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慢半拍反應過來短短半分鐘發(fā)生了什么,想來他家宿主應該不會在這么淺的浴缸里淹死,慌慌忙忙把自己給屏蔽了。
示意讓祁雪討?zhàn)埖氖虑椋l(fā)生了整整三次。
祁雪終于揉著被攥到辣疼的手腕,出了浴缸,驟然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控制不住自己,捂著衣服前襟咳嗽出聲。
這個神經(jīng)病,不應該是個受嗎?
他一個受憑什么輕而易舉把自己拉下水面。
要把他控制住,還要掐著時間渡氣,盛臣安一樣很疲累,可這瘋子不知道是不是燒糊涂了,竟然有些得意:“怎么樣,知道厲害了?叫你上次占我便宜,不是白占的。”
祁雪沒好氣地潑了好大一捧水,甩在盛臣安臉上。
祁雪氣息不穩(wěn)定,卻還冷笑著說:“下回我可不顧你死活。”
盛臣安:“你怎么知道我在浴室里。”
想到什么,他又笑:“又偷窺我?怎么樣,天天節(jié)食還鍛煉,這身材絕嗎?”
祁雪:“……”
“怎么不回答,哪不好看?”盛臣安蹙起眉頭,“照以前比退步了?”
祁雪:“……”
盛臣安急道:“問你話呢,還是現(xiàn)在更好看吧,好看要收費,給你打折……”
恰在這時,祁雪那防水的手機在他口袋里震動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是李鳴羽打來的電話。
就著盛臣安衣衫不整靠在一邊,他靠對方腿才勉強支撐跪坐的姿勢,祁雪比劃了個噤聲手勢。
盛臣安偏不噤聲:“打骨折。”
祁雪不搭理他,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的李鳴羽興高采烈的直奔主題:“祁雪,我助理剛說在十字路口那家奶茶店見過你,我就看見了掛我門上的厚芋泥奶茶,是你給我買的嗎?”
祁雪盡量平穩(wěn)著呼吸說:“回酒店路上,忽然想起來你喜歡喝甜的,就給你買了杯全糖的,可惜忘拿吸管了。”
盛臣安想搶祁雪手機。
被祁雪瞪了一眼。
給盛臣安瞪得笑不出來了,耳根臉頰脖子都更紅了。
盛臣安有些不自在,別開眼去。
憑借對對方的了解,這是有反應了。
他沒抽空嘲笑盛臣安,繼續(xù)跟李鳴羽說話。
“對了,很感謝你今天托助理姐姐送來的衣服,要不是助理姐姐送來的厚棉服,估計就要生病了。”
他手機通話聲音調(diào)的很大,如果對方不是個聾子的話,一定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瞪一眼也能有反應,真是個神經(jīng)病!
李鳴羽嘿嘿地笑了幾聲:“那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參演的第一部電影,下周末就要上映了,可以約你去看電影嗎?”
祁雪:“好啊。”
盛臣安忽然抽腿,祁雪沒了支撐,踉蹌一下,手撐了下浴缸沿,才沒有重新摔回水里。
身后傳來浴室門合上的聲響。
終于沒被扣著手腕,祁雪艱難站起身:“不過每次都麻煩你,那多不好意思,還是我請你看電影吧。”
掛掉電話,換下身上的濕透的衣服,把濕衣服丟進烘干機。
裹著盛臣安浴袍的祁雪走出浴室,走到床邊,木著張臉把被子扯開一角,看著躺床上盛臣安的頭頂:“房間有藥嗎,吃完再死。”
祁雪預判到什么,剛快速收回手腕,躲避掉被扯手腕,下一秒就被盛臣安偷襲扣住了腰。
猝不及防……
祁雪被卷進一個坦誠的懷抱中。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祁雪看著時鐘,才不到晚八點,要是在這個時候睡過去,其實過于浪費時間,可似乎這算完成了今日份的偷窺,他控制不住上下眼皮打架。
030在這時候結(jié)束了屏蔽,圍觀了一會兒,見他家宿主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忍不住提醒:【您剛剛沖進來黑化值降了一大截,現(xiàn)在又漲回去一小截啦,當前任務對象【黑化值60】,當前【磨礪值25】。】
