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去。
去暮城？
顧時看到陳懷山消息的時候， 第一反應是笑出聲，再然后就想嘆氣。
只是深呼吸已經到喉嚨，又想到對方早上捏住自己嘴巴的樣子。
“干嘛？”
“我平時還要寫教案。”
【我陪你一起寫】
【而且， 我之前瞄過你的教案，剛開學的進度沒那么快吧？】
【工作也要勞逸結合】
顧時看著對方的消息， 一時間也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戳著手機還在想回復， 美術老師就從外面進來，手上提著袋子，一臉的興奮，“秦老師給咱們買了奶茶。”
“奶茶？”3班的老數學老師皺著眉頭：“你們年輕人喝就行， 我就不行了。”
英語老師伸手接過來，“謝謝秦老師， 有什么好事發生嗎？”
后面一起過來的秦何暢露出個笑容， “我女朋友幫忙買的， 說寫寫大家照顧。”
“我們照顧什么了。”旁邊的物理老師明顯看起來心情不錯， 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
美術老師遞給顧時奶茶，側頭看她，“顧老師之前想什么呢？”
顧時笑著搖頭， “沒事。”
“班里的熊孩子又鬧事兒了？”
“沒有。”顧時猶豫一番， 出聲問道：“你周末平時會做什么？”
美術老師想了想回答：“有時候在家宅著看電視，有時候和朋友一起約著看電影、逛街什么的。怎么了？”
“我就是想， 周末我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里寫教案，看電視， 好像是有些無聊。”
“天天待在家里， 肯定會悶啦。”美術老師胳膊撞了一下顧時， “不過，顧老師現在有老公， 兩個人一起在家的話，倒也不會那么無聊啦。”
顧時笑笑，“但我們偶爾也會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教案可是寫不完的。”美術老師認真說道：“有時間也和老公一起出門轉轉嘛。”
想想看，顧時從大學的時候，社交其實就不算很多。很多時候，喜歡自己待著，或者偶爾會和安欣一起出門。
或許，去暮城玩一趟也不錯。
///
顧時今天的課程不少，上午下午都有課。甚至還有最后一節，等到結束課程之后，她才松口氣，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等到收拾好東西，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外面也就是一些住校的學生。
陳懷山站在人群里，看起來著實有些顯眼。對方戳著手機不知道在回復什么消息，表情看起來略顯嚴肅，抬頭看到顧時的時候，嘴角的笑容才揚起來。
“你來多長時間了？”顧時看著對方，眉頭微蹙。
“沒多長時間。”
“下次過來的話，給我打個電話，不用你在外面等這么長時間了。”
陳懷山伸手幫忙推上電動車，湊近顧時說道：“打電話，這不是就沒驚喜了嗎？而且，下次看到我，要笑起來，別皺著眉頭，老師。”
顧時對陳懷山叫自己老師，就是滿心的別扭，白了對方一眼，他倒是全然不在乎，上了電動車一臉瀟灑的看向顧時，“走，哥哥帶你吃好吃的。”
旁邊并非沒人，甚至還有三五成群的學生，好在陳懷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搞得顧時臉頰通紅，坐上電動車還不忘記打了他一下。
“你想好沒？要不要周末去暮城？”
顧時羞赧，但好在現在對方看不到自己表情，“周末……如果有時間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陳懷山倒是興奮起來，“本來其實也沒想著這次的工作會這么麻煩。”
原本只以為是普通的拍攝活動，自己過去到時間唱兩首歌就可以。
但這中間還會拍攝到他們日常錄制歌曲的時候，陳懷山不在暮城，對公司的其他成員也有些影響。特別他的身份是這個小組里的制作人。
只是自己的話，拍不拍他都無所謂。但有其他人在，陳懷山不想影響到其他。
一邊是工作，另外一邊又是愛人。
可以的話，他真相擁有哆啦A夢的魔法口袋，能不能掏出來東西無所謂，但可以把顧時裝進去最好。
而且為了不影響進度，陳懷山明天就又要前往暮城。
“這么快就又過去？”顧時有些驚訝，“我還以為這次要在家待個一星期呢。”
兩個人此刻已經到了沿溪這邊的一家香辣蝦的店子。
“是可以休息一星期，但這中間還有其他的工作。”這下輪到陳懷山嘆息。
只是，他嘆息是故意的。嘆息的時候轉個山路十八彎，嘆完還要看看顧時的表情。
一邊幫忙放餐具，一邊正大光明的觀察顧時。
“我平時嘆氣有這么陰陽怪氣嗎？”
“我這是藝術夸張。”
顧時被他逗笑，“去就是了，我自己在家也挺好的。”
“那周末你自己去暮城，可以嗎？”
“我是二十六歲，不是十六歲。”
“不！你其實九十六歲。”
“……癱瘓老太太過不去了是吧？”
陳懷山笑的開心，“這下倒是有歌詞可以寫了。”
顧時托著下巴，抿著嘴沒說話，但腦袋里面想到之前他說的話。
她之前和陳懷山沒了解過，此刻對對方知道最多的就是他是個歌手。
現在好像正好是聊這個的時間。
“你之前談戀愛很多次嗎？”顧時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我聽說娛樂圈很亂的。”
陳懷山自然猜到對方的小心思，笑道：“沒有很多。而且，具體說的話，我也不是娛樂圈的。”
HIPHOP圈子，他倒可以說是其中一員。
只是，自己常常參加活動，不做宣傳。甚至也幾乎沒什么節目參加，除去偶爾會有一兩個的feat，可能會跟著對方參加現場。
偶爾陳懷山覺得，自己這幾年一直沒火起來，其實是有原因的。
他的生活太安逸了，如果不是自己喜歡rap，估計應該是全職制作人的身份。
看對方抿著嘴，沒再問，陳懷山笑著說道：“戀愛談過兩次，你呢？”
“我？”顧時指指自己，“我沒談過。”
雖然沒談過，但顧時在大學的時候，有個喜歡的學長。對方彬彬有禮，常常帶個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性格也十分溫柔。
但剛上大學的時候，顧時對自己很自卑，根本不可能會表白或者更近一步。再后來，自己很快就被家人的嘮叨包圍，家里的人都應付不過來，更何況是在學校里談戀愛這件事。
再之后，又是相親。那一段時間，顧時硬生生的被逼的叛逆心起。甚至看到男人就覺得對方都不是什么好人，眼神對視都覺得煩。
這么看起來，初次見面的時候，陳懷山也是給人感覺像是大學生，斯斯文文的。
陳懷山看著顧時，詢問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比如之前怎么分手或者其他的？”
顧時想了想搖搖頭，“你談過的戀愛，是你的過去，你的過去成就現在的你。”
她當然不會介意陳懷山的過去，畢竟結婚太突然。而且，她當時對婚姻是帶有目的性的。
她內心希望是誰拉自己一把都可以。
但假設此刻的陳懷山真的和自己說他沒談過戀愛的話，顧時估計才會緊張。
畢竟，三十多歲的男人，沒談過戀愛，和自己沒見幾面就結婚，他真的會懷疑對方是不是騙婚的！
……就算兩個人已經上過床。
陳懷山倒是沒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回答，笑著說道：“不過，歌詞這件事，我還是要認真的解釋一下，我沒給之前的女朋友寫過。”
“嗯？為什么沒有。”顧時說道：“我看很多藝人寫歌，都會把自己的真實經歷寫出來。”
“因為那時候我只是寫歌，不參與歌詞的內容。”
“還要分這個啊？”
陳懷山的兩段感情，也都在大學，第一個段是在大二。對方是自己的同班同學，但兩人沒談多久對方就出國留學了。
第二段的話，則是在快畢業的時候，畢業對方離開暮城回老家了，異地戀感情逐漸變淡。
再然后，陳懷山就一直都沒談。剛開始覺得麻煩，后來是覺得相對自己談戀愛，看別人談似乎更好。
而且，身邊很多失敗的感情，讓他對過度投入也有一些戒備。
后來就在過年回家時，偶然遇見顧時。年紀再大一些，身邊也有人會介紹。只是，他總忍不住拿對方和顧時對比。
那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顧時叫什么。
再后來，一年一次的走親戚環節，成為他最喜歡的內容。
這么看起來，陳懷山覺得兩人的結婚，多少有些戲劇性。
看著已經吃起來的顧時，陳懷山湊近小聲開口：“你說你沒好奇的點，我其實對你有個好奇的地方。”
“嗯？什么地方？”
“當時為什么會選我結婚呢。”
“因為才剛和你相親過。”
“真的是這么簡單嗎？”
“當然，不然還能是什么理由？”
陳懷山略顯可惜，“我以為你對我一見鐘情。”
顧時下意識側身，“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一見鐘情這種事情呢！”
“真的嗎？”
“當，當然！”
第22章 貧嘴。
為什么選要和陳懷山一起結婚。
除去那段時間陳懷山是自己的最新約會對象之外， 其實確實有順眼這件事。
顧時那時候剛認識陳懷山，對他一無所知。
那時候甚至又有一個已經知根知底的男人，只是自己不滿意罷了。
算來算去， 陳懷山或許不是那時候最適合的。但卻是那段時間里，長得最好看的。
顧時并不想膚淺的承認自己第一面就被對方的臉吸引， 但一見鐘情除去臉好像也沒其他可看。
不過……
她才不會對著陳懷山點頭， 不然這家伙的尾巴估計要翹上天的。
///
顧時知道對方會離開，但沒想到對方會離開的這么快。隔日早上就要走，晚上顧時又沒辦法好好睡覺。
只能慶幸，晚上吃的很飽。
各種意義上的。
早上起床的時候， 陳懷山又沒在旁邊。她起床發現餐廳已經放上早餐，陳懷山還在旁邊給自己寫了紙條。
她把紙條拿起來看了一眼， 站在語文老師的角度， 對方字體漂亮， 看起來是下了大功夫的。
但內容……
【老師， 我先走了，早餐要好好吃，等你來暮城教導我：p】
顧時臉頰微熱， 咬著牙強忍著想要揍人的沖動， 把紙條貼在了冰箱上。
也不知道對方專程回來這一天到底是要干嘛，是不是滿腦袋都是那些黃色廢料。
吃過早餐之后， 顧時照例去學校上課。
今天難得沒在門口看到教導主任，只看到祁淵自己一個人走， 對方和顧時打過招呼之后， 往教學樓走去， 而顧時默默停車的時候，正好看到秦何暢秦老師。
對方正在停車棚和另外一位高二的女實習老師聊天， 兩個人時不時的身體接觸，看起來多少有些曖昧。
不過，大概是看到顧時過來，兩人馬上就拉開距離，朝著顧時微微點頭，互相對視一眼，在停車棚內分開。
顧時一邊停車，一邊琢磨剛才兩個人的情況。
秦何暢昨天還說自己有女朋友，請大家一起喝奶茶。眼前的情況，也不能怪她想歪。
但別人的事情到底還是別人的。
而且，經歷過之前在原配大鬧校園的事兒，顧時已經淡定很多。
誰說教書育人的一定就是圣人？其實大部分的老師，就只是把這個事情當成一份工作罷了。
但如果被教導主任看到，怕兩個人都沒什么好的下場。
其他不說，實習出現問題是肯定的。
只能希望秦何暢的女朋友，昨天請喝奶茶的時候，沒請教導主任吧。
今天顧時起的稍微有些晚，到學校幾乎沒多長時間就打了上課鈴。她有三班的語文課，收拾著東西就去了教室。
走去三班的路上，正好看到秦何暢在一班教室里，對方帶著個眼鏡斯斯文文，顧時突然想起大學時候的學長。
對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這樣。
或者說……
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
“我們可以否認個別男生，但不能因為一個男生，而否定所有的男生。”
中午吃飯的時候，顧時沒忍住，將自己見到秦何暢的事兒摒去了真實姓名和美術老師吐槽了一番。
結果是得到了對方十分理性的回答。
“話是這么說沒錯……”
“但總害怕自己遇見的那個人是人渣？”美術老師幫忙補充：“所以，你現在夫妻兩人，是出現問題了？”
“這倒是沒有啦。”
美術老師無奈嘆氣，“如果真的結婚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出現問題的話，我真的懷疑人生了，特別是顧老師結婚之后的這段時間，我真的感覺你變化很多。”
顧時笑道：“有嗎？”
