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分手第三十八天
禪院直哉順著五條悟手指的方向看去。
帶著茶色墨鏡的青年正悠哉悠哉地推著個土得要命的小推車走了過來。
側邊容易垂下的一縷卷發(fā)細心別上了兩枚紅色系的發(fā)卡, 不顯女氣,反倒十分有韻味,而和全員黑色系不同的是, 五條新也穿了件非常亮眼的赤紅色T恤, 下擺漫不經心地塞進褲腰一個小角,過長的袖口蓋住了大半的手, 只露出白皙的指尖。
只是簡單的搭配,卻被五條新也穿出了不同的風采。
“……”
誰讓這家伙穿得這么騷包的?!
禪院直哉陰冷的視線掃過將注意力集中在五條新也身上的其余人,十分不爽地輕嗤了聲。
五條悟輕聲哼笑著, 用手肘懟了懟禪院直哉,用調侃的口吻道:“吶吶,我哥是不是很漂亮?直哉都被迷了眼呢!”
禪院直哉半晌才非常小聲地應了一聲。
“嗯!
漂亮是漂亮。
就是太招蜂引蝶了。
先前五條新也帶過一年生,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自然認識五條新也, 打了聲招呼。
“新也老師。”
二年級連忙扒拉住自己的學弟學妹們,低聲盤問, “你們倆認識這人?好像沒怎么在高專見過!”
伏黑惠解釋道:“其實新也老師這段時間都住在高專里, 只是作息和大家不一樣, 剛好錯開了,晚上的時候, 五條老師就會將我和釘崎交給新也老師帶。”
他作為五條悟的養(yǎng)子, 以前是見過五條新也的,只是幾面之緣而已,他也是近些天才知道五條新也和五條悟是兄弟關系, 畢竟五條悟平常也不叫哥哥。
禪院真希等人了然。
五條新也笑盈盈地點了點頭。
“早上好呀!你們開始得好早!”
禪院直哉環(huán)手,將腦袋撇向一邊, 冷嘁道:“都日上三竿了,只有你來得最遲!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五條新也將推車把手交到五條悟手中, 隨手將放在小推車上的水扔給禪院直哉,“去拿杯子喝水了嗎?”
禪院直哉微微頷首。
“不然等你找來,我都要渴死了!
五條新也故作哀傷,“這不是給直哉方案了嗎?看來我這瓶水還是多余了!
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過分熟稔的語氣讓其他不知道二人關系的人很是驚訝,從禪院直哉方才的三言兩語就能看出,這家伙非常不好相處,能忍得了他臭脾氣的人想必也是寥寥無幾的。
釘崎野薔薇盯著五條新也看了許久,越瞧越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禪院真希兩姐妹都詫異于禪院直哉這家伙還能交到朋友。
庵歌姬困惑道:“這位是……”
沒聽說過咒術高專還有這么一位老師!
五條悟不知何時挪到了自家兄長旁邊,手臂掛上五條新也的肩膀,熱情地介紹道:“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優(yōu)秀五條老師的歐尼醬哦!他的術式很有趣,改天讓你們進他的領域看看,保證體驗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體驗了!
出來就會吐得稀里嘩啦。
“。!”
“什么?悟還有個哥哥/五條你還有個哥哥?”
“是的嘞!羨慕了吧?嫉妒了吧?是不是也想要個哥哥?”
五條悟歡快地晃著手,炫耀五條新也。
眾人:“……”
五條新也輕輕拍了一下可愛的貓貓頭。
“我是五條新也,放心,要是你們進來玩的話,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東京高專一眾:“……”
這就不必了。
感覺很不妙。
等等,五條悟的哥哥該不會也是五條悟那個類型的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他們倆像是一人闖禍一人掃尾的。
獨自站在幾步之遠的禪院直哉一直盯著五條新也,什么話都沒說,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讓五條新也去他身邊。
好在五條新也只是簡單地朝周圍人點點頭,算是一個禮貌性地招呼后,就走到了禪院直哉旁邊。
“怎么了?大早上的,誰又惹禪院小少爺生氣了?”
五條悟將手擋在自己嘴邊,一點也不小聲地說:“哪有!明明是直哉一大早就在欺負我的學生呢!”
禪院直哉瞪大眼睛,猛地擰頭看向活潑得不得了的某只大白貓。
這人……
竟然喜歡告狀?!!
五條新也好整以暇地凝著禪院直哉,“是嗎?”
禪院直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道歉了。”
是對著五條悟。
但這和對禪院真希道歉是兩碼事。
禪院真希冷冷地呵了一聲,顯然早就看透了禪院直哉內心深處的真實嘴臉,還挺難得的,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讓禪院直哉這個毒舌男退讓一步。
之前怎么沒聽說過有人和禪院直哉的關系這么好?
五條悟能說什么?
等會兒禪院直哉估計要被自家哥哥欺負。
好可憐!
剛來可能就要睡到大晚上了。
禪院直哉道:“悟君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五條新也瞥向五條悟。
五條悟很爽快地同意了。
“可以哦!新也,你就先跟直哉走吧!有事的話,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他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
兩校交流會,確實不關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的事,只要教職人員在就好了,又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總不能有詛咒師突然襲擊吧?
五條新也點點頭,“好,悟,你觀戰(zhàn)的時候淺淺地瞇一下,休息一會兒!
“嗯嗯,知道了!”五條悟又狗狗祟祟地湊了過來,“能悄咪咪告訴我,你們是去做什么嗎?”
貓貓有點好奇。
禪院直哉:“……”
五條新也:“……”
禪院直哉臉上重新掛上虛偽的笑,“我和新也很久沒有切磋了,能不能借借咒術高專的劍道場用一用?”
五條悟手托著下巴,非常小聲地說:“難道是家暴?”
哇——
這也太兇了吧?
他家兄長口味真的挺獨特的。
怎么就偏偏是禪院直哉呢?
“……”
一句話再次把兩人都干沉默了。
五條新也看向禪院直哉,眼神古怪。
“你這么看我做什么?”當著五條悟的面,禪院直哉睨向五條新也,他都快維持不住笑容了,“只是單純地切磋一下而已。”
五條悟哼笑出聲,他拍了拍五條新也的肩膀,給自家兄長遞了個類似于“祝你好運”的眼神,“好哦!劍道場在操場后面!里面有準備新的劍道服。”
五條新也大概率是不會出什么事的。
要是動真格,禪院直哉絕對打不過五條新也。
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眾人神色復雜地看著二人離開。
禪院直哉簡單示意了一下,拖著五條新也就走。
他壓根就不想待在那里,又沒幾個他認識的人,都快無聊死了,能早點離開自然好。
五條新也懶洋洋地任由禪院直哉拉著他走,“直哉這是生氣了嘛?”
“哪有人像你這么直接問的。
禪院直哉現在就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五條新也愣是不懂一丁點兒委婉啊!
“你要是再晚來點,我都被欺負了吧!要你何用!”
五條新也是他對象,就該過來幫他!
五條新也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誰被欺負?
禪院直哉嗎?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欺負得了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這張毒舌的嘴不得把人給罵死?
最關鍵的是,怎么也看是禪院直哉去招惹五條悟的學生的吧?
也不知道禪院直哉和禪院真希他們是什么仇什么怨,一對上就會開始吵架。
接下來禪院直哉沒怎么說話,很快就到了劍道場。
五條新也反轉了一下手中的竹刀,遺憾道:“原來是真切磋!”
“你在惋惜什么?”禪院直哉換好劍道服,拿起架子上的竹刀。
他這些日子在禪院家可沒有偷懶,就連他父親都說比起往常,他更認真了許多,現在他要把五條新也打趴下。
“沒什么。”五條新也將茶色墨鏡摘下,又將原本披散的頭發(fā)扎好,“那就開始吧!”
“不許使用術式。”禪院直哉叮囑。
“行。”
五條新也點點頭。
這話聽聽就好了。
不必當真。
絕對得防著禪院直哉。
小少爺可是為了贏無所不用其極的。
兩把竹刀重重碰在一起。
禪院直哉的手腕被巨大的力道震得發(fā)麻,他微微吃驚地看著五條新也氣定神閑的表情。
在沒有咒力加持的情況下,五條新也也依舊能發(fā)出這么強的肉/體力量嗎?
“直哉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感覺沒什么力氣!
五條新也先是松力,后又猛地往前一推,成功逼退另一把竹刀,禪院直哉也跟著后退了兩步。
“少看不起人了,等會兒我要把你打到跪下來求我!
然而放完狠話的禪院直哉腿彎出就被五條新也的竹刀敲了一下,他順勢矮身,斂回竹刀,沖著五條新也的手腕奇襲而去,可惜被后者輕松避過。
“唔……直哉的力氣大了不少,晚上的訓練還是很有成效的!
禪院直哉的臉騰地一下就浮現出了層層疊疊的紅暈,“五條新也,誰叫你在大白天說這種事的。”
“是直哉自己想歪了。”五條新也不緊不慢地回擊,和他相比,禪院直哉的攻勢太過急切,有種惱羞成怒的既視感,而這時候也最容易找到破綻。
“嗷——”禪院直哉抬手蓋住腹部,神情痛苦,緩緩蹲在地上,“五條新也你……”
五條新也驚訝,“打疼了?”
這怎么可能。
他在最后時刻可是收了力道的,對于咒術師來說,還不至于這點力氣就受不了。
他緩步走近,剛彎了一點腰。
手攙著竹刀,始終低著頭的禪院直哉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五條新也眼皮子跳了一下,寒光一閃,他飛速后仰,避開那把凜然短刀,但衣口還是被劃出了一道長口子,好在沒有傷到血肉。
隨后他一把捏住禪院直哉的下巴,迫使金發(fā)青年抬頭,帶著些許涔涔?jié)皲醯闹父褂昧δ朐诙U院直哉抿得死緊的唇角。
“謀殺親夫啊你!”
早有防備,他對禪院直哉打不過就耍詐這點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真是每時每刻都要防備,不然就不知道禪院直哉什么時候拿出一把刀給他一下子。
“早晚有一天要把你這把刀給融掉。”
禪院直哉拍開五條新也發(fā)手,站起身,輕嘖了聲,很是可惜。
“怎么沒捅到你呢?”
五條新也被氣笑了。
這家伙就是欠的。
“今天怎么了?火氣這么大?我看直哉你是……”
禪院直哉施施然收好刀,一把扯過五條新也,重重撞了上去。
有段時間沒看到五條新也這張美人臉了,久違的有點心癢難耐,這家伙今天打扮得還那么招人,想要吸引誰的注意。
真是叫人不愉快。
唇齒相依,熾熱的氣息互相交疊,弄得兩人都有些燥熱難安。
五條新也:“……”
真是夠刺激的。
原來禪院直哉喜歡這種風格嗎?
“你在咒術高專有專門的宿舍吧?帶我過去。”
禪院直哉命令道。
五條新也:“……”
這都算什么事啊!
“怎么?你不樂意?”
禪院直哉橫眼。
“行行行,走吧!大少爺!”
……
“唔……”
禪院直哉用力推搡,都沒把壓在他身上的五條新也給推開,反倒是自己被親了個面紅耳赤,渾身難受的他拽著五條新也的衣領子直喘氣,抬手就想打,奈何手剛抬到一半就被一根絲線給捆扎住了,前進一寸都做不到。
“牙還是那么尖。”
五條新也擦了擦唇角滲出的血絲,反轉術式很快就將破開一個小口子的唇瓣給修復了。
“疼不死你!
禪院直哉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拽住五條新也的發(fā)揪揪,用力往后一扯。
“嘶——”五條新也倒吸一口涼氣,撒嬌似地說,“疼啊——”
適當的服軟能讓人更加喜歡。
五條新也很明白。
果不其然,禪院直哉無意識地松了幾分力道,憐惜地貼上來,似是安慰般碰了碰五條新也的唇邊。
逮到機會的五條新也又湊上去親了一口,氣得禪院直哉下了力氣掐了他一把。
“還親?”
“那直哉君厭惡嗎?”五條新也捏著禪院直哉的臉,“討厭嗎?嫌棄嗎?不像哦!要是不喜歡,你在一開始就可以用咒力加強軀體,然后推開我,出其不意一點,是可以成功的!
“閉嘴!”
五條新也了然地在自己唇前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你做什么?”
五條新也沒有說話。
禪院直哉活動了下手腕,沒能掙開,“我遲早要把你這些線剪斷!
掙扎不過地小少爺怒而撂下狠話。
五條新也善于解讀禪院直哉的反話,“三三羽鳥就在桌子那邊,直哉要是不樂意的話就去拿好了!
禪院直哉恨得牙癢癢。
這家伙男裝之后就暴露了惡劣的本性。
“好傷心!直哉君難道不想我嗎?”
五條新也笑靨如花。
禪院直哉被忽然懟過來的姝麗容顏弄得呼吸一滯。
暈乎乎的腦袋再次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被五條新也壓在門上扒了外面的黑色寬袖羽織。
“結界呢?”
禪院直哉喘了口氣。
高專都是些木制建筑,隔音效果可想而知。
“放心好了,這個房間我之前住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隔絕聲音的咒具!
“你……”禪院直哉微微睜大眼睛,懷疑五條新也早有預謀,“不去床上嗎?”
“哼哼!蔽鍡l新也慢條斯理的動作稍稍一頓,他好整以暇地掀起眼皮,凝視著禪院直哉,“我的小少爺,你怎么還是這么單純呢?”
前幾次稀里糊涂地被他吃干抹凈了。
這回還是沒反應過來。
小少爺還是很符合他的口味的。
“你……”
禪院直哉本來只打算和五條新也稍微親昵一下,眼下想拒絕,但一看到五條新也這張堪稱完美的絕色容顏,又有點舍不得。
反正也沒人知道。
對,不會有人知道的。
似乎說服了自己,禪院直哉掙扎的力道也輕了下來。
五條新也輕笑了聲。
一下就把禪院直哉給點炸了。
“你笑什么。
他搞不懂這有什么好笑的。
“沒什么,禪院小少爺可真是有趣!
禪院直哉怒而崛起,想要把五條新也給壓了,奈何這家伙的術式效果簡直是他的天克。
“快點,我有點想去看看交流會。”
“嗯?直哉對這種事應該沒什么興趣吧?”
禪院直哉斜睨著五條新也,惡意滿滿道:“我只是想看看真希那家伙等會兒被她妹妹打得有多狼狽而已。”
“……”五條新也不能理解,“你為什么唯獨對真希同學那么刻。俊
“刻?你居然說我刻薄?”禪院直哉提高音量。
五條新也想了想,換了個詞。
“你為什么總是針對真希同學?沒猜錯的話,前幾次有人想要舉薦那姑娘晉升咒術師等級,是被你壓下來了吧?”
小姑娘有點倒霉。
碰上了這位小心眼的少爺。
“是又如何?”
禪院直哉靠坐在床靠上,眼尾上挑,毫不掩飾自己眼底幾乎要溢出來的惡意,十分樂衷于給別人添堵。
“我就是不想讓她爽快,明明實力沒有多少,卻總是喜歡用那種孤高自傲的眼神看人,有些人也該量力而行些吧?要不是有悟君的庇佑,她以為她能在這邊讀書?早就被人壓回家穿上白無垢嫁人了好吧!真希那家伙還不快點謝謝悟君去!”
“……直哉的嘴好毒!”五條新也微微皺眉,“這種話對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來說太殘忍了!
禪院直哉不以為意,但看到五條新也似乎不太喜歡聽到這種話,還是收斂了一點浮現于表面的惡。
“我不覺得,我這是幫她提前認清事實,再說了,我可一點都不想和真希關系好,她之前還跟我父親說要當禪院家家主,況且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五條新也定定地凝視著禪院直哉,隨即傾身過去,咬住惡犬脆弱的喉嚨。
“嘶——你咬得那么重做什么?疼死了!”
……
結束之后,渾身汗涔涔的禪院直哉瞳孔微縮,腰骨酸軟地側躺在床邊勻著呼吸,五條新也抓著禪院直哉的手反復看了看。
“你做什么?”
“明明修剪的很圓潤了,怎么還是這么厲害?”五條新也百思不得其解。
禪院直哉這才往五條新也的后背看去,幾乎要滲血的紅痕錯亂地遍布白皙的脊背,肩膀上還有好幾個明顯的牙印,幾乎一瞬間他就反應過來這家伙在說什么了,抬手沒好氣地打了一下五條新也。
“你自己有反轉術式不用,疼著吧!”
五條新也笑嘻嘻地低頭去親禪院直哉。
被壓在軟枕里的禪院直哉腰骨酸疼得厲害,眼見著五條新也后背上的傷痕全然恢復,不留一丁點兒痕跡,更惱火了。
“沒用的家伙,反轉術式居然只能對著自己用!
五條新也:“……”
“你做什么?”
禪院直哉措不及防之下被五條新也打橫抱起。
“帶你去洗澡啊!”
“不要,我自己能走!
逞強的小少爺雄赳赳氣昂昂地說。
五條新也也不強求。
“請——”
第一步站得起來算他輸。
腿一軟險些跌倒的禪院直哉:“……”
被禪院直哉怒瞪的五條新也漫不經心攤了攤手。
禪院直哉:“……”
罵罵咧咧。
這家伙實在氣人。
“直哉,你的脾氣也太大了吧?也稍微溫柔一點!嘶——”
回應五條新也的是禪院直哉的一口。
“閉嘴,帶我去浴室!
“行!
“……我剛剛說什么?”
“……”
“還來?等等,五條新也!”
“……”
“說話啊!你是啞巴了嗎?”
“不是直哉叫我閉嘴的嗎?”
禪院直哉:“……”
他要被五條新也氣暈了。
第62章 分手第三十九天
荒蕪的破敗小公園里, 一身袈裟的青年正坐在一個破舊的秋千上在手中把玩著一個棕褐色的方形物,棱角劃過手心,留下淺淺的痕跡。
“稍微有點麻煩呢!我原本以為真人能讓虎杖悠仁他們將手指帶回高專來著, 沒想到出了點意外, 不過好在結果沒差,重新拿了另一個根手指成功讓咒術師們回收了!
另一支秋千上的藍發(fā)咒靈不滿地努努嘴。
“要不是半路殺出兩個咒術師, 我的靈魂也不至于被消耗成這個樣子!我之前還想去會會兩面宿儺的容器來著,現在是不可能了!
火山頭咒靈愜意地瞇了瞇眼,緩緩吐出云團般的白霧。
“不過是一個咒術師嗎?真人身為特級, 居然還打不過嗎?那家伙又不是五條悟!
真人歪頭看向漏瑚。
“那家伙的術式可是我的天克呢!我差點就被那些奇怪的線切成布丁了!
說著他還展示了一下自己如今這副小孩身軀,上次受傷太嚴重,修養(yǎng)了那么久也只恢復這么點, 想出去弄幾個改造人玩玩都做不到。
邊上的花御安慰性地碰了碰真人的頭頂。
羂索可不敢讓現在的真人和咒術師們對上, 萬一不小心被祓除了,他上哪去找術式這么好用的特級咒靈。
就算以后有, 他也不一定能等到那個時候啊!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來著?真人你想起來了嗎?”
真人抱住自己的雙腿, 異色眼瞳露出惡意, “想起來了哦!我之前好像聽到那個金發(fā)的咒術師叫他‘五條新也’!
“五條?”羂索眼皮子一跳,原本半瞇著的眼睛也微微睜開了些許, “苗字是‘五條’, 又是咒術師,說和五條悟沒有關系都不可能吧?”
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呢?
應該在哪里聽過吧?
可五條家的人, 除了五條悟之外,都名不見經傳, 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該不會是人家藏起來的大殺器吧?
一向自負的漏瑚倒是不以為意, “咒術師中除了五條悟之外,其他人根本不需要多加小心吧?”
“可一個五條悟就能把漏瑚你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呢!”真人悠哉悠哉地說。
漏瑚腦袋上的巖漿沸騰了起來,四周的空氣陡然升溫,“真人!”
