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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雙人溫泉

    許應覺得傅律師急了, 他沒回微信,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說:“我開玩笑的。”

    傅朝年淺淺的笑聲傳過來:“知道,我這不是配合許老師嗎?”

    許應也笑:“你工作忙完了嗎?就要來接我。”

    傅律師還是那句話, “回家再做也來得及, 許老師比較重要。”

    許應在電話里聽到傅律師那邊有人跟他打招呼說什么“下班了”、“明天見”之類的話,許應挑了下眉問:“你這么快?”

    “什么快?”傅朝年出了律所,打開車門的同時笑了一聲:“這種話許老師可不要亂說。”

    許應:“?”

    屬實沒想到這破路也能讓某人開上車,許應有點無語地糾正:“我說你收拾的快, 現在就往我這里來了嗎?”

    傅朝年說:“嗯, 在開車。”

    這個一語雙關有點玄妙, 許應沉默兩秒,說了句“路上小心”就把電話掛了。

    醫院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傅律師一來醫院, 他們就一定會有好吃的好喝的,這次也不例外。

    傅朝年訂的奶茶和甜點外賣比他本人先到醫院,許應看著姜姜他們一擁而上,對著他把傅律師從頭到尾夸了個遍,又呼啦一下散開,該忙的人忙, 該吃的人吃。

    許應就在旁邊看著,覺得好笑又無奈。

    又過了會兒,傅律師本人也到了。

    平常傅朝年來接許應都是車停在門口摁一下喇叭,然后許應出去就好了。

    但今天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和許老師感情好吧, 他下車進了醫院,一把牽住許應的手,十指相扣, 樓上樓下地在醫院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兩圈,時不時還深情地看著許應說一句“我和你們院長感情很好”。

    旁邊也沒人問, 也不知道傅律師是對著誰說的,總之他全程下來倒是很坦然,但許應卻有點沒臉抬頭,心道玩笑果然不能亂開,有人會當真。

    醫院的人都懵了。

    角落里,姜姜戳戳趙柒柒,“這是啥意思啊?秀恩愛呢?”

    趙柒柒小聲道:“額,是、應該是吧。”

    姜姜吸溜著傅律師買的奶茶,“怎么感覺有點刻意呢,是誰說他和許老師感情不好了嗎?”

    “不知道,沒有吧。”趙柒柒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我看咱們院長的表情也挺無奈的。”

    姜姜撓頭:“怪了,就單純秀給我們看的嗎?”

    “那也太過分了。”趙柒柒酸酸地咬牙道:“看得我也想談戀愛。”

    姜姜繼續撓頭,看著傅律師的背影偷偷說:“感覺癲癲的,律師平時工作壓力這么大嗎。”

    趙柒柒眼睛都紅了:“啊!我也想談戀愛!”

    姜姜感嘆:“希望到時候泡溫泉,許老師能帶傅律師好好放松一下吧。”

    趙柒柒:“我要!談戀愛!”

    姜姜被她喊得嚇一跳,轉頭看她一眼,嘀咕道:“完了,又瘋一個。”

    許應確實也很無奈,但又不想在大庭廣之下拉拉扯扯,駁了自己先生的面子,便只好順著他了。

    直到來了個病例,林醫生出來接診,傅朝年不能再樓上樓下地添亂了,這才被許應拉著離開醫院。

    回家路上,許應坐在副駕駛,忍不住看了傅朝年一眼又一眼,評價道:“幼稚。”

    之前網絡上有個很流行的詞叫“顯眼包”,許應覺得拿來形容二十九歲的傅律師也很合適,只不過這人連“顯眼”都是穩重又一本正經的。

    許應回想起傅律師在醫院里的做作與刻意,再扭頭看他現在裝聾作啞,泰然自若的模樣,有點忍不住笑。

    忍不住他干脆不忍了,偏頭笑出了聲。

    旁邊的人笑得這么明顯,傅朝年總不能再繼續裝聽不到,他無奈開口:“許老師。”

    “嗯?”許應懶洋洋地撐著腦袋看他,嗓音帶著明顯的笑意。

    傅朝年不提醫院的事,只轉移話題問他:“晚上想吃什么?”

    “我下廚吧,想吃咖喱了。”許應拍拍他說:“先去趟超市。”

    傅朝年說好。

    他們在超市一起選購食材,許應手里挑著土豆,趁傅律師不注意,突然襲擊似的問他:“你都知道我在跟你開玩笑,干嘛還在醫院那么較真?”

    非要牽著他樓上樓下地“丟人現眼”。

    傅朝年一頓:“嗯?”

    許應:“嗯什么嗯?問你話呢。”

    傅朝年無奈:“我還以為這個話題已經掀過去了。”

    許應笑道:“哪能那么便宜你。”

    雖然許應經常說傅律師幼稚,但事實上這個人在他面前丟面子的次數屈指可數,許應逮到機會不逗逗他就總覺得差點意思。

    傅朝年搖搖頭,解釋說:“不知道為什么,當時就想那么做。”

    雖說他和許應感情好這種事是私事,不需要讓別人知道,向別人解釋,但誰又不希望身邊的人知道自己幸福呢?

    傅朝年也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分享喜悅和幸福而已。

    許應聽完思考了幾秒,把選好的一袋土豆扔到傅朝年手里,拍拍手說:“行吧,這次放過你了。”

    他轉身就走,傅朝年把土豆放車里,推車跟上,“許老師去哪?”

    “買牛腩,你不是喜歡吃嗎?今天心情好,給傅律師開個小灶。”

    傅朝年彎唇:“那要謝謝許老師這么寵我了。”

    “別在后面偷笑,你去那邊買兩個西紅柿,挑好點的。”許應沒轉身,反手對他揮了揮,兩根手指伸出來比了個數字“二”。

    傅朝年眼疾手快地打開相機拍了張照,但許應收手太快,他只拍到了一個俏皮的“耶”的殘影。

    不過這個背影依然好看而有鮮活,傅朝年雙指放大照片看了會兒,設成背景,心滿意足地笑起來。

    ……

    晚上回家,許應做了西紅柿牛腩和咖喱土豆雞塊,他買的咖喱是不辣的,熬汁的時候還加了牛奶和冰糖,最后的湯汁濃郁細膩,色香味俱全。

    他的手藝完全不比傅朝年差,哪怕是現照著菜譜學也不會翻車。

    傅朝年夸許老師好厲害,夸完了又忍不住逗他:“所以那次雙倍鹽的可樂雞翅是?”

    許應拿著筷子,桌子下的腳直接踢過去,“吃你的飯。”

    傅朝年開始演:“腿疼,吃不了了。”

    許應放下筷子:“那正好,我吃飽了,你把桌子收拾了吧。”

    “?”傅朝年失笑道:“許老師好狠的心。”

    “那你吃不吃?”

    “吃。”傅朝年慢條斯理地夾了塊裹滿湯汁的牛腩,對許應笑笑:“怎么能辜負許老師給我開的小灶呢?”

    美人用餐值得一觀,許應在傅朝年對面,雙手托臉看著他,唇邊始終帶著一抹弧度,“好吃嗎?”

    “好吃。”

    “那多吃點。”

    “好。”

    “再盛一碗。”

    “…好。”

    傅朝年平時晚上不會吃很多主食,七分飽就差不多了,但由于他不舍得拒絕許老師,所以就吃撐了。

    許應當然知道這人平時自律的飲食習慣,有些抱歉地給他掰了幾片消食片,捏著耳朵說偶爾放肆一次也沒有關系。

    傅朝年:“是,許老師說的都對。”

    許應隨手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點點頭評價道:“還是很有料的。”

    傅朝年笑著抓住許應的手腕,親了下說:“老婆滿意就好。”

    吃撐了就坐不住,傅朝年收拾完餐廳和廚房之后,滿客廳溜達著走路消食,踢踢就好奇地跟在他腳后邊,傅朝年每走一步,踢踢就扒一次他的拖鞋,玩得不亦樂乎。

    許應就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一人一貓,感覺很好玩,便拿手機錄了個視頻,還發朋友圈,配的文案是:今日份軍訓。

    他很少發這么活潑有趣的內容和文案,朋友圈的反應相當熱烈,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生活的很幸福。

    許應收起手機想:這下應該都知道他和傅律師的感情好了。

    以前覺得沒必要刻意秀恩愛,隨緣就好,現在卻發現真的恩愛確實會容易忍不住炫耀,畢竟隨便某個瞬間都是幸福。

    …

    醫院的團建最終定在了臨川大學開學的前幾天,姜姜和喻白把這當成是假期最后的狂歡。

    許應選定的溫泉山莊地理位置很好,旁邊就是農家樂。

    他的打算是帶大家先到農家樂,泡溫泉只能當做附加娛樂項目,所以他就把住處也安排在了莊園酒店,離得近,一來一回也方便。

    他們一伙人基本都是自駕過來的。

    林醫生開車帶了妻女,姜姜不會開車,但他和喻白關系好,就搭陸斷的車來,趙柒柒搭許應的車,傅朝年開車,許應在副駕駛。

    一共九個人,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活動,沒來。

    他們是早上八點多到的地方,大家提前拉了群,也有過約定,所以抵達時間都差不多,甚至在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彼此的車。

    人到齊之后就先是互相介紹和寒暄,這流程大家都熟悉,而且有姜姜和趙柒柒在,他們一人十句,說話的時候別人都插不上嘴,氣氛可謂相當熱鬧。

    許應去年就見過林醫生的老婆和孩子,尤其是小女孩玥玥,她今年頭發更長了,扎著兩個羊角辮,頭發上別著五顏六色的卡通卡子,眼睛圓圓的跟葡萄似的,長得漂亮又水靈,說話也甜。

    她一口一個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哄得他們以及農家樂的工作人員們都很開心。

    工作人員先帶他們到了各自的房間,然后四處逛了一圈,熟悉環境,之后就完全是自助游玩了。

    農家樂有一片大果園,有大棚,還有人工湖,工作人員說湖里有魚,旁邊也有提供自助的釣魚工具,他們有興趣的話可以釣魚吃。

    許應的安排是所有人先各自休息兩個小時,因為都是起早開車來的,路上辛苦,等休息完一起吃個午飯,下午再進果園采摘、釣魚,傍晚戶外燒烤,吃完飯散步去隔壁的溫泉山莊,泡溫泉解乏。

    這是第一天的安排,至于第二天就是一整天的自由活動,大家隨意行動,只要注意安全,人別丟了就好。

    許應是組織者,也是領導,他來之前就在群里發過計劃表,來了之后只是根據工作人員的介紹做細微改動,大家都沒什么意見,畢竟許院長安排的周到。

    他們不花錢來享受,才不會硬挑刺呢。

    都約定好后,大家就兩個小時之后再碰面了。

    許應和傅朝年回了房間,他進屋后就直接躺下了,傅朝年坐在床邊,牽起他的手吻了一下說:“辛苦我家許老師了。”

    組織團建其實是很耗費心神的事,許應平時是不喜歡這些麻煩事的,他懶得管。

    但醫院平時工作壓力大,大家也沒有正常的休息日,而一年就兩次團建,他希望員工們都能夠放松,連沒來的人他也都給發了紅包,祝他們假期愉快。

    這次的團建比之前都大型,有傅律師幫忙安排,許應其實省了不少力氣。

    他反手把傅朝年拉到床上躺下,熟練地抱住對方的腰,閉眼靠在傅律師懷里說:“定個鬧鐘,我睡一會兒。”

    “好。”傅朝年很喜歡許老師像這樣賴著自己懷里,他定好鬧鐘,抱著人一起睡了。

    結果鬧鐘不知道為什么沒響,兩個小時后是姜姜過來敲門把他們喊起來的,說要吃飯了,就等他們。

    許應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又往后抓了把頭發,木著臉問傅朝年:“你這是什么破手機?”

    “意外。”傅朝年屈指蹭了下鼻尖。

    許應洗了把臉,清醒了,邊往外走邊說:“回去給你買新的。”

    他家傅律師雖然長了一張朝秦暮楚的美麗皮囊,但其實是個戀舊的人。

    這點從傅律師用的鋼筆上就能看出來,現在的手機也跟了傅朝年很久了,許應有時候拿他手機玩小游戲都嫌反應不夠靈敏,現在更是連鬧鐘都不響了,是該換換。

    姜姜在門口等著,有點不太好意思但又十分好奇地往房間里面瞟。

    他們許院長和傅律師實在太自然太親昵了。

    姜姜以前沒見過這樣的許應,覺得新奇得很。

    他不是個文藝的人,但也感受到許應和傅朝年之間不屬于那種熱戀期的激情澎湃,而是一種細水長流的溫馨與幸福。

    難怪趙柒柒一看到他們就想戀愛,就連平時愛玩鬧的姜姜本人,現在都想找個好男人過日子了。

    ……

    午飯就吃農家樂莊園酒店準備的,九個人,十二道菜,外加兩道湯,不僅夠吃,還很豐盛。

    大家都吃得心滿意足,吃完又休息了一會兒,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聊天,就動身出發進后面的果園了。

    大家都自動分組,有對象的找對象,有老婆孩子的找老婆孩子,只有趙柒柒和姜姜兩個單身狗湊成了一組,在果園和大棚之間到處都能看到兩個人亂竄的身影。

    這要是別的公司團建,說不定兩個人就成了,但姜姜和趙柒柒性取向一致,是勾肩搭背的好姐妹。

    許應和傅律師一起閑逛,姜姜不敢打擾,所以偶爾會到喻白和陸斷那邊插一腳,犯個賤再跑路。

    趙柒柒則是會帶玥玥玩,給趙醫生和他老婆創造二人世界。

    許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覺得格外放松。

    他摘了一筐草莓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子,到大棚旁邊的自來水龍頭那里清洗了一部分,轉過身,指尖濕漉漉地喂給傅律師吃。

    “是甜的嗎?”許應問。

    其實他感覺這果子沒熟,因為是青色的。

    “酸甜的,是你喜歡的口味。”傅朝年脖子上掛著許老師上次買的相機,偶爾拍拍風景和其他人,但多數時間都在拍許應。

    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沒什么變化,始終帶笑。

    許應就半信半疑地嘗了一口,青色的果子入口酸澀至極,害得許應直皺眉,瞪著傅朝年說:“騙子。”

    傅朝年就笑,順便拿相機把許應皺眉的樣子拍了下來。

    許應把剩下半個果子塞到傅朝年嘴里說:“你都吃了。”

    傅朝年抬手取出嘴里的果子,皺眉道:“許老師饒了我吧。”

    許應輕哼一聲,見他討饒,也沒再為難。

    傅朝年垂眸看著許應,低頭靠過去想要親吻,許應抬手推開他的臉,眨了下眼說:“現在不行。”

    傅朝年順勢抓住他的手,左右看了看:“這兒沒人。”

    許應:“那也不行。”

    傅朝年失落:“好吧,那許老師想好晚上怎么補償我。”

    許應沒說話,他還要去那邊釣魚,就把小筐給了傅朝年,自己拿了顆草莓吃,轉身往人工湖那邊走,傅朝年懶洋洋地跟在他后面。

    兩人沒走幾步,許應突然轉身靠近,把嘴里咬著的草莓喂給了傅律師,順便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傅朝年沒讓他輕易跑了,攬住腰把人抱在懷里加深了親吻,然后才克制地把人放開,彎起眼睛,意味深長地對許應說:“草莓是甜的。”

    許應舔了下嘴唇,心說是挺甜。

    卻沒想到接吻現場讓玥玥看到了,這小丫頭個子矮,往樹后面一蹲就完全看不到她。

    許應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玥玥在這,他有點意外。

    玥玥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們,手上臟兮兮地抓著幾朵野花,乖巧而禮貌地打招呼:“許叔叔,傅叔叔好。”

    許應看了眼傅朝年,然后走到玥玥,蹲下來輕聲問:“玥玥怎么在這里?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在塑料罩子里,玥玥出來摘花,要送給爸爸媽媽。”玥玥指著不遠處的大棚說完,舉了舉手里的野花,問許應:“好看嗎?”

    “好看。”許應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夸她:“玥玥真厲害。”

    傅朝年也蹲下來,拿了幾顆洗干凈的草莓遞給玥玥,“給,請玥玥吃草莓。”

    玥玥舔了下嘴唇,卻搖搖頭說:“我手臟,媽媽說手不干凈的時候不能拿東西吃。”

    傅朝年笑起來:“玥玥這么乖啊,那叔叔幫你拿著,你吃,這樣可以嗎?”

    玥玥看了看他,又看看旁邊的許應,脆生生地說:“那我要許叔叔喂。”

    “好。”傅朝年便把草莓給了許應,許應喂玥玥吃了兩顆,玥玥就開始搖頭了,乖巧地說:“媽媽說我還小,不能吃太多草莓,會鬧肚子。我不吃了,謝謝叔叔。”

    許應夸她真乖,玥玥點點頭,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下說:“許叔叔,傅叔叔,你們請玥玥吃草莓,玥玥會幫你們保密的。”

    許應愣了下,“什么?”

    小姑娘看了眼傅朝年,伸出手,把兩根大拇指貼到了一起,“玥玥看到了哦。”

    被小孩子說破接吻的事多少有點尷尬,許應捏了下耳朵,轉頭看傅朝年。

    傅朝年無辜聳肩。

    “爸爸媽媽平時也會這樣親親的,爸爸說兩個人感情好才會這樣。”玥玥眨了下眼,把手里的野花給了許應和傅朝年,拍拍手說:“送給你們,玥玥先走啦。”

    傅朝年逗她:“你把花給了我和許叔叔,那你爸爸媽媽怎么辦?”

