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還要更近一點嗎?”
“還要更近一點嗎~”正在還沒上課的時間, 班里嘈雜紊亂,教室后排,幾個個頭高大的男生低著頭, 語調詭異的學著手機上少年清軟的聲音。
“靠, 你這聲音一出來老子立馬就想打人了。”
其中一個忍不了的罵罵咧咧起來,他劈手奪過同伴的手機。那手機套在對方手腕上,被拉住胳膊的男生嗤了一聲,調侃道:“怎么,葉索瑞安你之前見到還少嗎?”
“靠,別提他。”
搶奪手機的男生踢了他凳子一腳, 又懊惱的罵道:“怎么就有音頻,聽說視頻才帶感。”
“有音頻就不錯了,你不知道大都會的保密制度有多厲害嗎?”
男生隨意道,他舔舔牙齒,又說:“真踏馬帶感, 搞得我都想去看看了。”
“葉索瑞安還真是下了血本,另外, 大都會的包裝手段很不錯。”
中排正在埋頭整理筆記的女生忽然點評道。
她是一只豹科alpha,此時棕色的瞳孔豎成了兩條,她轉過身,看著男生手中的手機,呲了呲獠牙,無情的闡述:“不過別忘了omega制劑的有效期只有一周, 過了有效期之后, 大部分alpha都會變得惡臭無比。哦對了, 今天我并沒有收到葉索瑞安的請假通知。”
豹科alpha女同學假笑起來:“或許你們可以開始同情自己了。”
“靠。”
兩個男生明顯想到了什么令人痛苦的畫面,剛才的遐想全都沒了, 低聲罵起來。
“他要是敢今天回來上課,老子會讓他知道什么是受人矚目。”個頭最高的男同學暴躁的錘了錘桌子。
“咚……”
敲門聲戛然而止。
其實哄亂的教室里沒人在意那陣微弱的敲門聲。是甜絲絲的味道沖進了離教室門最近的學生鼻子里,原本哄亂的前排學生瞬間安靜下來,中間的學生也跟著詭異的停下爭論吵鬧,到了最后排,剛好只剩下男生囂張的尾音。
整個教室在一瞬間陷入離奇的安靜中,齊齊扭過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少年。
他似乎是嚇到了,黑色的小皮鞋退縮的往后退了一步,大大的眼睛變得濕漉漉的。
他看起來好乖,整齊的穿著學校的校服,純白的半長筒襪上面,是更雪白的小腿,肌肉緊實纖瘦,仿佛恰到好處的雪莓,想讓人攥緊嘗嘗它的味道。
“咕咚”
不知道誰的喉嚨吞咽了一口。
參宿緊緊攥著肩上的單肩包背帶,低著頭,快步的跑到了111指示的座位上。
他假裝鎮定的掏出本子和筆,實際上緊張得手指都在輕輕顫抖。
班里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各種視線。
參宿從沒有過被同學討厭的經歷。
他緊張的抓緊桌子上的筆,手指頭捏得陷下去一個圓圓小坑。
“早上好,葉。”
打破安靜的是中排帶著眼鏡的女生,她的眼睛很大,藏在眼鏡后邊,透著某種冷血動物的光:“恭喜你修完病假,你現在看起來很健康。”
這是一名已經分化的女alpha,也是剛剛譏諷葉索瑞安的學生之一。
參宿怔了一下,捏緊筆蓋,弱弱的說:“謝謝你……”
alpha的聲音像是打破了教室的某種沉靜一下,學生們都重新活動起來,但是這次,每個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現的停留在角落的少年身上。
明明人還是葉索瑞安,但是又好像哪里都變了,甜膩膩的香氣活躍的跳動在班級每一絲空氣中。
“你使用的omega制劑可真棒。”參宿的前桌忽然轉過頭,陶醉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她像暈掉似的轉了轉冒出耳朵的腦袋,臉上掛著兩坨腮紅,盯著參宿說:“它讓你聞起來很香,葉。”
香到她都要忍不住想要嘗嘗這其中的味道了。
還有葉索瑞安的皮膚。
“你現在看起來是純白色的。”
她補充:“就像牛奶一樣。”
參宿有些拘束的抿了抿嘴巴,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應該向她道謝嗎?
正在參宿猶豫的時候,剛剛發言的女生溫柔的補充說:“看起來很好吃。”
“什么?”
參宿腳底冒出一股涼意。
對方盯著他,瞳孔逐漸變成了兩根針,吟唱似的再次贊美道:“我是說,葉,你看起來真美味。”
“……”
參宿發起抖來。
111安撫他「她說笑的啦,宿主放心,在校園內吃alpha是犯法的!」
可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alpha呀,參宿眼眶紅紅的,幾乎要嚇得哭出來了。
好在在對方說出讓參宿更感到恐怖的話之前,教室門打開了,男生有些微沉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雜亂的教室很快重新安靜下來。
參宿抬起濕潤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個他很眼熟的身影。
個子很高,肩膀很寬,帥氣冷硬的面孔上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他單手背著單肩包,頭發有些微濕,像是剛剛運動完。
“艾伯特!”有學生打招呼道。
男生點點頭,作為回應。
他像是沒有看到參宿一樣,也沒管班級里微妙的氣氛,拉開椅子,坐在座位上。
即便教室里的桌具都按照alpha的體型做了微調,那套桌椅也差點裝不下艾伯特高大的身體。
他的座位就在參宿的身邊,坐下之后,高大的身體就完全擋住了其他學生朝參宿看過來的視線。
參宿睜大眼睛看著他,他有些吃驚。
111倒是驚喜的喊「宿主!是利奧艾伯特!任務目標二號!宿主可以順便攻略他!」
參宿低下腦袋,慌亂的嗯了一聲。
經過剛才那一遭,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艾伯特看起來比別人更可怕,他肌肉結實的手臂看起來一拳就能捶死自己。
參宿還記得上次不太好的第一次見面,艾伯特非常討厭他接觸。
111鼓動他「放心吧宿主!艾伯特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品性非常正直,他可是一區軍部著重培養的對象,再討厭宿主你也不會發火、吃掉你的!」
是嗎?
參宿握緊手中的筆,余光悄悄瞥著男生深刻的五官,比他寬大幾乎一倍的身體,眼睛還是不可避免的嚇紅了。
111「沖啊!宿主!這么好的機會!你靠近艾伯特一點肯定就能刷到任務條了!」
參宿被它激動的聲音嚇得愣了一下,柔軟的頭發顫了顫,萎靡的說「那我試試……」
艾伯特的桌子就在他的桌子旁邊,兩張桌子中間隔著一條十厘米的縫隙。參宿抿著嘴巴,試圖拉動自己的桌子并齊靠近艾伯特。
“我不喜歡和別人挨得很近。”
男生突然低聲說道。
參宿被嚇得呆住,紅著眼圈,馬上埋頭趴在桌面上,悶悶的嗯了一聲。
柔軟的發絲又顫了顫。
艾伯特皺著眉,側頭看了他一眼,翻開書本。
艾伯特太嚴肅了,參宿感覺自己更害怕他了,他像個小蝸牛似的慢吞吞的蹭著手臂挪回自己的桌子上。
【檢測到任務目標二號厭惡值+10,目前總值15,請宿主再接再厲!】
「太好了」111激動的差點跳起來「我就說!看來這個艾伯特還真是非常討厭宿主!照這個進度,只要多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說不定厭惡值一天就能刷滿了!」
是這樣的,自己只是和他說了一句話,厭惡值就增加了十點。
參宿緊緊抿著嘴巴。
雖然有些怕他,但是參宿也悄悄松了一口氣。
艾伯特真的很討厭他,這樣的話,說不定真能像111說的那樣,任務很快就能完成了。
很快,老師踩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是一位看起來很美艷的女人,但是臉上的三道彩色圖痕讓她看起來并沒有多和善。
教室重新安靜下來。
這節課是生物課,人類性別的發展歷史。
在記載中,最后一名omega于一百年前在一區首醫院正式宣布死亡,此后再也沒有omega降生。
因為時間太久遠,以至于現在大家都對omega的相關記載抱有嚴重的懷疑態度。
“這么多年連一區研究院都沒研究出來什么名堂,多半omega是那些易感期沒救的alpha的幻想,怎么可能有聞一聞,就能控制alpha易感期的家伙?”后排的alpha們低聲討論起來。
“而且那些嬌貴的omega那么弱小,只會哭,有什么用。”
“我反正肯定不會受那些弱東西的控制,嗤。”
參宿有些困頓的點著腦袋,因為在艾伯特身邊,又不敢真的睡著。
他總覺得自己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安穩,但是要仔細想,又回憶不到發生過什么。
又一次腦袋低下去,清醒過來后,參宿膽顫的瞥向艾伯特的方向,對方似乎聽得很認真,英俊的臉龐看起來十分嚴肅。
沒有注意到他。
參宿悄悄松了一口氣。
為了保持清醒,他開始在桌子上轉弄起筆來——白嫩嫩的指尖笨拙的穿插揉弄著黑色的筆桿,轉的不太好,斷斷續續的,像只破破爛爛的小船,但是筆桿太滑了,參宿沒按住,黑色的簽字筆轉著圈的從桌子上掉了下去,筆很輕,落在地上也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但是足夠吸引小范圍的注意了。
艾伯特一定要發火了。
參宿紅了眼睛,有些膽怯的坐正身體。
可是參宿等了半分鐘,艾伯特只眉頭輕微動了一下,就沒有再注意他,像是把他當成透明人一樣,系統也沒有響起任務進度更新的提示音。
參宿豎起耳朵,又坐直身體等了半分鐘,他雪白柔軟的手指肚緊張的捏著筆袋,再確認艾伯特真的不會關注這件事之后,才快速的彎腰,將筆撿了起來。
過程中校服掀起來了一點,參宿覺得冷,背過手一下拉好了,但是起身的時候正巧碰見男生扭過頭的視線。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冷漠,冷冷的看了一眼參宿,就回過頭去了。
【檢測到任務目標二號厭惡值+5,目前總值20,請宿主再接再厲!】
參宿被他冷冰冰的一眼看得心悸,緊緊捏著筆,僵硬的轉正身體。
「他看起來像要把我吃了」
一口一口嚼碎那樣。
111安慰他「但是任務進度漲了!宿主真厲害!」
又言之鑿鑿「艾伯特這么正直到死板得人,絕對不會因為討厭宿主你就武力解決的,更不可能吃人!」
參宿還是有些怕,點了點頭。
不過他似乎的確還挺厲害的,就一天而已,艾伯特的任務進度就到了20了。
參宿頭上的呆毛高興的翹了翹,他把下巴墊著柔軟白皙的胳膊,滿足的彎著嘴巴趴在桌子上開始認真聽講。
教室的窗子開著一點,吹進來的風搖動了少年蓬松柔軟的短發,可能是頭發撓到了鼻子,癢得他皺緊小巧的鼻尖,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
艾伯特突兀的放下手中的書。
參宿緊張的繃起身體,下一秒,高大的男生就豁然站起身,與講臺上的老師說了一聲“抱歉”后就離開了教室。
參宿有些看呆了。
有……這么討厭他嗎?
一直到下課,參宿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葉,你要小心點。”
那名帶著眼鏡的女生扭過頭,語氣認真的對參宿說:“艾伯特一向厭惡軟弱無能的alpha,聽說在一區軍校,他對這些人可從不會手軟。”
「軟弱無能的alpha」
就差直接點出參宿的名字了。
參宿羞愧的低著腦袋,嗯了一聲。
“不過你現在好漂亮,看起來很柔軟。”
女生推推眼鏡,又補充道:“應該沒有alpha會拒絕你,除了艾伯特。”
“當然,我是說,也包括我。”
參宿:“……”
對方滿眼都是真誠,這讓參宿有些不好意思,他趴在桌面上,視線有些躲閃,最后才捏著手指頭,略微有些羞澀的應下:“謝謝你。”
女生十分溫柔的對他笑笑,鏡片后的目光發著詭異的光。
參宿大概不知道,她其實更想咬一咬他,她很好奇好奇參宿香到什么程度,那雙漂亮的紫寶石一樣的眼睛,如果流起水來,又會是什么樣子呢?
他的皮膚好白,看起來十分的柔軟,摟住咬一口,會留下自己的印子嗎?
“喂,下節訓練課,要不要一起去?”
后排的幾個男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圍在參宿的座位旁邊。
他們都很高,參宿有些怕,習慣性的乖軟點點頭,答應道:
“好呀。”
他漂亮的杏眼在不笑時也像是彎彎的,很柔軟。
alpha天生暴躁、沖動、即便笑起來,也大概率會被同類當成挑釁。
但是是參宿的話,就不一樣……
他看起來很柔軟、甜美、又或者其他的什么柔軟的詞匯,幾個看直了眼的alpha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準確的形容詞。只能眼看著少年從桌子上站起來,白嫩嫩的小腿拉起美好的線條。
幾個alpha不約而同的吞咽了一聲。
“你帶飯卡了嗎?”一名alpha粗聲粗氣的問道。
“飯卡?”