“當然啦。”美術老師認真的說道：“之前老師總忍不住唉聲嘆氣，但這段時間其實笑容還是多了很多的。”
“夸張了。”
“肯定沒有！”美術老師舉起手指，“我對天發四！”
“信你信你。”
顧時要承認的是，和陳懷山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的內心其實是覺得很輕松的。
除去總算是能擺脫父母的嘮叨之外，陳懷山的性格也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現在想想看，和陳懷山結婚，也是自己人生難得沖動對的事情吧？
不過，路還長。
///
顧時把自己要去暮城的事情和安欣說了之后，對方表示十分歡迎。
【你真的好長時間不過來，到時候我帶你去吃大餐。】
顧時急忙回復：“當然可以啦，到時候請我吃學校門口的米線！”
【哈哈哈哈你米線還忘不掉了是吧？】
【總之，你就聽我安排吧！】
【米線不會少，但大餐肯定少不了】
【不過，你竟然舍得再回來暮城，總不能是過來找我玩的吧？】
顧時將自己去暮城的原因和安欣說了一番，對方倒是沒有想象中的調侃顧時，反倒是對陳懷山夸獎了一番。
【之前還覺得你可能太沖動行事】
【但現在看起來，對方可能有點什么魅力吧？】
【至少結婚到現在，你還沒和我吐槽過他】
【每次聊起來對方的事情，你的語氣都很幸福】
先是美術老師的提醒，現在又是安欣。
顧時托著下巴，坐在沙發上忍不住發呆起來。
對于感情這件事，顧時當初相親奉承的想法就是‘待在一起的時候，至少要覺得舒服’。
陳懷山給自己的感覺，像是舒服過頭了。
之前的相親對象，自己至少會假裝體面。可面對陳懷山的時候，自己就算不假裝，對方也會看到自己好的地方。
陳懷山很特別，至少對自己是如此。
也許這確實是喜歡吧。
大概是確定周末要出門玩，顧時覺得這一周時間都過的分外輕松。
周五結束自己的課程之后，顧時還特意沒有留那么多的作業。
總覺得自己出門玩，還給孩子們留這么多作業，有些不太地道。
收拾好東西，從學校出來，顧時又是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陳懷山。
對方似乎就等著這一幕，看到她馬上露出笑容，抬手擺了擺。
“你……不是中間休息，專門跑過來的吧？”
“不想讓你一個人坐車，所以我專程過來先接你。”
顧時被陳懷山的話堵住，但心情卻是好的，“沒必要，我自己可以的，我是……”
“知道，九十六歲的老太太。”陳懷山說罷，伸手接過顧時的包包，幫忙推著她的電動車，“上車，我今天專程從暮城開車回來的，到時候你還可以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你自己這段時間有好好休息嗎？”
節目錄制，顧時不太清楚流程。但總覺得應該不會特別輕松，特別是之前陳懷山還說中間一直會有錄制。
“看到你，就是我最好的休息時間了。”
顧時臉頰微紅，側頭正好看到美術老師。按著平時，對方肯定要過來說兩句話，但對方看到陳懷山，朝著顧時笑笑，擺擺手先跑開了。
兩個人先回家。
顧時昨天晚上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本來想著如果可以，明天早上早早起床去暮城。
“我明天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咱們先抓緊時間去滑雪，然后再去附近的溫泉酒店住一晚上，我訂了單獨的溫泉房。從網上看，他們家吃的東西也還不錯。”
跟著陳懷山上車之后，對方就仔仔細細的說著這兩天的行程。
周六幾乎都在暮城郊區的滑雪度假村玩，周日的話他知道顧時在暮城有朋友，到時候她可以去和朋友一起玩。
晚上再回來基地，看他們的現場表演。
“兩天的時間，也安排的太緊張了。”話雖如此，但顧時還是覺得很開心。
“還好，我認為的唯一必須事項，就是去現場看我的表演。”
顧時笑著看他，“錄制還順利嗎？”
“總體……還可以吧。”
這次的錄制因為是節目第一次現場，所以大家都十分重視。
作為隊伍里面年紀大的陳懷山，除去要做制作人之外，還要時不時的場控Nell。
這位比自己只小一歲的rapper，平時的精神狀態很好，但每次要上舞臺的時候，就很亢奮。以至于其他人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嗑藥。
但遺憾的是，這位朋友平時滴酒不沾，煙都不會抽。
不是嗑藥，更不是喝酒，就是單純的愛發瘋。
所以，后期節目中估計總能看到自己控制Nell狀態的情況，以及就算陳懷山這樣的好脾氣，偶爾也會被Nell惹得想打他。
至于歌曲的話，之前確定下以夢想為主題之后，四個人寫起來歌詞都格外的順利。
四個人聚在一起錄制的時候，除去Nell的精神狀態度偶爾不穩定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一兩遍過。
hardcore唱起來就是很燃、很炸場子。
現在就只等著現場了。
想到這里，陳懷山看著顧時，故意重重的嘆氣，“現在多少有些后悔接了這個節目了。”
“嗯？為什么？”
“雖然能賺錢，但我想每天都能見到我老婆。”
顧時無奈翻個白眼，“你每天發消息、打視頻，這還不夠？”
“我可是新婚！”陳懷山表情認真，“我天天想老婆，有什么錯？”
顧時無奈翻個白眼，側過身不想搭理他。
陳懷山繼續無奈輸出，“要怪，也只能怪我老婆太漂亮，太可愛，太吸引人吧！”
顧時繃不住笑出聲：“怎么這么嘴貧。”
“沒辦法，誰不喜歡哄漂亮可愛的老婆呢？”
第23章 暮城。
跟著陳懷山， 顧時的嘴角就幾乎沒降下來過。
在她看起來，陳懷山的性格是真的很好。
自己和他結婚，真的是撿了大便宜。
不過， 這話自然不能說給陳懷山聽，不然他肯定要想方設法的反駁。
一路從沿溪開車到暮城， 花費的時間略長， 顧時看著對方開車，心里又想起考駕照的事兒。
“考吧，你學了車之后，正好這輛車可以給你開。”
“啊？”顧時微愣， “這是你的車？”
“嗯，之前在暮城生活的時候， 我在這邊買的。但我自己不常開， 就留在公司了。”
公司里幾乎每個人都有車， 所以陳懷山的車就算放在公司那邊， 也幾乎沒什么人開。自己回去沿溪有一段時間了，這車還一直在車庫里吃灰。
如果不是他這次回家開車，不知道什么時候用到呢。
“你以后會常常來暮城嗎？”
“怎么？有點擔心離開我太長時間？”
“當然不是！”
“應該不會。”陳懷山笑道：“但如果是一些演出工作的話， 那就沒辦法了。”
“這我也知道。”顧時想到什么一般， 微微側頭，“但暮城的機會， 應該總比沿溪多吧？和我結婚，會不會……”
“不會。”不等顧時說完， 陳懷山先打斷她， “我的決定都是我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而且， 家庭和事業，也不是不能一把抓， 我這種工作自由度比較高。”
顧時抿著嘴嘟囔道：“你都沒聽完我想說什么。”
“我留在沿溪，會不會耽誤我。”陳懷山側頭看她，“想想都知道你要說什么。”
顧時側頭，但心里卻有些暖暖的。
陳懷山的存在，有時候會讓顧時覺得不太現實。
她偶爾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得到這份感情，或者說自己能不能配得上。
假設……
假設對方是騙自己，這段開心的日子，已經讓顧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不過，她覺得對方沒必要騙自己。
她什么都沒有，但陳懷山卻應有盡有。
或許真的是自己撿到寶貝了。
進入暮城之后，陳懷山的車就直接往度假村開去。
從停車場出來，四周的人才逐漸多起來。
“正趕上周末，來滑雪的人好像不少。”陳懷山朝著顧時伸出手來，“請顧老師抓好我的手，省的等下走丟。”
顧時本來還在興奮的左右觀察，聽著陳懷山的話，白了對方一眼，但還是被他抓住手。
“抓緊我，這樣我才安心。”
“……明明是你在抓著我。”
“這樣我更安心。”
兩個人一起去前臺辦理入住，順便和酒店預約了兩套滑雪的設備。
“我沒滑過雪，很難嗎？”
“萬事開頭難，但嘗試之后，你就會發現好像也就這樣。”陳懷山低頭看她，“而且，有我在呢，怕什么？”
顧時還沒嘗試過這類的運動，所以多少有些興奮。
等他們把東西都放下之后，陳懷山準備帶顧時到酒店附近覓食。
三月份末的日子，剛剛過了春分。
白天雖然暖和不少，但夜里還是冷。
出門的時候，顧時裹了個圍巾。側頭看他。
陳懷山盯著顧時一會兒，在她疑惑的時候，突然低頭吻住她。
唇齒間久違的觸感，讓顧時身上的汗毛突然豎起來，但回過神她也努力的回應對方。
只是片刻，顧時就被吻的臉頰緋紅。
陳懷山松開顧時，額頭抵著她，“還要出門吃飯嗎？”
“當然了。”顧時雙眼還有些迷茫，可嘴卻和之前一樣硬。
陳懷山輕笑一聲，“走吧，吃飯。”
顧時眼神中閃過一絲絲的失落，但很快就被羞澀替代，微微點頭跟上陳懷山的腳步。
陳懷山說酒店附近的餐廳，是一家裝修還算不錯的法國料理店。
里面裝修頗有些小資味道，單單看著就覺得價格不菲。
顧時湊近陳懷山，小聲詢問道：“價格怎么樣？”
陳懷山也壓低聲音，湊近顧時，“有點貴，但很好吃。”
顧時剛想要他換一家，又被陳懷山捏住嘴巴，“別說換一家的事兒，咱們就是體驗派。吃就行，這點錢你老公還是有的。”
“我怕量少，吃不飽。”
“吃不飽晚上我們就點麻辣燙。”
顧時忍不住笑出聲，“這多不值。”
“你能品嘗到好吃的東西，咱們就值了。”
工作人員在兩個人悄悄話的氛圍里，帶著兩人去到一個窗邊。側面就是大落地窗，一眼能看到外面還在滑雪的朋友們，各種的高難度動作，觀賞性非常高。
顧時對點單這種事，沒多少的信心，最后還是讓陳懷山做的主。
對方倒是一點都不含糊，看著菜單點了不少。
顧時在旁邊忍不住算了一下，這一頓飯下來，少說也要上千塊。
陳懷山又點上紅酒之后，才把菜單遞給旁邊的服務員，看著顧時眉頭微蹙的樣子，壓低聲音躬著身子說道：“想想我買的車都放在暮城吃灰這件事，你就別太擔心了，賺錢就是為了花。”
“有點肉疼。”
陳懷山笑道：“等下菜來了，你就好好享受，就對得起這點錢，千金難買你高興。”
顧時抿著嘴，還是沒忍住，“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我賺錢多，你會覺得有壓力嗎？”
“我也是有存款的。”
顧時家里其實就是普通人家，從小被教育節約。
節約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普通人賺錢沒那么快，最害怕的就是生病。
平時大手大腳，萬一有些急事拿不出錢來，這才是問題。
所以，顧時也并不是不懂享受，只是總要為生活找點退路。
“那就放心大膽的吃，至少這樣的一餐，咱們天天吃，我也能掏出來。”
陳懷山現在的收益，自然比不上一些大牌制作人。那些人一個月的收益有時候能上千萬，平臺三個月的版權結算一到，更是夸張。
他偶爾能因為一些歌曲飚紅入賬比較高，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比較平均。
不過他平時不是那么愛花錢，用的最多的地方是購買設備。偶爾會買兩個手辦，買幾張唱片。
顧時聽著陳懷山的話，又忍不住想要嘆氣。但看著對方眉頭揚起來，硬生生把這股氣又憋了下來。
小城市的老師，其實賺錢沒那么多。這頓飯如果她來付，估計能花掉她四分之一的工資。
不過，顧時覺得陳懷山說的也沒錯。
既然都來暮城了，那自然是要玩的盡興一些。
“反正，今天我肯定不會讓盤子里剩下一點東西！”
陳懷山笑道：“還好你沒說要退餐。”
“我才不會呢。”
顧時其實相對覺得花錢多，更害怕陳懷山的好意被自己浪費掉。
賺錢本身就是用來享受這件事沒錯，而且是對方特意邀請自己來暮城。
她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掃興。
晚餐的龍蝦絕對是重頭戲，顧時吃了不少。蝦肉彈滑，而且真的有一絲絲的甜味，廚師料理的恰到好處，難能可貴。
而讓顧時最喜歡的是前菜的火腿芝士拼盤，她幾乎把一盤都自己炫光的。用火腿搭配不同的芝士，再放在餅干上，真的超級香。吃到最后顧時才發現陳懷山幾乎沒吃。
顧時這才幫忙搭配了自己最喜歡的味道，“我覺得這個還挺不錯，之前只覺得蘇打餅干有些噎人，這么吃好像味道又不太一樣了。”