    玥玥認真地說:“那邊有好多花,我再摘幾朵就好了,叔叔真笨。”

    小姑娘說完扭頭就跑了,許應和傅朝年直起身,看了彼此一眼,都沒忍住笑,乖巧可愛又機靈。

    他們也沒想到玥玥居然會像個小大人似的。

    傅朝年把花放到許應手里,笑著說:“那我就借花獻佛了。”

    許應拿起花在傅朝年耳朵旁邊比了下,“好像更適合你。”

    ……

    畢竟美人更配花。

    許應最后也沒釣上來一條魚,他也沒挫敗,畢竟釣魚的感覺還是挺好的,很能靜心。

    倒是林醫生和妻子釣了幾條,晚上燒烤的時候,陸斷和傅朝年一起把幾條魚處理干凈,烤好了分給大家伙吃了。

    許應不怎么愛吃魚,他把自己的那份挑干凈刺,給了玥玥。

    戶外燒烤講究的就是一個邊烤邊吃,有傅朝年和陸斷在,許應和喻白的嘴就幾乎沒停過。

    他們這一下午玩夠了,吃飽了,才慢悠悠地散著步往隔壁的溫泉山莊走。

    這個溫泉山莊的浴池有男女混著的,也有分開的,還有情侶雙人池。

    傅朝年沒管其他人怎么選,他先選了個情侶雙人的,就牽著許應一起進去了。

    許應直覺這人沒安什么好心思。

    溫泉水池里鋪滿了花瓣,上方蒸騰著熱氣,周圍一圈是用石塊圍成的,還擺了個小桌,上面有紅酒和甜點,周圍燈光昏暗,情侶氛圍感十足,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這絕對是一處私密性很強的空間。

    第二感覺是:好像適合發生點什么。

    許應看了傅朝年一眼,腰間裹著浴巾下水,熱水一泡,毛孔打開,他身體上一天的疲乏瞬間消失大半,很是舒服,傅朝年坐在了他旁邊。

    他們安靜地泡了一會兒解乏,許應始終閉著眼享受。

    然后,傅朝年突然舉著紅酒遞到許應面前,“許老師要喝一點嗎?”

    許應睜眼看他,接過紅酒和傅朝年碰了一下杯,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他喝得有點快,一滴紅酒順著許應的脖頸下滑,一路沿著鎖骨往下,緩緩沒入散著熱氣的水面之下。

    人的身體在水中看起來是朦朧的,傅朝年視線追隨著那滴酒,喉結滾了下,放下酒杯,朝許應靠過去,許應用酒杯抵著傅朝年的胸口,向后仰頭,“你想干什么?”

    “許老師覺得呢?”傅朝年勾唇笑了聲,奪過他手里的酒杯放到一邊,低頭吻了下去,從嘴唇開始沿著紅酒滑落的痕跡,一下一下,輕如羽毛般觸碰。

    他的手指也像彈鋼琴似的在許應身上觸碰,許應被他撩撥得心癢癢,輕輕抓住傅律師的手腕,在一片熱氣水霧中紅了臉,抬眸看向傅朝年,眼底情意纏綿。

    “想要許老師。”傅朝年額頭抵著他的,手臂沒入到水面之下,嗓音有些沙啞:“可惜不能在這。”

    許應:“那你還碰、”

    話還沒說完,他的浴巾就輕而易舉地散開了。

    “嗯,我又沒說不做別的。”傅朝年笑了聲,握住許應的同時,也俯身堵住了他的嘴,他很快將人吻得幾乎喘不過氣,大手托著許應發軟的身體,嗓音含糊道:“許老師也很想要,是嗎?”

    許應慵懶地靠在他肩上,微微揚起的眉眼間俱是風情,他有點分不清是到底是他們的體溫高,還是溫泉池的水溫高,也或許是蒸騰的熱氣太濃重,總之哪里都很熱。

    他沒回答,也不否認自己的欲望,感受到傅朝年的手指在潛入探索,許應忍不住咬了下傅朝年的肩膀,嗓音悶悶的:“你、”

    水面蕩漾,許應覺得傅律師好像在故意作弄他,以至于他們明明在水里,卻好像還是出了一身汗。

    傅朝年明知故問:“我什么?”

    他一說話,水面就又蕩起一層漣漪。

    “你能不能,好好弄。”許應眉頭輕皺,這人的手要動不動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傅朝年不鬧了,笑著咬了下他的耳朵說:“好,愿意為許老師效勞。”

    第52章 小小情敵(看內容提要

    傅朝年直接把電話掛斷, 乖巧地放下手機,握住許應的腳踝,抬眸道:“不接, 許老師別生氣。”

    許應收了下腳, 卻被傅朝年抓著腳腕不放,他抿唇道:“我沒生氣,你松手。”

    “不要。”傅朝年的指腹在他踝骨邊緣緩緩摩挲,許應看到了他虎口上的牙印兒。

    思緒一瞬間被拉回到昨晚, 那是許應跪趴在床, 大起大落, 實在難以忍耐之時一口咬下去的。

    昨晚咬的時候許應還沒覺得怎么樣,現在看痕跡才發現他當時應該咬的有些重。

    但許應身上也沒好哪去, 他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伸手在那道牙印上摸了一下,有點心疼地問傅律師:“疼不疼?”

    “不疼。”傅朝年笑笑,吻了下許應的眼睛,挑眉反問道:“許老師疼不疼?”

    許應下意識按了下后腰,承認道:“有點。”

    傅朝年讓他趴下, 說幫他按按,許應趴下后,一臉防備地扭頭,警告道:“只準按摩。”

    “我還沒那么禽獸。”

    許應盯著他, 心說你真好意思,誰能有你禽獸?

    “好了,真不鬧你。”傅朝年保證道, 然后挪開許應的手,緩緩給他按摩起腰背來。

    真按起來倒是挺舒服的, 許應趴在枕頭上瞇著眼睛享受,有一搭沒一搭地根傅律師聊天。

    之前傅朝年說等萬維科技的案子忙完就和許應去國外領結婚證,順便度蜜月。但案子比想象當中復雜,耽誤了很多時間,以至于現在都要開學了,也沒能去成國外。

    他跟許應解釋了一下案情,許應聽不懂那些,無所謂地擺擺手說:“這有什么,寒假再出去也一樣。”

    暑假一晃而過再正常不過了,尤其是老師的暑假,比學生的還短一些呢。

    度蜜月什么時候都一樣,關鍵是傅律師一直都在他身邊就夠了。

    傅朝年卻覺得有些可惜,“可是我很想和許老師領結婚證。”

    “不是已經有公證局蓋章了嗎?”許應說:“一樣的。”

    傅朝年感覺不太一樣。就像他之前說的,去國外領結婚證是一種儀式感,他其實很想快點把這份鄭重的儀式感給予彼此,但奈何被工作和生活拖住了腳步。

    大概是察覺到傅朝年因為這點小事情而略顯低落的情緒,許應有點想笑,反手拍拍他,說:“寒假再去,剛好找個暖活一點的國家過冬。”

    傅朝年笑了下,說好。

    許應突然又想到什么,“那誰剛才給你打電話干什么?你跟他說你這兩天出來玩了嗎,不會是案子的事吧?”

    他說完便皺起眉,覺得自己剛才讓傅律師掛電話的行為有點過分。

    傅朝年猜到許老師在想什么,俯身在他后頸吻了一下說:“沒關系,我晚點打回去就好,工作上沒那么急的事。”

    許應不讓他按摩了,轉過身說:“正事要緊,你現在就打吧。”

    他剛才不讓傅朝年接只是因為、他們昨晚才那么熱烈地做完,緊緊地擁抱過彼此,所以剛睡醒的時候,許應的私心是不想聽傅律師跟別的男人打電話。

    “那我開免提,許老師一起聽。”傅朝年坐到床邊,拿起手機。

    許應搖搖頭說:“不用,你打吧,我去洗漱。”

    他酸歸酸,但心里還是很相信自家男人的。

    傅律師處理工作上的事一貫很利落,許應洗漱完出來,他也已經打完電話了,說下午得回去。

    “陸總經理說有個案件細節要當面聊,跟我約了個咖啡館。”傅朝年皺眉說。

    許應點點頭:“行,我下午和你一起去。”

    傅朝年聞言眉頭一松,放下心來,“好。”

    正巧,姜姜過來敲門喊他們去樓下吃早午餐。

    沒錯,他們一行九個人,居然沒一個是不賴床的,就好像無形中約定好了十點鐘整開始吃今天的第一頓飯一樣。

    酒店自備的早餐很清淡,種類還多,對每個人都很友好。

    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許應不能再站著吃飯了,否則會被看出異樣來。

    但就算如此,大家也多少能從傅朝年虎口上的牙印上品出來一點什么。

    “昨晚好像地震了。”飯桌上,許應突然開口。

    其他人一臉茫然:“啊?”

    喻白心虛地眨眨眼,看了眼陸斷,“有嗎?”

    陸斷搖頭。

    林醫生一家三口都說沒感覺到,他們覺得應該是許院長的錯覺。

    住在許應隔壁房間的是姜姜,許應格外觀察姜姜的反應,只見姜姜完全一臉懵逼,“地震!?”

    “我咋不知道,是我睡太死了嗎?”他咬著面包片,疑惑撓頭。

    許應看姜姜的反應應該是真的什么都沒察覺,他心里松了口氣,一臉平靜地說:“那應該是我的錯覺。”

    其他人也點點頭,沒太把這個小插曲當回事,繼續吃飯聊天。

    只有傅朝年心知肚明,他就坐在許應旁邊笑,小聲說:“我都說了房間隔音,許老師還不信。”

    許應神色不變,暗中擰了傅律師大腿一把。

    如果不是這人昨晚瘋狂造孽,他也不至于像這樣編瞎話試探,這要是被拆穿了,多有損形許院長平日里的形象。

    聽到旁邊的人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許應滿意地剝了個雞蛋,掰成兩半,塞到傅朝年嘴里說:“吃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嗎?”

    傅朝年很欠揍地用兩根食指在嘴唇上比了個叉。

    ……

    許應和傅朝年下午要回市區,其他人也就沒多待,反正對他們來說在哪都是放假,只是提前幾個小時離開而已。

    他們回去的路上,依舊是傅朝年開車,先把趙柒柒送到了地鐵站。

    小姑娘下車后,許應才把副駕駛座位放下去半躺著,懶洋洋地看向傅律師問:“直接去咖啡館嗎?”

    “嗯。”傅朝年點頭,調轉車頭行駛。

    許應看了眼腕表,涼涼道:“不是約的下午六點嗎,車開這么快干什么?慢點。”

    “好的老婆。”傅朝年聞言便放緩車速,裝模作樣地左右嗅了嗅,笑著說:“許老師聞到了嗎?車里好大一股醋味。”

    許應冷眼反諷:“不知道是誰招蜂引蝶。”

    傅朝年低頭認錯:“我知錯了。”

    許應冷哼了聲,倒不至于為這點小事生氣。

    他相信傅朝年,但他不相信那個陸放約傅朝年出來單純是為了工作。

    許應瞇了下眼睛,他今天倒是要看看,那個陸放究竟是幾個意思。

    …

    兩個人把時間拿捏的很準,到咖啡館剛好是下午五點五十,他們提前了十分鐘到達。

    在咖啡館的靠窗的那桌,陸放已經在等著了。

    他看到許應有點意外,客套而疏離地點了下頭,看向傅朝年問:“傅律這是什么意思?我們聊工作上的事,你還要帶家屬旁聽嗎?”

    傅朝年臉色有點冷,他還沒開口,許應便握了下他的手,淡笑著說:“陸經理誤會了,我只是碰巧路過這里,又剛好想喝杯咖啡而已。”

    “你們聊,我不打擾了。”

    許應說完便轉身坐到了隔壁那桌,抬手招來服務員點單,“給我和隔壁的兩位先生每人一杯手沖瑰夏,謝謝。”

    許應點完單,還轉身分別對傅朝年和陸放點了下頭,“別客氣。”

    傅朝年低頭彎了下唇,他很喜歡許老師這樣宣示主權,伸出手淡漠道:“陸總經理,請坐吧。”

    他們這樣做,陸放即使心里再不樂意也沒資格說什么,只能坐下和傅朝年聊他們公司要補充的案子細節。

    這些工作上的事,許應有意無意地聽著,對他們公司的案子沒多感興趣,大概是個侵權案,各種什么產權、證據之類的,許應也聽不懂,他只等著聽工作之外的話題。

    果然,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工作聊完,陸放就轉了話題。

    “我很欣賞傅律師的工作能力,所以想代表萬維科技正式邀請傅律來我們公司任職。”陸放說:“當然,我知道你是擎天律所的合伙人,我不要求你放棄律所到我們公司,我們完全可以單獨簽一份合同,以后萬維再遇到麻煩的案子,由你負責。”

    “你甚至可以不用每天到公司打開上班,就照樣可以拿年薪百萬的工資。而且,案件的律師費用另算,所以無論有沒有案子,你的工資始終都有。”

    他開的這種條件等于是單獨給傅朝年一份掛職工作,純送百萬年薪,可以說是相當有誘惑力了。

    陸放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把握的,他笑著說:“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覺得傅律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許應聽完了心里冷笑,把陸放的話翻譯了一下就是:我知道你有愛人有家庭,但我還想纏著你撬你家墻角,只是礙于面子我不能做的太明顯,所以表面上給你個工作,實際上是方便以后增加私下接觸。

    真是圖窮匕見。

    許應面無表情地攪拌了下杯里的咖啡,聽到傅朝年毫不猶豫地說:“多謝陸總的好意,我拒絕。”

    他彎了下唇,喝了口咖啡,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繼續聽著。

    隔壁桌,陸放被拒絕后立刻就變了臉色,不太高興地皺起了眉,目光陰沉沉地掃向許應的后腦。

    傅朝年敲了下桌面,將這人的視線擋住,皺眉道:“我知道陸總的意思,現在貴公司的案子我已經接下了,我會負責到底,但也僅限于此。”

    陸放:“我開出來的條件不好嗎?”

    “條件很好。”傅朝年說:“但我也說了,我拒絕。”

    陸放擰眉:“為什么?因為你愛人在這里嗎?”

    這話無異于是明晃晃地挑釁了,傅朝年一下子就沉了臉,“我以為陸總是體面人,所以才沒把話說的很難聽,但既然如此,我就直說好了。”

    “陸總,第一次見面我就說過我是有家庭的人,我和我的愛人十分相愛。他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你,但陸總是我的委托人,我們不得不有工作來往,而我對陸總的唯一所圖,就是一筆高昂的律師費。”

    “老實說,我愛人也是看在律師費的面子上才允許我接下貴公司的案子的。”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傅朝年喝了口咖啡,淡聲道:“希望陸總能放下私人情緒,以貴公司的案子為主,等庭審結束,我們各自皆大歡喜。”

    許應在傅朝年身后一字一句地聽著,聽爽了。

    而陸放大概是總經理當慣了,第一次被人當面這樣折了面子,他沉聲道:“你敢這樣說,就不怕我把你這個律師換了嗎?”

    “請便。”傅朝年最不怕的就是威脅,他從容地笑了聲:“陸總如果一開始有更好的選擇,就不會找到我們擎天律所了,不是嗎?”

    “當然了,您也可以去其他地方聘請更優秀更出色的律師來代替我,只要貴公司承擔得起時間成本和利益損失。”

    傅朝年處理過多少案件,他對陸放這些生意人的心理十分清楚,“至于我這邊倒是無所謂,陸總如果想要中途解除委托合同的話,按照我們合同上的條例,已支付費用不作退還,只需要陸總再單付一筆違約金就可以了。”

    “你、”他一字一句都輕而易舉地正中要害,陸放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陸總,貴公司的案子還有一周就要開庭,我想無論是我還是你,應該都不想到前功盡棄。”說到這里,傅朝年稍微放緩了一點語氣,“我真誠地希望陸總能權衡清楚利弊,畢竟只要再等一周,我們就會完美地結束這次合作。”

    “如果陸總實在不愿意,那之后就勞煩貴公司的法務部來和我對接了。”

    陸放幾乎被一段話逼的山窮水盡,但傅朝年說得對,如果不是他們公司法務部的人都是廢物,他也不至于把電話打到擎天事務所,還遇上了傅朝年這么個驚艷又難對付的人。

    他不得不承認傅朝年說的每一個字都對,萬維耽誤不起,對手公司必須被他們一擊擊倒。這個案子已經快結束了,成了他就是大功一件,此時絕對不能前功盡棄,否則陸放過不了董事會那關。

    傅朝年看他臉色變來變去,就知道穩了,拿出最后的籌碼道:“陸總,我不是多萬里挑一的人,不過我能保證一點。”

    陸放下意識接了句:“什么?”

    “百分百勝訴,為貴公司爭取最高的賠償。”

    陸放緊抿著唇看他,沒有說話。

    傅朝年言盡于此,放下咖啡杯,起身道:“那就先這樣,我回去等陸總消息。”

    陸放沒說話。

    “談完了嗎?”許應跟著起身,轉過去和傅律師十指相扣,微笑著打招呼道:“那陸總,再見。”

    兩人轉身離開。

    陸放盯著他們的緊緊挨在一起的背影幾秒,氣得沉了口氣,又別無他法,只能轉過頭眼不見,心不亂。

    出了咖啡館,傅律師才收斂了身上的戾氣,變回平時溫柔如春風的傅朝年。

    他捏了下許應的手,嗓音略帶笑意地低聲問:“老婆大人感覺我表現的怎么樣?”

