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互通心意==
他都想起來了……
江鸞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也有前世的記憶。
看出妻子眼里的震驚,謝承攬著她腰肢的手腕漸漸往上,在她柔軟的眼皮上親了下, 許是猜到他要跟妻子實話實說, 妻子會有此表現(xiàn),郎君才會沒有一開始告訴妻子。
但如今他已經(jīng)等不了了, 不管是位極人臣,還是功名利祿, 都比不過懷中的妻子, 他要做的就是護妻子周全,陳家在隴西一帶極有威望, 是隴西第一家族,隴西又跟京城相隔甚遠(yuǎn), 妻子若是在隴西暫住一段時日,其實最為安全,而且到了那邊還有人陪她說話, 她也不會孤單。
“上一世我跟夫人發(fā)生了意外之后, 圣上跟太子殿下表現(xiàn)的對謝國公府跟江國公府異常重視, 所以那時的謝國公府跟江國公府也是一時風(fēng)頭無兩。”即便是在這個時候,謝承的嗓音依舊是溫潤如玉, 恍若那山間清泉,他不緊不慢的與妻子說著前世的事情,說到這里他語氣帶了幾分嘲諷:“后來的事情好像是順從天意,圣上臥病在床時,靜王發(fā)動兵變, 被擒獲,太子順利登基, 他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排除異己,弄得天下動蕩不安,民不聊生,最后登基之人是七皇子殿下。”
竟然是七皇子殿下……
那日在皇宮,江鸞短暫的與七皇子見了一面,她那時便覺得七皇子殿下身上自有一股正氣在,與太子殿下跟靜王殿下面上一套,背地一套不一樣,就跟眼前之人提了這事,原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江鸞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會想起前世了,可今日,前世的那些過往再次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她這次想的卻是要是前世就知道太子殿下是個什么樣的人,說不定就不用死了。
看著眸光瀲滟如水的妻子,謝承笑著夸贊一句:“還是夫人聰慧,一眼就看出七皇子殿下的不凡!
聞言,江鸞那雙盈盈動人的杏眼嗔了謝承一眼,嗓音也帶了幾分嗔怪:“難怪世人都說謝大人品行高潔,行事溫雅從容,郎君這個時候還有閑情雅致開玩笑”
謝承心思一動,很喜歡妻子在自己面前撒嬌,他微微笑了笑,道:“我已經(jīng)與三表弟說了,這次他與妹妹一起回隴西,我隨夫人一起過去,等京中局勢穩(wěn)定,子承再去隴西接夫人回來,陳家的人都很好相處,夫人肯定不會覺得孤單!
難怪方才見他們二人神色都很凝重,原來是因為他將她接下來的路都給想好了,江鸞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不答應(yīng),而是輕聲問:“郎君有沒有看過我之前看的那本游記”
那本游記,謝承自然是看過了,而且上面還有他的批注,一開始看到妻子在看這本游記 ,謝承以為她是因為自己才看那本游記,直到妻子與自己提了和離,他才知道妻子看這本游記,是在想以后的安生之所,思及此,他臉上的笑容淡了淡,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答應(yīng)和離。
“看過!
“妾身是在洞房花燭夜之前想起了前世種種,在郎君挑開紅蓋頭的那一刻,妾身在想,要是妾身早一點想起前世,妾身肯定是不愿再嫁到謝國公府來了!苯[垂眸看著自己素白的小手,淺聲笑笑,語氣里不含有任何的怨怪。
江鸞是江國公府培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她性子溫柔,遇到什么事都會先想著別人,所以她不會輕易的將她心中所想給說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謝承面前說自己的心里話,所以即便謝承聽了她的話之后呼吸變得粗重,他也沒出言打斷妻子。
江鸞抿了抿唇,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干,說出的話也帶著澀:“后來我想著我們要是走不到最后,和離也成,可也知道我們的姻緣維系著兩家的情義,謝家與江家是世交,我們?nèi)糍Q(mào)然和離,想來家中長輩也不會同意,我想著要不就這樣過下去,可是一想到前世郎君的冷淡,我心里還是藏著一根刺,因為那時我是懷著期待嫁給郎君,但是郎君好像根本不喜歡我,為此妾身很苦惱,但重來一次,妾身就不苦惱了,因為妾身覺得捂不熱的心,妾身不捂就好了。”
說白了,在女子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在意著他,若是不在,早在江奕讓她與謝承提和離的時候,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和離,而不是猶豫了。
謝承聽著,心尖泛起疼,是他欺負(fù)了原本對他心存愛慕的妻子,傷了她的心,謝承與她額頭相抵,濕熱而溫柔的吻再次落在她的鼻尖:“前世是子承愛而不自知,所以讓夫人受了許多委屈,子承向夫人賠不是,以后夫人讓子承往東,子承絕對不會往西!