真人無辜地笑了笑,“說的是事實嘛!所以我才贊同‘夏油’的提議!拉攏兩面宿儺,就算不能拉攏,也要想辦法讓兩面宿儺和咒術師們對上,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建造自己的理想世界了。”
漏瑚啞聲不說話了。
羂索拋起手中的獄門疆。
“放心,里梅已經安排詛咒師們配合真人和花御行動了,這次交流會就是潛入高專拿走兩面宿儺手指的好時機,對了,真人,你在忌庫里看到咒胎九相圖,也一起拿出來吧!不需要全部,前一二三號就行!
“咒胎九相圖?”
四只咒靈都看向了羂索。
羂索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對,沒錯,可以當一段時間的同伴呢!”
“為什么得真人去?我去也可以啊!”漏瑚說道,“萬一真人又遇到那個叫五條新也的咒術師怎么辦?”
真人嘆了口去,“怕漏瑚你到時候脾氣上來了,和咒術師對上不肯走,咒術師們都被花御和詛咒師們引走了,我主要對付看守忌庫的守備人員就可以了吧?”
花御和陀艮點了點頭。
漏瑚:“……”
豈有此理!
真人從秋千上跳下來。
“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羂索攏了攏寬大的袖口,將獄門疆收好,施施然起身。
“嗯,里梅他帶著詛咒師們來和你們匯合了,我就先走了,關鍵時刻,我不太方便出沒,按照我們一開始說好的計劃來就行。”
“行叭!”
……
即將來臨的突襲暫時影響不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
從浴室里出來后,累得連手指頭都在發(fā)酸的禪院直哉窩在被褥里,只露出一顆金色腦袋,他看了看自己被水泡得起了褶皺的指腹,沒好氣地瞪了身旁的五條新也一眼,對著人就開始頤氣指使。
“空調太冷了,開高一點!
五條新也從枕頭底下摸出遙控器。
禪院直哉:“……”
被欺負得狠了,他就想給五條新也找點茬。
“口渴了,想喝水。”
五條新也順手把床邊矮柜上放溫的蜂蜜水遞給了禪院直哉,“坐起來喝,免得等會兒一口嗆出來了!
明明是十分體貼的話語,但用五條新也那種刻意的輕快語氣說出來似乎帶著幾分捉弄和促狹。
禪院直哉氣哼哼地從被窩里出來,奪過蜂蜜水就給自己猛灌了一口,一番大幅度動作下來,他只覺得原本舒服了點的腰骨更難受了,將杯子塞回了五條新也手中,倚靠在對方身上,看著五條新也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在平板上不緊不慢地滑動。
“你不能精進一下自己的反轉術式嗎?至少也得做到能夠對著別人使用吧?”
五條新也這家伙有時候做得比較狠,結束后他基本沒什么力氣,哪哪都覺得有點不舒服,全身上下都是或淺紅或暗紅的痕跡,每次都要好多天才能全消下去。
而這家伙卻因為有反轉術式,咬傷壓根不會在身上停留太久,兩相對比,實在是讓人不愉快。
五條新也簡潔道:“努力過了,但沒結果,算了!
可能是因為這是跟“祂”交換得來的反轉術式,只能限定他一人使用。
禪院直哉木著臉吐槽:“……真是沒有一點毅力。”
口吻中又帶了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但轉念一想,能夠只給自己使用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當整個咒術界的奶媽。
他見過幾次家入硝子,眼睛下的黑眼圈顏色深得要命,自動把眼下的青紫帶到五條新也身上,感覺顏值都下降了不少,這點對于他來說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禪院直哉從側面端量著五條新也,目光一寸一寸地從瓷白的耳垂看到唇角與眼尾。
眼型十分好看的鈷藍色眼睛尾端暈開一層漂亮的紅暈,像是直接在上面輕輕蹭上了一點赤色山茶花的汁液,他情不自禁地湊過去親了親,想要嘗嘗是不是他想的那個味道。
這人長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真是不要命了。
“直哉不繼續(xù)躺著了嗎?”
皮膚上似潮水般漫開黏糊又帶著一點潮濕的觸感,熾熱的氣息不斷掃過眼睫,被親吻弄得眼尾有點發(fā)癢的五條新也稍稍偏頭,驚訝于禪院直哉現在還挺有活力的。
他就說小少爺體力有長進,小少爺還反駁他,惱羞成怒地叫他閉嘴。
“你怎么這么煩人啊!我想躺就躺,想坐著就坐著!
禪院直哉攬著五條新也的頸部,傾身靠了過去,和對方交換了一個纏綿到舌根都在發(fā)麻的吻,隨后又像只幼獸般小口小口地舔了舔五條新也泛著一層水潤的唇角。
想要點到為止的五條新也趕緊按住禪院直哉的后頸,十分毀氣氛地說:“行行行,你是少爺,你說了算!
他能怎么辦?
只管“伺候”就是了唄!
“……”
禪院直哉的臉噌的一下開始發(fā)燙。
這話說的。
怎么感覺五條新也是他家的護衛(wèi),而他就是專門找對方偷/情的那個無禮大少爺?
其實本質上也沒什么區(qū)別。
要是他成為了家主,還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根本不用受自家老父親的威脅要和五條新也分開。
只是一個男人而已。
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比五條新也長得更好看的人了吧?
就算有還不一定這么合他審美呢!
把這人養(yǎng)在禪院家的后院也挺好的。
就當養(yǎng)了一盆艷麗的藍色紫陽花,只要每天看上兩眼都會覺得賞心悅目。
下次回禪院家再去試探一下他老父親有沒有退位的想法。
是他父親說,只要他能夠證明自己的實力和為家族所能帶來的價值,就把家主之位交到他手上的。
他的價值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
真奇怪他父親這么多年都在猶豫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給我也看看!
禪院直哉把五條新也手上端著的平板扒拉過來了些,定睛一看。
“交流會的畫面?你看虎杖悠仁做什么?嘖,真沒用,都被特訓過了,還被那個大塊頭打得滿頭是血,下手可真狠,是抱著殺了這小子的念頭去的吧?”
禪院直哉惡意揣測。
“我看看虎杖同學對于兩面宿儺的掌控力到了什么程度,現在他身體里有四根手指了!蔽鍡l新也正打算仔細看看,“嗯?畫面居然黑了!
交流會的畫面由那個叫冥冥的咒術師實時轉播,都收了錢了,照理說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五條新也將其他人的視角也調了出來,形成一個九宮格。
禪院直哉浸/淫在腐朽的御三家已久,見畫面上京都校的人不約而同地往一個方向集中,隨便一想就猜到了京都校想要做什么。
他扒拉開五條新也的手,上半身硬是要擠進五條新也的懷里,將平板給拿了過來。
“他們好像想趁著交流會殺了虎杖悠仁,怎么,老好人,你要去救嗎?”
“悟肯定也猜到了,他還沒有行動,就說明學生們自己可以解決。”
禪院直哉犀利點評,“一群沒有腦子的家伙,要是虎杖悠仁想,放出兩面宿儺秒殺他們豈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但虎杖同學不會這么做的,你不要心懷惡意地去看所有人。”
禪院直哉不滿地嘁了聲,“你只會幫著別人說話是嗎?”
五條新也無奈嘆氣,“實話實說而已,直哉,有些話我不太喜歡聽,能稍微收斂一點嗎?”
禪院直哉冷哼了聲,余光對上那雙毫無波瀾的鈷藍色眼睛,心中咯噔一下,無意識地氣短了些。
知道禪院直哉聽進去了,五條新也安撫性地啾咪了下禪院直哉的眉心。
過于繾綣的動作讓禪院直哉的耳垂止不住地發(fā)熱發(fā)紅。
他輕咳了兩聲,轉移話題。
“快切真希,我要看真希!
五條新也舉高平板。
“……看可以,但你別說些難聽的話,那些話無論是當著女孩子的面說還是背地里說都太失禮了。”
有時候禪院直哉真不像是個京都貴公子,但聽那種陰陽怪氣的口吻又覺得禪院直哉是個土生土長的京都人。
“哎呀——知道了,規(guī)矩怪,你好啰嗦!
禪院直哉不耐地選擇自己調出了,還自以為體貼地開了個分屏,他和五條新也各看一邊。
五條新也:“……”
等會兒。
規(guī)矩怪?
這是什么形容。
……
看了幾個人的戰(zhàn)斗畫面,五條新也有些昏昏欲睡,正準備休息一下,禪院直哉手中端著的平板屏幕陡然一黑,還不等二人奇怪,高專刺耳又急促的警鳴聲突然響起。
五條新也馬上來了精神,語氣嚴肅道:“有詛咒師偷襲!”
幾乎整個咒術界的人都知道天元設在東京咒術高專的結界有什么作用,眼下警報響起,意味著有陌生咒力侵入了結界的范圍內。
禪院直哉:“……真是活久見了,悟君在,都有詛咒師敢來襲擊?”
五條新也下一秒就接到了自家弟弟的電話。
“悟,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新也,你在哪呢?”
“宿舍這邊,有詛咒師入侵?”
五條悟原本是想趁著‘帳’降下前進去,但沒成功,“差不多吧!交流會場地中心多了一個‘帳’出來,而且那個‘帳’好像是拒絕我入內的,其他人可以進去,‘帳’好像也就比警報聲早出現那么一會兒。”
五條新也:“說明早就有詛咒師通過特殊的辦法潛入高專了,我現在就過來看看!
“你該不會還在溫柔鄉(xiāng)里躺著吧?”
“這哪是什么溫柔鄉(xiāng)啊!”五條新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挼著小少爺的腦袋,“可是會咬人的!
五條悟:“咦——感覺你在跟我炫耀!
貓貓不吃狗糧。
貓貓要吃奶油小蛋糕!
惱羞成怒的禪院直哉踹了一腳五條新也,用口型說。
——五條新也,你想死了是嗎?
五條新也自動忽略禪院直哉的眼神,和五條悟又說了兩句后掛了電話。
“怎么?天元的結界這么沒用了嗎?”禪院直哉倦懶地掀了掀眼皮。
五條新也聳聳肩,穿上衣服準備離開,“誰知道呢?”
“你要過去?”
“顯而易見!蔽鍡l新也一顆一顆扣上白襯衫的紐扣,隨后低頭,跪坐在床邊,捧起禪院直哉的臉親了親,“直哉君在這里休息吧!”
禪院直哉輕哼了一聲,也沒拒絕五條新也的親近。
……
五條新也剛走出宿舍樓就看到了遠處那個巨大無比的黑色屏障,沿著小徑馬上趕過去。
五條悟站在一條參道盡頭,看到五條新也過來,揮了揮手。
“新也,這里這里!”
“其他人呢?”
“歌姬和樂巖寺已經進去了,我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蔽鍡l悟悠閑地踩了踩墻角,簡單和五條新也說了一下眼下的情況。
五條新也將手貼在這個“帳”上,正如五條悟所說,除五條悟之外的人都能毫無障礙地融進去,而當五條悟試圖去主動觸碰時,卻被猛地彈了出來。
這種級別的“帳”……
施術者結界術水平很不錯啊!
他按住自家弟弟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咒術高專所有咒術師都往那邊趕嗎?”
五條悟點點頭,“嗯!
所有學生都在那邊,作為教職人員,自然得保護好學生的安全,庵歌姬和樂巖寺他們已經過去了。
“今天是兩校交流會,那些詛咒師難道不知道你在高專嗎?”五條新也反問。
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明知道最強咒術師在東京咒術高專鎮(zhèn)守,卻還是敢找上門來挑釁,這不是自己送上門來找死嗎?
眼下的情況與其說是挑釁,更像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不得不將五條悟引到學生那邊。
五條悟面色一沉,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五條新也具體說的是什么,高專里沒什么重要的東西,除了天元的薨星宮那邊。
照理來說,不可能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從一千多扇門中準確無誤地找到那扇通往地下的門,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我說怎么搞出那么大的動靜,原來是想要引開我。「邔@镏挥修靶菍m那邊最重要了吧?”
五條悟撐著下巴分析。
“要是我過去的話,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萬一偷偷跑了,我們就兩邊都沒逮著人了,詛咒師們一定不怎么認識你,我依舊留下來看看學生們的情況,你去殺那家伙一個措手不及!
五條新也很快接受了五條悟的安排,“薨星宮的入口在哪?我現在過去!
要是沒有五條悟的“六眼”,他今天一整天都別想在上千扇門里找到通往薨星宮的門。
五條貓貓睜圓眼睛,他控訴道:“可惡,有這么好玩的事,我居然不能參與進去嗎?感覺新也那邊會有意思一點!
“沒辦法,這回只能我自己玩嘍!”
五條新也配合道。
五條悟撇嘴。
好不容易來了點樂子,他還不能去玩……
貓貓要鬧了。
“別沮喪,下次有好玩的,我一定叫上你一起!
五條悟趕忙招呼上五條新也。
“……那我們快走吧!我?guī)闳フ肄靶菍m的門!等我回來說不定還能再逮幾個詛咒師!
有五條悟在,他們倆很快就找到了那扇正確的門。
但‘帳’那邊已經有受傷的學生被帶了出來,五條悟得去了解情況,又急匆匆走了。
五條新也并沒有第一時間靠近,而是選擇埋伏在了門口,里面的“人”總是會出來的。
而且……
地上那些是咒靈留下的咒力殘穢吧?
詛咒師和咒靈合作襲擊咒術高專嗎?
第63章 分手第四十天
哼著小調的藍發(fā)咒靈前后揮著手, 心情愉悅地往門外跑,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相信五條悟也快解決那個“屏障”進去對付花御了, 他得抓緊時間離開才行, 要是被抓到可就不妙了。
“任務完美收關,運氣好好, 這里沒什么厲害的咒術師,不然還得消耗一點時間。”
真人哼著小調,別提有多歡快了。
而也就在這時, 他臉上的笑容像是被寒風掃過般瞬間凝結,緊接著他就發(fā)現自己眼前的世界發(fā)生了倒轉。
“撲哧——”
血液隨著傷口呈放射狀噴灑而出。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是自己的腦袋又雙叒叕掉在了地上。
而罪魁禍首——數根細如發(fā)絲的白金色絲線整齊地從門框的這一邊繃緊并且延伸到了另一邊,顯然是布置已久, 上面還掛著他那暗紫色的鮮血。
這些細線單是存在那里就悄無聲息, 上面只附著著星星點點的咒力,甚至都說不上多么豐沛, 而也就是這一丁點兒咒力, 就足以讓這些脆弱的絲線切下他的腦袋。
“啊嘞?”
真人遲鈍地發(fā)出一聲語氣詞, 強烈的劇痛后知后覺地席卷了他。
丑陋的縫合咒靈扭曲著軀體,自以為隱秘地將一個玻璃罐和幾根纏著布條的手指融進了自己的身體內。
熟悉的白金色絲線讓他的記憶回到了一個月前。
是那個叫“五條新也”的咒術師吧……
居然又碰到了。
還真是漏算了呢!
身形頎長的卷發(fā)青年從門側緩步走出, 耳邊貼著手機, 不緊不慢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
“直哉,麻煩你把我房間里的那把金剪刀拿過來給我,你知道的, 就是‘三三羽鳥’。”
上次沒能祓除真人就是沒帶他的“三三羽鳥”,畢竟當時是在約會, 誰會隨身帶把大剪刀!
結果這次又沒帶,他也真服了自己了, 還好禪院直哉還在房間里,速度快一點的話應該來得及。
他還以為這只是次普通的詛咒師襲擊,沒必要用上“裁剪”的術式,索性就只拿上了上次定做的特殊絲線,沒想到在高專里又碰上了這只煩人的藍發(fā)縫合怪。
詛咒師和咒靈居然有一天還能湊在一塊,真是惹人煩。
只要有合適的籌碼,連這兩方都能連結在一起嗎?
啊……也對,那個占據夏油身體的家伙好像就是在和咒靈合作吧?
剛躺下有點睡意的禪院直哉十分不爽地地“哈”了一聲,不太能理解,但現在只能將自己腦海中的瞌睡蟲全都掃個干凈,撐著酸軟的腰肢掀開被子坐在了床邊。
他倦怠地抬了抬眼皮,十分挑剔地從五條新也的衣柜里扒拉出一套比較符合自己心意的白色長袖。
“怎么?什么對手?都要用上你的咒具了,很棘手嗎?”
嘴上嘲諷地說著,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穿好衣服,拿著那把妥帖放在包里的金剪刀踩著拖鞋就出了門。
“是上次那只縫合臉,我遇到他了。”
禪院直哉的手剛握上剪柄,聽到縫合臉,對著空氣咔嚓剪了一下,又馬上折回去,換了雙更方便行動的帆布鞋。
“這可是高專里啊!”
咒靈怎么進來的?
果然,要是時間過去太久,就連看上去永恒的東西都出現了些許裂痕。
居然連天元的結界都不例外。
大概是年久失修了,陌生的咒靈都能這么隨隨便便的闖進來。
五條新也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地上的兩灘咒靈。
“暫且不知道怎么進來的,據我所知,天元的結界好像只具備警報的功能,他們和詛咒師合作,一邊襲擊學生引開了悟,一邊偷襲了薨星宮這邊!
好在應該只是拿了些咒物出來。
沒想到這只咒靈的恢復速度還挺快的。
調虎離山的計策用的不錯啊!
后面沒有高人指點都說不過去吧?
這要是五條悟沒反應過來,豈不是被這些家伙得逞了嗎?
禪院直哉一提起上回那只惡心的藍發(fā)咒靈就恨得牙根癢癢,“你在哪?我現在就過來。”
上次就是那只咒靈害得他被五條新也那家伙責備的,這回怎么也不可能放過吧?
實在可惡。
他的熱鬧,可不是一只咒靈能夠肆無忌憚觀看的。
“薨星宮這邊,是和交流會場地相反的反向,你往人最少的地方找我就知道了,我會鬧出一些動靜的。”
五條新也又交代了幾句,掛了電話,隨后他走到邊上,動了動微微曲起的中指,一罐實驗玻璃圓柱被白金色絲線牽引,落入了手中,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么玩意兒。
“咒胎九相圖?你們咒靈偷這玩意兒做什么?”
他手上的這個應該是三號,腳邊的是四號,那么一號……
“果然是你?你是咒術高專的人吧!”
真人也對突然出現的五條新也有點驚訝。
“真是巧了呢!”
五條新也一向不喜歡說大話,他只喜歡干實事,可惜剪刀不在手邊,不然他就可以直接把這只咒靈給解決掉了。
原本繃在鐵皮門框那邊的白金絲線似靈蛇般朝著真人絞殺而去。
“說真的,很不喜歡對付你呢!”
感知到危險分真人慌忙操控身體,將自己的腦袋重新安上,只覺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但也只能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
“我也很不想遇到你!
怎么又碰到這家伙了。
他可真討厭天敵!
五條新也的“線”能夠直接切割到他的靈魂,剛才被這么一削,修補靈魂所造成的咒力損耗頓時翻倍,他的身形又小了一些。
本來就恢復得不是特別好,現在越來越虛弱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真人在那些絲線切到自己之前率先分割了自己的靈魂,一團團小小的史萊姆遍地游動,每一塊□□上都有縫合線分布。
上次和五條新也交手后,他就對對方的術式十分警惕,苦思冥想了許久,決定將自己的靈魂內核壓縮在身體中的某一塊,這樣就算被切到軀體,也不會對靈魂造成太大的損傷。
可惜五條新也似乎也能無意識地在戰(zhàn)斗過程中用咒力保護自己的靈魂。
五條新也:“……”
這家伙……
難道是分裂繁殖的嗎?
但也沒有這樣的吧?
太惡心了。
這是他見過最惡心的咒靈!
“你能找到……”
真人咧開一抹笑,下一刻他臉上的笑意就定格在了臉上。
驕陽下的金絲耀眼而燦爛。
“把你切成碎紙片,你該不會還能活著吧?”五條新也近乎冷漠地說。
知道自己打不過五條新也,甚至連近身都做不到,恢復成小孩模樣的真人摸爬打滾地往樹林里那種障礙物多的地方逃竄,卻依然對著緊追不舍的五條新也笑嘻嘻道:“你們人類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得饒人處且饒人?說不定哪天風水輪流轉,就該輪到你這么狼狽地逃跑了!
