“安室先生也同是組織中的一員,代號波本。”
這是赤井秀一的“反擊”,還沒從砂金就是孔雀的震驚中回神、柯南頭皮又是一麻,接著便聽赤井秀一繼續道, “綠川先生也一樣,代號為蘇格蘭。”
所以……在場的你們全都有雙重身份是嗎?
柯南陷入了迷茫,
哦,我也有雙重身份啊,那沒事了……怎么可能沒事啊? !
“哇哦,”砂金眨眨眼, “都是熟人啊。”或者說都是熟酒?
還有砂金先生你……你為什么這么驚訝啊?難道你之前并不知情嗎? !
腦袋里的吐槽在用力吼著,但實際上柯南只是僵硬著一動不動,也不敢動,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砂金竟然會帶他來參加組織“團建”。
柯南現在是生怕在場的人想起來他這個需要滅口的家伙。
“赤井先生曾化名為諸星大,是靠裙帶關系加入的組織,嘖嘖嘖……那一位小姐可真是所托非人啊。”
安室透陰陽怪氣地說著,自覺理虧的赤井秀一沒反駁。
化名?兩次了,柯南兩次聽到了“曾”這個形容,難道現在赤井秀一的身份有變?
下一刻,諸伏景光的話給了柯南答案,
“嗯,不過赤井先生的真實身份其實是FBI的秘密探員,為了達到目標、不擇手段什么的也挺正常的。”
綠川先生,你這是在替赤井秀一解釋苦衷, 還是在火上澆油地挖苦對方?
等等…… F 、 FBI ? !柯南大腦有點宕機,什么時候FBI可以和犯罪坐一起“相談甚歡”了?難道安室先生他們……
“嗯, 到我了?”見赤井秀一與安室透雙雙看向自己,砂金笑了笑,“那就……安室先生其實是個公安警察吧。”
……啊,這么直接?柯南死機了,這是可以直接說的嗎?
“……”安室透頓了頓,有些費解,“這位先生,你沖我開什么火?” 他們難道不該是同一個立場、一致對赤井秀一的嗎?
“誰讓在場的各位里,我就只了解你呢、全米花町最英俊的安室先生?”砂金把手一攤,“而我又不想墊底、沒有游戲參與感,所以……就包容包容我吧。”
這場游戲的弱勢方不止有赤井秀一一人,砂金也是。
他人不一定了解砂金,但砂金關于其他人的情報也沒有多少,而且有關伊達航班長他們的情報、砂金又不可能放出來,
砂金不一定會輸,但又很難贏。
可那又怎樣?
因為砂金想玩這場游戲,所以他便玩了,和他本身的勝率如何并無關系。
安室透:“……”
安室透看向幼馴染,“所以我說過,那家伙是個混蛋。”
砂·混蛋·金禮貌微笑。
諸伏景光沒忍住,唇齒間溜出了絲笑意,在安室透控訴的目光下借著喝水的動作、將笑容掩在易拉罐后,“那我再替砂金先生補充一下好了,”
“ zero是最優秀的警察臥底。”
“ hiro ,怎么連你也……好吧,”安室透哭笑不得,只好將早想說出口的那句話道出,“ hiro也是最為優秀的警察。”
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有點多余的赤井秀一突然明白為什么以前、蘇格蘭拉偏架的總是幫著波本了,感情不只是因為他倆是戰友、還因為他們早有舊識啊。
白切黑的諸伏景光則笑而不語,他也很想說那句話很久了。
很久很久……諸伏景光是說,他也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下身份、脫去偽裝,和朋友坐在一起喝喝酒……呃、是喝喝咖啡,閑聊放松了,
這感覺,還挺讓人懷念的。
有了砂金這個“亂開槍”的開頭,隨后的談話反而更加隨意輕松了,甚至有種打雪杖打到最后敵友不分的暢快淋漓,你一言我一語的,
輕松的不像是一場另有所謀的坦白局。
……
“安室先生現在在一家咖啡廳當服務生。”
“砂金先生,請不要只抓著我一只羊薅羊毛,好嗎?”
“我盡量: ) ”
“zero的廚藝很好。”
“是hiro教的好。”
“那我盲猜、賭一個,赤井先生不擅長做飯?”
“那家伙血液里流的都是能量棒和針織帽。”
“……我只是喜歡方便,波本是個優秀的情報商人。”
“黑麥以前在組織里是個狙擊手。”
“蘇格蘭也是,我們還互相做過對方的觀察手。”
“我賭三位在組織里的關系挺不錯的。”
“別惡心我,謝謝。”
“曾經算是不錯吧,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所以砂金先生所說也無誤。”
“孔雀是個賭徒。”
“嗨、朋友,這話題轉移的有些太僵硬了吧?”
“你近期在尋找一些特殊的寶石。”
“是又如何?”
“砂金,你有攻占地球、統治人類的打算?”
“……哈?”
“什么?”
“……?”
……
赤井秀一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引來了三個問號,柯南沒有反應、因為他還沒消化完前面幾人零零散散露出那些聽上去像是隨口一說、但信息量巨大的情報。
一向游刃有余的砂金緩緩地再次眨眨眼,赤井秀一……這是和他的哪段記憶共鳴了,這么忌憚他?
不會是他為了討債、然后弄癱了一整顆星球的經濟命脈的那一次任務吧?還是他帶了艘殲星艦、和另一位星球領導人玩“你猜我和這顆星球誰會先沒”的游戲的那一次?
