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之前的試驗結果,被白癡影響性質的存在,即使脫離許冥的視線,改變后的性質維也能持上很久。
且改變發生之后,認同這個改變的人越多,持續時間越長——直到許冥徹底離開當前怪談為止。
換言之,顧云舒的面貌雖然被復原,但維持的時間依然有限。起碼在許冥不在怪談的這段時間里,她依舊需要戴著面罩。
許冥向顧云舒提及這事時,還有些歉意。顧云舒倒是無所謂,對她而言,能夠找回面容本就是意外之喜了;況且面目間歇性地變化,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這畢竟是她初中時的樣子,總歸有些嗯……不太端莊。別說外出調查了,就是內部辦公時,她都嫌有些沒氣場,訓人不得勁兒。
能夠放松自在地和其他人一起活動,不用在進食時隨時關注別人的視線,能在某個時刻坦然地對著鏡子打量,就對她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見她適應良好,許冥亦是松了口氣。唯一令她有些在意的是,不知為什么,在顧云舒以新面目出現在眾人面前后,其他人的請假率,突然飆到了新高。
……準確來說,是在他們知道,她用的照片來自顧云舒十多年前的企鵝空間后。
大郭小郭以及常駐怪談的其他人,紛紛向許冥告假回家;邦妮倒是沒回去,但她特意問許冥借了筆記本電腦,躲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悶聲不語地操作了很久。還回來的時候粗枝大葉地沒清干凈記錄,以至于許冥一打開,屏幕上直接跳出來一個過氣很久的校園網登錄界面。
能玩偷菜和搶車位的那種。
直接給許冥看懵了。
?這都是在干嘛?
默默把瀏覽記錄清干凈,方一臉微妙地吐槽出聲。正好陸月靈和鯨脂人一道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打游戲,聞言隨口應了一句:
“刪黑歷史時太著急了唄,不然呢。”
“……”哈?
許冥不由一頓,合上電腦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默了一會兒才道:“所以大郭小郭她們……”
“應該也是回家找賬號刪記錄去了吧。”陸月靈狂按手柄,面不改色道,“冥姐啊,我說你是不是不怎么發自己照片的?也不怎么玩社交平臺的那種?”
“她連朋友圈都不發。”一旁鯨脂人搭了一句,“除了僅園藝公司可見的拆遷辦工作日常。”
說話間,土豆大小的身軀上憑空多出兩道八字眉,深深擰在一起,彰顯出戰況的激烈。
“……我這叫維持人設。”許冥忍無可忍地回了一句,旋即若有所思地蹙眉,總算將所有的事都串了起來,隨即有些心虛地開口,“而且我覺得像云姐那樣的,也不算是黑歷史吧……”
明明很好看啊。她讀書時也想搞那樣的,學校還不讓呢。
“是很好看啊。”陸月靈漫不經心道,“問題是,不是所有人企鵝空間的照片,都這么好看的。”
以前沒發覺的時候還好,現在突然意識到,那些自己臨死前沒能
及時處理掉的東西將化作互聯網中無數的賽博廢墟之一,搞不好還會隨著人類文明長存于世,等著哪天像陳年古尸一樣被人刨出來研究參觀……
實在是太驚悚了。哪怕是對死人來說也太驚悚了。
這才一個兩個的往家里跑,指望著能自己先拆掉一部分,至少換個心安。
許冥:“……”
有一說一,原本已經沒人管理的賬號,突然顯示在線還自己刪除動態和相冊,這難道不會更像驚悚事件嗎?
“算了,隨你們吧。”許冥嘆了口氣,順手將筆記本電腦擱在了茶幾上,轉念一想,又有些奇怪,“話說,你不用回去嗎?”
“我沒什么要刪的啊。”陸月靈回答得那叫一個利落,“我所有的照片都是精挑細選、精修細P的,不管放在什么時候都是好看的。”
哪怕是全員土撲撲的學生時期集體照,她都是最靚的崽!
她之前回家的時候還特意去看了自己的遺照,也非常好看!
許冥:“…………”
神情再次帶上了幾分微妙,許冥有些復雜地看她一眼,張口剛想說些什么,卻聽陸月靈再次開口:
“而且啊……”
“……?”