    許應現在爽得不行,不吝表揚道:“做的很不錯。”

    小小情敵,輕松拿捏。

    不過他還稍微有點小擔心,“陸放不會真把你給換了吧?”

    那可是好大一筆律師費,許應多少有點心疼。

    “不會。”傅朝年胸有成竹道:“他負不起責。”

    許應睨他:“我們傅律這么有把握?”

    傅朝年“嗯”了聲,打開車門推著人上車。兩人都坐好后,他的手機響了一聲,傅朝年打開看了眼,隨手遞給許應-

    萬維科技陸總:抱歉,是我冒昧了,委托繼續,合作愉快。

    許應挑了下眉,看向傅朝年,兩人無聲對視幾秒,臉上同時露出了屬于勝利者的微笑。

    第53章 火熱Again

    “嗯……”

    被蒸騰霧氣縈繞的溫泉池內隱約傳來難耐的人聲, 又被人強行壓在喉嚨里,悶悶的。

    許應在熱氣的包裹中,伏在傅朝年肩頭, 手臂濕漉漉地掛在傅朝年頸后, 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水。

    嘀嗒,嘀嗒。

    沒入水中。

    許應的手指抓在傅朝年的背肌上,緩緩收緊。

    “許老師今天好像很有感覺。”

    傅朝年似乎笑了一聲,炙熱的呼吸落在許應耳畔, 嗓音聽起來比水滴聲還要輕。

    許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么這么敏感, 是因為他和傅朝年有段時間沒做還是怎么樣, 總之他控制不住身體上的種種反應,從里到外全都讓傅朝年給摸透了。

    水面波瀾蕩漾, 令人羞恥,令人面紅耳赤。

    因為怕被聽到,許應已經在極力克制自己的聲音了,但傅朝年總是更有辦法讓他一次次地晃神,失控。

    “許老師小心點,別滑下去。”傅朝年親了下許應的耳側。

    是的, 許應現在已經沒有坐在浴池底部的石凳上了,而是整個人都在傅朝年寬闊的懷抱里,身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傅律師一直都是很溫柔的人,但許應偶爾也會不滿足于他的溫柔, 想要更多。

    而傅朝年對許老師的各種小反應都很是了解,便取下了無名指上的婚戒。

    “疼嗎?”傅朝年親了他一下,低聲問。

    或許是兩個人都在溫泉里的緣故, 熱水能讓人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也或許是因為許應在家里經歷過更過分的, 所以這會兒倒沒覺得有多疼,只是這下有點突然,刺激到了。

    許應緩了口氣:“你話好多。”

    “可是許老師喜歡。”傅朝年只是笑笑,稍微等許應適應了幾秒,才問道:“可以繼續嗎?”

    “你做事,別問我。”

    “不問怎么知道許老師讓不讓呢?”

    傅朝年又禮貌地問了一遍:“可以嗎?”

    許應有點惱,嗓音悶悶地“嗯”了聲。

    傅朝年便笑著繼續為許老師效勞,而且還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許應徹底癱在他懷里。

    “舒服了嗎?”傅朝年把人圍著浴巾撈起來,抱到溫泉池邊上讓他坐好,然后低下頭親了親許應的眉眼,重新戴上婚戒,溫柔道:“緩一緩。”

    溫泉池內連空氣都是炙熱滾燙的,許應方才被熱水浸泡的時間太久,全身上下都紅透了。他瞇著眼睛,靠在傅律師懷里緩了一會兒,才嗓音有些沙啞地問:“幾點了?”

    傅朝年從小桌子上拿起手機看了眼,“快九點了。”

    許應在心里算了算,他們八點左右就進來了浴池,沒泡多會兒就開始胡鬧,一直鬧到現在,還是單方面的。

    明明進來前工作人員說泡一次溫泉的時間最好控制在15-20分鐘之內,他們兩個倒好,差不多搞了三個15分鐘,只有第一個十五分鐘是在真的泡溫泉。

    許應估計其他人都已經走了,而他在溫泉里待了太久,現在有點沒力氣走。

    不過反正已經都這樣了,許應抬起頭,輕輕踢了下傅朝年,“你怎么辦?”

    他一抬腿就攪得水面激蕩,嘩啦啦地響,許應這會兒有點聽不得這種聲音,捏了捏耳朵,干脆把腳也收了起來。

    桌子腿那里還扔著個用過的避/孕/套,傅律師剛剛在水里給許應用來著。許應都不知道傅朝年是怎么把這玩意帶進來的,他拿出來的時候許應還驚了一下,可見這人明顯是早有預謀。

    許應只瞟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盤坐在浴池邊緣,手肘撐著桌子,假裝無事發生。

    傅朝年已經在他面前站起來了,低聲回答道:“回去做。”

    許應:“嗯?”

    傅朝年掐住許應的下巴讓他抬頭,笑著問:“許老師該不會以為我剛才是在無償服務吧?”

    “……”許應當然知道傅律師不是無償,但這人說話未免太直白了些。

    他們上次負距離接觸還是在一個多禮拜之前,那回是第一次,兩個人就已經很放肆了。而傅律師大概是看他太忙,又想讓他多緩幾天,最近才一直沒提要求。

    所以傅朝年今天說想要,許應也愿意。

    只是他幾乎能猜到傅律師回房間后會有多瘋狂,許應對上傅朝年的幽深又暗藏情欲的雙眼,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吸了口氣,咳了聲,拍開傅朝年的手說:“我先歇一下。”

    傅朝年看著他沒說話,拿起桌上的甜品,挖了一勺喂給許應,意有所指道:“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這話一出,許應頭皮一緊,感覺要遭。

    但是三十一歲的成年男人遇事要淡定。

    他就著傅朝年的嘗了一口,甜品上的果醬是草莓味的,許應說:“沒有白天摘的草莓好吃。”

    “是嗎?”傅朝年也吃了一口,然后湊過去親吻許應,濕長的一個吻結束后,傅朝年放開許應,指腹在他唇角蹭了下,抹掉果醬和瑩潤的涎液,“現在呢?”

    許應眨了下眼,“一般。”

    傅朝年又親他一口,“現在呢?”

    許應:“還行。”

    傅朝年扼住他的下巴,舌尖撬開牙關將吻加深、加重,最后在許應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許應滿臉通紅地推開他說:“別親了。”

    “現在甜嗎?”

    “甜。”

    許老師說不過他也親不過他,認栽了。

    他們在這休息平復了十來分鐘,吃完了兩塊草莓蛋糕,又換上了提前備好的干凈衣服,才一起離開。

    臨走前,許應看了眼桌角,手肘懟了傅朝年一下,提醒他把“罪證”也帶走。

    傅朝年便抽了張紙包住撿起來,揣到了浴衣的大口袋里,然后牽著許應離開“案發現場”,把“罪證”丟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這下許應也算松了口氣。

    果然如許應所料,其他人基本都已經泡完溫泉回去了,倒是喻白和陸斷好像還沒出來。

    都是情侶,許應隱約猜到什么,也不多管閑事,只是拿手機給喻白同學發了條消息,提醒他不要在溫泉里待太久,會暈。

    喻白同學沒回。

    許應看了傅朝年一眼,看到對方笑得意味深長的,他耳朵紅了,抬手掐了下喉結,和傅律師一起回酒店房間。

    ……

    開過葷的男人全然不克制。

    許應身上的干凈衣服才穿了沒多久,也就披著夜色走了一路而已,結果剛到屋里兩分鐘,衣服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傅朝年說許老師還很敏感,現在該趁熱打鐵。

    “等下,等下。”許應推著覆身而上的傅律師,抿唇提醒道:“你別太瘋。”

    傅朝年挑了下眉問:“我上次很瘋嗎?”

    “你覺得呢?”許應冷笑一聲。

    傅朝年要是不瘋,他第二天中午還需要涂藥嗎?

    “那沒讓許老師爽到嗎?”傅朝年又問。

    這下給許應問住了,他沉默了兩秒,才找了個理由說:“姜姜在隔壁住。”

    “沒事,房間隔音。”

    那晚剩下的潤/滑/液,傅朝年也一起帶了過來,這下另外半瓶也直接沒了。

    許應被涼的“嘶”了聲,嗓音有點不穩:“你怎么知道,萬一不隔、”

    “噓。”傅朝年沒說萬一怎么辦,直接用干凈的那只手捂住了許應的嘴,在他耳邊啞聲道:“這樣就可以了。”

    這下,許應確實發不出很大的聲音了。

    他覺得傅律師在欺負人。

    特別、特別、欺負人。

    不過傅朝年很會安撫許老師,他俯下身不停地親吻許應,與他唇齒糾纏,吞咽聲異常清晰地響在耳畔。

    許應逐漸沉浸在和傅律師纏綿親吻的幸福當中,無瑕顧及其他。傅朝年隱約察覺到了許老師無聲的放縱,輕笑了聲,一點點放肆起來。

    秋天確實是要到了,聽著窗外的聲音,外面似乎起了夜風,剛剛回來的路上許應就感覺到了有一點涼。

    但是現在不涼了,現在很熱。

    仿佛置身于火山爆發的正中心,足以熱到失去一切感知。

    許應幾次偏頭看向窗外,感覺窗戶上好像起了一層薄薄的霧,但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后,又發現原來自己看錯了。

    其實是他眼里的霧。

    明明兩個人也不是頭一回,但感覺還是十分新鮮,整個過程如果用跌宕起伏來形容也并不準確,因為到最后還是有點一發不可收拾了,甚至有幾個瞬間,許應一度以為自己要被貫穿。

    但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許應沒敢亂動,他讓傅朝年收斂一點,可對方卻好像壓根聽不見他斷斷續續的話音,依舊我行我素。

    許應只好用力抱著傅朝年的脖子,跟他更深地相擁與接吻。

    直到,他們都失去最后一絲理智。

    許應恍惚失神,手搭在傅朝年的后頸,指尖虛虛地抓了兩下。

    頭皮發麻的感覺還沒完全過去,好一會兒許應才緩過一點勁兒來,他推了下傅朝年的肩膀,嗓音柔軟而沙啞,“你好重,從我身上起來。”

    “許老師這是已經緩好了嗎?”傅朝年倒是聽他的話起來了,手臂撐在許應兩側,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問。

    許應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問出來就該知道,當然是還想要的意思。

    傅朝年撒嬌似的在許應頸窩處蹭了蹭,啞聲征求意見:“再一次?”

    時隔幾天,許應承認自己今晚也很有感覺,方才的刺激重新涌現,再度勾起許應內心的躁動。

    他舔了下唇,看著傅朝年的這張臉,才應允著說就只能再一次。

    “好。”傅朝年得逞后就立刻變了副嘴臉,他勾唇笑了聲,一把將人翻了個面,壓著許應的肩膀,說要換個方式。

    許應撐著手臂,說他是混蛋。

    傅朝年笑著應下。

    屋內輕聲細語,外面的風始終沒停。

    許應更深地淪陷。

    ……

    第二天早上起床,許應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上了個塌天大當。

    他實在太縱容某個仗著自己臉好看、聲音好聽,就為所欲為的人了。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許應默默捂住了臉,身體往被子里滑了滑。

    傅朝年早就醒了,他來了個電話,但沒急著接,看到許應睜眼就先把人從被子撈出來,體貼地給他遞水,又親了親許應的臉頰,然后才去拿手機。

    許應喝了口水,感覺嗓子好受多了,懶懶地問他:“誰的電話?”

    “四千萬。”傅朝年看了眼屏幕說。

    許應:“陸放?”

    “嗯。”

    “傅朝年。”許應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忍著腰疼一腳踢在傅朝年大腿上,冷聲道:“你現在敢接一個試試?”

    第54章 神秘大禮

    萬維科技的案子于一周后正式庭審。

    庭審的前一天晚上, 傅朝年問許應要不要來旁聽,許應這會兒剛洗完澡,頭發半濕, 抱著踢踢坐在沙發上, 聞言懶懶抬頭道:“不去,你忙完來醫院找我。”

    傅朝年把整理完的檔案放進公文包里,轉身看向許老師,挑眉問:“這次怎么不想來看我了?”

    誰愿意看你跟陸放坐一起還給他打官司?

    許應心里這樣想, 嘴上卻說:“醫院有事。”

    “好。”傅朝年便沒多問, 走過去彎腰將許應打橫抱起, 踢踢“喵”了聲從許應身上跳下去。

    許應勾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該睡覺了。”傅朝年抱著人往樓上走。

    “睡什么?你還沒洗澡。”

    “許老師陪我洗。”

    許應抗拒地晃了下腳, “我洗完了。”

    “嗯,可以再洗一次。”

    傅朝年把人抱到了浴室門口才放下,許應沒說話,腳一落地就彎腰從傅朝年懷里鉆了出去,反手把人往浴室里一推,再把門一關。

    傅律師就這么被關在了浴室里, 失笑道:“許老師這是什么意思?”

    兩人中間隔著一扇門。

    許應“咚咚”地敲了兩下,冷哼一聲:“明天我就把里面的鏡子拆了。”

    省得某人一看到鏡子就興奮,腦子里整天凈想著一些帶顏色的事。但凡他要是答應和傅朝年一起洗澡,就絕對不會正常地走出來。

    許應:“你洗澡, 順便洗洗腦子。”

    “都一周沒做了。”傅朝年失落的聲音從浴室內傳出,聽起來有點空曠,“專家說年輕人的性.生活兩天一次是正常頻率。”

    許老師卻讓他餓七天。

    許應不為所動:“哪個專家告訴你的?”

    “網絡專家。”傅朝年理不直氣也壯。

    許應一哽:“你29, 我31,還年輕?”

    兩個老大不小的男人了, 不能克制一點嗎?

    “年輕,四十歲以后再減少頻率也來得及。”傅朝年敲了下門,“許老師覺得呢?”

    許應也敲了下門回應:“我不覺得。”

    但他覺得自己的臉皮越來越厚了,現在都能這么坦然地和傅律師討論這種放在以前一定會令他害臊的做/愛頻率問題了。

    兩人隔著一道玻璃門掌心相對。

    傅朝年忽然沉默了兩秒,再開口時,語氣聽起來十分低落:“許老師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親密?”

    許應一愣,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傅律師眉眼低垂時的傷心難過的模樣,容易令人心軟,他抿了下唇:“不是。”

    “不是嗎?”傅朝年的聲音更低了,“那許老師為什么總是拒絕我?”

    這七天里許應拒絕了他五次,其中有兩次明明都到了最后關頭,許老師卻突然清醒,一腳把他踢到了旁邊。

    幾次前戲,傅朝年把許老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自己卻沒吃上肉。

    擱誰誰不崩潰?

    “……”許應捏了下耳朵,實在有些難為情地悶聲開口:“你每次都,太狠了。”

    抱怨的聲音很小,但傅朝年聽到了。他無聲勾了下唇,語氣還是故作失落:“你不喜歡嗎?”

    “不是不喜歡,就是、”許應有點不好解釋,他每次做完回想起來都覺得太瘋狂太刺激,以至于他對下一次總是既期待又緊張。

    而且,他不知道傅律師的精力為什么那么充沛,兩次一次的頻率有點高,而且傅朝年口中的那個“一次”肯定還有水分,許應覺得就算答應了,身體也吃不消。

    “就是什么?”傅朝年還在等著他的下文。

    許應咳了聲:“沒什么,我明天上午有個講座要聽,明晚再做。”

    剛好后天休息,隨傅律師怎么鬧,鬧得過分一點也沒關系。

    這么聽起來今天是沒有掙扎的余地了,不過從許老師的語氣上判斷,傅朝年明晚可以吃頓“大餐”。

    于是他啞聲道:“好,那明晚我要連本帶利地從許老師身上討回來。”

    “……”許應:“洗你的澡吧。”

    傅朝年沒說話,默默地想:許老師沒拒絕。

    那他應該可以過分一點。

    …

    第二天也是小酒屋正式開業的日子,許應上午要去學校,下午要去醫院,忙得沒時間。

    倒是傅律師上午庭審結束后,下午再忙一會兒,大概兩三點就能空出時間來。

    許應就打電話說讓他不用來醫院找自己了,直接帶著禮物去小酒屋找徐寧,等晚上吃飯的時候許應再過去。

    開業大吉,家里總得提前去一個人。

    傅朝年說好。

    許應:“贏了?”

    “贏了。”法院門口,傅朝年在樓梯上舉著手機,笑了一下,低聲問:“許老師晚上要獎勵我嗎?”

    許應無語:“你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我說什么了?”傅朝年鎮定自若,甚至反咬一口:“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親自下廚犒勞我,許老師想到哪兒去了?”

    許應無聲動了下唇,在心里把人罵了一遍。

    傅朝年笑道:“不要偷偷罵人。”

    許應驚訝:“你怎么知道?”

    電話里,傅朝年就只是笑。

    許應覺得自己完全被傅律師看透了,他有點惱:“也不是給我打官司,贏了跟我沒關系,你怎么不讓陸放犒勞你。”

    傅朝年聞言皺了下眉,“許老師可別開這種玩笑。”

    許應說完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問題,太賭氣了。

    他掐了下喉結,“晚上聚餐,下不了廚。”

    這點傅朝年當然知道,他“嗯”了聲沒多說什么,反正他口中的“獎勵”原本就是許老師理解的不正經的意思。

    傅朝年:“晚飯前我去接你?”

    “不用,我開車了。”

    傅朝年:“可是我想你了。”

    這話說得就好像昨晚他們沒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一樣,早上還面對面地吃早餐,才幾個小時沒見,哪就至于這么想?