他愿為他的妻子,俯身稱臣。
那些讓人遺憾的過往,謝承都會一一彌補,他會好好愛自己的妻子。
如果是一年之前的謝承,肯定想不到一心只欲跟妻子相敬如賓的他會毫不猶豫的推翻自己的想法,甚至想跟自己一個悶棍,想把自己打醒。
謝承認(rèn)真而深邃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看著懷里的妻子,江鸞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沒有想到他會與自己說這些,但似乎,她心里的那一點點怨怪好像也隨著他的話,隨著牖窗外面的風(fēng)消散了。
因為今生的他在做丈夫上已經(jīng)是無可挑剔了,除了和離那件事上,他待她一直溫柔體貼,江鸞在未出閣的時候想要嫁的便是這樣一位才華橫溢、容貌俊美又溫和體貼的人,她只是替前世的自己委屈,可偏偏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還認(rèn)認(rèn)真真的與自己道了歉。
前世嫁到謝國公府兩年,他對她沒有不好,一直敬重有加,不管是在長輩面前,還是在外人面前,他也十分給她面子,若真的論對不對得起,他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只是他們的夫妻情分太過淡薄。
李懷芳之前與江鸞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少年夫妻總是需要慢慢磨合,有時候還需要各退一步,等到二人情意相通,這樣才能真正的相伴一生。
江鸞眸光漸漸變得清明,她是一個做了決定就不會后悔的人,正想開口,謝承又喑啞出聲,道:“前世子承并非不喜歡夫人,只是希望夫人能做好謝國公府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但我忘了,夫人不僅僅只是個正妻的身份,還是要用來疼愛,用來呵護的,是我明白的太遲!
“郎君說的話,妾身記住了,要是以后郎君欺負(fù)我,我還是要和離。”江鸞眼睫輕輕眨了眨,模樣有些靈動俏皮的開口。
“不會欺負(fù),也不會給機會夫人與我和離!痹S是因為氣氛太好,謝承甚至都沒有為妻子脫口而出的“和離”生氣,他姿態(tài)有幾分縱容的開口。
他只會讓她一生歡樂無憂,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四目相對,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的眼神,和里面帶著的情意,謝承唇角微勾,攬著她腰的手微微往上提了下,兩人身子就這么緊緊靠在了一起,謝承溫柔的吻落下來,很清冽,很和煦。
江鸞微微閉著眸,細(xì)細(xì)的感受。
“那等過幾日,我先送夫人去隴西,應(yīng)該很快,我們就可以團聚,等春暖花開,夫人為我生個孩子吧!辈恢牢橇硕嗑,謝承笑了笑,手掌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會讓他們的孩子出生在盛世,那時一切都會圓滿。
話題重新被繞了回來,江鸞抿了抿唇,道:“如果妾身說,妾身不想去隴西呢?”
因為剛剛訴說了心意,謝承不想與妻子爭鋒相對,一時沒說話,因為將妻子送到隴西陳家暫住一段時日,也是為了妻子的安危,而不是為了讓妻子生氣。
“我還忘了告訴郎君,我當(dāng)初看那個游記只是因為一旦你我和離,汴京定會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所以我看這本游記,只是為了將來能有個容身之所,而不是因為我喜歡。”
謝承這時哪里不明白妻子的意思,妻子自幼長在汴京,也喜歡汴京,他抱著妻子,微微嘆了口氣:“雖說我已經(jīng)提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今生已經(jīng)有很多東西變得不同,其實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送夫人去隴西,只是不想讓夫人遭受到任何傷害跟波折。如果夫人不喜歡,那我們就不去了!