陳懷山看著對方遞過來的餅干，直接張嘴咬住，牙齒輕輕咬了顧時的手指一下，惹得對方白他一眼。入口后，火腿的清香和芝士奶香四溢，咀嚼后香味在口中爆發，層次感分明。
“好吃，特別是老婆幫忙遞的。”
顧時以為吃不飽，結果好像也還可以，雖然分量確實不算很多。不過，搭配的酒占了不少地方。
如果不是陳懷山攔著，估計今天晚上她就要被抱回去了。
從餐廳出來之后，被冷風吹了一下，顧時覺得臉頰微熱，側頭看向陳懷山，指指自己，“我是不是臉很紅？”
陳懷山距離她不遠，聽著她的話，走過去伸手拉住她，“有點，但很可愛。”
“老師不能說可愛。”
“誰說的？”
顧時倒是認真：“這你就不懂了吧？老師如果太可愛的話，沒有威信。”
陳懷山被逗笑，湊過來親了她臉頰一下。她喝過酒之后，反應明顯變慢，親完才側頭想要躲他。
“不能這樣！不嚴肅。”
陳懷山應聲，“知道了知道了。”
“原本我做老師的時候，其實也想和學生們做朋友的，但有些學生真的很會搞事。”
“高中生大部分都這樣。”
顧時抿著嘴，臉頰微鼓，“老師真的很難做，明明是想讓學生們多學一些，但他們又很容易叛逆。”
“想想我們高中，這時候剛剛開始有自己的主觀想法，但又不成熟。有很多想法，但又沒能力，叛逆其實也很正常。”
顧時語氣變的有些為委屈，“做老師好難呀。”
“那你想做什么？”
顧時靠在他胸口抬頭看他：“我想讓你做我老師，多教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陳懷山喉嚨滑動，低頭看她，“那今天晚上，你要叫我老師了哦。”
“好呀。”顧時一雙眼有些閃閃的，“老師。”
第24章 學長。
人的醉酒狀態， 一般分成兩種。
一種是完全喝到不省人事，另外一種是有自己的意識，可自己內心常年壓抑的一些自己不敢表達的情感， 在此刻爆發。
比如說，偶爾喝多之后， 會在街上調戲女生的一些大叔。
以及， 一直有賊心沒賊膽的顧時。
而也因如此，顧時第一次覺得夜晚這么漫長。
周六本來打算的是去滑雪的，但因為昨天晚上，早上兩個人難得都睡的有些晚。
之前還想著早上要早點起床， 去吃溫泉酒店的早餐自助。再醒過來，果然也錯過。
顧時盯著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 旁邊的陳懷山也正好睜開眼。
他將顧時攬在懷里， 低頭詢問道：“睡的還好嗎？”
顧時點點頭， “只是說好的今天要去吃早餐的。”
“沒事， 等下我們去餐廳再吃點其他的。”
“還有嗎？”
“必須要有，不能讓我們顧同學餓著了。”
顧時的臉頰微熱，推了一把陳懷山， 對方笑出聲， “行，起床， 今天哥哥帶你飛。”
滑雪這件事，顧時之前是接觸都沒接觸過。
安欣公司前兩年年底， 團建的時候有去過， 顧時還真的是第一次嘗試。
兩個人收拾著東西， 從酒店的房間出來，吃完飯之后， 直接去的滑雪場。
現在這個時間段，溫度倒是剛剛好。
陳懷山給顧時選的雙板，幫忙穿上之后又認真的整理好護具，帶著顧時來到初級雪道。
顧時對這些裝備還有些新奇，看著陳懷山動起來十分簡單，自己也以為如此。結果剛邁開腿就差點摔跟頭，如果不是陳懷山在旁邊站著，她估計要面朝地。
“記住我剛才說的怎么停下來了吧？”
顧時急忙點頭，重復著說道：“第一個，腳跟向外，形成八字。或者是用胯帶動身體平行向一側扭轉。”
“嗯，其實只要學會停下來的話，其他的就都不難。這里的坡度也不是很高，可以先試試看。”
顧時深呼吸一下，踩著板子有些艱難的往滑雪的地方走去。
雖說不是假期，只是個簡單的周末。四周滑雪的人還是只增不減，顧時走到前面可以滑的地方之后，側頭看了看陳懷山。
他看看顧時，伸手幫她帶上護目鏡，“不用擔心，如果這個你覺得有點難度的話，其實還有更有趣的地方，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去那邊看看。”
“我先試試看。”
顧時真正站在這個不大的斜坡跟前，才覺得多少有些緊張。
四周很多新手，大部分都是呼嘯而過，一口氣沖到最下面的保護氣墊上，各個看起來都十分興奮。
她這輩子做過最冒險的事兒，就是和陳懷山結婚。
在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她都敢沖動。現在一個小小的滑雪，對顧時來說也沒什么。
深呼吸一口氣，用雪仗撐著自己往前走了一些很快就到了下坡的地方。
陳懷山站在不遠處，此刻單單看背影，都覺得顧時頗為嚴肅認真，他嘴角帶笑，剛想要上前出聲調侃，讓她放松一些，結果對方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滑了下去。
速度不算很快，但對方按著他剛才教的動作，看起來十分標準。
大概是因為坡度不算陡峭，還沒到保護墊的地方，顧時就已經開始減速，慢慢悠悠的停下來。
新手開場，至少在陳懷山看起來很有天賦。
他滑到顧時身邊，朝著她豎起個大拇指，“做的很好。”
“就是速度稍微有點慢的感覺。”摘下護目鏡，顧時的一雙眼里都是興奮，“我想去稍微陡一些的地方滑。”
“那可能就要請老師了。”
顧時此刻也不在意這些，急忙點點頭，跟在陳懷山的背后，一起前往其他地方。
一下午的時間，顧時基本上都沉浸在滑雪的快樂中。
除去中間有摔過幾次之外，甚至一些有難度的動作，她做的都非常好。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
總之！顧時覺得很開心，特別是最后兩個人拿著塑料板去滑梯區的時候。
原本以為這里應該都是小孩子，但成年人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而且，大部分都玩的比小孩還要開心。
晚上兩人就在屋子里面泡溫泉。
本來以為沒那么累，但等到全身放松下來，泡到溫泉里的時候，大腿和小腿此刻都有些疼起來。而且，重點是自己的胳膊。
“胳膊幾乎沒怎么用過吧？”
陳懷山比劃一個用雪仗的動作，“這樣也比平時用的多吧？”
“想起平時寫一節課板報的時候了。”顧時無奈，“我以為我的胳膊夠強了呢。”
陳懷山將對方攬在自己懷里，“明天你和朋友約了幾點？”
“我們不著急。”顧時說道：“我們想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去逛逛街。”
“行。”陳懷山眼神略顯不舍，“晚上我第一個現場，你一定要過來啊。”
“知道啦。”顧時笑道：“我需要做什么準備嗎？”
“節目組如果知道家屬來的話，應該會給個鏡頭。”陳懷山問道：“你要露臉嗎？”
顧時想都沒想的搖頭，“到時候讓學生們看到多不好？”
陳懷山笑：“想的這么遠？”
“節目什么時候播出？”
“估計要到四月份。”
“那不是也沒多長時間了？”
陳懷山難得沒馬上回答，表情雖然也是笑瞇瞇的，但顧時總覺得不太一樣。
“你有擔心的地方？”
“嗯，有一點吧。”
“擔心什么？”
“擔心自己太火。”
顧時被陳懷山認真又嚴肅的表情逗笑，但也大概知道對方沒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她猶豫一番，還是沒再開口：“你餓不餓？”
“嗯？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
顧時略顯羞澀，“我、我其實突然有些像吃我們學校門口的刀削面。”
“距離遠嗎？”
“不是，這個時間點，也不知道人家還開沒開門。”
“你學校是哪里？”
“你要帶我去？”
“只是吃刀削面而已，現在就走。”
“算啦，明天我約著安欣一起去。”
“如果還是很好吃的話，等你回頭帶我一起去吃。”
“嗯。”
///
大概因為昨天早上兩個人都沒起來的原因，今天顧時特意定了鬧鐘。
酒店的早餐種類十分豐富，但顧時卻唯獨特別喜歡其中的一個沙拉。
綠葉菜吃起來味道意外的很好，再搭配上人家酒店的調料，顧時一口氣加了兩次菜。
“說好自助早餐，我看你快把沙拉包圓兒了。”陳懷山指指自己盤子里的燒麥，“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來一個？”
“要！”
早餐吃的飽飽的，等回到酒店房間之后沒多長時間，陳懷山的經紀人就給他打電話。
雖然有些不舍，但陳懷山沒辦法只能提前離開。
走之前他還不忘記拉著顧時吻到她有些發蒙，然后提醒她晚上記得來看現場。
把陳懷山送走之后，顧時才收拾著換上衣服，順便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當初在大學的時候，顧時還常常會給自己化個妝。現在當老師之后，化妝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
對著鏡頭看了看自己，顧時把頭發梳起來又散開，糾結了半天最后決定放棄梳頭發這件事，收拾著東西出了門。
有陳懷山在的時候，和對方不在，給顧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坐上地鐵之后，顧時才回過神。
不知不覺，自己好像開始依靠對方。而且，他確實給了顧時安全感。
到約定地方的時候，安欣已經在等著顧時。大老遠看到就擺著胳膊，一臉的興奮。
因為昨天晚上顧時突發奇想的原因，所以中午兩人準備去學校附近吃刀削面。
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兩個人就常常作伴一起去吃，算起來自己畢業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了。
“也不知道店子還在不在。”
“希望還在吧。”
顧時上車之后，安欣就開始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她，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詢問道：“怎么樣？滑雪有趣嗎？”
“嗯。”顧時點點頭，“還挺有意思的，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個雪滑梯。”
安欣笑出聲，“你老公陪你一起滑的？”
“嗯。”顧時笑著應聲，“還挺有趣的，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
“之前還有些擔心你的婚后生活，現在看起來自己想太多了。”
顧時微愣，嘴硬說道：“我其實現在也做好了隨時要跑路的準備。”
“你？跑路？”安欣嫌棄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跑到哪里去？和我還要嘴硬？”
顧時咬著下唇，側頭看安欣一眼，沒多說話。
“結婚這段時間，對方的表現如何？”
“讓我有點不真實。”顧時想著平常的種種，都總結成一句話，“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配嗎？”
安欣眉頭微蹙，“嘖，你這人，說什么呢？”
“我、實話實說嘛。”
“你長得這么漂亮，性格也不錯，學習還好。你是不是不知道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多少男生都想追你，但不敢開口吧？”
顧時微愣。
“總之！”安欣語氣加重：“我不允許你說自己配不上你老公！”
顧時強忍著笑意，微微點頭：“好啦，我知道。”
“你們倆如果能好好的，我覺得真的很不錯！”安欣歪頭一臉的少女心，“郎才女貌，婚戀文必備啊。這我不得找我手上的編劇，問問他們有沒有人愿意寫這類故事的？”
顧時笑道：“那你呢？最近有什么打算？”
“反正，我喜歡看人在婚姻中幸福，戀愛中甜蜜。但輪到我的話……我還是更喜歡我家貓。”
顧時和安欣聚在一起，話題總是聊不完。
等開車到學校門口附近，兩個人下車才忍不住感嘆。
雖說畢業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但學校附近還是數十年如一日。特別此刻還是中午，兩人停好車走在學校附近的美食街，就像是她們還沒離開。
原本的店鋪還是那些老板，甚至有些人顧時一開口就能叫出名字。
兩個人在附近吃了刀削面，老板看著兩個人幾乎是沒什么猶豫的就開口問兩人是不是有一陣子沒來了。
一瞬間，顧時覺得自己仿佛穿越了。
下午兩人結伴在學校里轉了轉，到處都是青春靚麗的臉，大家聊的內容也是各式各樣，沒有一個人的未來已經被確定下來的。