許冥好奇看了過去,對方卻只定定望著屏幕里閃爍的畫面,手柄依舊按得啪啪響。
又過一會兒,方繼續道:
“而且啊,人好像很容易以為自己不好看,對吧?覺得自己這里不好、那里不好,所以恨不得全部刪掉,怕被嘲笑……
“可那些我們在意得不得了的東西,或許在有些人看來,只是再尋常不過的網絡垃圾,哪怕看到也只會直接劃過去,一秒都不會多停。
“又或許,在某些人看來,照片好不好看根本就無所謂。重要的是它們還在。
“因為對他們而言,這可能是我們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痕跡了……啊。”
話未說完,電視機里忽然響起一陣刺耳音效。陸月靈瞪著屏幕上大大的失敗界面,不甘心地“嘖”了一聲。
跟著咕噥一聲“沒意思,不玩了”,就氣呼呼地站了起來。不等許冥反應,徑自穿墻而過,眨眼不見蹤影。
剩下許冥與鯨脂人兩個留在原地。一個坐在沙發上,興致勃勃地抱著手柄手舞足蹈;一個靜靜望著陸月靈離開的方向,片刻后,輕輕嘆了口氣。
“嘆氣干嘛,我覺得她說得挺好啊。”鯨脂人看她一眼,“別說,那小孩可比剛來時懂事不少。”
說完將陸月靈丟下的手柄往許冥方向一推:“來一把?”
“來個頭。”許冥不客氣地說著,起身沖著鯨脂人一抬下巴,“走了,加班去。”
“?!”鯨脂人愕然抬頭,“加班?什么班?”
“修復班。”許冥干脆直接將它從沙發上拎了起來,“我昨天就和你打過招呼了。別說你忘了。”
鯨脂人:“……”
哈???
“所以你果然忘
了。()”許冥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是、不是,你等等……啊我想起來了,是那些阿焦——但昨天不是已經刷了一天?誒!誒!()”
“所以才說是加班啊……”許冥嘀咕著,加快了腳步。
很快便在鯨脂人的哀嚎中,漸漸走遠。
*
所謂“修復”,指的自然是面部修復。
這是除了“請假潮”外,近期興起的第二波潮流——也是最讓許冥無奈的一波。
事情的起因也很簡單。她幫顧云舒恢復面容的那天,恰好被幾個阿焦看到了。
又很巧,或許是因為天天佩戴著工牌的原因,這些阿焦們的自我意識,已經相對清醒了許多——具體清醒到什么程度許冥尚不清楚,但絕對足夠他們理解“許主任幫助云姐找回了臉”這一事實,以及“誒對哦好像我也沒有臉來著”這一認知。
知道了“沒有”,自然就會“想要”。而一旦“想要”,自然就會采取行動。阿焦們的思維目前又都比較直線,沒那么多彎彎繞繞,表達“想要”的唯一方式就是天天跟在許冥后面,從怪談跟到現實,從早上跟到晚上,從床邊跟到盥洗室。
不得不說,當你洗完臉一抬頭,透過鏡子突然發現身后多了好幾個焦黑人影的時候,那感覺,真不是一個刺激能形容的。
早上一睜眼發現床邊有一排阿焦眼巴巴地望著你時,更刺激。
少數相對聰明點的,倒知道表現得體貼點。知道人類剛睜眼就看到自己可能會不適應,于是很機靈地避免了正面出鏡,轉而躲到了床下、門后、天花板、柜子里……
就,體貼了,但沒完全體貼。
某些時候余光不小心瞟到,刺激加倍。
當然,真要強行鎮壓,許冥也不是沒辦法。規則書本就可以用來鎖人,顧云舒和郭舒藝也能幫著管理,真要覺得煩了,直接工牌剝掉往外一丟也不是不行,反正現在拆遷辦早過了缺人的時候。
但……怎么說呢。
被一具焦黑尸體巴巴注視的感覺其實很糟,但只要一想到這種注視的起源只是個小小的愿望,許冥覺得這事,似乎也沒有那么糟了。
況且他們過去在各個怪談里,都是真的幫過忙、出過力的。一直以來都默不吭聲地東奔西走,現在難得表現出想要什么,要就這樣應付,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于是許冥仔細規劃了一下,終究還是將針對阿焦的修復工作,正式提上了日程。
正好方雪晴那邊,因為不幸骨折受傷,暫時趕不過來。許冥與她的合作被迫往后推了兩個禮拜,便琢磨著利用這段時間,干脆先幫阿焦們解決找臉的問題。
又因為阿焦們的生前的記憶基本不全,不像顧云舒那樣記得自己的名字,所以即使是鏡老師,也難以窺見它們的過去——這就意味著,想要直接找到它們生前的照片,難上加難。
