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伊達航?jīng)]什么反應(yīng)、但很重視地把欠條對折收好,砂金掛著張笑臉什么也沒解釋,
60塊什么?
60枚塔安巴而已,不過這里沒有“塔安巴”,砂金也不打算讓除他之外的人知道這代表了什么意思,
伊達航作為債主可以不在意自己會收到什么回報,而砂金作為欠債人卻必須明白自己要還回去什么。
“好了,確認沒什么問題的話,在這里簽字……”
“伊達大哥!”
等候室的門被突然推開,砂金見過幾面、經(jīng)常跟在伊達航身后的那名警官有幾分著急地道,“嫌疑人的家屬到了,但他們非要知道是誰打傷了他們兒子,說是要起訴……”
“啊,對不起!伊達大哥是還在忙嗎?”
“沒事、高木,我這邊……”
“伊達先生還有事要處理的話,可以先緊要急的事去辦,”砂金十分善解人意地道,“等下我去把玩偶服和沒發(fā)完的傳單還了,就會回家,”
“希望還能趕上娜塔莉夫人的下午茶點心時間。”
伊達航保證道,“她會給你留的。”
娜塔莉很喜歡砂金,說不準砂金這次的“逃課”還是在娜塔莉的默許下進行的,不然砂金不見了的話、伊達航他應(yīng)該很快就能收到娜塔莉的電話才對。
砂金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我相信,娜塔莉夫人她也一定非常樂意專門給伊達先生留下幾份特供愛心小甜點~”
“那、那當然……”臉一紅,伊達航咳嗽了兩聲,
這孩子就是會說話。
和一些不是偷盜、就是飛車搶劫——是的、沒錯,被毛利蘭一腳踹出腦震蕩后送醫(yī)治療的嫌疑人也是個未成年人——相比,砂金討人喜歡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br />
……
而懂得怎么討人喜歡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壞處,比如說現(xiàn)在,
憑著一張好臉和一張抹了蜜一樣的甜嘴、還有積極認錯道歉的態(tài)度,砂金成功從派發(fā)傳單的小姐姐手里領(lǐng)到了一半的工資,
按照原本的約定,干了一半就走人的砂金其實一分錢都拿不到的,
但誰讓這里“好心人”多呢?
“嗨,伙計、你最近很缺錢嗎?我說不準可以給你出個點子。”
嗯,收回前言,“不懷好意”的人也不少。
正當砂金揣著到手的“半桶金”站在一家手飾用品店門前,思考是現(xiàn)在就給娜塔莉夫人買個小禮物好呢、還是再攢攢送個大的的時候,身后響起了“搭訕”的聲音。
砂金沒躲,任由一只胳膊大大咧咧、自來熟的架在了他肩膀上,
搭訕者是個年輕、沒什么體格可言、長相也平平的青年,同樣有頭一黃色的頭發(fā)、但比對砂金的發(fā)色很明顯能看出來是漂染的成果,
穿的則是劣質(zhì)皮褂和鉚釘牛仔褲,胳膊和袖子上的鏈條裝飾品硌得砂金肩上的傷口有點痛,不過都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內(nèi)。
青年想說什么,可一注意到砂金的長相,張了一半的嘴跑歪了話題,“酷啊!你美瞳哪里買的,看上去可真帥!”
砂金的眼睛總是最惹人注意的。
“這個嗎?”砂金彎了彎眼,笑得春暖花開、人畜無害,“我是混血兒,眼睛顏色是天生的。”
雖說砂金是純血的埃維金人,但別人更愿意相信他是個“混血兒”也沒辦法,砂金只好給自己再多加上一層謊言了。
說著,砂金接回話題,“還沒有問、朋友剛剛想說的是?”