他不想再弄巧成拙,也不想就這么做了妻子的主。
江鸞這時身子才完全的放松下來,眉眼也帶著輕松,她清淺一笑,像盛放的海棠花:“前世遭到刺殺之時,郎君問妾身害不害怕,妾身告訴郎君,妾身不害怕,現(xiàn)在妾身依然是這個答案,任何艱難險阻,妾身愿與郎君一起!
話落,謝承眸光已經(jīng)徹底暗沉了下來,看著如海棠花的妻子,他輕輕笑了笑:“夫人想要嗎?”
江鸞下意識開口:“現(xiàn)在還是白日!
“無人敢來打擾,我們又不是沒在白日同床共枕過”謝承微笑了下,將妻子打橫抱起放到拔步床上,妻子還是太害羞了。
被人放在拔步床上,又被人這么盯著,江鸞咬了咬嬌嫩欲滴的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答應(yīng)了。
謝承再次一笑,指尖勾起了她的流蘇腰帶,先是將她的衣裳褪/盡,再來吻她,他非常體貼的問:“夫人覺得這力道可以嗎?”
女子嬌/軟的聲音響起:“郎君不要說了。”
“那子承不說!笨粗鴳牙镆呀(jīng)使不上力、氣喘吁吁的妻子,謝承的嗓音隱隱帶著笑意,動作卻不是這么說的。
一炷香之后,江鸞額頭香汗淋漓,玉肩上、胸口處皆是溫潤郎君落下的吻痕,他將她全身上下吻了一遍,還不給她喘口氣的機會:“郎君欺負(fù)人!
謝承輕笑,指/腹落在了她的胸口處,細(xì)細(xì)摩挲:“我何時欺負(fù)夫人了,這叫疼/夫人。”
這種露骨的話從溫潤如君子的謝大人嘴里說出來,讓人更覺害羞,江鸞小巧圓潤的腳趾都蜷縮了起來,閉著眼不說話。
謝承親了親她的心口,安慰道:“我溫柔些,可好”
江鸞吃軟不吃硬,因為他剛剛動作不甚溫柔,她眼眶有些紅,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
自去年成婚,還有上一世,他們同床共枕時,會有許多歡好,但今日這一場歡好與以往都不同,因為她們不僅身子緊緊依/偎在一起,連心都是緊緊靠在一起,密不可分。
傍晚,紫紅色的晚霞掛在天上,很是燦爛奪目,張媽媽看了一眼禁閉著的門,叮囑了侍琴一句:“侍琴姑娘,你去一趟廚房,讓廚房的人晚些再送晚膳過來,少夫人跟公子還在歇息!
第72章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正文完結(jié)上==
誰知這一等, 竟是等到月明星稀,兩位主子還未從屋里出來,但是公子跟少夫人身份尊貴, 下人肯定是不敢在背后編排主子, 何況公子跟少夫人感情恩愛,他們下人伺候的也舒心不是, 只能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做手頭上的事情,當(dāng)作什么也不知情。
到了半夜, 夜色越發(fā)深了, 中間的月亮卻是很圓,照得庭院如積水空明。
江鸞便是在這個時候醒來, 她一睜眼就對上男子那清雋如畫的俊臉,想出聲嗓音卻是啞的說不出來, 謝承非常體貼的給她倒了盞茶,扶著她的脊背,讓她將茶喝茶, 江鸞抿了口茶, 嗓子便沒那么干啞了:“郎君!
透過楹窗, 看著外面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的天色,江鸞猜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 問他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謝承將茶盞放到一邊,說子時已經(jīng)過了:“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夫人餓了嗎?餓了我讓人傳膳!
他這么一問,江鸞也覺得餓了, 很輕的點了下頭:“郎君先讓人傳膳吧!
下人們本就在外面候著,聽到聲音魚貫而入, 一道道精致的膳食擺到桌面,謝承將全身虛軟無力的妻子抱起來,放到黃梨木做的椅子上,又要親自喂她吃飯。
江鸞一怔,連忙拒絕:“我還是自己來吧。”
除了幼年之時娘親亦或是兄長,還有奶娘喂她吃過飯,江鸞哪有讓人喂飯的時候,更何談她已經(jīng)嫁人了。
謝承唇角微微勾了勾,含笑看著她:“夫人還有力氣嗎?”