除非鏡老師專門過來一趟,直接當面進行窺視。然而她們單位光阿焦就有三十個,本著端水的原則,再加
()上牛頭馬面和小山,一共三十三個人,哪怕是鏡老師,也得反復過來好幾次才能全部窺探完畢,其中還可能存在失誤。
最重要的是,這樣頻繁的外出,肯定會引起安心園藝的注意,對鏡老師本身,亦是一種損耗。
許冥不想太過麻煩鏡老師那邊,于是琢磨半天,干脆跑去和阿焦們商量,倘若只是想擁有像樣外表的話,那干脆就由她來負責給他們設計肖像,如果看中了,再根據定好肖像去發動“白癡”,進而達成面容修復的目的。
但這樣又有一個問題——紙片人和立體人天然有壁。而且許冥學畫是半路出家,本身并不擅長寫真,遠沒達到栩栩如生的地步。
想要根據一張充滿二次元風味的畫,去想象一具真實存在的身軀,似乎對大腦的配置要求過高了一些。
這也是為何許冥特意拉上了鯨脂人。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
郭舒藝的怪談內,顧云舒的辦公室隔壁。許冥手中正舉著一張紙,與面前的鯨脂人不住比對,端詳片刻,方扳著鯨脂人的肩膀將它轉過去,朝向面前心焦的阿焦。
“再確認一下,你選的是021號圖對吧——這個呢,就是根據海報建出的模型了。”她邊說邊示意鯨脂人多轉兩圈,盡可能全方位地展示一下自己的樣貌,“你看這個還滿意嗎……可以是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許冥果斷拿起手機,對著面前的鯨脂人拍了一張照片,認真存下。
存完沖著面前的阿焦擺了擺手:“好了,你先回去吧。下次等我進來時會正式幫你進行修復……下一個。嗯,你選的是幾號圖來著?”
新來的阿焦無聲比了個數字,許冥伸手在辦公桌上一陣翻找,很快便找出一張手繪人像,跟著遞到鯨脂人面前:“來,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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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脂人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依言用力搓起了臉。直到把自己的臉捏到和人像幾乎完全相似,方疲憊停手,任由許冥在旁邊端詳,挑挑揀揀。
改得差不多了,再由阿焦終審。阿焦審核過了,再拍照留檔。如此反復了好幾遍,鯨脂人只覺自己臉都快搓化了,再看桌上剩下的畫像,更是一陣窒息。
“還有好多……”它崩潰仰頭,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得天獨厚舉世無雙,“不是,你就非得搞這么麻煩嗎?”
直接上網找一堆真人照片給它們挑,不比這樣挨個兒建模要省力??
“不行。”許冥卻是毫不猶豫,邊說話邊抓緊時間整理著手機里的照片,“那是在侵犯別人肖像權。”
怪談不是法外之地,該注意的還是得好好注意的。
“……”鯨脂人都聽懵了。轉頭看看桌上還剩的一沓紙,只覺眼前又一陣陣發花,“可這么多人像……難不成你下次進來,還要一張張去記啊?”
“不然呢。”許冥依舊答得毫不猶豫,“等等全都打印下來,努力記唄。”
最多就是花的時間長了點……但怪談內,本來也不缺那么點時間。
就當做是登游戲的每日任務好了。
鯨脂人:“……”
不是,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
它絕望地看了許冥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正湊在一起,人手一張肖像畫的阿焦。頓了半晌,終是認命地呼出口氣。
“算了算了,服了你了。”它嘟囔著,“好好好,接著來吧。隨便作弄我吧!怎樣都可以,把我變成你想要的形狀!”