不然,赤井秀一為什么會想到攻占地球、統治人類的那方面去……總不能是因為他看起來就很有危機感吧,砂金覺得自己長得還是挺無害的。
看赤井秀一的樣子好像是認真的……安室透遲疑地看了下也在迷茫的砂金,出于對老對手能力的信任、安室透向砂金問道,“砂金先生,我竟然不知道……”
“原來你還有這么宏大的計劃?”
砂金嘴角微微一抽,“……巧了、朋友,我也不知道。”
“那……”諸伏景光看回赤井秀一,砂金沒問題、有問題的不就是另一個了嗎,“赤井先生,你可以把針織帽摘下來嗎?”
讓他們確認一下,赤井秀一的腦子是不是被針織帽攻占了,怎么會突然說出這么離譜的話。
看著對砂金身份一無所知的兩人,赤井秀一沉沉地吐了口氣,如果不是砂金帶來的壓力、赤井秀一也并未想過要和安室透兩人坐下來好好聊聊的,
現在,拯救地球的重擔仿佛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第136章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危機感太重, 他的疑心病不比另一位死對頭、琴酒的癥狀輕,
誰都不喜歡用最糟糕的方式去預想結局、焦慮未來,可總要有人為之進行很可能并無必要的假想、減小最糟糕的情況發生的可能性。
就比如現在,赤井秀一頂著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古怪的眼神、在很真白且友好地向砂金進行著詢問與試探——雖說赤井秀一沒有將基石還于砂金,但他真的已經在盡量示好了,
赤井秀一并未將砂金的存在上報到特殊的機關部門,也沒有準備把砂金抓去當實驗體,赤井秀一只是希望確認砂金會不會站在地球人類這一邊、背后又有無其他陰謀與風險,以便第一時間做出相應的對策。
如若只是他想多了,赤井秀一也不會覺得現在“口出戲言”的他很幼稚、很丟臉、很掉面子,更不會后悔自己的多慮,他只會覺得……
是誤會啊,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導致赤井秀一現在還得多解釋一句,
“我沒病。”
他很正常, 真的。
“還有, ”赤井秀一試圖為自己正名,“假設、我是指假設,這個世界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沒有任何過去記錄、且還有很多奇怪之處的人,你們就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赤井秀一不相信另外兩個家伙會真的沒有一絲察覺。
砂金眼神有幾分閃爍,同時有些好奇地看向安室透,他也挺想知道對方的想法的。
“這……”安室透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他自然也是聰明人、聽得懂赤井秀一的言外之意,砂金身上的不正常之處確實有些多了,首當其沖就是那稱得上詭異的運氣。
靠彩票發家致富的人……安室透就只見過砂金這么一個。
于是安室透扭頭問砂金,
“你是剛成精的妖怪?”
赤井秀一:“?”
砂金還沒做出反應,赤井秀一的針織帽上冒出了個巨大的問號,一向不喜與人辨解爭論、習慣于緘默的赤井秀一忍不住開口, “你不覺得妖怪這種存在很不科學嗎?”
小時候在國內長大、聽過不少八百萬神靈故事的安室透反問道:“那你想說什么?”
“比如外星人……”
“外星人難道就很科學?”
“至少比妖怪科學。”
“科學的盡頭還是玄學呢!”
“……美利堅的風水就是不一樣啊,”安室透小聲地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和諸伏景光道,“這思想可真自由開放。”
赤井秀一啞口無言,他也很想說、你們這邊的思想可真夠迷信封建的。
諸伏景光摸了幾塊餅干分給砂金和柯南,習以為常地微笑道,“吃點、墊墊肚子,”
“不用管他倆。”
別看那倆在外人面前是一個神秘主義、一個冷酷殺手的,吵起架來沒比幼稚園小朋友們好到哪里去,諸伏景光習慣的已經不能再習慣了。
砂金和諸伏景光碰了下易拉罐,他對這位成熟、穩重又溫和的貓眼男人第一印象挺好的,“干杯,交個朋友。”
“干杯。”
……
干……怎么就到干杯環節了? ? ?
大腦運轉過速,柯南感覺他頭頂快要過熱到冒煙了,
短短的“茶話會”時間,柯南思緒如同過山車一般上下開了好幾個來回,先是“組織團建”、再到“臥底開會”,又從“真情告白”、跳到了現在的“妖怪大戰外星人”……
捧著白送上門的一大堆情報的偵探先生陷入了沉思與不解,這難道就是出生入死的臥底和普通尋常之人的不同之處嗎?
“時間差不多了,”砂金朝柯南招了招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憂心自己生命安全的柯南從箱子上蹦下來、朝砂金走去。
砂金把他帶到這里來的,不管其他人身份如何、柯南肯定不好不聽砂金的話。
“帶他回毛利偵探事務所。”
砂金話音一落,一條隱匿在陰影里的身影突然現身、抱起了柯南,柯南此時才猛然發現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談話已悄然停止,現場又從一片輕松熱鬧回到了一開始的沉默凝重,
恍若風雨欲來。
“不,我……”柯南想繼續留下,偵探的直覺告訴柯南后面會是更重要的重頭戲!
然而冰冷帶著槍繭的手捂住了柯南的嘴,伯勞朝砂金點了點頭。
“好了,小偵探,”砂金笑瞇瞇地和柯南探手告別,“今天的收獲已經不少了吧,下一張賭桌、未成年禁入噢?”
“唔……唔唔——!”
小朋友的反抗無效,伯勞帶著柯南再次消失在了陰影里。
……
“開始吧,”估摸著無關人員已經撤離到了安全區域內,安室透起身拍了拍褲腿在地面上蹭上的塵埃。
砂金也隨之一笑,
“漂亮的退場,即將獻上。”
“轟——!”
