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為什么想不起來昨天發(fā)生了什么？”迪克捂著頭，坐在餐桌前。
“只要是這種情況，大概率就是艾達的問題。”提姆已經習慣了，如果他們想知道什么問一下艾達就行了，大概率她會實話跟他們說，小概率她會顧左右而言，這種情況下都是她自己丟人了不想讓他們知道。
但是他是不會去問的，因為但凡是他丟臉了，艾達身上都會有錄像。
他才不要自投羅網，只要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其他人就不會知道。
2.
昨天那件事他們要問的話，我還是會說的，畢竟丟人的不是我。
再次聲明，我不是故意偷聽他們對話的，只是我現在身不由己。
我早上是被洗漱聲吵醒的，我發(fā)現我的視角有一點低，旁邊是迪克，他身上穿著警局的制服正在刷牙。
我不能確定這是一個什么視角，我試圖移動，但是看上去作用不大，迪克疑惑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對著鏡子整理他的頭發(fā)。
等迪克臭美完走出浴室的時候，我也跟著他一起移動，這讓我想起之前跟著杰森在埃塞俄比亞的那一次。
3.
我努力了很久也沒能脫離迪克身邊。直到他站在太陽底下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變得更加凝實。
我在迪克的影子里。
4.
可惜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我今天是迪克的影子還是存在于迪克的影子里，一直到他跟提姆碰面的時候，我才發(fā)現我能操縱迪克的影子，于是我把影子變成了我自己的剪影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杰森第一個發(fā)現不對勁，他疑惑地看了看迪克的影子，又看了看迪克，然后把迪克往旁邊推了一下，小警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杰森？”
“如果不是我們見鬼了，就是這個房子變成兇宅了。”杰森指著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影子，說道。
5.
迪克蹦著跳開了幾步，我終于不用再跟在他身邊，雖然偷走他的影子我很抱歉，現在迪克的腳下空無一物。
我努力了好幾次也不能說話，不過他們已經經驗豐富到知道出現這種怪事應該是誰的原因。
“艾達？”提姆遲疑地問出口，我趕緊點點頭肯定他的想法，可惜對一個剪影來說這個動作表達意思不太明確，我又向他比了個大拇指。
“可是我要去上班了，我不能沒有影子！”迪克指著自己腳下，他會被他們警局的人當成怪物抓起來的。
我只好聳聳肩，又回到了他的腳下。
6.
“所以你今天是迪克專屬嗎？”杰森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猜應該不是，于是我嘗試著把意識挪到杰森的影子里，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我就到他的腳底下了。
我脫離了他的腳下，立在了墻壁上。
“這樣更像恐怖片了。”杰森點點頭，認同了我今天的詭異感。
7.
我最后還是回到了迪克的影子里，我覺得說不定陪他去警局上班還挺好玩的。
但是不能說話真的很難受，像是被別人硬摳走了聲帶一樣，如果這一天都是這樣的話，我相信我將成為肢體語言大師。
“我很少帶家屬去上班。”迪克咬著面包含糊不清地說，“最后要是傳出布魯德海文警局鬧鬼的消息可就不好了。”
他這種擔心實在是多余了，我會好好裝作一個樸實的影子的。
8.
不能說話完全是對我的一種折磨。
要知道我的很多想法都是通過嘴說出來的，如果不能貧嘴的話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彼得在這方面跟我很合得來，不過他說的話要比我要多得多，之前跟小蜘蛛合作過幾次，他的嘴炮把對面轟炸得甚至有些神志不清。
總之，今天我要找個辦法說話。
9.
迪克是騎著摩托回去的，速度很快，但是也花了一些時間，這就是不在哥譚本地發(fā)展的壞處，有時要想回家就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
不過他也很愛布魯德海文，這是他的第二個城市。
他及時在上班時間之前趕到了警局，他跟其他同事打了招呼后就進入了自己的部門辦公室。
他的級別還不足以擁有個人的辦公室，坐在他旁邊的同事跟他打招呼后，說自己要去倒杯咖啡就先離開了。
“幸好其他人今天休假，不然我們就更不自由了。”迪克松了口氣，“不過還是要小心，我們這里有監(jiān)控，如果被拍到奇怪的地方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
10.
迪克正在處理他負責的案件后續(xù)，上次抓住的犯人他需要再做一些案情報告。
這是最枯燥的步驟，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但是我現在的視角實在是太低了，想著如果能高一點就好了。
于是我的視線慢慢變高了。
11.