030小小聲說:【主角受今晚上應該是燒糊涂的狀態(tài),要不然不會這么緊抱著您不松手吧?】
030好心勸:【他身體很好的估計一宿就退燒了,竟然任務對象沒有生命危險,您還是回房間睡覺好啦,不然他腦子清醒過來又要加黑化值……】
祁雪被樹懶抱攬在懷中,抱得緊緊的,他挪了個舒服的姿勢,蝶翼似的睫毛垂下一片濃重陰影。
祁雪:【我也很無奈,他雖然只是個受,可我一個絕癥病患,又有什么辦法掙脫呢?】
天真的030被一句話說服了,在他腦海里投了個貓貓抹眼淚的表情包,【您真不容易呀,委屈您啦嗚嗚嗚。】
第一次在這個時間段昏昏欲睡,祁雪沒抵抗,徹底陷入黑沉的甜夢中。
祁雪做了個夢,夢見了他十八歲生日那天。
那是個周末,無需上課,他卻起的比需要上學還早,換好衣褲披著夏至的微風細雨出門。
路過樓下的早餐鋪,拎了倆屜冒熱氣的小籠包,掃了輛共享單車,興高采烈往一條魚龍混雜的老商業(yè)街去。
最終停在某家紋身店跟前,祁雪比回自己家還輕車熟路,推開了紋身店的店門。
吧臺后的電腦放著經(jīng)典韓劇《藍色生死戀》,正播到經(jīng)典的海邊兄妹相認橋段,聽見開門聲,吧臺后俊秀的青年抬起頭。
“這么早起啊小雪!你盛纏哥哥不在,出去了。”
盛纏?
夢中的自己眸色似乎瞬間暗了暗,“我來給你們送早餐……”
“別失望啊小美人,來來來!給你看個寶貝!”
那俊青年拉著他進了里屋:“喏!你盛纏哥哥雖然不在,他給你訂的大蛋糕在,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反正他不在,我偷摸給你看看他的驚喜!”
禮物被絲帶系著,還是能從輪廓上看出來,是一把吉普森電吉他。
祁雪看見后立馬等不了了,“盛纏他人呢?”
“在去市中心那家蛋糕店的路上,前腳剛走,后腳你就來了,說是要給你親手做個蛋糕。”
祁雪:“……”
青年又說:“要我說呀,你倆男的,要什么驚喜浪漫,真是肉麻得我起一層雞皮疙瘩,對了,你都十八了,追你的小女孩那么多,有沒有心儀的跟哥說說……誒,祁雪你干什么去?”
“去找盛纏,那倆屜包子送你了。”
清秀青年大聲嘀咕:“十八就是大人了嗎?叫盛纏大名兒,哥字都不喊了!”
祁雪跑出紋身店,剛剛掃過碼的共享單車被人騎走了,他只好往商業(yè)街外走,看看能不能打一輛車。
可還沒走出巷子,就碰上去而復返的那人,對方的半邊身子隱藏在陰影里,有紅色的液體順著他修長的指尖滴落在地……
看見血,祁雪受不住地感到頭腦一陣暈眩,他盡力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在原地暈倒。
他想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可記憶中的他卻好像被厚厚的數(shù)十層塑料薄膜覆蓋住了,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了,或者說他忘記了這個叫盛纏的年輕人長相如何。
他又去想倆人發(fā)生過什么樣的故事……想不起來……他和這個人的所有故事,好像都被那幾百層塑料膜封住了。
這個認知,讓祁雪的心臟不由自主感到疼痛,這種痛感甚至有撕裂肺腑的感覺。
他猛然睜開眼,下一瞬,就感受到眼淚擦著臉頰,滴落在枕頭上。
祁雪:“……”
感到有一只手從背后摟著他,他還被圈在盛臣安的懷抱里。
慢半拍地回想起,自己昨晚來看發(fā)燒的盛臣安,被這人樹懶抱睡了一宿。
心臟的鈍痛還沒徹底消失,祁雪看向窗子的方向,日光透過窗簾流出的一小點縫隙灑進來,天已經(jīng)亮了。
心情莫名其妙不佳,祁雪推開了盛臣安的手臂,從床上坐起來,抬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淚,他跌跌撞撞朝著門口走。
走了幾步,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穿著盛臣安浴室里的浴袍。
經(jīng)過一宿盛臣安不老實的亂蹭,已經(jīng)四敞八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