支撐著天臺的橫梁突然爆炸,平臺劇烈震動后轟然崩塌,靈巧躍起的諸伏景光一手攀上另一側的建筑物、另一手伸出握住了安室透探來的手,一個用力將人甩到安全區,
本就半靠在欄桿處的赤井秀一身體后仰、猛得從天臺上躍下,而緊隨其后的是……
一腳蹬在掉落的碎石塊上,加速墜落的金發青年笑得張揚,一雙仿佛泛著詭異光芒的異瞳里只有一個詞——勢在必得!
“朋友,”砂金追上下墜的赤井秀一,伸手向對方胸前飄蕩的吊墜上奪去,“我們還有點私事沒了呢,”
“禁止離場!”
有力的腰肢硬生生在半空中扭過了身體,赤井秀一抬腿踢開了砂金的胳膊,砂金順勢抓住了對方的腳踝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扯去。
這見鬼的力氣!赤井秀一眉頭一皺,揮掌作標、直襲砂金頸側!
砂金被迫將探出手掌收回、架臂擋住了赤井秀一襲來的攻擊,下一刻便提膝踢向赤井秀一的腹部!
在半空中急速下落的兩人竟不管不顧地扭打起來,拳拳到肉、招招下了狠勁兒,似要置對方于死地一般!
……
瞄準鏡中的兩人在面對將要落地摔成一攤肉泥的結局前終于有了自救的打算,戴著針織帽的高大男人硬抗了一計鞭腿、借著慣性反身抓住了另一側建筑物的窗臺,翻身進入到掩體樓內、躲過了突然射出的子彈,
落后的另一人則探手剛巧抓住了一側因爆炸而歪倒下的排水管道,急速迫降、平安落地……
遠遠的巷口停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 ,銀色長發的殺手先生此時也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槍,
“呵,兩個瘋子。”
第137章
“大哥, 波……波本來電。”
車里的伏特加探了探頭,哪怕他跟了琴酒許久、也依舊會被大哥的兇惡眼神嚇到。
從伏特加手里拿過耳麥,順手將狙/擊/槍丟回車里,琴酒大邁著腳步往廢棄的爛尾樓那邊趕去。
“有話快說。”
琴酒的語氣冰冷中卻還帶著些……興奮難耐。
難得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找到了赤井秀一的蹤跡, 琴酒很難不心起強烈的勝負欲望和雪恥心理。
[這有什么好急的, ]
耳麥另一端還伴雜著風聲,波本似乎還高坐在樓頂的天臺沒有主動下來, [我能找到赤井秀一一次,就能再找到他第二次、第三次……無窮次, ]
[除非他逃向地獄, 不然……呵呵, 他無路可逃。 ]
當初赤井秀一將鍋甩到了蘇格蘭的頭上、險些導致蘇格蘭被組織當作臥底進行處決,和蘇格蘭關系極好的波本也因此記恨上了赤井秀一,所以琴酒并不意外波本那頭的森森殺意,
這一次也是波本率先發現了赤井秀一的行蹤、隨后告之他情報,琴酒方才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專門前來抓捕赤井秀一的。
至于安室透那邊的視角……
沒錯,情報就是他賣的,安室透理直氣壯,身為波本、針對赤井秀一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赤井秀一本人也并不意外現在的局面。
至于爆炸的天臺……也許是安室透的手筆,又或許是赤井秀一安排的掩護,再或者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動了些小手腳,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總之,波本與蘇格蘭、肯定是要和赤井秀一對著干的,只有這樣組織才不會起疑心——今日的“退場”一開始便注定是赤井秀一要倒霉一些了,這樣才好在組織的眼線下瞞過這場幾人之間的小小會議。
而聽著波本那邊的廢話,琴酒抬手就想關掉通訊……
[等等!我說正事好了, ]波本嘖了一聲,進入正題, [我這邊是視野盲區,替我確認一下孔雀他還活著嗎。 ]
琴酒正好追到了樓下、停下了腳步——冒然闖進樓內,說不準會被赤井秀一打個黑槍——于是偏頭看看了那塌積成一堆破爛的管道,
一只手探出掀開了壓在身上的排水管,身上落著灰塵、有些狼狽的年輕人姿態卻仍舊肆意,砂金把自己兩條腿也從管子堆里拔了出來,挑著眉對琴酒招了下手,“朋友,晚好?”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在情報中聽說了很多次、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的賭徒,對著波本那邊回了一聲,
“沒死。”
還活蹦亂跳的。
“我別的不好說,但運氣可是很好的,想死也不容易啊……”砂金活動活動關節,自來熟地湊到了琴酒身邊。
琴酒趕到的時候有點晚,正好碰上埋伏的炸/彈爆炸,又在狙擊鏡中看著砂金和赤井秀一兩人不要命似的想置對方于死地,
雖然不知道赤井秀一和孔雀又有何過節,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琴酒并不排斥砂金的加入……
剛抬起的手搭了個空,砂金瞇了下眼、看了看退后半步的一米九大高個,有點古怪地問道:“你有潔癖?”
躲什么呢?
琴酒收回打量砂金的目光,疏遠冷漠地敷衍道,“不好意思、我鼻子有些敏感,對神秘主義者和賭徒過敏。”
不排斥不代表喜歡接受,琴酒厭惡不受他控制、最喜歡擅作主張、打亂他計劃的混亂家伙,
之前是波本和貝爾摩德那種不知道背地里又在謀劃些什么的神秘主義者,現在還需要再加上砂金這樣、行事完全不考慮后果的賭徒。
“……好吧,”砂金聳了下肩,“我體諒病弱人群。”
病……病弱?
