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65 章

    戰爭開始后的第二十分鐘, 蝙蝠俠和鋼鐵俠成功加入戰場。

    不過這時出現的除了他們兩人，還有一根奇怪的長矛，長矛尖端熒光綠的礦石在第一時間吸引了伊諾克和超人的注意力。

    同時前者還敏銳地注意到了，當蝙蝠俠手持著長矛靠近毀滅日時時, 原本飛在半空中負責掩護的超人的身形突然奇怪地下墜了幾米。

    發現這點之后, 伊諾克遠遠地朝大祭司比了個戰術手勢, 后者了然地一揮權杖, 暫時性地將大部分攻擊調到了毀滅日身上。

    搶出了這個讓自己脫身的空擋之后，他朝著蝙蝠俠的方向飛奔，同時大聲喊道：“氪石？”

    如果沒有超人或者伊諾克這樣的好聽力, 卻必須在戰場上靠吼傳遞消息的話, 一副能發出足夠大的聲音的好嗓子是必須的。

    蝙蝠俠沉默著點了點頭, 趁著毀滅日這時被超人和大祭司騷擾的無暇他顧的時機，他將裝載在發射器上的氪石長矛對準了毀滅日, 然后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扳機。

    對于這種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物種，即使是擁有不殺原則的蝙蝠俠也不會手下留情。

    雖然自己的常規武器中并不包含槍械，不過這并不意味著蝙蝠俠就對此一竅不通。在爆發性的沖擊力的作用下，長矛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綠色的殘影，之后越過上百米的距離準確地命中了毀滅日的左眼。

    這時離的最近的超人火速后退，以防受到氪石的影響，但是看起來毀滅日的反應要比它的半個同類強多了。

    按理來說眼睛應該是一個生物最脆弱的地方，但毀滅日的左眼被攻擊之后, 竟然發出了仿佛金石相交一般的聲音，氪石長矛被彈飛了出去。

    緊接著，它在半空中抓住了這支對比它龐大的身體來說像根筷子的長矛, 調轉槍頭朝著飛來的方向，也就是蝙蝠俠的所在地狠狠擲去。

    僅僅憑借肢體的力量, 毀滅日就使得這支氪石長矛擁有了不遜色于從蝙蝠俠手中發射時的加速度，即使后者在發現這一擊沒有帶來預計中的效果時，就反應極快地準備撤離，恐怕也有些來不及。

    好在伊諾克對這種結果早有預料，氪石長矛飛回時他已經到達了很近的位置，足以讓他一劍將其劈飛，免得把蝙蝠俠扎個對穿。

    同時，懸停在兩人身邊不遠不近的地方的鋼鐵俠用一輪齊射制止了毀滅日試圖撲向這邊的動作，金色的面甲之后傳來了托尼略顯模糊的聲音，“這頭哥斯拉也太硬了，你確定它有氪星血統，會受到氪石的影響嗎？”

    后半句話他是對著超人說的，后者懾于不遠處的氪石并沒有靠近，但仍能看出他臉上滿腹疑惑的神情。

    顯然，超人也覺得很奇怪，對于氪星人而言，這種來自于母星的物質本該比世界上最毒的毒藥還要致命，但毀滅日表現得卻像是絲毫不受影響。

    “對此，我可能有個猜想，”伊諾克突然說。

    “我真心建議你別再賣關子了，高文，”為了阻止毀滅日影響到外圍惡魔和圣騎士們的戰斗，鋼鐵俠范圍性的炮彈攻擊一直沒有停止，整個人幾乎都要被淹沒在一片金紅色的尾焰之中。

    鋼鐵俠和大祭司的遠程攻擊，是毀滅日現在仍然停留在原地的大部分原因。

    蝙蝠俠也偏頭看過來，幾秒前他才發射了一枚包裹著氪石粉末的彈藥，子彈在毀滅日的身體上爆炸之后，在頭部周圍形成了一片綠色的煙霧，并未能進化到不需要呼吸的造物在吸入煙霧后明顯陷入了短時間的遲滯中，看來畢竟毀滅日還是有著一部分氪星生物的特征的。