五條新也挑眉,他沒想到最近咒靈都進化得這么有文化了,心中哂笑。
“你也說了對象是‘人’,你除了一個外表相像之外,哪里是人了?”
真人被這句話一噎,他yue了一聲,從肚子里將摳出了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毫不猶豫剝開上面的封印 ,將其吞吃入腹,洶涌澎湃的力量填補了那些因修補靈魂而消耗的咒力。
他立刻恢復自己的本體,咧開嘴角,猙獰地盯著五條新也。
“現在好戲才剛剛開始!”
改造人從他的喉嚨深處吐出,在樹林里膨脹變大,無意識地蛄蛹著朝五條新也的方向擠去。
五條新也:“……”
看來這只秋后的螞蚱,跳得還挺歡快的。
“三三羽鳥”不在手邊,就算是找到了這家伙的生命線,也沒東西拿來剪斷,手邊也沒剪刀什么的,禪院直哉該不會在咒術高專里迷路了吧?
真人則是在改造人之間變化為一條粗壯無比的長蛇張著沁滿粘稠毒液的巨嘴朝五條新也飛撲而來,過長的軀體在游走時橫中直撞地碰倒了一大片樹木,發(fā)出轟隆隆的悶響。
“五條新也,你覺得靈魂和□□哪個更重要?或者說……”
五條新也無意識地蹙了蹙眉。
除禪院直哉之外的家伙叫他全名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
反正他不太喜歡就是了。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呢?”
“你的回答,可是能決定你的下場的。”
五條新也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不太想跟這只咒靈在這里閑聊。
都快過去十分鐘了……
而且他發(fā)現咒靈比上次見面的時候似乎強了一點。
并不是實力上的,而是思維能力和學習能力。
這只縫合線都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成長著,這家伙清楚人類內心深處的陰暗面,擅長利用人性的弱點,能從人類的惡中瘋狂汲取營養(yǎng)以用來增強自身的實力。
要是不及時祓除,會給大部分咒術師們造成很大的麻煩的。
“你在模仿人類?”
“可以這么說吧!”
真人躲在改造人的巨嘴中,惡意滿滿地盯著從容站在一棵楓樹下方的卷發(fā)青年。
或許是對方自身本就有恃無恐,他發(fā)現五條新也絲毫沒有流露出或慌張或凝重的表情。
全程都淡定到了極點,就算是見到忌庫外面被他殺死的守衛(wèi)和這些在面前哭泣的改造人,靈魂上也沒有發(fā)生一絲一毫地動搖,仿佛死去得不是自己的同類。
其靈魂上的火焰仿佛是暗夜中的一枚孤燭,看似弱小無力,火光卻能一直穩(wěn)定地保持每個角度的微光安安靜靜地照耀四周,平靜得不可思議。
很有趣的人類。
自他出生以來,他沒有見過五條新也這種類型的人。
“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吧?五條新也!”
“你對我來說只是咒靈而已!
五條新也對這并不感興趣。
既然這只咒靈都擁有了堪比人類的智力,給自己取個名字也沒什么大驚小怪的,畢竟取了名字又不意味著真的成為了人類,不過是嘩眾取寵的小把戲而已。
“領域展開——”
真人微微睜大那對非人的眼睛,隱匿在眼中的惡趣味被驚訝所取代,五條新也在吟誦領域的咒詞時的神情和動作實在是太過淡然了,以至于他都沒反應過來對方其實正在施展的是咒術戰(zhàn)頂點的招式。
五條新也雙手扣在一起,沒什么多余的動作,只是簡簡單單做了一個形似四方結的手勢。
“厭勝回廊。”
……
時間似乎放慢了無數倍。
暗沉到極致的黑在腳下蔓延開來,吞噬四周的楓樹,卻又能清晰地倒映出現實之物的虛影,似是午夜寧靜的一泊湖水,真人清楚地看到一滴赤紅的水滴墜在了“湖水”中央,隨后漾開的層層波紋中浮現出蜿蜒輾轉至無盡黑暗中的赤色屏風。
椿與蓮的浮雕交纏于屏風框架之上,奇異的是,中間并不是絹布或者畫卷,而是一扇扇金銅色的鏡子。
絲線編織而成的可愛人偶趴在屏風上,笑嘻嘻地托著臉看著藍發(fā)的特級咒靈,詭異的是,人偶全是由一根根淺金色的絲線操控著做出了不用的表情。
頭頂上則是一片夢幻的星空,可只要凝眸多看上幾眼就會覺得頭暈目眩,像是在死亡過山車上來了十幾圈回彎,叫人作嘔。
真人怔愣地站在屏風圍成的廊道內,不太清楚這個領域的必中效果是什么。
“我的領域空間一共有三層效果!
五條新也似乎站在了走廊的盡頭,聲音淡漠而空靈,不似生人。
真人看得不太真切,他像一個初生的孩童,好奇又懵懂地往前跨了一步,銅鏡里浮現出他的身影。
并非他如今這副人類成年男性的模樣。
是很小的一只孩童,身后的背景是他誕生時所處的街道。
“這是什么?”
五條新也似乎笑了一下,絲線輕輕將他勾在一面屏風上方。
他心情很好地和真人解釋。
“是你的過去,要試著走走嗎?”
真人并沒有在這個領域里感知到了殺意,也不清楚其必中術式是什么。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現在”。
更甚至是……“未來”。
難以遏制的恐懼從腳底升騰至腦門兒。
領域外的本體不知道領域中的分身遭遇了什么,某種超脫咒術的存在隔絕了他和分身的溝通,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如跗骨之蛆瘋狂啃噬著他的靈魂。
先前覺得自己就算是通過吞服兩面宿儺的手指,增強了力量也打不過五條新也,所以為了瞞過五條新也,他刻意將切割出了一半的靈魂作為自己的分身,基本上能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然后本體壓縮成一只倉鼠,藏在了一個死去改造人的喉嚨深處,但他沒想到……五條新也的術式能通過分身傷害到本體。
真人狼狽至極地跑到“帳”的邊緣,對著四周的植物歇斯底里地叫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花御——快救我。!”
正在與學生們糾纏的花御通過花草樹木聽到真人痛苦的喊叫,立刻尋著方向疾馳過去,虎杖悠仁和東堂葵滿臉懵地站在原地,擔心花御會襲擊其他人,連忙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頭頂上的黑色屏障消失,露出了碧藍如洗的無垠天空。
白發(fā)的最強咒術師懸掛于天空之中,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兄長那邊倒塌的整片樹林。
“哇——鬧出了好大的動靜!先去解決誰好呢?”
五條悟思索了下后,決定先把詛咒師給干掉。
花御為了甩開虎杖悠仁二人,半途突然遁入地中,飛速趕到真人身旁,利用自己的術式強行送離了對方的本體,并在下一刻瘋狂攻擊五條新也領域外部的結界,黑色的圓形屏罩上出現了絲絲裂痕。
然而花御卻在下一刻被一股身側巨大的力道掀飛出去,裹挾著豐沛咒力的拳頭痛擊身軀,至使花御重重地砸斷了一棵百年老樹,半邊身體都被咒力絞成了肉泥。
禪院直哉轉著手中的金色剪刀,頗為自在地揚了揚眉,看到五條新也從領域出來,得意洋洋道:“看來我來得還挺及時的嘛!”
花御手上綻放出一朵花,緊接著花莖如同游蛇般迅速延長,毫不猶豫地吞下了真人殘留下來的一塊□□后隱入地底。
眼睛部位的樹杈斷裂了一半。
花御知道自己今天無法走出高專了。
“麻煩!
要不是因為這只咒靈,他早就把那只藍發(fā)縫合怪給咔嚓掉了。
五條新也面色不虞,順手接過禪院直哉拋過來的金色剪刀,立刻去將受到重創(chuàng)的另一只特級咒靈給解決了,畢竟這只咒靈可不像那只藍發(fā)咒靈一樣需要攻擊到靈魂才能將其徹底祓除。
隨后他又去撿了地上的咒胎九相圖二號和三號。
“直哉是迷路了嗎?”
禪院直哉立刻啞聲,瞪了五條新也一眼,惱羞成怒道:“誰讓你不把位置說清楚的!
還好路上沒什么人,不然不就被其他人看到他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錯綜復雜的參道上亂轉了嗎?
五條新也嘆了口氣,拍拍禪院直哉的發(fā)頂。
“五條新也!”
禪院直哉怒目而視。
這家伙知不知道男人的頭是不能亂拍的?
五條新也彎彎眼睛,拖著音調回應著。
“嗨——嗨!”
果然還是禪院直哉叫的全名比較好聽。
別誤會,他不是變態(tài)。
是那只咒靈叫他名字的語調太奇怪了,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有點受不了,現在正好能洗洗耳朵。
禪院直哉:“……”
他馬上看了下四周。
這家伙要死了嗎?
在外面笑得這么好看做什么?!
第64章 分手第四十一天
詛咒師和咒靈聯手襲擊咒術高專, 教職人員和學生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忌庫那邊還有幾個無辜的傷亡者,后續(xù)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五條悟處理完詛咒師后就去參加夜蛾正道組織的小會議去了。
當然, 這些就不是學生該操心的事了。
東京高專一、二年級的學生你攙著我、我扶著你地走在古色古香的參道上聊著天。
“真是可惡。∥覄傋龅闹讣锥颊哿耍《际且驗槟莻斜馬尾詛咒師。”釘崎野薔薇張開自己的手指看了看, 很是心疼地看著刮花的甲面。
虎杖悠仁很是煞風景道:“隨便拿指甲刀修修應該可以了吧?”
釘崎野薔薇睨了虎杖悠仁一眼,故作驚訝道:“……虎杖, 難怪你沒有女朋友,這話說的也太直了吧!”
虎杖悠仁:“……”
好扎心!
他又想起自己之前跟在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后面吃狗糧的那些日子了,這兩人雖然每天都在打打鬧鬧, 有時候也不是特別親近,可就是莫名讓他覺得自己非常亮!
走在前面的禪院真希寬慰道:“沒事,個人賽后會休息兩天, 到時候再陪你去店里做指甲!
釘崎野薔薇把他們之中受傷最嚴重的伏黑惠交給虎杖悠仁, 上前挽住禪院真希的手臂。
“嘿嘿,謝謝真希姐!”
背著狗卷棘的熊貓朝著虎杖悠仁伸出了毛絨絨的爪子。
“惠也交給我吧!”
伏黑惠逞強道:“不, 不用了, 熊貓前輩!
虎杖悠仁倒是很爽快, “是!熊貓前輩,麻煩你了!
下一刻被熊貓扛在了肩上的伏黑惠和狗卷棘面面相覷。
“……”
都不需要征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的嗎?
釘崎野薔薇拿出手機照常刷起了社交軟件。
“欸!等等, 最近隅田川有花火大會欸!好想去啊!鄉(xiāng)下可沒有這么盛大的煙花綻放可以欣賞!
虎杖悠仁馬上湊了上來, “什么時候?”
“過兩天,好像是后天吧!”
熊貓微微仰頭。
“個人賽結束了之后可以去,往年個人賽都安排在了團體賽的第二天, 今年可能會因為偷襲事件推遲一天。”
禪院真希撐著下巴思索,“結束之后確實可以去, 最近咒靈也少了不少,沒什么任務!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很興奮。
“好耶——”
禪院真希還想說點什么, 余光卻瞥到了轉角那出現一點鞋尖,立刻止住了聲,厲聲呵斥。
“誰在那里?”
眼下咒術高專剛經歷詛咒師和咒靈的襲擊,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小心一點總是不會有錯的,更何況那人偷偷摸摸地站在墻角那里還不知道聽到了多少,這不是更可疑了嗎?
神情乖戾的金發(fā)青年施施然從轉角處走了出來,上挑的眼尾透出幾分犀利,臉上又掛著似譏似諷的笑容,乍一看過去十分叫人不舒服。
要是不說話,也能贊許一個偏偏貴公子,可某人可就長了那么一張能把人毒死的嘴。
禪院直哉拍了一下手,帶了三、兩分惡意,故作驚訝道:“這不是真希嘛!可真是狼狽啊!被咒靈和詛咒師打得很慘吧?嘖嘖嘖,臉都破相了!
他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損禪院真希的機會。
“直哉,又是你,你居然還沒離開咒術高專嗎?”
禪院真希握緊手上的“游云”,警惕地凝視著禪院直哉,她還以為這家伙早就覺得無聊走了,沒想到還待在學校里。
今天第一眼看到金發(fā)的禪院直哉,她險些沒認出來,還以為是京都校的老師,仔細一看才發(fā)現這個把頭發(fā)染成金色還打了好幾個耳洞的青年是禪院直哉那個封建余孽。
炸裂得她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上一次見到禪院直哉,這人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黑發(fā),這怕不是失戀了才會突然在自己的樣貌上做那么大的改變吧?
太離譜了。
保守派的人骨子里一個比一個封建,卻在自己的外貌上整得那么潮流,譬如京都校的那個樂巖寺校長,又比如現在的禪院直哉,好像在無意間想要表示自己并沒有被丟在時代的末尾,他們依舊高高在上。
禪院直哉環(huán)起手,借著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禪院真希,眼神一如既往地帶了些許刺人的挑剔。
“你怎么管得那么寬呢?這里又不是你的私人地盤,我想在哪就在哪!
五條新也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出來的時候又忘記帶手機了,這不是打算隨便在高專里逛逛,找找人嘛!
當然,按照他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找別人借手機的。
禪院真希:“……”
話是對的,但怎么聽著這么不爽呢?
禪院直哉慢悠悠地掃了一眼幾個學生,目光短暫地在灰頭土臉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
后者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地問了聲好。
“禪院先生傍晚好!
釘崎野薔薇等人咻的一下就把目光集中在虎杖悠仁身上。
虎杖悠仁頓感毛骨悚然。
“呵!倍U院直哉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具嘲諷意味的冷嗤,“真是沒用,你是廢物嗎?訓練了那么久還是沒怎么長進,新出廠的菜雞都比你厲害吧?”
只是被那個大塊頭揍幾拳就倒了。
虧得這家伙還跟著他和五條新也修習了幾天。
虎杖悠仁耷拉著腦袋被訓得體無完膚。
釘崎野薔薇拽過虎杖悠仁。
“不是,你什么時候認識得這個毒舌男!
虎杖悠仁面露戚戚,“假死的時候,五條老師讓我跟著新也老師和禪院先生!
其他人了然,并對虎杖悠仁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心中又有點奇怪,把虎杖悠仁扔給五條新也可以理解,人家是兄弟,幫對方帶帶學生也是很正常的,但禪院直哉是怎么亂入的啊!
“喂,虎杖悠仁!倍U院直哉招呼虎杖悠仁過來一點。
團成團聊天的幾人頓時散開。
虎杖悠仁馬上應了一聲,“是,禪院先生,請問有什么事嗎?”
禪院直哉輕咳了兩聲,紆尊降貴似地說:“你們剛剛聊的,隅田川的花火大會,就在后天是嗎?”
禪院真希挑挑眉,驚訝這位大少爺還對這種事感興趣,她一直以來都覺得禪院直哉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少爺,頻繁離開京都已經是件稀罕事了。
對于禪院家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來說,除了京都之外的地方,都是鄉(xiāng)下。
虎杖悠仁立刻回答:“是的,禪院先生要去嗎?”
禪院直哉含糊不清地應了聲。
沒說去,但也沒說不去。
還不是五條新也上回說想去,他說沒意思,那家伙就不太高興嗎?
他就沒見過五條新也脾氣那么大的人,還不太好哄。
禪院直哉臉不紅心不跳地在心里把壞脾氣的鍋扣在五條新也的頭上。
他只是去看看這種人擠人的地方有什么樂趣而已。
沒別的意思。
對,沒錯,沒有其他意思。
“如果禪院先生想要在川邊的會場欣賞煙花的話,需要提前訂票,但現在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要是也去的話,也只會在周圍逛一逛。
“哦!
禪院直哉神情淡淡,沒有發(fā)表意見。
位置的好壞無所謂,他可以出錢,跟禪院家說一聲,這種小事很容易就能解決。
“就這,沒了?”
虎杖悠仁以為禪院直哉身為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連忙補充道:“那可是情侶約會圣地,禪院先生可以選擇穿著好看的和服去和喜歡的人一起欣賞,還可以帶上一些小點心,比如巧克力什么的!
禪院直哉:“……也不過如此嘛!”
這不知道五條新也怎么會喜歡這種事。
他并沒有在這里停留太久,就急匆匆地原路返回,去宿舍拿自己的手機。
禪院真希等人目送禪院直哉莫名歡快的背影走遠。
“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還以為要像以前一樣被禪院直哉刺幾句,結果這家伙就只是問問花火大會的事?
奇了怪了。
禪院直哉有對象的事她上次就知道了,看這情況,應該是想和對象去花火大會約會吧?
可話又說回來。
某位禪院大少爺是這種人嗎?
竟然會為了約會特意打聽地點以及需要準備的東西……
虎杖悠仁撐著下巴。
“是為了和新也老師約會吧?這么看來禪院先生對待自己的對象,還是挺體貼的嘛!”
然而等他轉頭一看,卻發(fā)現自己的同期和前輩皆是一副快要原地裂開的模樣。
“等會兒,你剛剛說,毒舌男要跟誰約會?”
虎杖悠仁抓抓自己的臉頰。
“新也老師啊!”
有什么問題嗎?
禪院真希表情很是扭曲,“可是,禪院直哉不是有女朋友嗎?分手了?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難怪虎杖悠仁會跟著禪院直哉和五條新也一起訓練。
“不是。⌒乱怖蠋熅褪嵌U院先生的女朋友……額……這么說好像也不對,新也老師之前是女裝,我們當時在商場看到的漂亮姐姐,其實就是新也老師!
“……”
“???”
“。!”
禪院真希總結。
“他們倆玩得還挺花的。”
“……可不是嘛!”
……
五條新也沒有參與咒術高專的會議,自然不知道五條悟他們都說了什么,但五條悟開完會后很快就來找他了。
“今天抓到的詛咒師,審出來點什么了嗎?”
五條悟雙手撐在腦后,晃著搖椅,好不自在。
“一些沒用的事而已,那家伙說是一個穿著袈裟的白發(fā)妹妹頭的人聯系他們的!
五條新也自顧自地擺弄著黑白棋盤上的國際象棋, “嗯,我會在地下市場那邊調查一下的,這么標志性的長相,不可能沒人沒見過吧?”
“有新也你也太好了吧!”五條悟舒展眉眼,“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呢!”
五條新也扔了顆糖果過去,“難得聽你叫我‘哥’!
五條悟吐了吐舌尖,麻溜地剝開那顆糖扔進嘴里,然而下一秒他就吐了出來,“yue——這個糖果的味道怎么這么奇怪啊!孜然抹茶味的?實在是太難吃了!
他對自家兄長可是很信任的。
“……嘶——拿錯糖了!笨粗鍡l悟滿臉受傷的小表情,五條新也馬上去看了桌子上的塑料包裝紙,“不小心把直哉給我的糖給你了。”
“多大仇多大怨!”五條悟猛灌了好幾口水才把口腔里奇怪的味道壓下去,“直哉絕對是是故意的吧?”
五條新也給五條悟重新塞了顆水蜜桃味的,“抱歉抱歉,悟再喝幾口水!
五條悟抖了抖肩膀。
“好了,我們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嗯,之前你說的那兩根小樹杈,這次被我祓除掉了,可惜還是讓那種藍頭發(fā)的縫合怪給跑了!
五條悟不以為意。
“無所謂啦!力量都被你削得只剩下那么一丟丟了,短時間內掀不起什么風浪!
“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我決定之后幾天都隨身帶著‘三三羽鳥’,不徹底祓除了,怪不舒服的!
五條悟挑了挑眉,“徹底祓除是指?”
五條新也淡淡道:“剪斷那只咒靈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從命理上直接抹除其存在,再也不會從負面情緒中誕生出那種能夠改變人類靈魂的縫合怪,要是一般咒術師遇到這種咒靈會很麻煩的。”
“啊……新也還真是貼心呢!要是術式能大范圍使用就好了,能解決好大的麻煩!