誰?
他那可以徒手扭開叛徒天靈蓋的大哥? !
后面跟上來的伏特加一陣瘋狂咳嗽,琴酒忍了忍,“伏特加!”
伏特加:“咳……我在!”
琴酒冷笑著,“需要我再給你放個病假嗎。”
“呃……不、不用,大哥!”伏特加訕訕地躲在了一邊。
[熱鬧看完了,該做正事了吧, ]耳麥另一邊的波本也在調笑著, [讓我們想想,該怎么將該死的老鼠…… ]
[從老鼠洞里逼出來吧? ]
……
廢棄大樓內,赤井秀一熟練地接好為卸力而脫臼的胳膊,背靠在墻體后冷靜地分析起現狀。
首先,
不管是私仇舊恨、還是為了不被組織懷疑,波本、蘇格蘭乃至砂金,對面三個人都不會對他有任何的手下留情、暗中放水,
這一點從砂金追下來恨不得和他“同歸于盡”開始,便不需要懷疑。
其次……剛剛對著下落的他開槍、險些擊中他的狙擊手應當是琴酒無疑,赤井秀一重新啟動了一下手里的通訊器,信號仍在屏蔽中,
而之前安排好的FBI的人手……那只是為了在安室透面前占據“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的話語權、防止安室透提前賣了他的后手準備罷了,
安室透不從組織那帶人、而是從公安調人,也是在防止赤井秀一玩一把釜底抽薪。
說著坦白,其實上每個人都在防著對面。
因此雙方帶上的人都是“見不得光”的存在,不然安室透就要向組織解釋為什么他可以命令公安的警察去和FBI的眾多探員硬碰硬了。
這樣一來,為了不在琴酒面前露出破綻,赤井秀一早就提前叮囑過自己的同僚們,如果見到安室透安排的人撤退、他們便也立刻離開此地,
所以直到砂金讓人帶走那個男孩的時候,坦白局的現場才真正的只剩下安室透、諸伏景光、砂金與他赤井秀一四人。
如此……赤井秀一有了概念,
他得在琴酒這位頂尖殺手也加入到這場“追殺”游戲的情況下,頂著蘇格蘭這位不輸于他的狙擊手的準星,躲避波本這位一流情報員的追蹤,
同時受著砂金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可能引起巨大影響的變量,
獨自一人闖出這片爛尾樓、逃出生天。
第138章
聽上去,會是個很可怕的逃生難度,隨手將甩出來的吊墜塞里衣領里,赤井秀一半垂了下眼、掩去了眼底的……
躍躍欲試,
但他并不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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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還是驅鼠出穴……不管怎么說,還是得先把人從廢棄大樓里攆出來才行。
沒人會懷疑赤井秀一的能力是否有水分, 獨自進入視野受限的大樓、無疑不是給赤井秀一主動送上弱點。
砂金坐在支楞出來了的一根水管上,晃了晃腳,閉著一只眼、拿手比量了一下對面赤井秀一藏身的大樓,“朋友,你們看……在那個拐角裝個烈性炸/彈怎么樣?”
[然后讓坍塌的大樓順便把我們也砸成餅干人? ]波本外放的聲音聽不出來什么特殊情緒, [希望你下次發言時,帶上腦子。 ]
伏特加悄悄地看了一下漂亮得過分的青年,青年臉上仍掛著笑、好似沒聽出波本的明諷一樣。
“相信我, ”砂金很自信地說, “也許我就剛好站在不會被砸到的地方呢?”
[那你為什么不再自信一點直接進去,我會相信赤井秀一的黑槍那時將剛好炸膛、打不到你的。 ]
聞言砂金點了點頭,從水管桿子上蹦下來、抬腿就準備往樓走,邊走還邊說著,“有道理,我去賭一把試試。”
“呀……?”
琴酒黑了黑臉,單手拎著賭徒的領子把人放回到桿子上架好,每次出個任務,都像當個保姆似的琴酒竟然已經開始習慣隊友們的不靠譜了,
這真是個壞消息。
“蘇格蘭,你那邊視野怎么樣。”
琴酒問向另一個保姆,蘇格蘭隨后便也加入到通訊中, [已經換了三個點位了,但依舊視野不清、找不到目標身影……赤井秀一應該在下層區域。 ]
“在下層……”嘴角勾了勾,森森殺意溢出,琴酒指揮著伏特加去將車里的東西帶過來,“那就讓他不得不去上層好了。”
……
“咳、咳咳……”
噼里啪啦的細碎爆炸聲過后,嗆人的煙霧在樓層內蔓延開來,赤井秀一忍了忍生理上的條件反射、向樓下望去,
火光已經燃起——在堆積著各種廢棄物的大樓里,火勢起得很快,熊熊焰色飛速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空氣中的溫度也開始攀升……
一些建筑雜物燃燒起來會生成有毒的氣體,而且樓外一定有琴酒守著,赤井秀一只有向上跑,嘗試從天臺逃生。
打定了主意,遲則生變、赤井秀一沒再猶豫,起身快跑上樓,火海濃煙則在身后追趕。
然而越向上跑去,另一重危機開始顯現……
子彈擦著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灼燒的刺痛感,險而又險再次躲過狙擊的赤井秀一躲在了兩扇窗戶之間的墻壁后,
未竣工的頂層四面都未進行封閉,這給了狙擊手完美的發揮空間。
“嗨,朋友——!”
