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044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瞪大了眼睛。
伏黑惠完全不像是伏黑惠了哎!!
眼前這青年穿著層層疊疊的外褂, 交疊的領口用白色、淺粉色、淺紫色和紫色做了一個漸變,最后的羽織上層居然是桃花粉色。
羽織下層是藤花的深紫色,從下往上是深紫到淺粉的漸變, 一看就是特殊高檔面料上還用金線和銀線繡出了繁復美麗的藤花紋路, 而在衣襟的位置則是飄零的桃花瓣。
羽織前側繡著蜿蜒的藤蔓,后面繡了黑花之杯的樣式,同時還圍繞了諸如仙鶴、松樹和彩云紋樣, 總之,看一眼覺得眼花繚亂,看兩眼覺得這玩意過于五彩斑斕,是正常人和普通人絕對無法駕馭的可怕色彩。
站在旁邊圍觀的夏油杰很自然地表示:“這可是神明的衣服, 當然要超脫于凡俗人的想象!
伊澤杉面無表情,心里吐槽:不!就算是神明也不會穿這種衣服!
伏黑惠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張開雙手站立,兩個人正埋頭忙碌穿著, 一個整理羽織和編繩, 一個在整理下方的袴。
袴是深紫色和黑色布料制成, 上面同樣繡著各種各樣的紋路, 對了, 伏黑惠沒有鞋子,他需要赤腳站立,最后還要做一套美腳護理,涂上紫色的指甲油……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努力憋著氣,生怕自己一開口就笑出聲。
伊澤杉則是對伏黑惠產生了無限憐憫之情, 他覺得伏黑惠為他犧牲良多,要不回頭給這孩子開個小灶?
伊澤杉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對了,慶典當天氣溫多少度?”
夏油杰笑容完美地回答:“三十五度!
釘崎野薔薇再也繃不住了, 笑得眼角飆淚:“伏黑要在三十五°的高溫下穿這么厚的衣服,在整個多摩市游行?”
虎杖悠仁沒好氣地提醒釘崎野薔薇:“……我們也一樣啊,釘崎!
釘崎野薔薇:“額。”
夏油杰瞟了一眼釘崎野薔薇,提醒兩個學生:“惠的影子可以裝東西,我們有準備電動制冷風扇,到時候放他腳下影子里就行了!
兩個學生頓時松了口氣。
釘崎野薔薇好奇地看著夏油杰,先和伊澤杉打招呼:“千手老師,我和虎杖看完游行路線了!
伊澤杉嗯了一聲,指了指身邊的夏油杰:“藤仙教的教主夏油杰,五條悟的好友!
釘崎野薔薇問了聲好,虎杖悠仁有些震驚:“五條老師的好友?”
哇塞!這不是幻境里詛咒師的首領嗎?曾綁架釘崎野薔薇的混蛋!
夏油杰深深看了一眼虎杖悠仁。
兩面宿儺的宿主啊……
“是的,虎杖同學如果有什么人生煩惱之事,盡可以來找我!毕挠徒芏酥讨鞯募茏,一副我們是家人的表情道:“我們藤仙教致力于拯救所有陷入迷惘和絕境之人,如果……”
“喂,杰,不要蠱惑我的學生啊~”
五條悟嗖得瞬移過來,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和長褲,戴了一個圓形墨鏡,白色碎發落下來,顯得年輕了很多。
他手里拿著一盒舒芙蕾,胳膊下面還夾著多摩市夏日慶典宣傳單,明顯之前在逛街吃美食。
夏油杰臉上笑容秒速切換,從蟹教主變成了酒肉和尚:“有我的份嗎?”
五條悟遞過來一個打包盒:“給,蕎麥涼面!
夏油杰挑了挑眉,一個咒靈冒出來接走了涼面,他笑瞇瞇地說:“看看,惠的扮相還不錯。”
五條悟隨手拍了拍兩個學生的肩膀,看向正在當木頭人的伏黑惠。
“這和正版的不像。”
五條悟微微低頭,露出蒼藍色的眼眸,他若有若無地瞟伊澤杉,“太花哨了,你們典籍里記載的紫藤仙人不是這穿著吧?別欺負惠啊~”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說:“看你這話說的,我們又沒親眼見過紫藤仙人,怎么知道這是錯的呢?”
這倆人一唱一和,伊澤杉只給了一個表情:呵呵噠。
釘崎野薔薇總覺得這話哪里不對,身為教主親自質疑自家信仰紫藤仙人可能是假的,藤仙教真的沒問題嗎?
在幾個人聊天之際,伏黑惠的衣著打扮進入尾聲,兩個幫忙穿衣服的人將系著的各種繩子都解開,讓衣袖自然下垂,沒有一絲褶皺后很快就退下了。
緊接著有一個老爺爺過來,用非常小心的態度從一個盒子里取出了一頂假發。
一頂青色和紫色漸變的假發。
就在老爺爺給伏黑惠戴假發之際,又有人捧著一個盒子過來,打開一看,里面全是今天新采摘的藤花,有人開始將藤花一束束地接在假發下面。
伊澤杉:“……”
可惡,這還原度居然挺高的!!
釘崎野薔薇喃喃地說:“伏黑的頭發沒問題吧?”
下面墜著這么多東西,就算戴了假發,那也要固定在頭發上?頭皮不疼嗎?
虎杖悠仁試探著問:“不是說第三天才需要站在花車上游行?現在直接用新鮮的花,三天后怎么辦?”
夏油杰搖頭:“慶典活動對藤仙教教眾來說是一年一度朝拜的重要日子,這期間會有無數全國各地的教眾來到多摩參加我們內部集會,集會期間,會場最后方頂部位置會供奉紫藤仙人!
“從今晚就開始了,惠需要在那上面坐著!
以往藤仙教用的是黑花之杯代替紫藤仙人,但如今正主就在身邊,集會現場還可能遇到羂索襲擊,既然如此,不如讓伏黑惠直接坐上面居高臨下俯瞰會場,防止發生意外。
“這期間伏黑無法離開嗎?那怎么吃飯?”
“所以才讓他來扮演啊,他有影子,還可以通過影子離開,或者弄個影子糊弄其他人!
夏油杰好笑地看著兩個無法想象的學生:“神明面前會有一道垂簾,大家只能看到惠的影子而已。”
虎杖悠仁了然:“原來如此,所以只能讓伏黑扮演。”
幾個人說話之間,兩個手藝人靈巧地將藤花編織在長發尾端,他們將一部分頭發攬到前面,又擺了個漂亮的造型后才離開。
最開始拿假發的老爺爺沒走,而是讓小學徒拿了一個化妝盒在旁邊幫忙,他親自給伏黑惠上妝,先將臉涂成白餅,再細細勾勒眼睛,無眉,淡唇,著重營造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伊澤杉看得嘴角抽搐,他甚至生出了‘要不他還是變個造型上場替代伏黑惠吧?這一套太折騰人了’的想法。
但詭異的是,他身邊的人都覺得這樣的妝容很美麗!
夏油杰和五條悟連連點頭,連釘崎野薔薇也感慨說伏黑的皮膚真白啊。
虎杖悠仁的眼睛下面不知何時還多了一條縫隙,由于兩面宿儺沒出聲,虎杖悠仁也沒注意兩面宿儺在【看】伏黑惠。
還是開了六眼的五條悟發現了。
“啊呀,宿儺也在看,怎么樣?惠的打扮不錯吧?”
虎杖悠仁下意識地抬手拍臉,然后他的手背上多了一張嘴。
兩面宿儺評價道:“的確挺不錯,口感一定很好!
五條悟哈哈笑:“哇,聽起來真可怕!
夏油杰定定地看了一眼虎杖悠仁,沒說什么。
倒是伊澤杉上下打量虎杖悠仁,發現自己留下的瞳力消除了大半,看樣子虎杖悠仁有進步啊。
那兩面宿儺可以滾蛋了。
就在伊澤杉于心里思考怎么將兩面宿儺安排了的時候,給伏黑惠化妝的老爺爺后退一步,欣賞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后,拿出了一張面具,戴在了伏黑惠臉上。
伊澤杉:“……”
他驚訝地問夏油杰:“等等,既然要戴面具,干嘛還化妝?”
夏油杰淡定地說:“扮演要專業!
五條悟跟著說:“對,而且神明是不可視的存在,當然是無面的!
伊澤杉的目光久久落在裝扮結束的伏黑惠身上,此刻面前這人再也找不到伏黑惠的影子,他就像是被籠罩在了人類遐想和傳說中的未知存在,明明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伊澤杉難以將面前這個神明和自己畫等號,過了幾秒,他突然反應過來,他又不是紫藤仙人!紫藤仙人和他沒關系!
“原來如此。”伊澤杉自欺欺人地點點頭:“不愧是藤仙教的教主和護法,真專業!
五條悟哈哈笑,拿起手機給夏油杰發消息:他嘴硬的樣子真好玩~
夏油杰看后一哂,他道:“好了,我帶伏黑惠去集會現場,等布置好防護符文后我還要接待多摩這邊的議員和政要,就不找你們了,你們自便吧。”
五條悟擺擺手:“你去忙。”
然后他看向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好啦,該你們了~你們的衣服也準備好了,去試試吧~”
“哎?我們不會也要在集會現場當木頭人吧?”
“不用啦,你們只是試一下衣服,三天后游街時再換上!
五條悟將兩個學生帶走后,伊澤杉剛想去周圍轉一轉,就見一個金色短發、戴著眼鏡的西裝男子朝著他走來。
“千手先生!
被五條悟踢過來給伊澤杉幫忙的七海建人看了一眼五條悟離開的方向,飛速從西裝里側的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
“聽聞五條先生將現場調度一事全權委托給了您,那么這份文件麻煩您簽一下字!
伊澤杉皺眉,他嘴上說著:“若真出現了意外,我會給你們通報敵人的位置,具體人員調動由你們自己安排,別聽五條悟胡扯……”
然后他看清了文件內容:就慶典加班各層級人員的【加班費】分發事項。
伊澤杉:“……”
七海建人還貼心地遞上了筆:“您簽了字,大家才更有動力工作!
第242章 045
提問:如何讓空降的項目組長瞬間得到所有組員的敬佩和誠摯幫助?
回答:發錢。
七海建人清純不做作地拿出了加錢的文件希望伊澤杉簽字, 而社畜能力Max的伊澤杉直接將文件返還給七海建人,語氣溫和地說:“給你十分鐘,去將每個分級的獎金數額加個0!
不是翻一倍, 也不是翻兩倍, 是直接翻十倍哦!
七海建人瞳孔地震,他緩緩將視線從文件上落在伊澤杉身上,嘴角上揚, 露出了極為嚴肅卻又有點繃不住想笑的表情,認真地說:“我知道了。”
不用十分鐘,五分鐘后,七海建人飛速將剛打印出來還熱騰騰的文件放在伊澤杉面前。
伊澤杉接過來掃了一眼, 毫不猶豫地在文件末尾簽了五條悟的大名。
這字跡和五條悟親自簽的不能說一模一樣,也是分毫不差了——寫輪眼復制, 比真的還真!
七海建人鄭重地收起文件,看向伊澤杉:“那么您有什么計劃嗎?”
七海建人決定不去追究五條悟臨時空降塞負責人的混賬行為, 也不責罵五條悟突然放手不管的問題, 愿意暫時聽聽這位千手先生打算怎么做。
如果千手先生胡來, 七海建人想, 看在錢的份上, 自己可以暗地里指揮人員布防,面上做點敷衍工作,別讓這位千手先生下不來臺。
伊澤杉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大包,他打開包裹示意七海建人:“這里面全是特制的藤花瓣,你去分發給行動人員。”
七海建人:“做什么?”
伊澤杉又拿出一張地圖:“按照這張圖的方位, 派遣人員站在關鍵的陣法節點上,到時候我發動藤花花瓣,所有人會形成一個覆蓋整個多摩市和八川山的巨大感知網絡, 只要有人在這張網絡上出事,我就會察覺到。”
七海建人聽后倒吸一口冷氣,他先是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地圖上標注出來的符文節點,又從袋子里拿出了一朵藤花,他不確定地問:“您是將咒力纏在這些花上,以咒術師作為符文點,擴散到整個城市的帳?會引起普通人的注意嗎?”
“你是說帳那種特別的顏色?沒有,除了我以外,沒人能察覺。”
伊澤杉自信地說:“可能空氣里會有濃郁的花香和生命氣息,但到了慶典那天,人員流動會擾亂這種感覺,不會被人發現的!
七海建人數了數地圖上需要布防的位置數量,謹慎地問:“需要布防的人做些什么嗎?”
“不用,只要在標定的位置上別走就行!币翝缮枷肓讼耄终f:“也不是不能走,大概是兩米見方的位置,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都可以,但不能離開!
七海建人:“您能帶我去具體位置看看嗎?”