    傅律師多少有點膩歪黏人了。

    然而許應的心里卻像被人喂了一口蜜糖,彎唇道:“晚上見。”

    “好。”

    電話被掛斷后,傅朝年收起手機。這手機是許老師前幾天新給他買的,也就是和陸放攤牌那天,許老師買了最新款給他,說是對他表現好的獎勵。

    “傅律。”身后有人叫他。

    傅朝年轉身,看到陸放走了過來,唇角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剩下的律師費已經按照協議打到你的卡里了。”陸放伸出手,“合作愉快。”

    傅朝年看了眼這人的手,點頭說了句“合作愉快”。

    他拒絕握手的表現很明顯,陸放擰眉,手僵了一下才收回,沉聲道:“我很欣賞你。”

    “謝謝,但這種話陸總就不用再說了,再見。”傅朝年官方微笑著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下。”陸放把人叫住,看著他的臉好幾秒,才開口:“如果以后有其他的官司,還可以找你嗎?”

    “當然可以,找哪位律師是陸總的自由。”傅朝年先禮后兵道:“但拒絕接受委托也是我的自由。”

    陸放:“一定要這樣?難道你有錢也不賺嗎?”

    “比起這些,我更愛我的愛人。”傅朝年坦誠道:“而且官司纏身不是好事,陸總還是不要做這種假設了,不吉利。”

    陸放愣了下。

    “陸總再見。”傅朝年說完便離開了。

    陸放盯著傅朝年的背影,直到這人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他才抬腿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求不了。

    ……

    許應在醫院給小助理們開了個會,讓他們每人總結了一遍這周出現的問題,然后又在群里發了個大紅包,人人有份。

    趙柒柒小聲吐槽說院長真是把“打完巴掌再給甜棗”的操作給玩明白了。

    許應笑著看她:“怎么收紅包的時候不見你話這么多?”

    “嘿嘿~”趙柒柒不說話了,抱著手機扭頭跑了。

    沒過幾秒,許應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是傅律師的消息-

    先生:旅行資金已到賬,請許老師注意查收。

    許應有些疑惑:傅律師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又幾秒后,他知道了答案,因為手機短信通知他銀行卡里收到了4,000,000元整。

    許應詫異地睜大了眼,數了數零,發現沒數錯,的確是那筆四千萬律師費的10%。

    他直接打電話給傅律師,“你在銀行?”

    “許老師收到短信了?”傅朝年說:“剛才在,現在已經上車了,在去酒屋的路上。”

    許應:“你怎么把錢都轉給我了?”

    “你是我老婆,我不該轉給你嗎?”

    許應覺得他倆的錢放誰那里都一樣,而且,“這么大筆轉賬,我們真的不會被查嗎?”

    “會引起注意。”傅朝年答得倒是干脆,笑著說:“沒事,不怕查。”

    他這么看得開,反倒讓許應有點無措地撓了下頭,這是許老師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錢之后產生擔憂的,“你怎么不分幾次轉過來?”

    比如一天轉五十萬什么的,而且許應也不止這一張銀行卡,傅律師如果要轉給他,完全可以分散著轉到不同銀行卡里。

    傅朝年明白他的意思,沒忍住笑得更過分了,壓低聲音道:“許老師難道不覺得那樣更可疑嗎?”

    許應:“……”

    好像是哦。

    算了,反正他們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不怕被查。

    突然收到傅律師上交的這么大一筆工資,許應感覺自己發財了,他有點高興,“謝謝。”

    傅朝年只聽聲音就知道他在笑,寵溺道:“開心了?”

    “嗯。”

    “那以后的律師費都直接打到你卡上。”

    能讓許老師開心,傅朝年就覺得開心。

    許應搖搖頭,“別,不合適。”

    “哪不合適?我們是一家人。”

    許應突然靦腆起來,抿了下唇說:“都給我不合適,萬一哪天……”

    “沒有萬一。”傅朝年皺著眉,直接打斷:“許老師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許應捏著耳朵“哦”了聲,“我想說的是,萬一哪天你急用錢,我不愿意給你怎么辦?”

    “不會的。”傅朝年彎唇笑起來,意味深長道:“我知道許老師最寵我了。”

    寵誰?

    什么最寵?

    傅律師講話可真不害臊,許應想-

    今晚聚餐地點就在小酒屋,小酒屋里側有片小空間,幾個人擺張桌子就行了,飯菜靠外賣。

    傅朝年先去接了傅歲歲。

    小姑娘一見他就著急地跑過來,“哥!”

    傅朝年按著她的肩膀把人扶穩,低頭詢問:“怎么了,這么著急做什么?”

    “你還記得你之前在英國拍下來的那個胸針嗎?我今天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放哪兒了?”

    傅朝年聞言頓了下,“你找那個胸針干什么?”

    “過幾天我要參加一個晚會,我想問你借一下,撐場面!”傅歲歲說。

    傅朝年略微蹙眉:“我不是送過你一條項鏈嗎?”

    那條項鏈三萬英鎊,比胸針要貴上一些。

    傅歲歲:“那個上次期末晚會戴過了,我總不能這次還戴吧?好歹中間也得隔一次嘛,不然大家都記得。”

    傅朝年:“那是男士胸針。”

    “沒事呀,貴就行。”傅歲歲抓著傅朝年的衣服晃了晃,撒嬌道:“哎呀哥,好哥哥,你就借我用一下下嘛,用完我就還給你了。”

    傅朝年扒開她的手,“不是不給你用,是我已經送人了。”

    傅歲歲傻眼了:“啊?那可是收藏款,你怎么說送就送、你送誰、你送許應哥哥了嗎!?”

    她說著說著便反應過來了。

    傅朝年:“嗯。”

    這下傅歲歲不能再說什么了,她賴唧唧地嘆氣:“好吧,那好吧,你什么時候送的啊?”

    “第一次正式見面那天。”傅朝年說。

    也就是相親那天,他送許老師的見面禮。

    傅歲歲眼睛一轉:“那許應哥哥知道那個胸針……”

    “他不知道。”傅朝年好心情地笑了下,輕拍了拍傅歲歲的腦袋叮囑道:“記得幫哥哥保密。”

    “為什么不告訴他?”

    “沒必要。”

    “可是好貴呢。”

    “那也就只是個胸針,價格沒有心意重要。”

    傅朝年敲了她一下,無奈道:“我記得爸媽之前說,不讓你學富家子弟互相攀比的那一套,怎么不聽?”

    傅歲歲癟嘴:“這不是要去晚會,實在沒辦法嘛,我平時哪有那么奢侈呀?你看我從頭到尾都不到一千塊錢。”

    哦,除了她最最最寶貝的維多利亞,她的貝斯,她的靈魂。

    傅朝年也只是說說而已,他清楚自己妹妹是什么品性的人,他很放心。

    “再說了,我這不是有哥哥愿意寵嘛。”傅歲歲嘴甜道:“哥,我現在已經在自己掙錢了,等以后我們樂隊寫的歌大賣了,我就給爸爸媽媽還有你,還有許應哥哥,給你們都買好多好多禮物。”

    傅朝年聞言笑了聲:“行,都學會畫餅了。”

    傅歲歲不滿地跺跺腳:“什么嘛,我說的是真話!”

    “好,我們等著那天。”

    “哼。”傅歲歲:“那你妹妹我過幾天的晚會怎么辦?”

    “給你買套新的首飾。”傅朝年開出條件,“或者我給你錢,你自己買。”

    “你買你買。”這下傅歲歲高興了,笑嘻嘻地說:“你買的貴。”

    傅朝年無奈搖頭,“拿好你的寶貝維多利亞,上車。”

    ……

    晚上吃飯沒有外人,就徐寧,許應,傅朝年和傅歲歲這四個人。

    傅朝年到了之后就先把開業禮物給了徐寧,是許應和他前幾天一起在網上選的高山流水、發財樹和招財貓三合一的造景擺件,不值幾個錢,勝在寓意。

    “你家這禮物選的好,我喜歡。”徐寧直接擺到收銀臺上了,拍了張照片發給許應,樂了:“大小正好,這塊地方好像專門給你們這禮物留的似的。”

    傅朝年:“許老師說你會喜歡。”

    “要么說還是我兄弟了解我呢。”徐寧感慨。

    傅歲歲也帶禮物了,她準備了一個小掛飾,拿出來送給了徐寧,徐寧拆開拿在手里,舉起來晃了晃說:“這陶瓷小貓挺可愛的,還有平安福呢,謝謝妹妹,寧哥喜歡,一會兒就掛車上。”

    “這是老虎。”傅歲歲差點炸毛,“虎虎生威懂不懂?我親自捏的,親自繡的!”

    這倒讓徐寧有些意外,摸了下鼻子說:“有心了,我會好好保管的。”

    傅歲歲傲嬌地哼了聲。

    傅朝年也笑:“徐老板是該好好收著,連我都沒收過歲歲手工制作的禮物。”

    傅歲歲瞅他一眼,臭屁道:“哎呀,是誰吃自己親妹妹的醋了我不說。”

    傅朝年搖搖頭,懶得搭理她。

    晚上七點多,許應姍姍來遲。

    他們訂的外賣都到了,就差許應這個人,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自罰三杯,才勉強躲過徐寧的言語討伐。

    幾個人吃飯喝酒聊天,不像在酒吧里那么鬧騰,但徐寧還是掏了個小音響,放幾首旋律輕快的歌,聲音剛剛好,氛圍感很足,又不至于吵鬧。

    傅歲歲今天挺開心的,還抱著貝斯唱了一首,她想讓許應哥哥也唱,然而許應卻搖搖頭推辭了,說自己嗓子不舒服。

    傅朝年偏過頭,關心道:“嗓子怎么了?”

    他記得中午在電話里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聽起來也沒什么異常。

    “沒事。”許應放輕聲音解釋:“只是不想唱。”

    可能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他思緒大膽放飛地想著自己得留點力氣,今晚回家或許有的是讓他喊的時候。

    雖然這樣想真的很色/情,但以許應對傅朝年的了解……十有八九。

    往往許老師心里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都會表現在臉上,但這種細微的情緒只有與他肌膚相親過的傅朝年才能察覺,他歪頭端詳了許應幾秒,把人耳朵看了越來越紅,彎起眼睛跟許應碰了下杯,沒多說什么。

    徐寧見狀,齜牙咧嘴地說:“別說悄悄說話,來玩游戲。”

    他招招手,“歲歲也來。”

    許應:“玩什么?”

    “猜拳抽二條。”徐寧指著許應和傅朝年說:“你倆先來。”

    許應:?

    傅朝年:?

    沒錯,徐寧是故意的,哎,他就是想看許應和傅朝年相愛相殺。

    許應對傅朝年挑眉,“來嗎?”

    “來吧。”

    “來來來!”徐寧摩拳擦掌看熱鬧。

    第一把猜拳,傅朝年輸了,許應笑了,食指中指合并在一起,坦白道:“我下手重。”

    這點徐寧可太深有體會了,雖然吐槽但卻興奮地對傅朝年說:“真的,他下手老狠了,上回都給我抽紫了。”

    傅朝年挽起襯衫袖口,露出半條小臂,笑著對許應說:“我輸得起,許老師來吧。”

    “好。”許應沒怎么猶豫,話音剛落,就閉眼抽了傅律師的手腕一下。

    很響。

    傅朝年沒說話,小臂隨著力道在半空中震顫了下。

    旁邊的傅歲歲都驚呆了,“許應哥哥你真打我哥呀!?”

    徐寧說:“這游戲就這么玩是正常的,歲歲你放心吧,沒事奧。”

    他在酒吧里見這種見的多了,更重的也見過,沒覺得有什么大不了,而且游戲而已,大家都玩得起,不算為難人。

    傅律師的手腕處瞬間就多了兩道紅印,許應抽的時候還有點爽,現在立馬心疼了,皺眉抓住了他的手腕。

    “沒事,不疼。”傅律師摸了摸他的眼睛。

    許應抿唇說:“不玩了。”

    “???”徐寧不滿意了:“這才一把,再來一把。”

    許應:“不玩。”

    徐寧開始拱火:“你還怕你家傅律師報復你嗎?還是你不想給你家傅律師打回來?”

    激將法在哪都有點用,許應想讓傅朝年打回來,他對傅律師說:“那再來一把。”

    “好。”傅朝年都聽他的。

    第二把,傅律師贏了。

    許應松了口氣,伸手道:“來吧。”

    “許老師。”傅朝年垂眼握住了他的手腕,既無奈又舍不得。

    許應:“別放水。”

    然而傅朝年對他家許老師怎么都不可能下得去手,兩根手指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在許應手腕處隨意那么一拍就結束了。

    許應:“?”

    徐寧:“嘛呢???傅律師跟這兒號脈呢?”

    許應偏了下頭,沒忍住笑。

    傅朝年聳肩,轉頭對徐寧說:“我罰酒吧。”

    他說完直接連喝了三杯,徐寧也沒話說了,直接給兩人比了個大拇指,“棒奧。”

    以后玩游戲都不帶他倆了,玩不起呢。

    接著輪到許應和徐寧,兩人之前玩過很多次,誰贏了都不手軟,啪啪就是真抽,兩下之后許應的手腕就紅成一片了。

    傅朝年心疼道:“徐老板下手太重了。”

    “你你你快給我滾。”徐寧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給他看,嘶嘶哈哈地說:“我胳膊都紫了你怎么不說?”

    徐寧說完又瞪向許應,“你故意幫你家傅律師報仇是不是?”

    許應摸著手腕,笑而不語。

    “不玩了不玩了,換一個。”徐寧疼得不行,揉了揉手說:“我算發現了,這游戲不適合在酒吧之外的地方玩,容易破壞感情。”

    傅歲歲也不想看他們玩這個,提議說玩接字游戲,一人一個字那樣接,最后誰接不上來就算輸,要罰酒。

    許應他們都沒什么意見。

    傅歲歲用一個“我”字開頭,第二圈輪到許應這里變成了:我愛不愛你呢

    徐寧用“呢”字結尾,許應有點沒法往下接了,他面朝著處于自己下家的傅律師,皺眉思索著重復了一遍:“我愛不愛你呢……”

    服了,這怎么接?

    “愛。”傅朝年直接替他接了。

    許應愣了下,“什么?”

    傅朝年點了下頭,捏著許應的手說:“你愛我。”

    許應反應過來了,沒說話,彎唇笑了一下。

    兩人無聲地對視著。

    “我真服了。”徐寧有點看不下去了,兩手一拍,破壞氛圍道:“玩游戲呢,干啥呢兩位?許應你輸了,喝酒,下一把。”

    傅歲歲也有點無語,第二輪用“你”開頭,結果徐寧這二貨又接了個“你愛”。

    好,梅開二度。

    第二圈輪到許應的時候,前面又變成了:你愛不愛我呢。

    許應又沒法接了,不過也不用他接,傅朝年直接插嘴:“愛。”

    “漂亮!”徐寧就他媽知道會是這樣,他兩手一桌子,崩潰道:“我說你們小情侶真是夠了啊!”

    “我們抽二條你號脈,我們接字游戲你示愛是吧?來秀恩愛來了?”

    許應沒忍住笑:“你先接的。”

    徐寧庫庫拍打自己的嘴,“我這嘴真欠啊我這嘴!”

    傅歲歲趴在桌子上笑得里倒歪斜的,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差不多了,不玩了。”傅朝年牽住許應,一手拉起傅歲歲,對徐寧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了。”

    徐寧把人叫住:“等下,送你們個禮物。”

    許應:“什么?”

    徐寧到小倉庫里抱了個鞋盒子那么大的箱子出來,遞給許應,十分走心地說:“當時你們結婚我也沒送禮物,這個就當補給你們的。”

    許應想了想:“但你給禮金了。”

    徐寧被他噎了下,偷瞟了眼他旁邊的傅朝年,小聲說:“這個禮物不一樣。”

    神神秘秘的,許應想打開看看里面是什么,卻被徐寧一把摁住,“你倆到家一起拆,聽我的。”

    許應不知道他賣的什么關子,點頭說:“行吧。”

    “嗯嗯。”徐寧最后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許應耳邊鬼鬼祟祟地說了一句:“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啊,愛是做。”

    許應:“?”

    徐寧神秘一笑,把人往前一推,揮揮手道:“快走吧,回家去吧!”

    傅朝年接過盒子,重新牽住許應,跟徐寧告別。

    他們都喝了酒,也都開了車,叫了兩個代駕,傅歲歲嫌麻煩,自己打車走了。傅朝年到前面拍了張出租車的車牌號,叮囑道:“到家發消息給我。”

    “知道啦哥。”傅歲歲對許應也揮揮手。

    然后許應和傅朝年才回公寓,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

    許應今天高興,雖然沒喝很多,但酒勁兒上來了還是有點微醺。

    傅朝年去衛生間了,他坐在沙發上晃了晃徐寧送他的禮物盒子,聽起來叮呤當啷的,也不知道裝了什么,徐寧還特地讓他和傅律師一起拆。

    “能聽出來嗎?”傅朝年從衛生間出來,笑著走向許應。

    他的手剛洗完,還有點涼,摸到許應后頸的時候,許應打了個激靈,縮了下脖子反問道:“你聽一個試試?”

    “那還是打開吧。”傅律師笑笑,找到膠帶開口,和許應一起拆箱。

    踢踢對于拆箱一事總是抱有熱情,每次都在旁邊跳來跳去,許應干脆一把將貓抱住,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道:“你乖點。”

    “開了。”傅朝年說。

    許應的視線挪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小箱子滿滿當當,都是情/趣/用/品,入目就是帶鈴鐺的貓耳朵,還有各種網上保密發貨以及無人售賣成人用品店里才會出現的、不可描述的道具。

    這可真是份大禮……

    許應眼皮直跳,立馬想到了徐寧的那句“愛是做”,他的心跳瞬間如擂鼓,條件反射似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傅律師。

    傅朝年表現得倒是一如往常的淡定,他看了眼許應,伸手在一系列情/趣/用品當中挑挑揀揀,滿意地勾唇笑開:“我開始對徐老板改觀了。”

    “你……”許應頭皮發麻,感覺到一陣危機。

    怎么辦?