參宿踟躕的仰起頭。
“室外課結束正好能去吃飯,”另一個很高大的alpha說,他長著一張看起來很高中生的臉,學著友好的語氣說:“沒帶也小意思,用我的。”
“喂,葉可沒說過要用你的卡。”
另一名alpha瞪眼看過去,:“用我的,那小子的卡上邊全是手汗味,臭的要死。”
“你!”倆人劍拔弩張,要打起來。
“謝謝,那明天我帶好飯卡,請大家一起吃飯。”被夾在中心的少年聲音軟軟的說。
“……”
叫囂的氣氛突兀的被安撫下來。
真奇怪,明明葉索瑞安就是說了句話而已,他們就差點把尾巴都翹起來了。
“沒關系。”高大的alpha第一次講這么文雅的話,非常不習慣的撓了撓頭。
“對啊大家都是同學,沒什么可客氣的,今天我全都請了。”另一個人不甘示弱,盯著參宿說。
參宿往后退了一步,搖搖腦袋,這下真的有些放松起來了,嘴角擠出兩個小梨渦,答應道:“嗯。”
幾個高大的alpha看傻了似的站著,有點毛躁的揉揉腦袋:
“那什么,今天上課前我們說的話……你別在意啊,都是鬧著玩的。”
參宿有點小吃驚,但是很高興的接受了道歉:“沒關系。”
他們看起來就像有些毛躁的普通高中生。參宿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上過集體學校,都是他的兄長聘請的私人老師在家授課,但是他的兄長不繁忙時偶爾也會帶他參加夏令營的一些活動,參宿總是可以玩夠了,就懶洋洋的窩在兄長懷里。
他想哥哥了。
漂亮的小少年情緒稍稍有些低落下來。
幾個alpha立刻變得有些僵直。
他們能通過氣息敏銳的察覺到參宿的情緒變化,這對大多時候暴躁又沖動的alpha來說是很陌生的感覺,灰灰的,像是有些低落,很奇怪,讓他們也變得有些傷心起來了,就好像刻基因深處的某些本能重新蘇醒一樣。
他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哄這只看起來有些傷心的小alpha。
于是越來越多的同學圍過來。五分鐘后,少年走在高大的男生們的裹挾中,看起來就像顆潔白的小珍珠。
教學樓A棟六層。
燦金色的卷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主人不甚在意的低著碧藍色的眼睛,微笑的看著教學樓下這副“友好”的畫面。
路過窗子旁邊的alpha不理解的伸出腦袋去看,詫異的問:
“我眼睛出現幻覺了?葉索瑞安班上那幫alpha不是都很討厭他嗎?怎么今天勾肩搭背的?不會他又耍什么詭計了吧。”
他拍拍洛爾肯的肩膀,安撫道:
“聽說今天早起他還想讓你背他下車,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椅在窗邊的青年不差眼的盯著雪白的小珍珠,溫溫柔柔的開口:“不是啊,我很喜歡兄長。”
“……啊?”
alpha目光像看到奇葩一樣,不可思議的抬起手:“洛爾肯,你還好吧……”
微風吹拂起美麗的alpha淺金色的卷發,他彎著唇角,像是炫耀一樣輕柔的說:“很好,我主動的。”
“可惜,兄長沒同意呢。”
他很喜歡背著柔軟的兄長、按壓他蚌肉一樣細嫩的胳膊、柔軟的嘴唇、透白的耳朵。
他還想捆住他的胳膊、手腳、做成一個只能待在柔軟的床鋪上流著眼淚哭泣的玩具。
啊,真是比殺戮還要美麗一萬倍的畫面。
alpha難以理解的敲打腦袋,和溫柔微笑的洛爾肯告別:“我大概是瘋了……一定時幻覺。”
*
操場前,柔軟的小珍珠突然停住腳步,遲疑的轉過頭。
臨近正午,教學樓后方的陽光大得刺眼,參宿瞇起眼皮,漂亮的大眼睛還是被刺得濕漉漉的。
“怎么了?”
搭著他肩膀的男生問道。
他離參宿很近,風吹過來的時候,不自覺的用力吸了一口氣,總感覺吞了一口膩人的香氣,噎得粗野的臉龐都變紅了。
之前他罵葉索瑞安罵得最狠。
“嗯,沒事。”參宿猶豫得搖搖腦袋。
他總感覺有人在看他,但是教學樓那么高,同時路過窗子的學生都有上百個。
「可能是哪個討厭葉索瑞安的學生吧,這可太常見了」111嘀嘀咕咕說。
葉索瑞安在學校的風評可一點都不好,大家都是敬而遠之、要么就是碰上破口大罵。
倒是參宿來了之后,雖然在111的眼中宿天下第一可愛厲害,他們還算有眼光,但是111總覺得他們都有點怪怪的,但是機械腦子分析不了情緒。
“噢。”
男生應道,親昵的拉過參宿的肩膀,低聲強調:
“待會你可記得離艾伯特遠點,他一直沒到易感期……”
alpha們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晦暗。
誘發alpha的易感期有多危險,是安全課日日強調的重點。
參宿原本就有些心虛,被alpha們的說法有些嚇到。
“別嚇葉了,什么人,你不就是不想葉靠近別人。”有人點出alpha的真目的。
被戳中心思的alpha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那人不屑的說:“那可是艾伯特。說他不會有易感期我都信。”
可以說艾伯特是一個禁欲到死板的人。也沒人能想象得出來誰能誘發艾伯特的易感期。
“說起這個,不如擔心一下待會的訓練。”
“還好艾伯特這次作為一區交換生來我們學校交流,只待半個月。”
參宿默默記下重點。
艾伯特只會在這里半個月。
他只有半個月得時間完成任務。
怎么樣才能讓艾伯特更討厭他呢。
像是回應他想的內容似的,艾伯特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服,從訓練場的側門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像是剛剛洗過澡,左手拿著外套,手臂上青筋肌肉微微隆起,黑色的短發半濕著,看起來更凌厲了。
參宿有些愣住。
艾伯特似有所覺似的,扭過頭,燦金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像是被野獸盯上一樣,參宿不自覺的瑟縮著手指往后退了一步。
他雪白的小腿在光線的反射下漂亮的像藏館瑰寶,像是碰一下就會碎掉。
艾伯特的眉頭狠狠一皺,緊接著,他背過了身。
「系統提示,檢測到任務目標二號憎惡值+5,總憎惡值25,請宿主再接再厲!」
參宿吸了一口氣,眼眶變得有些濕潤起來。
艾伯特看起來可太兇了。他又有點不敢靠近了。
111不滿的控訴「沒錯,艾伯特就是個可惡的直男!」
雖然任務進度快是好事,但是艾伯特這個直男對宿主簡直太壞了!討厭就討厭,兇什么兇啊!
111憤憤不平的道「宿主快點攻略他!完成任務之后我們離他遠遠的!」
參宿濕潤著眼睛點點頭。
艾伯特來了之后,吵鬧的男生們一下都安靜下來了,剛才在參宿身邊叫囂的男同學們也滅了氣焰,老老實實的歸隊。
參宿走在他們最后面,在歸隊的時候從艾伯特身邊路過,艾伯特高大的身影遮擋下來,參宿緊張的把拳頭握得死緊,白嫩嫩的手指都有些泛青,超快速的低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從他身邊溜過。
像個毛躁膽怯的、卻渾身香極了的小動物。
高大的男生皺著眉頭,又一次撇開視線。
訓練還沒開始,校方就不知道出現了什么情況,訓練老師只抽空出現了幾分鐘,行動很匆忙的模樣,把這里全權交給艾伯特之后,又急忙的朝行政樓跑去。
這引起了年輕的alpha們一陣好奇,低頭私語起來。
參宿夾在中間,隱約聽到幾句什么“變動”“昨天”“醒了”。
“站好。”
不過還沒等他聽清楚,訓練就正式開始了,以艾伯特為側中心,年輕氣盛的alpha們搖著手腕、在操場跑道上拉伸著集合。
參宿被擠著站到跑道前,有些茫然的看看周圍的同學。
一只大手拍在他肩膀上,像是流連似的捏了捏,緊接著年輕的alpha自然的說:
“葉,打個商量,跑完十公里之后的合作俯臥撐你壓著我唄。”
這話瞬間引起他身旁女alpha的不滿,她扭過頭,上下打量著強壯的男alpha,冷笑一聲,“你也好意思?找個二百斤的壯漢才更適合你吧。”
alpha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按著參宿的肩膀的手又捏了一下:“我可沒你那么要強,葉這樣的正好。哦我忘了,之前你最討厭葉來著,當然對他有意見。”
女生有片刻不自在,躲避開參宿漂亮的小臉,緊接著眉眼一厲,反駁道:“你說什么呢!”
參宿挨在中間,漂亮的小臉蛋慘白。
他完全沒時間在意兩名似乎像是因為他爭吵起來的同學,注意力全在他們交談的重點上。
十公里!
之后還有俯臥撐!
這對參宿來說簡直是天書一樣的文字。他可能剛剛跑到半路,就要暈倒了。
111建議說「請假應該可以吧」
“范文、李,出列。”
男生低沉的聲音嚴厲響起。
爭吵的隊伍一下安靜下來,被點名的兩名年輕alpha表情一頓,緊接著閉上嘴巴,表情灰頹的背著手走出隊伍。
“隊內擾亂秩序,加跑十公里。”
艾伯特的語氣十分嚴厲,“有意見嗎。”
兩個人都憋著氣,但是在艾伯特身前都變得老老實實起來,立定站好聲音響亮的應道:“沒有!”
艾伯特目光掃過安靜下來的隊伍,在掠過顫顫巍巍舉起來的一抹白色時,像是沒看到一樣移開視線。
“每人十公里,兩百個俯臥撐,不允許有任何理由的請假!最后一名自由挑選懲戒。alpha不歡迎任何廢物。”
他語氣平靜,學生們卻像被激到一樣,全都變得精神振奮起來。
參宿放下還沒舉起來的胳膊,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怎么了,葉?”
眼鏡女生alpha扭過頭來問他。
參宿在顫抖,他害怕的氣息幾乎瞬間傳遞到敏銳的alpha中間。
參宿紅著眼睛,搖搖頭說:“沒事……”
alpha有些擔心他。
但是馬上,艾伯特就下了口令,骨子里好斗又不服輸的alpha們就顧不得這些了,興奮的調動起肌肉席卷出去。
他們可不能當丟人的最后一名!那可就成了alpha中的廢犬!
更何況艾伯特口中的懲戒,是一區總軍校才有的規定,一區總軍校號稱國內最嚴苛的斗獸場,艾伯特則是其中最嚴厲的執行官,所謂的懲戒落在他們身上不死也要沒了半條命,
同班的alpha對參宿說了這件事。
于是參宿漂亮的眼睛徹底濕漉漉起來了。
他怕得不行,絲毫不敢停下來。
尤其看著跑在隊伍側前方的艾伯特肌肉鼓脹結實的后背、肩膀,還有他骨節粗大、握起拳頭的手指。總覺得待會要這個拳頭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參宿從來沒有跑過這么長的路,倆公里之后,他白潤的額角就變得濕透了,柔軟的唇瓣被雪白的貝齒咬得有些充血,微微鼓脹著,張開小口喘著氣。
他感覺快有些喘不過氣了,可是參宿不敢停下來,眼前也變得有些模糊。
比他速度快很多的alpha們已經到了最后幾圈,都在拼命加速。
十公里和一百個俯臥撐對于他們這些身體素質強健的alpha來說也不是什么不能完成的任務。
況且誰都不想成為艾伯特“欽點”的最后一名。
有alpha路過參宿,看他有些不太好的狀態,擔憂的慢了些速度,鼓勵的對他說:“加油啊葉。”
參宿想努力的答應一聲,但是他好像說不出話來了,嗓子很干燥,連帶著舌尖都發麻了。
而且他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堵墻。
參宿有些神智不清醒的想,跑道上原來有墻嗎?
在alpha震驚沒來得及阻攔的目光中,沒看清距離的參宿“咚”一下撞到了那扇墻壁上。
原來真的是“墻”。
跌在地上的參宿終于哭了出來。
而且他比“墻”還要堅硬,停下來的脊背肌肉鼓脹著,高大的陰影把參宿全部籠罩起來。
參宿的眼眶都哭紅了,鼻子磕得發麻,細軟的發絲有些汗濕的黏在白凈的額頭、耳朵上,他抬起兩只抵在跑道上減緩沖擊力的手,白嫩嫩的手掌心被磨得破了皮,通紅通紅的。
一看,哭得更傷心了。
“葉,你還好吧。”
alpha終于反應過來,有些擔憂的大喊,只是還沒等他停下來準備去扶參宿,就被艾伯特低沉的聲音嚇道:
“繼續,讓他自己走。”
……
可是參宿都站不起來了,小小的一個因為艾伯特低沉到嚇人的語氣抖成了一團。
alpha們竟然有一瞬間對敬佩又害怕的艾伯特產生了“不滿”的情緒。
靠得最近的男生alpha頂著壓力,堅持爭取道:“可是他——”
他的話卡在了半截,因為利奧·艾伯特露出來的半張眼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可怕的精神力泄露出來,雖然也就只有一秒,就被主人強大的克制力控制住了,但也足夠將眼前這名不小心闖入易感期alpha標記“領域”中的年輕alpha嚇得心跳加快,全身麻痹起來。
艾伯特閉了下眼,青筋鼓脹的拳頭繃得死緊:“我說,繼續。”
年輕的alpha唇瓣磕動著,僵硬的重新回到賽道。
沒有人會在這時候繼續愚蠢的試探艾伯特的底線,因為他“要病了”。
高階alpha陷入紊亂期,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他們的基因太過強橫,一旦失控,等同于24n9移動炸彈。通常情況下,如果到了無法控制的程度,他們會提前進入“禁閉室”,以規避可能帶來的毀滅性危險。
可第九區校區沒有能抵擋住一名高階alpha的禁閉室。
參宿什么也沒察覺到。
他小聲的吸著氣,哭紅了的眼睛模糊的看見離他近了一步的軍靴。
參宿原本是有些小脾氣了的,但是男生身上冷冽的氣息撲面過來,他就又害怕起來,仰起頭,顫巍巍的說:“我、我可以繼續的……”
不等他爬起來,后頸忽然被提住。
參宿怔了一下,踢了踢腳,試圖掙扎出來。
“別動。”
男生冷沉的說道。
他聽起來已經恢復了理智。
艾伯特身高一米九,參宿被打橫抱在他身前,就像一只小兔子。
箍著他胳膊的手臂肌肉緊繃著,有他的兩個粗,參宿紅著眼眶,害怕的僵住身體。
他紫色的大眼睛懨懨的,恐懼的看著逐漸遠離的操場和同學,連疼都忘記了。
好在艾伯特最后將他帶去的地方是醫務室。
見到beta護士時,參宿差點沒忍住朝她伸出求助的胳膊。
“這是怎么了。”
護士小姐愣愣的詢問,alpha失控溢出來的氣息對她這名beta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倒是參宿,看起來小小的非常可憐,她被激發起保護欲,試圖去把人撈出來,但是艾伯特臉色冷冰冰的避開她的手,只說:“麻煩拿消毒液和繃帶來。”
護士小姐只能臉色訕訕的收回手,有些沒好氣的說:“好吧。”
去找東西時她還在心里默默吐槽,真是過分又討厭的alpha,沒看見小可愛都哭了嗎?簡直是過分。
111更是要氣瘋了,嘰里咕嚕的將霸權的艾伯特一頓罵。
直到聽見系統提示,
「系統提示,檢測到任務目標二號憎惡值+30,目前總值60,請宿主再接再厲!」
罵罵咧咧的111戛然而止,臭著虛擬的機械臉說:
「好在也不算全無收獲,而且艾伯特的完成度還達到了60%,宿主放心,看樣子艾伯特的憎惡值很快就能滿了,到時候宿主就遠離他!」
參宿低著頭,紅通通的眼睛看著膝蓋上的傷口,嗯了一聲。
他被艾伯特放到了病床上,雪白的小腿垂在床前,很痛,他膽怯的踮著腳尖踏著地板,不敢踩實了。
比起正常的alpha和beta來說,參宿的皮膚太白了,所以哪怕膝蓋只是微微破皮腫起來,看起來也格外嚴重。
艾伯特站在他身前,把醫務室的光線都擋住了。
他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渾身氣勢冷沉冷沉的,參宿能感覺到他盯著自己的視線,害怕的蜷縮起手指。
第 22 章
“我回來了, 小可愛哪里受傷了?”