伊澤杉:“可以!
伊澤杉帶著七海建人走了幾個陣法節點,有些是在居民樓的房頂,有些是在小巷子里,有些直接是店面。
“靠近花車游行街道的位置比較重要,這里必須安排實力強的人,其他位置嘛,如果人員不夠,去找夏油杰借用咒靈也行,但不能是咒物,也不能直接埋放在那!
伊澤杉發動陣法時需要持有藤花之人的咒力支持,“我也可以根據這些人的狀態,來感知那附近的狀況!
七海建人了然:“原來如此,這些藤花相當于您的眼睛,咒術師提供咒力以增幅藤花的感知能力,對吧?”
伊澤杉贊許地看著七海建人:“就是這樣。”
七海建人收起地圖:“交給我吧,我現在去安排,有些位置需要提前協商,對了,千手先生,我們的人到位置后,您最好今天先實驗一下陣法效果!
伊澤杉點頭:“這是應該的!
七海建人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七海建人為人可靠沉穩,溫柔體貼,在現役咒術師群體中非常有聲望,有他幫忙,其他咒術師都會聽命行動,這也是五條悟將七海建人塞到伊澤杉身邊當幫手的原因之一。
果不其然,七海建人很快就找了一群咒術師來模擬陣法節點,倒也有人出言質疑這樣做是否有用,七海建人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但他將加班費提高了十倍,不管有用還是沒用,姑且也要做出值得他支付這筆薪水的行動。”
十倍啊,大家想了想數額,都悻悻閉嘴了。
沒辦法,這位空降的負責人給得太多了!又不是讓他們立刻和敵人死戰,只是停留在確定的位置上別亂動,誰會和錢過不去?
七海建人的效率很高,在五條悟叫著伊澤杉去偏殿看虎杖悠仁的巫女裝扮時,七海建人已經妥善安排完畢了。
不同于伏黑惠裝扮紫藤仙人時會戴面具,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裝扮巫女時會直接露臉,他們倆甚至還要戴上朝天冠,手里還要拿著紫藤仙人的法器:黑花之杯和一把長劍。
……藤仙教典籍內記載,紫藤仙人曾以人類劍士身份與惡鬼戰斗,所以后來教眾自由發揮,又給紫藤仙人隨身攜帶的物品里加了一把儀式長劍。
據說最古老的典籍里還記載,化為紫藤仙人的腦袋上還戴著一頂金色龍冠,是這片土地之神的象征。
但由于王冠的款式和本土的冠冕格格不入,明顯是西洋款,被后來的教徒認為是初代教主自己加的私貨,這才沒有真的將王冠(烏瑟王的王冠)縫合到紫藤仙人腦袋上。
伊澤杉很慶幸這一點!
巫女的裝束是大眾款的白衣緋袴,而作為距離神明最近的侍奉者,紫藤仙人身邊的兩個巫女還會穿一層羽織。
讓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松了口氣的是,他們倆的羽織一個是粉色款,一個是紫色款,雖然也是漸變色,但卻是白變粉和白變紫的漸變色,比夢幻芭比紫粉強太多了!
看在虎杖悠仁拜托了的求饒眼神份上,釘崎野薔薇拿走了白色和粉色的羽織,給虎杖悠仁留了紫色。
他們倆都被要求戴了厚重的黑色假發,臉頰兩側還落下了黑色發絲,頭上朝天冠垂下的金色流蘇遮住了腦門,再上一套面粉白的妝容,幾乎看不出他們本來的面貌。
本來虎杖悠仁還在嘴角發苦,等他看到鏡子里的人后,突然就想通了。
就當是在扮演能劇了,能劇不都是這樣嗎?涂著厚厚的妝容,完全看不出樣子,他只是在演繹神明身邊的侍者而已。
五條悟拿著相機在旁邊拍來拍去,像是蒼蠅一樣煩人。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不好亂動,只能動動嘴皮子,抗議五條老師這種幸災樂禍的行為。
七海建人過來時,正看到兩個巫女裝束的人在和五條悟嘰嘰喳喳。
這一刻,七海建人突然有點慶幸換了行動負責人,他不用和五條悟對接了。
“千手桑,都辦好了。”
七海建人詢問伊澤杉,“您要如何發動?”
伊澤杉立刻將注意力放在感知上,他豎起手指,略一凝神,思緒隨著地脈和各個陣法節點的紫藤花無限延伸……
“編號18偏移了位置,編號37的咒力過多,撤掉,按照編號3的咒力量為基準。”
七海建人飛速按照名單找到伊澤杉提到的位置,提問說:“那是輔助監督等級了?咒力會不會太低了?”
“比起水平低,我更需要他們的咒力保持在大概同一水準。”伊澤杉回答,“就低不就高!
七海建人記下這點后:“還有別的需要調整的嗎?”
伊澤杉搖搖頭:“沒有了,調整好后告訴我,我再試一次!
似乎注意到伊澤杉和七海建人聊完了,五條悟湊過來:“喲~七海!
他還沒把話說完,七海建人利索地轉身跑了。
太棒了!三分鐘搞定匯報,新的負責人的溝通效率極高!
五條悟拉長語調:“啊,跑了,不愧是千手桑呢~人氣真高,七海海和你才認識,就這么聽話了!
伊澤杉心說等五條悟被財務咆哮時就明白原因了。
他和善地說:“別打擾他,正是有七海努力工作,你才能摸魚!
五條悟撇嘴:“我才沒有摸魚,我這是在記錄野薔薇和悠仁的快樂青春~”
隨即他壓低聲音,“那個陣圖,真的只是感知位置嗎?”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試完裝束后被侍從引著換正常衣服了,一時間偏殿里只有伊澤杉和五條悟兩個人。
伊澤杉笑瞇瞇地說:“當然不是。”
“除了感知,還可以做瞬移標記,同時還可以做封印陣。”
伊澤杉拆解了四紫炎陣,重疊了十六倍的威力,制作了需要六十四個輔助監督作為陣法節點的牢籠,“每個節點上的人會受到陣法保護,而被困在里面的人除非實力超過我,否則不可能逃離。”
“只要有未知的詛咒師冒頭,我就會接到消息!
伊澤杉秉承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干等著他們搞事再追捕太麻煩了,既然被當做土地神來信仰崇拜,我總要拿出點土地神的本事!
五條悟忍俊不禁,這時候又是土地神了?剛才看伏黑惠換衣服時怎么就不是了?
他問了一句,“要感知整個多摩和八川山,對你的負擔重嗎?”
伊澤杉嘆息著笑道:“沒關系,我調動的是積蓄在土地里的、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對土地的熱愛、信賴和深深的思念眷戀之情!
“居民保護自己的家園,希望自己的家寧靜和平,這種淳樸的愿望和樸素的原始崇拜結合在一起,使土地厚重且強大!
伊澤杉感受著腳下不斷傳來的、那份濃烈的摯愛之情,微笑著說:“我只是將這份愛引導出來而已,這不是我的力量!
“這是大家的力量,人民的力量。”
第243章 046
“快來看看啊, 新鮮熱騰的章魚小丸子~”
“炒面啦!海鮮炒面~”
“美味的草莓大福不來一發嗎?看這里哦~”
“……”
多摩市夏日慶典開始了,慶典舉行的街道裝點了各種各樣的藤花和五顏六色的彩帶,周圍人來人往, 熱鬧非凡,無數游客穿著靚麗的慶典服裝,在街道上游覽采購。
按照往年流程,慶典第一天是供游客吃喝玩樂的, 各色商販早早做好了準備, 從上午十點開始,慶典大道上就布滿了各種小推車, 每一段小店之間的空隙處還有藤仙教請來的各種耍雜藝人、live歌手和傳統民俗表演等等。
至于集章活動啦、手賬貼紙分發活動啦, 甚至還有一些角色cos活動也在一個接一個開始。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看得目不暇接,很快他們手上就多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釘崎野薔薇頭上多了一個紫藤花瓣編織而成的花環, 虎杖悠仁則是將花環套在了脖子上當項鏈。
伊澤杉跟在他們身邊,他沒有買紫藤花環,而是直接讓頭發保持在了青色和紫色漸變、下面自然開花的狀態——如果有人問了, 就說是假發。
此刻,伊澤杉手上拿著一種多摩本地人用藤花研發的冰淇淋。
作為曾將藤花毒素當茶喝的人,伊澤杉看到商販販售時自然覺得很新奇, 他立刻買了一個品嘗起來。
只是本以為會品嘗到熟悉的藤花味道,直到伊澤杉吃完了, 也沒發現冰淇淋里含有藤花的小料。
釘崎野薔薇看著伊澤杉驚愕的表情,忍俊不禁:“您想多了,商家怎么可能真的將藤花放進去?能在盒子外面印個藤花瓣,并用可食用色素做個漸變色已經是極限了!我剛到東京時被騙過很多次!
伊澤杉很無語,幾秒后倒是笑了:“也對, 大劑量藤花有毒,的確不適合開發成食物!
“?有毒?”
正在吃藤花做的和果子的虎杖悠仁驚恐地看著伊澤杉和釘崎野薔薇,他手里的和果子是半透明果凍狀,里面夾著一個藤花瓣,看起來美麗極了。
伊澤杉莞爾:“大劑量,一兩個花瓣是沒事的!
伊澤杉是整個多摩市陣法的主持人,他在多摩市游走可以更快更方便感知陣法的狀態,而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算是他的小助理。
一旦伊澤杉發現需要處理的詛咒師,釘崎野薔薇或者虎杖悠仁會聯系七海建人,七海建人那邊直接安排人手行動。
比如此刻,正在將冰淇淋包裝紙扔進垃圾箱的伊澤杉突然抬頭看向某個地方,他微微閉目感知了一下,輕聲說:“編號48,正北二十米,有詛咒師出沒,對方似乎朝著西南方向走去,目標是一個老婆婆……?”
釘崎野薔薇面色嚴肅起來:“收到。”
她飛速用電話聯系七海建人,兩邊溝通了幾句,釘崎野薔薇問伊澤杉,“可以查到老婆婆的面貌特征嗎?”
伊澤杉全神貫注地進行感知,人太多了,對方也在有意識地規避周圍人的視線,伊澤杉需要不斷遠距離溝通周圍的植物……
“頭發盤起來,看起來精瘦,穿著和服,脖子上戴著佛珠項鏈……咦?她還有同伙,是個身材高大的小伙子,這人、啊,有點像是奪舍的死人!”
七海建人通過釘崎野薔薇的復述,很快想到了一個被通緝的詛咒師:“哦,可能是尾神婆婆和她的傀儡,我讓豬野去打一波!
七海建人這邊根據實力挑了五到七個自由行動的咒術師,可以隨時前往伊澤杉報的地點抓捕詛咒師。
幾乎那些詛咒師剛下車站,或者剛開車進入多摩市沒多久,就全被伊澤杉通過陣法抓住蹤跡了,但是按照事前商量好的計劃,七海建人這邊的追捕力度不能過于強悍。
伊澤杉提醒七海建人:“稍微留點縫隙,別抓的太快太犀利,給他們點錯覺,讓詛咒師以為我們只是查得嚴,躲起來就找不到了,否則剩下的詛咒師不跳陷阱了怎么辦?”
萬一羂索發現多摩市這邊戒備森嚴,改主意在東京發動了呢?那才麻煩。
七海建人表示明白,但他提了異議:“若是他們隱藏起來害人……”
伊澤杉:“放心,我會讓他們誤以為自己還在被追捕,沒空傷人的!
聽到伊澤杉這么說,七海建人只能用看五條悟的眼神看伊澤杉:果然是和五條悟、夏油杰一個等級的大佬,怪不得敢直接簽字,讓五條悟發十倍的加班費。
第一天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七海建人的抓捕小組抓了十幾個詛咒師,自己這邊有一些傷員,醫師家入硝子已經提前到設置好的醫療點駐扎,倒是沒有人員傷亡。
五條悟和伏黑惠留在藤仙教內部,一方面倆人算是教眾,需要參加集會,一方面他們倆也算是眾多教眾的保鏢了,尤其是在夏油杰目前只能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善教主時,私下里可能出現的任何騷亂都由五條悟親自處理。
伏黑惠偽裝成紫藤仙人,坐在集會現場內的后側高臺上,全天候觀察教眾是否有什么行為不當之處——防止有詛咒師暗中控制教眾。
深夜,伏黑惠總算能放松精神,稍微打個盹了。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的狀態要好一點,倆人白天一個當通訊員一個當護衛,雖然也累,但也算體驗了慶典活動,可以散散心,不像伏黑惠繃緊神經警惕了一天。
“晚上就沒事了嗎?”
三人組的休息地在月之藤寺內部,釘崎野薔薇看著山下不遠處的多摩市,“萬一出事了,我們再趕過去就遲了吧?”