江鸞:“……”
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因為她的手指已經(jīng)軟的根本就抬不起來,就算她去拿他手中的湯勺,她也拿不起來。
謝承趕在妻子瞪他之前舀了一口熱湯喂到她嘴邊,江鸞其實不想喝,但她要是不喝那遭罪的就是自己了,于是少頃,江鸞就著他的動作抿了口熱湯。
一口熱湯入肚,身子的不舒服感也減輕了不少,江鸞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體貼。
從下午睡到現(xiàn)在,后半夜肯定是睡不著了,小夫妻倆下午才交心,淡定如謝承,這會兒心情也不平靜。
“夫人想下棋嗎?”謝承看向正慢慢剝橘子的妻子,又想到妻子的手,他繼而問:“聽說夫人琴藝精湛,不若子承彈琴一曲,夫人幫忙點評”
可以不用自己動手,江鸞一邊剝橘子,一邊輕輕點了點頭。
謝承輕笑了下,這樣的日子確實極好,琴瑟和鳴,歲月靜好,但見謝承坐在那綠綺琴前,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面撫摸了下,然后指尖向上勾了勾,琴弦頓時發(fā)出悅耳的聲音,很清脆。
江鸞是懂琴之人,聽一會兒,她就能聽出他彈的是什么曲子,初聽江鸞還覺得奇怪,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仔細(xì)聽,她就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他彈的是《鳳求凰》。
江鸞將橘子塞到自己嘴里,剛吃的時候還覺得酸,現(xiàn)在似乎只剩下甜了。
撫琴的時候,謝承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妻子,那目光里全是深情,很纏綿。
一曲畢,謝承笑著望向妻子,溫和問:“夫人覺得如何”
“郎君是故意的!苯[覺得他越來越不像世人稱贊的“君子”了,她抿了抿唇,嬌嗔道。
謝承確實是有意讓妻子聽到這首曲子,因為這首曲子他只想彈給她一個人聽,謝承溫聲解釋:“沒有故意,夫人只說喜不喜歡。”
他彈的曲子很好聽,江鸞是愛琴之人,她當(dāng)然喜歡,但他要問的根本不是他琴藝如何,而是想問他彈的這個曲子好不好。
妻子不回答,謝承就耐心的等著,反正后半夜已經(jīng)不用睡了,窗外微風(fēng)如許,一陣接一陣的吹了進來,謝承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妻子開口,她說:“郎君有心了!
明白妻子臉皮薄,她這句“有心”已經(jīng)代表了“喜歡”,謝承輕輕笑了笑,問她可還有想聽的曲子,他彈給她聽。
長夜漫長,又有人彈琴給自己聽,江鸞眼睫輕輕眨了眨,又說了幾首曲子。
謝承眉目縱容,頷首。
于是畫面就變成了眉如墨畫的年輕郎君在那不緊不慢的撫琴,而姿容絕美的女子則在那拖著腮,靜靜的聽著,畫面和諧,像是一幅畫。
彈完幾首妻子想聽的曲子,謝承走過來,重新將妻子抱在懷里,拿起一本書,給她講故事。
江鸞聽得捂嘴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但她不想睡下。
等到天亮,謝承要去皇宮上朝,下人們將官袍跟玉冠送進來,謝承身姿如芝蘭玉樹,他換官袍的動作自有一番風(fēng)流雅致在。
將玉帶系上去,謝承大步朝妻子走過來,溫聲囑咐道:“夫人白天再睡會兒!
江鸞覺得他變得有些啰嗦了,她輕輕點了點頭,嬌嗔道:“知道了,郎君快去上朝吧。”
擔(dān)心惹妻子生氣,謝承眉尖微微向上挑了一下,朝門外走去。
“今日芝蘭苑上下都有賞!
“謝公子!
謝承去上朝,侍琴等人便進來,侍琴是憋不住話的性格,心里想什么,就要將它給說出來,她對江鸞道:“奴婢覺得少夫人跟公子之間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江鸞莞爾一笑,眉眼盈盈的看著她:“哪里不一樣了?”