五條悟感嘆道。
咒術師祓除咒靈是周而復始的過程,祓除完咒靈之后并不意味著從此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誕生同種類型的咒靈。
五條新也的“裁剪”,剛好能根源性地解決那只咒靈。
“話說回來,這年頭連咒靈都誕生了那種為同伴舍身赴死的思想嗎?”五條新也一手托腮,一手捻著一個黑色的象棋,“感覺有點接近人類,甚至比一些人類還要有血有肉!
五條悟托腮,手中捻著國王棋,半是嘲諷半是喟嘆道:“畢竟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嘛!模仿人類,想要擁有人類情感也是很正常的,我聽惠和棘說,那些咒靈自詡自己才是真正的人類!”
“這些擁有智慧的特級咒靈集中在一起搞事可真是讓人頭疼,還和詛咒師攪和在了一起!
五條悟手一張,喝完的可樂罐子瞬間縮成了一小團,“挺好的,一發(fā)‘茈’把那些家伙全部滅掉,我還不用到處亂跑!
既省心,又省力。
按照五條悟的實力,想要秒掉那些咒靈很簡單,五條新也也不是特別擔心,但萬事還是警惕一點比較好,他突然想起件事。
“交流會怎么沒看到菜菜子和美美子?”
之前還聽新菜說那兩姐妹悄咪咪來他家?guī)е挠徒艹鋈ベI可麗餅來著。
“啊……她們倆啊!我想了想,還是讓她們明年四月再入學好了,先跟著憂太學習一段時間,適應了之后直接和悠仁他們一屆。”
五條新也笑了一下!罢媸菧厝岚。∥!
是擔心菜菜子和美美子與現在的二年級起沖突吧?
二年級可是切身參與了百鬼夜行呢!
“另外,悠仁上回和娜娜米在神奈川發(fā)現了一個擁有咒術師天賦的人,但好像沒有術式欸!得了空我過去看看什么情況!
“嗯?”
“好像叫吉野順平吧?”
“有點耳熟。”
“新也見過?”
“好像是的。”
五條新也又閑聊了兩句。
白色的大貓咪顯然被這次的突襲弄得很頭疼,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角,又隨意擺擺手。
“要是那些詛咒師和咒靈能一個晚上全部死翹翹就好了!
五條新也好笑地拍了拍可愛貓貓頭。
“悟,我懷疑,襲擊咒術高?赡芎湍莻占據夏油身體的家伙有關,咒靈拿走了咒胎九相圖的一號和兩面宿儺的手指!
五條悟歪著腦袋,上半身藏在陰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想想也是,怎么,死了一百五十多年,想起自己還有九個兒子,馬不停蹄來高專拿回去了?”
五條新也被逗笑了。
“可能是的!
五條悟嘆氣,“那家伙還真是喜歡躲躲藏藏。┤,等我抓到,泡福爾馬林里吧!天天嘲笑那東西的無能,對了,兩面宿儺的事,新也看了悠仁之后覺得如何?能解決嗎?”
“放心好了,你還不相信我的‘術式’嗎?”
“到時候要剪斷那么多東西,你會不會受到影響?”五條悟更擔心這個,“兩面宿儺可是擁有一千多年的‘過去’欸!囤積下來的因果都不知道有多少多了!一次性咔嚓掉真的不會有影響嗎?”
自家哥哥這種概念化的術式操控起來可是很麻煩的。
五條新也推測了下。
“大概幾天不能使用術式吧?”
類似技能冷卻。
所以大多數的情況下,他更喜歡使用“連接”的術式,‘裁剪’都是扔到一邊吃灰的。
“就只是這樣?”五條悟下彎嘴角,“沒有別的什么不良后果了嗎?我不希望新也你受傷!
他很久沒見到五條新也大幅度地使用‘裁剪’了,對方更多的時候使用的是“連接”以及其衍生用法。
先前五條新也胸口破了洞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畫面還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中,那時屬于五條新也的生命之線絕對是斷開了的,而重傷的五條新也顯然不能使用自己的術式重新編織連接上自己已然斷掉的生命。
他也只能看著五條新也的呼吸一點一點地在他身旁削弱,卻無能為力。
那時候他就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學會反轉術式。
可惜他和他哥不是學反轉術式的那塊料,只能給自己用用,不過好在他們倆現在都會反轉術式。
五條悟執(zhí)著棋子在桌面點了點,神色帶了幾分沉郁。
以前五條家將五條新也帶來和他一同撫養(yǎng),美名其曰是做個伴,實際上是因為后者的術式能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萬一“六眼”遭遇刺殺突然夭折,也還有個保障。
五條新也苦笑不得,“真的沒有,放心好了,別忘了,我也是很厲害的。≡僬f了,你覺得我是為了別人義無反顧的那種人嗎?”
他只是因為五條悟的原因,才對五條悟的學生優(yōu)待罷了,對于他而言,其他人不過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五條悟勉強松了松緊繃的心弦,“那就好,期待新也你的下一場‘舞臺劇’哦!”
“絕對是一場視覺盛宴!
五條新也心照不宣道。
“等會兒,你怎么一會兒‘新也’,一會兒‘哥哥’的?能不能老老實實叫歐尼醬!”
“不要,我就要叫新也,新也明明只年長我兩個月而已。”
五條新也無奈,但也拿五條悟沒辦法。
五條悟從抽屜里摸出一包薯片,撕開袋口,咔嚓咔嚓地啃了起來,很自然地說:“怎么不見我嫂子?”
五條新也詭異沉默了瞬,實話說這個稱呼還叫他怪不習慣的。
“直哉說有點困了,回宿舍睡了一下,現在估計已經醒了!
“哈哈哈——”五條悟放聲笑道,“新也,你現在的表情好好笑,很奇怪我會這么叫嗎?我又不是不開明的家長!
五條新也瞇起眼,“占便宜!”
別以為他沒聽出來,五條悟這是又跑到他腦袋上了。
這小子剛剛就是故意那么叫的。
五條悟繼續(xù)道:“不就是禪院家的兒子嘛!你拐了就拐了唄,能看到禪院家主吃癟,家族里那些老頭子也是很高興的。”
五條新也伸了個懶腰,“反正就保持著這樣正常的不正當關系,也不知道禪院家主怎么想的,我嚴重懷疑他其實知道這些日子直哉和我混在一起!
居然不阻止嗎?
“也說不定呢!”五條悟倒吸一口涼氣,笑嘻嘻地開玩笑道,“他該不會是想讓你以后改姓禪院吧?”
五條新也眼皮子陡然一跳。
“別開玩笑了,不太可能吧?禪院家那群封建的老頭兒們能同意?我可是五條家的人。”
“禪院家現在可還是禪院直毘人說了算。”
“……”
兄弟倆面面相覷。
禪院直哉推門而入,剛好看到五條悟和五條新也兩人坐在椅子各自執(zhí)棋半晌也沒把棋子放下去。
“五條新也,我找你半天了,肚子餓了,帶我去吃飯!
五條新也拉過禪院直哉的手,“果咩果咩!是我忘了時間。”
再遲一點,小少爺就餓得要咬人了。
禪院直哉把還坐著的五條新也給扯了起來,“悟君要一起去嗎?”
他只是客氣客氣。
五條悟爽快道:“好啊!”
白發(fā)的最強咒術師利落得把手中的國王棋子扔回棋盤上,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擺站起身。
“我們走吧!”
五條新也無奈道:“悟,你不能快輸了就耍賴!”
調皮貓貓朝兄長吐了個舌頭尖尖。
不聽不聽。
他什么都沒聽到。
禪院直哉:“……”
“呀……直哉這是,又不樂意了?”
禪院直哉面不改色地微笑道:“怎么會呢!走吧!悟君要吃什么,我請客。”
五條新也在旁邊忍著笑。
禪院直哉每次對上自家弟弟就會露出這種憋屈的表情,敢怒不敢言。
面對別人的時候則是渾身豎滿了尖刺,連路面的狗都能被禪院直哉甩個臉色。
是欺軟怕硬沒錯了。
禪院直哉余光注意到五條新也一聳一聳的肩膀,立刻把背對著他的人給扒拉了過來,果然看到了無聲笑著的某人。
“你在笑什么啊?”
“沒什么,直哉。”
五條新也躲開禪院直哉襲過來的手,連忙往外跑。
禪院直哉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
“五條新也,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五條悟雙手墊著后腦勺,哼著小調,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
“還挺有趣的!
第65章 分手第四十二天
團體賽遭遇詛咒師和咒靈聯手襲擊, 不少學生都受了傷,再加上五條悟他們還要開會商討一下這次有預謀的突襲到底是什么情況,索性就給學生們放了一天假, 個人賽隨之推后。
這些都不關禪院直哉的事, 他現在煩惱的是該怎么和五條新也說隅田川的花火大會的事。
先前他還不屑于去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也并不覺得煙花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上次拒絕了五條新也, 這下又由自己重新提起,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要是五條新也笑話他怎么辦?
禪院直哉右手插在休閑褲的口袋里,焦躁地用指腹不停摸索著藏在里面的兩張薄薄的紙張, 邊邊角角的地方已經起了幾道折痕。
他走禪院家的關系,昨天夜里就訂了兩張位置極好的票,可如今這玩意兒就跟塊燙手山芋似的, 拿也不是, 不拿也不是。
“直哉,你怎么了?”
五條新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后, 倏然出聲嚇了禪院直哉一大跳, 他小幅度地抖了一下肩膀, 旋即埋怨道:“你走路都沒有聲的嗎?”
五條新也直呼冤枉。
“是直哉你想事情太過出神了,我可沒有刻意放輕自己的腳步聲!
禪院直哉:“……”
他不管。
都是五條新也的錯。
他被嚇到了。
五條新也一看禪院直哉那個表情, 就知道小少爺要倒打他一耙, 先發(fā)制人道:“虧我還擔心直哉來著,沒想到我走過來,你還兇我。”
禪院直哉難以置信道:“……我哪里兇你了?”
從這家伙走過來, 他也只說了一句話吧?
語氣可跟兇惡一丁點兒都不搭邊。
五條新也不要顛倒黑白。
“你在心里兇我,別以為我沒看出來!
“……”
禪院直哉……禪院直哉無話可說, 但又有點羞惱。
怎么五條新也連他心里想了什么都知道,難道他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嗎?
“所以剛剛直哉在想什么?背影看上去好憂郁!”
五條新也雙手環(huán)上禪院直哉的脖頸, 親昵地湊近了幾分,眼角似乎沁了糖水的笑意若隱若現。
像是惑人的海妖,引誘過往的水手說出他們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而此時此刻儼然成了獵物的禪院直哉還全然未知,好在他本身還有點遲鈍,暫時沒反應過來五條新也是在試探他。
禪院直哉沉郁著眉眼,凝眸迎上五條新也那雙似含秋日剪水的鈷藍色眼珠,像是浮動在水波之下的兩塊深藍色鈷尖晶,只要凝望上一眼,呼吸都能隨之停滯。
他一直都知道,御三家的人長得都很好看,而面若好女的五條新也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現在距離也不是過分拉近,他能借著午后和煦的暖陽欣賞著那張毫無瑕疵的漂亮臉蛋,像是被蠱惑般,他攬著五條新也的腰,傾身靠近了些許,小口小口地輕啄著對方溫軟的唇。
這人的臉怎么能長得這么招人稀罕呢!
但想起明晚的隅田川,他又從美色中清醒了過來,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懊惱,暗自在心中唾棄自己沒有定力。
親什么啊親!
還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五條新也體面地說要去隅田川看花火大會的事吧!
看著禪院直哉糾結的小表情,五條新也心底發(fā)笑,但面色還是保持著平和的神情。
“怎么了?直哉,是遇到什么煩惱了嗎?”
微涼的指腹輕輕捻著禪院直哉耳骨上的金屬耳飾,又順著耳廓慢慢往下捏住柔軟的耳垂。
“稍微有點好奇呢!跟我說說唄?”
五條新也眼簾微微低垂,半遮住了那雙鈷藍色的眼睛,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
禪院直哉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實話說,這家伙對于他來說就是個大煩惱。
大中午的,能不能別把他往床上勾啊!
“沒什么。”
要是說出來,絕對會被這個惡劣的家伙調笑的吧?
反正是明天晚上的事,還有點時間,先拖一拖吧!
五條新也溫吞地眨了一下眼睛,佯裝不經意地說道:“明天隅田川有花火大會,直哉和我一起去嗎?”
禪院直哉猛地抬起了眼睛,盯準五條新也,確保自己藏在心里的事沒有暴露,才緩緩放下心來,“隅田川的花火大會?”
“是!去嗎?”
五條新也勾著尾音,循循誘/惑。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吧?
禪院直哉怎么好像越來越緊張了呢?
不可能!
這是什么好緊張的事嗎?
禪院直哉略有點緊張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心臟如同擂鼓般砰砰砰地跳動著。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懷疑五條新也知道他心里糾結著什么,但仔細觀察,五條新也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他像依舊往常那樣嘴硬道:“人肯定多的要死,我憑什么……”
五條新也松開雙手,隨后又勾起禪院直哉的小拇指,小幅度地晃了晃,隨后又在其手心輕輕撓了一下。
“去嘛去嘛!是約會哦!”
禪院直哉不自覺地蜷縮起手指,耳根控制不住地發(fā)燙,沒一會兒就紅到了耳垂,他掩飾性地輕咳了兩聲,倨傲地挑起眼尾。
“除非你……”
五條新也心領神會,“求你了,直哉,就當是陪我去嘛!”
禪院直哉勉強壓下上揚的嘴角,“既然你都低聲下氣地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好了,感恩戴德去吧!”
五條新也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你笑什么。 倍U院直哉皺眉。
“吶吶,我說,直哉……”五條新也順勢將手肘搭到禪院直哉肩頭,“你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俊
總不是在床上總是求他放過,下了床就得讓他求回來吧?
小少爺這么會玩的嗎?
還挺有意思的。
禪院直哉仿佛被人戳中了心思,瞪著眼睛,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他聽不懂。
沒錯,是這樣的。
五條新也見禪院直哉惱羞成怒要打他,連忙往后退了兩步,“我也沒說什么啊!直哉反應這么大才可疑吧?”
“有些時候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嘴?”禪院直哉眼皮子跳了兩下,“真的很煩!
他是真想把五條新也這張嘴給縫上!
每次都說些讓他不開心的話。
真是叫人不愉快。
五條新也好整以暇地看著禪院直哉,拖長音調,“明明是因為我說中了事實,直哉有點害羞了吧——”
禪院直哉面無表情地盯著五條新也,他是徹底拿對方沒轍了。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五條新也這么討厭的家伙?
有些話就不能憋在自己心里想想嗎?
非要把他的臉皮給扯下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蔽鍡l新也見好就收,湊過去親禪院直哉,“怎么樣?去嗎?花火大會?”
禪院直哉用力咬了一下五條新也的唇角,像是在報復,“你都求我了,要是我還不去,你豈不是要綁著我去?”
五條新也擦了擦滲到唇邊的血絲,“咬人可真狠啊!你都不心疼一下的嗎?”
“這話應該反過來你對我說。”禪院直哉眉梢挑起,這家伙到晚上怎么不放過他呢?
但凡心疼一點,也不至于早上醒來他眼睛都是紅腫著的。
“別在這跟我嬉皮笑臉的!
感覺被五條新也吃死了,這家伙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地踩在他的雷區(qū)邊緣來回蹦跶,他想要發(fā)脾氣,就有一種一拳揍在棉花上的感覺。
五條新也從后面撲到禪院直哉的后背上,“直哉君真有趣!
禪院直哉往前踉蹌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你自己有多重心里沒有點數嗎?”
五條新也身形看著和他差不多,但那些筋肉的緊實度還挺高的,這么撲上來,他又沒用咒力加強身體,腳下有個不穩(wěn)也是很正常的。
“直哉你可是咒術師啊!咒術師不能說自己虛!”
五條新也甩出了百試不爽的激將法。
而禪院直哉每次都上當。
“你最好一直待在上面,別摔下來了!
“摔下來?不可能的!”
……
既然決定了要去花火大會,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回五條新也家換和服。
“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禪院直哉打開柜門,柜子里滿滿當當地掛著各種款式的和服和浴衣,只是簡單地上手一摸,他就知道面料和工藝不失他們禪院家的裁縫。
“是!”
五條新也背對著鏡子,頭往后轉,反手系腰帶。
禪院直哉轉頭瞧見五條新也半天也系不好,主動走過去幫忙系了一個神田結。
期間避免不了觸碰五條新也勁瘦的腰身,浴衣本身也不是很厚,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五條新也身上漂亮的肌肉線條以及腰骨的爆發(fā)力。
壓下心中的意動,禪院直哉說道:“我以為你會穿女式浴衣!
“直哉很失望嗎?要是你求求我,我也可以穿的!
五條新也咬著發(fā)圈,含糊不清地說著,快速把自己的卷發(fā)扎了起來,兩邊的幾縷碎發(fā)卻沒能扎上去,慵懶地垂在臉龐。
禪院直哉手一轉,掐住了五條新也側腰上的一塊軟肉,咬牙切齒地說:“做夢去吧!”
想的倒是美。
五條新也攤手笑了笑。
“走叭,去隅田川那邊!
禪院直哉直勾勾地通過鏡子凝視著五條新也那張漂亮姝絕的臉。
對方身上的那件浴衣,并不是死板的單一顏色。
純白到玄黑的漸變衣料上用淺灰的絲線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占據大半的位置,同時又在其周圍點綴著暗紅色的椿花壓下原本淡漠無情的配色,強烈的色彩碰撞反而襯得不笑時的五條新也愈發(fā)冷艷。
好看得勾人魂。
禪院直哉透過那面巨大的落地更衣鏡窺伺了許久,不敢直接對上五條新也的的眼睛。
“直哉,你怎么又在發(fā)呆。
五條新也雙手交疊壓在禪院直哉的肩膀上,下巴也隨之放了上去,他歪著頭去看發(fā)愣的禪院直哉。
“心里想什么呢?”
小少爺這該不會是快被他給迷倒了吧?
“沒什么!
禪院直哉快速回答,隨后主動握上了五條新也的手。
最后一次。
不能再沉迷下去了。
禪院直哉知道五條新也很危險,而和對方各個方面地深入相處了之后,就愈發(fā)堅定了這個念頭。
這條美人蛇,單是站在他眼前就是個禍害。
“我們出門吧!再晚連煙花都看不見了,到時候你可別跟我發(fā)脾氣!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脾氣可是很好的,不像某人……”
在禪院直哉的瞪視中,五條新也不緊不慢地止住了話頭。
……
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禪院直哉毫不避諱地握緊了五條新也的手。
五條新也知道禪院直哉不太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所以他也沒把禪院直哉帶去人群那邊,靈巧地逆著潮水般的人群,在河堤邊的櫻林下找了一處昏暗的小坡。
有些時候自家小少爺不喜歡非術師這點和夏油杰還有點像。
不同的是,禪院直哉那就是純粹且平等地看不起除了實力比他強之外的所有人,無論是非術師還是咒術師。
但在非要說話的情況下還是能說兩句的。
夏油杰單純只針對非術師,那可是實打實的厭惡。
夏末的尾端,早已過了櫻花盛放的季節(jié),頭頂的櫻葉被習習夜風吹的搖曳生姿。
不知道為什么,禪院直哉今天晚上莫名有點不安,他也不知道這種未知的忐忑是從哪里來的,但總覺得會發(fā)生“不好”的事。
晚上五條新也不太習慣吃甜食,索性也沒帶。
沉沉暮色下,他們避開了遠處的燈光,靜謐地坐在這片小坡上。
五條新也偏首,借著昏暗的光線去看金發(fā)青年,直把對方看得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禪院直哉緊張地蜷縮起了手指,只覺得夜晚的空氣似乎格外燥熱,他知道五條新也在看著他,從剛剛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盯著他看。
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五條新也真的看得清嗎?
