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禮苦笑一聲,道:
“呵,吳龍,你這個老東西,到現在終究還是老了……”
看著問心一步步走來,瘋狗禮走向前,并用手勢迅速示意我和凌妙然趕緊翻墻離開,這時我才注意到瘋狗禮那受傷的左邊手臂正沿著夾克的衣袖往外滲著血,眼看問心已經沖瘋狗禮揮起了拳頭,我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忍,于是,我深吸一口氣,大步一邁,擋在了瘋狗禮身前,對問心說道:
“喂大和尚,你不就是想跟戴禮比試追蹤術嘛,那行,今天我做主,給你們一個比試的機會,我出道題,你和戴禮同時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去解決,你覺得如何?”
一聽和瘋狗禮又有了可以比試的機會,剛剛還滿臉癡心神色的問心頓時來了興趣,他沖我問道:
“成,比試什么?”
“當然是追蹤術唄!”我大聲說道:
“一會兒,戴禮會離開這間院子,一個小時,在一個小時之內,你都得待在這兒,在這期間,戴禮會躲在這座城市里的任何一個地方,一個小時后,你可以用盡一切手段在城里尋找戴禮,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你必須要在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找到他,要不然算他贏,你輸,他贏了,你就得答應他三件事,反之,你若贏,戴禮交給你隨意處置,你看如何?”
問心不傻,他很快就聽出了我話中的端倪,于是他對我說道:
“可以,但戴禮不許離開這座城市的市區,要不然,我找到他之前,你們先死!”
見問心如此癲狂,凌妙然走到我身邊,對問心威脅道:
“你試試!就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本事能有多大!”
為了不讓凌妙然破壞我的計劃,我趕緊把她拉開,然后看向瘋狗禮,瘋狗禮看著我的眼神里,一絲不經意的睿智閃爍而過,我猜他已經明白了我的企圖,于是他自信的沖問心說道:
“臭鹵蛋,我同意你的條件,這么多年你都想跟我再比一場追蹤術,今晚我就成全你,若是你真能看破我的反追蹤,在七點半的時候找到我,我就認輸,你把我逮去哪兒都行,我絕不反悔!”
在聽到瘋狗禮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問心癡笑一聲,隨后閉上眼睛對我們三個說道:
“既然如此,那比試現在就開始!”
問心話音剛落,我和凌妙然一回頭,發現瘋狗禮已不見了蹤影。看著問心嘴里絮絮叨叨的默數著時間,我和凌妙然轉身沿著院子的后墻一翻而出。
坐回到車子里后,凌妙然沖我問道:
“沈放,你就這么讓瘋狗禮跑了?我怎么覺著,你心里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問他,他這一走,我們怕是很難在找到他了。”
我沒急著回復凌妙然,而是在啟動車后,看了看車頭上的電子鐘,時間顯示,此時已是晚上的六點五十。我輕踩油門,載著凌妙然慢悠悠的開進市區,一路上凌妙然都在問我是要去哪兒,但我依舊沒回答她,而是先將車子駛過一家裁縫店,然后是一家餐館門口,接著是覃家士多店門前的小公園,最后在路過早上去過的那家私人診所之后,我加快速度,把車子直接開進了乳品廠。
“哎呀,你能不能快點兒說!”
凌妙然看著我焦急的催促道。
我依舊沒回應她,而是把重新開到乳品廠的平房居民區,然后又拉著凌妙然走回到先前那間倉庫里,隨即對凌妙然臉上氣鼓鼓的問道:
“凌掌門,現在幾點了?”
凌妙然不情愿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后回答道:
“已經七點二十六分了,你覺得,問心會找到瘋狗禮嗎?”
我見倉庫的鎖頭已經不見,便一把推開倉庫的鐵門,帶著凌妙然走進倉庫當中,天色尚存殘光,我拿著戴禮之前給我的手電筒,將燈光打到倉庫最深處,筆直的光線正好照在了一胖一瘦兩個身影之上,問心看著眼前的戴禮,猥瑣的笑著,而戴禮則冷靜的朝我和凌妙然所在方向看過來,戴禮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惶恐不安,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來準時赴約的老朋友,盡管我對他沒什么好與不好的印象,更沒有真的把他當做我的前輩或者朋友。
“來了?”瘋狗禮看著我平靜的問道。
我沖他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問心那張得意無比的大臉,對其說道:
“大和尚,你輸了。”
我的話如預期所料的那樣瞬間激怒了問心,只見他憤怒的抖動著他那顆如同鹵蛋一樣的大腦袋,沖我唾沫橫飛的呵斥道:
“輸了?我輸了?臭小子,你耍賴是吧!睜開你的狗眼找塊兒表好好看看時間,現在絕對還沒到夜里七點半!還我輸了,明明是是你們輸了!戴禮輸了!”