顧時之前也和他們一樣，心中有各種抱負。甚至當年實習的時候，她還想著要去偏遠地區支教。
可是，自己來來回回，總歸是沒有膽量逃離家庭這個枷鎖。
學的是父母喜歡的，做的也是父母想要做的。
每次她想要在不經意間跨出父母不能接受的這一步時，總會被打回去。
這么些年，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撓撓臉頰，側頭看向安欣，“晚上有陳老師的演出，你要不要去看？”
“陳老師？”安欣皺著眉頭念完這三個字才回過神，“陳老師叫的也太生分了吧。”
顧時眨眨眼，“叫懷山或者老公我都覺得有些別扭。”
“算啦，不摻和你兩口子的事兒。”
“晚上一起去嗎？”
“我不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別太high了，晚上睡不著。”
“好吧。”顧時語氣略顯失落，一轉頭就看到個熟悉的面孔。
對方帶著個金絲框眼鏡，看到顧時之后，眼神里閃過一絲絲驚喜，“顧時？”
“學、學長？”
第25章 開燥。
現場的錄制從早上八九點鐘就開始。
就是拍攝他們到棚內的日常， 除去化妝、聊天，還有非常重要的彩排環節。
每個隊伍雖然只表演一首歌，但因為現場觀眾投票占比例較大， 誰都不敢松懈下來。
上午一次的彩排確定適合他們公司的走位，下午彩排就是帶妝、燈光、現場音響等等的事情確認。
等到現場觀眾開始入場之后， 后臺待機的一群人才開始緊張起來。
33廠牌的Nell剛準備開始興奮， 目光就下意識側頭看向旁邊的陳懷山。
原本控制自己的人，此刻正抱著手機傻笑，不用想都知道在和老婆發消息。
而顧時站在臨時搭建的攝影棚外面，等著陳懷山的經紀人過來接自己。
回到母校， 顧時真沒想到還在這么湊巧，在偌大的校園里看到學長。
稍微聊過之后， 她知道對方現在留在學校任教。并且， 和顧時一樣， 今年剛結婚。
他們也沒聊多長時間， 學長只是見到顧時略顯驚喜。
他們社團，其實每年都偶爾會小聚一番。說話的時候，偶爾會聊到顧時。
但她在眾人眼里實在太過于神秘， 畢業仿佛在暮城人間蒸發。現在聽她的解釋， 倒也難怪。
沿溪城地方不算很大，顧時愿意回去教書這件事， 至少很有抱負。
不過，顧時知道自己為什么回去， 自然不敢領學長的夸獎。
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后， 學長就很快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記告訴顧時接下來有時間聚聚。
看著學長離開， 安欣才忍不住嘟囔；“這兩年怎么回事？怎么還都結婚了？”
“著急了？”
安欣噘著嘴，語氣委屈， “有點，但等你們都走了，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是貓最好。”
顧時笑道：“不要因為人家做了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
“有種被老師教育的感覺。”
“安欣同學，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我也要送給你。”
想法被現場突然閃爍的燈光打斷，顧時自覺的將目光落在攝影棚內。
這里的舞臺不算很大，后面放著一個DJ臺，邀請的DJ師已經站在臺子上，正在調試自己的設備。
舞臺的前方已經被粉絲站的滿滿當當。
顧時被經紀人帶著上了樓，這邊位置比較高，視野也更清晰一些。
除去她之外，還有另外的幾個人。聽著他們聊天的內容，大概知道他們也是家屬。
顧時這次的社恐簡直都要發作了，嘴角帶著笑容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她拿著手機給陳懷山發消息，詢問對方大概什么時候上場。
【我們是第四組】
【你現在的位置還可以嗎？】
【有地方坐的話，就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省的累】
顧時左右看看，找到個邊緣的地方坐下來。旁邊三五成群，帥哥、美女幾乎看到的沒有長得不好看的。
她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給陳懷山發消息，【周圍好多帥哥美女。】
【我老婆是最好看的】
【希望到時候燈光不要太晃眼，我可以站在舞臺上看到你】
顧時還想回復什么的時候，現場的燈光就都暗下來。
主持人走到臺上，還沒和大家打招呼，現場就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顧時這才看清楚舞臺上的人是誰。
就是她這種不關注娛樂圈的人，都能在看電視、手機、短視頻里看到過眼前的男生。
她舉著手機也跟著拍了兩段，至少不能白來現場。
陳懷山確定顧時到現場之后，心里的忐忑倒是更厲害一些。
平時上臺的那股輕松、游刃有余都消失一空，倒是多了不少的緊張。
他在原地活動下身體，側頭就看到旁邊的Nell竟然雙手放在小腹，一臉的緊張，時不時的還要看他兩眼。
如果陳懷山是普通緊張的話，Nell估計就是究極大緊張。
這根本不符合他日常的人設。
“干嘛？感覺你要參加誰的葬禮一樣。”陳懷山上下打量他一下，覺得問題出在他的手上，“把手拿下來吧。”
“哥，你不說話，也不打我，我就有點害怕。”Nell湊過來，認真的說道：“總覺得你要在舞臺上憋著大招。”
“我老婆過來看我舞臺了，我這緊張是想給她個好印象。”陳懷山語氣嫌棄，“你又沒老婆。”
“我雖然沒老婆，但我可以有，我以后也會有。”
陳懷山覺得Nell的腦袋還是缺根筋，想伸手敲對方的腦殼一下，見對方馬上亮起來的雙眼，又硬生生的停下來，“我看你就是抖M。”
旁邊公司的大熊和blue都忍不住笑出聲，原本還有些緊張的陳懷山，此刻也放松下來，將目光落在眼前待機時的屏幕上。
上次的現場演出，現場六隊投票，33廠牌的排名還算比較靠前。
這種六個人一天唱，先后順序非常影響觀眾投票。
前面的人如果唱的太早，最后又太high的話，聽眾很難記得他們表演的內容。
六個廠牌的順序里，33不前不后，正好是第四個。
他們前面公司唱的是迷幻電子，整個音樂就相對平和。接下來接硬核，這差距著實是有些大。
但比賽就是比賽，運氣有時候也是競爭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現場的表演很快的進行著，第三組上臺之前，33廠牌的四個人被工作人員叫到舞臺旁邊待機。
陳懷山拿著話筒，現在的緊張感倒是沒那么強。
前段時間的音樂節，不比這個人要多嗎？而且，組合排名的事兒，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決定。
“拿出最好的狀態，等下上臺好好的表演就可以。”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大家手都聚在中間，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正好舞臺上的幾個人唱完。
Nell頗有些躁動，興奮的原地跳了兩下，出聲說道：“讓他們看看咱們33廠牌的厲害，讓全場都燥起來！”
而在樓上等著看陳懷山的顧時，發現是他的順序也跟著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全場的燈都暗下來，突然一束光正正的打到舞臺上。
陳懷山站在光圈中，看起來帥了不止兩倍。她舉著手機拍了兩張照片，就算是這么大的俯視，可對方依舊十分漂亮。
顧時嘴角微微揚起，聽著對方開嗓。
硬核的核心在陳懷山看起來，其實是歌詞，這點他和Nell的想法完全不同。
Nell覺得，歌詞雖然重要，但更重點的是音樂要炸。歌詞拍在第二，但重點是要帶動觀眾的情緒，讓大家能跟上節奏一起唱。
Hook的部分一定要抓耳，重點是洗腦。
所以，這次的曲子雖然是陳懷山編曲，但在這件事上，他和Nell吵了不止一次。
但目前看起來，之前的爭吵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站在樓上的顧時，則是在聽到眾人音樂響起的時候，一雙眼開始滿滿的瞪大。
顧時對HIPHOP音樂不是很了解，她喜歡流行樂。之前在高中，可能還會追求一下小眾的歌手，聽聽那時候眾人眼中的非主流，但這兩年她聽歌不多，大部分都是抖音上的洗腦神曲。
很多歌曲聽多了就會順耳，或者說有些旋律循環，很容易人就會被歌曲洗腦。
她對音樂的追求，現在也沒長進多少。但依舊可以聽出舞臺上表演的曲子，到底是好是壞。
大致的旋律有些熟悉，是因為陳懷山做的是改編。可如果將原本已經熱門的曲子，改成自己的風格，就是各家人的本事。
旋律顧時不會評價，最多只能說出好聽。但歌詞的部分，顧時卻覺得眾人都十分用心。
寫歌詞這件事，和寫詩是一樣的道理。
大學的時候，中文系有專門的課程是詩文鑒賞。一句話里，想要傳達出什么意思來，大家能解讀出各種版本。
而歌詞也有類似的意思，特別是HIPHOP還喜歡玩文字游戲，在顧時這個語文老師看起來，就更加有趣。
【反復的生活看似安逸，日復一日的她卻妄圖逃離這個dreaming】
【十幾歲的孩子在叛逆，二十歲卻深陷自我證明的泥沼里】
或許顧時真的帶了一點老婆濾鏡，總覺得陳懷山的這個歌詞似乎意有所指。
四個人結束表演之后，還不忘記站在舞臺上拉票。顧時則在對方下臺之后，被經紀人帶去后臺。
和前面的燈光璀璨不同，后臺顯得格外的忙碌。
不知道多少的工作人員跑來跑去，單單是對著一群人的攝像機，就有些數不清。
陳懷山和節目組打過招呼之后，就從待機室里跑出來。
他還帶著些許在舞臺上的興奮，看到顧時之后馬上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怎么樣？今天又覺得老公更帥了一點嗎？”
顧時被對方的話逗笑，但還是抱著胳膊，眼神飄忽的開口：“也，就一點吧。”
陳懷山被對方傲嬌的態度逗笑，“有啥感覺嗎？”
他的歌詞確實是因為顧時寫的，特別是之前聽完顧時對自己學生的那些話之后。
初中高中的孩子，有時候其實也沒辦法確定自己想要做什么，很多人都是跟著大眾，甚至不懂為什么要學習。
而且，不僅僅是學生。陳懷山偶爾還會從顧時的身上看到對未來的迷茫。
他想讓她來聽舞臺，這里有不少的私心。
“感覺？”顧時歪頭，“夢想不止一條路，但要有自己前進的目標。”
“還有呢？”
“唔，但也不要陷入非要一條路走到黑的誤區！”
“……別的呢？”
“回到沿溪，要以《夢想》為主題，讓孩子們寫一篇不超過八百字的作文。主題要明確，內容也要清晰。”
陳懷山張張嘴，半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算了顧老師，已經要開始怕了。”
第26章 EP.1
嘻哈圈子一直不算熱門圈。
但這兩年時間， 因為HIPHOP節目此起彼伏，國內國外都有，將這個圈子也頂到了一個不小的熱門上。
《嘻哈現場》， 同樣也蹭了一波熱度。
第一次的現場觀眾投票結束之后，節目組自然少不了再給買一波熱搜。
泡粉大部分都急忙冒泡， 來看看有沒有自己熟悉的人。而非泡粉， 就只是路過，順便吐口唾沫。
但對節目組來說，不管是罵，或者是喜歡， 這都代表熱度，有人能看到的節目才是好節目。
顧時從暮城回來之后， 也按著自己的想法， 給孩子們留了命題作文。
三月份本來就沒剩下幾天， 陳懷山這段時間大部分都留在暮城， 偶爾回來一趟，也只是匆匆忙忙住上一晚。
進入四月份之后，《嘻哈現場》的熱度， 也跟著上來， 在眾人的期待中，第一期的節目正式播出。
節目開播的時候， 陳懷山還在暮城，本來還想留著和老婆一起看， 但公司想要拍他們一個反應剪輯， 沒辦法四個人聚在一起， 打開了這次的視頻。
節目一開始，就是Nell坐在攝像機的跟前。
【首次拍攝現場的采訪】
對方一雙眼清澈， 仿佛是剛剛進入大學的大學生一般。坐了一會兒之后，他左右看看，突然出聲說道：“你們難道不覺得，現在的HIPHOP競演節目有些多了嗎？”
鏡頭外的陳懷山，眉心微蹙，側頭看向旁邊的Nell，對方的眼神依舊透露著清澈，但他還隱約從清澈中看到一絲絲的癡傻。
“我這不會是被當刀使了吧？”
陳懷山無奈，“先看下去吧。”