伏黑惠疲憊地說:“沒關系,晚上沒有電視臺和普通人矚目,夏油教主的戰力會解放出來,他掌控著數千咒靈,最差也是三級,還有幾十個特級咒靈,他會控制這些咒靈巡視市區的。”
虎杖悠仁拉長語調:“這么厲害啊,咒靈操使嗎?”他想到幻境里的詛咒師頭子,有了通關的新思路,“我們早點休息吧,還有兩天呢!
當晚,虎杖悠仁在幻境里主動向五條悟提起了聯合詛咒師的建議。
五條悟用全新的眼神看虎杖悠仁。
“悠仁為什么想這么做?”
“咦?那個夏油杰不是您的同學嗎?”
虎杖悠仁絞盡腦汁地說:“先聯系詛咒師一起搞死總監部,再和詛咒師打一場,事情就結束了吧?”
五條悟好笑地說:“你怎么覺得詛咒師不會背刺我?”
虎杖悠仁:“他是您的朋友啊,我覺得能被五條老師承認的朋友,不會背刺您的!
五條悟久久地看著虎杖悠仁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伸手摸了摸虎杖悠仁的腦袋。
“既然曾憎恨他的悠仁都這么說了,那我去找杰談談吧。”
虎杖悠仁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對哦,釘崎野薔薇在幻境里死在了詛咒師手里。
可是他也干掉一大群詛咒師啊,雖然是兩面宿儺發瘋殺的,可與他有什么區別?
虎杖悠仁又想到兩面宿儺上線時大殺四方的事來,之前每到夜晚進入幻境,入目都是血色的,虎杖悠仁看得心梗,卻又無可奈何。
“五條老師,我不會原諒他的,但對五條老師來說并非如此吧?而且如果聯合能讓老師和夜蛾校長獲得全新的未來,我會忍耐的!
思考再三,虎杖悠仁認真地說:“等一切結束后,我會找他對戰的,不管怎么樣,我總要對釘崎和伏黑有個交代!
“這是我和夏油杰的事,還請老師不要插手!
幻境里的五條悟露出了欣慰而復雜的笑容。
他說:“悠仁長大了!
聽到這句話,虎杖悠仁福至心靈地涌上一個感覺。
他的幻境快要結束了。
也許,千手老師想讓自己學習的,就是這種在任何絕境和瘋狂時,都能努力思考生路、踐行自己的信念和想法的平穩心態。
哪怕被核平,哪怕被背叛,哪怕被欺騙,哪怕手染鮮血,哪怕背負了無數人的生命,哪怕被罪惡感壓彎脊梁,他也要、也必須努力活下去,并在絕望中尋找到生機。
虎杖悠仁陡然想起了逝去的爺爺。
——“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個人,一個瘦小的、被病痛折磨的小老頭,沒有任何咒力,也不了解圍繞在你身上的陰謀,只是單純地擔憂著、愛著你,并試圖讓你得到他人的認可,在眾人圍繞中死去……”
——“他愛著你!
虎杖悠仁對之前伊澤杉的這番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當時聽后他心中全是對爺爺的感動和羞愧,可此時回憶起來,虎杖悠仁才更能明白這幾句話里蘊含的力量。
這是可以讓他在最冷酷的嚴寒和絕境中,也能維系心田的溫暖的希望火焰。
如果來日在現實里碰到如幻境里那樣的糟糕情況,他的伙伴死亡,他的老師出問題了,他的前輩被總監部扣押,他的存在方式被所有人否定……
虎杖悠仁握緊拳頭,他想,他依舊可以繼續走下去。
因為他是被愛著的、被祝福的,會有無數活著或者死去的人注視著他,不管是期待還是憎恨,他都不該停下腳步。
慶典第二天早上,在藤花香氣和清脆鳥鳴聲中,虎杖悠仁醒來。
他覺得自己跨過了長長的河流、翻過了險峻的高山,在新月和繁星的注視下,站在了通往血腥和死亡之路的咒術師之路上。
夜蛾校長曾說,咒術師從未有無悔恨的死亡。
虎杖悠仁此刻覺得這句話太對了。
他不能死。
他的死亡意味著兩面宿儺的生。
所以若他死了,必定會無比悔恨。
“先從絕對活下來開始吧!
虎杖悠仁對著初生的朝陽揮了揮拳頭,無論是對總監部、對詛咒師,亦或者是對兩面宿儺。
“拼死獲得勝利!”
第244章 047
可能是第一天的雷霆抓捕襲擊活動的威懾力過于強悍, 第二天花車游覽時,伊澤杉敏銳地發現昨日七海建人故意露出縫隙、絞盡腦汁潛入到多摩市的詛咒師都安生了,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伊澤杉試著感知里梅的位置,想要直接通過里梅探查羂索的行動, 然而可能經歷了高專的失敗行動, 羂索的帳好像升級了,伊澤杉可以探查出羂索在多摩市設立了大概五個方便詛咒師躲避的帳, 但一時無法分辨出里梅在哪一個帳里。
伊澤杉在心里警醒自己, 羂索畢竟是活了千年的咒術師,也許有什么他不知道或者不了解的特殊手段, 要小心啊。
不過伊澤杉和七海建人聊天時, 倒是這么說的:“我覺得他們今天不會有行動!
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 戰術上重視敵人。
伊澤杉分析說:“敵人也發現我們戒備森嚴, 引起騷亂的機會只有一次, 若是再失敗, 就無法達成他們的目標了, 所以真正的行動應該在明天!
七海建人聞弦音而知雅意:“我讓人分批次休息!
咒術師也是人,若是確定今日無襲擊、明日有大戰,倒是可以趁機輪換著休息一下。
伊澤杉贊許點頭, 這七海建人真是個能力強悍的社畜職場達人。
七海建人也心情不錯, 和千手桑的配合干脆利落,千手桑不僅不添麻煩,還會考慮下屬的心情和身體狀態,這么好的項目負責人上哪里找?
七海建人還生出了別的心思。
“冒昧詢問, 您是五條家的人嗎?”
伊澤杉有些奇怪:“算是吧,怎么了?”
七海建人委婉地說:“五條前輩的確是咒術界最強,但似乎在行政事務上有些苦手, 若是您能親自處理這部分工作,想必咒術界的發展會更好吧!
言外之意,你也是五條,反正肉都爛到你們五條家,所以你能踢了五條悟,過來當高層嗎?五條悟當個招牌就行了!
伊澤杉差點笑噴:“五條悟會哭的哦!
七海建人冷酷無情地表示:“如果他真的哭了,請務必拍照發給我,謝了!
伊澤杉有點好奇:“你很討厭他嗎?”
七海建人淡定地說:“不,我信任他,也信賴他!
說到這里,他猛地面目猙獰起來,“但是并不尊敬他!”
伊澤杉大笑起來,七海建人這哥們太有意思了。
“喂喂喂,我聽到了哦!”五條悟不知道從哪里瞬移過來,嚷嚷道:“七海海,你太讓我失望了,居然在我背后打小報告!”
七海建人冷笑道:“反正我怎么想都無所謂吧?”
總監部高層就算換了一批新人,頑固派和老古董也比比皆是,就算五條悟是改革派又如何?他背后的五條家是頑固派,他自己的屁股都歪得有問題,哪還有立場說別人?
七海建人說完,不等五條悟再開口,直接轉身離開了。
既然幾天沒那么繁忙,不如趁機拉著小伙伴灰原雄去喝一杯~
五條悟嘖嘖感慨:“后輩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伊澤杉反駁說:“能幫你處理工作就足夠可愛了!
五條悟怔了怔,想想也對:“沒錯,對了,今天要來參加集會嗎?”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邀請伊澤杉。
“上午會有大規模集會,十一點開始會有花車游行,一直到十三點,下午是十五點開始,持續到晚上十七點。”
伊澤杉:“怎么趕在中午?游客會去吃飯吧?”
五條悟哈哈笑:“要的就是中午啊,只有中午大家吃飯時才有空看現場直播吧~”
“那些來現場的人就無所謂啦,他們想看了可以拿著小吃一邊吃一邊看!
伊澤杉有些意動:“行,我也去參加集會。
只可惜伊澤杉一進入集會大廳就后悔了。
無數人涌上來和他搭話,紛紛詢問他的假發在哪里買的,怎么做的,上面綴著的藤花為什么開得這么好看,是否接受訂制,教眾們想預訂明年的假發……
在一聲聲藤仙在上的呼喊中,伊澤杉差點迷失自我真的拍胸脯接下最少數千份假發訂制,還是趁著夏油杰領著多摩市本地的議員和政要進來和大家聯絡感情時,伊澤杉才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他趕緊貓著腰、非常丟人地跑了。
五條悟拿著手機全程錄像,一邊笑一邊將錄像發給了伊澤杉。
伊澤杉氣得恨不得將五條悟的腦袋摁在月之藤寺右路庭院的魚塘里。
五條悟笑嘻嘻地問:“怎么樣?開心嗎?”
伊澤杉驚恐臉:“我的頭發差點被他們薅禿。
五條悟再度爆笑,他用夸張的語調說:“因為紫藤仙人很受歡迎嘛~”
“在這里,人人都愛紫藤仙人哦~”
伊澤杉的身體頓了頓,喟嘆起來:“是啊,這樣濃烈的愛太耀眼美麗了。”
身處于狂熱信仰的教徒中,伊澤杉甚至有些惶恐和害怕。
“因為愛是最濃烈的詛咒!蔽鍡l悟微微低頭,泛著天空之色的六眼閃過回憶之色,“說實話,看到你后,我還蠻高興的!
“有你在,藤仙教不會因教眾的狂熱之愛而誕生一個不受控制的特級咒靈!
五條悟難得流露出苦笑和郁悶之色。
“杰以前認為,有能力的人當拯救弱者,咒術師是為了拯救普通人而存在的。”
伊澤杉有些驚訝,他客觀地說:“非常高尚且值得尊敬的理想。”
五條悟低頭,踢著腳下小路上的石子,小石頭受力落入旁邊的魚塘,紅色錦鯉跳起又落下,蕩起一二水花。
“我當年不認同這樣的想法,但既然杰想這么做,那時的我是以杰的理想為標準,也這么做了!
五條悟看著游來游去的錦鯉,喃喃地說:“可后來他放棄了,只有我一個人仍走在這條路上。”
伊澤杉略一思考就能猜到發生了什么。
“因為人類物種多樣性?”
五條悟噗得笑了:“對,杰他無法接受自己庇護的不是善人,而是一群人渣,但好在還有藤仙教存在,所以杰得到了喘息,可也被逼到了絕路!
一旦藤仙教再出什么問題,夏油杰一定會墮1落成詛咒師、甚至是特級咒靈。
不是沒可能,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最初也只是個咒術師而已。
“我用錢開路擠進藤仙教,也是希望能拉杰一把,我已經錯過了一次,怎么能再錯過第二次。”風吹過魚塘旁邊的藤樹,藤花簌簌落下,像是下雨般夢幻而美麗。
五條悟站在花雨中,臨池照水,落在水面的影子再無半點輕佻和不靠譜,反而沉靜厚重,如支柱般堅定可靠。
他也的確是如今咒術界最值得信賴的堅固支撐。
也許很多人對五條悟的性格和行事有各種不滿和意見,可如七海建人說的那樣,他們依舊信任并信賴五條悟。
“如今看來,你不愧是神明!蔽鍡l悟抬眸看伊澤杉,懶懶地道:“直接就看穿了愛背后的詛咒,甚至還退避三舍,那我也放心了。”
真正的紫藤仙人不會因民眾的信仰而出現問題,那么這些信仰者可以毫無保留地將一切都交付給仙人,在心中構建一座盡管虛無縹緲,卻絕對安全的精神殿堂。
伊澤杉有些詫異,繼而微笑起來:“悟君是擔心我失控,從而波及到這片土地嗎?”
五條悟聳肩:“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吧,我現在可是高層啦~”
伊澤杉心情極好。
他仿佛看到了曾經肩負起伙伴的自己。
“謝謝,不過放心吧,兩面宿儺說的對,我是個生活在過去的人!
伊澤杉笑得眉眼彎彎,“我有屬于自己的心靈錨點,我不會迷失的!
五條悟靜靜地看著伊澤杉,然后猛地拍手笑道:“那就沒問題啦~盡情享受屬于你的歡呼和贊頌吧~”
伊澤杉連連點頭:“恩恩,那是……不對!”
他突然反應過來,認真地反駁,“我不是紫藤仙人!紫藤仙人和我沒關系!”
五條悟大笑起來。
笑容恣意狂放,一如他十六歲那年。
不同于五條悟開開心心地享受慶典樂趣,羂索的心情非常糟糕。
她在黑市上下發了破壞藤仙教慶典的任務,雇傭了大量詛咒師來多摩市搗亂。
可她沒想到五條悟居然下了這么大力氣,布置了一個涵蓋整個多摩市的巨大的結界,導致接了任務抵達多摩的詛咒師竟被咒術界追捕,只有三五個實力高超、精通躲避的詛咒師避開了巡邏的咒術師。
這結界的范圍和感知精度快要趕上天元親至了,不,羂索有理由相信,五條悟肯定得到了天元的支持!