    “這種強大的防御多半是來自于魔王天災，”戰場上伊諾克沒有多做解釋，不過這話中的意思就算不知道他的背景也很難理解錯誤，他接著說道，“既然這頭縫合怪仍然受到氪石的影響，那么只需要觸及到它的體內，氪石自然就會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打斷一下，”鋼鐵俠說，“如果能直接攻擊到身體內部，我看有沒有氪石區別也不大了，現在的問題不就是破不了它的防嗎？”

    “你不會想見識到天災的自愈能力的，”伊諾克沉痛地搖了搖頭，“不過我是想說，如果盧瑟沒再摻雜什么稀奇古怪的基因的話，或許我可以打破它的防御。”

    “這么重要的事你沒有想過早點說嗎，崔斯坦？”鋼鐵俠抬高了聲音。

    蝙蝠俠也邊裝彈邊投來了不贊同的眼神，這段短暫的時間內，為了限制住毀滅日的行動，他已經發射出去了三枚特質子彈，所剩無幾的彈藥量明顯不夠打完這場戰爭。

    或許毀滅日的行動被封住了，但它的精神絕對還是清醒的，戰場四周仍然不斷地刷新出新的惡魔種群，如果不是奮戰的圣騎士們，他們現在八成還在努力從惡魔海里鉆出來，更別提像這樣至少是相對安穩地考慮對策了。

    “上一次我用這招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小隊的同伴呢，”伊諾克當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又不是為了想多和老鄉敘敘舊才閉口不談，“簡單來說，必須有人限制住目標的行動，否則打空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需要多長時間？”突然一個女聲接話道。？這人哪來的？

    在場的注意力過于集中的幾人均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短暫驚嚇中，只有在遠處提供策應，因此得以縱覽全局的超人深藏功與名。

    來人手持盾與劍，腰間別著金色的繩索，戰場上飛舞著的炮火在她臉上灑下金紅色的輝光，眼瞳中閃耀著堅定的光芒，伊諾克的神圣守護并未能擋住這位身上流淌著神靈血脈的半神，好在它在面對其他人時，還是挺好用的。

    “需要為你爭取多長時間？”神奇女俠再次追問道。

    “二十秒，”伊諾克下意識回答道，“這二十秒中必須要讓它一步也不能動，蓄力一旦開始之后，就算是我也無法調整攻擊的方向了。”

    “沒問題，我會拖住它二十秒，”神奇女俠毫不猶豫道，如果換了其他人，速度這么快的回答很難不沾上輕率之感，但她的每句話都仿佛擲地有聲，如同許諾，如同真理。

    “嘿，”鋼鐵俠突然出聲，“這里還有其他人在呢，別把我和蝙蝠當空氣好嗎？”

    蝙蝠俠沒接他的話，“什么時候開始？”

    伊諾克扭頭眺望了一眼毀滅日，被壓制顯然讓它很不爽，感覺馬上就要張嘴開始噴火了。

    他篤定道：“就現在。”

    ＊＊

    幾秒后，炮臺大祭司停止了對毀滅日的攻擊，重新開始支援另一處戰場，圣騎士們的壓力頓時一輕。

    趁著這個毀滅日還沒反應過來的一瞬間，蝙蝠俠打出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發特殊彈，伊諾克雙手握著納爾席爾的劍柄舉至胸前，同時開始詠唱，這柄為了對抗天災而打造的圣劍終于又再次指向它的宿敵。

    在這一刻，神奇女俠猛地甩出了腰間的真言套索，散發著金光的繩索順著力道在毀滅日的軀干上捆了幾圈，隨后被死死拽緊；鋼鐵俠孤注一擲地消耗了裝甲中剩下的全部彈藥，密集的射擊幾乎將毀滅日整個掩埋在其中，灰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這時飛得最高的是超人，他眼中蔚藍的顏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的激光，熱視線對熱視線，毀滅日和他同為氪星物種的相似度現在展現的才更為明確。

    在這烽煙戰場。

    從這些熟悉的煙幕與鮮血、怒吼與爆炸中，勇者能看見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們，和他們永不褪色的英勇榮光。

    二十秒在平時或許是轉瞬即逝，即使對于短命種之一的人類而言，也不是多么需要在意的時間長度，但在此刻，這二十秒漫長的就像是一生。

    “……圣光啊，降臨吧！”隨著詠唱的最后一個詞落下，僅僅是伊諾克周身散發出的氣勢都足以讓其他的惡魔們不敢靠近了，圣劍上所匯集的能量已經不是普通人能用肉眼觀察的了，好在這里唯二的普通人蝙蝠俠和鋼鐵俠都有著眼部的裝備。