blue笑出聲，“開彈幕開彈幕，咱們四個人一起看，有啥意思，當然要大家一起看。”
陳懷山幫忙打開彈幕之后，瞬間屏幕就被沾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開頭就來了個大的！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這人是誰，我以為哪里來的清澈大學生呢
——剛聽了Nell的《都閉嘴》，罵人的話似乎還縈繞在耳邊呢。
再回到視頻里，節目組出聲詢問道：“為什么這么說呢？”
“大部分的內容都抄人隔壁國家的節目，而且剪輯出來的節目，每個人都有仇，所有人都帶著怨氣，咱國內的圈子根本沒那么多事兒，大部分的人都還是Love And Peace。”
Nell的話剛落音，節目中突然插入了一個大概三秒鐘的鏡頭。
【可分明嘴里說著Love And Peace的人是這樣的】
Nell站在舞臺上，對面是節目里的另外一個廠牌對手。他和對方對視一眼，露出個嗤笑，“小弟弟，哥哥的diss可要開始了哦。”
——哈哈哈哈剛說了愛與和平？嗯？
——官方親自，甚至是馬上打臉！
——笑死不活了！Nell說自己要Love And Peace
——這人是來搞笑的吧！
節目組：“是嗎？”
“當然啦。”Nell眼神清澈，“大家其實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希望大家重點能放在歌曲上。”
這話說完，節目組又插入了一條。
畫面里Nell興奮的看著要走到舞臺上的兩個隊伍，第一個沖到舞臺邊上。如果不是旁邊的陳懷山，他怕會直接沖到臺上。
“這才有意思呢！誰要看舞臺啊，咱們就是要看瘋狗打架。”
【說好的要將注意力放在音樂上呢？】
——瘋狂打臉！
——Gosh：我在努力控制了！
——了解33廠牌的人，還不知道誰是瘋狗嗎？
Nell開場之后，緊接著就是陳懷山的采訪。
“現在國內的HIPHOP競演節目，其實真的不少。”陳懷山認真的說道：“不僅僅是線上的節目，還有一些地下的活動，像是暮城的freestyle week，live house。但其實給rapper們的平臺還是很少，很多人出歌了，到最后都沒多少的收聽，國內好的rapper真不少，但能有個舞臺給大家展示，我覺得才是最好的。”
節目組：“所以，你為什么會來？”
“我看獎金還挺多的。”陳懷山突然彎著眼，露出個笑容，“而且，我作為制作人，順便發展一下自己未來的潛在用戶。”
——哈哈哈哈哈哈這人是誰啊！有點搞笑
——Gosh……沒聽說過啊
——這人有名嗎？
——前面的，翻一下抖音上的熱曲，五首里，肯定有一首是他的！
本來剛才還一臉無奈的Nell，現在仿佛是找到了宣泄點，差點沒指著陳懷山笑，但拍著陳懷山的腿也有些疼。
略顯搞笑、無厘頭的開始，一下就確定了節目此刻的基調。
正式的節目開始之后，畫面來到了初次拍攝的攝影棚。
《嘻哈現場》的節目組借著這段時間HIPHOP節目的熱度，所以開始拍攝的時候，就拉倒不少的贊助商。
這次的攝影棚裝修的漂亮，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下，33公司的人首先從外面走進來。
畫面再次轉到采訪屋子里，“請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合著咱們聊這么長時間，咱還沒聊到正經的地方？”陳懷山無奈的笑出聲，朝著鏡頭露出個笑容擺擺手，“大家好，我是Gosh，今年30歲，剛剛結婚，是個全職制作人，以及rapper。”
工作人員：“全職制作人是在前面，所以是主業？”
陳懷山點頭：“嗯，畢竟這年頭真的做全職rapper，不一定能養活的了自己。”
“所以，你這么認真的看著我，是想讓我問什么？”
畫面給到陳懷山的雙眼，對方的那雙桃花眼微彎，舉起手說道：“其實想炫耀一下自己剛結婚。”
——不是，為什么我來看個嘻哈節目，還能給喂一口狗糧啊？
——這該不會是你們33廠牌的企業文化吧！老板就天天在微博曬，現在輪到員工了。
——有點好奇是誰。
——說真的Gosh這兩年的活動也太少了。
——！！！！什么？陳懷山竟然結婚了？
看視頻的陳懷山，看到這個消息，才回過神，側頭看向旁邊的Nell出聲說道：“我難道沒和粉絲說過我結婚的事兒？”
“沒有吧？”大熊歪頭說道：“也就只是和我們說了一下。”
陳懷山結婚之前的那個音樂節，全程都是在和rapper們炫耀，他平時不是那么喜歡發微博，粉絲不知道倒是也正常。
節目里剩下的大熊和blue都介紹完之后，接下來就是剩余的廠牌入場。
除去陳懷山的33廠牌之外，這里面年齡最大的廠牌其實BIG TIME。
他們廠牌的老板幾乎是國內最早一批開始玩HIPHOP的朋友，現在玩HIPHOP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人家的歌，他們廠牌有屬于自己的風格，做的曲子大部分都偏向old school，咬文嚼字，都偏老牌。
六個廠牌相繼登場，彈幕最多的時候，除去辣妹廠牌的一群美女出來，就是散裝rapper們的組合登場。
前面的廠牌就算大家再如何，也是都有公司。但散裝rapper們，卻是各不相同。
除去一些現在沒有廠牌的孩子之外，就是幾個主流圈子不熱門的愛豆組合內的rapper。
地下圈子，天生對愛豆帶著有色眼鏡。
這并非是沒有原因的，第一方面很多愛豆rapper的rap，說的并不是那么好。大部分都是按著導唱宣讀，沒有適合自己的flow，或者說flow千篇一律。
這些人或許很喜歡HIPHOP，但更多情況下對HIPHOP、rap并不是很了解。
地下rapper雖然不如愛豆出名，可每個曲子想要火起來，都要被大眾檢驗。沒有好的舞臺，在酒吧、club里演出，四周都是人的情況下，但凡唱的不好就沒有人給你歡呼。
這是和愛豆rapper完全不一樣的待遇。
不過，在《嘻哈時代》里，這種情況也并不全都是這樣。
散裝rapper們一進場，33廠牌的社交達人、或者說顯眼包就馬上跑過去打招呼。
他在其中認識兩個還沒簽約的rapper，順便和其中的愛豆rapper說了兩句話。
畫面里的陳懷山本來不想動，此刻他已經和經紀人要回來手機，在給顧時發消息。
左右看到Nell沒在自己的位置上，才抬頭看向不遠處。
此刻的Nell已經和那邊的散裝rapper們聊起來，陳懷山皺著眉頭走過去，還沒走近就聽到這小子開口。
“哇！那你們公司就這么讓你過來，萬一第一波就被淘汰了怎么辦？你也沒什么實力吧？”
陳懷山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目光落在散裝rapper里，兩個愛豆rapper身上。
這兩人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互相對視一眼，高壯的身材，估計一巴掌能把Nell推五米遠。
陳懷山急忙上前掩住對方的嘴巴，朝著對面露出個笑容，“抱歉抱歉。他腦子不好使，你們別太在意。”
Nell還想說什么被陳懷山打了一巴掌，一句話硬生生都憋在嗓子里，他頗像是霜打的茄子，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33公司的調教大師，此刻上線。】
第27章 品德。
第一期的節目播出之后， 微博上的熱搜頂了好幾個。
#Love And Peace#
#Nell 清澈又愚蠢#
#我看給錢多就來了#
#他腦子不好使#
等等等等，這期的大部分熱點，或者說有趣的地方， 基本上都是33廠牌給的。
樂子人Nell的形象也迅速立住腳。
而最搞笑的，自然是節目結束的時候。陳懷山突然的澄清。
“雖然圈子很亂， 但Nell真的沒有吸毒， 特此證明！他就是單純的腦子不太好，人來瘋。有時候走在馬路上，路過的狗都沒他能叫。”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33廠牌里都是些什么東西啊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第一次見這么澄清的！
——我不相信！除非你放出他和狗battle的視頻！
前期《嘻哈現場》拿的是陳野做熱度，這位作為現在圈子里的頂流， 是絕對的流量代表。
雖說第一期的節目，大部分空閑鏡頭都會給陳野。但在這其中夾雜的Nell， 實在太過搶眼。
至于他說的圈子里， 充滿了Love And Peace， 沒多長時間就被打臉。
表面和氣誰都能說， 但節目里，單單這兩個廠牌都幾乎要撕破臉的程度，誰相信你！
稍微了解一下， 就知道國內廠牌有多少互相看不順眼的。
但節目就是節目， 撕逼越是厲害，觀眾就越喜歡看。這屬于好奇心驅使， 不然路上也不會有那么多看到吵架就要回頭看兩眼，甚至想上前做判官的人了。
所以， 觀眾都是在看戲罷了。吵得越熱鬧， 大家就越開心。
別的不說， 節目組邀請的各家廠牌的老板，湊熱鬧可比手下的這些孩子們厲害的多。
而節目組現在也看出來了， 相對帥氣的帥哥，眾人更喜歡蛇精病。
沒什么能比的過帶給人快樂的東西了！
而作為Nell的操盤手陳懷山，自然也被拉入大家的眼簾。
節目上介紹說，陳懷山的藝名叫Gosh，圈子里出道十年時間，可除非是資深泡粉，不然聽過他名字的人實在不多。
看過節目的粉絲，這下紛紛都打開音樂列表，發現這位出道這么長時間，出過的歌卻寥寥無幾。
——上次出歌都是去年了
——消極怠工說的就是這位吧
——嗓音真的還不錯，但曲子實在太少。
就在眾人吐槽陳懷山不工作的時候，又有彈幕冒出來。
——各位聽過《Joy》嗎？就是這位寫的。
——前段時間抖音熱門的國風曲《我見猶憐》也是這位寫的
——泡圈的粉絲，應該沒人不知道去年另外一個競演節目的熱門歌曲《作畫》吧。
一系列的安利，將陳懷山這段時間的工作都擺在眼前。
《JOY》這首曲子是去年一首大火電視劇的OST，是反派上線的時候專程為反派寫的。傳唱度非常的高，看過電視劇的劇粉都說很貼角色的臉。
而抖音熱門的曲子大部分都太洗腦，而且一首歌火了之后，幾乎會在一時間之內刷屏整個軟件。
就算你不關注，也扛不住自己刷到。
至于泡圈的這些粉絲，瞬間都瞪大雙眼。這次也不在音樂平臺搜索陳懷山的曲子，而是單獨去搜了陳懷山這些年制作的歌單。
重點隨意的點開一個列表，看看這個龐大的音源數量，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剛開始還好，是近些年的歌曲。有些是全網紅，有些則是點開才知道原來是這首歌。
而越是往下拉，越是覺得離譜。
——臥槽！我初中時候特別喜歡聽的一首歌，竟然是他寫的！
——這首歌之前玩勁舞團的時候，天天跳。
——不敢相信！這……這也是他寫的！
不少網友看到這里的時候，都忍不住開始在內心對陳懷山打上Respect的標簽。
但這種人來上節目，竟然說節目給的錢多，他還差這點錢？
不過，回頭想想……
或許只是因為Nell的脖子上沒有鏈子，33的老板覺得需要一個人管理吧。
而此刻，作為Nell的背后的男人，陳懷山又趁著休息的時間，開車回家去了。
顧時今天難得在學校里加了個班，之前留下去的作文作業，這段時間孩子們都交了上來。
她有時間，在辦公室里把孩子們交上來的作文都先掃了一遍。
關于夢想，小學的時候孩子們的想法還會天花亂墜，可到了初中和高中，大部分會開始有了自己的自我意識。
有些朋友想做數學家，有些人想研究火箭，喜歡運動的孩子會想做運動員。也有一部分的孩子，和當初顧時和陳懷山說的一樣，會想做網絡主播、想轉大錢。
除去這些，也會有一些孩子，想法偏藝術性。
想做畫家、音樂家、美術家。
班里幾十個孩子，夢想倒是各種各樣。
特別是一些學習成績不好的孩子，這群人的發散思維在顧時看起來可能更厲害。
沒準到最后還真的能走到她意想不到的位置。
將作文都收拾起來，顧時打包準備帶回家去看。
這次的作文，顧時雖然有表明要求，但她并不準備批評孩子們的寫作手法。
不管是什么樣的夢想都值得鼓勵，孩子們有目標這樣的人生才會有動力。
提好包，顧時轉頭就看到正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陳懷山，對方似乎剛站定的樣子，剛對視就朝著顧時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忙完了？”陳懷山伸手接過顧時手里的包，笑著出聲說道：“本來以為你早就回家了呢。”