赤井秀一剛穩下身形,下一刻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被風裹挾著鉆進耳朵了,哪怕對砂金的行為作風有所了解,但看到對面樓頂向著他這邊一躍而起的某道身影、赤井秀一瞳孔依舊猛得一瞬,
智者的天敵、只有瘋子——!
做工精良的品牌皮鞋……卻不怎么適合劇烈的運動,砂金干脆丟了累贅和妨礙動作的大衣,借著大樓之間的高低差躍進了赤井秀一所在的樓內。
“砰、砰、砰!!!”
接連三槍,赤井秀一的反應很迅速,沒有炸膛、沒有卡殼、更沒有啞彈,子彈從赤井秀一手中的槍口泄出,
瘦削的身影躲避著子彈、卻沒有后退,反而迎著赤井秀一欺身而上!
基石碎片還在赤井秀一身上,砂金怎么也不會輕易收手的。
砂金的速度也極快,幾乎是眨眼之間、便逼近了赤井秀一,隨后抬起了拳頭……
赤井秀一從前沒見過砂金真的動手,但先前的短暫交手已經讓赤井秀一心生警覺,直接側過頭顱內,沒去硬接砂金的攻擊,
血肉做的拳頭猛得和赤井秀一身后的墻壁來了個硬碰硬,崩出個小小裂紋的墻體揚起飛灰,僅從砂金的身形來看、很難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的怪力。
但顧及“外星人”那個猜測,又好像合乎情理了……赤井秀一腦袋里走了一瞬間的神,身體的反射卻也沒有一絲的遲頓,緊接著在有限的空間內和砂金纏斗起來。
……
“伏特加,繼續放火……”樓外,琴酒熟練地把控著局面,命令伏特加將點燃的簡易自制燃/燒/瓶丟進大樓里,又對另一端發號著指令,
“波本,切斷信號、延緩火警到場的時間。”
[你命令下得倒是輕松,我又得搭幾個人情出去、忙上忙下的,先讓我找找能用得上的人…… ]波本嘴上抱怨著,但活也沒懈怠, [啊, ]
波本那邊突然頓了頓,琴酒敲了下耳麥,“有什么問題?”這邊地處臨山郊外,幾乎沒有什么居民,攔截警察行動對波本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環山公路上有輛私家車,]
波本突然道, [應該是在山上野營結束、準備回家的普通人,無其他風險,按車速計算、半小時后會剛好路過這附近,隨后可能會發現這邊起火、進而報警…… ]
“半小時后?”
[是,]波本給出了肯定的結論,[不過我在警方系統里有點子門路,可以再拖一拖……一個小時,那邊不會注意我們。 ]再多就不好處理了。
琴酒不再強求,“一個小時足夠了。”
“蘇格蘭,匯報。”
[收到, ]蘇格蘭應答著, [首次嘗試狙擊失敗,但孔雀已經順利就位,目前不清楚兩人的交手情況……他們仍在死角里。 ]
本身就是狙擊手的赤井秀一再清楚不過哪里是安全區了,琴酒沒指責蘇格蘭的一時失手,只下命令道:“守死頂路,赤井秀一一定會從那里突破,如果無法活捉、那便就地槍決,”
“今晚,必須將赤井秀一那個老鼠留在這里!”
第139章
“朋友, 我這有筆穩賺不賠的交易、要不要做?”
如果上述的詢問是發生在正常生意場合上也就算了……赤井秀一閃開砂金的拳頭,但在現在這種關頭,赤井秀一是真的提不起談判的心情。
砂金的招勢有經過訓練的痕跡, 但卻完全沒有系統的章法, 打起來是即要命、又不要命的那一種,
想要別人的命, 又不要自己的命。
甚至有好幾次存在以傷換傷的趨勢, 像是個只知道進行本能反抗和撕咬的野獸,
這種打法正證明了砂金從前是個野路子,而且野了不短的時間, 這導致就算砂金后來有了更系統更全面的指導也改不了之前早就養成的“壞習慣”。
赤井秀一想到了那個因為一條領結而沉默的影子……
砂金把自己偽裝的很好,也只有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才能看出來點砂金藏在令人忌憚的瘋狂皮囊與危險外表之下的真實過往。
“什么交易?”
赤井秀一擒住了砂金的胳膊、翻身想將人按在地上,赤井秀一沒有打算和砂金談交易、但可以先聽聽看砂金又想干些什么。
小小的籌碼不像是能做武器的那一類工具,可偏偏被砂金玩得最順,
指尖彈起的籌碼穿過糾纏的人體, 撞向了身后人的胳膊上,赤井秀一手臂一麻、讓砂金找了空掙脫開牽制,砂金身都不帶轉地向后甩腿給了赤井秀一一下,
赤井秀一硬是沉氣、就差把腳釘在地上了才止住了踉蹌后退的慣力,不然再退后一點……
身子露出墻來,那蘇格蘭早已等候著的子彈就要吻上來了。
兩人短暫的分開,砂金揉了揉手腕,籌碼被拋起又被接住,“一個雙贏的交易,”
“它對你而言并沒有重要到可以和自己的生命一起被擺在天平的兩端、難以抉擇吧, ”砂金口中的它不必解釋、赤井秀一也知道說得就是基石碎片,“所以, ”
“把它給我,我給你讓開一條生路……”
的確是雙贏,砂金得了基石、赤井秀一得了逃生之路,說不準砂金“善心”大發一下還能幫他應付阻攔住琴酒的追殺,赤井秀一知道一般人會做什么選擇。
張開雙臂、砂金站在赤井秀一寸步不敢去踏入的空曠窗前,已經升起的月光整個籠罩住了瘦挑的身影——那人背著光、半張都掩在陰影里,但赤井秀一看得到、對方笑得冷漠。
唯一的生路被砂金攔著,樓下的火勢越來越大,赤井秀一已經到了頂層但仍能嗅得到焦糊嗆人的濃煙在漫延。
“如果我繼續拒絕……”
“那我們就開賭吧,”異色如同萬花筒的眸子在陰影中微微發亮,“賭在這火海毒煙里,誰會先死,”
“啊、忘了說……”
砂金抬了抬為了方便行動而赤裸著的腳,昏暗的環境下看不清別的、但赤井秀一看得到地面上零是幾點的不明水漬,“雖然你一口咬定我是個……呃,圖謀不軌的外星人,但我依舊會受傷、流血、死亡,”
砂金笑著歪了下頭,“你可能會死,我也一樣,這場賭局絕對公平。”
何必在這種方面追求公平……赤井秀一輕輕地吐了口氣,因為命運早已對他不公、所以只能從他處進行彌補嗎?