    這人看起來是真的打算要跟他用。

    果然,只見傅朝年拿出其中一個粉色的橢圓形小東西,舉到許應面前晃了晃,眸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深重而興奮起來,啞聲詢問道:“不試試嗎?許老師。”

    第55章 生日快樂

    許老師不太想試試, 但傅律師沒給他留下什么拒絕的余地。

    他發現有時候色令智昏真的是沒有底線的。

    尤其是,在某人有意仗著他那張美麗皮囊“逞兇作惡”的時候。

    傅美人用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神情、那樣的嗓音和語氣來討好他,誘惑他的時候, 許應的內心憑空產生一種莫大的滿足感。

    對方用甜言蜜語將他哄得好似靈魂出竅一般。

    偏偏他很容易對傅律師心軟, 傅律師的吻技還那么好,今天又喝了點小酒,有恰到好處的微醺,和被挑出骨子里來的放肆。

    似乎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 于是親著親著, 許應就陶醉其中, 對傅律師點頭了。

    傅律師很高興,他說一定會先好好地服務許老師, 然后再兩個人一起盡興。

    這個人、他不愧是趁著閑暇時就鉆研學習小/黃/漫的男人,傅律師學習效果很顯著,許應覺得他的確很會“溫水煮青蛙”的那套路數。

    許應能感受到他一開始的吻很輕柔,纏綿繾綣,柔軟的嘴唇相互觸碰,舌尖輕巧而靈活地挑逗彼此, 耳邊縈繞著清晰的吞咽聲。

    許應很喜歡也很享受這種被傅律師一點一點地引導著加深親吻的感覺。

    就好像被人循循善誘地走進神秘的禁地,緊張刺激,又十分好奇與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何況和心愛的人親吻本身就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以至于許應非常容易地就沉溺其中。

    等傅律師的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急切、變得深重, 變成瘋狂掠奪的時候,許應已經深陷其中了。

    他被擁抱得很緊很緊,親吻從沙發上開始, 拉拉扯扯地到了樓梯,再到二樓露臺的那張搖椅上, 許應在小幅度的搖擺中徹底丟盔卸甲了。

    他有點沒安全感抱著傅朝年的脖子,說不要在這里。

    從物理意義上的來講,許應的身體很不穩,因為在搖椅上不好找重心,也缺少著力點。

    而且,踢踢在這里左蹦右跳,許應的心也跟著貓崽子左蹦右跳。

    傅朝年開始沒聽他的,仗著自己身材好力氣大,有足夠的把握不會讓許老師摔倒,他甚至幾乎要吻遍許應的全身,到最后才笑了聲,懷里抱著顫抖的人說不在這。

    他們只是剛好到了這里,剛好有點小情趣,剛好可以給許老師的身體一點恰到其處的刺激。

    許應被抱到了浴室,被傅朝年仔仔細細地用溫水沖洗干凈,然后像一道佳肴,被打包到了那張又大又結實的“餐桌”上。

    肉食者蓄勢待發。

    傅朝年忽然想起自己雖然是個合格的“手工藝者”,但卻一次都沒有用他這張能言善辯的嘴來讓許老師快樂。

    他來了點興致,問許老師想不想。

    許應上一秒被他被親得暈頭轉向,還沒反應過來這個人在問什么,下一秒傅律師已經開始了。

    嚇得他的手倏地一緊。

    “別。”

    許應自己也試過,他知道這樣會有點不舒服,但傅律師看起來和他一樣倔,勸不動,也不聽話。

    相反,聽話的人是許老師。傅律師讓他閉眼,他就閉上眼睛了。

    之后傅朝年再想來親吻許應,許應就偏開頭不給他親了,傅朝年失笑道:“怎么還帶嫌棄自己的?”

    許應不說話,模樣看起來有點可憐似的。

    于是傅朝年就不親許應的嘴了,而是捧著他的臉,溫柔地親吻他發紅的眼皮,聲音很輕地問:“高興嗎?”

    許應輕輕地“嗯”了聲,有些失神地眨了下眼。

    傅朝年笑笑,又吻了吻他,說接下來該兩個人一起盡興了。

    許應再恍惚也知道傅律師是什么意思,畢竟徐寧送他們的神秘大禮還在樓下擺著。

    他有點羞恥地開口:“你拿上來了?”

    這人是什么時候拿的呢?許應一直都只顧著和他親吻,完全沒注意到。

    “嗯。”傅朝年手里攥著一個末端帶著可愛的毛茸茸的兔子尾巴裝飾的,低笑著說:“先試試。”

    之前買的小盒子和小罐子都還有一點剩余,傅律師對人大方,對自己更大方,他打算今天就把存貨全都用掉。

    許應聽到他這樣說,覺得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原本微醺的醉意在洗完澡之后就快要散干凈了,但許應覺得自己現在的大腦還是飄忽忽的,也不知道是被親的還是怎么樣,但細微的感受卻很清晰。

    他感覺到傅律師是輕輕地把東西送進來的,一如既往地溫柔。

    許應以前網絡上,在漫畫里都有看過這類東西的圖片,因為這些遵從身體和心理本能的東西并不可恥,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大大方方地看。

    但那也只是看,許應完全沒有親身接觸過,更別說試驗了。

    今天,終于,他第一次知道了這個玩意兒它居然、震動的頻率這么快。

    就像是以前健身之后用的那種筋膜槍,只不過筋膜槍只用在身體表面。

    而這個東西,刁鉆得很,也精準得很,

    許應抬手用小臂擋住了自己的情緒反應最強烈的眉眼,但單從他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來看,表情還是很明顯。

    傅朝年觀察了一會兒許老師的反應,笑著抬了下眉梢,愉悅道:“看來許老師是喜歡的。”

    許老師不太想承認,因為太羞恥了。

    可是兔子尾巴已經濕了,板上釘釘的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許應不認。

    也是因為這一句話,傅朝年發現許老師的反應似乎更大了。

    他知道許老師向來都是嘴上說著拒絕,但其實卻愛極了言語上的刺激,他笑著指責說:“許老師不誠實。”

    他說不誠實的人要受到一點懲罰。

    于是傅朝年摁下了小圓鈕。

    戛然而止了。

    這種坐過山車坐到一半,眼看著就要到最高點的時候,機器卻突然故障停在半空的感覺很空,很不好。

    許應有點懵地挪開手臂,瞇著眼睛看向傅律師,“你……”

    “求我。”

    “不要臉。”許應紅著眼圈罵他。

    傅朝年低聲哄道:“那我求許老師求我,好不好?”

    一句話被他說得像繞口令一樣,但也算給了臺階下,好面子的許老師這才順著臺階,勉強開口說了句“求你”。

    聲音很小,很含糊,但傅朝年也心滿意足,由著許老師去了。

    這個瞬間,許應感覺傅律師操控的不是玩具,而是他。

    傅朝年逗完了人,又親密地吻了吻許老師,同時骨節分明的手也握住了他。

    許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徹底落到了敵方的陷阱里,腹背受敵,前后夾擊,狀況十分地水深火熱。

    他還發現自己總是這樣被調戲,好像毫無招架之力一樣,可他骨子里分明是個好強的人。

    于是許應主動吻上了傅律師喉結旁邊的小痣,

    他故意主動招惹,低聲說讓傅律師把兔尾巴拿走,又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是一種什么樣的神情,他說:“我要你來。”

    不得不說,傅朝年被實打實地挑釁到了。

    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與刺激一般,傅朝年比平時莽撞了點。

    疼是有點,但是能說不快樂嗎?

    不能的。

    老話還說先苦后甜呢,有時候痛感越深,之后的幸福才會在對比下顯得更加強烈。

    許應覺得很有道理。

    臨川地理位置偏北,從九月開始就是真的入秋了,大半夜的,外面不僅刮風,還打雷閃電,下著大雨。

    許應不喜歡下雨天,但他卻格外喜歡今天這個雨夜,喜歡他和傅朝年帶給彼此的一切。

    盡管某些時候會像雷聲和閃電那樣不怎么溫柔,還有點粗暴,但許應卻出了奇地享受這種電閃雷鳴。

    特別、特別享受。

    他就像是一個在潮濕的雨水中迷失了方向的人,電閃雷鳴無法承受之時,許應也有想過要逃到無人的地方躲避,但雨卻是一直淋在身上的,所以他渾身上下一直都是濕漉漉的,躲不開雷電。

    而且,傅朝年也一直抓著他不放,許應才躲一下就被抓住了腳踝拉回去,被重新掌控。

    他逃不脫,干脆放肆地感受暴風雨的刺激。

    傅律師蠱惑人心的本事日益見長,騙他說了很多的話,還說只有兩個人都放得開,他們才能感受到最極致的快樂,才能盡興。

    許應不知道傅律師的話是真是假,反正他嗓子已經啞了。

    甚至最后叫人的時候幾乎只剩下氣音,他說老公我不要了。

    許應活了三十一年,曾經落魄不堪過很多次,但幾乎沒有落到過這種可憐的境地。

    他才知道,原來人也是可以被翻來覆去的。

    傅朝年一次比一次瘋。

    外面的雨似乎變得越來越大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玻璃窗上,聲音很響亮,卻也恰好起到了欲蓋彌彰的作用。

    許應的臉頰更深地陷入枕頭里,模糊的淚眼瞟到了床頭柜上的日歷。

    今天是九月九號。

    而九月十號就是許應的生日。

    或者準確地來說,從過了零點的那一刻起,許應的生日就已經開始了。

    但是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吃到生日蛋糕,甚至還反了過來,他第一時間被別人吃到了,還被仔仔細細地享用了許久。

    “生日快樂。”傅朝年滾燙的額頭抵著許應的,嗓音十分沙啞,語氣卻溫柔纏綿得不可思議。

    好得很,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許應心里這么想著,但他實在沒什么力氣,無聲地動了下唇,大概意思是讓他滾。

    “怎么,許老師剛才沒爽嗎?”傅朝年一副油鹽不進的無賴模樣,緩慢地撫摸著許應的眉眼,一臉饜足地笑著說:“今天很難忘。”

    難忘嗎?

    許應想,也許是的。

    外面狂風驟雨,他徹夜搖晃。

    第56章 生日禮物

    托某人的福, 許應再睜開眼就是中午,他生日的一小半時光已經在睡夢中度過了。

    一夜暴雨后,現在外面已經放晴了, 看起來是個好天氣。

    許應應該是做了個夢, 但他睡醒就不記得自己究竟夢到些什么了。

    身上很清爽,昨天傅律師幫他清洗的時候許應還沒完全睡著,還有意識,藥也上過了。

    最讓許應不爽的事就是上藥。

    他大學期間打過很多零工, 奶茶店水果店燒烤店都干過, 送過外賣也當過快遞小哥, 平時磕磕碰碰,受個傷什么的再習慣不過了。

    這么多年, 許應一直覺得自己皮糙肉厚,連痛感都比一般人弱,可是自從和傅律師做/愛之后,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這么細皮嫩肉。

    尤其是某個地方,怎么就那么容易腫?

    許應想不通,但好歹藥膏的效果確實不錯, 他一覺醒來,沒感覺到有什么特別不舒服的地方,僅有的一點不適也不值一提。

    畢竟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許應發現自己多多少少也進步了些, 起碼承受能力變強了。

    而且傅律師雖然做的很兇,但照顧的也很好。

    床單都是新換過的,房間里沒什么奇怪的味道, 好像所有的痕跡與感受都被留在了昨晚的瘋狂里。

    房門開著,樓下傳來熱騰騰的飯菜香氣, 直接把許應心里的怨氣沖淡了。

    罪魁禍首在樓下做飯,還不知道他已經醒了,許應從床上坐起來,扶著酸疼的腰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

    心說,原來痕跡還留在他身上。

    傅律師上輩子大概是狗投胎的,所以興奮的時候才總喜歡咬人,還吮人。以至于經過了一晚的發酵,許應的身上看起來有些精彩。

    估計傅律師身上也沒好哪去。

    不能深想,昨晚實在過于激烈。

    許應低著頭陷入另一種沉思,他在想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給傅朝年嘗到了甜頭,以至于這人撒嬌無度,求他什么,他就應什么的呢?

    他的原則和底線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降成負數的?

    許應打心底里不想怪自己色/欲熏心,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怪到了那些傅朝年拿回來的那些小黃/漫上。

    他起床,把床頭柜里那些漫畫全都裝到了袋子里,藏到了衣帽間柜子的最角落里。

    然后許應才下樓找人,他下樓梯的時候腿還稍微有點酸,于是心里又忍不住開始埋怨人,“傅朝年。”

    “在。”傅朝年人在吧臺那邊探頭,身上系著圍裙,臉上沾了點奶油,甜蜜的香氣撲面而來。

    “你干嘛呢?”許應下意識脫口而出。

    “做蛋糕。”傅律師手里拿著給蛋糕裱花用的工具,抬了抬手笑著問:“快好了,要不要來試試?”

    在這一瞬間,許應心里所有的怨氣都沒了。

    他心里軟軟的,更多的是高興,慢吞吞地走過去說:“我沒做過。”

    “我也沒有,早上看了教程,不算難。”

    傅朝年讓許應站在自己身前,以從背后擁抱的姿勢握著許應的手,帶著他在基本已經成型的蛋糕上裝點了一朵小花。

    親自動手做蛋糕這事,許應覺得有點好玩,也很有意義,他讓傅朝年放手,自己弄了幾個小花,又拿起果醬,在蛋糕上畫了兩個笑臉。

    傅朝年手撐在旁邊看著,“這是畫的我們兩個?”

    許應“嗯”了聲,轉頭問:“還要再畫什么嗎?”

    傅朝年又握著他的手在蛋糕上畫了顆愛心,說:“可以插蠟燭許愿了。”

    他把蛋糕挪到餐桌上,踢踢也跑過來湊熱鬧,可是貓咪不能吃奶油,許應眼疾手快,一把將貓崽子抱住,轉頭對傅朝年說:“你給它開個罐罐。”

    “好。”傅朝年聽話照做。

    然后踢踢就被罐罐的肉香吸引走了,沒再打擾這兩個活爹。

    許應基本上沒怎么正經過過生日,認識傅朝年之前就是晚上到酒吧和徐寧喝幾杯,不會特意買蛋糕慶祝什么的。

    這次不一樣,蛋糕是傅律師親手做的,看吧臺上的一片狼藉就知道傅律師忙碌了很久,許應不愿意辜負愛人的心意。

    他在蛋糕插了三根蠟燭,點燃,閉眼,許愿,吹滅。

    “許老師的愿望是什么?”傅朝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許應笑了下,“說出來還靈嗎?”

    “靈。”傅朝年語氣篤定道。

    畢竟如果要信這些的話,他曾在寺廟的許愿牌上寫過,希望許應能夠事事如意。

    于是許應就看著他說:“希望永遠幸福。”

    不止他和傅律師,還有徐寧,宋女士,傅律師的爸爸媽媽,以及他們身邊的所有人,都永遠幸福。

    他沒有什么長命百歲的這種虛妄愿景,許應只是覺得人如果能在有限的時間里,得到無限的幸福,那就已經十分難得了。

    傅朝年笑著說:“會的。”

    許應挑眉:“這么自信?”

    “事在人為。”傅朝年還是這句話,他沾了點奶油,抹到許應的鼻尖上,溫柔道:“我相信自己,也相信許老師。”

    “祝我的愛人生日快樂。”

    許應看到傅朝年的眉眼十分溫柔彎起,他也笑起來,說:“謝謝。”

    “許老師想要什么禮物?”

    許應把蛋糕切成幾塊,聞言道:“不是已經有蛋糕了?”

    “蛋糕是蛋糕,禮物是禮物,不一樣,許老師想要什么?”

    許應想了想,搖頭說:“不要了吧。”

    對他而言,今年這個生日已經很好了。

    有愛人陪在身邊,也有愛人親手做的蛋糕吃,這很溫馨,很幸福。

    傅朝年看了他一會兒,沒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嘗了口蛋糕說:“很甜,許老師也吃。”

    許應吃了一塊就有點膩了,踢了下傅朝年問:“你做的飯菜呢?”

    “我沒做,只有蛋糕。”

    許應動了下鼻子:“我在樓上就聞到味糖醋排骨的味道了。”

    “鼻子還挺靈。”傅朝年笑笑,起身去廚房端飯菜,許應把蛋糕放進了冰箱里。

    “晚上去找徐寧和歲歲,把蛋糕也分給他們吃點。”許應說。

    傅朝年說好。

    他做了糖醋排骨和肉沫豆腐,還有山藥龍骨湯。

    許應吃得相當滿足,“你什么時候學會做肉沫豆腐的?”

    他記得傅律師之前不會的,許應上次吃還是在傅律師爸爸媽媽那里,是傅叔叔做的,和飯店里做的味道很不一樣,更嫩滑,更好吃。

    傅朝年說:“之前問爸要的菜譜,現學現賣,感覺怎么樣?”