侍琴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她覺得不僅是公子跟少夫人之間好像不一樣了,而且少夫人好像也有什么不一樣了,似乎多了些不受拘束:“大概是因為以前少夫人跟公子之間也很恩愛,但少夫人跟公子之間好像隔了一層霧,但現(xiàn)下那層霧好像已經(jīng)消失了!
江鸞盈盈的眉眼都帶著笑意,沒有否認(rèn)。
見自己真猜到點子上了,侍琴很高興,她道:“少夫人跟公子肯定會恩恩愛愛,白首到老。”
江鸞:“借侍琴姑娘吉言。”
謝承上朝之后,江鸞又在屋內(nèi)睡了會兒,到底還是有些睡不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侍琴進來,說四小姐來了。
江鸞整個人醒了過來,整理了下裙擺,下一刻,謝紫涵就進來了,她幾步走到江鸞面前,小聲道:“嫂嫂,昨日硯舟哥哥已經(jīng)跟我說了嫂嫂要同去隴西的事,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跟硯舟哥哥還準(zhǔn)備過兩日就回隴西,誰知今天早上兄長就派人來說,說嫂嫂不去隴西了,可是哥哥舍不得嫂嫂”
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這一個解釋,汴京不太平,兄長為了嫂嫂的安危,想將嫂嫂送到隴西,但因為舍不得嫂嫂,又想讓嫂嫂待在自己身邊。
“四妹妹快坐下吧,今日有四妹妹最愛吃的花生奶酪!蔽輧(nèi)的下人早已退了下去,江鸞讓謝紫涵先不要著急,說:“我與你兄長是夫妻,有什么事都應(yīng)該一起面對,哪有遇到事情就讓你兄長一力承擔(dān)而我離開的道理!
“嫂嫂跟兄長感情真好,能娶到嫂嫂,是兄長的福氣!甭勓,謝紫涵就明白嫂嫂為何不去隴西了,她握住嫂嫂瑩白嬌嫩的小手,嘆了口氣:“我才離開汴京一年,汴京的局勢完全就變了!
不過她在嫁到隴西之前,便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個什么好人,只是因為太子殿下以前太會偽裝,將她們都給騙過去了。
但她以為太子殿下憑借中宮嫡出的身份,將來肯定能登基為帝,現(xiàn)在看來是不一定。
一想到京城看似平靜的拘束,謝紫涵連喝花生奶酪的心情都沒有了,她迫不及待的問道:“嫂嫂,兄長會有事嗎?”
兄長的身上肩負(fù)著整個謝國公府的重任,要是兄長有什么事,那她們謝國公府就完全無路可走了。
兄長一定不能有事,只是兄長如果不支持太子殿下,那太子殿下肯定要對付兄長就是了。
江鸞嗓音堅定,眉眼也自有一份堅定在:“四妹妹放心,郎君肯定不會有事!
因為前世最后也是七皇子殿下登基,今生七皇子殿下肯定也會順利登基。
謝紫涵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喝了口花生奶酪:“有嫂嫂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因著朝中局勢不穩(wěn)定,謝老夫人的意思是讓謝紫涵跟陳硯舟盡快回隴西,至少隴西天高皇帝遠(yuǎn),不容易被波及,所以謝紫涵跟陳硯舟過幾日還是要走。
一回來就要急匆匆的離開,謝紫涵本來就舍不得,如今更舍不得了,她拉著嫂嫂的手,再三囑咐:“等局勢穩(wěn)定下來,嫂嫂跟兄長一定要來隴西看我,希望等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做姑姑了!
江鸞被她說的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像出水的芙蓉:“等局勢穩(wěn)定下來,我一定跟你兄長去隴西看妹妹。”
因著舍不得嫂嫂,連著幾日只要謝承一走,謝紫涵就來芝蘭苑陪江鸞,為此陳硯舟還有些吃味,謝紫涵瞪他一眼:“在我心里,嫂嫂比兄長還要重要,硯舟哥哥難道要亂吃醋”
陳硯舟想說自己沒有吃醋,只是覺得有些吃味,但他不想惹惱這個小姑娘,要是惹惱了她,她不跟他回隴西,那他可怎么辦,因此陳硯舟硬生生的受了她這句話。
謝老夫人因為舍不得孫女,沒有親自去門口送,讓江鸞與謝承去門口送二人。
江鸞送謝紫涵上馬車,謝紫涵上馬車前還飛快的抱了嫂嫂一下,沒讓兄長看見。
陳硯舟則是向謝承拱了拱手:“表哥保重,后會有期。”
謝承:“后會有期!