護士拿著消毒液和繃帶重新走回來,還沒靠近聽到動靜歪著小腦袋目光渴盼看過來的參宿,艾伯特的胳膊的就橫插過去, 擋在護士身前。
“多謝。”
他說, 大手接過東西。
beta護士小姐盯著他冷硬的側臉,似乎想說什么,但迫于alpha冷凝的壓力,最后只能遺憾暫退。
離開前,她看著參宿要哭出來的表情,安撫的說:“別怕, 我這就去聯系你的家人了。”
話說的艾伯特要做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樣。
參宿膽怯的仰起頭,看向高大的男生。
他眼角濕漉漉的,小臉雪白,比病床還要白,像什么被捕獲的柔弱小動物。
艾伯特的眉頭又皺起來, 他俯下身體,消毒液和繃帶被丟在床頭。
“自己來。”
嗯?
原來是給他的。
參宿怔了怔。
都怪艾伯特的表情太冷酷, 讓他總以為自己是要挨罰。
他吸了一口氣,悶悶的答應了一聲,伸出掌心紅紅的手笨拙的拆開消毒水的包裝。
他記得應該是這么用的。
參宿很少受傷,即便是出門的時候,他也總是大半時間都被哥哥抱在懷里的。
參宿學著看過的電視上的做法,把棉棒沾上深紅色的消毒水, 直接按在傷口上, 下一秒臉色就變得慘白起來, 痛得呼了一聲。
棉棒掉在地板上,深紅的藥水凌亂的砸落出來。
參宿感覺呼氣都呼吸不了了, 他抽噎著,抬著小腿躲得離消毒水遠遠的。
安靜的醫護室中只有他可憐的抽泣聲。
男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半分鐘后,他屈膝半蹲在病床前,大掌按住參宿有些顫抖的小腿。
參宿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彈跳了一下,害怕得想要躲開。
男生把他按壓死了,低沉的說:
“別動。”
艾伯特半蹲著,也比參宿高了小半個頭,燦金的眼眸冷漠的盯著他。
參宿不敢動了,他濕漉漉的眼睛盯著艾伯特抽出新的棉棒,涂好藥水,大手接近自己的膝蓋,害怕極了,著急的用小手去推拒,弱弱的強調:“我覺得我已經沒事了,我很好……”
他的身體在抖。
參宿看起來很瘦,可身上卻是軟綿綿的。
掌心貼著溫熱綿軟的皮膚,艾伯特的手僵直了一下,緊接著面不改色的將棉棒涂上傷口。
少年纖瘦的小腿一下緊繃起來,幾分鐘后,參宿就哭得全身都濕漉漉起來了。
他手指用力抓著男生肌肉繃著的肩膀,另一只手伸著,艾伯特把嵌入皮膚的那些小石子都沾洗出來,少年幾乎要哭斷氣了。
細細膩膩的香氣彌漫在不算大的隔間中。
艾伯特低著眉眼,看不清視線。
最后一根棉棒被丟進染成紅色的垃圾桶里。
“未分化的未成年很脆弱,”
他說:“任何流血的傷口都可能引起感染,影響分化結果。”
他好像是在解釋。
可參宿只覺得他在折磨自己。
“那懲罰呢……?”
可憐的濕透了的少年蜷縮著,抱著希望啞聲的問。
他整張小臉都汗濕了,細軟的發絲濕漉漉的貼著白軟的臉頰,艾伯特一松開手,就恐懼又害怕的挪到了墻角。
他的膝蓋被“捏”紅了,手腕也覆蓋著紅色的印子。
沉默的男生似乎是剛察覺到,薄唇微張:“抱……”
“哥哥。”
隔間純白色的簾子被吹動。
少年幾乎是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就驚喜的抬起頭來,濕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向簾子外面。
淡淡甜膩的氣息這次沒避開,迎面撲了男生滿臉。
艾伯特豁然攥起拳頭,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側頭看向醫護室門口。
護士小姐正在和“病人家屬”告狀。
混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俊美男人耐心的聽著,抬起頭來,與艾伯特對視時,瞇起眼,意味深長的開口說:“好久不見,利奧——同學。”
艾伯特皺著眉,銳利的眉眼面無表情的的看著他,半晌后,才微微點頭以作致意。
他退居到了一側,因為少年激動得上半身都支了出去。
“洛爾肯!”
少年沙啞綿軟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來。
青年溫柔的應道:“兄長,我來了。”
他掀開簾子,白軟的少年坐在病床中間,扁著嘴,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濕透了,濕乎乎的望著他。
洛爾肯碧藍色的瞳孔極速收縮了一下,然后緩慢的像是蛇類生物一樣擴張開。
他輕柔的問:“哥哥怎么又哭了?”
參宿要委屈壞了,他咬了咬軟嘟嘟的唇瓣,張開胳膊:“快來抱我。”
全程參宿都避免再對上可怕的艾伯特的視線。
洛爾肯一走上前,他就像只柔軟的小珊瑚一樣爬了上來,臉頰緊貼著他的肩膀,軟綿的小胸脯緊貼著他的腹下,把自己藏起來。
甜膩膩的氣息幾乎灌在鼻腔里。
房間內兩個alpha同時斂下目光。
洛爾肯輕笑了一下。
他摟緊懷里的小蚌肉,輕松把他抱起來:“哥哥真是過分啊,怎么就知道欺負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抱怨似的。
參宿抱著他有力的肩膀,委屈的也有小脾氣了,拿腦門撞他。
都怪洛爾肯來這么晚,不然他就不會這么疼了。
洛爾肯的胸膛震動起來。
他在笑,但是笑意其實沒達眼底。
很奇怪。
明明看到心儀的玩具把另一個“同類”拉下神壇,他該高興才對,但洛爾肯發現自己很難笑出來,他現在很想殺人。
他的玩具……
他親愛的兄長,現在身體沾染著其他人的味道。
“快離開這里,我討厭這里。”
圈著他腰腹的白嫩小腿夾緊了,輕輕踢了一小腳。
洛爾肯抓住他柔軟的小腳,這次笑了。
他黏黏糊糊的說:“好啊,哥哥。”
參宿不想再看見艾伯特,把頭緊緊埋在洛爾肯懷里,聽著洛爾肯和護士小姐交涉了一小段時間,然后達成共識。
他拿了一袋子可怕的藥水和棉棒,驚得趴在他肩膀上偷看的參宿眼睛都濕透了,張開嘴巴不滿的咬他。
洛爾肯被咬得悶哼了一聲,把他抱緊了,“無奈的”哄:“哥哥乖一些。”
參宿怕艾伯特,可不怕他。
他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洛爾肯都會老老實實的隱忍下來。
洛爾肯就是這么“好脾氣”“柔軟”的設定。
可藥他是一定要拿的,于是參宿壞壞的小脾氣也上來了,泄憤的咬著洛爾肯的肩膀不松口。
洛爾肯說他像小王八,參宿聽到了,吸了口氣,氣得往他脖子上咬。
青年悶悶的笑著,擋住他做亂的柔軟的嘴唇。
他眼底有若隱若現的紅圈,像是警告又像是妥協的說:“別亂動啊,哥哥。”
參宿才不聽他的。
而且他可是本來就要當個壞人來著。
于是洛爾肯只得“艱難的”哄住他,又妥善完成聯系參宿的老師替他請假這些事,最后耐心的聽完護士小姐的叮囑,才準備離開。
護士小姐看他穩靠貼心的模樣,放心極了,陰陽怪氣的點旁邊高大的男生:“還是這位同學貼心,不像有些人,兇得很,只知道訓練學習。”
艾伯特面無表情的聽著,看著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忽然說了一句:“照罰無誤。”
洛爾肯保持著禮貌溫順的微笑,側頭看向他:“利奧同學這是什么意思?”
只有參宿知道艾伯特在回復什么,他撅起嘴巴,把腦袋徹底側過去了,臉正對著洛爾肯的下巴,睫毛蹭著他的皮膚一眨一眨的,害怕又萎靡的催促洛爾肯快點離開。
洛爾肯眼中的碧藍色深得好像一汪深潭,他俯身摟緊人,溫柔的答應說:“好呀,哥哥,我們這就走。”
參宿悶悶的嗯了一聲,柔軟的胳膊掛在洛爾肯的肩膀上。
洛爾肯轉身的時候,他不小心瞥見身后站著的艾伯特,男生面無表情的挺直身軀,表情看起來格外凝重嚴肅,察覺到參宿的視線,倒是頓了一下,隨后別過了頭。
「他還嫌棄我」
參宿生氣的扁了扁嘴,控訴。
111哄道「他真不是人,還是洛爾肯乖巧」
參宿同意的點點腦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舒服的窩在洛爾肯懷里。
洛爾肯很高,抱著他也走路的很穩。
參宿越發覺得他是個好人了。
或許他偶爾可以對洛爾肯好一點點。
來接他們的還是上午的司機,看到參宿被抱著進來,腿還紅了一小片,這位一向不多話的司機先生幾乎是反射性的皺起了眉,問道:“葉少爺要去醫院嗎?”
參宿從青年懷里探出頭來,乖巧的搖搖腦袋,他眼睛還濕潤著,啞著聲音說:“不用了,我沒什么事……”
只是破了一點皮而已,對于皮糙肉厚的alpha和beta來說的確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發生在參宿身上,事情卻好像變得很不一樣了。
總之,司機發現自己有點看不得自家這位小少爺這副狼狽的模樣。
他連對自己的孫子輩或許都沒這么“溺愛”。
青年淡淡的看了后車鏡一眼,司機還擔心的擰著眉,都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洛爾肯忽然有點不那么高興了,這種感覺從剛才看見參宿和艾伯特在一起時就有。
是什么感覺呢?
他低下頭,薄唇吻著少年柔軟的短發,說:
“哥哥真是嬌氣。”
第 23 章
參宿剛剛才夸完他, 聞言扁起嘴巴,用硬硬的腦殼往上頂了一下洛爾肯的下巴。
聽到青年發出一聲悶哼后,才解氣的仰頭, 說:“你才嬌氣。”
少年臉蛋白得像剝了皮的雞蛋, □□彈彈的,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紅腫,正氣勢凜然的瞪著。
好嬌橫。
只有他看得見。
洛爾肯斂著眉梢,他的心情開始極速得好轉起來,順服的眨著睫毛說:“哥哥說得都是對的。”
參宿又扁了扁嘴角,心情勉強好一點點。
他把頭窩在洛爾肯肩膀, 嘴巴小聲的抽著氣,強撐著無視腫起來的膝蓋刺痛的感覺,但是整個人也不可避免的變得有些萎靡,尤其在回家看到赫頓副市長之后。
參宿被洛爾肯抱著進別墅,一瞧見剛剛下樓的男人, 濕漉漉的大眼睛不自覺的就掉了幾滴眼淚,委屈的叫道:“爸爸。”
赫頓副市長抬目看過去, 看見倆人的狀態,眉頭幾乎瞬間皺了起來,他敲敲權杖問道:“這是怎么弄的。”
他看起來像是剛要準備去辦事,萊恩也站在他身后,倆人都是穿著正式的著裝,看起來渾身肅穆。
管家說:“我去拿醫療箱。”
參宿看出來赫頓副市長很忙, 吸了吸氣說:“沒事, 就是訓練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
雖然的確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但是參宿不想讓赫頓副市長跟著擔心。
可他雖然嘴上說沒事,眼睛卻還是紅紅的, 臉蛋上還有淚痕,窩在洛爾肯頸窩處,委委屈屈的看著自己唯一的長輩,就像只可憐的小動物。
沒有alpha會這么柔軟,他們一向奉行弱肉強食的社會準則,無用的廢物只會被淘汰。
但是赫頓副市長看著這樣的幼崽,下意識的說道:“既然知道身體不好,以后就不要參加這種訓練,家里又不是非要你做什么。”
“……”
簡直堪稱溺愛的話讓別墅內安靜了一秒,只有參宿不知所覺,心滿意足的得到長輩關心后,乖巧的貼著洛爾肯的脖頸答應下來:“知道了爸爸,下次我一定注意。”
他抽著氣,這時候終于懂事起來了,乖乖的說:“爸爸你快去忙吧。”
赫頓副市長似乎剛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臉色變得鐵青起來,語氣生硬的說:“嗯,下次自己注意些。”
萊恩打量著兩個弟弟,像個溫柔成熟的兄長似的叮囑:“好在看起來不太嚴重,不過也別輕視,今日我和父親還有事要處理,晚上不會回來了,既然葉受傷了,那還要麻煩洛爾肯多照顧一些。”
他看向參宿的受傷的膝蓋,像一個極其擔心弟弟的兄長一樣,溫和的說:“傷口一定得好好處理,可千萬別留下疤了。”
這次參宿猶豫了一下,摟緊洛爾肯的胳膊,支支吾吾的沒有答應。
他可一點也不想再處理一次了!