否則那些作為陣法節點的輔助監督身上不會有籠罩著一層無法擊碎的結界!
——四紫炎陣自帶保護施陣人的結界,伊澤杉重構陣法時保留了這一點。
羂索一時心生退意。
她又不是傻子,若是天元站在五條悟那邊,那她施展的帳威力必然會被削弱,既然困不住夏油杰和五條悟,她為什么還要一意孤行自己找死?
溜了溜了。
但里梅攔住了羂索,他覺得可以試一試。
“雖然上次沒能將宿儺大人的手指拿回來,但我有幸見了宿儺大人一面。”
里梅信誓旦旦地保證:“虎杖悠仁體內已經有十一根手指了,宿儺大人的力量大幅度提升,就算這一次五條悟和夏油杰在多摩設置了陷阱又如何?”
“他們肯定想不到宿儺大人會在關鍵時刻出手,到時候五條悟必然會被宿儺大人引走,你一個人對付夏油杰,剩下的雜魚交給我,肯定沒問題的!”
第245章 048
盡管里梅說的信誓旦旦, 羂索還是覺得將希望都寄托在兩面宿儺身上不太靠譜。
但羂索茍了千年,他不在乎再繼續茍下去,里梅不同。
里梅和羂索合伙謀劃的基礎是兩面宿儺, 里梅想要徹底復活兩面宿儺, 而現在是距離成功最近的時刻, 偏巧這時候羂索突然想后退,里梅當然不樂意。
“這樣, 如果你放棄了, 那將獄門疆交給我。”里梅看向羂索,眼中冒出冷光, “我去封印五條悟!
羂索皺眉:“你什么意思?”
里梅如此說:“就是我說的那樣,我先去試一試, 若是成了, 那是最好,若是我失敗了, 你也可以繼續等下去, 等五條悟死了再展開計劃。”
里梅擺出這么一副我幫你試探陷阱的樣子,反而讓羂索再度猶豫起來。
他問里梅:“開啟獄門疆后, 需要讓目標在范圍內停留一分鐘,你能行嗎?”
“我記得你叫來了詛咒師尾神婆婆?”里梅想了個有趣的主意, “那個老太婆可以將死人從亡者世界里降臨到她孫子身上, 我記得你曾說過,伏黑甚爾曾差點殺了五條悟?”
羂索恍然大悟:“你是想讓尾神婆婆喚醒伏黑甚爾,讓五條悟見到伏黑甚爾?”
雖然獄門疆的要求是目標在四米內范圍內停留一分鐘,但這一分鐘還可以是腦內一分鐘。
當年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打了可不止一分鐘,還能讓五條悟重溫一下瀕死回憶!
羂索意動了。
里梅自己做誘餌,還給出了可行方案, 再加上兩面宿儺的配合,也許真能行?
于是他道:“那我們好好策劃一下。”
第二天慶典的白天如伊澤杉所料,的確很太平,那些詛咒師非常安生,伊澤杉稍微注意了一下,還有個老頭混在人群里故意掀女孩子的裙子,行為很惡劣。
有女孩子將老頭暴打了一頓,那老頭似乎很想報復回來,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還是忍了,伊澤杉懷疑是羂索給這幫人下了死命令,不允許惹事,對方才按捺下來。
伊澤杉冷笑三聲,在這老頭上貼了個小花瓣,只要這老頭再找事,他就直接送人上路。
將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打發去巡街,伊澤杉受五條悟邀請,到藤仙教最好的一個觀看花車的三層閣樓里看花車。
今年參與游行的花車大約有五十多輛,基本為藤仙教內部教眾各自組隊湊錢建造的,還有一些會社、公司、團體和政要人士資助的花車。
花車造型各異,有的花車做成了貓咪形狀,有的花車是鯉魚,有的花車是大福,還有的花車是一條船,每個花車的裝飾都不同,五彩斑斕的花朵簇擁著一個個超越天際線的【花車】從眼前走過,讓伊澤杉大開眼界。
五條悟最喜歡一款用薔薇、玫瑰和紅色曼陀羅裝點成巨大蛋糕形狀的花車,他認為這個花車的顏色熱烈得讓他胃口大開。
伊澤杉先對五條悟報以敬佩的眼神,隨即表示:“教眾都喜歡用藤花制作花車,看多了反而沒感覺了,我認為那個用桃子堆疊出來的福壽船有點意思。”
夏油杰呵呵笑:“那是八川蜜桃農聯社制作的花車,他們此舉是為了推銷一種新培育的起名為玉雨的白桃,據說吃一口玉雨白桃,就好像感受到了小雨落在白玉上的純澈淡雅。”
伊澤杉:“……”
五條悟:“……”
神特么純澈淡雅,吃桃還能吃出這種滋味?
伊澤杉連聲咳嗽,假裝自己剛才沒說過評價,他問夏油杰:“你呢?你覺得今年哪一款花車更好看?”
夏油杰略一沉吟:“那個幽寂之魚的花車很不錯!
伊澤杉有些茫然,那是哪一輛?
這次輪到五條悟呵呵笑了,他對伊澤杉說:“就是魚形船上點綴了白砂石,上面插了蒿草和鳳尾蘭的花車!
伊澤杉汗顏,哦,那一輛!
他當時看到了還很驚訝,以為是有人偷工減料應付差事來著……
夏油杰很不滿:“在白茫茫的大海上,火鳳扁舟踏浪而行,難道不比什么熱烈蛋糕和水蜜桃更強嗎?”
五條悟更不滿:“拉倒吧,我從小看到大,都要看吐了,還不如正牌神仙選的水蜜桃呢!”
五條悟和夏油杰又一次嘰嘰歪歪起來,可能由于周圍還有教眾,他們倆身周設立了靜音的帳,嘴巴里嘰嘰歪歪,罵得很厲害,面上倒是仍微笑地看花車。
觀看完花車游行已是傍晚,伊澤杉本想拋棄兩個吵架的三歲半,自己去逛街,但五條悟拉住了伊澤杉。
“今晚有藤仙教改編的劇目,是講述紫藤仙人降臨人間斬殺惡鬼之前的故事,你不來看看嗎?”
伊澤杉一愣:“斬殺惡鬼之前的故事?”
他飛速回憶之前看到的藤仙教典籍,里面寫紫藤仙人下凡幫助普通人斬殺惡鬼……哦哦哦他想起來了!奧伯龍那廝將伊澤杉在貪婪之島設定的女神故事也塞進去了!
伊澤杉的臉頓時綠了。
“是說紫藤仙人和他哥哥的事?”
“對啊!蔽鍡l悟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伊澤杉,“傳聞女神食用了一枚果實而孕,生下兩位殿下,紫藤仙人就是女神的次子!
伊澤杉:“……”
他恨不得將手里的冊子撕了!
“反正紫藤仙人是杜撰出來的,我們就看個樂子啦!
五條悟先是寬慰伊澤杉,隨即他湊到伊澤杉耳邊好奇地問:“所以你哥哥真的干掉了你母親,還將神位送給你嗎?”
伊澤杉眼神不善地瞪五條悟:“他騙人呢!”
五條悟小聲嘀咕起來:“這樣嗎?可是據說寫下這些記錄的人是初代教主,他是你哥哥吧?難道是他自吹自擂?”
“……他無法說出真話,只能留下謊言和虛假。”
伊澤杉深吸一口氣,又有些無奈地解釋道:“他只是將別的故事拼貼出來湊數而已,反正他留下了我的勾玉藤紋,可以對應到我,別的就無所謂了!
五條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拼貼?也就是說女神和兩個孩子的故事是真實的,但不是發生在你和你哥哥身上?”
伊澤杉沉吟了幾秒才道:“差不多,而且也不是哥哥為弟弟奪取神位,是女神想要將人類當成自己的肥料,兩位神子無法忍受母親殘暴的統治,將女神封印起來了!
五條悟歪頭想了想:“那次子收養了長子的后裔這件事也是拼貼的?”
伊澤杉:“額,其實是哥哥收養了妹妹的孩子……”
五條悟繼續問:“那土地神呢?”
“土地神這個算是真的吧!币翝缮冀忉屨f:“因為一些意外,我的確庇護過一些土地,至于八川,那是我過去的家,我是八川的山主!
五條悟補全了設定集后心滿意足。
只是伊澤杉光顧著解釋,沒注意自己被五條悟帶歪走進了劇目會場。
等他坐下來了,看到華麗的帷幕后,反而放平了心態。
來都來了,就當開眼界了。
來看劇目的人非常多,據說多摩市的重要議員和各部門大佬都過來捧場了,現場還有電視錄播和藤仙教的高層,教眾的數量倒是不多——劇目主要用于宣傳藤仙教的教義,自然希望觀眾都是第一次接觸的新人。
很快會場內黑了下來,劇目開始了。
開篇用了大約十分鐘講述紫藤仙人斬殺惡鬼的故事,伊澤杉只看了六分鐘就繃不住了。
太羞恥了!太做作了!太虛偽了!
尤其當紫藤仙人展現了威武霸氣,不僅拯救伙伴,擊退敵人,連【惡鬼】都跪伏于草鞋前表示您是我的主人云云,卻被紫藤仙人一腳踹開,惡鬼滿臉陶醉地化為黑煙消失時,伊澤杉差點直接飛雷神走人。
還是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他壓低聲音,飛速道:“再等等,前十分鐘是介紹,后面就是紫藤仙人轉生之前的傳說了!
伊澤杉封閉了自己的聽力,閉上眼睛當木頭人。
直到五條悟晃動他的胳膊,伊澤杉才睜開眼。
只見會場布景從之前的叢林變成了亭臺樓閣,一個穿著非常華麗高貴的女子站在一個二層臺階布置出來的廊下,因為她背對著眾人,大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從她凜然的身姿和前方布景的明月中可知,這是一位月之女神。
伊澤杉的眉頭緩緩皺起來。
背后有人唱著月之女神君臨天下,兩位殿下快樂健康成長,一派祥和。
伴隨著唱詞,兩個穿著狩衣的男子互相挽著手臂走出來,兩人低頭絮語,或者共同看向遠方,將兄弟情深演繹得淋漓盡致。
然后背景腔調一轉,音樂變得高貴清冷,站在二層臺階上的女神緩緩轉過身體。
她穿著華麗的宮廷十二單,一頭黑色長發如瀑,面涂粉餅,眼眸狹長如月,唇色殷紅,氣質高雅雍容。
她露出慈和的面容,向兩個青年演繹的兒子們招手。
好一副母慈子孝啊!
但是伊澤杉瞳孔地震,哇靠,他認出來這女人是誰了!
他下意識地抓住了五條悟的手臂。
五條悟正在看劇呢,有些驚訝:“怎么了?”
是故事不合理嗎?不至于吧?不是說拼貼神話嗎?那女神和兩個孩子的設定本身應該不會太離譜?
“……那是羂索!
“……啥?!”
五條悟同樣瞳孔地震。
伊澤杉喃喃地說:“我在里梅眼睛留了瞳術,借他的眼睛看了一眼羂索的模樣。”
五條悟下意識地反駁:“她臉上這么濃的妝,你確定?”
在五條悟的六眼看來,眼前扮演女神的演員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但瞞不過伊澤杉。
伊澤杉:“就是她,她的額頭有一道無法消除的疤痕,雖然用妝容擋住了,但躲不過我的眼睛!
五條悟久久沒有說話,伊澤杉同樣如此。
半晌,五條悟才干巴巴地說:“她既然傾情演出,我們先看完再說吧!
伊澤杉木木地回答:“哦!
第246章 049
有一說一, 羂索的計劃不僅完美還很隱蔽。
作為一個活了千年的咒術師,羂索本身就是平安時代的人,哪怕她不刻意扮演, 身上都有著那個時代的風流閑雅。
羂索只是趁著原本的演員上廁所時將人拍暈, 換上了戲服和粉餅妝,刻意端起神明的架勢, 讓人以為她已經入戲了, 即便她與原演員有所不同, 也會被人無視。
至于劇情……額,說實話,雖然有點可笑,但別忘記了, 羂索以前曾是藤仙教的高層, 她當然看過這場劇目,甚至還看過不止一次。
羂索也不擔心劇情改變或者臺詞變化, 一個是她可以用臨場發揮敷衍過去,另一原因是類似藤仙教這種信仰類的教派的信徒更加崇古,壓根不允許后人對經典典籍做任何修改。
就羂索觀察, 這場劇目除了布景變得更亮麗, 戲服上繡的真金白銀更多外, 關于劇情和唱詞方面沒有任何變化。
羂索有自信, 誰都無法發現她的潛伏!!