    “比叔叔的手藝差點。”許應說:“但我喜歡。”

    傅朝年“嘖”了聲:“許老師學壞了。”

    “跟你學的。”

    許應吃飽喝足了,拿出手機來看,看到了徐寧給他發來的生日祝福。

    當然還有醫院群里的,宋女士的,甚至還有一些寵主的祝福,許應收到了不少的紅包。

    他一個都沒收,沒這個習慣,只表示了感謝。

    宋女士還說給他和傅朝年寄了點自己腌的辣白菜,還有自制的牛肉干,許應不怎么吃牛肉干這些零食,但他知道傅律師喜歡吃,他和母親說謝謝,還說收到之后會給她發照片。

    宋女士說好。

    “對了,徐老板早上給你打過電話。”傅朝年收拾完廚房和餐廳,一出來就看到許應在拿手機回消息,他才想起來這事。

    傅朝年:“你那會兒在睡覺,我接的電話。”

    許應聞言抬頭,“他說什么事了嗎?”

    “說祝你生日快樂。”傅朝年的嘴唇動了下。

    許應總感覺他欲言又止,歪頭問:“還有什么?”

    “問他送的禮物怎么樣。”傅朝年坐到了許應身邊。

    許應一想到昨晚就頭皮發麻,“你怎么答的?”

    “沒答。”傅朝年不喜歡把自己和愛人的私事告訴別人,他早上只在電話里對徐老板說了謝謝。

    許應滿意地點了下頭:“嗯,算你有數。”

    不過那些東西呢?昨晚還在小桌子上,被傅朝年收到哪去了?

    “在臥室。”傅朝年為他答疑解惑,意有所指道:“以后取用方便。”

    許應的臉紅了,“誰說要用了。”

    “許老師明明就很喜歡,昨晚那么濕……”

    “閉嘴!”許應一把捂住了傅律師的嘴,耳根通紅道:“別說了。”

    他越這樣,傅朝年就越想要逗他,單手握住他的手腕,聲音含糊地說:“還咬我咬得那么緊,叫得那么——”

    “我沒有。”許應惱羞成怒地打斷,直接給了他一腳。

    “是。”傅朝年笑笑,理了下衣領,一本正經地說:“昨晚說老公好厲害弄得好爽的人不是許老師。”

    ——!!!

    這話直白露骨的程度簡直過分,好似昨晚情景再現,許應一整個瞳孔地震,原地紅溫了。

    他不愿意承認這是自己說過的話,那都是傅朝年趁他意識薄弱的時候,一句一句、鬼話連篇地哄騙他說出口的。

    而且這些話在床上的時候說了也就說了,可以算成是情趣,但是怎么能、大白天的、兩個人什么事都沒做的時候,就當面說呢?

    傅朝年還那么一本正經地說。

    簡直羞恥加倍。

    可是許應又不好意思拿傅律師昨晚說的那些騷/話來回敬他,他抱著抱枕,這會兒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腦袋頂上要冒紅煙了,像一只炸毛后手足無措的貓。

    “好了,許老師別害羞。”傅朝年逗完了人,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捏了捏許應的耳朵,又把人抱在懷里好親了一會兒,輕聲哄說:“許老師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只是在他身下盡情享受的許應,實在有幾分不同于平時的風情,更能刺激到他的神經而已-

    晚上許應和傅朝年去了藍夜,他們和徐寧、傅歲歲約好在那見面,徐寧順便視察酒吧工作。

    他一見到許應就問他昨天大禮怎么樣,喜不喜歡?

    “別問了。”許應身上穿著高領襯衣遮擋吻痕,聞言后欲蓋彌彰地理了下領子。

    徐寧:“哦~~”

    “嘖。”

    “好好好,我不問。”徐寧舉起雙手,“不問了。”

    “該我了該我了,許應哥哥生日快樂。”傅歲歲送了個卡皮巴拉的小抱枕給許應。

    “謝謝,很可愛。”許應笑了下,雙手接過來抱著。

    傅朝年偏頭看了眼,卡皮巴拉的形象配許老師的臉和氣質,有種反差,感覺呆呆的,還很可愛。

    他們今天不想吵鬧,就沒在吧臺,而是在休息室里的沙發上聊天,吃東西,但沒喝酒。

    蛋糕也分給兩個人吃了,徐寧嘗了口,有些詫異,搗鼓了許應一下,“這是你家傅律做的?”

    許應點頭:“怎么了?”

    “沒啥,還挺好吃。”

    傅朝年:“謝謝徐老板。”

    “我哥唱歌不怎么樣,但是廚藝還是不錯的,和我爸爸一樣。”

    傅歲歲舔了下嘴唇上的奶油,眼巴巴地看向許應:“許應哥哥,我哥經常做好吃的嗎?”

    許應點頭。

    傅歲歲一臉艷羨,“真好,嘿嘿~”

    許應有點疑惑:“他以前不下廚嗎?”

    “偶爾。”傅歲歲小聲跟許應告狀:“我偷偷跟你講,我哥以前是那種全天下他最高貴的心態,搞得好像誰配不上他做點什么似的,結果遇到你之后,哎呦呦……哥哥哥!”

    傅歲歲被她哥扯著后衣領子拽走,傅朝年看了眼許應,剛好和許老師對上視線。

    傅歲歲扒拉開他的手,“干嘛拽我?”

    “我還沒問你,離那么近做什么,說我什么壞話呢?”

    傅歲歲撓撓耳側,“沒有沒有,我和許應哥哥夸你呢,對吧許應哥哥?”

    小姑娘瘋狂給許應使眼色,許應瞧見了,沒忍住笑,點頭道:“嗯,說你好。”

    “是嗎?”傅朝年挑眉:“那麻煩許老師展開說一下。”

    傅歲歲:“……”

    徐寧:“……”

    誰都能聽出來許應上句話是在幫著圓場,傅朝年還這問問問的,就這么想讓許應夸嗎?

    許應對傅律師心思也是心知肚明,面不改色道:“說你人品好,脾氣好,體貼周到。”

    傅朝年靜靜聽著,指尖敲了下膝蓋問:“沒了?”

    “你還想要多少?”許應白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傅朝年就笑。

    旁邊的徐寧和傅歲歲也笑,但笑得有點怪,他們只是吃了幾口蛋糕而已,卻莫名感覺撐得慌。

    聊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許應和傅朝年就起身離開了,他們今天沒喝酒,開車返回。

    路上,許應到24h便利店買了幾包糖和巧克力,打算之后在醫院里放一些,給自己手術出來后補血糖用,另外一些給傅律師放到律所,傅律師喜歡吃甜的。

    傅朝年也有要買的東西,他和許老師分開行動,說要去十幾米外的藥店。

    來之前傅律師說家里的過敏藥沒了,許應以為他是去買過敏藥。

    結果沒想到這人買的是避/孕/套和潤/滑/液。

    剛回到車里的許應:“?”

    傅朝年笑了下:“補貨。”

    家里的那些昨晚被用光了,傅律師又買了兩瓶兩盒,前者常規,后者一盒超薄,一盒凸點,都是草莓味的。

    許應看到第二盒上面寫著“超絕3D大顆粒,環繞凸點設計,刺激強爽!”

    一排字看得許應心驚,他沒想到傅律師會買這種。

    傅律師本身的條件就已經……很頂了。

    要是再加上這種可怎么搞?

    刺激是有多刺激?

    強爽是有多爽?

    昨晚兩個人才……以至于許應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

    包裝盒突然變得燙手,許應的心跳快起來,干咽了一下:“藥店怎么還賣這個?”

    “這款是在成人用品店買的。”傅朝年倒是體貼細致,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道:“那個超薄是在藥店買的,現在還不知道這兩個品牌怎么樣,我沒多買,先試試,好用的話再回購。”

    許應有些頭疼地搓搓臉:“我今天不想做。”

    “我好像沒說今天。”傅朝年轉頭看了眼許應,這一眼十分的意味深長,他慢悠悠地問:“許老師在想什么呢?”

    許應掐了下喉結:“沒什么,開你的車。”

    傅朝年笑了:“許老師,耳朵紅了。”

    許應就下意識捏了捏耳朵,結果下一句又聽傅朝年說:“騙你的。”

    許應:“你、”

    “現在真紅了。”傅朝年笑得更肆意了,他趁著紅燈,抬手捏了下許應的臉頰,“許老師真可愛,喜歡。”

    許應:“……”

    牙好癢,好想咬人。

    …

    回到家,許應先去陪踢踢玩了,傅朝年把陽臺上晾曬的衣服褲子,還有床單被罩都收起來,掛好。

    許應正給踢踢喂貓條呢,突然聽到傅律師在樓上喊他,“許老師,幫個忙。”

    “來了。”許應拍拍踢踢讓它自己玩去,然后擦干凈手,上樓找人,“怎么了?”

    傅朝年在衣帽間疊被單,他讓許應幫忙把路上買的東西放到床頭柜里,許應瞥了眼桌子上的塑料袋,“你自己怎么不放?”

    衣帽間到臥室就幾步路,也至于專門把他從樓下喊上來?

    “求求老婆了。”傅朝年望著他,緩緩眨了下眼。

    “…哦。”許應拎著袋子回臥室了,從袋子里拿出兩盒避/孕/套的時候,許應突然回神,發現自己又被美色.蠱惑了。

    他嘆了聲氣,認命一般地拉開抽屜。

    然后就愣住了。

    抽屜里有個房產證。

    許應愣愣地眨了下眼。

    “生日快樂。”傅朝年的聲音從臥室門口傳來。

    許應手指扣著抽屜拉環扭頭,“你……”

    “許老師這表情,是驚訝還是高興?”傅朝年邁著大長腿走過來,在許應旁邊蹲下問:“不打開看一眼嗎?”

    許應緩了口氣,從抽屜里拿出房產證,打開一看,發現正是這個公寓的不動產權證書,上面是他和傅朝年兩個人的名字。

    傅朝年說這是生日禮物。

    可是這份驚喜大禮實在太突然了,而且有點隆重。

    許應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毫無預料,他拿著房產證,內心無聲翻滾,低垂眼眸看著上面的字,好幾秒都沒有說話。

    “怎么了,不高興了嗎?”傅朝年皺了下眉,輕輕攬住許應的肩。

    當初許應有多么抗拒買房他是知道的,傅朝年看許應拿著房產證遲遲不抬頭,忽然有點擔心。

    沒想到許應卻突然扭頭親了他一下,眼里有點潮濕,“沒有,我很高興,謝謝。”

    他現在已經不抗拒那些了。

    傅朝年愣了下,然后彎唇笑開,把人抱住,緩聲道:“嚇我一跳,還以為怎么了,許老師高興就好。”

    “你什么時候,買的?”許應回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上,悶悶地說:“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他中午說不用禮物的時候,傅律師什么話都沒說,他還以為……結果這人背著他直接買了房。

    “讓你知道了還能叫驚喜嗎?”傅朝年笑笑:“我從許老師微信里偷到了房東的聯系方式,然后面談了幾次,就買下來了。”

    許應低聲:“房東也不告訴我。”

    前天房東還給他發消息說公寓物業有變更,收費比之前低了,還退了他幾百塊錢。

    他竟然連一點端倪都沒有察覺到。

    “是我拜托他瞞著的,想給你驚喜。”傅朝年親了親許應的眼睛,“以后這里就完全是我們的家了,喜歡嗎?”

    許應點了下頭,他不會說什么煽情的話,但心里很感動,眼底一片煨熱,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與他接吻。

    他主動,傅朝年自然高興,緊緊地抱著人親了好久,直到許應開始喘不過氣,兩個人也都有些狼狽的時候,傅朝年才低.喘著松開許應。

    床邊就是避/孕/套,許應看都沒看,隨手抓了一盒。他剛結束親吻,臉頰和眼睛都泛著紅,十分動情地看向傅朝年。

    傅朝年輕抬了下眉梢,撫摸著許應的眼尾,“我記得許老師說今天不想做。”

    “現在想了。”許應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聲音有些輕啞地開口:“你不想要嗎?”

    “許老師這是在勾/引我啊。”傅朝年輕笑了聲,將人抱到床上,用實際行動證明。

    可是他們昨晚畢竟有點過火,傅朝年發誓自己今天原本真沒想的,他想讓許老師休息,因為休息才能更好的繼續,但架不住許老師主動撩火,怪不得他。

    他說今晚只做一次。

    可盡管如此,許應中途還是叫停了。

    因為他隨手抓的那盒避/孕/套該死不死的就是那盒要命的款。

    親眼看到傅朝年用上的時候,許應都沒敢碰,睜大了眼睛,心驚肉跳地搖頭說不要這個。

    可是傅律師說這是他自己選的,落子無悔。

    不是,落子無悔是這么用的嗎?

    許應往后躲他。

    傅朝年把人抱住親了親,哄他說就試一試。

    許老師還是太容易心軟,就這么用了。

    然而前奏再舒緩的鋼琴曲,也有加快節奏到高潮的時候,所以這中間節奏一變,許應就聽不下去了。

    他讓傅朝年要么停,要么換掉,甚至哪怕不用了都行,許應就是不要這個。

    這種時候,停是不可能停的。

    傅朝年有一瞬間真想干脆不用算了,但為了安全考慮還是沒有那樣做,所幸今晚買了兩盒,他聽許老師的話,換了繼續。

    許應這才滿意。

    某人難得在床上守了回信用,沒像之前那樣纏著人再來一次,許應趴在床上,肩胛骨上浮著一層細密的汗珠,眉目慵懶又不失風情。

    “來喝點水。”傅朝年為許老師倒了杯溫水,許應喝完之后嗓子舒服多了,他把空杯子遞給傅朝年,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轉頭問:“你之前跟我說什么時候出差來著?后天?”

    “大后天。”傅朝年的放杯子動作頓了下,似笑非笑道:“怎么,許老師這是提了褲子就不認人,想我早點走嗎?”

    第57章 想你想的

    許應當然不是他說的這個意思。

    不過這樣看某人故意曲解, 無理取鬧的模樣也挺有意思。

    許應挪到床的最那邊,側躺過來,懶洋洋地朝他勾了下手指:“你過來。”

    “嗯?”傅朝年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你知道我剛才忍得有多不容易, 還故意招我。”傅朝年坐在床邊沒動, 目光幽幽地注視著許老師。

    許應就悶聲笑起來,“算了。”

    也該到點睡覺了。

    許應要去浴室洗澡,傅朝年主動請纓要幫忙,卻被許應眼疾手快地關在了浴室門外。

    “前幾次都是我幫你洗的。”傅朝年像只大狗守在浴室門外, 抬手敲了敲, “讓我進去。”

    兩個人一起洗澡可以節省時間, 提高效率。

    許應才不信傅朝年的鬼話,他進來還有效率可言?

    許老師用他的話回敬道:“知道你忍得很不容易, 我不招你。”

    傅朝年:“……”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

    等到傅律師出差的前一天晚上,許應在衣帽間幫著一起收拾行李。

    準確地說,不是幫,是監工。

    他站著靠在桌子邊緣,看到傅律師拿起香水瓶,眼睛一瞇, 目光變得犀利起來,“香水也帶?”

    傅朝年抬頭看到許老師的表情,感覺自己今晚但凡敢點頭,或者敢說一個“帶”字, 他當場就會被許老師千刀萬剮。

    他失笑道:“不帶。”

    “不帶你拿它干什么?”

    許應向他靠近,抬手扯住了傅律師的領帶,把人拉向自己, 眼神直直地盯住:“你在說謊。”

    “怎么會?”傅朝年十分坦然地讓他拽著,甚至還在兩人之間噴了下香水, 垂眸笑著說:“不過能看到許老師這樣,我倒是很高興。”

    香水的味道彌漫開,為兩人增添了些許的私密感。

    許應動了下鼻子,松開抓著他領帶的手,后退一步,渾身上下都松了勁兒,百無聊賴地靠回桌邊,抿唇道:“沒意思。”

    傅律師明早就要出差,他現在還沒走,許應就已經預料到到接下來幾天自己一個人會有多無聊了。

    哪怕剛才一時興起,來了那么一出,傅律師也樂于配合他,但許應還是不大高興。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許應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傅律師陪伴的日子,眼下突然要分開,他才發現自己心里其實有點失落。

    “舍不得我了?”傅朝年看到許老師這樣悶悶不樂,心里比誰都舍不得,他放下香水,親了親許應的眼睛,溫柔詢問道:“不然許老師跟我一起去?”

    許應搖頭,他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舍不得歸舍不得,這是對愛人的情感,許應不會否認。但要說因為舍不得傅朝年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那還不至于。

    傅朝年看他搖頭,也沒堅持,只是有些纏綿地勾住他的手指,指腹在無名指的戒指上磨了兩下,又親了親許應,低聲哄道:“那每天晚上都打視頻?”

    這回許應點頭,“好。”

    傅朝年這趟出差要三、四天,他走之后,許應一開始雖然有點無聊,但是很快就學校醫院兩頭忙了起來。

    心思一大半都分給了工作,也就沒那么多時間惦記著人了。

    只是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冷不丁發現身旁沒人,許應心里多少還是有點空。

    但見還是能見到的,許應每天晚上下班到家不久,傅律師的視頻就打了過來。

    這兩天晚上都是這樣,一旦視頻接通,要么聊天,要么各自做各自的事,許應不提掛斷,傅律師就更不會提。

    他基本都是看著許老師入睡的,越看越想,思念也越濃。

    周三這天,許應回家比平時晚了大概一個小時,手機也沒電了,他用平板接通視頻,調整了一下角度,確保傅律師能夠完美出鏡,然后開始吃飯。

    把傅律師的美貌當成下飯菜。

    “今天怎么吃外賣了?”傅律師的聲音傳了出來。

    但是聲音有點小,也不知道是誰的設備出了問題。

    許應在家里不愿意戴耳機,他把平板聲音調到最大,對傅律師說:“你再說一遍。”

    “聽不清楚嗎?”傅律師轉頭,抬手調了什么東西,“現在呢?”