赫頓副市長似乎真的很忙,萊恩剛叮囑完,副市長秘書就自門外匆匆趕來,在赫頓副市長的耳旁耳語了兩句之后,赫頓副市長的表情頓時變得更難看了,又吩咐了管家兩句,形容匆匆的離開。
“父親和大哥可真關心哥哥吶。”
注視著兩人離開別墅,洛爾肯忽然開口。
嗯?
參宿仰起頭,他窩在洛爾肯的肩頸處,只能看見他低垂下來的濃密的睫毛,像是很傷心一樣。
聯想到背景中洛爾肯在家受到的冷待,參宿蜷緊了抓著他衣領的手指,有些干巴巴的開口:“嗯……也、也沒有啦。”
“噗”
青年發出一聲低笑。?
參宿瞪起漂亮的大眼睛。
洛爾肯抬起目光,碧藍色的眼睛彎著,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樣,他又微微低下頭,這下是埋在參宿的頸窩悶笑了。
在參宿惱羞成怒之前,洛爾肯才終于停下了可惡的笑聲,說:“哥哥,我是真的傷心。”
他朝參宿落寞的眨眨眼睛,一副瑰麗惹人憐愛的模樣。
他會信他才有鬼了!
參宿憤憤的咬他一口。
洛爾肯怎么變得越來越奸詐了!
111納悶道「統也不道啊」
任務目標的性格咋也能變得和背景信息不一樣咧?
正好管家拿了醫療箱下樓,參宿噘著嘴巴,從洛爾肯身上跳下來。
青年仿佛有些失望,仍然張著胳膊,捻了下空蕩蕩的手指,遺憾的說:“哥哥不要繼續抱了嗎。”
參宿現在真的覺得洛爾肯是有一些惡作劇的幼稚了,他膝蓋痛,腳不敢踩實了,于是只能鞋子輕踏著地板,看也沒看身后的洛爾肯一眼,對管家說:“我已經涂好藥了,管家爺爺。”
他的目光看起來很謹慎,尤其在視野不小心碰到醫療箱之后,就快速的躲閃著看向別的方向,連受傷的小腿都向里彎曲著,像是試圖藏起來一樣。
管家端著醫療箱,似有所覺的瞇起眼:“要是傷口沒清理徹底好可能會造成發炎,葉少爺還是重新處理一下傷口比較好。”
誰要重新處理阿!
參宿幾乎把腦袋搖成撥浪鼓,忽然想起什么一樣,睜大眼睛,語氣肯定的說:“您放心吧,一定沒問題的,幫我處理傷口的人是利奧艾伯特,他是一區軍校的學生,很擅長處理傷口的!”
“原來兄長這么了解他。”洛爾肯在他背后抱著肩膀,悠悠說道。
參宿回頭瞪了他一眼。
好在利奧艾伯特的名頭看起來忽悠住了管家,對方勉強算作放心的撤回了一個醫療箱,微微躬身:“葉少爺腿上有傷,想必晚間休息會多有不適,如有需要的話——”
他話沒說完,參宿就趕緊打斷道:“沒關系的,我可以叫洛爾肯幫我。”
被點名的青年停下了敲著肩膀的手指。
管家也有片刻的停頓。
少年已經轉過頭,嬌蠻的吩咐:“洛爾肯,你答應今晚要幫我洗澡,對吧。”
晌午殘留的余暉透過窗子照在少年精致的臉頰上,雀躍的在他嬌俏的鼻尖上跳舞,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映著金燦燦的光輝,像仿佛最上等的寶石一樣誘人。
洛爾肯微笑起來,他說:“當然,我會為哥哥做任何事情。”
參宿敲敲的松了一口氣,然后整張小臉都變得光燦燦起來。
他轉過身,像是撒嬌似的對管家說:“您看管家爺爺,洛爾肯都答應了。”
少年睜圓了漂亮的大眼睛,目光警惕的飄過管家手中的醫療箱,小聲的說:“這些東西就不要了,不要了。”
管家停頓了半晌,然后在少年渴求又期待的目光中,收好了醫療箱,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葉少爺放好洗澡水。”
“還要麻煩洛爾肯少爺了。”
老者微微躬身退下。
參宿緊繃著身體,一眨不眨的盯著管家下樓,甚至還頑強的翹著受傷的小腿,挪到二樓的走廊上,往下看,確認管家真的被他勸說離開了,才扒著欄桿松了一口氣。
他撅起嘴巴,漂亮的大眼睛變得有些濕淋淋的。
參宿可再也不想再嘗試一次換藥的感覺了。
「我做的棒吧,111」
參宿邀功的說。
他覺得自己剛剛很聰明。
這樣一來,他不但不用重新換藥,還可以不用自己洗澡了,而且洛爾肯一定會會更討厭他,這就是一箭三雕!
111真情實感的拍彩虹屁「宿主是天下第一聰明的宿主!」
參宿蹙了蹙鼻尖,有點兒羞澀。
然后他轉過頭,自然對著站在陰影里的青年張開手臂,嬌橫的說:“洛爾肯,你還愣著干嘛呀,快點來抱我呀。”
落日有些偏離地平線了,漆黑的光影中,青年矯健的身軀被拉得很長,仿佛變成了一只什么怪物。
然后怪物走出了陰影。
他精致到濃艷的臉龐微微有些無奈似的,走到嬌橫的“兄長”身前,然后俯下身。
參宿像只小海葵一樣一下又貼到他的身上。
他很喜歡洛爾肯身上涼涼的溫度,而且參宿最會在別人身上爬來爬去,找到舒服的姿勢,他之前在自己兄長身上就是這樣爬過來的。
小海葵找到了喜歡的位置,安心的窩起來。
他的側臉緊貼著洛爾肯的胸膛,兩只柔軟的胳膊牢牢的抱著他的脖子,像只掛在樹上的樹袋熊,柔嫩白皙的一雙小腿則岔開著,掛在男人勁瘦的腰腹上。
參宿今天在學校被嚇怕了,出于應激的報復心理,完全沒發現自己在洛爾肯面前越來越放肆。
他還嫌棄洛爾肯太硬了,趴好了,又委屈的強調:“我討厭你。”
青年悶悶的笑了一聲,帶得參宿柔軟的身體也跟著顫動起來。
“我知道。”
青年嗓子有點啞。
洛爾肯低下頭,唇瓣擦過少年柔軟的發絲,啞聲說:“那么,接下來就帶兄長去洗澡。”
*
九區,沿江路一帶的高檔公寓樓。
為了避免影響業主休息,小區內的路燈特意調低了檔位,照著黑漆漆的柏油路面,反射一樣折出幾道光線,驚醒了草叢里的蟲子,蛐蛐的叫著,平白惹得人心煩。
三樓有一戶beta夫妻正在爭吵,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不知道誰先笑了一聲,隨后黏黏糊糊的糾纏起來,黏膩的聲音在躁動的晚間格外清晰。
頂層,赤裸著上半身的高大男生隱匿在暗處里,他粗大的拳頭繃得死緊,青筋猙獰的鼓脹著,一直盤旋到脖頸。
“艾伯特?人呢?”
電話中傳來一陣青年的聲音。
男生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拳頭抵著落地的鋼化玻璃,啞聲說:“說。”
“真稀奇,談正事的時候你竟然會出神?”對面青年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正事。”
電話里的聲音多了幾分低沉。
于是對方咳了兩聲,趕緊又正經起來,只是正經起來了,說話卻更斷斷續了,“那位醒了,你已經知道了吧?”
男生滾燙的額角頂上冰冷的玻璃,他從反射中看見自己猩紅的眼睛。
“你這次去九區千萬別輕舉妄動,別刺激那個瘋子,軍部對他有其他安排,老師特意著我叮囑你,別看到一點不公平就沉不住脾氣……”
“藥。”
電話對面有一瞬間的停滯,“啊?”了一聲。
“抑制劑。”
男生自滾燙的喉嚨中低沉的擠出幾個字,像是裹挾著濃郁的熱浪。
“……”
電話陷入一片死寂,五秒鐘后,對面像是剛剛醒悟過來,高聲尖叫起來:
“你進入易感期了!”
回應他的是掛斷的電話。
手機從男生強健的手臂中掉落下來,咚咚兩聲,才停在地板上。
男生仿佛火山中的困獸,竭力頂在唯一冷冰冰的來源上,濃重的喘息著。
胳膊上的肌肉繃得幾乎要炸開,能轟死一頭異變猛獸。
他的五感變得比平時更敏銳,是alpha的身體為了更方便鎖定自己的伴侶在進化。
同時,他也處于最疲弱的時期。
全部肌肉和五感全被誘發alpha易感期的獵物引誘。
關節粗大的拳頭松開,又僵澀的五指并攏,仿佛在揉捏那塊柔軟到極點的肌膚。
……
那個人,
是葉索瑞安。
第 24 章
“輕點。”
少年帶著哭腔的蠻橫嗓音在滴滴答答的浴室中響起。
本著要讓洛爾肯討厭他的目的, 進了浴室之后,參宿就絲毫不客氣的指使起洛爾肯來。
先是不滿意的嘟著嘴讓他給換衣服,換完衣服又喊冷, 一定要披著浴巾才肯進浴室, 披了浴巾又不老老實實的下水,嬌矜的用圓嘟嘟的腳趾沾一沾水面,就開始挑剔溫度。
結果洛爾肯任勞任怨的,來回來的忙碌,厭惡值也沒有增加一點。
最后青年半蹲在他身前,仰著那張漂亮精致的臉, 小狗一樣期待的問他:“哥哥,我做的對嗎?”
參宿無話可說,支支吾吾的泄了氣,嘟著嘴巴邁進浴缸。
但是洛爾肯很快暴露出了“缺點”,他顯然是個粗手慣了的大少爺, 手下動作沒輕沒重的。
少年披著白色的浴袍,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只有纖瘦飽滿的小腿攆在浴缸的邊緣,輕踩在濕透了的西裝褲上,五個雪白圓潤的腳趾因為疼痛緊張的蜷了蜷。
參宿很不滿意。
他后悔了,洛爾肯搓得自己很痛。
少年扁著嘴巴,用小腿踢了一下青年繃緊的腿部肌肉,硬邦邦的, 參宿于是更討厭了, 繃著腳趾要縮回去, 半路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扣在掌心。
參宿怕癢, 踢了一下,沒掙開,還差點因為這個動作滑倒,他紅著眼睛,指責道:“放開我,不要你了,我要換人來。”
“換人?哥哥想換誰?”
青年被做亂的腳趾濺了一臉水,英俊精致的臉龐被沾濕了,那雙碧藍色的眼睛顯得越發透徹。
他舔了一下水淋淋的薄唇,側臉親昵的挨著少年光滑的拖小腿,慢慢的咀嚼著,問:“大哥嗎?還是父親?”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受傷,低落的垂著頭,這次看起來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狗:
“我就知道,我在兄長心里哪里也不如別的兄弟。”
參宿被他低垂眼眸的臉看得有些心虛,畢竟還是他先“要挾”人家來給自己洗澡的來著。
而且洛爾肯任勞任怨,被他欺負了好半天。
于是參宿坐在浴缸凸起的座位上,抬起腿,用雪白圓潤的腳趾戳了一下青年的肩膀,干巴巴的說:
“你非要做的話,那就你吧。反正也沒那么痛,也還好。”
少年這樣說著,眼眶卻紅通通的,吸了吸氣,明顯委屈壞了。
洛爾肯的手就像鐵片一樣,比艾伯特那個粗人壞蛋也不逞多讓。
青年頓時驚喜的抬起頭來,俊美的臉龐在水光的映襯下仿佛誘人的塞壬海妖,高興的說:“兄長真好,我最喜歡兄長了,我愿意為兄長做任何事情。”
參宿勉強嗯了一聲。
只是剛說完這句話,洛爾肯就突然攥拳抵住唇瓣,悶悶的咳了兩聲,這下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洛爾肯咳得止不住了,好像很嚴重。
參宿奇怪的叫他的名字:“洛爾肯。”,洛爾肯沒有回復,他弓著勁瘦的腰身,燦金的卷發垂下來,擋住了他的側臉,看起來很難受,參宿記得他身體不好,立刻緊張起來了,試圖從浴缸里坐起來,一邊問:“你怎么了?”,可是他一著急,忘了浴缸的結構,從浴缸的凸起上一腳踩空,一下滑倒進水里,浴袍也嘩啦一下散開。
這間臥室的浴缸很深,呈圓形,嵌在地底,只放了一半的水,也足夠淹沒一只哭唧唧叫囂的小雀。
參宿胳膊亂揮著,他不會游泳,而且浴缸忽然變得好滑,仿佛包裹著某種黏膩柔軟的生物,緊貼著他驚慌失措的身體,怎么也找不到著力點,水面咕嚕嚕的冒著水泡泡,111嚇得輸出一陣狼吼,好在參宿在慌亂中抓到了青年的手臂,他用力的握住,下一秒,終于被撈出水面。
參宿全身都濕透了,只剩一件純白色的四角小褲頭,細軟的頭發濕乎乎的沾著白凈的臉,在白軟的耳朵邊上濕漉漉的彎曲起來,眼睫毛上都滴著水,像只落水小狗。
他緊抓著洛爾肯肌肉堅硬的肩膀,害怕的哭起來,又因為嗆住了,咳了好幾聲。
青年耐心的拍著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臂肌肉隆起,牢牢的拖抱著他的腰身,一直到參宿冷靜下來,才親昵的貼著他柔軟的側臉問:“好點了嗎哥哥?剛剛哥哥真是嚇壞我了。”
他抬起漂亮的波光粼粼的藍色眼睛,苦惱的盯著飄在水面的毛毯,說:“真糟糕,兄長的浴巾都濕透了。”
他大掌貼在參宿雪白的后背上,被嬌養出來的小少爺好像世上最珍貴脆弱的瑰寶,粉白粉白的、纖瘦卻又柔軟,細細的尾椎兩側含著兩個小小的腰窩,吐息的時候就會微微凹進去,用手指扣著正好。
青年說:“哥哥身上好涼,還是泡進水里吧。”
他作勢要彎腰。
參宿立刻摟緊他的脖子,他趴在洛爾肯的肩膀上,兩只白嫩嫩的腿緊緊擠在青年盤起來的腰腹上,哆哆嗦嗦著搖頭,哭著說:“不要。”
他不想再洗澡了,水里有東西。
“為什么?不是哥哥自己要求的嗎?”青年語氣溫柔,十分有耐心的低哄。
參宿只抱緊他,哭唧唧的說:“我不要下去,水里有東西。”
他被嗆得難受極了,又赤裸著暴露在空氣中,抖得像只淋了雨的小鳥。
“東西?怎么會呢?”