相信五條悟和夏油杰也不可能猜到她潛伏到演員中,羂索想, 等里梅粉墨登場時,五條悟和里梅對戰,察覺到里梅的兩面宿儺肯定會冒出來,至于夏油杰……
羂索一邊慈和地看著兩個【兒子】, 口中唱腔柔和婉轉,盡顯母子其樂融融之意,一邊在心里盤算著,有漏瑚和陀艮在,應該可以擾亂會場,哪怕只是一瞬間,也足夠羂索雇傭來的詛咒師釋放帳了。
只要將夏油杰和五條悟分割開,不管里梅最后是否能封印五條悟,作為演員潛伏在旁的羂索都很安全。
若里梅成功了,羂索可以跳出來對戰夏油杰;若里梅失敗了,兩面宿儺必然會鬧起來,趁著五條悟和兩面宿儺戰斗時,羂索也可以趁機回收獄門疆。
羂索這么想著,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坐在第三排的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看得很專注,甚至脫下了黑色墨鏡,他一手撐著下巴,捂著嘴,正緊緊盯著自己。
羂索心頭一跳,有點不祥的預感。
但下一秒,就見五條悟松開擋著嘴巴的手,對身邊的人說:“她演得太棒了!”
羂索通過五條悟的口型看出了這句話,心下稍安。
羂索順著看向五條悟身邊那個人。
那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年輕男子,男子似乎戴著紫藤仙人的青紫漸變色的假發,長發自然散落著。
他面白如玉,氣勢沉穩厚重,不顯一絲柔軟,反而顯現出一股濃烈而旺盛的生命力。
長眉入鬢,眼眸是黑色的,但羂索總覺得里面似乎隱藏了什么,遠遠看去,那雙眼眸如星子般明亮耀眼,竟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男子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衣,外面披了一件深綠色的羽織,比周圍盛裝打扮的人相比稍顯普通,但看五條悟和他說話的態度,顯然這男子身份不一般。
似乎聽到五條悟的話,這男子挑了挑長眉,俊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些微感慨。
羂索清晰地看到對方的唇語,那人說:“你說的對,她真不容易!
羂索聽后竟有點自豪,嘿,她怎么說也是平安時代的咒術師,扮演高高在上的神明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羂索開著小差也不妨礙她獻上精彩的表演,伊澤杉和五條悟的贊揚沒有半分水分,倆人真的超級佩服羂索。
五條悟感慨不已:“她可真拼啊,這么對比下來,我和杰太松懈了。”
伊澤杉安慰五條悟:“這年頭最難纏的敵人大多雌雄莫辯,你習慣就好!
比如左右橫跳的大蛇丸,比如假扮女人的無慘老板,比如眼前這個叫羂索的虎杖媽媽。
五條悟甚至貼心地說:“就沖她演得這么好,只要她不動手,劇目沒結束,我就先看著吧!
也許是死前最后的絕響呢~
伊澤杉深以為然。
但既然羂索上臺演能劇了,這場劇目自然不可能真得演完。
在第五場劇目母子反目,長子拿著長劍和母親在舞臺上戰斗時,舞臺燈光來回搖晃,同時光越來越暗,背景音樂變得陰暗凄冷。
本來是要演繹出長子干掉母親的殘酷和悲傷,結果當燈光真的全部暗淡下去的瞬間,里梅突然從舞臺頂部燈光架子上跳了下來,他對著面前的觀眾毫不客氣地吹了一口冷冰的風。
冰凝咒法·霜凪!
冰冷的風吹過觀眾席,就在現場觀眾即將變成冰雕時,同樣坐在現場的一些咒術師飛速反應過來,他們正要釋放咒力抵抗冰凝咒法,五條悟大聲道:“都別動!”
與此同時,五條悟張開無下限,將他面前三排的觀眾包進了無下限術式里,將冰凝咒法帶起的風暴屏蔽在了無下限外,寒冰形成了一個蛋殼狀的半球形冰墻。
兩側的冰風被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擊退,下一秒,這兩人配合默契沖上去試圖擊退里梅。
直到此時,前排的觀眾才茫然回神。
“發、發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黑了下來?”
“好冷啊……”
伊澤杉見狀,抬手結印。
忍法·涅盤精舍之術——
無數羽毛從無端出現在眼前,所有看到微微發光的羽毛的人全都眼神發直,隨即昏睡過去。
五條悟見狀大喜:“你這手法太好用了,這些人都安靜下來,對我們幫助太大了!
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手賤拿起手機拍照,要是發到網絡上,總監部今晚會加班到死的。
伊澤杉的眼角余光鎖定著貌似受到驚嚇、繼而昏睡在舞臺上的羂索,他看著跳出來的里梅,含蓄地暗示五條悟拖延時間:“這不是上次襲擊高專的詛咒師嗎?你問問怎么回事,干嘛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襲擊。”
五條悟心領神會,他伸出大長腿,從空中輕輕一跳,越過前面三排座位,落在里梅面前。
他正要說話,突然二層包廂那邊出現了巨大的咒力沖突,緊接著一個帳被人張開了,根據五條悟的感知,貌似夏油杰被單獨關進去了。
“真熱情,我說這是第二次了吧?”
五條悟和里梅打招呼,“你為什么總是追著我跑?我欠你錢了?我貌似從畢業后就一直在給別人還錢,從沒欠過錢啊!
里梅冷笑一聲,他道:“來找你的可不是我!
伴隨著他的話,他猛地扔出了小方盒子,同時發動咒力,獄門疆,開門——
五條悟直面這個造型詭異的咒物,下意識地要避開,哪想到下一秒一個令他刻骨銘心的聲音響起。
“哦?五條家的小鬼?”
五條悟聽后如遭雷擊,猛地抬頭看向舞臺一側,只見曾死在他手上的伏黑甚爾居然站在那,手里還拿著一把長劍,笑容猙獰,殺氣沸騰。
一瞬間,他腦海里會想到了薨星宮大門口的一戰,那時的他……
砰——。
五條悟的身體猛地被踹飛出去,下一秒,獄門疆張開的外殼掐住了伊澤杉。
五條悟:!
緊接著,那個伊澤杉砰一聲消失了,真正的伊澤杉出現在倒飛出去的五條悟身側,同時七海建人掄刀攻向伏黑甚爾,灰原雄握緊拳頭砸向里梅。
同時還有更多的咒術師趕過來,比如虎杖悠仁等三人組,還有二年級的禪院真希等人也過來了,不過學生們的主要任務是快速將昏迷的觀眾轉移出去,并未立刻湊到前面來。
伊澤杉掃了一眼周圍,確定所有人都按照計劃行動,沒出亂子后才道:“關鍵時刻,你怎么掉鏈子了?”
五條悟心有余悸地看著已經重新變回小盒子的獄門疆,干笑道:“抱歉,主要是見到伏黑甚爾這家伙有些吃驚……”
差一點。〔钜稽c他就被封印了!艸!羂索和里梅太了解他了!
五條悟正要說什么,突然那邊的伏黑甚爾猛地抬腳踹飛七海建人,反手將七海建人手里的砍刀搶了過來,他隨意揮舞了一下,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沖向了五條悟。
五條悟的臉上不由自主地出現了興奮和恣意的神情。
“哈!來開第二場嗎?七海!不要過來!你對付不了這家伙!”
本想幫忙的七海建人立刻停下腳步,他左右看了看,跳上舞臺,從昏迷的、扮演女神的演員手里搶走了一把舞臺刀具,沖向了里梅。
羂索:“……”
五條悟確認伊澤杉留在現場盯著羂索后,索性放開一切,反手對著劇院的天花板打了個蒼,直接轟出了一個缺口。
“到外面來!”
劇院里還有很多昏迷的觀眾,放不開手腳,五條悟誠懇邀請伏黑甚爾到房頂和劇院后面的寬闊場地戰斗。
五條悟還不忘記招呼伏黑惠,“惠!過來!來見見你這個死掉了十年的老父親伏黑甚爾!”
正在用影子幫忙運送觀眾的伏黑惠:“……哈?”
禪院真希怔怔地看著那個踩著墻皮直接跳上天花板、翻身出劇院的矯健身影,她猛地抓住伏黑惠:“我們過去!”
伊澤杉收回視線,既然五條悟放開手腳和人打架了,那就不管他了。
伊澤杉跳上舞臺,沒有理會裝死的羂索,而是走向幕布后的休息室,在一個房間里,他找到了貌似被伏黑甚爾打暈昏迷的尾神婆婆。
伊澤杉看著她手上的佛珠和咒力殘穢,微微蹙眉。
果然沒看錯,那個叫伏黑甚爾的家伙是附在人身上的死靈,估計尾神婆婆的術式可以提取死者信息,她那個孫子恐怕是天生的通靈載體,才能讓伏黑甚爾醒來。
伊澤杉伸手晃醒了尾神婆婆,在這老太婆醒來的瞬間用了寫輪眼。
然后伊澤杉的面色古怪起來。
“原來這是單程票,管叫不管送?”
那伏黑甚爾怎么滾蛋?只能讓五條悟再打一遍咯?
就在此時,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緊接著是海水倒灌的聲音。
伊澤杉面色陡變,觀眾還沒撤離完畢吧?
他抓著尾神婆婆沖回了劇院大廳,只見一個腦袋噴火的咒靈大聲咆哮起來。
“領域展開!蓋棺鐵圍山——!”
第247章 050
夏油杰看到帳升起來時, 沒有一點意外和震驚的情緒。
敵人的計劃早就被無敵的紫藤仙人劇透了,內鬼里梅的計劃甚至是伊澤杉自己提的,就是為了提前掌控敵人的動向。
伊澤杉唯一不確定的是羂索的動向, 畢竟里梅自己跳出來當誘餌了,當然不好再詢問羂索的位置。
里梅不問還好, 萬一追問羂索的計劃,引起羂索的警惕,真的讓羂索跑了怎么辦?
所以當伊澤杉看到羂索粉末當場、登臺演戲那一刻,是真的超級震驚且佩服的。
而且羂索演得真不錯,唱念做打居然很專業!
當夏油杰看到面前的羽毛時就知道, 一切都在計劃中, 于是他立刻召喚咒靈,將身側昏迷過去的多摩市政要、商界伙伴和其他寺廟文化交流的人都保護住。
他的動作很及時,下一秒, 熾熱的高溫升起,如火山噴發一樣的巖漿撲面而來。
夏油杰身前冒出一個烏龜殼似的咒靈擋住了這一擊, 但當攻擊結束,這烏龜殼咒靈也完蛋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兩人惡狠狠地瞪釋放巖漿的漏瑚,動作倒是不慢,倆人飛速在帳里又張開了一個小型的結界,指引著夏油杰的咒靈將重要人士都匯聚在一起進行保護。
夏油杰擋在前面, 他笑瞇瞇地看著漏瑚:“是你啊, 我聽真人提起過!
他回憶了一下伊澤杉和五條悟寫給自己的劇本:遇到敵人最好用真人對敵,別召太多咒靈將好不容易跳進陷阱的敵人全都嚇走了。
夏油杰從善如流地召喚出了真人,看上去像是個反派,“咒靈這玩意兒居然還有伙伴之情嗎?你看起來很生氣!
漏瑚當然非常憤怒。
他自詡為新人類,甚至還遇到了理解自己、并和自己有著相同志向的咒靈伙伴, 奈何好景不長,自己的伙伴接二連三被該死的咒術師殺死祓除,他憤怒得恨不得將所有人都燒死!
“人類都是虛偽惡心的,心口不一,我們咒靈是由最純粹的情緒中誕生,我們才是真正的、具備唯一真實的新人類!!”
漏瑚大聲道:“所有人都去死吧!”
漏瑚噴射出了巨大的、直徑超過兩米的火球,那火球呼嘯著撲向夏油杰。
夏油杰只是冷冷一笑,真人像是薄膜一樣張開,擋住了火焰,盡管真人被燒得慘叫連連,可他的身體可以自由生長變形,所以很快他又再度增殖變回了原樣。
在夏油杰的操縱下,真人沖向了漏瑚。
“你居然敢!!”
漏瑚看到過去的伙伴眼神空洞地殺過來,整個咒靈都不好了,就在它準備將真人轟飛時,突然,一個章魚寶寶跳了出來。
那是還處于特級咒胎狀態中的陀艮。
陀艮雖然很害怕夏油杰,可看到攻擊漏瑚的真人,仍鼓起勇氣沖出來,并將真人撞飛了。
漏瑚大喜:“給我去死吧!爆裂火山!”
一瞬間,夏油杰身周出現了無數個細小的火山噴發口,滾燙的巖漿猛烈地噴發出來。
眼瞅著夏油杰要被火焰淹沒,卻見他猛地矮身,足下發力,如蛇般靈巧地避開火山噴發的軌跡,輕易沖到了漏瑚面前。
夏油杰還穿著那身漸變紫色的教主袍子,跳起來時大袖翩翩,竟還有點仙氣繚繞的感覺。
他一膝蓋踢在了漏瑚的腦袋上,嘴上說著似乎很謙虛的話。
“哎,不好意思啊,雖然我是式神使,但我的體術也還可以的!