“啊對,我是…呃,我是想說……”
被美貌閃花了眼的青年緩緩回神,略顯僵硬地把胳膊挪了下來,優(yōu)秀的相貌永遠是第一次見面的加分項,“我還以為你挺缺錢的,我看你在門口猶豫好一會兒了。”
青年心底已經(jīng)有了些退意,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工藤新一那樣的細心程度和觀察力的,遠遠看過來,年紀不大、染著頭發(fā),還穿著滿是一身繃帶的奇裝異服在別人家店門口可疑地徘徊……
青年原本以為砂金是跟他一樣“標新立異”、正在混社會的,才上來搭話,結(jié)果一照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家是混血的,
混血兒的家庭應(yīng)該不會太窮吧?
和他不是一類人。
發(fā)現(xiàn)不對后的青年想跑,可惜砂金不想放人,在生死中鍛練出來的第六感讓砂金在對方身上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陰謀”代表了“風(fēng)險”,而“高風(fēng)險”代表的是“高回報”。
說不定不用等證件正式到手,就可以攢到給娜塔莉夫人送份大禮的錢了呢?砂金想著,這可真是幸運,
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好運”偷偷跑掉的。
“朋友…不瞞你說,”這次換成砂金對著青年勾肩搭背、攔著對方路跑了,“我還真的有些難處……”
眉頭微微一蹙、砂金嘆了口氣,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我剛到這里不久,你應(yīng)該猜得到一個孤苦伶仃的可憐外鄉(xiāng)人、想要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站穩(wěn)腳有多難吧?”
“尤其還是在身無分文的時候。”
“你一個人???”青年驚訝,“你爸媽都不管你的嗎?他們把你一個人留在國內(nèi)?連生活費都不給的嗎!”
砂金:“……”所以他這是又被當成需要監(jiān)護人照顧的未成年了嗎?
“……很遺憾,他們在我還小的時候就走了,”砂金垂下眼,順著青年的話往桿子上爬,“如果他們還在的話,或許就可以教我該怎樣一個人更好的生活下去了吧?”
青年神色有些動搖,手指不安的蜷縮著,“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的。”
沒什么好道歉的,早已經(jīng)習(xí)慣輕飄飄地就將傷疤撕開的砂金,不怎么在意那些創(chuàng)疤下血淋淋的皮肉,他更在意揭開的血痂可以換來什么。
同時砂金也大致摸清了青年的性格——有點壞心眼,但不算多。和老想著把他綁在電刑椅上處刑的伊伊瑪尼喀軍閥相比,過分的簡單好懂了。
半瞌的眼眸掩下了深處的冷漠與算計,吐出的每一個字音起伏都把控在最容易激起人同理心的情緒節(jié)奏上,
“甚至也不需要他們多做些什么,聽我說說話話、聊聊天就足夠了,”
青年有幾分局促地聽著心情低落的陌生人向他吐露著心聲,“比如說今天……我又被老板辭退了,本來想著給自己買份禮物、獎勵自己又多活了一天的,結(jié)果口袋里也沒有多少錢了。”
“果然,我這樣的人就是不配和那些高昂的禮品擺放在一起的吧……”
“才沒有!”
自覺戳到別人傷口了的青年馬上反駁,試圖安慰受傷的砂金,“你明明比好多電視上的珠寶都要好看!”
“那個,你叫我勝村吧,我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自稱勝村的青年掏出了手機,做出了決定,“我拉你進個聊天室,里面經(jīng)常有些大少爺大小姐發(fā)的……咳、就是兼職什么的,多少都能賺點。”
達成目的的砂金順勢掏出伊達航給他新買的手機,感激不盡地道,“真是太好!勝村桑直接叫我砂金就好,那么我該怎么報答你的幫助呢?”
“咳咳,告、告訴管理員是我、我拉你進的群就行。”
勝村有點結(jié)巴,拉人入伙會有一筆很大的獎金,所以一開始他才會把疑似不良少年的砂金當成拉攏的目標,“對了,這個聊天室要對外人保密,具體的要求你記得看公告。”
“放心吧朋友,”砂金微微勾唇,“我可是個很愛守規(guī)矩的人。”
就讓他來看看,他能得到多大的“回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