我淺笑一聲,隨即對問心說道:
“呵,我們三個可沒有耍賴,按照先前比試說好的規則,你就是輸了。”
問心臉上青筋暴起,那雙血絲通紅的雙眼半凸著瞪向我,大聲嚷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我輸,你們……你們趕緊看看現在的時間,絕對還沒到七點半,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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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瘋狗禮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在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到“得逞”二字,然后我又轉頭向凌妙然問了一下時間,凌妙然再次拿出手機,并打開屏保揮動手臂對我和問心、瘋狗禮示意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屏幕顯示,此時此刻,乃是北京時間,夜里七點二十八分,離夜里七點半還有不到兩分鐘。
“看,你們看!我就說嘛!哈哈哈”,問心之中凌妙然的手機屏幕放聲大笑道:
“我贏了,就是我贏了!”
“不,你輸了。”瘋狗禮語氣平和的對反駁道。
不明所以的問心見我和瘋狗禮還是這般執著,以為我們真的耍賴了,一怒之下,正準備發動他身上的紋身咒術對付我倆。而我卻不顧凌妙然的阻攔,大膽的走到問心跟前,對其說道:
“大和尚,先前在那間舊院子里,我們說好的比試規則你還記得嗎?”
問心滿臉橫肉的瞪著我回應道:
“哼!當然記得,咱們當時可是說好的,當天夜里七點半的時候就要找到戴禮,我贏了,戴禮任由我處置,我記得一清二……”
問心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已經僵在原地,看他此時這副愣頭愣腦的模樣,很明顯是現在才捋清楚我之前所說的比試規則。
凌妙然見狀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問道:
“他這是怎么了?”
“看過《威尼斯商人》嗎?”我沖凌妙然笑道,然后看向問心:“先前在院子里,比試的規則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必須要在今晚七點半的時候找到戴禮,說好的七點半就是七點半,你早一秒找到戴禮不行,遲一秒找到戴禮更不行,因為按照比試規則,這兩種情況都得算你輸!我記得你當時答應得可痛快了,不是嗎?”
徹底醒悟過來的問心被我的話氣得牙癢癢,那雙比燈泡還大的眼睛瞪著瘋狗禮,惡狠狠的問道:
“我就問一句,戴禮,剛剛你是故意漏出破綻讓我追到這兒來的,是嗎?!”
戴禮目光如炬,他看著問心,輕輕點了點頭,卻沒向對方再解釋什么。
在得知自己上當了之后,問心勃然大怒,他仰頭高吼一聲,掄起拳頭沖著我的臉上砸來,可一把凌空飛來的短刃卻及時出現在我眼前,其劍鋒筆直的懟向問心的胸口,我看了看身后的凌妙然,并向其點頭道了一聲謝,隨后又讓她將她的飛劍寸險從問心胸膛扯開。
“放心吧,我能應付”,我冷靜的對凌妙然說道。
凌妙然皺了皺眉,隨即以劍指操縱她的寸線飛回到她的腰間,并迅速與她腰上那條亮銀色的腰帶融合在了一起。
我大膽的朝問心又往前走了半步,對其說道:
“戴禮答應跟你比試,但他可從未保證過在比試的過程中不對你放水,另外,你是個爺們兒,爺們兒就該有爺們兒的樣,輸了就是輸了,你若是想耍賴,這名聲傳出去怕是也不會好聽,你說呢?”
起初,問心在聽我所說的過程中,身子因憤怒而起伏得很厲害,但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問心開始逐漸冷靜下來,他身上的紋身也開始慢慢變淡色,皮膚也恢復到了原本的鹵蛋式的顏色。
事已至此,又當如何?