漏瑚怒極,他猛地抬手噴出巖漿,哪想到夏油杰踩著漏瑚的腦袋輕盈一跳,落在了陀艮身側。
陀艮知道真人被夏油杰操縱著,但它以為只要解除操縱,真人就會回來,所以它撞飛陀艮后,竟只是固定著真人,試圖喚醒真人的神智。
“真人,你醒醒噗~!”
然后大魔王夏油杰落在了陀艮的背后,他唇角上翹,勾勒出一絲冰冷的弧度。
“你們的情誼真是讓人感動!
陀艮身體微顫,正要打開自己的生得術式,哪想本來被它固定著的真人身體化為了觸手怪,直接纏住了陀艮!
夏油杰伸出了手,釋放了自己的術式。
“既然如此,你別走了,來加入我們吧。”
術式·咒靈操術!
陀艮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強行扭曲、抽取并壓縮成了一個黑色的球,它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啊啊啊啊不要……
就在它的意識即將消失時,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漏瑚的爆喝。
“好膽!住手!領域展開!”
一瞬間,漏瑚的領域直接沖爆了設在外圍的帳,將整個劇院全都包裹進入了滿是巖漿的領域內。
在高溫炙烤下,四周的墻壁轟然坍塌,正在戰斗和急救的咒術師們也紛紛咒罵起來。
“靠!領域。俊
“太熱了!”
“發什么呆?快點用領域展延,否則會死的!!”
“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漏瑚的領域展開,同時一股巨大的海浪從死里逃生的陀艮身上爆發開來。
滔天巨浪轟然沖擊,遇到漏瑚的高溫,瞬間爆發出了濃烈的高溫水蒸氣。
連續遭到暴擊,哪怕是用了領域展延的咒術師也要撐不住了,呼吸艱難、面色發青。
伊澤杉從幕布后沖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混亂的場面。
他微微蹙眉,抬手一揚,金色鎖鏈憑空出現,四散蕩開之際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與此同時,舞臺上的幕布和劇院四周垂下的幕布上也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巨大而繁復的陣法從中凸顯,如活物般飛速旋轉起來。
光芒穿透了高溫蒸汽,如狂風卷落葉般,瞬間蕩平了彌漫在空間內的白色濃煙,同時幾乎能將人融化的高溫急劇下降,領域內的咒力飛速減少。
伊澤杉釋放了提前刻畫好的封印陣法后,雙手結印。
實力到達他這一地步,幾乎不用結印都能釋放忍術,但有印的輔助后,釋放的術的力量會更加可怕。
砰,伊澤杉雙手合十,水遁·大爆水沖波!
一股可怕的巨浪從伊澤杉口中噴涌而出,繼而源源不斷地沖刷向四方,水流在短短幾秒鐘就席卷了整個空間,填滿了上萬立方米的劇院!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原本還是平地的劇院瞬間化為深達四五十米的湖泊,正在戰斗的人全都顧不上對戰了,連忙努力自救。
就在很多輔助監督驚恐之際,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咦?水泡?”
在場所有人里,除了伊澤杉熟悉的七海建人和他的搭檔,其他所有人,包括演員、觀眾和實力較差的輔助監督等人,全都被伊澤杉用包含了氧氣的大水泡包裹并固定得牢牢的。
伊澤杉釋放大爆水沖波的目的是為了清場。
下一秒,他合十的雙手高速變印,強行將水遁·大爆水沖波變為水遁·水龍彈。
轟隆——
整個劇院的水流飛速旋轉起來,狂放的巨龍在劇院墻壁之間來回沖撞,然后化為盤旋的水龍,呼嘯著沖向了劇院頂部破開的大洞!
幾乎是轉瞬間,原本還到處都是人的劇院被伊澤杉這一發大爆水沖波卷得干干凈凈。
除了釋放了領域的漏瑚,二樓的夏油杰以及和七海建人、灰原雄對戰的里梅以外,全都消失不見。
陀艮雖然被漏瑚的領域庇護著,可它的生得術式就是大海,是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誕生的咒靈,被大水卷走時下意識沒抵抗。
伊澤杉是故意用水遁的,專門趁機將陀艮轟出去,這樣他就有理由離開了。
伊澤杉看著清空的場地,揚聲道:“夏油杰,你們干掉這兩個,我去外面看看!
看到伊澤杉瞬身離開,夏油杰笑道:“麻煩您出手了!
他伸出手,笑吟吟的:“別跑啦,我正缺一個燒壽喜鍋的咒靈,我看你就挺不錯的!
漏瑚反而壓下了憤怒,變得冷靜起來。
總不能人人都是五條悟吧?他的確打不過五條悟,但他也是特級咒靈、未來的新人類啊!
他冷笑道:“想要我?那就來拿吧!”
漏瑚毫不畏懼地沖了上去。
就在二樓夏油杰和漏瑚對戰之際,一樓靠近舞臺的位置,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配合著對抗里梅,但七海建人覺得自己這邊的勝算不高。
里梅的術式很麻煩,稍不注意就會被凍住,凍成冰雕后若是遭到暴擊,冰塊碎裂,里面的人也會立刻死亡。
為此七海建人不得不分一部分注意力在斬擊冰風上,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和灰原雄就成冰雕了。
更麻煩的是,里梅居然會反轉術式!
“嘖,反轉術式要爛大街了嗎?”七海建人有些惱火,“怎么一個個都冒了出來?!”
灰原雄給小伙伴鼓氣:“加油呀,七海,我們再來一次!”
七海建人精神一振:“上!”
就在兩邊各自戰斗時,突然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從劇院的窗戶鉆了進來。
那是之前被伊澤杉【一視同仁】用水泡卷出劇院的羂索。
羂索趁著外面還處于混亂之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在劇院東邊停車場里大打出手的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所吸引,偷偷溜回了劇院內部。
如今封印五條悟已經不可能了,她必須想辦法回收獄門疆,若是再有機會喚醒兩面宿儺,偷襲暗殺夏油杰,那就完美了!
羂索脫了神女裝扮,用水洗了把臉,露出了虎杖香織的面容。
她穿著白色中衣,腰間就系了一條腰帶,還濕噠噠的,但她自己沒注意,輕輕跳進了劇場內,她掃了一眼在舞臺附近戰斗的里梅,略一感知,找到了二樓屬于夏油杰的咒力。
她唇角微微上挑,毫不猶豫地走消防通道去二樓。
在羂索沒注意的時候,本來還在舞臺附近戰斗的里梅突然身體顫動了一下,眼眸里多了一個勾玉的符號。
里梅開始朝著二樓方向且戰且退,即便七海建人試圖阻攔,里梅也不在吝嗇咒力,而是強行突破。
七海建人覺得不對勁,他提醒灰原雄:“小心!
與此同時,將倒霉蛋陀艮塞進水牢術里打轉的伊澤杉也松了口氣。
羂索上鉤了。
羂索使用的身體是虎杖香織,是虎杖悠仁的母親,按照里梅的說法,羂索可以利用他人的尸體不斷轉生,雖然伊澤杉和五條悟都有辦法直接轟了羂索,但那是下下策。
由里梅直接將虎杖香織冰凍起來更合適,畢竟總要給虎杖悠仁留一個完完整整的母親,對吧?
而且還能羂索品嘗一波背刺套餐,完美!
考慮到五條悟還想活捉羂索去找天元談判,夏油杰想抓了真人的伙伴特級咒靈當寶可夢,最終伊澤杉和五條悟一起做了個引蛇出洞和甕中捉鱉的計劃。
有萬能的凍冰里梅工具人在,伊澤杉的心情放松下來。
接下來就是看樂子時間了。
哎呀,伏黑甚爾拎著游云暴打五條悟的戲碼好像得到了很多咒術師的贊譽,鼓掌聲不絕于耳!
去看看。
第248章 051
劇院停車場里圍著不少人。
之前五條悟拉著伏黑甚爾沖出來后, 劇院外的普通民眾和巡街的咒術師都察覺到了異狀,五條悟的咒力在黑夜中如明燈般過于明顯,很快就有輔助監督設置了帳,并將普通人都勸走了。
不斷有人聯系駐守在附近的輔助監督詢問到底怎么回事, 咒術師陸陸續續地趕來, 趕過來的人先是驚詫于居然有人能和五條悟打得有來有回,再定睛一看, 五條悟的體術好像比不上那個身材彪悍的哥們哎!
再看看站在邊緣位置、表情微微扭曲的伏黑惠和禪院真希, 趕來的咒術師們盡管莫名其妙, 但還是趕緊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伏黑惠磕磕巴巴地說:“有詛咒師襲擊大劇院,五條老師將敵人中的一個拉出來打, 劇院內還有很多需要救援的觀眾……”
聽到伏黑惠的話, 趕來的咒術師們很快做出決定, 留倆人在這里盯梢, 其他人先去大劇院支援。
但很快他們就不需要操心這個了。
劇院的房頂驚現巨大水龍, 那水龍將劇院的觀眾全都卷了出來,于是咒術師和輔助監督們一擁而上,身體出現問題的就趕緊送醫, 沒啥問題只是昏迷的就先扶到旁邊辦公樓里。
“哦, 里面是夏油教主和七海先生、灰原先生在戰斗嗎?那沒我們什么事了!
在知道劇院內的情況后,很快帶頭的一個咒術師得出結論,里面是特級和一級的戰場,他們派人盯梢即可。
于是在將麻煩的善后問題交給輔助監督和警察后,很多咒術師都悄咪咪地跑到停車場周圍,圍觀五條悟和伏黑甚爾的戰斗。
主要是這邊戰斗的氣氛太詭異了點。
說這倆人是朋友吧……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招招狠辣,恨不得下一招就將對方送到地獄里去,但要說這倆人是敵人吧……他們在打斗的時候還在聊天哎!
比如現在。
五條悟反手擋住伏黑甚爾的拳頭, 臉上滿是桀驁恣意的興奮神情,嘴上卻說:“啊呀我可是辛辛苦苦把你兒子養到這么大,小惠不可愛嗎?”
伏黑甚爾剛從死亡中醒來時,腦子還有點懵,但隨著戰斗本能地帶動,尤其是和眼前這個刻骨銘心的小鬼再一次戰斗,漸漸的,伏黑甚爾越來越趨于活著的狀態。
尾神婆婆的孫子可以讓死者俯身,她本來是想利用伏黑甚爾的面貌和戰斗力來重創五條悟,奈何伏黑甚爾的細胞信息過于強悍,當他的戰斗意識開始覺醒后,伏黑甚爾本人的意識就開始壓制尾神婆婆的孫子的意識,并逐漸化為了真正的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甚至可以耍嘴皮子了,“那也是我兒子!
五條悟:“真冷酷啊,不知道是誰將小惠賣給禪院的?”
伏黑甚爾:“我啊,這可是他老子我唯一的良心之舉了!”
五條悟:“那你還賣給我?”
伏黑甚爾:“良心大發現?”
對于伏黑甚爾這樣的反社會,五條悟的嘴皮子攻擊簡直就是毛毛雨般輕飄飄。
伏黑甚爾反手一抖,節棍的游云尾端猛地上挑,打向五條悟的面門。
五條悟用無下限抵擋,頂著游云的攻擊一拳擊向伏黑甚爾的心口。
“嘖,你這無下限還是這么討厭!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在打一個五條牌沙包,雖然打得很爽,但打擊后沒有任何戰斗成果,讓他有點郁悶和煩躁。
“我的天逆鉾呢?”
五條悟一拳打空后身體旋轉,一個鞭腿打出,將伏黑甚爾踹飛。
“被我掰了!”
“你傻逼嗎?”伏黑甚爾倒飛出去,撞歪了好幾輛車子,但他看上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甚至還惱火地說:“那玩意兒是殺手锏,你不用了給惠!那是我的東西吧?”
五條悟不屑道:“那是我的戰利品,我想怎么處置都無所謂!”
兩人邊打邊斗嘴,站在場邊的伏黑惠恨不得轉身就走。
他的心情仿佛變成了一盤漿糊,有惱怒、有茫然、有懵逼、有不知所措……還有一點點的埋怨。
伏黑惠對自己父親的印象只剩下了一個單薄的背影,在很小的時候,父親拋棄了他和津美紀,所以伏黑惠也將父親踢出了自己的家人范疇。
后來他得知自己父親還曾在黑市上混成了一哥,風流好賭,就更不想和人渣父親有任何牽扯了,他甚至不希望父親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光替伏黑甚爾還藤仙教的欠債就已經很頭疼了!
結果呢?
好家伙,突然平地一聲雷,跳出一個爹,原來他以為離家出走的父親已經死了十多年,還是被五條悟干掉的!