很快就到了煙花綻放的時刻。
一團團簇擁的花火在布滿星辰的夜空中盡情盛開,金色的光束在夜色里劃開數條華美的曲線,旋即似瀑布般向下傾瀉,而后隅田川中央飛速往空中齊齊竄上新一輪煙火。
禪院直哉強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絢爛的煙花上,巨大的聲音蓋過了他愈發(fā)強烈的心跳聲。
“直哉!”
五條新也拽了拽禪院直哉,示意小少爺看他這邊。
“做什么?”
禪院直哉根本聽不清五條新也說話,只能勉強趁著煙花綻放時散發(fā)的閃光看清對方翕動的唇瓣。
五條新也再次叫了一聲禪院直哉的名字。
“直哉?”
一縷鴉青色的卷發(fā)輕盈地垂在五條新也的臉龐,禪院直哉不禁伸出手,輕柔地幫忙將那縷發(fā)絲別到耳后。
“有什么事快點說!
一直叫他名字算什么?
“……”
五條新也笑眼彎彎地說著什么。
但煙花綻放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禪院直哉卻緩緩睜大了眼睛,其中模糊地倒映出囅然而笑的五條新也。
熱烈盛放在夜幕中的煙花仿佛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響,只有燦爛的色彩渲染在暗沉沉的黑空之上。
心臟似乎在某一剎那停滯了,又在下一刻瘋狂跳動起來,如同擂鼓在耳邊炸響,甚至蓋過了煙火爆發(fā)的聲音。
他沒有聽見五條新也剛才說了什么,但也能從口型判斷出來。
五條新也唇邊帶著的笑意愈盛。
像是覺得禪院直哉現在這副傻愣愣的模樣很有趣。
隨后禪院直哉呆呆愣愣地看著五條新也緩緩向他傾靠過來,直到唇上壓上另一抹溫軟。
只是短暫地觸碰,并沒有深入。
草木的清香伴隨著淡淡的橙花味密不透風地包攏了過來。
他外飄的思維有了片刻的回歸。
“!!”
完蛋了。
這下真的完蛋了。
五條新也這個人怎么能這么討厭啊!
禪院直哉想要跑了。
這是他第一次冒出這種沒出息的想法。
第66章 分手第四十三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五條新也突如其來的那句話, 禪院直哉直到花火大會結束之后都保持著沉默地態(tài)度,也沒有去拉五條新也的手,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身后回了對方的家。
五條新也此時表現得像個老練的獵手, 一路上情緒穩(wěn)定得可怕, 甚至還有點悠閑。
要是太心急可捉不到兔子。
禪院直哉陰惻惻地從后面盯著拿出鑰匙正要開門的五條新也,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般舒展開微皺起的眉頭。
“喂!五條新也!”
“嗯?怎么了?直哉?”
五條新也應聲轉過身。
然而還沒等他做點什么, 禪院直哉已經將他按到了木制門板上,唇上也隨即壓上了另一抹柔軟。
他們回來的時候已是午夜,四周幾乎沒什么人, 而五條新也家的前院里栽種著一棵并不算特別高的紅楓以及四周低矮的院墻,剛好能遮住他們一點。
五條新也很是詫異,但沒有做出什么反抗的動作, 只是安安靜靜地回應著禪院直哉帶了些許急切的吻。
等到二人喘著氣分開時, 禪院直哉和五條新也互相抵著額頭,熾熱的呼吸相互交纏, 怦然跳動的心臟總是格外撩撥對方的心神。
禪院直哉滾動了一下喉結, 似乎要將喉間的那種滯澀感給吞咽下去, “你……你跟我回禪院家吧!”
終于再次說出了這句話,他原本因緊張而高高懸起的心臟也沉了下去, 內心深處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從未像此刻這般想要將五條新也據為己有。
五條新也雙手環(huán)著禪院直哉的脖頸,若有若無地觸碰著對方微微有些紅腫的唇瓣,沒有明確的拒絕。
“直哉不是還要成為家主嗎?我可是一個男人, 這點親身體驗過的直哉再清楚不過了吧?”
卷發(fā)青年倦懶地斂著眼皮,鈷藍色的眼瞳似乎隱含笑意, 卻又像深海的漩渦般深不見底,
禪院直哉下意識去追逐含住了五條新也的唇珠, 急迫地說明。
“等我父親死了,我就是家主,父親他現在年紀大了,沒有多少年了,說不定今年我就可以繼位,沒有人會對著你指指點點的,五條新也,你跟我回禪院家吧!”
五條新也:“……”
說真的。
小少爺這么孝。
禪院家主知道嗎?
“直哉,你認真的嗎?”
他嚴重懷疑禪院直哉眼下只是沖動才這么說的。
禪院直哉沒好氣地咬了咬五條新也的下嘴唇,“不然呢?”
這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心。
不是認真的,難道是在逗五條新也玩嗎?
哪有那么無聊。
他從五條新也的手中拿走鑰匙,干脆利落地打開門,拉著人就走了進去。
五條新也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沒想到自己的那句話給了禪院直哉這么大的刺激。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禪院直哉這些日子以來的猶豫和糾結,也知道禪院直哉會解決擋在繼承家主之位前的任何人,這之中自然也包括他。
但今天晚上……
嘶——
禪院直哉腳步輕快地扯著五條新也上樓,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對方的房間,關上門后主動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話說得糙一點,他現在沒什么別的事想做,就想和五條新也打三壘。
他扯開自己今天親手系上的神田結,熾熱的掌心貼在五條新也微涼的腰側,“難道說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假的?為什么不答應我?跟我回禪院家吧!”
這是禪院直哉今天晚上第三次說出這句話。
“當然不是,直哉真的想好了嗎?”
五條新也沒有明確地回答,任由禪院直哉扒拉開他身上的那件浴衣。
“當然。”
禪院直哉不容拒絕地拖著五條新也一同沉溺于愛與欲望的溫床之中,完全不知道已經有人在他家老父親的案幾上擺上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
而格外熱情主動的后果就是,禪院直哉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腦袋空空,完全處于半懵的狀態(tài),只是翻了個身,渾身上下又酸又軟,半晌也提不起力氣。
“……”
當時是挺爽的,事后想罵人。
感情前幾次五條新也都算是收斂的了。
身旁早已沒了人,禪院直哉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挪到床邊,去夠矮柜上的那杯水,后又想了想,索性起身拉開了窗簾。
五條新也人呢?
該不會去給他準備吃的了吧?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禪院直哉給掐滅了。
不太可能,五條新也那廚藝,要是給他做飯,那絕對是端了一塊黑炭上來。
他這個大少爺煮的料理都比那玩意兒好吃一百倍。
禪院直哉靠坐在床靠上,亂七八糟地想東想西。
白色的窗臺上擺著一盆小巧的三角楓,枝干迂回蜿蜒著向上延伸,天氣依舊燥熱,但的確已經入了秋,幾張楓葉染上橙黃,嫻靜好看。
禪院直哉看得出神,回想夜里的事,臉上又止不住地開始發(fā)燙。
懊惱、羞恥、難為情等情緒像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牢牢包攏了他,叫他無處遁逃,卻罕見的沒有后悔。
房門外傳來腳步聲。
五條新也剛推開門就見禪院直哉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好笑道:“怎么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直哉?”
禪院直哉視線下移,喝了口溫水后才覺得喉嚨舒服點,他輕咳了兩聲,緩了緩受損的聲線,言辭犀利道:“在看你等會兒是不是要毒死我。”
“……”
五條新也看了看手中的餐盤。
不至于吧?
好叭……他的手藝確實很差。
“今天吃哪家店的?”禪院直哉抱著抱枕走了過來。
他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是在外面解決一日三餐,五條新也那個料理水平他真的不敢恭維,一看就知道今天的也不是這家伙親手做的。
五條新也在房間里的小書桌上擺好幾盤和食,“懷石料理!
是之前預訂好的。
今天看禪院直哉這情況明顯不太適合出門吃東西。
禪院直哉去簡單洗漱了下后,坐在墊了軟墊的椅子上,直接拿了筷子,等五條新也布置好后端了一碗甲魚湯拉面到自己面前。
一早上沒吃東西,再加上昨天晚上他和五條新也確實鬧過了頭,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京都那家好吃一點吧?”
五條新也梳理了一下禪院直哉凌亂的金發(fā),俯身親了親禪院直哉的側臉,隨后去打開窗通風透氣。
“唔……我感覺差不多,這回定的是銀座的一家店,口碑還不錯!
今天倒是難得看到小少爺脾氣不是很沖。
禪院直哉不置可否。
可惜還沒等他吃兩口,禪院直毘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五條新也挑了下眉。
禪院直毘人是想叫禪院直哉回去嗎?
好像小少爺也沒出來幾天吧?
還是另外的事?
“怎么父親總是喜歡在這種時候打來電話啊!”
嘴上抱怨著,接起電話時,禪院直哉已經換上了另一副態(tài)度。
“父親,是我,您有什么事嗎?”
“直哉,起床了吧?現在回來!”
很簡單的丟過來一句話,禪院直毘人就掛了電話,語氣甚至可以說是冷淡。
五條新也斂下眼簾。
禪院直毘人居然知道禪院直哉現在才起床?
瞧這情況。
該不會真像他之前說的那樣,禪院直毘人早就知道自家兒子又和他這個五條家的人糾纏在一起了吧?
禪院直哉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不祥的預感如同附骨之疽般侵蝕著他后背上的脊髓。
而那種不詳的預感也在他回到禪院家后落到了實處。
……
雙膝跪在地上的禪院直哉睜圓眼睛,豆大的汗珠溜進眼睛里,后背被冷汗浸濕了大半,他怔愣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緊緊攥起的手顫抖不已,指甲幾乎要摳進粗糙的榻榻米中。
——是他和五條新也各式各樣的合照。
其中不乏有擁抱、牽手、甚至是接吻。
誰拍的?
到底是哪個混球拍的?
禪院直毘人將酒壺狠狠砸在禪院直哉腳邊,瓷器碎塊四分五裂地散開,劃破了禪院直哉的臉頰,鮮血一下子就從那條細小的傷口里滲了出來,外面的仆從驚恐地跪了一地。
但平常雄赳赳氣昂昂的禪院直哉不敢反抗,連抬手止一下臉上的血都做不到。
沒人敢惹盛怒之下的禪院家主。
就算是身為對方唯一嫡子的他也不例外。
“家主大人……”
禪院直毘人壓著聲音里的怒火,“全部滾下去,誰敢靠近這里,嚴懲不貸。”
“是,家主大人!
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禪院直哉始終低著頭,沒有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響,在禪院直毘人朝他扔出照片時,他的大腦空白一片,有那么一瞬間眼前一黑。
究竟是哪個齷齪的家伙做的?
他要殺了他。
禪院直哉用力咬著下唇瓣,濃郁的鐵銹味充斥著整個口腔,連喉嚨里都涌上來些許腥甜,怨毒的目光死死鎖定地上的照片,恨不得當場撕碎。
“直哉!直哉!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接吻的照片都展露在老父親面前了,鐵證如山的情況下,無論禪院直哉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
恐慌,害怕,心悸……
種種負面情緒交雜在禪院直哉眼底。
但更多的是崩潰。
這已經意味著家主之位和他無緣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五條新也的關系。
難怪……難怪他方才進門的時候,禪院甚一和禪院扇用那種古怪又帶著譏諷的表情看他,明顯是知道了這件事,明擺著嘲笑他呢!
是不是他們倆?
肯定是了吧!
只有這兩個家伙那么無聊,派人來跟蹤他和五條新也。
給他等著!
他的毒藥呢!
他要去買點毒藥把他們全毒死。
可惜禪院直哉沒看到的事,禪院直毘人此時看他的眼神并沒有言語里聽起來那么憤怒,反而平淡極了。
禪院扇將這幾張照片遞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清晰地看到自己這位弟弟眼中的幸災樂禍。
那時候他確實有點生氣。
禪院直哉連藏個情人這種事都做不好,他還指望他怎么管理家族?
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并沒有因為禪院直哉和五條新也的交往而生氣,當然,還是要給禪院直哉一點教訓的,有時候就是要敲打敲打才行。
哦對,他想起來了。
禪院直哉這臭小子還在背后詛咒他。
最關鍵的是這件事。
這可真是他的大孝子啊!
他都快被孝死了。
這怕不是有一天他意外離世,禪院直哉不得去請個喪樂團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地慶祝自己成為了禪院家的家主?
“你要是私底下玩玩也就算了,還讓別人給發(fā)現了,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你知道這幾天家族里的人都是怎么在背后編排你的嗎?”
禪院直哉把下嘴唇咬出了鮮血,“父親,我……”
一貫囂張跋扈的他此時就像是被剝奪了所有聲音,喉嚨澀疼得要命,沙啞得不可思議。
“禪院直哉,你能不能長長記性?我都怕有一天,五條新也只要在你眼前晃一晃那張臉,要求你把禪院家并入五條家,你都有可能毫不猶豫地答應。”
禪院直毘人直接動手,扔了本書砸在禪院直哉的肩上,禪院直哉的臉偏向一邊,臉側更是刺辣的疼。
禪院直哉:“……”
那還是要猶豫一下的。
不對,他在想什么!
都被五條新也給帶偏了。
“那可是五條家的人,你知道他們家和我們禪院家是什么關系嗎?四百年前,我們的家主正是被他們家的‘六眼’給害死的,而你呢?和人家的后代糾纏曖昧,卿卿我我,別告訴我你已經和他上床了!
“我沒有!”
禪院直哉用力眨了一下眼眶,忍住滾燙的淚水,臨到這種時候,他倒是能足夠冷靜地思考對策,組織語言。
“我只是……父親……我只是想玩弄回去而已,五條新也那家伙欺騙了我的感情,我也想狠狠作弄他。”
“呵,你是玩還是認真的,我還能看不出來嗎?那張臉你很喜歡吧?”
禪院直毘人哪能不了解自己的親兒子。
只是一個眼神變化,他就知道禪院直哉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禪院家的生活太過安逸,你想出去尋求點刺激的?”
禪院直哉受驚了似的渾身顫抖了下。
“這些日子看起來你過得相當不錯。∧闶遣皇峭浟巳缃衲阍诙U院家所擁有的地位是誰給予給你的?”
禪院直毘人言辭犀利,句句戳在禪院直哉的命脈上。
禪院直哉最在乎的就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權利。
而對于這些,禪院直毘人都能輕易地剝奪,這種不受自己完全掌控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所以他才想盡快成為掌權者,但他父親遲遲不退位。
“我……”
冷汗滴答滴答地打在榻榻米上。
禪院直哉邁了一小步,碎片扎入膝蓋,疼得他想倒吸一口涼氣,但眼下的情況顯然不允許他做多余的動作和表情。
“父親,我真的……”
禪院直毘人顯然已經不相信禪院直哉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禪院直哉的肩膀,“我們父子倆也很就沒切磋了吧?跟我去校場!
禪院直哉用力攥起拳頭,跌跌撞撞地跟在禪院直毘人后面,不敢抬頭,他怕禪院直毘人感受到他怨毒的目光。
他父親居然打他?
憑什么。
他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和五條新也關系親近了一點而已,就算……就算是接吻和上床,但那也僅僅是肢體上的交流而已。
他父親其實是知道他現在壓根就不可能和五條新也在一起的吧?
越這么想,禪院直哉心中就越心虛。
路上剛好碰到了帶著一只小隊巡邏的禪院扇,對方看到狼狽的禪院直哉,嘴角咧開一抹笑。
在錯身的時候,他笑話道:“直哉,怎么樣?和男人糾葛在一起的滋味很不錯吧?早知道你好這口……”
禪院直哉瞪著猩紅的眼睛,近乎篤定地說:“是你!照片的事是你做的?!”
禪院扇聳聳肩,沒有否認。
之前他就說過,要抓到禪院直哉的把柄,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他可是特意找了私家偵探跟著禪院直哉呢!
禪院直哉盡可能平復著因過度氣憤而急促起伏的胸口,此時的他狀若瘋犬,兇惡的表情恨不得把禪院扇的一塊骨頭給咬下來。
給他等著!
等這件事過了,他就找禪院扇算賬。
禪院直哉直到和禪院直毘人開始對戰(zhàn)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做什么?身手也退步太多了吧?拿上你的竹刀!
竹刀狠狠打在禪院直哉的背脊上,疼得他猙獰地皺起了臉,他狼狽閃躲著,自己本身的術式和禪院直毘人一樣,對方的戰(zhàn)斗經驗比自己更為豐富,這方面幾乎占不到什么便宜。
短暫地交手之后。
被父親揍得鼻青臉腫的禪院直哉渾身疼得打顫,再加上身體本來就有點不舒服,更沒力氣了,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后背上傳來重重一擊,又趴了回去。
“直哉,從你出生起,我就對你抱有很大的期待!
禪院直毘人語氣平靜地敘說著,不似往常醉醺醺的形象。
“但我沒想到直哉你竟然能這么任性,是不是這些年,家族把你慣壞了,你要是不想繼承家主,大可以直接說,我也不是強逼自己兒子做不愿意的事的那種父親,還在咒術高專就讀的伏黑惠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繼承了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聽說幾天前還開啟了領域,那可是十五歲就能展開領域的天才咒術師,連五條悟少年時都沒在那個年齡段開啟領域展開過。”
禪院直哉心慌不已。
“他比你更適合當禪院家的家主!
禪院直哉再次咬破嘴唇。
“父親……您想讓我怎么做?”
這時再看不出禪院直毘人的目的,那他這二十七年真是白活了。
禪院直毘人笑了。
“去把五條新也殺了吧!美人和家族,你要懂得取舍,要是太貪心,可是很容易兩手空空的,這個世界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一個長一張女人臉的男人呢?”
“。。
禪院直哉提不起分毫力氣,緊縮的瞳孔昭顯出他此時的憤慨。
“我……我知道了,父親!
禪院直毘人抬起下巴,示意禪院直哉繼續(xù)往下說。
“知道什么了?”
語氣很平淡,但顯然是在強行逼迫禪院直哉說出不太愿意說的話。
“我會殺……殺了五條新也的,我會按照父親的意思做的。”
禪院直哉的指甲深深陷入校場地面,用力滾動了一下喉結,咽下涌到喉口的鮮血,垂下的眼睫顫抖不止。
他要把伏黑惠殺死。
只要把伏黑惠殺了,那么禪院直毘人就沒得選了,就算再怎么不樂意,也得把家主之位傳給他。
對,沒錯,是這樣的。
至于五條新也……
先暫且不和對方見面。
只要等禪院直毘人把家主之位交給他就好了。
到時候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他就是貪心怎么了?
小孩子才會做這種無聊的選擇吧?
大人只會不擇手段地將魚和熊掌牢牢攥在手心里。
禪院直毘人欣慰道:“對,這樣才是我的好兒子,放心好了,順利的話,禪院家最后還是會交到你手上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父親!
禪院直哉將下嘴唇咬得發(fā)白,強撐著后背的刺痛,緩慢起身,朝禪院直毘人行完禮后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遠處緣側上站著的嫻靜婦人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見父子倆的戰(zhàn)斗,準確來說,是禪院直毘人單方面的暴揍好大兒結束之后,才優(yōu)雅地邁著小步子,緩步走了過來。
“家主大人何必這樣呢?您其實很中意新也吧?”
禪院夫人凝眸看向禪院直哉一瘸一拐的背影,微微蹙眉,秀氣的眉眼也染上了幾分慍怒。
先前禪院直毘人就來問過她有關五條新也的事。
直哉在禪院家是挺優(yōu)秀的,但還沒有優(yōu)秀到能夠完美管理好一個偌大的家族,要是有自身能力夠強的人在旁邊輔佐再合適不過了。
禪院直毘人也不是不開明的族長。
至于子嗣什么的,從旁系過繼一個來就是了。
“誰說我是因為五條新也才揍直哉的?”禪院直毘人捻著自己的一撇小胡須,冷哼了一聲,“你是不知道,直哉那小子悄悄在背后期待我歸西來著,哪有兒子咒老子死的啊!給點教訓不過分吧?”
要是直接因為這種理由揍禪院直哉一頓,那豈不是顯得他很小氣嗎?