直到馬車消失在巷子里的拐角處,謝承才上前攬住妻子的身子,溫和道:“夫人,我們進去吧!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便到了炎熱的八月,京城里暴雨不斷,電閃雷鳴,看著有幾分恐怖。
第73章 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正文完結(jié)中==
八月中旬, 汴京下了一場大暴雨,暴雨過后,東宮的太子妃娘娘邀滿京夫人跟貴女去東宮小坐, 意思不言而喻。
京城不太平, 江鸞也不想牽扯到這些是是非非中去,偏偏太子妃娘娘給謝國公府送了請柬, 擺明了是非得江鸞去。
當(dāng)晚,謝承下朝回來, 將心愛的妻子抱在懷里:“要是夫人不想去, 我有辦法!
“郎君還是為朝堂的事煩心吧,只是去一趟東宮,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鸞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朝他搖了搖頭。
這幾個月, 他就沒有歇過,她知道他這是在幫七皇子殿下續(xù)威,甚至是在幫七皇子殿下以最有利的局勢坐上那個位置, 這個行為好像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又好像站自己支持的皇子本來就沒差, 那支持太子或是靜王的大臣也一樣。
她今晚又是這種溫溫柔柔的語氣,自從他們將那些別扭都說開之后, 他已經(jīng)很少聽妻子用這么溫柔的語氣跟他說話了,是以謝承眉梢一挑,笑著開口:“夫人這般體貼,子承還有些不習(xí)慣。”
江鸞瞪了他一眼,作勢就要起身。
謝承連忙將她摟得更緊, 跟她道歉:“是我的錯,夫人再賢惠溫婉不過!
江鸞便埋在他的胸口, 不說話了。
謝承含笑注視著她,將她摟得更緊,外面的局勢再如何不定,屋內(nèi)依舊是繾綣纏綿。
翌日,江鸞帶著侍琴去了東宮,太子妃娘娘將宴席設(shè)在了荷花亭中,成群的荷花在池中亭亭玉立,自有一番美麗,江鸞到的時候,各府夫人跟小姐都到了,太子妃娘娘招呼江鸞過來:“哎喲,謝少夫人來了。”
看著眼前這個不管是未出閣還是出閣之后都依然明艷動人的女子,眾人心情多少是有些復(fù)雜,因為謝少夫人嫁到謝國公府也有一年多了,與謝大人還是這么如膠似漆,琴瑟和鳴,她未出閣時因為是江國公府的嫡姑娘,身份擺在那里,所以在京城出盡了風(fēng)頭,后來嫁人也是嫁的最好的那一個,謝大人對她也好,都成親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聽謝大人納妾,她真是將滿京貴女都給比下去了。
江鸞面容清艷動人,俯身對著太子妃娘娘一拜:“臣婦參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金安。”
比起初見太子妃娘娘之時,今日的太子妃面色很憔悴,還是因為府中多了兩個側(cè)妃,有一個還懷上太子孩子的緣故,太子妃招呼她起身:“謝少夫人快起來吧,芍藥,你去搬一張凳子過來!