    很難不注意到在伊諾克詠唱時，納爾席爾劍身上全亮的符文逐漸開始了緩慢的變化，并最終組成了一副復雜的圖畫，畫中印象式的描繪了來自魔界的惡魔被提亞大陸的人們共同壓制的場景，這本就是專為魔王準備的武器，現在是專業對口了。

    “閃開！”伊諾克的一聲爆喝打斷了幾人和毀滅日之間艱難的角力。

    在神奇女俠松手撤下之后，伊諾克終于放開了對力量的控制。迅猛的劍芒比音速更快，在這一刻幾乎是靜悄悄的，等到白金色的光芒命中毀滅日時，被拋在身后的聲音才后知后覺的追了上來。

    尖銳的呼嘯聲在戰場上響起時，一道從伊諾克身前一直持續到毀滅日的深溝同時出現了，如果惡魔們的尸體沒有自行消散的話，這條溝用來埋葬戰爭期間出現過的所有惡魔感覺也挺足夠的樣子。

    和之前的白忙活不同，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伊諾克的這次攻擊起到了顯著的效果，只是戰斗還沒有結束，雖然毀滅日已經到了和敵人“坦誠相見”的地步，內臟沒流出來的唯一原因是它用手捂著，但伊諾克之前說的沒錯，天災的恢復能力確實很強。

    只是幾次呼吸的功夫，被劍芒劃出的傷口就已經恢復了小半，按這個趨勢來看，半分鐘不到毀滅日又得是一條全新的好漢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把氪石長矛裝回了發射器的蝙蝠俠知道該到自己上場的時候了，雖然時間異常緊迫，危機逼近眉前，但他仍然穩穩地端著發射器，等待著最佳時機。

    “砰。”

    和之前的炮火聲比起來簡直是微弱無聲的一道槍聲響起，蝙蝠俠放下了發射器，氪石長矛鬼魅地穿過毀滅日手掌的阻攔，命中了它最為脆弱的體內器官。

    一時間，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這一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祈禱成功。

    好在數秒之后，是圣光顯靈也好，是人力動天也罷，毀滅日終究還是僵硬地倒在了地上，震起一陣飛塵，它召喚的惡魔們也在同一時刻消失殆盡。

    片刻安靜之后，爆發的是劇烈的歡呼，在這一戰中除去伊諾克等人，跨界支援的圣騎士們也無一不是灰頭土臉，遍體鱗傷，振奮的心情也無法使體力重生，他們歡呼著倒在了地上。

    伊諾克也終于松了口氣，靠著隨手插在地上的圣劍一屁股坐了下來。

    “怎么了？”他突然說，“事先說明，我可不會回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的大祭司看起來很想給他一腦瓜崩，但顧及到傷員的身份，最終也只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天災這回算是徹底消亡了，”大祭司和伊諾克的唯一不同是他還能用自己的觸手當坐墊，長時間高強度的能量支出讓他也筋疲力盡了。

    “是啊，也算是因禍得福。”

    頂著伊諾克疑惑的目光，大祭司突然拉開了空間裂縫，從里面摸出了一個用鏤空的白水晶制成的小瓶，遞給了身邊的家伙，“拿著吧，亞特拉西亞陛下讓我轉交給你的。”

    “亞特拉？”伊諾克接住之后有些疑惑地重復了一遍，打量了兩眼手中的瓶子，穿過近乎透明的瓶身，能看見里面還有著大概一半的紅色液體，不過估計也就是一口的量，“這是什么？我猜不是最新發明的煉金炸彈吧。”

    他這就是隨口瞎貧了，煉金炸彈顯然在戰前給他會更有用，在皇帝的大力倡導和支持下，曙光帝國科技大爆炸，每一款新出的炸彈的殺傷力都非常值得期待。

    大祭司早就料到會這樣，緊接著給他解釋道：“這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長生命的‘鳳凰之淚’，只剩一半是因為另一半之前也喂給你了，不然你真的覺得之前受損的壽命得以恢復是因為光明神顯靈嗎？”