“抱歉,”赤井秀一將子彈上膛,“兩個選擇,我都拒絕。”
拒絕交易,但赤井秀一不打算和砂金賭,他……另有計劃。
赤井秀一他向來不是一名賭徒,面對砂金這樣的對手與敵人,最明智的選擇便是,
不要上桌。
“那就沒辦法了,”砂金道,“看來就只有等你死后,我再從你身上拿回我的東西了。”
……
“爸爸媽媽!”
步美趴在車窗上,公路一邊的火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亮眼,步美有些著急地喊著專注開車的父親和靠在椅背小憩的母親,“你們快看那邊!那里是不是著火了!”
“怎么了……”
聽到女兒求助的吉田夫人很快回神,跟著湊到女兒這邊向車窗外看去,而這一看困意頓時全無,連忙對丈夫說道,“正人!先把車停下,那邊好像出事了!”
正常行駛中的汽車很快打起了雙閃、停靠在了路邊,吉田先生下車后一臉錯愕地望著不遠處冒起了濃煙的爛尾樓群,不用妻子再提醒,吉田先生很快就拔打了火警電話。
“媽媽,”步美很是擔心,“那么大的火,會不會有人被困在里面啊……”
“不用擔心,”吉田夫人抱著步美,安慰著,“警察馬上就會到的,火也很快就會被撲滅,這邊沒有居民區……不會有人因此受傷的,放心一點、相信警察叔叔他們好嗎?”
步美用力地點了點頭,抓著母親的衣服著急地等待著消防車的到來。
也知道不讓步美親眼看著警察過來、自己女兒是不會放心的吉田夫人望了丈夫一眼,
“好吧好吧,步美,你和媽媽先上車等著,”吉田先生抓了下頭發,順著母女倆意思,帶著兩人一車先下了公路、找了片離火場有些距離的、隨時可以跑路的空地歇息下,
“等消防車到了,我們再回家。”
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見消防車的蹤影,可能正是因為心急、才感覺時間過得太慢了吧,坐在駕駛室里吉田先生等得手心都有些冒汗,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催促,
結果卻得到了消防車因為一起車禍被堵在了市區里的消息。
……
火勢已經徹底的長了起來,連帶著附近的幾幢樓房也開始燃燒,原本守在狙擊點上的蘇格蘭和波本被迫撤離到了稍遠些的安全區域,
透過狙擊鏡,諸伏景光遠遠地只能望見隱隱約約的兩道影子仍在糾纏不休。
“我知道,”忙個不停的波本不耐煩地應著另一邊的線人,“但我只要結果,要么給我拖夠一小時,要么剖腹向我謝罪……”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隨后又看了到什么消息的波本連通了耳麥頻道,“琴酒,那個路人沒有馬上離現場,需要我找人把他們趕走嗎。”
[這種事情不要問我……等等,]
……
剛想讓波本把人打發走的琴酒眼神微微一沉,再次向波本確認性的問道,“他們現在在哪個方向?”
[距離我們這邊有些遠,還有樓房掩著……不會注意到你。 ]
琴酒追問道:“那距離赤井秀一呢?”