正好可以拿五條新也當當借口。
這也是他給好大兒給出的一個小考驗。
可不要讓他失望!
“……”
第67章 分手第四十四天
午夜。
一道黑影解開圍繞在古樸宅邸外的結界, 靈巧地翻身上墻,目標明確地朝著某一座院落而去。
“不請自來,擅闖, 翻墻, 我怎么不知道五條家的人還喜歡平安時代走婚的那套?”
淡淡的酒香飄散在空氣之中,低沉中似乎帶了點微醺的嗓音在后面響起, 在夜深人靜時格外駭人。
五條新也頓住腳步,十分淡定的后轉,淡定自若的模樣像是在自己家里隨便走走, 一點也沒有作為狂徒的心虛,他乖巧地問了一聲好。
“禪院伯父,好精神。‖F在已經很晚了吧?真是巧呢!”
都在這里碰見了……看這情況, 禪院直毘人應該在這里守了很久了吧?
今天他就聽五條悟說禪院直哉回家被禪院家主揍了的事在整個咒術界傳開了, 首先驚訝的是為什么禪院直毘人會對禪院直哉動粗,總不能是發(fā)現他和禪院直哉的事了吧?
但按照他的推測, 禪院直毘人早就心里門清了才是, 只有禪院直哉傻乎乎的以為自己瞞天過海。
據說被揍的還挺狠的, 一入夜想要看熱鬧的五條悟就將他送到了禪院家后門。
現在在這里碰到禪院直毘人,他懷疑今天的消息就是對方故意放出來的, 目的就是引他上門。
禪院直毘人:“……”
巧個鬼啊!
這里本來就是他自己家!
他的臉色說不上好看, 五條新也剛才叫他那口吻,仿佛聽到了對方叫自己“禪院岳父”,這實在是說不上讓人高興, 他就禪院直哉那么一個嫡子,五條家的這個小子說要走就要走了, 還囂張到大半夜來翻墻。
“走吧!”留著兩撇細胡須的老頭兒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招呼道, “五條大少爺,陪我去喝幾杯酒!
五條新也不經意地側瞥了眼,看了看禪院直哉的和室。
禪院直毘人似乎輕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放心吧!只是點皮肉傷,連骨頭都沒傷到,休息個兩天就好了,直哉那小子也真是夠細皮嫩肉的,我才用竹刀抽了兩下就撐不住了!
五條新也悻悻蹭了蹭鼻尖,跟上禪院直毘人的步伐。
去往茶庭的路上不見侍從和護衛(wèi)隊的人,應該早就被禪院直毘人給支開來,更加肯定了這位禪院家主之前就是故意在咒術界大肆宣傳禪院直哉被打的事。
不知道小少爺醒來知道自己在咒術界“出名”時是什么感受。
“你膽子倒是大,大晚上就這么闖入了敵對家族中,說吧!第幾次了?看你翻墻的動作還挺熟練的!”
禪院直毘人似笑非笑地調侃。
五條新也老老實實回答,“第三次。”
也不是特別緊張。
禪院直毘人看起來也不是想為難他。
倒是有種長輩逗小輩玩的感覺。
“真是辛苦你了,每次見直哉都是翻墻進來。”禪院直毘人高高地挑起眉毛,“連正門都懶得走!
五條新也微微一笑,“不辛苦,還是禪院伯父更辛苦些。”
大半夜還要蹲在墻角捉“賊”,也真是難為對方了,堂堂禪院家說一不二的家主估計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
禪院直毘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徹底僵在了那里,“呵,你就不怕我讓人殺了你嗎?”
“禪院伯父做得到嗎?”五條新也跪坐得很規(guī)矩,雙手板板正正地放在大腿上,笑意不減。
橙黃色的燭火輕靈跳動,拉長了二人的影子,茶室南方的兩扇障子完全打開,剛好能讓涼爽的夜風吹入,可惜夜色濃稠,欣賞不到布置得精巧的茶庭。
坐在對面的禪院直毘人捻著胡須,淡淡道:“年輕人還是不要太囂張得好。”
五條新也沒有回話,看樣子像是虛心接受了禪院直毘人的“教誨”。
頭發(fā)花灰的婦人端著酒壺和杯盞走入,一身深灰色和服看起來樸素嫻靜,上面點綴的白色紫陽花則是平添了幾分典雅。
“禪院夫人!蔽鍡l新也起身,雙手接過禪院直哉母親手中的托盤,“夜安!
禪院直毘人他們到底想說什么?
連禪院夫人都過來了。
“新也,又見面了!倍U院夫人給丈夫斟好酒后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坐在了禪院直毘人身后一點的位置,和煦道,“不用拘謹,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了!
五條新也禮貌性地應了聲好。
“我跟直哉說,讓他殺了你,不然就家主之位就不會交到他手上,你猜他會不會那么做?”
禪院直毘人顯然很有惡趣味,直接和五條新也大大咧咧地說出了這種事。
五條新也低垂著眼簾,“不會哦!”
“這么自信?”禪院直毘人很是詫異,他繼續(xù)道,“那可是直哉心心念念二十幾年的家主之位,你為什么會認為他會為了你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利?”
他并不覺得五條新也在禪院直哉的心目中比禪院家家主之位重要,自家兒子他能不清楚嗎?
沒什么能力,有時候甚至做事都不帶腦子,但肚子里的算計還是一大堆的。
五條新也輕輕嘆了口氣,笑道:“看來禪院伯父就算是直哉的父親,似乎也不是那么了解他嘛!”
禪院直哉可是那種兩手都要抓的人呢!
叫禪院直哉放棄其中一樣?
那是不可能的。
估計小少爺已經開始暗戳戳謀劃該怎么最快得到家主之位了,要是把人給逼急眼了,禪院直哉是真的會把禪院直毘人給孝死的。
“況且,禪院伯父現在應該不想著將家主之位交到直哉手上了吧?”五條新也不緊不慢地說道,“您應該已經做好了備用方案!
禪院直毘人高高地挑起眉毛,也沒說話,但這副態(tài)度無異于是默認,他的好大兒想要家主之位,卻沒那個本事守住這個位置,倒不如把家族交到有本事的人手上。
但他自然不可能當著五條新也的面說。
五條新也腰脊挺得筆直,保持笑容,卻無端給人壓力。
“確實!倍U院直毘人慢慢悠悠地呷了口酒,“直哉自負、傲慢、囂張、跋扈、高傲、低不下頭,這些在沒有絕對實力的支撐下那就是狂妄自大,他要是五條悟那種級別的,我也不多說什么了,就算是擺在家里當個吉祥物也是很不錯的。”
五條新也安安靜靜地聽著。
“你大概聽直哉提起過禪院甚一和禪院扇吧?”
五條新也應了聲,“嗯!
禪院直哉時不時就會在背后蛐蛐兩句禪院甚一和禪院扇,他想不知道都難啊!
從那些犀利的言語中,他就知道禪院直哉有多討厭這二人,明嘲暗諷這倆分去了自己在禪院家所擁有的權利。
“他們倆就是我培養(yǎng)起來專門牽制直哉的,如果哪一天直哉繼承了禪院家,他將擁有整個忌庫包括禪院家的所有咒具,而這些只有在禪院甚一和禪院扇的同意下才能使用!
禪院直毘人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怕以后我死了,沒人約束,直哉這臭小子直接把整個禪院家都造作沒了!
這種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五條新也:“……”
他收回先前那句話。
禪院直毘人還是比較了解禪院直哉的。
“但要是有你在就不一樣了!倍U院直毘人像只擅長捕獵的老狐貍。
五條新也眼皮子一跳。
直覺對方要開始把算盤打到他身上了。
“其實交給直哉也不是不可以,你改姓禪院。”禪院直毘人心情頗好,“我記得你以前是和五條悟一起長大的,應該是被當做五條悟的輔佐者來培養(yǎng)的吧?論能力,你肯定比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不知道強多少倍!
五條新也:“……”
五條悟那個預言家,居然真的被他給猜中了!
禪院直毘人是真的想要他改姓。
“禪院家主是是在開玩笑吧?”
他今天剛提交改姓的文書,明天五條家和桑原家的人就能找上門來。
后者本來就想要他姓桑原,但五條家死活都不同意,要是被禪院家捷足先登了……他能想象到時候的畫面有多災難。
三個家族應該會打起來,然后五條悟在旁邊拍著手看熱鬧,禪院直哉看似事不關己暗暗在心里為自己家族打氣加油,因為他的術式實在是太特殊了,他的兩個親族都挺稀罕的。
不過禪院直毘人看樣子也只是說出來逗一下他而已。
對方心中應該很明白,他是不可能改姓的。
只要禪院直哉提出要他幫忙,他不會袖手旁觀的,想必這位更操心家族的老父親大概清楚這一點。
禪院直毘人開始長吁短嘆。
“看來你也不是那么喜歡直哉嘛!連改姓都不愿意!”
五條新也反問:“讓直哉姓五條,禪院家主樂意嗎?”
如果他和禪院直哉在一起的話,他們倆都不會改姓,誰都不是另一方的附屬。
他不會阻止禪院直哉當上禪院家主,除了感情和道德倫理之外,并不干涉禪院直哉要做的任何事,在對方尊重自己的基礎上回應相同分量的尊重。
禪院直哉都不會提出這種可以說是有點無禮的要求。
他家那位小氣又自私的少爺只想把他帶回禪院家藏得嚴嚴實實的,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這張臉。
再說了,很多年以前,他已經說好了要好好輔佐悟的,那就不會食言。
“……”
這回輪到禪院直毘人沉默了。
禪院直哉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他唯一的嫡子。
五條新也微微一笑。
難得看到自己丈夫吃癟的禪院夫人也輕輕笑了一下。
禪院直毘人眼皮子一跳,“不了解直哉的人是你才對吧?要來打個賭嗎?”
五條新也端起擺在他面前的茶,“禪院伯父請說!
“如果直哉不會殺死你的話,我就把禪院家家主的位置交到他手上,那么如果他動手,但凡只是拿出了刀,家主之位就會由咒術高專的伏黑惠繼承,我已經跟他說,繼承家主的前提就是殺死你了。”
五條新也微微睜大眼睛。
禪院直毘人這是要玩死自家兒子。
認真的嗎?
這是親生父親會干出來的事?
在禪院直哉眼里,儼然在棒打鴛鴦的父親已經成了大惡人吧?
一方面要逼禪院直哉殺他,一方面又不想禪院直哉殺他……
這很難評。
“別驚訝!彼坪蹩吹搅巳侨税l(fā)笑的畫面,禪院直毘人爽朗地大笑了起來,“如果他對枕邊人都那么殘忍的話,就別指望直哉能為家族做出什么貢獻了。”
禪院家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什么人都重要。
即便禪院直哉是他的親兒子。
家主之位是能者居之,而不是一個仗著血緣關系就想上位的廢物。
“怎么樣?要不要賭上一把?”
“……可以!
以前的禪院直哉說不定還真會選擇殺了他,現在不會。
禪院直毘人說完正事后開始趕人,“你可以去找直哉了,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你都來了這么多次,不用我?guī)妨税桑俊?br />
五條新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不麻煩禪院伯父了!
正要向夫妻倆道別時,禪院夫人叫住了他。
“新也,等一等。”
五條新也不解回頭,“夫人,怎么了?”
禪院夫人拿出兩個小藥罐。
“藥酒和藥油,直哉今天……”她看了一眼禪院直毘人。
五條新也明了,其實他也帶了藥來著,但還是收下了禪院夫人的“贊助”。
“今天晚上直哉不太方便,新也,你們稍微克制一點!
禪院直毘人一口酒噴了出來,隨即大笑出聲。
“……”
五條新也臉一黑。
“夫人,我還沒有這么狠心!
感覺這夫婦倆直接把兒子賣給他了。
禪院夫人輕輕拍了一下五條新也的肩膀,和禪院直哉極為相象的狐貍眼上透露出幾分狡黠。
和二人告別后,五條新也一言難盡地離開了。
……
后背被禪院直毘人抽得青紫,禪院直哉在喉嚨里哽著一口氣,愣是不肯找醫(yī)生過來看一下,晚上只能趴著迷迷糊糊地闔眼睡了一小會兒,但脊背上的刺痛讓他難受不已,睡得也不是很深。
而在他身上的薄毯被掀開時,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轉頭去看,在門外透入的泠泠月光下,卷發(fā)青年白皙的皮膚晃人眼。
禪院直哉驚詫道:“五條新也?你怎么會在這?”
瘋了嗎?
他們倆的事今天剛被父親發(fā)現,五條新也晚上還敢來找他?
他不是說了讓這家伙別過來嗎?
旋即又惱怒自己這么狼狽的一面被五條新也給看到了。
五條新也將禪院直哉身上的和服拖下一般,露出脊背,“給直哉上藥!
冰冰涼涼的藥酒撒在皮膚上,又被熾熱的掌心推揉開。
禪院直哉疼得直吸涼氣,但又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只能咬著自己的手背。
“你輕點。⊥此懒!
不知道是不是藥酒的原因,原本發(fā)涼的后背熨熱了不少,疼痛也少了一點。
上好藥后,五條新也出去洗了洗手,濕涼的指腹輕輕蹭過禪院直哉濕潤的眼角。
“把淤青化開才會好得快一點,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狼狽的樣子。”
禪院直倒吸一口涼氣,側身躺著,聞言怒瞪了五條新也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
早說了不要在外人面前和他親近,現在好了,被人發(fā)現了,害得他被父親揍了一頓。
“抱歉。”五條新也順勢側躺在禪院直哉身邊,含住了小少爺帶著些許血絲的唇。
“唔……”
一個黏糊的吻后,禪院直哉紅著臉斥責。
“你瘋了嗎?萬一有人進來怎么辦?”
都被他父親發(fā)現了,五條新也還敢這么大膽。
五條新也避開禪院直哉后背上的傷口,將人攬入懷里。
“不會的,這里不是直哉的臥室嗎?沒人敢進來吧?”
更何況他都在禪院直毘人那里過了明路了,今天晚上都不會有人靠近禪院直哉的院子,當然,這話不能說給小少爺聽,不然不知道禪院直哉還會怎么發(fā)作呢!
以后總會知道的。
“還疼嗎?”
“疼死了!”
禪院直哉鼻頭一酸,往五條新也那邊靠了靠,濃烈的藥香從對方身上傳來,叫他心緒平穩(wěn)了些,他輕啄著五條新也的下巴,隨后又報復性地在上面咬了一口。
“都是你的錯,連反轉術式都不能對別人使用,你就不能再努力一點嗎?”
五條新也無聲地安撫,細密的吻落在禪院直哉的臉頰上。
“你都不知道禪院扇那個家伙有多可惡!
禪院直哉想起今天的事就來氣,馬上和五條新也告起了狀。
“仔細說說。”
“他居然派人跟蹤我!最討厭的是,把我們倆親密的照片交給了我父親!
五條新也皺眉,心生不喜。
窺伺別人隱私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禪院直哉碎碎叨叨地罵著,似乎這樣能讓自己身上的傷不那么疼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確實不怎么疼了。
“等會兒等會兒……先別睡……”在五條新也懷里越發(fā)迷糊的禪院直哉突然想起件事。
“怎么了?”
“你去殺了禪院扇!表{必報的禪院直哉可沒忘禪院扇今天做的“好事”,“就是那個皺巴巴的老東西跟我父親告發(fā)了咱倆。”
五條新也挑眉。
還沒等他說什么,禪院直哉就反悔了。
“不行,這樣太便宜他了,我想親自動手,你現在去套他麻袋,用竹刀也抽他一頓!
這口氣不出,他今天都睡不著了。
五條新也神情古怪。
“……直哉,認真的嗎?”
從血緣關系來講,那可是禪院直哉的親叔叔欸!
嗯……都一把年紀了,他得稍微收斂點力道,免得把人給打到歸西了。
“對。】禳c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那家伙有多可惡,要不是他,我今天就不會被我老爸抽,麻袋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禪院直哉啾咪了幾口五條新也的下唇瓣后就把對方給推出自己的被窩。
五條新也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萬一他懷疑你怎么辦?”
禪院直哉搬出理由,“我已經受傷了,只能躺床上,動都動不了,怎么套他麻袋啊?”
所以沒人會懷疑到他頭上的。
禪院扇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凡是都要拿出證據的。
“我在這里等你回來,禪院扇今天晚上應該是在忌庫那邊巡邏,之前我?guī)闳ミ^一次的。”
“行叭……”
五條新也從柜子里翻找出一個丑得要命的破麻袋。
感情自家小少爺是蓄謀已久!
還特意選了個那么難看的麻袋。
反正那個禪院扇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只是幫禪院直哉出口氣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禪院直哉橫眉,“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禪院扇只配那么丑的袋子!
要是換五條新也,他還愿意挑個櫻粉色的。
五條新也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禪院直哉笑得放肆,只覺得今天的五條新也特別討他喜歡。
“早去早回!
……
不知危險悄然降臨的禪院扇正追著一道黑影而去,也就是在經過一個轉角的時候,眼前一黑。
不等他反抗,粗糙的麻袋一套,直接將他給卷走了。
第二天得知結果的禪院直哉仗著禪院扇沒有證據證明是他的手筆,在自己的臥室里囂張嘲笑,淚花都冒出來了。
第68章 分手第四十五天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五條新也就被禪院直哉趕出禪院家了,說是害怕被別人發(fā)現他在他臥室里。
“……”
對此,剛睡醒的五條新也整個人都是懵的。
其實他想跟禪院直哉說, 禪院直毘人早就知道自家兒子和翻墻“狂徒”之間的那點二三事了, 根本不用那么擔心,就算是禪院家的其他人看到了, 禪院直毘人也有辦法解決。
禪院直哉做賊心虛般在空空蕩蕩的后門掃了一圈,沒看到除他們倆之外的人才放下心來。
見五條新也似乎有點不太高興,他站在門檻上, 捧住五條新也的臉,隨隨便便親了兩口。
“好了,你快點回東京吧!”
五條新也幽怨地盯著禪院直哉看了許久, 嘆了口氣, 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重重地“嗯”了一聲。
禪院直哉左右看了看, 匆匆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印了兩口。
“那我走了!
五條新也轉身。
禪院直哉揮揮手, 絲毫沒有留戀。
“快走吧!快走吧!”
萬一被人看見了可就不好了。
昨天剛被他父親抽一頓, 晚上就跟五條新也抱在一起睡覺,這要是讓他父親知道了, 豈不是又要拿出鞭子了?
“……好吧好吧!”
“等等……”見五條新也轉身真要走, 禪院直哉連忙又拉住了人,他糾結了幾秒后,小聲問, “晚上你還過來嗎?”
問完這個問題后又有點后悔了。
五條新也只覺好笑,抬手揉亂了禪院直哉的金發(fā), 惹來一個沒什么威懾力的怒瞪。
“……應該會來吧!
他們倆真的不是在偷qing!
家長不都知道嗎?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正活在平安時代呢!
哦不對,古人可比他們倆開放多了。
禪院直哉這才矜持地點了點頭。
五條新也沒轍, 和禪院直哉告別后,便匿身在清晨的蒙蒙薄霧中。
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只能先順著盤山公路走下去,順便叫離這不遠的五條家族人來接他回本家。
某只白色大貓咪今天剛回來就聽侍從們說五條新也在家,連忙撒腿跑去自家兄長的房間,把補覺中的五條新也從被窩里拉了出來。
“新也新也,昨天晚上的幽會怎么樣?你去的時候遇到禪院直毘人那個老頭兒了嗎?他不會要棒打鴛鴦吧?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在禪院家多待一會兒嗎?”
五條悟可太好奇了。
八卦,可是每個人類都有的特質。
頭發(fā)亂糟糟的五條新也抱著枕頭,倦懶地打了個哈欠,偏頭對上了五條悟那雙求知欲超強的藍眼睛。
今天的五條悟倒是難得沒帶那個黑黢黢的眼罩。
他輕輕推開自家弟弟那顆白色的腦袋,敷衍道:“小貓咪不適合聽!