問心仰頭長嘆一聲,粗糙的大手“啪!”的一聲狠狠地拍在他自己的腦門兒之上,隨后對戴禮說道:
“行吧,你們夠狠,老子認了,但我還是要說,戴禮,咱倆的事兒還沒完,就算之后你又溜了,我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咱倆的比試,還可以繼續,除非我死了,否則永遠不會停歇!”
瘋狗禮抿了抿嘴唇,他雙手抱在胸前,高傲的看向問心說道:
“說好的,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情,一言,可九鼎否?”
問心一拍胸脯,大聲喊道:
“老子向來都是說到做到!不過,如果你敢提讓我永遠放棄跟你比試這個念頭,那我絕不會答應,不僅不答應,只要你敢開口,我今晚就死纏著你不放,我的本事你是清楚的,就當下咱們這點兒距離,我立馬就能抱住你,直到你打死我,或者我打死你為止!”
我:“我去!你倆可都是大老爺們兒,至于這么惡心嗎?”
瘋狗禮聽到問心依舊如此固執,也只好雙手叉腰,搖頭一嘆,對其說道:
“哎,真服了你了,也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么想跟你提的,這樣吧,我把我的勝利果實讓給沈放,你看成嗎?”
問心對這等小事兒根本沒有任何耐心回應,我見狀連忙率先應下,反正他也沒提出任何的反對。
我:“那我可提第一個要求了哈,第一,問心,從今晚開始,你必須護送戴禮前輩離開這座城市,并確保從此除了你,再無其他人能清楚他的下落。”
問心聽后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凌妙然則問我道:
“怎么?你覺得還有人會來找戴前輩?”
“已經來了……”
問心和瘋狗禮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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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后,倉庫內外變得格外的安靜,不,應該說是一切都莫名沉默了,就連最后一點蟲鳴聲也漸漸消散,我雖聞不到什么異常氣息,但此時的靜默明顯帶著一種緊迫的氛圍。我閉上眼睛,讓內息一點一點順著鼻孔呼出外界,然后又一點一點將它們吸回我自己的中丹陽內,淺憋一會兒,讓外界的各種氣味兒能在大腦的嗅覺神經里轉上幾圈在呼出去。
在用內息仔仔細細“品嘗”了一番倉庫內外的一切氣味兒信息后,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并對凌妙然說道:
“確實有東西來了,個頭不算大,但是數量卻挺多。”
在我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對凌妙然來說已經是一句廢話了,因為此時的她,明顯已經察覺到了隱藏在環境當中的異樣,只見她右手劍指擺于微挺的胸前,輕舟、俊眉、寸險、后覺四劍當既從她的腰間皮帶中陸續飛出,并迅速懸于將我們四人身后三步開外的空中,劍鋒直指四方,鋒刃蓄勢待發。
許久過后,一陣涼意突然滲入我的后脖子之上,我警覺的轉頭查看四周,感知到一股隱而不發的活物氣息淺淺的在我們腳下流動。瘋狗禮見狀沖著倉庫四周大聲的喊道:
“諸位既然來都來了,那也就別藏著掖著了,我戴禮就站在這兒,有本事就速來拿我呀!還要躲在暗處當多久慫蛋才能把你們肚子里那點兒膽子給養肥?!”
瘋狗禮的狂言蜚語在倉庫內反復回蕩沒多久,一只貓一樣的身影突然從倉庫墻上的窗口竄進倉庫內,緊接著又是一只,那身影很小,長長的,還拖著一條長尾巴,氣味兒出奇的沖。
問心腦袋雖沒有動,但他的眼珠子卻出奇的靈活,轉動一周竟比常人眨眼皮還要快上不少,只見他眼珠子快速轉動著,嘴里警覺的數道:
“兩只……三只……四只……五只貂,他們來了五個……”
我:“五個?五個什么?怎么聞著這么像黃鼠狼的氣味兒,又騷又沖?”