許冥:“……”
不得不說,這一瞬間,她是真的蠻想把這家伙直接丟出去的。
*
所幸,在鯨脂人的幫助下,阿焦們的形象定制工作并沒有耽誤太久,只用了三天,許冥便順利給二十三個阿焦換上了新皮膚。
……只是就像她自己說的,每次進怪談時會有點費勁。因為需要把打印好的照片一張張拿出來記憶,還得和人對上,來來回回,得花不少工夫。
小山也被順帶著修整了一下,現在看上去像個長著腦袋的快龍,依舊大大胖胖的,但至少不會再引發密集恐懼癥了。一直不敢和它說話的盼盼,也總算敢去給它分點心了。
至于同樣面目缺失的牛不耕,在聽到這事后,卻只是平靜地夸了兩句,然后就一頭扎回了自己的工作里,仿佛這事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許冥試探地問過他有沒有類似的需求,他只平靜地抬起雙手,表示希望把自己的變形的前肢換掉,因為打字實在不太方便而且沒法手寫筆記。
馬泰戈爾也是同樣,只要求換了雙手。不過它在換手之余,還跑去郭舒藝的怪談里,給自己找了一把好看的木吉他。
許冥后來曾看見它在怪談的一個噴泉廣場上自彈自唱,旁邊行人來來往往。有的為它駐足,有的視若無睹,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郭舒藝利用能力捏出的NPC——但許冥覺得,馬泰戈爾對此或許并不在乎。
至于剩下的七個阿焦,則終究沒能換上新皮,理由卻是出奇得一致:
它們想了很久,覺得這樣去定制一張臉,似乎也沒什么意思。
比起好看的臉,它們更想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個什么模樣。
和阿焦的溝通并不容易,好在許冥最終理解了它們的意思。于是在思索片刻后,她果斷拿定主意,回到現實,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施綿。
今天正是工作日,施綿電話接得很快。她還以為許冥是打電話來問方雪晴的事的,說話時還有點緊張。得知并非如此,登時松了口氣。
“不是就好。”即使隔著手機,許冥也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如釋重負,“雪晴姐還在休息呢……真是抱歉,又耽誤你們進度。”
“沒事沒事。”許冥立刻道,“她也是為了救人,理解的。”
方雪晴這次受傷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安心園藝里有人進怪談調查,沒能順利出來——這種情況下,一般有兩種應急方案。一種是立刻佩戴拆遷辦特供的工牌,并利用工牌向拆遷辦這邊求助,等人過來“強拆”;另一種,則是使用方雪晴提供的
鑰匙,直接造門出去。
大多情況下,被困者都會選擇前一種。但這回的被困者估計是認知受到了影響,忘記了鑰匙的副作用,直接掏出來用了……
于是遠在家里休整的方雪晴當場支付代價,骨折了。
許冥知道這事后,也盡可能地提供了援助,特意去找了眼科醫院的貓,讓它以“拆遷辦首席合作伙伴”的身份去了安心園藝,為方雪晴提供治療。
但治療也是需要代價的。骨折的痊愈,意味著方雪晴必須付出對等的體力來代償,這也是為何方雪晴不得不再在家里休息兩個禮拜。
“說起來,雪晴姐還挺謝謝拆遷辦的呢。”施綿壓低聲音道,聲音里似是帶著隱隱的笑意,“她說那只貓好神奇啊,不僅是這次的骨折,它連以前受傷后留下的后遺癥都順帶給治了。”
這么全面的治療,居然只需要她再躺兩個禮拜。方雪晴想想都覺得賺。
“是嗎?那就好。”許冥眸光微轉,話頭也緊跟著一轉,“說起來,施綿老師——你還記得幾個月前,貴司用來交換根的那一張‘欠條’嗎?”
“……”施綿帶著笑意的聲音驀地一頓。
……完了。
她后知后覺地想到,我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話說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嗎?
想起那張逼得單位高層連著開了兩次會議,加了一堆限制,為此還激得拆遷辦大怒,打出“拆”字以示警告的欠條,施綿心中更是一沉,喉頭一陣緊繃。
尚未等她再次開口,便聽許冥繼續道:“是這樣的,我們這邊,現在想要啟用這張欠條,希望安心園藝那邊能夠配合……
“就是不知道,鏡老師什么時候方便呢?”