“我現在可是大貓了。”五條悟挪動了兩步,“當然,要是澀澀的事就不用講給我聽了,但新也你應該沒那么禽獸吧?我可是聽說直哉被揍得還挺慘的!
昨天他一聽自家族人跟他說禪院家嫡子被家主揍的事,就馬上來告訴自家哥哥了。
作為一個可愛的完美弟弟,自然也會關注一些自家兄長的戀愛之路,感情坎坷什么的,那是不能讓其出現在五條新也面前一點。
難得看五條新也中意一個人。
有困難早解決,有矛盾早說開。
他不介意和五條新也殺去禪院家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貓貓興奮地豎起了貓耳朵。
“其實也沒發(fā)生什么……”五條新也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就是我在翻直哉那兒的院墻的時候遇到了躲在假山后面的禪院家主。”
這才慢慢說起自己昨天晚上經歷的事。
五條悟聽完自家哥哥的“詭異”經歷,笑得直不起腰。
五條新也淡定掀開被子起床,出去簡單洗漱了一下,回來的時候五條悟都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哈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嗎?去找自己對象,卻在翻墻的時候和岳父對上了,怎么這么有意思!禪院直毘人居然沒有揍你嗎?”
“讓你失望了,禪院家主確實沒揍我。”五條新也淡定地喝了口自家弟弟“孝敬”給他的早茶,“他只是說下次想要和我切磋一下而已。”
“然后呢?”五條大貓咪興奮地湊到眼前來殷勤地幫忙倒水,“到時候你會讓著他嗎?”
一定很有趣吧?
五條新也沒好氣地把自家弟弟的可愛貓貓頭推回去了點,“這還用說嘛!當然不會!”
“欸——”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拖長音調,似乎還有點驚訝,“我還以為你會讓讓禪院直毘人那老頭兒,畢竟是對象家的老父親!
“讓了才是輸了!蔽鍡l新也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撐著腦袋,“禪院家主是想看看我的實力怎么樣!
五條悟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半開玩笑地說:“怎么?他難道想讓你入贅到禪院家嗎?”
五條新也短暫地沉默了會兒,斟酌著用詞,“他有那方面的意思,昨天晚上跟我說改姓的事了,那種玩笑的口吻中帶了幾分認真。”
“嘶——”五條悟往后靠在軟墊山上,“禪院新也……嗯……感覺也還可以誒!挺好聽的,不過還是五條新也聽著習慣一點。”
五條新也薅了一把自家弟弟的白色貓貓頭,“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事兒當然不可能,先不說他本就沒打算改姓,要是讓五條家和桑原家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該怎么跑到他和五條悟面前來鬧呢!
五條悟撇了撇嘴角。
兩個家族的人說多不多,說少那可一點都不少,輪番找上門來的話,五條新也又容易心軟,絕對頂不住。
“欸,等等,禪院直毘人那小老頭兒沒反對你和直哉嗎?”
五條新也搖頭,“沒有,只是希望我以后多幫襯一點直哉而已!
“哇——這心胸、這思想……嘖嘖嘖。”五條悟咋舌驚嘆,“在御三家里可沒多少人和禪院直毘人一樣誒!要是尋常家族的家主知道自家兒子被對家的人拐走了,怕不是早就發(fā)大火了吧?”
整個咒術界,包括御三家在內的上層都陳朽到了叫外人嘆為觀止的地步,更何況是儼然成為封建勢力代表的禪院家。
五條新也不置可否。
根本原因還是出在他家那個笨蛋小少爺身上。
如果禪院直哉的實力和五條悟這個所有家族中最理想的繼承人一樣,那禪院直毘人絕對會發(fā)瘋的。
五條新也用叉子撥弄著桌子上的小點心,“感覺禪院家主說話也是模棱兩可的,兒子在他心目中可沒有家族重要,只要是對家族有利的,賣一個兒子或者選擇別人當家主繼承人也是很有可能的,希望直哉能通過禪院家主給出的小測驗吧!”
“什么測驗?”
五條貓貓支棱起耳朵。
“禪院家主和直哉說要他殺了我,就把家主給直哉,實際上……”
五條悟挑眉,示意五條新也繼續(xù)往下說。
“實際上直哉但凡對我拔出一寸刀,家主之位就和他無緣了!
“……這是常人能想出來的測試嗎?”五條悟微微蹙眉,犀利點評,“萬一他真對你動手怎么辦?”
“不會!
“這么篤定?”
“嗯,比起直哉會對我下手,我覺得他給禪院家主下毒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五條新也也是比較了解禪院直哉的。
他家小少爺本質上可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在他這個大美人唾手可得的情況下,禪院直哉絕對會優(yōu)先針對禪院直毘人。
五條悟:“……”
這還真不好說。
禪院直哉什么都干得出來。
“不知道禪院家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五條悟攤了攤手,“誰知道呢?我反正不太喜歡和禪院直毘人打交道,雖然那小老頭兒有時候還挺潮的,但心眼子賊多,你還是小心一點吧!”
他都怕自家兄長被禪院直毘人用兒子給釣走了,姜有時候確實還是老的比較辣。
“所以直哉怎么說?”
五條新也搖了搖頭。
“沒說什么,直哉什么都沒跟我說,就只說了自己被禪院家主揍的事。
五條悟唏噓。
“小少爺還挺能忍的!
“哦對,還讓我去揍了禪院扇!
“那是誰?”
“直哉的親叔叔!
五條悟發(fā)出一陣怪笑。
這也太好笑了吧!
以前怎么沒覺得禪院直哉這么有趣?
把人逼急了,連親叔都揍。
“我可是真的去揍了!沒想到直哉早上一醒來就把我趕出禪院家了,真是用完就扔!
五條悟笑了幾聲后感慨道:“真的很像平安時代的走婚啊!你數數自己翻了幾次墻了?難怪禪院大少爺早上要趕你走,他是怕被別人發(fā)現吧?”
以前都不知道看別人談戀愛是這么有趣的一件事。
貓貓不吃狗糧,所以一點都不覺得撐。
五條新也:“……一共也才三次吧?”
現在禪院直哉說什么也不讓他白天過去,總感覺自己被趕出家門了是怎么回事?
“我總感覺直哉要自己干大事!
五條悟端正神情,猜測道:“可能是要把自己的老爹咔嚓掉,上位家主,迎娶五條家大少爺進門了!
“說什么呢!”五條新也拍了一下五條悟的肩膀,“那還不至于,他挺在意自己臉面的,要是讓人知道自己是靠弒父上位,直哉肯定受不了,不過直哉一直期待老家主去世是真的。”
五條悟倒也不是很意外,御三家的大部分人對于親緣關系這一塊并不是很在意,尤其是禪院家。
“話說回來,悟今天怎么回五條家了?”
“憂太和菜菜子他們在這邊,給他們三個安排個小任務,主要是給兩姐妹的,憂太只是去看著,免得姐妹倆被咒靈揍得到處跑!
“交流會的事處理得怎么樣?”
“昂,學生里有詛咒師的暗線哦!”
五條新也詫異:“東京校的?”
五條悟否認,“當然不是,京都校那邊的,哇——新也,你的眼神好恐怖,感覺下一秒就要去刀人了!
五條新也面色微緩。
“那就好,你打算怎么處理?”
要是學生里有人膽敢因為一點蠅頭小利背叛五條悟,他可是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咔嚓掉的。
“之后會安排悠仁他們過去看一看啦!畢竟對方也是學生。”
五條新也了然,轉而問起另一件事。
“昨天晚上有好好睡覺嗎?”
五條悟可疑地停頓了下,“當然。”
“呵呵!
五條新也冷笑了兩聲,看了看掛在墻上咔噠咔噠走的時鐘,揪住五條貓貓的后衣領子,就往隔壁院子的家主寢殿拖,“趕緊去休息吧!”
五條悟扒拉著門框,“什么!我還想聽聽你和直哉的戀愛史!”
貓貓好奇嘛!
滿足一下貓貓的好奇心怎么了!
五條新也好笑道:“怎么,你以后還要學以致用嗎?”
“……那倒不必了,我覺得一個人挺好的,戀愛什么的,一聽就覺得好麻煩。∧憧次蚁袷悄欠N隨時隨地會照顧別人情緒的嗎?”五條悟說的頭頭是道。
“可是悟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蔽鍡l新也對自家調皮弟弟還是有點濾鏡的,“你可比我細膩多了!
五條悟不干。
“……你這話說的,我聽著怪不習慣的嘞!我還想繼續(xù)聽嘛!快告訴我,你和直哉約會的時候還有什么好玩的事!
貓貓要鬧了。
“明天,明天跟你講,趕緊睡覺去吧!”五條新也催促道,“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睡覺?別告訴我,你只睡了三個小時!
五條貓貓高高地抬起下巴,很是驕傲。
“我當然有好好睡覺啊!下了幾場雨后,天氣涼快了不少,咒靈也減少了一些,就是爛橘子們有點煩欸!”
他可是很乖的。
每天都有好好睡覺。
自家哥哥真的操著媽媽的心。
五條新也摸摸貓頭。
讓高層趕緊毀滅吧!
“說起明天!蔽鍡l悟突然想起件事,“惠的姐姐你還記得嗎?”
“昂,怎么了?”五條新也說,“我記得是叫津美紀吧?”
“對,津美紀之前不是因為中了不明詛咒昏迷了嘛!我現在懷疑她可能并不是中了詛咒,上次去看她的時候,發(fā)現津美紀身上有一團新的咒力,感覺有點不對勁,新也能幫我再去看看嗎?”
伏黑津美紀躺在五條家名下的私立醫(yī)院里,她住的那一層有輔助監(jiān)督和五條家的族人守著,沒有他的允許,可疑人員是無法進入的。
但也不排除那團咒力本身存在于伏黑津美紀的體中,只是最近突然顯現出來了。
真是奇怪呢……
鮮少有詛咒是“六眼”看不透的。
只能讓新也去看看津美紀的生命之線是否還完好。
五條新也欣然同意。
“我知道了,明天應該沒什么事,我過去看看!
五條悟開心地拍了拍手:“有哥哥真好,那些沒有哥哥的家伙可就羨慕去吧!”
只要他一有煩惱,五條新也就會出來幫忙,太棒了。
“等下次你和直哉過來,我請客吃小蛋糕,明天我去禪院家找禪院直毘人說點事,我會幫新也打聽直哉什么情況的。”
他當然要在自家兄長的感情道路上添磚加瓦。
“行了,你快休息去吧!”
五條悟正準備關上房門。
“等等等等!蔽鍡l悟抵住門,“新也……”
“怎么了?”
“你和直哉……”
五條新也把五條悟往房間里一推,幫忙關上了門。
快別問了。
趕緊睡覺吧!
五條悟:“……”
果然,有了對象就不愛可愛的歐豆豆了是嗎?
他幼小的心靈受傷了。
說幫忙看看伏黑津美紀情況的五條新也第二天就領到了三個水靈靈的學生。
“……”
第69章 分手第四十六天
京都街頭。
五條新也和一年級的三個學生不期而遇。
正中間的虎杖悠仁元氣滿滿地揮著手, 旁邊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點了點頭,簡單致意了一下。
等綠燈亮起后三小只從馬路對面小跑了過來。
“新也老師早上好!”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觀望了幾圈四周,沒發(fā)現熟悉的金發(fā)青年, 心中還想著禪院直哉會不會從街邊某家店里突然蹦出來。
禪院直哉把自己對象看得很緊, 只要一有人上來搭訕亦或者是隱晦的打量幾眼都會遭到禪院直哉的怒瞪,生怕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對象給拐走了。
人人皆是情敵的既視感。
虎杖悠仁跟在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兩人身邊的日子深有感觸。
只要同處一片空間就會覺得空氣像融化的糖果一樣甜膩。
只要五條新也一走開, 那禪院直哉就會明里暗里地針對他,好在大多數情況下只是希望他快點離開別打擾他們二人世界而已。
感謝禪院直哉心里還有些為數不多的仁慈。
五條新也好笑道:“直哉回禪院家了,不在這里!
三小只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礙于五條新也在, 釘崎野薔薇也沒說出慶幸毒舌男不在之類的話。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腦勺上的櫻粉色短發(fā)。
“嘿嘿嘿,被新也老師看出來了!
禪院直哉嘴毒沒關系,他是真的不想再吃狗糧了!
偏偏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還毫無自覺。
五條新也言簡意賅道:“是你們太不擅長隱藏自己的內心想法了!
頓感窘迫的釘崎野薔薇馬上扣鍋:“可惡, 肯定是你們倆暴露了真實想法!
伏黑惠:“……”
虎杖悠仁:“……”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很害怕他嗎?”五條新也隨口一問。
釘崎野薔薇盡可能委婉道:“可能只有新也老師受得了那個毒舌……大少爺了吧?”
一般人都無福消受。
該說對方不愧是最強咒術師的哥哥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 也是非常厲害的。
伏黑惠沒說什么。
之前聽五條悟提醒了之后,他都在盡可能避開和禪院直哉相處。
交流會上, 禪院直哉看過來的眼神叫人十分不舒服。
并不是他的錯覺, 禪院直哉在若有若無地在針對他, 那雙毒蛇般的綠瞳中藏著深深的惡意,似乎只要他落單, 就會狠狠撲上來咬他一口并注入毒液。
虎杖悠仁又連忙補充道:“當然, 最關鍵的是熱戀期的新也老師和禪院先生實在是太甜了,我們……”
吃太多狗糧實在是噎得慌。
五條新也眼睛彎彎,慢悠悠地說道:“實際上我和直哉不算是情侶關系吧?之前我們已經分手了來著!
雖然是單方面的。
“……”
三小只的表情都快抽象化了。
真的嗎?
一定是假的吧!
騙誰呢?
新也老師要不要看看自己笑得有燦爛。
分手確定不是謊言?
怎么看都是培養(yǎng)感情的套路!
就是別致了一點。
而得知所謂“分手”的他們, 不過只是小情侶play中的一環(huán)而已。
他們已經看透了。
自動忽略虎杖悠仁三人木然的神情,五條新也慢條斯理地咬著三明治, 奇道:“話說,你們仨怎么一起在這?”
交流會剛結束, 應該還留在東京才是。
“昨天晚上五條老師給了我們一個秘密任務!被⒄扔迫噬衩刭赓獾卣f。
五條新也想起昨天五條悟說的奸細,一下子就猜到虎杖悠仁他們的任務是什么了。
“讓你們去找京都校的學生?”
“欸?”
三小只驚訝。
釘崎野薔薇忙問道:“新也老師怎么知道的?”
伏黑惠:“是五條老師說的嗎?”
“差不多吧!聽悟提了一嘴來著,沒想到你們行動力還挺快的,查出來了嗎?是誰?”
虎杖悠仁等人面面相覷,小聲又謹慎道:“是機械丸,詛咒師們答應用術式將他的身體修復得和常人一樣。”
釘崎野薔薇戳戳他,“人家叫與幸吉。”
據說從出生起身體就一直不太好,甚至連曬一曬太陽都有可能生病,而他們趕到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只特級咒靈和一個詛咒師。
其實他們也不確定那是否是詛咒師,頭上扎著一對爆裂炸開的雙馬尾,身上總帶著一種混沌的詛咒氣息,一接近就不太好受。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在交流會上叫習慣了。”
五條新也勉強將這個名字和交流會上見過兩次的機器人對上,他聽別人說過這個特殊的“天與咒縛”,以自己健康的軀體交換了更為廣域的術式操控以及咒力使用。
伏黑惠淡淡道:“聽京都校的歌姬老師說,除了與幸吉之外,還有一個人跟詛咒師勾結,但那人是校長以上的上層人士!
“昂……這個你們就不用管了,交給我們就好了!蔽鍡l新也語氣淡定地撕開咒術高層丑陋的偽裝,“幾乎大半的咒術高層都和詛咒師或多或少有點關系,沒幾個能脫得了干系的。”
到時候他會和五條悟一起解決掉的,要是現在認真揪,可是有不少人把自己的狐貍尾巴藏起來的。
“……”
“。。
“欸——!”
釘崎野薔薇抽了抽嘴角。
虎杖悠仁不能理解,“為什么會這樣?”
“……有利可圖?”五條新也斟酌著言辭,“那就是一群被利益熏得爛到根里的朽木!
即便背叛所有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的咒術師,那些爛橘子也會覺得無所謂而已,少年院的時候他們就想一次性整死自家弟弟的三個學生。
虎杖悠仁是因為自身是兩面宿儺容器的緣故,但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的性命……那就是單純地想要給五條派一個教訓,做法還真是叫人惡心。
還沒接觸過社會險惡的三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了不適的表情。
五條新也寬慰地拍了拍三小只的肩膀。
“這個世界上沒有純正的白,尤其是在刻板的咒術界,這個鬼地方到處都是藏匿著‘怪物’的黑暗與陰影,人性就是大眾所不敢凝視的深淵,不用為此煩憂鉆牛角尖,說給你們聽只是想讓大家以后見到或者聽到都有個心理準備而已!
伏黑惠艱難地點了點頭。
隨后調整好狀態(tài)的虎杖悠仁就活靈活現地敘述了一遍昨晚發(fā)生的事。
“最后還好有一位穿著白衣的武士從天而降,一刀將那兩個家伙給劈跑了,不然與幸吉和我們都慘了!
伏黑惠額角青筋突突跳了兩下,“那是乙骨學長!
他還奇怪本應該還在國外的乙骨學長怎么突然出現在國內來著,看到對方朝自己比了一個手勢,他就知道乙骨憂太這次其實是秘密回國。
虎杖悠仁星星眼,“是除了五條老師之外的另一位特級咒術師,超厲害的!
“……就是感覺一副熬夜過度的樣子,我們以后該不會也變成乙骨學長和硝子醫(yī)生那樣吧?”釘崎野薔薇很是擔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不要。
那她涂多少眼霜都緩解不了那么厚的黑眼圈。
實在是太恐怖了。
五條新也長長地“唔”了一聲。
“工作量大的時候就會那樣!
三小只頓時垮了下來。
“不過你們也別擔心,努力學會反轉術式就好了。”
五條新也淡然一笑。
“可是硝子醫(yī)生和乙骨學長也會反轉術式欸!”
“……”
無法反駁。
身為大人的五條新也還想說點什么安慰一下三小孩,兜里的手機就不講理地響動了起來。
聽到熟悉的鈴聲,虎杖悠仁立刻支棱起了腦袋,如臨大敵。
這是……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注意到拼命朝他們使眼色示意快點離開這的虎杖悠仁,奇怪道:“你眼睛抽抽了?”
“怎么了?”
然而五條新也已經按下了接聽鍵,禪院直哉那張稍帶點蒼白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借著攝像頭映照出來的那點范圍,陰郁的目光掃了一圈五條新也周邊。
“你在外面?怎么這么遲才接我的視頻?”
禪院直哉帶了點陰鷙的獨特聲線讓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瞬間明白虎杖悠仁剛才的奇怪行動是怎么回事。
這占有欲,也沒誰了。
大概是來查崗的。
虎杖悠仁扶額。
默默在心底祈禱禪院直哉等會兒醋喝得少一點。
五條新也拿出耳機給自己戴上,點點頭,無奈道:“直哉,畢竟我不實時拿著手機,偶爾也會稍微遲一點的嘛!”
禪院直哉輕哼了聲,似乎是接受了五條新也這個說法。
“你旁邊還有其它人,你跟誰一起出來了?悟君嗎?”
五條新也如實道:“不,是悟的學生,虎杖同學他們,你見過的!
說著,他將攝像頭轉了轉,讓虎杖悠仁他們露了個臉。
禪院直哉這才舒展眉眼,一點也不關心虎杖悠仁他們?yōu)槭裁磿谶@,余光注意到街道上的號牌,“你還在京都。
五條新也幽怨道:“直哉大早上就趕我出門了,沒車的我只能先回五條家。”
禪院直哉心虛地挪開了視線,眼神飄忽。
他還說五條新也昨天夜里怎么說來就來了,沒想到人壓根就沒走太遠,五條家離禪院家可不是特別遠,開車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晚上我過來,想吃什么點心?”
禪院直哉驚訝,“你今天晚上還來?”