[……翻過一幢樓,從盤山公路那側下去、垂直距離不超過二十分鐘的腳程。 ]
這就夠了,琴酒下了新的指令,“蘇格蘭,把孔雀和赤井秀一他們往盤山公路的方向趕。”
[收到。 ]
第140章
打斗中的兩人中, 赤井秀一最先察覺到了琴酒的新指令,
在無法避免的情況發生之時、赤井秀一都做好了硬挨一槍的準備,卻不想不甚暴露出身形的赤井秀一并沒有等到那枚子彈。
隨后又是幾次的以身試險,讓赤井秀一發現在前往某個方向時,沒了蘇格蘭的阻攔,或者說蘇格蘭在有意把他往某個方向上引。
這不可能是蘇格蘭在放水, 那就只有……這也是琴酒的命令。
赤井秀一不知道琴酒想做什么,但此時的樓內已經不適合人再待下去,煙火熏得人眼睛刺痛、溫度也開始熬人,砂金又是個不管不顧的瘋子,死死纏著他、寸步不讓,
所以明知琴酒所使必然有詐,赤井秀一也只能順著對方的意圖往空缺的地方逃去。
見招拆招好了,赤井秀一順著砂金的力道向后滾去,確定好了下一步的方向。
砂金也知道赤井秀一想逃,見著赤井秀一躲開探身抓住天窗的上沿、翻身而上,剛想追上去,腳下卻踉蹌了一下,
“嘖,”砂金低頭看了下被自己搞得臟兮兮的腳丫子,左小腿處有道小口子在洇洇地向外淌著血,應該是在打斗中不小心掛蹭到了哪里受的傷。
正像砂金對赤井秀一說的那樣,在這個世界的他受著壓制、不可能一直開著盾,所以受傷乃至死亡……并不是一件很遙遠的事。
其實在星際之中,砂金離死亡這個詞也并不遠, 他只是個小小的命途行者,琥珀王的瞥視也不是不死的護身符——真想尋那不死不滅的話, 還是豐饒更有希望。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從衣擺下撕了條布下來,砂金沒有馬上去追赤井秀一,得空先是把傷口簡單包扎了一下,
他喜歡“公平”。
不管是在泥濘里掙扎求生的下等人,還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上等人,不管是渴求還是抗拒,不管是坦然還是恐懼,死亡最終都會降臨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
哎,怎么又在想這些有得沒得了?砂金下意識尋了一下「砂金」,但淡藍色的身影從未出現在這里過,
四周靜靜的,只有雜物燃燒發出了滋滋的聲響……
砂金沒有依賴「砂金」,砂金同樣不會放任自己去依賴,「砂金」對此也心知肚明,隨著基石的漸漸齊全、識趣地減少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次數。
下意識尋找「砂金」,也許只是一種……習慣?
砂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感覺,說是家人……那算不上,說是朋友更是不對勁兒,至于“知己”這種形容,恐怕說出去、估計「砂金」自己都會覺得肉麻惡心的吧。
或許他還得感謝一下雞翅膀頭,沒有那位假惺惺的家主大人,他也不會與「砂金」、乃至與卡卡瓦夏相遇,
算了……其實也沒什么、不想了,砂金跟上赤井秀一的腳步,探出手抓著天臺、輕巧地翻身而上,
先把基石找回來吧。
……
翻身而上后的逃生之路順暢得不可思議,順暢得什至讓赤井秀一開始心生懷疑、止步不前——不可能的,
琴酒不該這么馬虎大意地放過他才對。
直至攀著發燙的排水道、一路急降到山道上,遠遠的望見公路下方空地上停著的一輛私家車時,赤井秀一終于明白琴酒的目的了。
琴酒知道會有路人路過、發現此地的火災進而報警引來警方,從而確定自己一方無法將赤井秀一困在樓上太久、且無法在短時間內很快地拿下或耗死赤井秀一,這才對蘇格蘭下達了新的指令,
目的就是為了借助信息差、在并不知道會有警察意外支援的赤井秀一苦撐到警察到場之前,及時把赤井秀一趕到新的陷阱之中,
而琴酒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卑鄙,”赤井秀一輕聲說了一句,
可是很有效,不愧是琴酒……一如既往地心計縝密、手段陰狠、作風同樣格外冷血。
他不能從這個方向逃走,不然那輛車上的人一定會看到他,還有追在他身后的砂金、琴酒等人,而普通人見到了組織行動……那還能有什么下場?
一個詞掩去了多少生命——滅口。
但赤井秀一也沒有后路可走了,樓層很高,從上往下容易、從下往上可不好爬,往其他爛尾樓里躲也是不可能的,底層火勢熊熊、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赤井秀一被困在此處了,再不破局的話,等蘇格蘭移動到新的狙擊點上,沒有任何遮擋物可供自救的赤井秀一也只剩下一個結局。
……
砂金跟著赤井秀一跳了下來,也看到了那輛車,跟著眉頭微微一皺……一閃而過的不喜神色被赤井秀一捕捉在了眼里。
那輛車不像是來接應赤井秀一的、更不像是琴酒派去進行圍堵的人手,那赤井秀一……會向那個方向逃竄嗎?
砂金無法確定赤井秀一的想法,他并不了解赤井秀一這個人,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已,如若基石不在赤井秀一的手上,砂金只會和赤井秀一成為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砂金他也不熟悉琴酒、不理解對方對赤井秀一不會逃跑的自信從何而來。
因為那分明是一條絕佳的逃生路線,砂金想,奪走那輛車,赤井秀一很快就能駛上國道、從他和組織的包圍下順利逃跑,
至于路人的生死……是生是死,其實都沒什么可在意的。
赤井秀一曾經是臥底,手上肯定也沾過無辜人的血,也許赤井秀一會覺得多沾一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經習慣了;
又或者赤井秀一是個過于冷靜理智的利益主義者,他活著對社會的貢獻更大、所以可以去犧牲一些其他人;
再或許,赤井秀一就是怕死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砂金能找出很多很多赤井秀一逃跑的理由,他向來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人心,他見多了各種嘴上說得漂亮、實則腐敗不堪的家伙,甚至他本身也算得上是個結果至上主義者。
但是……
以極佳的視力望見從車窗里、著急地探頭觀察火勢的那顆小腦袋時,小孩子頭頂上帶著的那個眼熟的發箍,卻讓砂金瞳孔微微一緊,
【砂金哥哥和冰淇淋球真的很像……我們真的很喜歡這樣的砂金哥哥——! 】
會是那個孩子嗎?砂金遲疑,角度問題、他看不到車上那孩子的臉,他只是視力好、不是透視眼。
本打算袖手旁觀的砂金因為那一點的不確定性,悄然又向赤井秀一的方向逼近了幾步,
如果是與他毫無干系的陌生人,砂金還能繼續冷血一下,但萬一要是那個孩子的話……砂金不可能無動于衷,
在還不確實那孩子是否是吉田步美的當下,砂金已經做好了攔堵赤井秀一的準備,認錯人了也沒什么損失、沒認錯就更沒問題了,
就當是……還了“冰淇淋球”的人情好了。
赤井秀一也注意到了車上的孩子,還有砂金態度的微妙變化,混血兒深綠色的眼里閃過絲思索的神色,赤井秀一試探性地挪了挪腳尖的方向、預備向山下跑去。
“叮——!”