可惡!五條老師這么多年居然一直隱瞞著!?
不,伏黑惠又有些郁悶,他想起來了,幼年第一次見五條悟時,五條悟好像提過父親什么的,只是當時他正憤怒于自己被父親拋棄了,于是他也拋棄了父親,拒絕去聽關于父親的任何消息。
而五條悟也沒再提過伏黑甚爾的事。
但伏黑惠還是沒想到,這個能拋棄他和津美紀的爹會比他想的更惡劣,一個能將他一次分賣兩家的爹,一個在藤仙教欠了驚天巨款的爹……居然還說,這是他僅有的良心大放送?
“……惠,甚爾這家伙是禪院的禁忌!
就在伏黑惠惱怒之時,旁邊的禪院真希神色莫測,幽幽地看著戰斗的兩人,冷不丁說。
“他一個人比整個禪院家都強,卻因為是天與咒縛、沒有一點咒力而被禪院家擯棄!倍U院真希忍不住握緊手指,“我和他一樣是天與咒縛,但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像他那樣強!
否則她早就將妹妹真依帶出來了。
“你父親是我的憧憬,甚至連家里的直哉都很崇拜他!
禪院真希苦笑著,“很可笑吧!
伏黑惠怔了怔:“沒有咒力而被禪院摒棄?那他為什么讓我回……”
伏黑惠猛地明白了什么。
因為啊,他是十種影法術啊。
“所以我是他向禪院報復的最佳道具?”
“笨蛋,如果是真的,他不會再將你賣給五條!
伏黑惠沉默了幾秒,表情詭異地說:“真希學姐是在勸我嗎?”
禪院真希想到自己的父親對她們姐妹的冷漠,再想到伏黑甚爾欠的大筆債務,冷笑道:“你想多了,禪院家的男人都是垃圾,幸好惠你是伏黑!
伏黑惠:“……哈?”
干嘛突然人身攻擊?
伏黑惠還想說什么,突然眼前一道狂風掃過,他下意識的矮身避開,穩住身形后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五條悟從他身側倒飛出去。
“好了,別礙事!
伏黑甚爾手持游云,他沒再理會五條悟,而是站在了伏黑惠面前。
“小鬼,你姓什么?”
伏黑惠抿唇,臉上冒出了殺氣,甚至有點猙獰。
“關你屁事!”
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笑容懶散中透著漫不經心,像是休憩的大獅子。
“不是禪院就行!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若五條那小鬼真的讓你姓禪院,那他就太無能了。”
五條悟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滿地道:“胡說八道!我可是無敵最強的五條悟,再說了,姓什么是小惠的自由。”然后他突然大聲嚷嚷,想故意氣人,“啊呀,突然覺得讓惠姓禪院挺不錯的,可以氣死你。”
雖然說完后五條悟自己就后悔了。
可惡,這樣好虧本,他將小惠養大,卻便宜了禪院家?
五條悟還想說什么,伏黑甚爾拎著游云開始暴打自己的好大兒。
但比起和五條悟對戰時的瘋狂和殺意,此刻伏黑甚爾的動作堪稱是謹慎小心,甚至多以防守為主,看樣子他只是想看看兒子的水平。
五條悟嘖了一聲,還是停了下來,沒再上前摻和。
他微微側臉:“杰那邊搞定了?”
伊澤杉笑瞇瞇地湊過來:“還沒,但快了!
他用下巴點了點伏黑惠和伏黑甚爾:“你替別人養孩子?”
伊澤杉用自己多年帶孩子的經驗評價,“養得不錯。”
五條悟驕傲地說:“當然!”
但緊接著他活動了一下拳頭,“看得出來,伏黑甚爾這混蛋沒動真格,還得靠我啊~”
伏黑甚爾是早已死去的亡者,只是因尾神婆婆的咒法才降臨于世,他肯定要滾蛋的。
五條悟覺得讓伏黑惠干掉自己老父親太強人所難了——伏黑惠也干不掉——于是五條悟準備父子時間門結束后自己上。
他之前只用體術而不用術式戰斗,也考慮到了若是快速結束戰斗,伏黑惠就沒機會和便宜老子交流了。
但等倆人交流結束……哎嘿,可以殺兩次的勁敵,這么一想超級爽。
伊澤杉倒是覺得沒必要。
“你沒發現嗎?伏黑甚爾的攻擊從沒對準過伏黑惠的臉頰!币翝缮颊Z帶笑意,“看樣子伏黑同學眉宇間門有他母親的影子。”
五條悟:“……哈?”
伴隨著伊澤杉的猜測,稍微試探了一下伏黑惠的身手,確認伏黑惠的實力還不錯后,伏黑甚爾爽快地說:“你既然能過得還行,那就夠了!
說完,不等伏黑惠說話,伏黑甚爾利索地捅了自己的腦袋,仰面倒地,走人了。
伏黑惠:???
很快,地上的人不再是伏黑甚爾的面容,變成了尾神婆婆的孫子。
伏黑惠怔怔地看著尸體,許久都無法回神。
五條悟也很不爽,伏黑甚爾就這么跑了?他爽了,自己好郁悶!
就在此時,突然劇院內部爆發出了猛烈而可怕的高溫,緊接著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咒靈從劇院頂部的窟窿飛了出來,沖上了高空。
漆黑的夜幕下,爆裂燃燒的火球是那么明顯,
伴隨著漏瑚的怒吼:“極之番·隕——!!都給我去死吧!!”
一個巨大的、可以將周圍千米范圍全都徹底淹沒的巖漿火球轟然墜落。
五條悟大喜,出氣筒來了!
他毫不猶豫地抬手,“術式順轉·術式反轉!”
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瞬間門匯聚在一起,化為了恐怖的能量光波。
“虛式·茈——”
第249章 052
在伊澤杉圍觀伏黑甚爾和伏黑惠的父子丼大戲時, 劇院內的戰斗也趨于白熱化。
漏瑚實力很強,但夏油杰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他和五條悟并稱最強, 自然不允許自己落后于五條悟。
這些年夏油杰始終未曾停下收取特級咒靈的腳步, 五條悟也時不時突然冒出來拉了夏油杰去某某地收咒靈, 導致夏油杰的咒靈儲備非常豐厚。
夏油杰拿到的劇本是不能嚇跑漏瑚,于是除了真人以外,他沒有使用其他特級咒靈, 但夏油杰卻可以嫻熟使用各種一級咒靈的生得術式戲耍漏瑚。
按照伊澤杉和五條悟的預測,只要和漏瑚戰斗的時間足夠長, 之前在夏油杰和總監部之間兩頭騙的混蛋就會冒出來。
所以夏油杰打得很有耐心,也很細致,打得時候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隨時準備應對異變。
而他的耐心得到了回報, 在漏瑚一腳踩碎了二樓的臺子, 夏油杰和漏瑚一起自由下墜的瞬間, 夏油杰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飄了起來。
夏油杰心中一驚,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中衣、衣服上濕噠噠的全是水, 臉上畫著粉餅裝的女子沖了出來。
夏油杰:!
鬼!
這一幕從下往上看起來很滑稽。
最起碼在七海建人眼中,衣袖飄飄的夏油杰像是受到什么牽引一樣, 穿越二樓樓板碎裂的鋼筋泥土,向著那個白衣女子直直飛去。
而那白衣女子也宛如受到電磁兩端吸引般,如箭矢般撲向夏油杰。
頗有點千里一線牽的錯覺。
其實這是受到了羂索的外皮、虎杖香織的反重力術式牽引所致。
“夏油前輩!”
灰原雄也看到了這一幕, 忍不住驚叫出聲。
夏油杰卻淡定地擺了擺手。
雖然身體被強行牽引到了羂索的方向,但夏油杰從容反手一抓,同樣自由下墜的真人突然拉長,像是皮筋般彈射向那女子。
——管你是人是鬼, 真人的無為轉變都可以搞定!
而就在此時,下墜的漏瑚像是得到了什么信息一樣,猛地再一次釋放了領域。
蓋棺鐵圍山——
夏油杰下意識地將真人化為自己的屏障擋在身前,同時為了應對領域內的必中特性,他身上的咒力飛速流動,咒力展延!
然而敵人的目標并不是夏油杰。
“灰原!!”
七海建人的大喊聲讓夏油杰一愣,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
只見灰原雄、七海建人以及里梅也被漏瑚包圍在了領域內,但由于灰原雄的落點居然是巖漿,他半個身體幾乎墜了進去。
七海建人以最快速度揮動斬刀,擊碎了一些巖漿和碎石,勉強抓住了灰原雄的手臂。
但這無濟于事,灰原雄全身赤紅,身上的咒力在巖漿的沖刷下明滅可見。
在特級咒靈的火山領域內,也許只要幾秒鐘,灰原雄的咒力就會用光,整個人會被焚燒殆盡……
電光火石之間,夏油杰做出了選擇,他將真人咒靈甩向了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看到這一幕,羂索和漏瑚同時獰笑起來。
在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自救的同時,里梅的戰斗力被解放了。
他在夏油杰看不見的死角里吹出了冰凝咒法。
冷冽的寒風瞬間淹沒了夏油杰。
羂索:贏了!
只要干掉夏油杰,哪怕這一次封印失敗也無所謂……哎?
就在羂索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她的身體居然也被凍住了?
為什么?!
羂索直直地看著夏油杰的身后,卻不想里梅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之間,里梅眼中出現了勾玉紋樣,那勾玉飛速旋轉,很快形成了一個羂索非常眼熟的圖案。
那是藤仙教的勾玉藤紋?!
不對!
精通各種結界術和帳的羂索猛地意識到了一件事,里梅眼中的勾玉藤紋才是最原始版本的符文,而藤仙教的版本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條紋,換言之……
“幻術·黑暗行之術!”
里梅口中出現了一個羂索從未聽過的聲音。
下一秒,羂索只覺眼前一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這一刻,巨大的危機籠罩了羂索全身,腦海中飛速閃過無數疑問,從里梅為什么背叛自己,到為什么里梅眼睛里會出現那樣的符文,再飛速跳躍到自己要如何自救。
不管有再多疑問,要先活下來才行!
羂索急速思考著,她被里梅凍成了冰塊,若是墜入漏瑚的領域,必死無疑。
必須破開里梅的冰!
羂索剛要發動術式,可緊接著她發現自己被什么東西包裹住了,夏油杰的聲音幾乎在她耳邊響起。
“我頭一次見到這么熱情的雪女,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會好好珍惜的。”
原來里梅凍住了羂索后并未停止,而是反手一揚,又一道冰凝咒法,將掉入巖漿的灰原雄撈了出來。
盡管里梅的反水讓夏油杰和羂索都有些懵逼,但夏油杰認出了伊澤杉的聲音,所以他立刻配合里梅召回了真人,纏住了冰雕羂索。
這一系列動作和變化只發生在幾秒內,漏瑚本以為優勢在我,結果幾秒后一個同伙背刺了另一個同伙,只剩下它一個能戰斗的了!
“哈!人類果然不可信!”
這一刻,漏瑚的眼前閃過真人曾經的笑臉,花御的救援,還有不知所蹤的陀艮。
它們曾在火山溫泉旁自由暢快地述說著理想,哪想到幾個月不到,伙伴一個個死亡,理想即將破滅。
“可惡!可恨!可憎!”
極致的憤怒催發出更濃烈的負面情緒,緊接著又化為了更加澎湃磅礴的咒力,漏瑚看著圍過來的幾個咒術師,這一刻,它不再節約咒力,相反,它猛地收起領域,同時全身火焰沸騰,以一往無前之勢沖出了劇院頂部的窟窿,沖上了夜空。
“極之番·隕——”
夜空中,天上星星閃爍,銀月高懸,人間燈火明亮,人頭涌動。
然而在這歡度美好慶典之際,一顆巨大的火球猛地從劇院的位置冉冉升空。
像是火星從天際墜落,恣意散發著濃烈的溫度,那巖漿和火焰的輪廓如猙獰的兇獸,仿佛從天俯沖,要將人們吞噬殆盡。
很多人還在街道游玩的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天空。
“煙花嗎?不是說明天才會放煙花?”
“也許是驚喜?”
說出這句話的人剛拿出手機,想要拍攝這顆突然爆炸的、幾乎能覆蓋整片天空的巨大火球煙花時,突然,一個更加美麗的、綻放著閃電和火花的光球從下方猛烈升起。
漏瑚的極之番·隕與五條悟的茈,一紅一藍,紅巖漿里透著黑色巖漿,藍色光波內部隱隱透著純粹的白色閃電,二者以極快的速度撞擊在了一起。
轟隆——
一瞬間,宛如大廈將傾的崩裂之音不絕于耳,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捂著耳朵,卻又滿懷欣喜地看著發出劇烈爆炸、不斷有藍色和紅色光芒劃破天空的煙花不斷炸裂開來。
“好美麗!”