青年不解似的說道。
參宿拒絕再談,埋在他肩膀上,埋得更緊了,只撲棱著腦袋搖頭表示拒絕,還大大的抽了一口氣,仿佛委屈壞了。
濕乎乎的水滴從他毛茸茸的發絲上迸濺到青年濕透的白襯衫。
于是青年啞聲無奈的說:“可是哥哥,你都已經濕了呀。”
渾身上下的、毫無一絲保留的、全部都濕透了。
不管他說什么,參宿就是拒絕再下水。
那個浴缸太邪性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也沒有摸到,可參宿就是直覺的認定里邊有東西。
“我不想洗了。”他扁著嘴巴,帶著哭腔的說。
青年回道:“那可不行。”
粗糲的手掌沿著少年光裸的脊柱向下,搓出一片咕嘰聲。
參宿身上涂的沐浴露還沒洗干凈呢。
似乎是終于想到這一點,抽氣中的少年僵了一下。
“我抱著兄長。”
青年溫柔的說。
這次參宿沒有直白的拒絕,他手臂還是牢牢抱著青年結實的肩膀,像是抱著救命的浮木似的,然后慢吞吞的蹭著硬硬的肩膀頭轉過腦袋。
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沾滿了水珠,一半蹭在了洛爾肯的校服襯衫上,另一半還頑強的掛在少年濕漉漉的眼睫上。
參宿用考察的目光盯了洛爾肯半天,然后又掛緊他的胸膛,猶豫的往下邊看去。
他整個人都跨坐在青年身上,視野平底拔高了一米五,幽深透徹的浴缸吞吐著溫暖的水流,看起來一切正常。
參宿不太愿意的撇過頭,用額頭頂著青年的臂膀表示無聲的拒絕。
他紅著眼睛和111強調「我絕對沒有那么蠢,里邊一定有東西」
111不敢消耗宿主僅剩不多的自尊心,跟著一起言之鑿鑿的聲討「對!肯定有!」
它的電子腦袋忽然靈光了一點,說「興許是保潔阿姨們沒打掃干凈,有些水浮生物什么的,它們都很狡詐光滑」
參宿有點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但是仍然像顆貨真價實的小海藻一樣緊箍在青年身上。
直到膝蓋傳來刺刺的疼,參宿雪白的小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他嗚咽了一聲,攥緊青年濕透的襯衫。
很快,一只比水還要冰冷的手掌托住他的腿根,來到膝蓋的地方。
“再泡下去的話會發炎。”
青年溫柔的“危言聳聽”。
“嚴重的話,每天涂藥都不一定能好,必須得清洗干凈。”
參宿的腦袋就抵在洛爾肯的胸口,他說話時帶動的胸腔微微震動起來,連帶著參宿柔軟的頭發都跟著顫動。
參宿的眼睛馬上又紅了,他揪著洛爾肯的校服襯衫,好半天,才委屈的仰起頭,抽抽巴巴的說:“那好吧,但是我不要下水。”
像只蔫巴水靈的剛出土的小蘿卜一樣的少年強調道。
青年碧藍色的眼睛含情脈脈的與他對視著,溫柔的說:
“當然,兄長說什么我都會答應。”
參宿還是有點害怕,現而且現在他還多了“軟肋”,像只雪白的小羊羔似的,小心翼翼的抬著自己的小腿,漂亮的大眼睛和攥緊青年衣袖的手一樣,緊張的盯著升高的水面。
洛爾肯說不會讓他再自己進到水里,于是泡進浴缸中的人變成了他。
青年高大的身軀讓他哪怕坐在浴缸中,也分毫沒有參宿那樣“溺水”的危險。
但是爬在他身上的參宿緊張的不行了,扭著身體看接近自己的水面,他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透明翻滾著的浴缸中的溫水,一定要看出里邊的名堂,但是盯了半天,浴缸仍是幽幽的吞吐著熱氣和溫水,一點奇怪的事情都沒發生。
“哥哥放心了嗎?”
青年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一只大手緊跟著貼上參宿的側臉,愛不釋手似的,觸摸著,然后擺過來,就得到少年抿著嘴巴的一張透白小臉。
這下洛爾肯全身的衣服也徹底濕透了。
為了讓參宿放心,以及不碰到矜貴的小少爺害怕討厭的水,健壯的手臂成了他柔軟的座椅。
也不知道洛爾肯平時看著病弱兮兮的,怎么單根手臂就能托起自己的全部重量,但是參宿現在沒心思想這么多,他受傷的那只腿單獨抬著,細瘦的腳腕搭在浴缸邊緣,雪白小巧的腳趾因為緊張轉著圈的扣得緊緊的,雖然洛爾肯把他抱的很穩,可參宿還是很緊張,兩只胳膊牢牢的抱著他的頭維持著身體的穩定,不然他就要像只被拍打著的小船一樣被飄走了。
“兄長可要抱緊了,要是不小心的話,可是會摔下去的。”
不懷好意的青年調笑道。
可惜陷阱中的小羊沒有多余的空隙聽出來其中的戲謔,因為洛爾肯馬上就松開了手,去拿浴缸邊原本就準備好的消毒水和紗布。
于是參宿全身的重量都到唯一支撐著他臀部的青年強壯有力的膝蓋上。
可是洛爾肯的肌肉太硬了,參宿坐不住,扁著嘴巴來回的蹭,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地方。
水浪也被帶得輕輕波動起來,捶打到少年柔嫩的大腿根部,惹起一聲驚呼。
“哥哥真是不乖。”
低沉的聲音很快靠攏回來,參宿躲到青年震動的胸腔前,像只樹袋熊似的一下埋到他頸側。
他摟得可緊了,嗚嗚的說:“不要沾到水。”
青年低低的笑了起來,“怎么會呢?”他語氣有些低沉帶著喘息,說:“一定不會讓哥哥濕了。”
話音剛落,參宿就感覺搭著的小腿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握住了。
洛爾肯的皮膚冷的像死人,參宿打了個哆嗦。
他開始細致的拆解起濕透的紗布,這感覺像拆解餐桌上四仰八叉的青蛙,參宿也不知道為什么,害怕的哆嗦起來。
他冒出一點小腦袋,盯著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顫抖著說:“不然、不然還是發炎吧。”
說著,就想要縮回小腿。
但是那只冷冰冰的手掌更穩的抓著他,參宿使力半天,也沒能抽出來,還把自己折騰到水面下,他整個人坐在青年交疊的雙腿上,濕到了胸口。
“不可以。”
溫柔的聲線回蕩在充斥著水流聲的浴室。
機造的溫熱水浪沖擊著柔軟的皮膚,參宿雪白的手指緊緊抓著青年的襯衫衣領,因為用力,關節變成了粉粉嫩嫩的顏色。
他仰起頭,被光線刺得開始流眼淚,視線變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溫柔的朝他笑的碧藍色眼睛。
所以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他怎么覺得洛爾肯剛剛很兇呢?明明還是那個對他的命令馬首是瞻的小可憐。
小可憐眨著眼睛,委屈的說:“我不想看兄長受傷。”
參宿眨巴眨巴濕漉漉的眼睛,緊張的打了個嗝,又放松下來,萎靡的說:“那、那好吧。”
他扁著嘴巴,揪著青年的襯衫,幾乎把整張臉都埋進洛爾肯的胸膛里,哭唧唧的說:“那你要輕點。”
第 25 章
參宿難過極了。
他就像只被扒光了的果子,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硬呼呼的刷子洗涮了遍,最重要的是他的膝蓋,重新上藥的酸爽讓活蹦亂跳的參宿立刻成了一只倒霉的掉在地上的小果子, 濕漉漉的大眼睛永遠盛著兩汪濕乎乎的泉水, 嘴巴撅的能撬葫蘆,腥風血雨的攪亂水面。
他疼了,于是張嘴就亂咬。
咬得可憐的青年低低的喘息,還得抓緊可乘之機來哄他,水花都被撞得噼噼啪啪亂濺。
最后終于結束的時候,青年碧藍色的眼睛比他還要濕潤, 沾著一些血糊糊的顏色,只是參宿沒看到,他正在因為剛剛發了小脾氣而羞愧。
洛爾肯勤勤懇懇的伺候他,還被他又咬又使喚。
參宿還沒完全泯滅的“良心”冒了一點點頭,小心的仰起頭觀察青年的表情。
他抬頭時下巴還墊在青年的胸口前。
因為參宿發現了洛爾肯全身唯一柔軟的地方——他的胸肌, 于是這地方順理成章的也成了參宿泄憤的東西。
他也就只能咬得動這塊肌膚。
青年委屈巴巴的低著頭,看他, 叫了一聲:“哥哥。”
參宿于是更羞愧了,伸手去剝他的衣服,眼神飄忽著忽悠道:“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全身濕透了的青年反應有點大,一下把手掌蓋在他的手指上。
參宿頭一次被洛爾肯拒絕,茫然的抬起頭。
青年的表情看起來很落寞,還有一點……惶恐?
總之, 他俊美的臉側了過去, 像是不想讓參宿看到一樣。
111對此評價道「估計是被宿主你給嚇到了, 真可憐」
參宿:……
他的小臉頓時更紅艷了,柔軟的手掌被另一只大掌緊壓著, 貼著青年柔軟的肌膚,結結巴巴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我哥——嗯,反正吹吹很管用的。”
炸毛的小果子被清洗干凈了,又變成了柔軟的小羊羔。
手指頭軟軟的,呼吸軟軟的,聲音也軟軟的。讓人想勾住他的舌頭,讓他別再繼續說出什么危險的話。
很危險。
青年低垂著眼眸,舔了一下尖牙。
如果嚇壞了,是不是又會變成榨汁的果子?
他牢牢盯著鮮艷白嫩的小果,緩緩的,甚至是帶著一絲惡意的松開覆蓋著柔嫩小手的手掌。
碧藍色的眼底深得像幽冥海底,盯著少年柔軟的側臉。
參宿的睫毛很長,很漂亮,煽動起來像撲閃著翅膀的蝴蝶一樣。
濕透的襯衫被柔軟的小手扒開了,那對調皮的蝴蝶開始靠近青年肌理緊繃的胸肌。
噗噠噗噠的。
然后停在了他胸前。
青年抬起幽暗的眼睛,略有詫異的看過去。
少年緊巴巴的仰起了腦袋。
他兩只白皙的小手拘束的貼在他胸口,漂亮的大眼睛看起來很無措,蒙著一層水光。
又要想鬧什么了?
浴室雖然不小,但是是全封閉的,此時濕潤黏糊的空氣中擠壓著少年香甜的香氣,洛爾肯的好耐心達到空前的高度。
以及,他最近發現了陪白角演戲的樂趣。
于是青年略微揚起嘴角,語氣纏綿的說:“怎么了?兄長反悔了?”
“沒有……”
少年低了很多的聲音慢吞吞的響起來。
緊貼著皮膚的小手力度加重了一點,參宿又轉回頭,盯著這具堪稱完美的青年身材。
洛爾肯的左胸口一直到心口位置,布滿了各種深深淺淺的痕跡,看著有像子彈留下的,也有尖銳的刀尖一樣的創口。
洛爾肯不是一個小廢物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傷?
參宿連坐都坐不穩了。
111湊過去,也瞅了一眼,嘰嘰歪歪道「沒關系啦,反正也沒死嘞」
它又突然謹慎起來,說「宿主這次可不能再心軟了!咱們任務還沒完成呢!」
參宿僵了一下。
然后支支吾吾的說「不會的,我、我是在利用他!給他一點好處再利用他,這樣他醒悟過來肯定會更討厭我」
111思索了一下,被他說服了。
參宿有點不敢再碰那些傷疤,他可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會受這么多傷,看起來太疼了。
熾熱的呼吸忽然籠罩下來,手掌被骨節更大的男人的手緊握住。
參宿沒反應過來,就被撲了滿身熱氣,擰巴的掙扎仰起頭。
青年低著頭,側臉蹭著他的臉頰,低啞的說:“兄長在看什么?嫌丑嗎?”
他們兩個幾乎像交頸的黏在一起,參宿動了兩下,本來想掙開的,聽他這么說,又安靜下來。
洛爾肯很好奇他在想什么,雖然這也并不太重要。他辛苦洗干凈的獵物,自然要吃回本。他已經在思考晚些要怎么下口。
從細嫩的脖子開始啃咬嗎?又或者是柔軟的手臂,連白軟的腳指頭看起來都很美味。
“會很疼嗎?”
少年弱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沉浸在對美食幻想中的獵人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掀開有些泛紅的雙眼,帶著些沉醉音調的嗯?了一聲。
“這些、”
柔軟的手指頭伸出來,點了點胸肌上交錯的傷疤。
少年仰起頭來,漂亮脆弱的臉透出一種天真的殘忍:“是怎么弄的?”
參宿其實也沒有很想知道……
好吧,他是有點不太能無視。
一好奇,就問出來了。
他忽然想起來,會不會再叫洛爾肯傷心?
少年蜷縮起手指,很快又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你不要回答我了!我不想聽了。”
然后他撅起嘴巴,呼呼的朝著堅硬的胸肌上吹了兩下。
“現在,好了吧?”