    “可以了。”聲音突然變大,把許應嚇了一跳,他趕緊又把平板聲音調回到一半,“你剛才問什么?”

    視頻通話恢復正常了。

    傅朝年嘆了聲:“我問,你今天怎么吃外賣了。”

    許應:“回家晚了,不想做。”

    “我不在家,你就這么對付。”傅朝年的表情有點無奈,“等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許應點了下頭,他今天點了份牛筋面,不知道是商家用的是什么湯底,味道特別香,光是聞著就食欲大開。

    許應嘴里吸溜著面條,吃得紅光滿面,額頭上還出了點汗。

    “這么好吃嗎?”傅朝年看他一股腦兒只顧著吃飯,也不跟自己說話,好奇地問了句。

    許應點頭,“這家不錯,你回來也嘗嘗。”

    家里的飯菜吃久了,偶爾吃點外賣也很不錯,還不用洗碗。

    “行。”傅朝年挑了下眉,“我剛說完回去給你做好吃的,你就鼓動我跟你一起吃外賣。”

    許應笑了下,“不可以嗎?”

    “可以,許老師說什么都可以。”

    許應滿意點頭,他吃完面了,又舀了幾口湯喝,輕輕地打了個嗝,心滿意足了。

    “你吃了嗎?”他才想起來問。

    傅朝年:“吃過了。”

    “那你現在在工作?”

    “嗯,處理點東西。”

    傅朝年在酒店用筆電打的視頻,所以角度很正,許應能看到他的視線會時不時地飄走,這兩天都是這樣的,所以許應知道他在工作。

    他讓傅律師專心忙,也不多打擾,拿著平板到沙發那邊擺好,自顧自地開始逗貓。

    許應怕逗貓棒鈴鐺聲影響到傅律師工作,還把自己這邊的麥克風關了,逗貓的時候,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傅朝年的臉。

    傅朝年始終低著頭翻閱紙質文件,看完了才察覺到沒聲音,他猛地抬頭,發現視頻畫面里也是空的,那么大個人沒了。

    “老婆。”傅朝年喚了聲,眉頭下意識皺起來:“人呢?”

    話音落地后沒幾秒,許應重新出現在屏幕里,懷里還抱著貓崽子。

    傅朝年看到許老師的嘴唇動了幾下,但沒有聲音。

    他無奈開口:“麥沒開。”

    哦對,許應真是把這個給忘了,他重新打開麥克風,“我說我在陪踢踢玩。”

    踢踢有時候玩興奮了會叼著逗貓棒滿客廳跑、甚至樓上樓下亂竄,很不好抓。

    傅朝年自然也知道這回事,他估計許老師剛才是追著貓崽子一塊兒跑去了,否則不會無緣無故離開視頻畫面。

    這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人逗貓,還是貓逗人,傅朝年問:“許老師現在陪完貓了,可以陪我了嗎?”

    這就是在明晃晃地求關注了。

    許應:“你都忙完了?”

    “嗯,今天先這樣。”

    傅朝年盯著屏幕里許應的臉,眼底的思念無聲泛濫,嗓音有些落寞而沙啞:“想你了。”

    許應算了算日子,“后天就回來了。”

    回來就能見到了。

    他拿起平板,指腹在傅朝年皺起的眉頭上摸了一下,卻只摸到平板屏幕的一片冰涼,心里登時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悶悶的。

    “許老師不想我嗎?”傅朝年問。

    許應如實說:“想。”

    傅朝年這才笑了一下。

    許應感覺傅律師今晚有點奇怪,眉頭總是皺著,話好像也沒有前兩天多,雖然也會對他笑,但看著就像有心事的樣子。

    “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嗎?”許應忽然問。

    傅朝年愣了下,“怎么這么問?”

    “感覺你不太高興。”

    傅朝年很認真地回答道:“想你想的。”

    “……”

    他這樣說話和平時沒什么區別,可許應總覺得他在欲蓋彌彰。

    于是他表情一變,開始詐人:“你是在外面有人了嗎?”

    “嗯?”這問題是傅朝年萬萬沒想到的,他有點不可思議:“我這才出差幾天,你就給我扣這么大的罪名?”

    “那你怎么回事?”許應皺眉,嗓音冷淡:“我說過不讓你瞞我,傅朝年。”

    “真的沒事。”傅朝年無奈笑笑。

    他很怕許老師這樣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因為這代表著許老師現在是真有點生氣了。

    但是傅朝年真的就只是太想許應了而已,沒有別的。

    他認認真真地解釋了好幾遍,許應才不得不承認事實:傅朝年就是想他想的,人都emo了。

    傅律師這樣,許應也有點被影響到了,心底的思念被一把拔出,變得格外想他。

    “你明天的工作怎么安排的?”許應問。

    “基本談完了,明晚上還有個應酬。”

    這是傅律師第一次說自己要去應酬,許應眨了下眼:“打官司也要應酬嗎?”

    “不用打官司了才應酬。”傅朝年笑著說。

    許應懂了,就是說在談判階段能解決的事情就不會鬧到庭審那一步,否則傅律師這一趟就白跑了。

    他翻出手機看了眼機票截圖,確認傅朝年是后天早上八點多的返程飛機。

    傅朝年看他遲遲不說話,低聲問道:“許老師明天晚上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嗎?”

    “怎么了?”

    “同事說有家里人查崗可以少喝點酒,他們都有人管,你也管管我。”傅朝年說:“我也有老婆。”

    “我看看情況,明晚好像約了個手術。”許應有點忍不住笑。

    他想,光打電話查崗多沒意思。

    許應壓下隱秘雀躍的心思,扣了下指節,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軟件上查了下,發現后天早上那趟返程的航班竟然還有票。

    所以后天早上他完全可以和傅律師一起飛回來。

    也就是說,許應明天可以偷偷地飛過去,給想他想到幾乎emo的傅律師一個驚喜。

    第58章 徹骨纏綿

    許應今晚沒和傅律師連著視頻睡覺。

    他在傅朝年依依不舍的眼神下, 狠心掛斷視頻,說有事要忙,其實是到衣帽間收拾行李。

    去那邊的機票沒有了, 他得一早起來坐高鐵, 今晚要早睡,不能讓傅律師發現異常。

    盡管傅律師在視頻掛斷前看起來很失落,讓許應心軟。

    但沒有失落,又怎么會驚喜呢?

    行李倒是不用帶很多, 他最多就在那邊住一個晚上。

    合上行李箱的一瞬間, 許應有些恍惚地想:我真是變了。

    他以前根本不可能做這么沖動的事。

    為了一個人坐幾個小時的高鐵遭罪, 趕過去制造驚喜——換成是以前的許應聽到這種事,基本就是四個大字寫在臉上:放你的屁。

    沒談戀愛的時候, 他覺得戀愛里的人總是過于輕易地被愛情沖昏頭腦,不夠理智。

    現在輪到他了,許應想:我一個已婚的人,昏點怎么了?

    傅律師那么好看。

    而且平時都是傅朝年對他好,基本上事事順著他,許應認為自己多寵傅律師一些也很正常。

    有來有回, 雙向奔赴,感情才持久。

    許應惦記著明天到酒店殺傅律師一個措手不及的事,心底稍微有點興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后還是吃了片褪黑素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 許應拎著行李箱,向一無所知的傅律師奔赴而去。

    …

    昨晚傅朝年讓許應給自己打電話查崗,許應的原話是“我看看情況”。

    以傅朝年對許老師的了解, 這句話其實就是婉拒的意思。

    傅朝年覺得許老師今天不止是晚上有手術,應該連白天也很忙, 因為他發的消息基本都有去無回了。

    之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但看課表,許老師下午只有一節課,所以不回消息應該是在手術室里。

    那么辛苦,也不知道早飯有沒有好好吃。

    收不到回復的傅朝年這樣想著。

    “傅律,想什么呢?”休息室里,身旁的楚原突然拍了他一下。

    傅朝年猛地回神,看向身側,眼神很快從思念轉為平淡:“怎么了?”

    “林特助說對方律師到了。”楚原理了理領帶,說:“我們現在去會客廳。”

    傅朝年點頭,起身道:“走吧。”

    楚原跟傅朝年并排走,他覺得傅朝年這大半個上午都有點魂不守舍的,忍不住低聲調侃道:“是不是想你家許老師了?”

    傅朝年看了楚原一眼,總覺得“許老師”這個稱謂從別人、哪怕是從他師兄嘴里說出來,他也不怎么愛聽。

    但楚原這樣稱呼許應沒有任何問題。

    于是傅朝年忽略心里微妙的不爽,笑了下,不答反問:“你不想嫂子嗎?”

    楚原擺了下手,“我和你嫂子都結婚幾年了,老夫老妻的,沒什么想不想的,不講究這些。”

    傅朝年看他的眼神變了變。

    “停,你可用這種眼神看我。”楚原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我沒說不愛你嫂子啊,別到時候回了律所告我瞎狀。”

    “我的意思是時間久了都這樣,不像你們剛結婚的小兩口整天如膠似漆的,等過幾年你就知道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哦。”傅朝年點頭。

    心說,我和許老師才不會平淡。

    楚原看他這樣就知道他不信,這會兒說不定在心里怎么反駁呢。

    身為一個外人,楚原也不再多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得了,不說這些,一會兒加油,成敗在此一舉了。”

    這兩天他們已經和對方律師談得差不多了,到了現在,雙方只是為了利益還在拉扯階段,這方面傅律師尤其擅長,這家伙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就是辯論隊王牌。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中午雙方就能徹底定下來,然后晚上的慶功宴應付一下,他們就可以回臨川了。

    傅朝年十分從容地理了理領帶和袖口,微笑著說:“只有成,沒有敗。”

    會客廳內,雙方律師對峙了大概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傅朝年的每一句話都直指對方要害,再加上還有楚原助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對方律師開始還能招架幾句,后來發現說不過,根本說不過,就開始冒冷汗。

    就連楚原都感覺傅朝年今天“殺”得好像有點猛了。

    前兩天談判的時候傅朝年還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態度,說話時常眉眼含笑,十分禮貌客氣。

    今天這場卻一反常態,如果說傅朝年之前是口蜜腹劍笑里藏刀,那這場的傅朝年就是直接明晃晃地亮出刀劍,上陣廝殺了。

    談判結束,對方答應退步,我方大獲全勝。

    人都離開了,傅朝年身上的繃著的氣場還沒散。

    他個子又高,身材挺拔悍利,整個人只是站在那里就顯得很尖銳,表情也冷冷的,頭頂好像壓著團烏云。

    好像談判贏了也不能讓他感到開心似的。

    楚原感覺傅朝年今天大有一種“老子今天不管不顧就是干”的強硬氣勢,以至于談判剛結束的時候,他都替對方律師松了口氣。

    他的這位師弟平常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一派,不會這樣“狠”,今天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想早點結束,好早點回家?

    楚原正打算問問呢,傅朝年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的嘴巴又立馬閉上了,眼看著傅朝年拿出手機后,表情瞬間從冷漠轉變成溫柔,幽深的雙眸很明顯地亮了起來,連繃直著的唇角也有了弧度。

    眨眼的功夫,楚原明顯感覺他身上的氣場從陰云密布到晴空萬里。

    楚原:好好好,這電話是誰打來的還用他猜嗎?

    “喂,老婆。”傅朝年似隨意看了他一眼,舉著手機快步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你在哪?”電話那邊,許應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問題問得傅朝年愣了下,回答道:“在委托人公司,許老師這是忙完了嗎?”

    “嗯。”許應的聲音和語氣聽起來都和平常打電話的時候一樣,他問:“你呢,還有工作嗎?”

    傅朝年笑了下:“沒了,要不要打視頻?”

    許應:“不打。”

    完全沒想到會被拒絕,傅朝年瞬間失落地“啊”了聲,低聲問:“怎么了嗎?”

    “視頻沒意思。”許應直接說:“見面吧。”

    “什么?”傅朝年原地愣住了,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

    他原地宕機了好幾秒,才好像消化了許老師這句“見面”的意思。

    但又因為過于驚喜而不敢確認。

    心跳加速,興奮的情緒不停地向他叫囂。

    傅朝年的喉結滾了一圈,嗓音含著急切與期待,開口詢問:“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許應第一次聽傅律師說話是這種語氣,莫名感覺有點爽。

    怎么感覺傅律師高興傻了?

    他心里憋著笑,淡定地咳了聲:“是,你理解的意思。”

    “你在哪?”傅朝年得到肯定的答案,轉身就往電梯走,步伐又快又急。

    “你酒店樓下。”許應問:“十分鐘回得來嗎?”

    “五分鐘,等我。”

    “好。”許應把電話掛了。

    傅朝年收起手機,從大步走變成了大步跑,他這架勢給楚原嚇了一跳,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剛剛談攏的事情出了變故,急忙跟上去問:“什么情況?”

    傅朝年摁完電梯,扭頭發現楚原竟然還在這里,疑惑道:“楚律跟著我干什么,不去吃飯嗎?”???

    楚原一臉問號:“我這不是在等你打完電話一起吃嗎?”

    誰知道你打完電話就跑,怪嚇人的。

    傅朝年聞言頓了下,挑眉道:“抱歉師兄,你自己吃吧,許老師來了。”

    楚原:“啊?”

    這么多年,這會兒你叫我師兄了?

    “嗯。”傅朝年勾唇挑眉,眼角眉梢都明晃晃地透著得意與喜悅,以及炫耀,絲毫不遮掩。

    楚原嘴角抽搐了下,抬手指了指他,輕聲道:“還不快滾。”

    ……

    酒店離得近,就在對面。

    四分二十三秒,傅律師打破了這幾天里他趕回酒店的最快記錄。

    酒店門口,許應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小行李箱上,偶爾無聊地用腳滑一下箱子。

    來回進出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等人,但即使這樣,也有人上來問他要微信。

    傅朝年遠遠就看到了他的許老師坐在箱子上,好像正在被人搭訕。

    他大步跑過去,一把將人抱住。

    許應這邊一句拒絕人的“抱歉”剛落地,突然就被人從身后死死地圈住了,“許老師。”

    這實在突然,連搭訕的人也被嚇了一跳,隨后尷尬離場。

    許應就這么被傅律師抱了幾秒,聚集的視線多了起來,他才想起來推人,耳朵有點熱,“好了,先回房間。”

    “好。”傅朝年把他從行李箱上拉起來,一手拎起行李,一手與許老師十指緊扣,帶他回到酒店套房。

    “滴”地一聲,房門打開,又迅速地被重新關上。

    屋內,許應背抵著門,仰頭和傅律師吻在一起。

    包含著對彼此濃濃的思念,所以這個吻格外的熱情與激烈。

    傅朝年克制了一路的內心澎湃,終于在此刻得以釋放,以至于他一開始甚至親得有些莽撞,牙齒磕碰,連續不斷地吞咽聲令人面紅耳赤,許應被他吮吸的舌尖連都有點疼,過了會兒就跟不上傅律師的節奏了,含糊不清地讓他先停一下。

    傅朝年這才暫時放開許應,讓許應靠著門喘息,他垂眸看著許老師的臉,指腹在他微紅的眼尾輕輕摩挲,嗓音低啞道:“想你。”

    許應輕喘著氣抱住傅朝年的腰,在他懷里蹭了下,“我也是。”

    其實明天傅朝年就會回臨川了,只差一天,就一天。

    短短一天而已,但就是忍耐不住想要見面的欲望。

    所以許應就來了。

    “許老師怎么過來的?”傅朝年牽著許應到床邊,讓他胯坐在自己腿上,又開始親吻他。

    和方才的激烈不同,這回傅朝年吻得很溫柔,每個吻之間好像都勾勾纏纏似的,從眉眼到脖頸,親得許應有點癢,忍不住動了下肩膀,才回答他:“高鐵。”

    從臨川坐高鐵到這邊要七、八個小時,傅朝年知道許老師這一路上一定很遭罪。

    他心疼地親了親許應的額心,眼底煨熱道:“辛苦你了。”

    “還不是看你,太想我。”許應的氣息稍微有點不穩。

    這人嘴上在心疼他,實際上說話的時候手卻一點都不安分,伸進他的衣服里到處撩撥,撩得人身上起火。

    許應的衣服有點亂了,白色POLO衫的領口半敞開著,傅朝年又在他鎖骨上落下一吻:“一點多了,餓不餓?”

    “有點。”

    “那我叫人準備點吃的送上來,吃完睡一會兒?”

    “等會兒。”許應含糊地應了句,單手扯開傅律師的領帶和上面幾顆扣子,輕聲說:“現在不想吃。”

    此時此刻,紅了臉的許老師顯然是想做點別的事。

    傅朝年看著他,原本衣冠楚楚的模樣被輕易打破,他勾唇笑了聲,也正有此意,一手托住許應的屁股,一手解開束縛,開始付諸行動。

    人人都說小別勝新婚,許應覺得自己和傅律師也不能免俗。

    酒店床頭就有現成的東西,傅朝年拆開了一盒,發現是三支裝的,今天下午的話,也夠用了。

    其實說到底他們也才兩三天沒見而已,卻好像時隔了兩三年一般,仿佛思念入骨,兩個人做的都有些放肆。

    套房內的空調溫度很高,但許應覺得比起來還是他們的體溫更高,尤其是傅律師好像發燒了一樣,身上哪里都燙得嚇人。

    傅朝年驚奇地發現原來沒有潤/滑/液也能做到,雖然有點難,但只要他多用手指按摩,讓許老師足夠動/情,就也還可以。

    許應主動配合,這讓傅律師感到十分高興,也說了很多的話哄他的許老師放松。

    然而男人的話不能信,尤其是在床上的話更不能信,但今天有一句卻是真的——傅朝年說一盒三支,拆都拆了,不能浪費。

    許應讓傅律師做個人,傅朝年不聽。

    大概是不想讓許老師覺得單調,傅朝年還貼心地把人拉起來,抱在懷里親了親,在他耳邊嗓音蠱惑地問:“許老師自己坐上來,好不好?”