“你回過家了？”
陳懷山點頭：“看你沒在家，就來學校看看。”
顧時嘴角的笑意騙不了人，“今天在學校里小小的加了一下班。”
第一次聽陳懷山的現場，顧時對夢想這件事，產生了不少的聯想。
小時候的夢想，很多都出現在腦海中。有一段時間，顧時的情緒其實很失落。
小時候想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反而現在做的是當初最不想做的事情。
不想被父母安排，但還是在他們規劃的路線內，顧時內心是多少有些想要反抗。
但沉下心來，顧時又覺得自己作為成年人，除去實現夢想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做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觀，對人很重要。
一個人習慣在工作中被需要，一旦停下來就很容易自我否認。
顧時是這樣的人，她之前常常困于要讓父母同意自己的人生，要讓她們認同自己覺得正確的路。
可這樣的想法，又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
前段時間顧時還在糾結是否要找回童年的夢想，但現在她多少已經開看。
與其精神內耗，不如先走下去。現在自己沒有強烈想要做的事情，不如將現在手上的事情做好。
她現在越來越喜歡教書育人這件事，特別是看著班里的同學成績越來越好，這種成就感同樣是其他事情沒辦法代替。
陳懷山問道：“加了什么班？”
“是作文的事。”
“啊，你還真讓孩子們寫了？”陳懷山以為之前對方只是開玩笑，“有寫什么比較特別的夢想的嗎？”
顧時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匆匆掃過的作文，“有個臭小子說以后想做**。”
陳懷山噗嗤一聲笑出聲，“真的假的？”
“對。”顧時瞇著眼，“這小子就是想氣我，但又不能硬著來，回頭班會上，我要好好的和他們聊聊看。”
陳懷山想想作文的內容，又忍不住笑出聲，“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誰知道呢。”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學校的停車棚走去。只是還沒到跟前，顧時就隱約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旁邊的陳懷山身高優勢，已經拉著顧時停下腳步。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停車棚內的兩個人停下來。
天色還沒黑，顧時看著里面的人清清楚楚。她掃過秦何暢，又看了看高二年級的女實習老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前段時間只是行為曖昧，現在還抱一塊兒啃上了。
旁邊的陳懷山倒是先回過神，看著兩人露出個笑容，“打擾了，推下車。”
秦何暢臉頰通紅，旁邊的姑娘看起來也有些緊張。
在學校里時間長了，其實顧時看的還算透徹。
很多人把老師的道德水平標榜的很高，但其實也就是那樣。
前兩年校內老師出軌的事情還沒爆出來的時候，學校也有不少的事情，金錢賄賂、身體賄賂，其實都有！
那些年為了爭個職稱、上面派發的一些特別名額，學校里也是烏煙瘴氣！
一切都從外遇這件事消失一空。
這件事鬧的很大，學校的領導層幾乎都是新提拔的，原本就該退休的大部分都退休了，甚至老師都走了好一批。
美術老師來了之后，顧時以為至少現在大部分人的價值觀還是正確的。
但現在看起來，自己還是低估人類的欲望了。
但無所謂，和自己沒啥關系。
只要不把手伸到學生身上，顧時一切都可以接受。
陳懷山騎上電動車，顧時坐在他身后，“怎么剛才表情看起來有些奇奇怪怪的。”
顧時輕輕的嘆口氣，笑著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說了一下。
秦何暢算是顧時覺得，這批實習生里，除去音樂老師韓君雅，自己看的最順眼的一個人。
長相斯文，教書又教的生動有趣。
但偏偏這個品德……
明明有女朋友，卻還在學校里做出這種事情，至少顧時是覺得難以接受。
“你是覺得你應該要做點什么嗎？”陳懷山問道。
顧時歪頭，“也不是要做點什么吧，就……有點為他女朋友不值得。不過，別把手伸到我學生這邊，我都沒關系。反正，這種人實習一般不會留下來。”
他那個女朋友看起來性格很好，甚至今天中午還專門給她們辦公室的人又訂了奶茶和零食。
想到這里，顧時眉頭微蹙，中午的奶茶、零食剛到，秦何暢就拿著跑出去了。
怕不是要給眼前這位吧？
“那不然就挖挖他女朋友的聯系方式？”
“是不是有點無聊？”話雖然如此，但顧時的語氣卻有些躍躍欲試。
“這叫天降正義！”陳懷山笑道：“你掏掏我上衣兜，是正義的獎勵。”
“嗯？你口袋里塞辣條，也不怕有油？”
“這不是用塑料袋裝著的嗎？”
“下次別了。”
“那我下次買再給你其他的東西。”
顧時心里暖暖的，看看手里的辣條。
東西雖然不大，但至少是他想著自己順手買的。
“再掏掏另外一個兜。”
顧時伸手，從里面掏出個塑料玫瑰花來，皺皺巴巴的。
陳懷山騎著車，馬上開嗓，“我要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
……救命！有個喜歡土味的老公，怎么辦！？在線等，急！
重點是我也喜歡啊！
第28章 作文。
陳懷山在家， 顧時就覺得很安心。
對方到家收拾這開始做菜，顧時就鉆到書房。
她把拿回來的作文都擺出來，準備看看。
孩子們的夢想， 大部分都是天馬行空。
既然說到夢想，總會說起來理由。有些人的未來志向十分遠大， 但也有些孩子只是想改善生活。
不管是偉大的， 或者是樸素的，夢想本身沒有衡量單位，有自己奮斗的目標，這件事已經是積極的。
既然是積極的， 那對孩子們來說，當然也是好事。
這其中不乏也有一些想法有趣的， 比如顧時之前和陳懷山說的， 以后想做**老大的那小子。
雖說對方的夢想有些刑， 但顧時還是很認真的將對方的文章仔細閱讀的一番。
看完之后， 顧時覺得對方的想法雖然天馬行空，甚至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對方的字寫的很好，文字運動也不差， 而且想象力還很豐富。
相對現在孩子們大部分的敘事， 他的想法更特別一些。
之前上課的時候，顧時就發現這孩子的發散思維就有些多， 總是能想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現在看起來沒準寫東西也是一條不錯的路。
翻翻看孩子們的夢想， 最熱門的還是最光鮮亮麗的。
比如說， 為國家做出貢獻的科學家。祁淵的成績很好， 就想以后做軟件研發，做科研人員。但中心目的是希望家人能過的更好一些。
他的作文寫的也很好， 而且字同樣也是十分漂亮。
也有孩子想唱歌、做藝人、做演員的。
陳若夢的夢想就是這個，她長相漂亮，嗓音也不錯。不過，她如果真的做了藝人，以現在網絡人的八卦勁，她少不了被人拿出來罵。
翻來覆去，顧時最后落到林莫然的作文上。
她的夢想是想做一個老師。
“看完了嗎？”陳懷山站在門口，看著屋子里入神的顧時，出聲問道：“有沒有寫的很好的？”
顧時點頭：“大家寫的都很好，有點想把孩子們的作文收藏起來。”
一個個的夢想，在故事看起來都很珍貴。多年之后，如果再聚到一起，可以看看大家有沒有實現。
當然，**那個，還是算了。
“有沒有有趣的夢想？”
顧時看著手上的作文說道：“有孩子想長大之后說相聲、脫口秀之類的，還有孩子想做rapper。”
陳懷山馬上來了精神，“嗯？什么樣的孩子？”
“話有點多，平時表達欲很強的孩子。”
陳懷山煞有介事的點頭：“以后也可以發展一下，等到他們這一波可以出來做音樂的時候，國內的環境應該也好了很多吧。”
“唱歌賺錢不多嗎？”
“這還是要看運氣。”陳懷山聳聳肩說道：“你想想看草莓音樂每天都有歌手發表歌曲，單單是歌手就上萬人甚至還要多，你現在聽到的歌手，能有多少呢。”
“那就還是最普通的工作最安穩。”
“圈子里多的是用工作養活自己夢想的。”
陳懷山只能說很幸運，出道開始做音樂，這些年就算不工作也有錢可以拿。
可是有些朋友，發專輯可能都賣不出幾張，開巡演可能都要借錢。
都說這兩年，rapper們的環境越來越好。但其實也都是那些出名的rapper情況更好。不出名的人，誰都不會去搜他們，甚至feat都找不到。
“少壯不努力，長大當rapper。”
顧時皺眉，“也沒那么可怕吧？”
“欸。”陳懷山搖搖頭，“你看這次節目了嗎？”
“還沒呢。”顧時抿著嘴，“周一回來之后，事情就特別多，學校這幾天的時間還專門修了修廁所。”
說起來這件事，是教導主任主張做的。
大概是因為前段時間他在樓里巡邏，無意間看到男生廁所門口站著不少人，其中祁淵就在一起。
修廁所的原因也是：不能讓祁淵憋著上課！上廁所問題不解決，這孩子沒辦法好好學習！
學生廁所總是堵這件事，他們高一年級的老師不止反應過一次。聊起來就是讓學生再抗抗。現在祁淵這個大寶貝疙瘩到了之后，先是新媒體，后是廁所，等天氣熱了，希望領導能把電扇換成空調吧。
“吃飯吃飯，別想這些了。”
顧時應了一聲，“知道啦。”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兩個人總也不見面，難得見面顧時總覺得很開心。
平時沒這種感覺，現在倒是越發強烈，猶豫一下，顧時詢問對方什么時候結束拍攝。
“拍攝的周期大概是兩個月。”
其實中間拍攝的時間真的不少，但很多都是廢片。
像他們日常在制作室的時候，幾乎沒什么能用到的地方。
特別是陳懷山自己一個人在制作室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沉默的按著鍵盤，不然就是看東西寫歌詞，偶爾Nell過來也是發發瘋。
但看第一集 Nell的反應，陳懷山覺得后期這位應該是重點剪輯對象。
至于舞臺的話，單單看第一集 ，剪輯的還不錯。但一首也就是幾分鐘時間，總體下來他們拍攝的內容，大部分都丟進垃圾桶了。
不過，估計后期會有一些花絮什么的吧？
“怎么了？想我了？”
顧時張嘴，下意識想否認，但猶豫一下，微微點頭：“之前覺得還好，但你回來就突然覺得，這個家沒你不行？”
陳懷山嘴角都快扯到天上去了。
“我做的飯沒你做的好吃，你不在的時候，我偶爾還回村里吃飯。”
陳懷山笑容一斂，“我就這點作用？”
顧時眨眨眼，“不然呢。”
陳懷山‘咬牙切齒’，放下碗筷把坐在桌子跟前的顧時抱走，“我看你今天晚上也別想好好吃飯了。”
“喂！這是家庭暴力！”
“現在不欺負你才是家庭暴力！”
晚上吃飯等到很晚，所以早上難免顧時賴床。
好在今天早上顧時的課程只有最后一節課，倒是也還好，不需要早早的去學校。
只是，等到醒過來發現陳懷山又去了暮城，內心還是多少有些失落。
吃完對方買的早餐，收拾上昨天看完的作文之后，顧時往學校走去。
到辦公室的時候，不出意外又看到秦何暢的女朋友幫忙遠程買的飲料。
她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秦何暢身上，對方只是露出個尷尬的笑容，并沒有多說什么。
顧時眉頭微揚，看看時間差不多之后，抱著作文往班里走去。
依舊是吵吵鬧鬧的屋子，在顧時走進去的一瞬間，突然變的安靜起來。
班長喊了起立之后，全班人一起叫了老師好。
顧時看著眾人微微點頭，帶起個笑容讓大家都坐下來，“之前咱們的班會，大部分時間其實像是個擺設一樣。除去給大家傳達學校今年可能會要求的計劃之外，幾乎沒聊過其他的問題。跟著我這半年的時間，我覺得我們也有個初步的了解，你們是什么樣的學生，我是什么樣的老師。”
臺下馬上又學生喊：“不咋笑的班主任！”
顧時露出個看起來十分滿足的表情，“這么說也沒錯，不過因為前段時間讓你們交作文的事情，我覺得今天想單獨把這件事揪出來講講。”
有孩子開口：“老師給我們作文打好分了？”
顧時側眸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因為是你們的夢想，我覺得我打分不太適合。但你們的想法，我大概都了解過了，雖說夢想不分三六九等，但還是要合法合規。”