“今日本宮之所以請各位夫人過來,純粹是因為本宮覺得東宮夏日的景致很好,想邀各位夫人來觀賞一番!贝[坐下來之后,太子妃拿手帕掩了掩唇角,開口道。
眾夫人哪里不明白太子妃娘娘此舉的用意,怕是賞花只是個借口,真正的緣由還是太子妃娘娘想借賞花的機會讓京城人人都看明白,她才是太子殿下的正妃,是未來最尊貴的皇后娘娘,不要以為府中有其他側(cè)妃懷了身孕,就可以越過她。
于是兵部尚書府的李夫人連忙附和:“臣婦剛才一走進東宮便覺得東宮景致美不勝收,要不怎么說東宮鐘靈毓秀,就連這池中的蓮花都開的跟別的府邸不一樣,若不是太子妃娘娘邀請,我們又如何能看到這么好看的景致。”
兵部尚書府已經(jīng)跟謝國公府結(jié)了親,是以李夫人這個口一開,其他夫人紛紛附和。
太子妃被這么一恭維,心頭的郁氣總算散了不少,自從周若涵那個賤人懷上身孕之后,不僅是太子,就連宮里邊都對周若涵那個賤人十分重視,那賤人本來就囂張,懷上身孕之后更加囂張,幾乎是默認(rèn)她肚子里壞的一定是兒子,所以可以爬到她頭上去了,太子妃也不是個好惹的,既然周若涵這么不客氣,她也不會跟她客氣。
“那各位夫人今日且好好欣賞一番,中午東宮還備了膳,各夫人賞完會有人帶你們?nèi)ビ蒙,本宮還要去看望若涵妹妹,就先失陪了!闭f著,太子妃娘娘笑著起了身。
眾夫人連忙跟著起了身:“太子妃娘娘慢走!
眾夫人今日來還是顧忌太子妃娘娘的面子,對這滿池蓮花興趣倒不是很大,這會兒太子妃娘娘已經(jīng)走了,眾夫人不免交談起來:“我們太子妃娘娘還真是溫婉賢良,周側(cè)妃都已經(jīng)那么恃寵而驕了,太子妃娘娘還對她那么客氣!
“要不怎么說太子妃娘娘就是太子妃娘娘呢,太子妃娘娘還沒嫁到東宮也是京城出了名的賢良溫婉!绷硗庖粋夫人接話,她其實聽說周側(cè)妃這一胎懷的很有可能是兒子,宮里才這么重視,周側(cè)妃的家世本來就比太子妃娘娘要高,現(xiàn)在又有了身孕,只要太子殿下一日未登基,未來皇后娘娘的位置始終是說不準(zhǔn),也不是沒有在東宮是正妃,帝王登基之后只被封為貴妃的先例在,太子妃娘娘的氣度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這換成其他人,怕是沒有那么淡定,更加不可能說去探望已經(jīng)懷了身孕的妾室。
“太子妃娘娘當(dāng)真是顧全大局,不過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娘娘也是極其喜歡,沒有因為側(cè)妃懷有身孕就冷落了太子妃娘娘,當(dāng)然,周側(cè)妃也是個有福氣的女子,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皇室皇孫輩的第一個孩子,地位不同凡響!庇行┓蛉四倪叾疾幌氲米,說出來的話也是天衣無縫,她道。
其他夫人聽她這么說,便不往下說了,她不想得罪人,那其他人也不想得罪人不是。
江鸞就在邊上聽著,輕輕蹙了蹙眉,上一世好像也是這種情形,不過談?wù)搶ο蟮娜耸敲妹,誰知最后妹妹落得那個下場,雖說種種證據(jù)證明四妹妹那只是一場意外,可是在知道那場刺殺的主謀人是太子殿下,江鸞就很懷疑那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做的。
江鸞突然很想見到謝承。
就在她蹙眉沉思的時候,李懷芳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她上前拉過江鸞的小手:“鸞妹妹在想什么,想的這般入神”
江鸞一下子還沒回過神來,所以聽到李懷芳這么一問,她下意識回答:“在想郎君。”
李懷芳神情頓時變得曖昧不清,故意拖長著聲音:“原來鸞妹妹在想謝大人。”
怎么一段時日沒見,感覺鸞妹妹跟謝大人關(guān)系更好了,但這是好事,畢竟鸞妹妹這么好,是個女子都很喜歡。
江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羞的臉都紅了,李懷芳見狀忙打住這個話題,說起了其他事。
午時三刻,李懷芳跟江鸞在東宮門口告別,然后一個侍衛(wèi)走上前來,說:“少夫人,公子這會兒在翰林院,您是要現(xiàn)在過去嗎?”