    許應被他親的暈頭轉向,一不留神就答應了。

    可是這種方式是頭一回,許應不太習慣,也不大會。他扶著傅朝年的肩膀艱難地坐下,之后就僵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許應無助地眨了下眼,就連望著傅朝年的那雙眼睛也紅得厲害。

    他的眼睛平常看人往往淡漠,可是一旦含了情就十分令人心動,更令壞人心動,像是無聲的邀請。

    傅朝年收到了邀請,低笑了聲,親了親許老師的眼睛,無奈之下只能自行發力,同時也教一教學習能力向來很強的許老師這樣的方式該怎么做。

    衣服圍在腰間,許應什么都看不見,就只是跟隨著傅律師,稍微配合地動一動,順便偷偷懶。

    傅朝年始終沒忘了安撫許應,他的親吻一下一下地輾轉在許應的眉眼,臉頰,嘴唇……像羽毛一般輕柔,緩慢,溫柔。

    然而這些全部都是表象,實際上他兇得很。

    許應感覺自己就像是,坐著過山車達到了最高處,卻沒有停,而是繼續被高高地拋到了半空中再倏地下落,刺激得人的神經一陣陣地繃緊,興奮。

    爽是真的,但這樣的來回多了也有點吃不消。

    許應讓傅律師收斂點,他又裝聾作啞,置若罔聞。

    一下午總共有幾個小時呢?

    許應不知道了,他后來有點恍惚,失去了時間觀念,只是后知后覺地發現其實時間流逝的很快,而他們忙著相愛,沒有察覺。

    雖然早就猜到制造驚喜要有所付出,許應也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剛才甚至還很主動。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付出要這么“壯烈”,大有一旦開始,就覆水難收的架勢。

    酒店套房的床沒有家里精心挑選過的床那樣結實。它有聲音,而且聲音很大,會讓傅朝年興奮。

    許應抬手遮住自己的臉,心想:不來好了,起碼在家里聽不到這些令人羞惱的響動。

    還有傅律師,在視頻通話里看起來一副倍受冷落思念成疾的模樣,害許應心軟,昏了頭似的趕過來羊入虎口。

    其實這個人骨子里根本就壞透了,不是人。

    許應說不要了,傅朝年就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告訴他男人不能不行,許應聽完罵他是混蛋,不要臉。

    傅朝年卻愉悅地笑起來,一一認下罪名,再一一坐實。

    他每故意一下,就會親許應一下,許應咬牙忍著不出聲,傅朝年就會想方設法讓許老師忍不住,讓許老師說話,讓許老師叫人。

    他說,許老師其實很喜歡這樣被對待不是嗎?

    許應不承認,但這種事情上總是傅律師完全占據主導權,他最后還是認輸了,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地主動纏著傅朝年親吻。

    傅律師哄他說什么,他就說什么哄回去便是,最多就是說的時候有點羞恥。

    但是又有什么關系呢?

    許應心想,反正這樣也不是第一回,起碼他爽了。

    第59章 度個蜜月

    許應爽完了, 傅律師抱他去淋浴間沖了個澡,然后就懶散地趴在床上,不想動。

    下午坐著晃了太久, 腰疼, 這會兒快六點,太陽都要落山了。

    “想吃什么?”傅朝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是自己的鍋,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給許老師按腰。

    許應瞇著眼睛, 打了個哈欠說:“麻辣兔頭。”

    “今晚選點清淡的東西吃好不好?”

    “那你還問我?”許應白他一眼, “我喝粥, 其他的你看著訂。”

    傅朝年就點了兩份粥,還有雞湯, 兩份蒸餃,都是口味清淡的,雞湯還能給許老師補補身體。

    過會兒酒店的服務生會把餐食送上來,傅朝年溫柔地捏了捏許應的耳朵,讓他先瞇會兒,“飯到了我叫你。”

    “嗯。”許應坐了那么久的高鐵, 來了也沒先好好地吃上一頓飯,還十分放肆地跟傅律師折騰了一下午,這會兒確實又累又餓又困。

    他翻了個身側躺,閉著眼睛問:“你呢?什么時候出去應酬。”

    “不急, 等陪你吃完我再出去。”傅朝年親了他一下,眼底有些心疼:“別操心這些,先瞇會兒。”

    許應有些含糊地應了聲, 心想你現在知道心疼我了,剛才我說不要的時候, 你怎么不聽?

    不過也確實是太困太累了,許應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大概過了四十分鐘,許應被傅朝年叫醒,許應困得不行,翻了個身想繼續睡,但是肚子又叫得厲害,許應不得不起來吃東西,壓著一臉的煩躁。

    傅朝年腆著臉跟他說話,平白討了幾句罵,老實了。

    他輕聲哄著許應:“許老師別生著氣吃飯,對胃不好。”

    許應的語氣冷淡淡的:“哦。”

    “是我的錯,我下午該收斂一點的,許老師打我吧。”傅朝年把臉伸過去。

    他頂著這張臉討好賣乖,許應自然下不去手,好氣又好笑地“嘖”了聲,手掌覆上去將人推開,無奈道:“吃飯吧。”

    許老師撒了氣,也墊飽了肚子,情緒穩定下來,送傅律師出去應酬。

    傅朝年換了身衣服,許應幫他打領帶。

    傅朝年趁機親了他一下,“我走之后,許老師要繼續睡嗎?”

    “不睡,我看電視。”許應搖頭。

    他怕現在睡了,夜里醒得早,反而休息不好,不如再撐幾個小時,一覺睡到天亮。

    傅朝年怕他一個人在酒店會無聊,提議道:“要不然許老師和我一起去?”

    許應搖搖頭,“不了。”

    他一向不喜歡應酬,陌生人多的酒局就更不愿意參與了。

    傅朝年也沒堅持,只是吻了吻他,低聲道:“許老師十點左右給我打個電話,我早些回來。”

    “好。”許應點頭,按著傅律師的肩膀把人推出了酒店房間,“別黏人了,別讓人等。”

    傅朝年最后還是按著門親了他一會兒,才理了理衣服離開。

    許應每次看到傅律師這樣的轉變,都感覺這人像突然穿了層畫皮,裝得挺好。

    他在套房看電視劇,掐著時間,九點半多的時候就給傅律師打了個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好意思各位,我愛人打電話來了。”

    傅朝年在飯局上舉著手機對大伙兒說了一句,然后自罰一杯,放下杯子,裝模作樣地笑了聲說:“我家這位不太好哄,我就先失陪了。”

    許應的手機開著免提放在沙發上,聽他這樣睜眼說瞎話敗壞自己的名聲,忍不住冷哼一聲。

    不過傅朝年都這樣說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挑他什么錯。

    而且聽楚律說,傅律的愛人還是今天特地從臨川趕來陪傅律的,他們總不能為了一頓慶功宴,就耽誤了人家小兩口的恩愛。

    于是傅朝年得以成功脫身,回酒店洗了個澡,去掉一身酒氣,抱著許老師睡了出差后的第一個好覺。

    許應這天晚上也睡得格外好,不知道是身體太疲乏了,還是因為有枕邊人在-

    這次出差后,傅朝年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接跨國或者跨省的案子,每天都想和許老師貼貼。

    許應說他玩物喪志,傅朝年不認,分辯說自己這是以家庭為重。

    他還給許老師舉例,說有很多感情破裂就是因為陪伴不夠,人不能為了事業而忽略愛人和生活。

    許應總感覺傅律師是在拿話點自己。

    因為最近兩個月來,確實是他更忙一些。

    畢竟許老師有兩份事業,有的時候會累到根本不想說話,只想放空。

    偶爾在醫院加班到很晚,夜深人靜的時候,許應也會忍不住想要不干脆擺爛,提前退休,守著存款省吃儉用,混吃等死算了。

    這種想法其實很多人都有,很爽,但也有點喪。

    因為無論如何,生活都還是要繼續的。

    幸運的是,每次許應這樣想完沒多久,傅律師就會披著夜色,笑得一臉溫柔的來接他回家。

    許應一看到傅朝年,頓時就又不覺得喪了,也沒那么累了。

    回到家后,許應要是餓了,就能吃上一碗熱湯面,不餓的話就會和傅律師親親抱抱,多多少少也膩歪一會兒再睡覺。

    傅律師很喜歡分享生活,他樂于跟許應分享自己遇到的人,事,或者值得拿出來跟許老師討論討論的案子。

    許應有時候跟他的意見一致,有時候也會產生不同的看法,但又不至于吵起來,因為他感性判斷偏多,而傅律師的判斷更理智,也更有權威性,更準確。

    許應說不過傅律師的時候會生悶氣,他不理人了,傅朝年就過來哄。

    踢踢就是個合格的“工具貓”,傅朝年每次抱著貓過來和跟老師撒嬌,效果都很顯著,大概是許老師臉皮薄,所以格外怕傅朝年這種厚臉皮的。

    也有的時候,許老師累到反應遲鈍,不太能及時地對傅朝年分享的事情進行反饋,他也全然不介意,他只會親親許老師,讓許老師好好休息。

    許應發現自己變得比之前依賴他了。

    主要是在情緒價值上,許應覺得傅朝年身上好像有一種神奇的磁場,和寒冬里的暖陽一樣,能夠給他帶來能量。

    不過對于許老師時不時的冷落和忽視,傅律師也不是全無怨言的。

    這人的怨氣多半會體現在行動上,或者在床上。

    這方面,許應覺得傅律師的能量有點過剩,好像用不完似的。好在負距離接觸是兩個人都享受的事情,許應大多數時候也就由著他去了,全當放松。

    徐寧有句話說的沒錯。

    愛是做。

    在床上的時候許應和傅朝年都是激情四射的,是火熱的,放肆的,甚至有時候會失去理智。他們會在大起大落之時緊緊擁抱彼此,大汗淋漓,享受震撼至極的快樂。

    許應感受愛,也享受愛。

    但愛也不只是做。

    兩個人又不是天天都在床上,生活中還是工作時間占了大半。

    累是有點,但是當身邊有愛人陪伴的時候,就會加倍地感受到溫馨和幸福,這更難能可貴。

    愛會讓一切都變美好,愛是萬能藥。

    許應慢慢懂得了,這也許就是愛人和被愛的一種意義。

    他就很喜歡和傅朝年擁抱,偶爾也會在傅律師懷里想:我以前過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看他現在吃得多好。

    許應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現在這樣平淡卻溫馨的理想生活居然會是一個看起來長得就不安分的人帶給他的。

    這個人叫傅朝年,是他的愛人,他的先生。

    過日子就該是許應和傅朝年這樣的,因為幸福,所以時間流逝得很快,一晃就是一個學期過去。

    十二月末,學生們高高興興地放寒假回家了。

    許應得以休息,狠狠地在家睡了三天。

    傅朝年也結束掉手里所有的工作,終于可以如愿地和許老師去國外領證、度蜜月了。

    旅游簽證早在半個月前就辦了下來,他們定好了要先去澳大利亞。那邊正是夏天,氣候好,華人也多,許應覺得不錯。

    更重要的是,澳大利亞允許同性結婚,只是流程稍微有些耗時,不過有傅律師在,許應不用操心任何事,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一個多月前,傅朝年就遞交了NOIM,許應不知道這東西具體是什么,傅朝年說這是證明他們雙方有意向結婚的法律文件,也是在澳大利亞結婚一定要走的程序。

    因為遞交NOIM之后有一個月零一天的結婚冷靜期,所以才要提前做準備。

    畢竟旅游簽證只有三個月,如果去了才做這些事,那么他和許老師的的蜜月旅行就會變得匆忙又草率,傅朝年可不想那樣。

    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傅朝年和許應到那邊就可以準備注冊,直接著手結婚事宜。

    寒假的第五天,許應和傅朝年就干脆利落地到了澳大利亞。

    傅朝年的目的明確,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結婚。

    許應說他未免也太急了,傅朝年說許老師不懂,他盼著這天已經盼了半年。

    他們選擇的監禮人是宗教部長。

    傅朝年用了一周的時間安排場地,布置。他不讓許應知道,許應也樂于偷懶,就在他們租的房子里懶洋洋地躺了一周。

    澳大利亞天氣好,許應經常坐在院子里搖椅上曬太陽。

    鄰居是個長發大叔,土生土長的澳洲人,他很友善很熱情,大概是看許應長得好看,所以會時不時地主動和許應聊上幾句。

    鄰居問他和那位好像每天不著家的先生來澳大利亞做什么?是讀書還是工作?

    許應用英文說:“來結婚,度蜜月。”

    他為傅律師說話,說傅律師這幾天只是忙著準備婚禮,所以晚上才回來,并不是不著家。

    鄰居很驚訝,也很高興。

    他是個藝術家,隔天就拿了兩件畫著藍色蝴蝶的上衣送給許應和傅朝年。

    他說藍色蝴蝶在澳大利亞文化中象征著愛情和自由,死亡和再生,是精神和靈魂的象征。

    “我認為愛情和生死一樣偉大。”藝術家大叔用新學的還有些拗口的中文說:“祝愿你們幸福。”

    許應和傅朝年向他表示感謝,并且邀請他到家里一起享用晚餐。

    ……

    一周后,許應終于參加了自己的婚禮。

    傅朝年神神秘秘了一個禮拜,把地點選在了海邊的一個大教堂里,里面鋪滿了鮮花。

    監禮人在等待著他們上臺。

    他們不像平常的婚禮那樣還有彩排,直接就要開始。

    許應之前還沒覺得怎么樣,如今到了現場,眼看著要開始隆重的儀式了,他才發現自己心里有點緊張。

    傅朝年牽住他的手,扣住,“許老師別緊張。”

    許應摸了摸他的手,“你手心也濕的。”

    說明傅律師其實也緊張。

    許應沒忍住笑。

    傅朝年有點無奈,單手正了正領帶說:“許老師這樣拆穿我,我會很沒有面子的。”

    許應親了他一下,“那這樣呢?”

    傅朝年立刻就好了,“走吧。”

    “好。”

    他們手牽著手走上去,面對面地宣誓,交換已經交換過一次的戒指,然后在教堂內安靜而虔誠地擁吻。

    許應和傅朝年沒有叫任何人陪同,因為這是只屬于兩個人的儀式。

    因為許老師不愿意張揚的性格,所以傅朝年一直覺得自己還欠許老師一場婚禮,現在終于補上了,而且一切都很圓滿,他們都很高興。

    “我們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合法夫夫了。”傅朝年牽著許應的手說。

    許應笑了下,覺得傅律師這話有點矯情,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是感動的,宣誓的時候他差點要掉眼淚,還好忍住了。

    可許老師不善言辭,很多話說出口他會覺得有點酸酸的,就只是點點頭說:“我知道。”

    傅朝年捏了下他的耳朵,跟他表白,“我愛你。”

    許應還是說:“我知道。”

    “就沒了?許老師就只回我一句這個嗎?”傅朝年要鬧了。

    “不是。”許應沒忍住彎了下唇,他知道傅律師還想聽什么,就親了下傅律師的眼睛,輕聲說:“我也愛你。”

    傅朝年這才滿意了,牽著許應往外走。

    許應:“還去哪?”

    “去吃燭光晚餐。”傅朝年捏了許應的手一下,挑眉道:“許老師該不會以為,我用了一周的時間就只是選了個教堂吧?”

    許應摸了下鼻子,心說我還真是這么以為的。

    但其實傅朝年不僅安排了燭光晚餐,他還在海邊準備了一場煙花。

    許應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過煙花了。

    小時候逢年過節他還能在鎮子上看到,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放煙花,很熱鬧,后來到了城市里,基本就沒有再見過幾次了。

    臨川市中心廣場上一年一度的音樂煙花秀許應也從來沒有去湊過熱鬧,因為天冷,許老師犯懶,不想一個人出去挨凍。

    而且每當身邊越是熱鬧的時候,許應就越會感覺到失落,那種失落綿長蝕骨,空落落的感覺會持續很長的時間。

    不過現在不會了,許應身邊有傅朝年,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自然也不會覺得空。

    煙花在空中炸開,點亮了半片天空,許應眼底倒映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海邊有很多外國友人,因為是旅游旺季,華人華僑占了差不多一半。

    他們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很有情調,看到煙花會驚喜地吶喊,拍照,錄視頻,還會像很多電影電視劇里面那樣,手牽著手圍成圈,圍著許應和傅朝年這兩位主角跳舞。

    許應完全沒有覺得尷尬或者社死,因為他收到了很多的祝福。

    這些都是素不相識陌生人,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他們的祝福盡數真誠,沒有任何雜質,十分純粹,身處其中的時候心里只有感動。

    許應和傅律師十指緊扣,心跳始終炙熱滾燙。

    其實兩個人看煙花是最常見、最俗套的事情了,但如果兩個人相愛,這就是幸福。

    “在這邊條件有限,我好像只能做到這些了。”傅朝年說自己不夠浪漫,親了親許應的眼睛說:“許老師不要嫌棄。”

    許應眼圈微紅地望著他,心想:這難道不浪漫嗎?

    拋開一切不談,他和傅朝年相愛的這件事,就已經是浪漫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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