說話的孩子縮縮腦袋，沒再說話。
顧時則是出聲說道：“那我下面念一下名字，念到的過來拿一下自己的作文。”
課堂上很快就回蕩起顧時的聲音，她挨個念著大家的名字，一個個的孩子也走上來拿自己的作文。
有些孩子有些害羞，有些孩子倒是膽大。還有些只是微微露出個笑容。
一個班里幾十個孩子，性格各式各樣也很正常。
之前有個周鳴，敢直接和顧時開懟。但周鳴走了之后，班里的孩子雖然皮，但并沒有大膽到這個地步。
至少大家的作文這次是都交了。
顧時將這次班會的主題名字寫在黑板上，“今天我們要聊的是夢想，你們大家的夢想，我昨天晚上都看了一遍，各式各樣，什么都有。有些人不好意思公開，但我覺得我們班里應該會有人想要公開說一下自己的夢想。不管是誰，對方在說起來自己夢想的時候，我們都不可以嘲笑對方，并且要一起鼓掌，可以做到嗎？”
臺下稀稀拉拉的認同聲，顧時在這個時候則是敲敲黑板，“不可以否定別人的夢想，這個鼓掌并非是給這個個人的，而是給你們全部一起的！所以，有誰想要給大家來分享自己的夢想嗎？”
眾人幾乎是一起沉默了起來，互相對視一眼，此刻都有些緊張。
后排的一個男生，突然舉起手來，“老師！我！”
顧時看看對方，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好，周建明，你是想直接念自己作文里的夢想，還是要重新說一個？”
被叫周建明的孩子，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我直接念我的作文吧。”
顧時嘴角微揚，點頭應聲，“行。”
周建明其實就是那個說自己以后想做**的孩子，他拿起自己的作文，認真的開始讀起來。
只是一開口，全班的孩子就都忍不住笑出聲。
顧時抬手努力控場，但和昨天晚上看的一樣，周建明的文字寫的很好，而且有些地方確實有趣。就像是故意在逗人一樣，所以難免會引人發笑。
等到對方全都念完，顧時才將目光落在其他同學身上，大家本來以為鼓掌的事情都要過去了，但沒想到顧時還是用眼神鼓勵，最后眾人自然不再壓抑，開始用力鼓掌。
顧時等到同學們都拍完，才開口說道：“雖然建明同學說的很好，但做**真的很好嗎？”
前排的同學馬上回應，“不好！**不是好的工作！”
顧時沒同意也沒否定，側頭看向周建明：“你在作文里寫到，自己想做**，是因為很帥，很酷。到時候走在路上，大家都害怕，甚至還能收保護費。”
班里又有人笑出聲，顧時則是側頭看向另外一個同學，這位同學的夢想里，寫的是自己想做個警察，她問道：“楊璐，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對。”楊璐一雙眼都亮晶晶的，“雖然**很帥，但最后還是要被警察抓呀。所以我覺得當警察才最帥呢。我以后要做警察！”
顧時又側頭看向周建明同學，“建明同學有什么想反駁的？”
周建明明顯之前沒想這么多，他寫這個作文或許是覺得有趣，也或許只是為了調侃一下顧時。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于挑戰權威總有特別的偏愛。
而且，基本上屬于嘴硬的堪比石頭。
“當然不是啦。”周建明梗著脖子說道：“我如果是**的話，拿著刀愿意砍，警察也可以砍！流亡也挺有意思的。”
這下班里其他同學聽著，并沒有發出開心的笑容，反而變的有些嫌棄起來。
顧時點頭：“確實是，單單看影視作品。或者你們每天出門看到校門口的那些社會閑散人士，都覺得很帥，一巴掌能把人打服了。可這些任何人都可以做，我現在走到你的跟前，打上你一巴掌，這不就和**沒什么兩樣嗎？可是如果我真的給你一巴掌，你會有什么感覺？”
周建明見話題又回到自己的身上，開口說道：“不服氣，想著找時間報復回來。”
“對，做**就是這個感覺，你得到了權利，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人捅刀子。而且，到時候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過街老鼠。而且，現在你完全可以做**，大不了就是少管所，國家管你吃喝幾年，等出來之后呢？我說這些，其實你現在也可以嘴硬。但我覺得，如果真的選擇走這條路，以后的生活就是重復性的，沒有多少意思。干壞事，逃亡，或者被人抓住，關進監獄。再出獄，再干壞事，再逃亡，再被人抓。難道人這一輩子都活在害怕被人抓住的陰影中嗎？”
“所以，真的想體驗這種拿捏別人的感覺，我覺得楊璐說的警察就很不錯。”
“多年之后，我們相遇如果是在法|院，我也還挺期待的。”楊璐說罷，全班都笑出聲。
顧時馬上阻止大家，“每個人的夢想，都值得尊敬。”
“**也值得嗎？”
“因為是個人的選擇。”顧時說道：“現在才高一，你們可能想法都天馬行空。現在還能給你這個機會，修改自己的夢想，也是因為你們才高一。可真正到了高三的時候，才最重要。那時候我還會讓大家寫一次你們的夢想，看看你們是不是有所改變。”
眾人了然的點頭，坐在后排的幾個調皮鬼，都默默的朝著周建明豎起大拇指。
顧時側頭看向講臺下，“還有其他人想說說自己的夢想嗎？”
很快又有孩子舉手，有些人說自己的夢想是做個發明家，也有些人是想做畫家。
也有孩子說以后想做歌手，在同學們的慫恿下開嗓，雖然緊張但卻唱的非常好聽，收獲了一眾的掌聲。
林莫然也難得默默舉手，帶著忐忑的心情，說出自己想做老師的想法，眼神看著顧時滿滿的都是崇敬。
眾人此刻已經習慣，齊刷刷的給出林莫然掌聲。
她坐下來的時候，表情都比之前看起來開心很多。
眼看一節課要結束，顧時一下掃過去，發現班里同學說自己夢想都十分積極，除去一些非常害羞，以及不想站起身的孩子，大家幾乎都說了一遍。
前面的孩子剛坐下來，又有人跟著舉手。
顧時念出孩子的名字，對方站起身來，顧時自然也認出來了，這個就是作文里寫自己想做rapper的那個孩子。
“老師，我、我的夢想是做個rapper。”
班里的同學齊刷刷的鼓掌，還不等眾人起哄，對方先開口說道：“那我能唱一首嗎？是我偶像的歌。”
“當然啦。”顧時笑著點頭：“是什么樣的曲子呢？”
“是一首叫《無畏》的歌，我的偶像叫Gosh，他雖然不出名。但歌曲寫的真的超級好！這首歌就內容很鼓勵人，教人別在意別人的眼光，做人就要無懼無畏！”
顧時點點頭：“好，那我們就鼓掌歡迎魏康寧的rap。”
第29章 早戀。
《無畏》這首歌， 陳懷山寫在兩年前。
那時候他對于未來略顯迷茫，留在暮城無所事事，內心其實有些想要回來沿溪。
一方面他離家時間長， 覺得跟在父母跟前也沒什么不好。再來，沿溪城這里的環境很好， 因為這兩年城市發展， 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去了大城市，所以也很安靜，很適合陳懷山這種夜貓子。
只是，那時候還在二開頭的年齡里， 陳懷山覺得男生就應該在外面拼搏！
大城市里有更多的機會！
鐵血男兒，當然是要為了美好生活奮斗！
只是， 翻來覆去， 他在暮城車也買了， 房子也買了， 專輯雖然出了，歌也寫了，但走在路上還是個Nobody。
HIPHOP圈子和娛樂圈又不同， 他們拿作品出來， 廠牌根本不會搞營銷。
甚至當初有人邀請他們公司老板去做說唱節目的評委，這都被老板拒絕。
所以那時候這首歌， 陳懷山是要寫給自己。
做人要無畏，別害怕什么， 想做就做。當別人視線投射到你身上的時候， 沒多少是好的。
所以， 那么在意別人的看法做什么？人生只有一次機會，最多百年， 大家都會化為泥土，做什么都要大膽。
寫完這首歌，隔年，也就是去年。陳懷山就從暮城回來了沿溪。
在家和小時候的朋友見了面，吃了飯。
還在城里的小區買了房子，安置了自己的設備。
其實只是換個地方工作而已，對陳懷山的影響不是很大。
不過，小時候的朋友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陳懷山的工作具體是做什么。
但大家大部分都羨慕，在暮城這些年回來，不僅看著光鮮亮麗，長得也和他們不一樣。
至于這首歌的話，就是一首陳懷山十分擅長的Jazz HIPHOP，薩克斯一響，整個人似乎都慵懶起來。
rap的部分不是很激烈，歌詞寫的也好，陳懷山的flow很強。就算對方是初學者，依舊唱的不錯。
顧時舉著手機，拍了一小段視頻發給了陳懷山，詢問對方認識不認識Gosh這個人。
“班里的小孩最喜歡的rapper，不知道人咋樣？”
“你們這次節目里，有他嗎？”
陳懷山看著消息，眼睛都要笑彎。
這……怎么能說沒有呢？
不過，這么看起來，顧時倒是真的沒看節目。
《嘻哈現場》第一期一開頭，就有陳懷山的自我介紹。但現在節目大部分都是叫真名。就算不叫真名，藝名也會給翻譯的比較本土化。
昨天的第二集 上線，陳懷山看了一眼，大家幾乎都叫他名字，很少有人叫藝名。
周圍幾乎都是熟悉的朋友，叫真名倒也正常。
所以，倒也不僅僅是顧時不知道。甚至一起上節目的朋友，也有一些是看過電視才知道的。
【要不要簽名，我能幫忙。】
顧時看著消息，“等回頭這孩子有進步的時候再要。”
【那我可期待這孩子成績了】
今天的班會在rap聲中結束。
知道孩子們的夢想，讓顧時覺得很欣慰。這群人至少知道自己未來想做什么樣的人，這點很重要！
上午的課程在打過下課鈴之后結束，從來沒有學生這么意猶未盡過。
大家都頗有些期待下次的班會是什么時候，顧時暫時還沒想到其他的內容。所以只說待定。
收拾好東西，往辦公室走去。
下午除去第一節 1班的語文課之外，就沒自己其他的什么事情了。
本來以為今天可以早早的下班，但沒想到教導主任又在學校的群里專程圈出自己，讓她下午沒課去他辦公室一趟。
回到辦公室內，現在屋子里就只有秦何暢一個人。
對方和顧時對視之后，露出個尷尬的笑容，剛想開口就被顧時抬手阻止，“如果要說昨天的事情，我看大可不必，你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還有就是需要提醒你，咱們教導主任和校長，對這種品行敗壞，特別是你這種事情，非常關注。”
上一個出事的老師，結果可歷歷在目。
屁大點的事兒，薅下來這么多人，任誰想想都覺得害怕。
不過，顧時點到為止。
剛說完，美術老師和音樂老師就走進來。
今天美術老師上的是高二的課程，音樂老師上的是高三的課程，都要爬樓。
看到屋子的兩人，出聲邀請他們一起吃飯。
秦何暢自然擺手拒絕，顧時則是露出個笑容點頭。
中午三個人一起去吃了肥腸雞，味道有些辣，但滋味卻十分好。顧時拍了照片發給陳懷山，想著等他什么時候回來，可以一起再過來吃一頓，沒得到對方的回答，對面的兩個老師都忍不住笑出聲。
特別是美術老師。
“我和顧老師認識這么長時間，真的覺得顧老師變了很多。”
“嗯？”顧時不解。
美術老師馬上放下筷子，皺起眉頭，做出個嚴肅的表情，“平時看到顧老師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眉頭皺的老高，雙手背在身后通過窗子看屋里孩子的樣子，我都能補腦一部還珠格格了。”
顧時笑道：“有這么夸張嗎？”
音樂老師也有些好奇，“我感覺顧老師還挺好的。”
“這倆月，我覺得顧老師變化真的很大。”
“但我結婚可還沒倆月吧？”
“倆月是概數。”
顧時笑著搖頭：“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前些日子，我應該還和你吐槽說結婚的事兒了吧？”
“是啊。”美術老師托著下巴，看著顧時一臉的甜蜜，“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至少我現在我覺得顧老師所托是人！”
“這詞兒用的有點不太對勁了啊。”
“哎呀，反正我也不是語文老師嘛，顧老師知道我的意思就行。”
旁邊一直聽八卦的音樂老師倒是來了興致，“所以，顧老師是新婚？”
“嗯。”美術老師先幫忙點頭：“而且，顧老師的老公長得賊帥。”
顧時則是擺擺手：“入眼的程度。”
美術老師抿著嘴，半晌無奈的嘆口氣，“欸，我也想要個入眼程度的男生！”
“你想談戀愛？”
“……算了，我還是更喜歡紙片人。”
吃完飯下午的課程很快進行，結束之后，顧時照例去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報道。
教導主任日常自然不能總是騷擾祁淵，但沒有課程的時候，顧時是最常去他辦公室里的人。