江鸞輕輕點了點頭,上了馬車。
彼時翰林院中,國子監(jiān)祭酒章大人正跟謝承說著七皇子殿下的事,話剛說完,一個眼生的侍衛(wèi)走過來:“屬下見過公子,少夫人來了,少夫人說想見您!
謝承有些意外,沒想到妻子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不過兩人已經(jīng)有三個時辰?jīng)]見了,謝承也很想見到妻子。
國子監(jiān)祭酒便笑著看了謝承一眼,難怪說謝大人跟謝少夫人夫妻琴瑟和鳴,這還真是,謝少夫人還親自來翰林院找謝大人。
國子監(jiān)祭酒要說的話也說完了,見狀連忙說自己還有事處理,準(zhǔn)備先回去,謝承微微頷首,態(tài)度客氣:“章大人慢走。”
“夫人怎么來了”謝承沒讓侍衛(wèi)去請妻子進來,而是親自出去,看到清麗婉約的妻子從馬車上下來,謝承過去扶住她,溫和問。
兩人身子挨得這般近,下人擔(dān)心擾了公子跟少夫人恩愛,都把頭低下去,假裝什么也沒看見。
“我想郎君了。”江鸞嗓音柔婉的開口,然后趁別人不注意,她小聲道:“郎君,我有事與你說!
謝承撫摸了下她柔順的烏發(fā),然后摟住她的腰:“夫人進來說吧!
謝承在翰林院也有單獨辦公的地方,類似于一個小書房,他讓眾人都守在外面,將妻子帶進去:“夫人有什么話便說吧,子承聽著呢!
因為是在外面,江鸞還是有些緊張,又擔(dān)心被別人聽見,于是跟謝承打著商量:“郎君要不還是附耳過來!
看來妻子要說的事還很重要,謝承當(dāng)然應(yīng)允,兩人像是在說什么秘密,然后在江鸞說的時候,謝承的指尖還在她腰上揉了揉,惹得江鸞嗔他一眼:“郎君認(rèn)真聽!
“我聽見了,夫人且放心,我會將這事辦妥!敝x承溫和的笑了笑,他耳朵又沒聾,妻子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語氣認(rèn)真的跟妻子保證。
“那這事就交給郎君了。”江鸞輕輕的眨了眨眼,語氣輕軟靈動的看著他。
“自然,夫人交代的事子承不敢不辦妥!敝x承忍不住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親了親,他的妻子,不僅人溫溫柔柔的,而且還善良,謝承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委屈,答應(yīng)她的,也會做到。
聽到這句話,江鸞一直提著的心就落到了肚子里,主動將腦袋靠在他懷里:“我相信郎君。”
謝承撫摸著她纖瘦的脊背,若不是地方不對,他……
謝承喉結(jié)滾了滾,想著昨夜已經(jīng)“欺負(fù)”了妻子好幾次,要是現(xiàn)在還“欺負(fù)”她,她肯定要罵他偽君子。
因著周若涵懷有身孕,吳王夫婦得圣上恩寵入京探望已經(jīng)懷有身孕的女兒,周若涵是吳王府的小郡主,從小就得吳王夫婦寵愛,于是乎吳王妃暫住京城照顧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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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康五年秋,潮熱的天氣漸漸變得涼快,等到晚秋的清早,牖窗上甚至還凝了一層霜。
而因為圣上龍體再次抱恙,眾朝臣已經(jīng)有三日沒有去上朝了,朝中太子跟靜王爭鋒相對,局勢已經(jīng)明朗,等到第四日帝王上朝之后,又下了一道圣旨,那就是封七皇子為翎王。
眾朝臣表情不由有些微妙,若不是因為七皇子殿下還是少年,他們怕是要臨陣倒戈了,但想著圣上此舉肯定是為了平衡朝中局勢,便沒多想。
秋去冬來,這晚,京城也不太平靜,那就是東宮的周側(cè)妃要生了,眼下圣上龍體不行,太子跟靜王為了爭那個位置爭的只差“頭破血流”,太子占嫡出這個身份,靜王背后有強大的南疆做倚靠。
皇室子嗣稀薄,若是東宮的周側(cè)妃這一胎能順利生下兒子,那這個孩子便是皇室的皇太孫,太子應(yīng)是能順利登基。
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