迪克感覺到手邊有奇怪的觸感，他停下敲打鍵盤的時候回頭一看，就看見一個黑色的粘稠物體趴在他的桌子旁邊。
他被嚇得后仰了一下，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來源在哪里，趕緊把我按了回去：“監(jiān)控！監(jiān)控！”
幸好我剛剛長出來的部分并不算太大，不然真的要被發(fā)現了。
12.
“你今天竟然還能變成立體的？”迪克不敢置信，他想跟我討論這件事但是他不能做出大大的動作以免引起懷疑。
我只好從影子里長出一部分，點點頭。
這還挺酷的，我今天有點像毒液，只是不能共生在迪克的身上，而是共生在他的影子里。
13.
同事很快端著咖啡回來了，他只能停止跟我交流。
迪克只好開始專心忙自己的工作，他并不擔心我會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畢竟我有分寸。
是的，我也只是跑到了同事的影子里玩了一圈又跑了回來而已。
14.
這比我想的要無聊，他們最近沒有什么特別刺激的案件，迪克基本就是坐在位置上跟同事交流，整理文件。
我又不能暴露在監(jiān)控下面，這讓我越來越后悔跟著迪克來這里，我只好偷偷脫離他的腳下，縮在桌子下面的空位里。
等迪克發(fā)現他的影子不見的時候，低頭往里看，就看見一個黑色的黏糊糊小人縮在桌底的角落，在那里掰自己的手指玩。
15.
迪克趁同事不注意，把我放在手心里撈了上來，放在了桌子的死角里，這里不會被監(jiān)控拍到。
“我知道你很無聊，我們等一下去看一下警局的其他部分怎么樣？”迪克小聲地對我說，“我今天沒什么工作。”
“跟哥譚警局有什么區(qū)別嗎？”變成這樣我終于有了能發(fā)聲的系統，我小聲地問他，我的嗓音都變得有點尖細和黏糊糊的。
“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迪克說到一半就被他的同事打斷：“迪克，你在自言自語嗎？”
“哦，我在想接下來的案件報告該怎么寫。”迪克找了個借口，然后又小聲地跟我說了一句，“我討厭寫案情報告。”
16.
這個我?guī)筒涣怂荒茏约簩懥恕?br />
中途他去了一趟茶水間摸魚，把我?guī)弦黄穑疫�挺意外的：“我很少來參觀你的工作，我以為你不會摸魚呢。”
“一開始確實不會。”迪克撓了撓臉，“不過，過一段時間就無師自通了，你要知道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坐在辦公位前一整天動都不動。”
也是，我回自家山頭上幫著媽媽外婆她們教導弟子的時候也會偷偷溜出去開小差。
17.
午餐的時候，迪克帶了阿福給他準備好的一份意面，牛肉卷餅和酸奶，我今天沒有飽腹感，不需要吃東西，就坐在旁邊看著他吃。
“我比較喜歡牛肉卷餅，阿福做的雞肉卷餅往里面塞的生菜太多了。”迪克給我看今天的餡料。
“那我還是更喜歡雞肉的，我老是忽略不了牛肉里面加的洋蔥碎。”我抬頭看了一下，正好直面了幾粒洋蔥碎，嫌棄地縮了回來。
就算吃不出味道，我也還是不喜歡口感。
18.
等迪克吃完正餐準備吃點飯后甜點的時候，一轉頭就發(fā)現我埋在阿福給他的餅干盒里。
他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后頸，提了起來：“艾達，你在……我的餅干！你把它們吃完了！”
我心虛地抹了抹嘴，那里應該也不算嘴，反正我今天沒有五官：“可是它就在旁邊誘惑著我。”
它簡直就像在跟我大喊著“吃了我！吃了我！”
19.
一直到下午的時候，迪克終于有了新的工作，警長把那片分區(qū)新發(fā)生的縱火案事件交給了迪克，讓他去調查并逮捕嫌疑人。
“合法的探案！有意思。”出了警局之后，迪克就駕駛著摩托往警長給他的地址過去，我坐在他的肩膀上。
“調查部分倒是只有一點點，主要還是去逮捕那個家伙。”迪克提前跟我說，免得我過去之后發(fā)現跟我想的不太一樣而失望。
“好吧……你會拿著警徽大喊‘布魯德海文警局，別動！’嗎？”我覺得這還挺帥的，畢竟我們平時制服罪犯的時候，一照面可不能大喊大叫。
“哦，我一般沒你喊出來的這么有氣勢，不過如果你想看的話。”一般他的語氣會平緩正經一些，剛剛艾達在他耳邊喊出來那一下，迪克感覺他的耳朵都在耳鳴。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