硬幣形式的籌碼穿過赤井秀一耳邊的空氣、嵌在了赤井秀一身后的樹干上,砂金笑臉相待,“朋友,可不要走錯了路喲。”
“走錯?”赤井秀一也挑了下眉,“難不成我要放著好好的生路不走,往火海里躲?”
砂金歪頭,“為什么不能呢?”
“那如果,”赤井秀一從脖頸里拽出基石,一把扯了下來、拿在手里,“我把它給你,我還是可以多一條生路的吧。”
“呵,”不料砂金搖了下頭,“賭局已經錯過,可不會再開一次,殺了你、我一樣能拿到它,又何必給自己徒添麻煩?”
突然,赤井秀一笑了一下,并非冷笑或是譏諷……好像只是單純的失笑,但正是如此才讓這個笑在那張俊冷的臉上看上去十分怪異。
砂金不是喜歡憋著自己的人,“你在笑什么?”
“無事,”赤井秀一注意到了斜對角的樓上、微微反光的光點,
蘇格蘭就位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算了,還是險敗了一步……”赤井秀一聳了下肩,肌肉放松下來、好似放棄了抵抗一般,“不過,我可不會束手就擒的。”
說罷,踏地的腳掌猛得蹬起、赤井秀一如一道離弦了的箭矢猛然射出,砂金單手把玩籌碼、未加阻攔,因為赤井秀一沖向的方向正面朝著自己,
不久前才角斗在一起、難舍難分的身軀和砂金近距離的錯開,奔進了砂金身后的火場——赤井秀一自尋了死路。
轉動的籌碼一頓,砂金眼底也是神色微沉,真是……
有意思。
……
“轟隆隆——!!!”
不知道火勢燒到了什么東西上,在赤井秀一冒險躲入火場后不久、爛尾樓突然發生了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大范圍的爆炸,熱浪甚至影響到了臨近的山上,有些樹木都開始因此起火,
好在,消防車終于遲遲趕到了,應當不會造成什么額外損失,除了……
“撤退,”黑色的保時捷隱在了夜色里,琴酒最后向波本等人發送著指令,“波本,通知上朗姆,調動一切可以調動人手……”
“去確認赤井秀一是否已經化為火中的幽靈。”
——————————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
那位臥底先生與他錯肩之時,留下了這么一句話,還有……
拋了拋手里泛著異光的砂金石碎片,砂金一個人走在回住宅的路上,赤井秀一在尋死之前、把基石藏在了他的身上,而這么做的理由未知。
再見面嗎?
砂金沒什么想法,只要拿了基石就夠了,其他的……他難道很像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這次和琴酒的短暫聯手,也只是為了基石罷了,臥底和組織的愛恨情仇、他可不想插手,
除非伊達警官也去當了那個臥底。
“主人……”
沒有起伏感的幽幽聲音突然響起,砂金抽了抽嘴角,大半夜的、怎么搞得和鬧鬼似的,砂金低了下頭,在門后面靜悄悄蹲著的影子果然是被他打發走的伯勞。
將柯南送回到毛利小五郎那后,伯勞不打算頻繁地把想逃跑的柯南再逮回去,干脆給柯南下了點藥、讓小孩子睡了個好覺,
謝謝伯勞,拯救了柯南的黑眼圈。
“主人……”
回到現在,又是幽幽一聲,砂金扶額,“怎么了,有話可以直說。”怎么不在屋里等著他。
“你不能……”伯勞說話有點結巴,“把雞蛋和牛奶都、都放在微波爐里加熱,因為、因為會爆炸……”
砂金:“?”
這都哪里跟哪里的事啊?
“怎么突然說到雞蛋牛奶了,”砂金神經一緊,“你又去廚房了?我不是告訴過你、餓了可以先點個外賣的嗎……”
從外面看廚房好像沒著火呀?砂金松了口氣,但依舊滿腦袋的問號,現在的伯勞有點奇怪,
小孩子可真難懂。
“可以再說的詳細一點嗎。”砂金問,也耐著性子等伯勞重新組織語言。
“你也不能……”伯勞停了一下,接著呼吸急促了幾分,似乎是在給自己加油鼓氣,隨后緩緩地才道,“只用繃帶固定斷掉的胳膊,因為、骨頭會長錯位。”
砂金聞言微微一愣,這……
是他曾經告訴過伯勞的話。
……
這是……主人曾經教過他的,伯勞記得很清楚,一個字也沒有記錯過,
蹲在地上的伯勞仰頭,望著渾身狼狽不堪、赤著足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想碰一碰對方小腿上綁著的沁血的布條、但在真的觸碰到時又止住了手,
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哪怕伯勞依舊害怕主人會責罵他逾矩,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伯勞咬咬牙、眼睛盯著砂金那張有些錯愕的臉不敢移動分毫,
“你更不能,”不會有更糟糕的情況了,伯勞話反而順暢了不少,“一個人受傷,因為、會很痛。”
主人教他不要痛,
可為什么主人自己沒學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