少年仰著單純的頭顱。
他強調自己吹的是剛剛他牙尖嘴利留下的齒痕,絕不是什么其他的東西。
就算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總不會認為吹兩下,那些過去的傷口就會沒了。
洛爾肯表情有些怪異的盯著少年漂亮的臉,然后噗嗤笑出聲來。
這下表情狐疑的輪到參宿了。他感覺洛爾肯又變成了有些壞的那個。
不過青年似乎馬上意識到錯誤,垂下睫毛,嘶聲的說:“好了,謝謝兄長。”
他也低著頭看參宿,幽藍色的眼底看起來黏膩又憧憬。
又變成那個任打任怨的繼弟了。
參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嘴巴,趴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指使:“那好吧,現在輪到你了,給我清洗干凈。”
矜貴的小少爺強調:“要很輕的。”
參宿的“嚴厲”的指使奏效了,這次垂頭搭眼的青年動作十分的輕柔,總之參宿都沒有堅持到最后,就困倦的搭上了眼皮。
睡得正香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浮空起來了,不安的踢了兩下腳,凌空的腳丫瞬間被一只大手緊握住,然后踩在了“實地”上,硬硬的。
參宿不太愿意,嘴巴撅了起來,磕在青年肩膀上的頭搖搖晃晃的,一邊蹬腳,哼哼唧唧的吩咐:“不要硬的。”
于是他的腳被轉移到了有點柔軟的地方,參宿踩了踩,覺得還可以,抽抽氣繼續霧蒙蒙困著。
從浴室到房間,好像走了很遠的路,他踩著的柔軟都變得硬挺了,有些硌腳,參宿終于碰到自己的床。
他好像是被丟下去的,好在柔軟巨大的床鋪足夠松軟,所以少年細白柔嫩的身體像條小魚似的彈了彈,然后自發半裹進被子里,只露出一半細細的帶著軟肉的腰側,還有微紅的唇瓣微微張開的小半張臉。
參宿記得自己說了再見。
111比他困得還早,打著哈欠卷著尾巴咕嘰咕嘰的睡著。
為什么是咕嘰咕嘰的呢?
參宿有點忘記了,只記得唧唧的水聲響了好久,還有藍色的寶石。
第二天,參宿一睜眼,就感覺到手指頭麻麻的,好像被水母蟄了一樣。
他忍著痛,雙目無神的看著房間門。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了。
襯衫、西裝褲、馬甲、腰背筆挺的青年邁著一雙長腿進來,看到就是雙目空洞洞正在流淚的少年。
洛爾肯停頓了一下。
參宿沒有哭得這么可憐過。
捕獵者也禁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吃得過分了。
而事實上只是,參宿的小脾氣被洛爾肯徹底養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少年漂亮的大眼睛就開始慢吞吞的轉動,然后一眨不眨的盯在進門的青年身上。
他挨著枕頭的發絲被沾濕了,軟軟的貼著臉頰,看見忠心“仆役”的嬌矜小少爺終于沒忍住,粉嫩嫩的唇瓣一下扁起來。
“你來晚了。”
他瞪著眼睛,心情不好的說道:“我要向爸爸告狀。”
青年盯了他很長時間,一動不動的,隱匿在背光中,像蛇。
參宿突兀的打了個哆嗦,在他都感覺到起床氣開始飄散之前,青年終于動了,他包裹在校服西裝褲下的長腿往前邁了一步,緊接著,那張精致的臉從暗處露出一半來。
他關心的朝參宿走過去,一邊像之前很多次一樣害怕的道歉:“我知道錯了,兄長千萬不要告訴父親。”
差點把自己哆嗦著縮在安全罩中的小鵪鶉被捉出來,抽了抽氣,自高而低平視著蹲下也和他坐在床上齊高的青年,放心起來了。
洛爾肯開始給他穿衣服。
參宿扁著嘴巴,晃蕩著雪白的小腿。
他已經清醒了,但是卻越發嬌蠻起來,洛爾肯竟然嚇他。
有點壞脾氣的小少爺心情很不好的想著,然后在腳被執起時,遵從本心的踹了一下無辜的青年。
柔軟白潤的腳趾就戳在青年左心臟的位置,襯衫的口袋上。
只一下,低著頭的青年神態自然的捉住做賤人的小腿,捏了捏。
他手勁大極了,這幾天被參宿馴化著幫他洗澡、抱抱,這才練得輕一點,可現在又變得重起來了。
參宿一下紅了眼眶,不滿意的試圖抽出雪白的小腿。
第 26 章
他像一尾靈活的小魚, 往后蹭著,試圖從青年牢固的手掌中溜走。
“不要你了。”
少年聲音軟糯,但是語氣卻再蠻橫不過了。
洛爾肯握得他小腿很緊, 聽見少年的聲音后, 更是輕輕笑了一聲,就像他之前每次要做壞那樣。
參宿反射性的抖了一下,緊接著,他因為丟了面子,更不滿意起來了。
他瞪起圓圓的眼睛,試圖把自己拔出來。
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 洛爾肯的手輕易握著他的小腿,一動也不動。
參宿已經趴到床上去了,他背對著洛爾肯,憋著一口氣,像條跳起來試圖從魚缸里逃出去的魚兒一樣踢著腿, 再次強調了一遍:“不要你了,我自己可以!”
他被嚇到了, 所以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參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嚇到。
只是小動物的單純直覺。
青年似乎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仍然牢牢握著那只雪白滑溜的小腿,然后微微一拉,好不容易爬到床上的小魚就被拉下來好多,寬松的宮廷睡衣被蹭得停在胸口,卡在床和柔軟的皮膚中間, 柔韌的腰肢凌空著, 因為驚懼澀澀的繃緊著。
“啊!”
少年細嫩的手指揪緊床單, 驚懼的叫了一聲。
很快,他凌空的腰身就被一只冰冷到極點的手掌貼住, 那只手貼著他的后背,稍一使力,參宿就被抱了起來。
剛剛懸空的感覺讓他害怕極了,下意識的摟緊青年的脖頸。
洛爾肯又開始壞起來了。
參宿這么想著,十分惱怒的抬起頭。
他漂亮的濕乎乎的大眼睛看起來精神極了,只有對著洛爾肯的時候才敢這樣頤氣指使、冠冕堂皇的瞪起來。
“你扭到我的腰了!”
少年氣壞了的控訴。
這也不妨礙他緊巴巴的掛在青年的腰腹上,胳膊吊著脖子,長腿習慣的夾緊蜷著,仿佛一只貼著緊貼著樹干的樹袋小熊。
只是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可沒有一點困倦,反而氣勢洶洶的,倘著一汪水呼呼的眼淚。
看起來十分好吃。
青年圈緊手臂,低著頭,十分后悔的樣子:“是嗎?我給哥哥揉揉,都怪我。”
“當然都是你的錯。”
瞇著眼睛看著低下頭近在咫尺的青年好看的臉,參宿的不安和壞脾才稍稍好了一點。
他側著頭,窩在青年的臂膀上。
洛爾肯的肩膀寬而有力,抱著他時肩頭會因為用力繃起弧度飽滿的肌肉,枕著的感覺剛剛好。
腰也被仔仔細細的揉捏著,一不小心就被捏到軟肉。
參宿瞇著眼睛,一邊吸氣,一邊扁著嘴巴蹭了蹭他的肩膀,這次倒是沒踢腳,大概是因為剛剛耍了一頓脾氣的愧疚,聲音又變得嘟嘟囔囔起來,軟綿綿的催促:“快點,要遲到了。”
現在又成一顆軟和的糖得不行的棉花,讓人忍不住嚼進嘴巴里,可勁兒的稀罕著。
青年覺得稀奇。
怎么有煩得要死的性格,又甜得不行呢?
他嘴唇貼著少年柔軟發絲的額角,唇瓣牽了一下,十分溫柔的說:“好呢,哥哥。”
參宿于是又回到了床上。
這次他終于尚算配合,乖巧的瞇著眼睛坐在床頭,看著青年來來回回的準備好校服。
穿襪子的時候,參宿又怕癢起來了,總是試圖躲開,然后被攥著小腿,安撫著才穿進去。
參宿不想讓他攥著自己,這時候的洛爾肯總是會冒出危險的氣息,參宿很害怕這種不能逃脫的感覺。
大概他只要一伸腿,青年就熟練掌握了他的心情,于是在矜貴的小孩鬧起來之前,尚且稱得上青年衛唯一柔軟地方的唇瓣就輕柔落在雪白的腿襪上。
親完了,漂亮的臉蛋仰起來,參宿在那雙碧藍色的眼睛里看到扁著嘴巴的自己。
“哥哥真乖。”
那雙眼睛這樣溫柔的說。
參宿有些被哄得高興起來了。
但是他都這樣做了,洛爾肯的厭惡值又是沒有變化的一天。
窩在青年的肩窩被帶下樓的少年苦惱的墊著下巴,在大清早的開始費勁兒的轉動腦子。
111迷迷瞪瞪的打著哈欠說「洛爾肯不會是個受虐狂吧……!宿主再過分點看看!」
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
但是更過分點……
終于下地的小少爺踩著硬邦邦的地板,被洛爾肯抱習慣了,走兩步他都有些微微的喘氣。
以前在家里的別墅,就都是兄長抱著他走路。
參宿吸了吸氣,打起精神來。
他自己主動要求來廚房準備一杯茶包的,從那天過后,很難見到的赫頓副市長今天終于難得吃早飯,參宿會的東西不多,但是泡茶還不錯,而且正適合他們這些工作的大人。
赫頓父子的食欲很不算太好,廚房也大部分時間相當于是個擺設。
尤其在過了佐餐時間后,參宿進來時,都沒有看到其他人。
不過他記得泡茶的步驟,所以沒有太在意,踮著腳從很高的柜臺上拿下來用到的東西。
“聽說最近九區很亂”
“那位醒了后,各區都沒有太簡單的”
“那洛少爺是不是又……”
“那是肯定的,噓,小點聲”
隔壁間,參宿動作放得更輕了,只是眸光有點抖。
二十分鐘后,一向只有寡淡食物的餐桌上出現了兩杯茶水。
洛爾肯當然是跟著沾光的,他看起來很感動,垂著眼,手掌一直捏著杯子,溫溫柔柔的與坐在椅子上的參宿道謝。
參宿勉強嗯了一聲,然后裝作不在意的偷偷睨著觀察他。
青年的厭惡值還是被冰凍了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想起剛剛聽到的茶水間的那段話。
參宿有些緊迫的握緊了桌底下的手指。
111嘖嘖著說「原來任務目標身上那些傷是這么來的」
「雖然他算是氣運之子,但是誰也不喜歡他,也不知道是好事壞事」
可能不太算是個好事吧。
參宿默默地想,他身上的疤看著很疼。
“還不錯,最近在學校老實一點,有問題及時聯系管家。”
赫頓副市長抿了一口并不太習慣的茶,放在餐桌上,沉聲說道。
他已經學會夸用功的小孩兒了。
被夸的小孩愣了一下,果然高興的仰起頭,乖乖的嗯了一聲。
赫頓副市長看起來還要說些什么,但是最后只擰著眉毛,又喝了一口苦澀陌生的茶水,沒有再提,反而抬眼看向另一個兒子。
“洛爾肯,今天你不必去學校了。”
被點名的青年微微一頓,隨后放下碰著茶水的雙手,順從的應道:“好……”
“不好!”
少年有些急促的聲音比他響得更快。
似乎都沒有料到他會在這時候講話,餐桌上唯二的兩個人同時抬起頭,表情各異的看向講話的少年。
參宿出于本能喊出聲,餐廳安靜下來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看著表情嚴肅的養父,變得有些拘束起來。
但是他目光一瞥,就看見仔細盯著他的碧藍色眼睛,那雙眼睛里含著期待,還有一些其他的復雜情緒,參宿來不及看太清楚,馬上撇開眼睛,手指緊張的捏著餐具,結結巴巴的開口:“爸爸,您不是說現在有些危險嗎?洛爾肯要跟著我,他跟著我我才會更安全。”
餐廳十分安靜。
不只是因為少年突兀的請求,更是因為微妙的氣氛。
畢竟雖然赫頓副市長前幾天對這位養子的態度的確有些變化,但是這可是正事,還沒有哪個養子光明正大的駁斥過赫頓副市長的命令。
只是一個養子而已。
連赫頓副市長第一反應都是感到被冒犯權力,但是他看著磕磕巴巴到嘴皮子越來越順利,已經開始嫻熟的扁著嘴巴訴說自己要求的小少年,最后只是沉著臉放下餐具,說:“下不為例。”
參宿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了,他看起來其實更想像只小狗似的撲過去,但是可能終于考慮到赫頓副市長難以維持的一家之主的臉面,最后只乖乖糯糯的點頭:“謝謝爸爸!”
赫頓副市長敲了敲權杖,沒在回復。
至于晚了的任務,也只是推晚點執行而已。
赫頓很快就服用完餐點,在準備好的秘書團的簇擁中下樓,離開時眉頭仍然緊緊的皺著,似乎是剛剛接通的電話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這兩天整個九區的氛圍一直圍繞著冷肅,不只是學校和赫頓別墅中,在去學校的路上,參宿都感覺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有些微妙。
甚至有兩個alpha當街異變打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某種瀕臨瘋狂的氣息節點。
那兩只alpha異變時,赫頓別墅的車正好路過,緊貼著窗戶觀察外邊的參宿被嚇了一跳,小聲驚呼著后退,直到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卡住。
“嚇到哥哥了。”
青年微啞的嗓音敘說著,冰涼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時候蓋在了參宿的眼睛上,冰的他抖了抖。
參宿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指,但是想到自己壞蛋的身份,于是強撐著偽裝冷靜的嗯了一聲。
他還是有些害怕,于是扭過身,張開胳膊,更加頤指氣使的吩咐:“座椅太硬了,把我抱起來,洛爾肯。”
青年藍色的眼睛深邃的注視著他,把參宿看得打了個哆嗦,磕磕巴巴的準備在找補一點壞蛋臺詞之前,被拖著胳膊,撈到了青年懷里。
壞人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窩在硬邦邦的胸膛中,被凍得輕微抖了一下的少年默默想著。
第 27 章
青年結實的臂膀牢牢的圈穩懷里的少年, 然后他像是某種上癮的人一樣,低著頭,陶醉似的在少年柔軟的頭發里深吸了一口。
參宿被吸得有些頭頂發涼, 和111吐槽洛爾肯的怪癖。
111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明明參宿對洛爾肯那么“壞”, 結果厭惡值就像卡頓一樣,死死卡在那個節點不動了。
111又開始有些發愁,撲進資料書里鉆研。
這讓參宿也有點緊張起來,他還要完成任務呢,快點回去見到哥哥呢。
因為想著事情,也沒聽清洛爾肯說的什么, 參宿趴在他胸膛上,迷茫的仰起頭,漂亮的大眼睛水霧還沒散去,濕漉漉的。
“你說什么?”