“不然呢?”五條新也輕笑了聲。
禪院直哉短暫地沉默了會兒,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一直被五條新也投喂到撐,輕咳了兩聲,勉強克制住自己不斷上揚的嘴角,小聲說:“上京區(qū)那邊有家傳統的和果子店,我想吃‘水無月’了,你去看看還有沒有!
心里已經想好半夜要怎么支開后門那邊的護衛(wèi),放五條新也這個狂徒進來了。
“行,我知道了,要是沒有我給你做。”
禪院直哉連忙拒絕,“大可不必!
他當然知道五條新也是故意那么說的,但還是很認真地拒絕了,他怕自己收到幾塊黑炭,原本還想著讓五條新也練練自己的廚藝,在看到對方連續(xù)三次將鹽和糖認錯之后他就放棄了。
就算第四次沒有認錯,步驟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食譜來的,做出來還是那種死亡味道。
“你在外面別笑得那么好看!”禪院直哉給自己悶了一壺醋。
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看著五條新也了。
“至少也該表現得高冷一點吧?”
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就沒人敢接近了。
五條新也斂了笑。
“直哉好會吃醋啊!”
禪院直哉不置可否,“表情再臭一點,最好板著一張臉,別人看過來的時候你就冷漠地回視過去!
五條新也:“……”
感覺要變成直哉二號了。
釘崎野薔薇瞅瞅和對象煲電話粥的五條新也,又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同期,“你們有沒有感覺,我們有點多余?”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點點頭。
明明人不在現場,他們卻能吃到一口新鮮的狗糧。
見五條新也掛了電話,三小只肅然起敬。
“怎么用這種眼神看我?”
五條新也揚了揚眉梢。
三小只搖搖頭,表示沒什么。
本來想問禪院直哉看得這么緊會不會有心理壓力,想了想還是把問題憋了回去,當事人明顯樂在其中,他們吃飽了撐的才會問這種問題。
“那走吧!你們接下來應該是跟著我吧?我記得只有伏黑君一個人。俊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連忙拽住伏黑惠的衣服,語氣堅定,“我們陪著伏黑一起去。”
釘崎野薔薇:“免得伏黑一個人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哭,可憐得要命還沒人安慰。”
伏黑惠:“我不會哭!”
“那可是姐姐啊!”
“伏黑的姐姐就是我們的姐姐!
他們簡單聽伏黑惠說了點伏黑津美紀的事。
伏黑惠頭疼地扶了扶額,“揍你們哦!”
“關系真好啊!”五條新也感慨。
虎杖悠仁好奇道:“新也老師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也有要好的朋友吧?”
“朋友有,但特別要好的沒有,我是在非術師的學校讀書的,很平常地上了國中、高中、大學!
雖然已經盡可能讓自己融入普通人的社會,但長久以來的習慣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咒術師好像天生就融不入普通人群之中,就算身處茫茫人海,他也依舊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三小只都很驚訝。
虎杖悠仁眨了眨淺金色的眼睛,“我還以為新也老師和五條老師一樣是在咒術高專讀書的!
“這還真不是,別看悟一直待在咒術界,但悟可是有東大的畢業(yè)證書的,高中的時候他的偏差值就高得嚇人,御三家的人會在普通人的學校掛名,然后正常地參加大學入學考試。”
畢竟咒術師們也是人嘛!
社會中某些隱形的潛規(guī)則偶爾還是要遵從一下的。
虎杖悠仁驚嘆,“好厲害!
“是!悟很擅長理科!
釘崎野薔薇眼角抽抽,“完全看不出來五條老師是從頂級學府畢業(yè)的!
伏黑惠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新也老師呢?”
五條新也不以為意,“我?我是慶應的!
“也是名校呢!”
三小只驚嘆不已。
五條新也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一路上,三人就跟嘰嘰喳喳的小鳥一樣圍繞在五條新也身旁問東問西,當然,生無可戀的伏黑惠是被強拉上的那個,五條新也一一耐心地回答,很快就走到了伏黑津美紀如今住的醫(yī)院。
醫(yī)院中五條家的人見到五條新也紛紛行禮問好,引著他們去了津美紀所處的病房。
伏黑惠站在門外停頓了片刻后才做好心理準備握上門把手。
氣氛莫名有點緊張。
五條新也寬慰道:“放心吧!會沒事的!
伏黑惠點點頭。
“咔嗒”一聲,門從外面打開。
四人輕聲地走了進去,蒼白的病房內只有儀器的滴答滴答聲在回響,長發(fā)少女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面容祥和,要是忽略額頭上的印記,或許還以為伏黑津美紀也只是在睡覺而已。
后面的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探頭探腦地往前看。
“那就是伏黑的姐姐嗎?”
“看起來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呢!”
伏黑惠凝視著伏黑津美紀額頭上的暗紅色花紋,眸色微沉,他抿了抿唇角,才說道:“新也老師,怎么樣?”
五條新也嘴邊淺淺上揚的弧度緩緩降下,面色沉了幾分。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來看伏黑津美紀了,上次來還好好的,沒發(fā)現什么古怪的地方,但這次……
早知道應該叫上悟一起過來,不該讓學生過來。
五條新也久久沒有說話,臉色還愈發(fā)難看,伏黑惠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他下意識去看旁邊的儀器,沒看出有什么異常,但五條新也凝重的口吻讓他十分不安。
“新也老師,津美紀怎么樣?”
五條新也將視線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鈷藍色的眼瞳仿佛深夜與黎明交替前的天空,悠遠深沉。
虎杖悠仁小心詢問:“什么了?新也老師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我?”
伏黑惠上前了幾步,“新也老師?”
五條新也余光掃過伏黑惠惶惶不安的表情,斂眸,重新換上了一副毫無陰霾的笑臉。
“沒什么,你姐姐挺好的,剛剛只是嚇唬一下你,怎么樣?有被我嚇到嗎?”
他怎么看著如今伏黑津美紀的情況,跟虎杖悠仁有點像呢?
“……”
三小只高高懸起的心啪嘰一下摔在了地上。
是了。
沒錯了。
這位絕對是五條老師的哥哥,五條濃度百分百。
第70章 分手第四十七天
五條新也將空間留給三個學生, 淡定地走出病房坐著電梯下樓,剛想打電話給五條悟告訴他伏黑津美紀現今的情況,就看到伏黑惠急匆匆地從逃生通道里跑了出來。
“……”
沒想到悟的學生還挺敏銳的。
他剛剛的演技不好嗎?
難道沒把三小只騙到?
“新也老師……”伏黑惠緩了緩呼吸, 似乎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 “麻煩您告訴我津美紀到底是什么情況,我……我可以接受的!
他沒有忽略五條新也眼神中瞬間流露的復雜, 即便對方在他看來也只是掃了伏黑津美紀一眼,但說不定五條新也也擁有一雙特殊的眼睛?
就像五條老師那樣,所有詛咒都逃不過那對寶石般瑰麗的蒼天之瞳。
五條新也收起手機,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伏黑惠的問題,“虎杖同學和釘崎同學呢?”
伏黑惠略帶點局促道:“虎杖和釘崎在津美紀的病房里!
五條新也漫不經心地往醫(yī)院外走,“你突然跑出來, 他們沒說什么嗎?”
“我跟他們說去衛(wèi)生間, 叫他們等我一會兒。”伏黑惠如實回答。
五條新也了然地點點頭,“走吧!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醫(yī)院后面有個小公園!狈诨萏嶙h道。
“行。”五條新也轉了個方向, 剛轉過彎就看到了伏黑惠說的那個公園, 他找了條藏在陰影處的長椅。
周圍鳥鳴陣陣, 氣氛卻莫名岑寂了下來。
伏黑惠無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緊張地收攏了拳頭, 喉間異常干澀。
心中不詳的預感不斷升騰, 像荊棘生長在喉嚨里,刺得他鮮血淋漓。
“真的想知道嗎?”五條新也歪頭看向伏黑惠,“要是現在想離開這還來得及, 今天之后,你聽到的也只會是姐姐完全康復的好消息!
伏黑惠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津美紀她身上的詛咒很嚴重嗎?”
“不是詛咒哦!”五條新也施施然坐在長椅上,疊起腿, 目光追逐著光影處一只蹁躚飄舞的白色蝴蝶,“你姐姐的情況,和虎杖同學有點像!
冷汗啪嗒一下滴到了板石路上。
伏黑惠沒反應過來,“什么?”
什么叫做和虎杖的情況一樣啊?
遲鈍的思維重新開始運轉。
虎杖可是……
“津美紀她……”伏黑惠頓了頓,胸口仿佛堵了塊棱角分明的石頭,他艱難地說了下去,“新也老師的意思是有咒物受肉了津美紀?”
五條新也點點頭。
“對,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受肉,現在咒物和津美紀還是處于共生狀態(tài),但只要時機或者條件一合適,咒物中的靈魂就會徹底占據津美紀的身體!
伏黑惠寧愿是伏黑津美紀中了一種未知的詛咒。
虎杖悠仁只是特殊情況,眾所周知,被咒物受肉的人類幾乎不可能有概率存活,也根本沒有辦法將其取出,咒物在進入軀體的那刻就已經完全融入拿不出來了。
“為什么會這樣?”他喃喃道。
五條新也搖了搖頭。
“悟前兩天來看過,他在津美紀身上看到陌生的咒力浮動,今天我過來一看,津美紀的身體里就出現了另一個不知名的存在,咒物可能是近些日子才給津美紀吞下,或者早就存在了,只是那個所謂的‘詛咒’遮掩了我們的判斷!
“新也老師有辦法嗎?”
伏黑惠注意到五條新也的神情意外地淡定,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有方法解決伏黑津美紀身上的情況。
幽綠色眼瞳中漸漸浮現了亮光。
“之前帶你們出去做任務的時候,我就解釋過我的術式簡單來說就是‘剪斷’以及‘連接’所有的線,后者也可以說是‘編織’。”五條新也比了一個剪刀咔嚓咔嚓的手勢,隨后類似于某種魔術手法,幾條白金色的絲線纏繞在他的食指之上,“其中自然也包括生命之線!
伏黑惠安安靜靜地聆聽著。
“接下來算是我的術式公開,只是簡單地說明一下而已。”
五條新也一般不喜歡公開說明自己的術式,雖然沒有悟的‘無下限’復雜,但解釋起來有時候也會把自己給繞暈。
“一個人的生命由‘過去’、‘現在’與‘未來’三條線組成,每條線上都纏繞著各種各樣的因果,剪去‘未來’,生命就會停留在‘現在’,剪去‘現在’,生命會留置在記憶中的‘過去’,剪斷‘過去’,所有人或者非人對那條生命的記憶都將會被完全抹除!
伏黑惠驚訝于五條新也真正的術式效果已經到了這種堪稱“神化”的地步,“如果全部剪斷的話……”
“生命就會完全從世界上消失,不會留下一丁點兒存在的痕跡,既沒有過去也沒有來生,連黃泉之國中也找尋不到其蹤跡,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蔽鍡l新也疊起腿,手肘放在大腿上托著下巴,“很神奇是不是?”
當然,按照咒術‘制衡’的法則,術式擁有如此逆天的效果,也是要付出一點小代價的。
伏黑惠低低地應了一聲。
豈止是神奇。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術式都接近能夠剝奪生命的神明了吧?
這一部分是“剪斷”的術式。
那么所謂的“連接”,就是復蘇亦或者是延續(xù)生命了吧?
“這就是我的術式——‘命理之糸’,所以你不用擔心你姐姐的事,交給我和悟就好了,那個咒物并沒有完全復蘇,你姐姐還活著,快的話,明天你就能聽到好消息!
伏黑惠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臉上帶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
“謝謝新也老師和五條老師!
五條新也冷漠地說:“要是你現在哭出來,我可不會安慰你的!
他只會哄哭了的禪院直哉。
伏黑惠:“……”
他沒有要哭!
“哈哈哈哈——”五條新也見伏黑惠一臉扭曲,換上了和五條悟如出一轍的惡劣笑容,“難怪悟他這么喜歡逗你們玩,還是很有意思的嘛!不過我說的是真的哦!要是你感動得哭了的話,我是不會安慰你的。”
“……”
伏黑惠露出死魚眼,頓感牙疼。
之前他聽五條悟說,五條新也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兄長,他有點不敢相信,因為五條新也實在是太靠譜了,現在看來……不愧是兄弟。
五條新也晃了晃腳尖,余光瞥向壓在一朵藍色小花的紅頭蜻蜓,小花細長的綠色莖桿被壓得彎了彎。
“如果真想感謝我和悟的話,那就多理解體諒一點悟吧!他正在努力地當一個師者,像雙手小心捧著花朵一樣細心地呵護你們這些學生們的成長!
伏黑惠重重地點頭,壓下眼眶中再次涌現的酸澀。
“快點回去吧!已經出來很久了,虎杖同學和釘崎同學都要以為你掉衛(wèi)生間里了。”
“……”
“對了,伏黑君,關于我的術式,不要當著兩面宿儺的面說哦!”
伏黑惠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五條新也的目的。
“我明白了,新也老師。”
……
五條新也等伏黑惠走后,直接出了醫(yī)院,邊聯系五條悟,邊去找禪院直哉說的那家傳統和果子店。
等他從上京區(qū)那邊回來的時候,天空中懸滿了點點星辰,三個學生早已離開,而五條悟正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等著他。
五條大白貓原本是安安靜靜地靠著墻,面無表情地在思索著什么,聽到電梯那邊的動靜,馬上來了精神。
“呀呼,新也你可算來了,帶了什么好吃的?”他隨意看了眼五條新也手中的紙帶,只看了眼外包裝,就認出哪家店的了,“是塩芳軒的節(jié)氣限定和果子?!”
“對。”五條新也將其中一份遞給了五條悟,“這袋更甜一點!
五條悟故作驚訝,“什么?居然兩袋都不是我的嗎?”
“這袋不是很甜的是給直哉的。”
五條悟了然,“哦——某人晚上又要去cos輕薄深閨少爺的狂徒去了。”
五條新也壓下額角突突的青筋,毫不客氣地挼亂了五條悟一頭銀白發(fā)絲,一字一頓地強調。
“我這兩次走的都是門好不好!
雖然是后門。
但也有進步不是嗎?
至少不用擔心禪院直毘人又在墻角蹲他了。
“把人帶出來就完事了唄!”五條悟不能理解。
難道是特別刺激嗎?
等等,還真別說,可能還真是。
這么想著,他看向自家兄長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單純小貓腦子里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蔽鍡l新也拍拍自家弟弟毛絨絨的發(fā)頂。
五條悟輕哼了兩聲,美滋滋地撈出一個淡黃色的糯米團子往嘴里塞。
“一年沒吃白露限定了,今年的新款還挺好吃的!
除了點心甜膩的香味,呼吸間還縈繞著濃郁的消毒水味,五條悟嘗了兩個就把袋口封嚴實了,打算出了醫(yī)院再吃。
“所以……津美紀是什么情況?”
五條新也和五條悟一人捧著一杯鮮榨橙汁吸溜,開始說正事。
“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咒物受肉了,現在那具軀體里存在著兩個靈魂!
五條悟似乎不驚訝這個答案,在前天他發(fā)現伏黑津美紀身上有陌生咒力時就隱隱有所猜測。
那種咒力并不是殘留在皮膚或者是被褥上的,就跟虎杖悠仁一樣,體內有團咒力混雜在了里面。
“和悠仁一樣的共生?”
“不完全算是,只是現在處于共生狀態(tài)而已。”
五條新也搖搖頭。
他的眼睛還沒厲害到可以完全看透一個人的靈魂,也不像五條悟有雙隨時隨地感知咒力的“六眼”,所以也不太好判斷。
“咒物似乎還在沉睡,并沒有完全蘇醒,等咒物里的存在一醒,津美紀可就死了,連靈魂都會被對方所吞噬!
“能解決嗎?”
“當然,等會兒我就進去把那位‘不速之客’給咔嚓了!
五條悟被五條新也的說法逗笑,“真?zhèn)X筋!最討厭這種不打一聲招呼就隨隨便便住在別人家里的老東西了,是誰干的呢?很好奇欸!”
“我也很好奇。”五條新也捏著自己兩遍的腮幫子,沉吟了片刻后繼續(xù)說,“把咒物解決之后就把津美紀帶回五條家修養(yǎng)吧!這里可不安全呢!”
“嗯。”五條悟撇嘴吐槽,“誰的手伸得那么長。∵B咱家的醫(yī)院都混進來了!
“讓人去查一下,近年來因不知名原因昏迷的普通人大概不在少數。”五條新也將伏黑津美紀的咒物和那些來咒術高專盜取特級咒物的詛咒師與咒靈聯想起來,“我懷疑和那個占據夏油尸體的家伙有關。”
很難不將兩者聯合起來想。
最近的糟心事都是那家伙整出來的,和虎杖悠仁一樣的普通人被咒物受肉。
要是那只和詛咒師配合的咒靈偷走咒胎九相圖一號不是為了將其受肉他都不信。
因為“束縛”的存在,已經終止了生命并且不會對外界造成損害的特級咒物是不能被外物所破壞的,就算是五條悟放出超規(guī)格的“茈”都做不到。
不過兩面宿儺的手指要排除在外,那玩意兒只要一揭開封印就會對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五條悟乖乖應聲,“我知道了,之后會安排人查的!
“不,這邊我來查,用黑科技會快一點!
五條悟明了,“哦~是那個追求長生還是返老還童的組織?”
“現成的人手,不用白不用,那有電腦技術很厲害的成員,地下市場那邊也可以小范圍地頒布懸賞。”五條新也動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資源,“京都校那個學生呢?我聽說被乙骨憂太救下來了?”
“是的哦!可惜提前立下了‘束縛’,什么都說不出來,但那天偷襲高專的幕后主使,就是那個用著杰軀體的東西。”
五條新也微微蹙眉,“這回鬧的動靜太大了,那家伙說不定會有所警覺。”
五條悟把手肘搭在五條新也的肩膀上。
“該不會像只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吧?”
“應該不會,最近那家伙頻繁搞事,明顯是要給我們來把大的,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謹慎一點不會有錯的。
五條悟溫吞地點了點頭,他笑嘻嘻地說:“有新也在,我感覺自己可以少長一個腦子了。”
五條新也好笑道:“你本來就只有一個腦袋瓜!
“只是一種形容嘛!”五條貓貓鼓起腮幫子,“津美紀的事就拜托新也了!
反正他們的關系近,跟五條新也道謝反而顯得生分了,要是真說了“謝謝”,他的腦袋可是會被自家兄長敲兩下的。
“把那個咒物解決了之后,新也會受到什么影響?”
畢竟剪斷“生命線”,也要一并處理掉附著在上面的因果。
“上面的因果可比兩面宿儺少太多了,但感覺也是一個上千年的老物件,只要休息一個晚上就好了!
“好!那我要請下下次你和直哉的小蛋糕!”
五條悟順手挼了把五條新也的黑發(fā),那動作就跟他挼學生的發(fā)頂一模一樣。
五條新也:“……”
自家弟弟這是……倒反天罡啊!
他也要揉回來。
五條悟開始控訴。
“憑什么,我們倆只相差兩個月,只允許你揉我的腦袋,不允許我薅你腦袋嗎?”
五條新也沒辦法似地攤了攤手,心情頗好地說了一句。
“那能怎么辦?大兩個月,你也是我的歐豆豆!”
五條悟:“……”
貓貓氣呼呼。
他下次要去欺負比他小十幾歲的新菜!
……
五條新也這邊剛處理好伏黑津美紀的事后準備回五條家,沒想到五條家的電話就先打了過來。
五條悟本來沒打算接,一般這種看似著急的電話都是長老們想騙他回去的前兆,在對方鍥而不舍地打了三遍后,他把手機遞到了五條新也手里。
“……”
五條新也無奈接起了電話。
“家主大人,禪院家的嫡子翻墻擅闖,怎么處理?”
那邊的人生怕接電話的人會掛,言簡意賅語速極快地說明了事情。
五條新也:“?”
誰翻墻?
禪院直哉嗎?
五條悟看熱鬧不嫌事大,馬上來了精神。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