說說最近一段時間祁淵的狀態，他對教室里是否有什么不滿，顧時現在就是傳話筒。
而之前顧時想的空調，祁淵倒是真的說來著。還是在眾人期待的眼神里說的。
他似乎本人現在還不知道學校會熱成什么樣子，看看班里人期待的眼神，又看看老師，笑容里都透著無奈。
不過，教導主任秉持著祁淵過來就是要寵的，這段時間也確實是在張羅。
今天顧時也不知道教導主任叫她過來做什么，推開門就看到小老頭一臉的嚴肅，看到顧時進來只是讓她坐下來。
沉默到顧時喝了兩杯水，才慢慢的開口：“你平時關注祁淵嗎？”
果然……
顧時無奈：“主任，我再看孩子，孩子就要掛在我眼皮底下了。”
“我看，祁淵和他的同桌，走的有點近吧！？不是在談戀愛吧？”
“……主任，您怕是忘了，這調座位的事兒，是您當初給安排的。”
主任眉頭微蹙，“哦？是嗎？”
“您說在后面可能看不到，就給安排到前面了啊。”顧時無奈的說道：“而且，這個年齡的孩子，真的有點好感，咱也不能說。真說出來，這就等于是戳破窗戶紙，之前可能還有些曖昧。往后要是真的抱在一起啃，您怎么辦？”
“那我就把旁邊那個姑娘調到其他班里。”
顧時急忙說道：“這您做的就不對了，梁山伯和祝英臺，被強行拆散，最后怎么著了？那可是都化蝶了。”
“那這事兒就不管？”
“人家同桌，挨著近點，或者多說兩句話，這不是很正常嗎？”顧時認真的解釋：“再說了，旁邊可是祁淵，我看主任您都恨不得掛在人家身上了。”
教導主任馬上嚴肅起來，“這我能和他們一樣。”
祁淵那可是他們學校的寶貝疙瘩。
“雖然可能是我多想了，但這件事，你多注意點。”教導主任說道：“不能讓孩子把注意力都放在這件事上。”
顧時點頭：“我看祁淵這孩子懂。”
“你回頭……不行就做做家訪。”教導主任說道：“我聽說，祁淵現在就住在你們村里吧？她媽媽這一段時間重新租了房子。”
顧時點頭：“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兩個人離得近，倒也正常。祁淵的同桌，也是我們村的。”
“行。”教導主任重重的嘆口氣，“你也別說我大驚小怪，咱們可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好苗子。”
顧時笑著點頭：“我知道，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多說。”
從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出來，顧時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看看身后關上的辦公室大門，她也有些無奈。
祁淵的寶貝程度，實在是太高，也難怪教導主任會緊張。
但如果是真的話，咱林莫然就是要挺直腰板！
連著兩個大帥哥喜歡，她哪里能難看了？
不過這情況，顧時還是要多多注意。
第30章 家訪。
教導主任的想法， 其實顧時多少也能明白。
祁淵這種成績的孩子，放在之前都是他們學校被挖的份兒。而且，這段時間顧時也里里外外聽說不少。
已經不止一個學校來接觸祁淵， 甚至還有人專程找到祁淵家里去。
很多學校，特別是條件好的學校都愿意花大價錢， 這些錢可能是普通人見都沒見過。
村子里有不少這種情況， 很多學生幾萬塊錢就跟著去了其他學校。這些錢看似不多，但他們一家人可能幾年時間都賺不到這么多。
教導主任是被挖怕了。
往前兩年他們學校也是升學的大戶，可是這兩年升學率一落千丈。
很多人聊起來這件事，總會說起之前的被鬧大的出軌事件。
所以， 難得有個孩子愿意留下來，教導主任自然是寶貝。
愿意給孩子們安裝設備， 這也是好事。至少， 她們一群老師也能沾沾光。
單單是空調和修廁所這件事， 平時學校都不可能給錢。
沿溪城的窮， 其實肉眼可見。像是大部分的公共設備，公立學校一些設備更新慢。
但，窮地可不少富人。
周鳴的父母不就是其中一個？
顧時覺得自己的想法被扯遠， 馬上又將注意力拉了回來。
正好今天自己也沒什么其他的事情， 不如去做一次家訪。去看看林莫然的家里，順便再去看看祁淵家。
這兩家都在自己村里， 下班直接過去也方便，如果可以的話， 她還能騎車送林莫然回家。
回到辦公室之后， 因為是上課時間， 也只有顧時一個人。
她找出自己的教案本，準備寫教案。之前想的買電腦的事情， 到現在都還沒落實。
把接下來的課程查資料寫教案搞得差不多之后，正趕上下課。
顧時也不著急，慢慢悠悠的收拾東西，順便和其他老師打招呼。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林莫然和祁淵兩人走在一起。
祁淵長相高大，在人群中中確實是有些顯眼。而旁邊的林莫然，至少和前兩個月相比，性格開朗很多。
只是兩人沒走兩步，顧時就看到教導主任皺著眉頭站在一邊，似乎想走過來。
她急忙上前，先把教導主任的視線搶過去，給對方露出個安心的表情。
顧時也沒在此刻上前，兩個人結伴走到停車棚內各自騎上了自行車。
距離家不算很遠，騎車自然是最方便。顧時在這個時候，出聲叫住了兩個人。
“我今天想做祁淵的家訪，你家今天方便嗎？”顧時側頭看著祁淵，出聲問道：“不方便的話，我就改天再說。”
對方微愣，但還是點點頭：“嗯，我家里隨時都可以的。”
“行，那你先回家，我和莫然聊上兩句。”
祁淵目光從林莫然的身上掃過，但很快收回，朝著顧時微微點頭微笑，推著車子轉身離開。
林莫然略顯忐忑，側頭看向顧時，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顧老師，我最近是犯錯了嗎？”
顧時搖頭，笑道：“不僅沒犯錯，我聽各科的老師說，你進步很大呢。”
林莫然馬上笑的梨渦都冒出來，“其實也是因為旁邊是祁淵同學，我剛開始還不好意思請教他，但他真的很有耐心！”
顧時點頭，“你們倆共同進步，這才好。走吧，我請你喝奶茶。”
“這，這怎么可以。”
顧時笑著揚起手上的手鏈，“全當是感謝你送我的新婚禮物了。”
林莫然雙眼一亮，大概是沒想到顧時會真的帶著，表情看起來十分雀躍，這才打開自己自行車的鎖，跟在顧時的身后。
學校附近的小店子很多，兩個人隨意的選了一家奶茶店，先點好了奶茶，在店里坐下來。
“其實，單獨叫你過來，還是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林莫然表情馬上變的忐忑起來，坐直了身子，略顯緊張的開口：“顧老師如果是想說我是不是和祁淵談戀愛這件事，我當然沒有的！”
顧時笑道：“班里人都在說你們？”
林莫然點頭。
前面周鳴的事情，其實班里人都心知肚明。周鳴那時候的眼都快要掉到林莫然身上了，這下來了個和周鳴不相上下的祁淵，這些小孩子八卦的魂自然就燃起來。
顧時笑道：“嗯，我知道。但談戀愛這件事，我不管。只要你們不耽誤你們現在的正經學習，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林莫然抿著嘴略顯委屈，“我真的沒有……”
“別糾結這件事，我其實想說的是你的作文。”
林莫然自然沒想到顧時會說這個，眨眨眼有些不知道顧時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做老師，是真的自己想，還是單純因為我的原因，覺得喜歡老師所以才想做老師？”
林莫然臉頰微熱，“都有吧。”
“如果單純喜歡老師，老師當然覺得很開心，但老師更希望你能嘗試更多的事情。”
雖說孩子們的夢想，大部分都是變化很多。但接下來顧時要和他們還要相處兩年的時間，這個影響肯定會一直都在。
顧時雖然沒那么大的信心說林莫然一直的夢想就是做老師，但萬一對方真的因為喜歡自己，走到老師的路上，接下來不喜歡了？那再走其他的路，就很偏門。
老師這個工作，現在做起來并不是很難。如果成績好，去考教資不算很難。
顧時覺得，林莫然可以將老師作為最后的路。
或許是顧時大題小做，但班里這么多的人，也有其他人選老師這個職業。只是唯獨林莫然的原因是顧時。
林莫然抿著嘴，有些猶豫著說道：“老師，會覺得我沒什么上進心嗎？”
“當然不是。”顧時看著林莫然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選擇的路更多。”
顧時選擇老師這條路，是因為自己的懦弱。她不敢選擇其他的路，但現在班里所有的孩子都是，他們還有很長的路還走。她之前就說過，自己現在做老師唯一的目標，就是讓孩子們能有更多的選擇。
林莫然將老師作為目標，自己作為理由的時候，其實底層邏輯帶著一絲絲的討好。
放在別人身上，顧時可能會覺得自己想多了，但林莫然的家庭和現在身處的環境，讓顧時很確定。
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會讓顧時覺得開心。
顧時當然很開心，但這并不足以讓林莫然為了自己改變人生。
她的路明明可以很寬。
林莫然看起來懵懵懂懂，但還是認真的點點頭。
奶茶正好送過來，兩個人提著東西出門。
林莫然低頭嘟囔：“我本來以為老師要說和我祁淵的事兒呢。”
顧時笑著側頭：“怎么？你們倆確實是有好感？”
林莫然急忙搖頭。
顧時馬上又開口：“別說什么配上配不上的事兒。”
“不是這個意思。”林莫然怯生生的看著顧時，“是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嗯？”
“我其實，也有個小小的要求。”林莫然看起來有些緊張。
“你說。”
“老師能不能讓我和若夢坐在一起？”
陳若夢？
林莫然繼續說道：“前段時間，若夢和我道歉了。說之前確實是因為周鳴和我有些不太開心，但現在她已經想開了。與其追一些現在看起來夢幻的東西，不如去追求可見的未來。”
顧時略顯驚訝，“陳若夢同學的思想覺悟不錯，你應該好好的學習。”
林莫然嘿嘿笑道：“我們最近總是一起吃飯聊天，她人有點別扭，但其實還挺不錯的。這段時間我和祁淵同學在一起說話也總被班里的人說閑話，有時候我也不太好意思請教對方題。所以，我想著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若夢坐在一起。”
顧時笑著點頭：“行，這件事我來安排吧。”
“那謝謝老師啦！”
“你也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林莫然微微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后往村里走去。
去祁淵家里，事情就簡單很多。
顧時和祁淵的母親聊很多，說了一些他在學校里的事情。而聊天之間，顧時大概也能了解祁淵母親的想法。
她家孩子，沒有想要轉學的想法。留在這里除去祁淵覺得不錯之外，祁淵的母親也覺得很安心。
和兩個孩子聊完天之后，顧時覺得心情愉悅。
既然回到村里，自然要回家吃頓飯。晚上父親留宿，估計也沒留。騎車回家的路上，她給陳懷山打了個電話。
一聲還沒響完，陳懷山就接了起來。
“想了我！我知道。”
陳懷山一開口，就有讓顧時忍不住笑的魔力，她笑道：“還好啦，只是今天有特別多事想和你說。”
“我的時間現在都留給你了，說吧說吧。”
顧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么強的分享欲望。
有時候她不知道該和誰說，甚至會寫到自己的日記本里。
可和陳懷山結婚這段時間，她的日記本甚至都很久沒寫過字。
或許，陳懷山是自己沖動所為。
但他絕對不是負面產物。
“如果覺得自己說話重的話，接下來可以多多關注這孩子的狀態。”陳懷山說道：“但我聽下來，覺得孩子應該是聽進去的。”
顧時無奈：“不想讓莫然當老師，一方面是害怕自己影響太大。另外一方面就是太辛苦了，我感覺自己要變成小老太了。”
“哦！沒事，我可以照顧你。”
顧時忍不住笑出聲，從口袋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門口的快遞箱。
“你買東西了？”
陳懷山笑著說道：“嗯，之前看你總是寫完教案，又回家做PPT，感覺有點麻煩，所以給你買了個電腦，你看看好不好用，不要用的話，回頭咱們再換。”
顧時笑的顴骨有些疼。
“喂！你這人，怎么這么怪？”
“啊？什么？”
“就是……還怪好的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