    聽到這話，伊諾克一下子攥緊了瓶子，生怕這珍貴的東西摔了。

    就算是人生中大半都在光明神殿中度過的他也聽說過‘鳳凰之淚’這種傳奇藥劑，和它的名字一樣，這種藥劑的主材是鳳凰的眼淚。但更加夸張的是，熬制這種藥劑必須收集到鳳凰的七情之淚，之后再經過復雜而又漫長的熬煮過程，最后才能得到成品，稱之為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這伊諾克怎么能要，把他稱斤賣了也還不起，他張嘴就要回絕。

    但還沒等到伊諾克真說出什么話，大祭司就未卜先知似的豎起手掌打斷了他，“再轉達一句陛下的圣諭。”

    “你如果不要就拿去澆花吧，這東西對我來說只是廢物而已，反正是之前那個怕死的老頭搜集的，可惜現在他已經死了，澆在他的墳頭上估計用處也不大，”大祭司轉換了語氣，很明顯是在模仿什么人。

    “好吧，是她能說出來的話，”伊諾克久違的體會到了這股被梗得說不出話的感覺，只得一口悶了這瓶珍貴的“廢物”。幾乎就在下一秒，他額前那兩縷連染發劑都不沾的頑固白發就恢復了自己從前的狀態，金發藍眼的太陽騎士徹底回歸。

    “亞特拉最近怎么樣？”伊諾克問。

    就算去除了他穿越之后的時間，算算也有好些時日沒見過面了，上一次碰面好像還是因為和正在曙光帝國交戰的南部王國聯盟，暗地里雇傭了四名傳奇等級法師聯手暗殺，或者說明殺現任皇帝亞特拉西亞的時候。

    “生龍活虎，”大祭司露出了一個有些嘆服的神情，“在征服了南部王國之后，亞特拉西亞陛下強硬地疏通了兩地之間的通行路途，她好像管這叫‘要想富，先修路’？”

    “總之，今年無論是曙光帝國原本的版圖，還是新加入的土地，經濟水平都提升了不少，”他接著說。

    “那就好，”伊諾克倒是不奇怪，他始終相信曾經和自己搭伴冒險的那個人會將她描繪過的藍圖帶來人間。

    “你真的不回去嗎？”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之后，大祭司又問。

    雖然已經知道了會得到什么答案，但他就是忍不住再確定一遍，“現在可沒有人強迫你去當什么勇者了，天災死后，魔界至少能安分個五百年。”

    “我會回去的，”伊諾克擺擺手，“但不是現在。”

    “也好，”大祭司伸手幫他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金色發絲，“你自己決定吧，記住，你是自由的。”

    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只有在和教皇與前任圣騎士長獨處時，大祭司才吐露過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和對伊諾克能力的稱贊相比，我寧愿他作為普通人長大。

    不知道該不該夸盧瑟時間選的好，即使經歷了這樣一場大戰，太陽卻還依依不舍地未曾落下地平線，在超人和蝙蝠俠研究毀滅日尸體的背景前，圣騎士們依依不舍地和伊諾克告別。

    在監督著最后一個想要抱著伊諾克大腿留下的圣騎士進入了傳送門之后，大祭司瀟灑地揮了揮觸手也離開了，作為想來隨時就能來的人，他是最舍得的一個。

    漆黑的空間裂縫轉眼間消失了，超人降落在了伊諾克身邊。

    “尸體處理好了嗎？”伊諾克問道，說真的，毀滅日這樣的家伙來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超人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蝙蝠俠說他會處理的。”

    “你們已經這么熟了嗎？”伊諾克震驚地轉向他，他到現在還對蝙蝠俠手中出現的氪石長矛原本的作用有所懷疑，只是為了統一戰線沒說而已。

    “嘛，布魯、我是說蝙蝠俠，”超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們準備建立一個聯盟，用以應對未來的挑戰。”

    “你會加入嗎？”他緊接著期待地看向伊諾克。

    “還是不了，”伊諾克立答，但看著超人失望的眼神，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承諾，“你們可以隨時來找我。”

    這個承諾在未來給他帶來了無數麻煩，但現在的伊諾克還不知道這一點，此刻的他只覺得在結束了這些亂子之后，終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退休生活了。

    大概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