少年聲音軟軟的。
青年低著頭,他的一只手掌還貼在參宿毛茸茸的后腦勺, 手掌肌肉瞬間隆起了一陣,然后又攥成拳頭, 若無其事的落下。
參宿的臉頰被捏住了,仿佛一只小鴨子。
他反應過來,瞪起濕乎乎的眼睛:“羅爾科。”
聲音都被氣得變了調。
洛爾肯又開始做壞了。
青年無辜的低著頭看他,他眼睛仿佛在笑,額頭一低,頂上少年飽滿白皙的額頭, 鼻尖也頂著鼻尖, 然后說:“哥哥今天保護我, 我很高興。”
“……”
誰,
誰保護他了!他竟然看出來了!
參宿突得一下慌亂起來, 濕潤的大眼睛開始心虛的亂飄,連洛爾肯親密的動作都沒太在意,全在想在著怎么遮掩過去。
少年搜羅了一圈兇巴巴的行為,最后在111的指導下緊急選擇了一條來源據說是最虐主角的劇情,當場表演。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少年緊握著拳頭,趴在青年的胸膛上生機勃勃的仰著腦袋,學習著硬邦邦的語氣說:“因為你要做我的奴隸!我才會救你的。”
“奴隸,你知道吧,你什么都要聽我的。”
說完了,心虛的觀察洛爾肯的反應。
清晨還有些微冷,雪色的襯衫衣領在少年纖瘦的脖頸兩側綻開著,像是引人深入的邀請。
他像只對危險毫無所覺的雀兒,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自以為狡詐的觀察捕獵者的心情。
青年始終低著頭,看不太清表情,幾秒鐘之后,他終于動了。
他雙臂交叉著,摟抱著少年清瘦的身軀,稍稍往前一躬身,少年就像一顆任人搓扁揉圓的小湯圓,驚慌失措的抓緊他的手臂,仰著頭,大大的杏眼眼睛也睜得更圓溜溜的了。
獵人奴隸只掀著單薄的眼皮。
參宿發現,洛爾肯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怕。
他敏銳的察覺到氣氛好像有一點不對,抿起嘴巴,柔軟的手指掰著困住自己的結實的臂膀,顧左右而言他的轉移話題:“這樣……不舒服,我要下去。”
他踢了踢腳,但是也沒能成功逃竄出去,那雙原本穩固著他,又讓人覺得十分安全的手臂隆起了肌肉,參宿被擠壓得更緊了,他扒著青年的手臂,低著頭,鴉羽似的睫毛嗖嗖抖動著,像在思考怎么立馬逃走。
參宿全身都緊繃起來了,出于某種小動物的保命本能。
尤其在青年的腦袋突然靠近后,他幾乎差點叫出來,但是其實也差不多了,參宿下意識的伸出一只手,“啪”一下蓋在青年俊美的臉上。
像打蒼蠅似的。
“……”
少年有些愣住,緊接著,顫顫巍巍的試圖收回手來。
“噗。”
沉悶的笑聲打破了車子內僵硬的氣氛。
這像是一個開關,開關被打開之后,青年勁瘦的腰身躬得更彎了,他手臂按著懷里驚慌失措的小鹿,燦金的一顆頭幾乎頂在少年的肩膀上。
笑聲連帶著胸膛的震動,一起傳遞給傻了眼的參宿。
然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被洛爾肯給“詐騙”了。
“對不起……兄長實在是太可愛了。”
青年高挺的鼻梁骨頂著少年柔嫩的肩胛骨位置,開始好聲好氣的道歉:
他真誠極了,語氣無辜的說:“兄長對我太好了,我一時沒忍住,只想和兄長親近。”
沒忍住什么!
又一次戲弄他嗎!
參宿氣得鼓起腮幫子。
111扔下一堆枯燥的資料,忍不了的惡狠狠批判「任務目標一號的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嚴懲!必須嚴懲!讓他知道你的厲害!宿主!」
它剛剛都差點被嚇到了,還以為劇情又出了問題。要知道洛爾肯的人設可就是一個蒼白無力、備受欺負的撿漏蟲而已。
明明就是個e級世界!結果這么難推進。
參宿不太靈光的腦瓜竟然也被氣得聰明了一次,他強硬的按著青年的腦袋,堅定的推遠,完全不在乎青年又無辜起來的臉。
參宿強調:“今天我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這也太狠心了吧,兄長。”青年似乎慌張起來,語氣小心翼翼的試圖爭取。
參宿冷著小臉,并不看他,路程還有一段,于是他埋在洛爾肯的胸膛上,舒適的窩著,完全把他當成一張毯子。
洛爾肯似乎真的知道錯了,低聲在他耳邊講了好多小話。
但是參宿堅定信念,完全屏蔽了他的這些討饒。
111「就是這樣,必須得讓他知道宿主你的冷酷無情」
參宿點點頭。
其實赫頓別墅和大街上躁動的氣息也有一些影響到參宿,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參宿總覺得好像有什么脫離控制的風雨要發生了。
不過……
應該也和他沒什么關系吧?
洛爾肯的胸膛很寬廣,參宿安心的想。
只要他能完成任務就行。
洛爾肯脾氣這么好、雖然有時候有些小頑皮,但是還算是一個聽話的繼弟。
到底怎么能讓洛爾肯更討厭他呢?
參宿想了一路,最后瞇著眼睛睡著了,被搖醒時還有點茫然。
青年五官立體分明的仿佛雕刻一樣的臉就在他眼前放大,“兄長,到學校了。”參宿慢慢清醒過來,抿著嘴巴,嗯了一聲。
嗓音悶悶的,還有些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思考得太多了,他覺得自己還在生病。
冰涼的手指貼上了他柔軟的臉頰,參宿跟著手指的力道抬起頭,青年溫柔的貼近他的臉頰問:“哥哥是還不舒服嗎。”
“沒有。”
參宿恍惚了一下,然后馬上嘴硬道。
他雙手推拒著青年的胸膛,把他和自己拉開距離,最后還瞪了一眼無辜的青年,說:“我說了,今天一天都不想看到你。”
“你得聽我的話,不然我就回家告訴爸爸。”
“我可不想和你在學校扯上任何關系。”
一個十分惡毒的、又愛打小報告的兄長形象。
參宿說這些臺詞時差點結巴。
青年果然瞬間失落下來,剛剛他還在賣乖逗弄兄長,現在靜默的坐在后車廂,碧藍色的眼睛仿佛也蒙上了一層灰塵,靜默無聲的注視著參宿。
半晌,他薄唇輕動,說:“我知道了,兄長。”
參宿心虛極了,甚至不敢看洛爾肯的眼睛,狼狽的跳下車子,一溜煙的小跑出去,跑出好遠,耳朵都聽見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才慢下步子,抱著書包喘息著回過頭。
青年還是靜默的坐在車廂中,好像正在看他。
參宿又梗了一下,趕快轉過身,步子卻變得很慢。
“我這樣做是不是太壞了?”
參宿捏緊書包帶子。
雖然他的確很想回去,但是洛爾肯不但沒有做過壞事,還對他很好。
好像有點太可憐了。
111搖晃他的腦子「沒關系啦,反正宿主完成任務之后還有第二個任務目標,暫時不會走,大不了到時候再對洛爾肯好一點就好了!」
「還是回去最重要啊宿主!」
參宿被說服了,點點腦袋,然后一人一統悲傷的發現,都這樣了,洛爾肯的厭惡值還是維持著原來的數值一動不動。
到底怎么樣才能讓洛爾肯討厭他啊!
參宿又吸了吸鼻子。
他不但有些困頓,還覺得自己有渾身都很熱,就好像泡在溫泉里一樣。
「要不然去看看醫生?」111有點擔憂。
參宿連忙搖頭。
他可再也不想去醫務室了,更不想挨上一兩針什么的
“嗨!葉!”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參宿一回頭,就被勒住肩膀,男生親密的勒著他的肩膀,打招呼:“你沒事了吧,聽說你昨天直接回家,我們還以為你今天會請假。”
說著,男生就擔心的彎下腰,看樣子像試圖扒開參宿的褲子看看傷口。
參宿連忙后退,說:“沒關系,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好吧……”
男生有些遺憾的松開手。
也不知道在遺憾神什么,他瞇著眼,看著少年雪白的臉頰,或許是休息了一天,又或者是因為發熱,他總覺得參宿又變得和昨天不一樣了。
聞起來更香。
雪白的臉頰兩側染著微微的紅暈,像是晶瑩剔透一口即化的糕點。
三個alpha,齊齊咽了一口口水。
少年茫然的看著他們:“你們餓了嗎?”
男生們突得回過神來,握著拳頭,抵著嘴咳了咳,說:
“啊……應該是吧,肯定是,我早起就吃了一塊肉排,騎車過來都消耗沒了。”
“我也是,我就吃了兩籠包子。”
“你不舒服嗎?葉。”
一人忽然問道,他伸出手,捏了一下少年的臉頰。
這在alpha中幾乎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互動,畢竟一個alpha就算被逼迫也不可能愿意去碰另外一個渾身臭氣、只會散發著味道圈占地盤的無腦動物。
但是他像是被引誘著一樣,下意識的就做了。
葉好香。
好軟。
碰到那圈柔軟的、富有彈性的臉肉的瞬間,alpha的眼珠染紅了一圈,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第 28 章
參宿被捏得有點痛, 甩開腦袋,沮喪的說:“是的,我好像有點生病。”
雖然他不是alpha, 但是在beta里也不夠健康強壯, 所以才會讓兄長一直很擔心他,放不下心。
“沒關系。”
被香氣沖暈頭腦的高大的alpha說:“我也容易生病,我從小到大都容易生病,昨天打完球我就扭腳了,今天差點沒站起來。”
說著,他左側粗壯的小腿就彎低了一點。
參宿低下腦袋看過去。
他健壯的小腿肌肉繃起來幾乎可以踢飛一頭牛。
……
除了先表現的這位, 另外幾個落后的alpha不甘居下,惱恨的比較起來。
“我才更弱,昨天打球誰撞我一下,我胳膊現在還疼,都抬不起來了!葉, 你看!”
參宿于是又被迫抬起頭來,看向少年人肌肉健壯的膀子。
為了讓參宿看得更清楚一點, 他還特意擼起了校服,把胳膊遞到參宿跟前,積極的顯示:“你快看葉,我胳膊可疼了。”
路過的alpha學生:“……”
爹西皮,也不知道六班這幫alpha一天天的發什么瘋。
對了,這地方怎么這么香?
路過的alpha深吸了兩口。
氣沒吸完, 就察覺到一陣冷氣。
alpha立刻清醒過來, 謹慎的立正回頭, 喊到:“艾伯特同學!”
艾伯特滿臉冷肅,仿佛沒有看到這里的奇葩事件, 幾個alpha卻已經在第一時間擼下袖子,表情訕訕的站直了身體。
他們不約而同的一起擋住了身側的參宿,像一道人墻。
參宿的確沒還沒做好再見艾伯特的準備,經過昨天之后,他還有點怕他,于是勒緊書包帶子,越發往后站了站。
好在艾伯特并沒有停下步伐,也吝嗇看他一眼,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墻前。
參宿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下來,同時,許久沒響的系統提示音終于又出現了。
【檢測到任務目標二號厭惡值+10,目前總值70,請宿主再接再厲!】
參宿驚訝的抬起頭,從擁擠的縫隙中看到男生高大的幾乎看不見的背影。
111操著一口變了調的電子音陰陽怪氣的說「任務目標二號還真是不用操心」
它越說越有點憤憤不平「宿主怎么招惹他了憑什么增加厭惡值啊!」
總之洛爾肯不漲進度值不對,艾伯特漲這么快進度值也不對!
被討厭的連見都沒見到就被增加厭惡值的正主還得反過來安慰他,「沒關系111,反正……反正本來也要刷厭惡值」
而且比起被討厭的莫名其妙,參宿更害怕接下來該怎么刷艾伯特的進度條,畢竟比起洛爾肯,艾伯特實在是太兇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出事嚇的,參宿感覺渾身更軟了。
幾個alpha也不約而同的抽了抽鼻子,目光都落在最中間低著頭,好像在思考什么的少年身上。
在參宿整理好心情,抬步往教學樓方向走的時候,終于有個alpha沒忍住,嘟囔道:“真香啊。”
這是參宿早起第二次聽到“香”這個字了,他有些好奇的抽了抽鼻子,茫然的問:“哪里有香味呀?”
幾個被他仰頭看著的alpha齊齊停住步伐,五分鐘后,一個比一個臉紅耳赤的大塊頭們出現在教室門前。
起先看到他們的alpha在教室里爆笑出聲。
“咱們怎么不知道學校里還有猴子山?”
“比猴腚都紅!”