“太棒了!本以為提前回去看不到煙花了,今晚居然也有煙花!”
歡呼之聲不絕于耳,有大聲歡慶美好時光的游人,更有想要在煙花下向喜歡的人告白的小情緒。
看著夜空中美麗魄人的絢爛光景,很多人都不自覺地回憶起了一些深埋于心底的回憶。
第一次上學時的開心,第一次認識朋友的喜悅,第一次失戀的酸澀,第一次離開家、去遠方打工奮斗的忐忑,第一次有了孩子……
無數個第一次匯聚在一起,成為了一個人的一生;無數個一生疊加起來,成為了承載了從生到死的家園和城市。
緊接著有低吟聲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仿佛人心中有什么東西被點燃了,所有人都看到金色的光從腳下、從身周、從空氣里緩緩閃爍出現,如夏日精靈,調皮地縈繞在每個人身邊,隨風飛舞,并不斷沖向夜空。
無數金色的光凝聚在一起,化為了無數蜿蜒生長的藤蔓。
藤蔓抽枝出芽,繼而化為金綠色郁郁蔥蔥的葉片,轉瞬間又變成了一簇簇美麗的紫藤花。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天啊,不可思議……”
“這是教內新出的煙花嗎?太美麗了……”
藤花本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家家戶戶悉心種植、一起成長的植物,更何況藤花還是藤仙教的象征,很多信徒看到被金光籠罩著的美麗藤花光影,全都忍不住激動哽咽,甚至有些還自發地跪拜起來。
“啊,藤仙在上!”
一聲聲呼喚如浪潮般,從一個點散開,繼而席卷了大半個城市。
隨著信眾們虔誠的呼喚,金色光影籠罩的藤花如海洋般布滿了整片天空,紛飛的紫色、粉色、白色、淺粉色花瓣呼嘯飄飛著,托起了墜落下來的金色和藍色火球,隨即一聲巨響,它們炸開了。
那是何其美麗絢爛的煙花盛景啊。
金色、紅色、藍色、白色、紫色……無數美麗斑斕的光如琉璃光轉,化為傾盆大雨,又像是驅散了夜幕的虹色云朵,映照在所有人眼中,落入他們的心田。
“藤仙在上啊,請您為我們指引黑夜中的星光吧。”
“藤仙在上啊,請您為我們帶來晨光的第一縷光輝吧。”
“藤仙在上啊,請您為我們帶來希望和信念吧!
噼啪之聲不絕于耳,煙花炸開的次數仿佛是無限,巖漿火焰炸開后,立刻就會有藤花飛舞,藍色的光最先消散,但緊接著又一次次從下方升起,沖入了斑斕絢爛的夜空。
所有人都緊緊地看著這一幕,久久無法忘懷。
愿紫藤仙人保佑。
第250章 053
菜菜子和美美子震驚地看著那個人。
那個人的背影一如藤仙教內典籍描寫的那樣。
“……金瞳, 面如玉,青紫發色,發梢如藤花開放, 地浮金海, 與之相連。披翠衣,浮熒光, 地涌金藤,天降紅霞,眾人方知其本女神之子, 落入凡塵, 庇佑世人,斬殺惡鬼……”
以前菜菜子和美美子是不相信這種話的。
她們姐妹是被夏油杰從一個愚昧的村莊里拯救出來的小咒術師,信仰的并非紫藤仙人, 而是夏油杰。
由于夏油杰成為了藤仙教的教主,于是她們姐妹也加入了藤仙教。
她們姐妹倆是狂熱的夏油杰信徒, 而藤仙教里的紫藤仙人的狂熱信徒的表現只會比她們更可怕。
藤仙教的高級教眾對紫藤仙人的存在深信不疑, 他們經常信誓旦旦地對倆姐妹說,祭拜黑花之杯的時間久了,心靈會真的被凈化。
菜菜子和美美子對此不發表意見。
姐妹倆會聽從夏油杰的命令, 學習、成長并和教眾做一些公益事務。
比如免費發放食物,比如幫助孤寡老人和兒童, 比如為流浪漢提供簡單的工作和食物。
但并不意味著倆姐妹真心樂意幫助他人。
“我們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幫助曾傷害過我們的人?”
“如果世間真的存在紫藤仙人,存在這樣拯救一切的神明, 那為什么當年來拯救我們的是夏油大人?”
姐妹倆不相信這個典籍里描述出來的虛幻的紫藤仙人, 她們只相信拯救了自己的夏油杰教主大人。
可是這一刻,當她們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時,她們的認知動搖了。
原來仙人是真實存在的!
周圍傳來了很多信徒跪拜祈禱的聲音, 聲音里充斥著哽咽和激動。
——藤仙在上。∽咸傧扇寺牭搅巳碎g的祈禱,祂來到了人間!
信念得到了肯定,祈禱得到了回應,所言所行得到了神明的回饋!
他們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他們交付出的信仰和人生是有價值的!
很多人激動地情難自已,他們覺得自己看到了神明,可在美麗的煙花和皎潔的月光中,他們又不記得神明的面容。
最后的最后,劇場附近的人只恍惚記得,他們舉行的慶典活動似乎得到了神明的喜愛和肯定,神明從大地的盡頭來到他們的面前,對他們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這真是如夢似幻的美麗夢境啊。
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
“怪不得你那天說,有月亮就足夠了!
五條悟像是蒼蠅,圍在伊澤杉身邊來回轉圈,一個勁去看伊澤杉的眼睛。
拜伊澤杉的瞳術無限月讀所賜,盡管那一晚的戰斗場面過于火爆,甚至讓很多普通人都看到了咒術師和咒靈的戰斗,但在無限月讀的模糊下,普通人將那場戰斗誤認為是藤仙教釋放的煙火,而咒術師以及相關知情人員在術的作用下,也不記得具體情況了。
他們只知道夏油杰和五條悟搞定了敵人,還將第三天的煙花提前到了第二天,導致很多關于煙花的后續報道、慶祝和工作準備都做了無用功。
“太可怕了,大范圍修改人的認知和想法,而施術媒介居然是月亮和土地!”
從咒術師的角度來理解,就是伊澤杉將自己的生得術式擴散到了整個多摩區域,并以月亮為施術媒介,強行扭曲模糊了所有人的認知!
“我姑且問一下,如果你有足夠的能量儲備,你這個術可以擴散到全世界嗎?”
“當然可以!
五條悟用看非人類的眼神看著伊澤杉。
伊澤杉扯了扯嘴角:“事實上的確有人這么做過。”
五條悟虛心請教:“那些人后來怎樣了?”
伊澤杉回答:“被我家親戚揍了一頓!
五條悟肅然起敬:“你家親戚真厲害!
伊澤杉驕傲臉:“當然!不管是揍人的還是被揍的,他們都是我家親戚!
五條悟:“……”
哇,聽起來熱血沸騰的拯救世界英雄劇,瞬間變成了下雨了可以打孩子了的家庭劇。
伊澤杉奇怪地看著五條悟:“你很閑嗎?”
五條悟可是咒術界高層,又是藤仙教的護法,劇院的戰斗結束后,需要他善后和解決的事情那——么多,他居然還有心情來騷擾他?
“不,我挺忙的。”五條悟話音一轉,“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有杰和七海他們幫忙,現在最重要的是里梅和羂索的問題!
盡管劇院完蛋了,但劇院里的觀眾和一些身份重要的政客、商界友人都平安無事,他們記憶里只有【觀看了精彩演出和夢幻美麗的煙花大會】的印象,甚至還在無限月讀的影響下成了藤仙教的泛信徒。
夏油杰只需要想辦法遮蓋劇院破損的樣子,再和那些信仰更加堅定的信徒多開幾場談心大會就可以了。
他甚至還有時間去研究新收的咒胎陀艮!
至于其他詛咒師在慶典上搗亂的善后工作……在慶典舉辦之前,總監部就做了相關的應急預案,不需要五條悟再操心。
現在對五條悟來說,最重要的事兩個。
一個是虎杖悠仁的問題。
由于里梅中了伊澤杉的幻術,他背刺羂索后居然主動找上虎杖悠仁,嘰里呱啦將兩面宿儺和羂索的事一股腦告訴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體內的兩面宿儺幾次阻攔未果,哪怕虎杖悠仁臉上長滿兩面宿儺的嘴,都不能打斷里梅嘰嘰呱呱的嘴皮子。
等聽到自己的宿體是被過去認識的咒術師親自【生】出來的后,兩面宿儺再無聲息。
虎杖悠仁剛開始還有心情幸災樂禍——是的,看兩面宿儺的樂子,當然很開心啦,在幻境里兩面宿儺可是天天嘲諷他的——直到兩面宿儺惱火地提醒虎杖悠仁。
“就算那是我的舊識,現在也是你媽了!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虎杖悠仁:“……”
對哦!那個可惡的詛咒師用的是他媽媽的身體!
好在男孩沒有辜負伊澤杉的幻境教導,他穩住了心態,語氣堅定地說:“我有爺爺就夠了!”
雖然這么說了,虎杖悠仁果然還是放不下這件事,在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的陪同下,他鼓起勇氣下定決心,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
然后他看到了一座冰雕。
冰雕里的女性栩栩如生,臉上還殘留著驚愕和惱怒的神情,最讓虎杖悠仁懵逼的是,女性的腦袋開瓢了!!
打開的頭骨內部結構看得一清二楚,頭顱里甚至還有一些可疑的液體,這些液體被里梅凍了起來,腦殼外層還有縫線的痕跡。
這場景怎么看怎么讓人掉理智。
虎杖悠仁傻乎乎地環視四周,難道沒人來給他解說一下這冰雕是怎么回事嗎?
這里是藤仙教內部用來關押詛咒師的牢房,四周設置了各種結界,但虎杖悠仁沒看到除了他和小伙伴外的任何人,連給他帶路的那個咒術師也沒影了。
……或者說夏油杰并不知道該如何對虎杖悠仁解釋這種事,他也沒心情和時間來解釋,再說了,虎杖悠仁是五條悟的學生吧?交給他了!
“額,這就是虎杖的媽媽?”
釘崎野薔薇的神情復雜中透著點懵逼,她小聲問伏黑惠,“怎么看起來不太對勁?”
伏黑惠略一猶豫,拿出電話:“我認識一些藤仙教的內部人士,我幫虎杖問問!
很快,伏黑惠得知了一件事。
“虎杖,你媽媽當年出意外事故去世了,她的身體被詛咒師奪走、用來當傀儡了。”
虎杖悠仁的臉色詭異地變好了一些。
“但貌似你媽媽有術式,看樣子所謂的意外事故恐怕是奪舍身體的詛咒師做的!
虎杖悠仁的臉色沉郁下來。
“可真正懷孕生了你的人是那個詛咒師!
虎杖悠仁的臉刷得變成空白。
“就……菜菜子說,貌似那詛咒師用特殊手法讓你媽媽死而復生,這才有了你……”
虎杖悠仁:“……”
伏黑惠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了。
主要這件事細思恐極。』⒄葖寢尪妓懒耍趺磻言械模?虎杖爸爸的腦袋是綠了呢還是沒綠呢?
釘崎野薔薇倒吸一口冷氣:“啊這……那這么說來,虎杖的媽媽到底算誰?!”
虎杖悠仁已經靈魂消失,整個人變成白紙片了。
伏黑惠:“算了,我還是找五條老師吧,雖然那個人很不靠譜,但在這種事上應該能信賴……吧?”
于是五條悟只能來找伊澤杉了。
“您怎么看這事?”
五條悟誠懇地說:“您可是神明,應該有充分的處理類似詭異事件的豐富經驗,對吧?”
伊澤杉嘴角抽搐,神特么豐富經驗!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他想了想,“……不如讓虎杖悠仁見見羂索?”
“咦?我也是這么想的!”
五條悟眼睛一亮,“有些事還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省的回頭悠仁想歪了!
“但是七海海否定了我的提議。”他又沮喪起來,“他說這是在逼迫悠仁做選擇!
七海建人的原話是:“雖然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宿體,是必須警惕的存在,但他同樣也是個孩子,將選擇和處理的責任推卸給一個孩子,這是大人的失職!”
伊澤杉點頭后又搖頭:“話雖如此,但虎杖同學必須親自面對羂索,這件事不能成為他的弱點和漏洞!
因為羂索的計劃,才有了虎杖悠仁的誕生。
若是任由五條悟處理羂索,來日兩面宿儺就可以用【你是一個連孕育了自己的人都拋棄、只知道逃避的懦夫】這一點來詛咒虎杖悠仁。
那么虎杖悠仁將永遠也無法戰勝兩面宿儺。
伊澤杉:“沒事的,讓虎杖同學去吧。”
五條悟:“這么相信他?”
伊澤杉莞爾:“你忘記了?兩面宿儺也看到無限月讀了。”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