“……”
施綿愣住:“鏡老師?”
“對,就是貴司的顧問,窺探之鏡鏡老師。”許冥認真重復,“我們這邊有一些東西,希望她能幫著查一下。體量比較大,可能會耽誤一段時間。”
“這個……抱歉,我不能直接答應。”施綿茫然眨眼,卻還是熟練地回復道,“這種事情得鏡老師自己答應才行,我可以幫你問一問她。”
“不過,介意透露下嗎?你們需要鏡老師的原因。”
“哦,我正要說這事呢。”許冥直接道,“我不知道施綿老師你清不清楚……就我們單位有不少員工,是直接以死人身份進行收編的……”
白癡升級后的相關表現,許冥前兩天就已經整理成了pdf,以獨家情報的形式提供給了安心園藝。在此基礎上,她大致給對方描述了下拆遷辦當前的情況,以及需求。
“……所以,我們希望能和鏡老師合作,獲得那些死人生前的信息。”許冥說著,停頓了一下,“請問這種形式,貴司可以接受嗎?”
“應、應該是可以……”施綿嘴上這么說,語氣聽著卻有些遲疑。許冥蹙眉:“難道是有什么困難嗎?”
“不不,不是。”施綿連忙道,“只是,嗯……這事你
領導同意嗎?”
“當然同意啊。”許冥覺得她問得奇怪,“這事就是她們安排我辦的。”
……你確定?
施綿下意識在心里反問一句,強忍住了繼續質疑的沖動,神情卻是越發微妙了。
用一個正規單位、一群能力者的承諾,去換一堆死人的情報,目的僅在與幫這些死人變得更好看、更體面一些。
這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還是說,在拆遷辦看來,安心園藝也就這么點價值?
施綿不太確定地想著,不住對著手機點頭,很快便和許冥商議好了一系列的細節——緊跟著,便聽許冥長長呼出口氣。
“希望鏡老師能答應吧。”施綿聽到那頭的女生道,“我……還有我領導,都挺在意這個事的。”
“挺重要的一任務呢。”
施綿:“……”
重要?
一個古怪又溫柔的詞。
再次蹙了蹙眉,沒等她再說些什么,許冥已經道了聲再見,快速掛斷了電話。
只剩施綿一個,對著手機怔怔出神。剛巧旁邊一個同事路過,見狀忍不住拍了她一下,還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施綿只輕輕搖了搖頭,幾秒后,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你還記得拆遷辦的那張欠條嗎?”她問旁邊的人。
同事不假思索:“記得啊,害得我們差點被拆掉的那張嘛。
“怎么了?”
“……”施綿想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沒什么,我只是突然覺得……
“對于拆遷辦,我們或許,還是太不了解了。”
*
同一時間。
洋房內。
許冥掛斷電話,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旁邊土豆塊版的鯨脂人看她一眼,不解地偏了偏頭。
“我不明白——剩下的阿焦就七個了,就算讓窺探之鏡過來調查,最多兩次,多半也能查清楚了。
“你干嘛還要多走一道程序,去找安心園藝幫忙?”
“為了名正言順。”許冥一字一頓,“代入一下安心園藝那邊,一旦發現自家顧問和外面的單位偷偷往來,不管怎樣心里都會犯嘀咕的。更別說我們之前還在人家樓上打了個‘拆’……”
況且,他們單位以后很可能還會出現像顧云舒、阿焦那樣面目遺失的靈體。倒是搞不好還得麻煩鏡老師。現在先和安心園藝那邊把話說明白,也省得日后麻煩。
“行吧……”鯨脂人似懂非懂地點頭,跟著就見許冥再次拿起了手機。
“你還要打電話?找誰啊?”
“大力除草。”許冥一邊等電話接通,一邊回答道。
鯨脂人詫異:“這又關大力除草什么事了??”
去找安心園藝,它還能理解,畢竟窺探之鏡是人家單位顧問——但去找大力除草,又是個什么道理?
他們自己好多信息還得從安心園藝和拆遷辦這邊進貨。
許冥好笑地看它一眼,旋即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們在情報方面沒優勢……”趁著電話沒接通,她小聲對鯨脂人道,“但有一個人的照片,找他們去要,速度或許會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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