凌妙然:“是追息門的人,布衣界里屬他們最擅長飼養黃毛靈貂,也就是風生獸,追息門的人可通過將此等靈獸煉為自身合神獸,從而操弄空間里的氣流變化,先前紀氏父子所用的,就是追息門的看家秘術,三昧風沙。”
我剛聽完凌妙然的解釋,就察覺到剛剛順著窗戶鉆進來的五只風生獸開始在那黑影角落里來回亂竄,凌妙然冷眼一瞥,懸浮在她背后的飛劍寸險便朝著一處角落,化身成一道寒光飛馳過去,眨眼之間,堆放在角落里的木板便被寸險穿插而過,與此同時,一個人影接著碎裂漫天的木屑中從那處角落里略閃而出。
凌妙然趁勢追擊,又將懸在我們身后的其余三把飛劍操縱起來,飛向倉庫各處,一時間,木屑橫飛,昏暗的倉庫內,五個身影沿著墻面上下穿梭,慌亂的躲避著凌妙然的飛劍追蹤。見對手還在死扛,凌妙然一個轉身,右手劍指揮迎著胳膊掄起夸張的指向四方,四把飛劍頓時頭尾相接,高速飛行之下化作一圈寒冽銀環,銀環如渾天儀一般快速刮過倉庫的四面,隨著一聲聲低沉的慘叫響起,五個身影相繼被凌妙然的飛劍逼得跳出到銀環內。
凌妙然見狀將四把飛劍立刻收回到自己身邊,再看眼前,五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男人正緩步走到我們跟前,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負了傷,不過看樣子傷勢也都還不算重,在看清他們的對手確實是凌妙然后,其中年紀最大,身材健碩的一個中年男人從他們中間站了出來,對凌妙然一邊行抱拳禮,一邊謙遜的說道:
“凌掌門,在下追息門章育華,今晚與師兄弟們來此地只是為了拿瘋狗禮換點賞錢,其余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也不會管,只要你不妨礙我等求財,我等絕不會打擾你和你朋友,還望請你能多多見諒。”
凌妙然聽后傲慢的抬起下巴看向追息門那五人,用最輕蔑的語氣回應他們道:
“要是我說,戴禮前輩今晚由我罩著,你們又能拿我們如何?”
章育華腰身一挺,其余四個師兄弟也隨之站到他身邊,見凌妙然不肯讓步,章育華語氣立馬由之前的謙虛變成了冷硬刻薄,他說道:
“凌大掌門既然發話了,我等也必須承認,閣下的相柳九劍,果然如傳聞所說的那般威猛凌厲,我們幾人也確實打不過,只是,我追息門子弟若是合力想拿一個人,那也不是什么難事,況且據在下所知,此時敢來捉拿瘋狗禮的捕影人,遠遠超過了你們所能預料的數量,即便是我等拿不下他,在明日太陽出來之前,瘋狗禮和你們也別想閑著,這年頭,想要發點財可不是什么易事兒,其他的捕影人可不一定像我們這般好說話,說不定,有時候人和畜生沒什么區別,要是餓得久了,如今見著肉了難免會變得不要命,諸位可要想好了,是否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賭上自己的性命?”
章育華話語未落,他的眼前就飛來了一道寒光,凌妙然操縱著后覺劍,利刃直指章育華眉心,章育華見狀立即碎步后撤數米,就在后覺劍逼得章育華直靠墻角之際,追息門其余四個弟子連忙運勁全身,喚出藏于其他衣服夾層內的微型風沙裹挾全身,并集體快步沖向后覺劍。
凌妙然冷笑一聲,手中劍指輕輕一擺,后覺劍立馬調轉劍身對著追息門眾人大力甩動了一圈劍后長穗,鋒利的長穗化作一道白色弧光,片刻之間,便將追息門的那四人逼得退避三舍。而靠在墻角的章育華在劍穗向他掃來的前一秒才反應到危險的來臨,他連忙向千年王八那樣把頭連著身體一道往下方縮,但還是慢了半拍,盡管臉上毫發無損,但他頭頂那本就稀疏的三七分,轉眼間就變成了地中海。
惱羞成怒的章育華快速抖動全身,包裹其身的三昧風沙迅速將他的身影震得模糊不清,章育華匍匐于地,四肢并用,形如貓狗一般貼地奔行,在靈活的躲避開后覺劍的追擊同時,直逼瘋狗禮所在沖去,他的四個師兄弟見機會以到,連忙有樣學樣的裹挾著自身的三昧風沙化作一只地行妖獸,以“八”字陣型朝瘋狗禮圍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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