被嘲笑的alpha也不出聲,只目光沉沉的瞥過嘲諷的同學,然后回過頭,聲音低了八百個度的說:“葉,你想喝點熱水嗎?我給你接去。”
嘲諷他的同學只當他是瘋了,昨天葉索瑞安在學校是出夠了風頭,但是也就是一個注射了omega藥劑的beta而已,只有最下等的alpha才會經不起這么一點虛假的引誘。
高寒就自認完全不是這種人,他一向看不慣葉索瑞安,現在仍然看不慣。
他冷吃吃的噗嗤笑了一聲,手指頭玩著筆,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了個兒子來上學。”
“不用了,我自己接就可以。”
教室門口響起少年壓低的聲音,像是很羞愧一樣。
參宿的確只喝熱水,這是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
雖然第九區的軍校沒那么像樣,也只是九大軍校的墊底一個,但是學生也多是身體強健的alpha,熱水這種分外健康的東西有,卻不在教室,每棟教學樓只有一層才有接熱水的熱水器。
參宿原本不渴,提到之后倒是的確感覺有些渴了,可能是心理作用。
但是被同學那么說,他有些好面子,不想再提和水有關的任何事情,于是悄悄抿了下唇瓣,覺得干干的,又伸出一點舌尖,為了不再被嘲笑,就露了一點紅艷艷的嫩尖,掃了掃干涸的嘴角,馬上就像只柔嫩的小蚌肉似的縮回去了。
他被圍在一堆alpha中間,透過那條縫,翹著二郎腿的alpha剛好看見這一截淺端的春色。
看起來可真夠好吃的。
表情有些凝固的年輕alpha如是想。
馬上,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一定是那個該死的omega藥劑的影響!
alpha粗重的呼吸著,目光卻憤憤的盯著那道纖瘦的背影。
葉索瑞安實在是生了一副好樣子,面皮漂亮的像個精致的愛不釋手小擺件,恨不得讓人粗搓在手心里,露在外邊的半截胳膊、纖長的小腿都長得恰到好處,很白、很瘦、但是卻透著一股子肉感,勾得人手指頭蠢蠢欲動,想捏捏嬌人的手感。
alpha人均粗野又硬挺,連beta也是健壯的居多,葉索瑞安前幾年虛張聲勢慣了,每天蓋著個雞窩頭、穿著惹眼的改造校服,竟然讓他們錯過這樣的景色。
到最后,這杯熱水還是被送到了參宿的桌子上。
他雙手捧著暖乎乎的杯子,眼睛瞄了一眼最前排損過他的男生,柔軟的唇瓣抵著杯口,磕了一下,才小聲的說:“我喝涼水也可以的。”
alpha聽他這樣說,狠狠白了一眼前排多嘴的同學,安撫他:“現在都什么年代了,誰還喝涼水?也就野蠻人什么也不管不顧!”
被點的男生肩膀肌肉一鼓,但是出乎意料的,他什么也沒說,也沒回頭,就這么忍了。
alpha似乎還有點不滿意,氣勢洶洶的想接著找茬,但是他這個危險的念頭半路被截在走進教室門的高大身影身上。
艾伯特與在教室里的溫室花朵們到底有很大不同。他穿著校服時渾身顯出一股冷淡的書生氣,寬肩長腿的,身姿勁瘦又修長,仿佛裹在軍裝下也是這個模樣。可參宿現在已經知道了那衣服下邊的肌肉有多鼓脹,叼著玻璃杯的唇瓣都嚇得哆嗦了一下,磕得紅肉一痛,發出很小的嘶的一聲,眼眶也逼紅了。
集中在參宿身旁的alpha們早在看見艾伯特的第一時間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于是這一幕也只有男生自己看見。
他冷淡的目光在少年漂亮又顫抖的臉龐上停留了幾秒鐘,隨即就皺起眉頭,拉開了椅子。
“……”
身邊熱源靠近,參宿抖著唇瓣,一下就坐直了,然后哆哆嗦嗦的挪著屁 股往墻壁的方向靠,試圖離危險源遠一點。
「不能跑,宿主,艾伯特的厭惡值就差一點了!」111提醒。
參宿突得想起來自己的任務,于是最后敢尷尬的停在了中間位置,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我不敢」
萎靡的少年紅著眼眶說。
不等111搜羅一肚子的話術鼓舞他,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
“離他遠點。”
“……嗯?”
參宿背靠著墻壁,抬起頭。
他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是對著他說的,艾伯特果然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仿佛已經成了某種大型貓科動物。
參宿不由得握緊了手指,又往墻壁上靠了靠,后背觸碰到實體才放輕松一點點,戰戰兢兢的問:“……誰?離誰遠點呀?”
他漂亮的唇瓣濃郁成了玫瑰的顏色,看起來瑰麗又綿軟,因為下意識的恐懼貝齒輕咬著唇角,紅白對比下濃艷又易碎,連味道都是香甜綿軟的。
燦金色的瞳孔一瞬間收縮成針尖,艾伯特握緊了拳頭,青筋從手背蔓延到胳膊上,隱沒在校服中。
他又轉過頭了,什么都沒說,在這么近乎兇狠的掃視了一圈參宿之后。
被“遺棄”的少年呆呆的靠著墻壁,咯到身體有些冰涼,才忽然醒悟過來。
參宿有些惱恨的咬了下嘴角,扁起嘴巴。
「艾伯特可真不是個人!說話也神神叨叨的說一半留一半」
111齜牙咧嘴的吐槽,說的全是參宿也想說的。
參宿同意的點點腦袋,要不是因為要完成任務,他可再也不想靠近艾伯特了。
而且他說的遠離,遠離誰?該遠離他才最對!
「比起來,洛爾肯可太好了,又單純又可愛」
111嘆息。
就是厭惡值一動不動,讓系統發愁。
可不是嘛。
參宿聽著講臺上的老師講課,思緒飄到了洛爾肯身上。
第 29 章
洛爾肯今天早起肯定傷心壞了, 少年有些心虛的踩了踩腳。
不如就像111說的那樣,等他完成任務……會晚走一些時間,好好陪陪洛爾肯的。
他是個好人。
*
午間時間, 精力旺盛的年輕alpha們幾乎將教室捅破天。
但是今天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顯然全集中在六班, 一下課,忍耐不住好奇心、或者抱著找茬心思的alpha就將六班圍了個水泄不通。
聽說葉索瑞安變成了一顆甜湯圓,alpha們不信。
alpha都是又臭又硬的,尤其葉索瑞安是其中之最,又煩人又囂張,渾身散發著刺鼻的氣息, 要不是他養父的特殊身份,軍校的alpha們恨不得揍得他老實點。
但是今天一去……
稀奇。
又臭又硬的石頭還真變成了個湯圓。
“真不知道omega藥劑還真能這么神奇。”
優等生班級,前幾天搭話的男生搖著腦袋,再次神奇的睨著樓底下一團緊促的人群感慨道。
“你說,這東西的效果還能維持多長時間啊?別到時候失去了效果, 變得比之前還難聞。”
他有點不懷好意的問當事人弟弟。
洛爾肯與葉索瑞安同是赫頓公爵的養子,但是在學校的待遇卻天差地別。
洛爾肯無法控制易感期, 等同于被宣判為死刑的alpha,但是他長相能力出眾,一向是學校的焦點。
而葉索瑞安一直是個爛人。
這倆人一向“兄友弟恭”,也只是表面而已。
但是今天,alpha又一次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畫面。
美麗的造物抵著下巴,碧藍色的眼睛靜默無聲的垂落著, 視線落在人頭攢動的中心。
那是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頂著一頭不太健康的雪色發絲, 皮膚幾乎和頭發一個顏色。
alpha看得出神,整對美麗的眼睛里都是那一個身影。
同學幾乎被他嚇出雞皮疙瘩, 拍拍他的肩膀:“洛爾肯,你的意思呢?”
“我是說,登得越高,摔得越慘,對吧。”
他試圖得到支持,盯著alpha看。
alpha似乎剛剛聽見他在說話,懶洋洋的瞥給他一點視線:“是。”
他溫柔的說:“但是也有可能讓人更加后悔。”
比如他。
男生沒聽懂,只是覺得alpha的眼睛藏著很多東西,比深海還深,虎得他打了個寒顫,摸摸肩膀說:“算了,你總這么文縐縐的,先下去吃飯了,你真不去?”
alpha沒有說話,流淌著溫柔的藍色眼睛又盯回窗下的那一點,藍光下顯得有些危險。
少年受歡迎極了,又乖,頂著漂漂亮亮的小臉蛋,高高興興的回應和他打招呼的人。
好后悔啊。
alpha眼中流淌的藍色更濃郁了,尖牙戳著口腔,有些神經質的微笑。
這么漂亮,從一開始就不該放他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啊。
“葉,你怎么了嗎?”
女生詫異的問道。
參宿打了個哆嗦,回過頭,搖搖腦袋:“沒事,就是感覺,剛剛好像又有人在看我。”
“又?”
女生好奇的說,緊接著,她眼睛彎起來,盯著眼前扎眼的少年,語氣古怪又溫柔的說:“葉現在這么漂亮,看你的人可太多了。”
參宿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收回視線。
每次他和兄長出去,的確會引得很多人圍觀,但是參宿認為那些人都是在看他的兄長,與他沒什么關系,兄長也沒特意和他提過。
他們好像的確都在看自己。
111道「人偶畢竟不是本體,但是融合宿主的意識后會自助貼近宿主的身體生長,嘖,這幫alpha,算他們還有一點基礎的審美」
要是alpha們還那樣討厭參宿,111簡直都會不理解,在他看來宿主是世界上最好的宿主!
任務完成進度慢全都是任務目標的錯!
參宿摸了摸后脖頸,又變得有些沮喪起來。
只是融合之后,他的身體好像越來越不好了,也向原來自己的身體情況靠近,等順利的完成任務,回到現世,哥哥肯定還要擔心。
蒸騰的雪白色皮膚似乎感覺到主人的失落,娟娟發出淡淡的味道,似有若無的,像勾人的小貓爪子。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alpha停住步伐,有些神經質的抽了抽鼻子,眼睛盯在人群中心的少年身上。
這名同學的基因本體嗅覺比其他alpha更為敏銳,所以第一時間發覺那一直纏繞的香氣變得更明顯了。
又是香氣。
參宿第三次聽見這個詞,好奇的跟著停住腳步。
只是沒等到確切的答案,剛一邁進餐廳,新聞聯播的聲音就將餐廳內所有年輕alpha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近日,議會已確認索隆閣下蘇醒事宜,經第一區最高醫院檢測——”
畫面上,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媒體和議會成員簇擁著一晃而過。
他穿著得體的軍裝,鏡頭也擋不住軍士出身的強健身體,面目冷沉著,氣勢凜然威嚴卻又不失溫和。
參宿一下傻了眼,甚至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幾步。
“這是、這是誰?”
這個男人和他的兄長幾乎有90%的相像!參宿眼眶都變紅了,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他來到這里,雖然很多人對他釋放了善意,但是同樣也有人對他很兇,雖然都是過去式,也有誤會的諸如xx等人,但是在看見熟悉的兄長面孔時,少年腦子里已經全是異世求存的委屈了。
“是索隆閣下。”
有人回答了他,聲音不可避免的帶著尊崇和慎重,或許是提到這個名字就讓他過于緊張,以至于連參宿問出這么傻兮兮的問題都沒覺得奇怪。
“第一區的那位大人。”
索隆?
參宿怔怔的看著已經男人消失的新聞聯播屏幕。
見他很在意,111調出背景資料,研究著說「這是索隆·奎倫」
說著,111卡頓了一下,變得慎重起來,說「宿主怎么對他感到好奇?他是小世界的核心,第一區的元帥閣下,如果沒有必要,最好不要牽扯到世界核心人物,可能會引發小世界異變」
第一區的元帥。
果然,哥哥在哪個世界都很厲害,就算是只是像兄長的人,也都很厲害。
參宿抹了下眼睛,有些莫名的小自豪,但是更多的是萎靡,低下頭搖搖腦袋說:“沒事,只是他和我哥哥長得很像。”
111吐出一口,聲音又變成輕松又暴躁的電子音,操著他新學會的當地口音說「原來如此,那很正常啦,畢竟是真實存在的小世界,有幾個長得像的人太正常了。」
參宿很認同111。
世界這么大,有兩個長得像的人實在太正常了,而且這也不是原來的世界,而是在其他的平行小世界,說不定,還會有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呢。
索隆也不是他的哥哥。
這個小插曲沒有讓參宿停留太長時間的注意,只是勾起了他對兄長的想念,然后咬咬牙,對盡快完成任務變得更積極激情了一點。
他可得趕緊完成任務回到兄長身邊!
年輕的alpha們最喜歡研究時政局勢,謹慎的看完新聞之后,即便再慎重,氣氛也受到一些影響,果然沒過多久,就忍不住壓低聲音討論起來。
他們提到最多的就是第九區的“暗區”“大都會”要被制裁了。
參宿對這個穿過來就被惡意合同綁住的地方很敏感,尤其是在那里遇見的艷麗又危險的狐貍小姐,以及兇殘的高和止,好奇的豎起耳朵。
對了,而且xx,好像也和大都會有關系。
“之前索隆閣下一直昏睡,議會和軍部才會容忍九區這樣……這次閣下醒過來,肯定不會容忍大都會的存在了。”
“噓,這種事,小點聲說啊。”
年輕的alpha們似乎終于有了一點害怕的情緒,左顧右盼,確認周圍全都是同學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參宿夾在中間,雖然沒聽太懂前因后果,但是也跟著贊同的點點頭。
像大都會這樣專門用惡意合同捆住年輕人、又蔑視法律的地方,的確該被狠狠地制裁一下!
“好像軍部已經出手了,聽說最近第九區和第三區的事,都和那個有關。”
“那個。”
參宿聽不太懂了,問了一句。
“大都會的那個。”
說話的男生轉過身來,眼睛里透著復雜的光,看起來像是對著alpha們激動又熱烈追捧的權力對象,又像是有幾分忌憚,最后都變成了恐懼。
畢竟大都會對所有人來講都是一個情緒復雜的地方,那里是嚴苛的律法之下最肆意妄為的自由之地,但同時也是血腥和殺戮的聚合,牽扯其中,很難確保自己的下場一定是第一個。
參宿不太聽得明白,但是大概知道他們在說的,應該是大都會的那位主人吧?
那個十分兇殘的,111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好像很多人都怕他。
參宿對大都會唯二的接觸就是惡意合同,以及直播,非要說,直播間的觀眾也都對他蠻好的,只是那里的員工都太兇了。
算了,反正跟他也沒關系。
參宿想得很開。
第 30 章
參宿想, 而且也不知道這些天來,xx的情況好些了沒有。
從那天參宿主動聯系他,而他表示希望參宿講兩句話之后, xx就再沒有主動聯系過他了。
中餐吃完之后, 又是一個蟬聲嗡鳴的下午。
是即將到來的冬蟬。
天氣還沒有太冷,參宿被灑落進窗子的陽光照耀得暖洋洋的,昏昏欲睡的撐著下巴。
他這么自在的另一個原因,是今天下午艾伯特也沒在,聽說是他的這次研學交換要結束了,在辦手續。
參宿有些緊張, 緊張于艾伯特都要離開了,但是任務還沒完成。不過更多的還是輕松,不管怎么說,他可以先逃避一下午,不用想著怎么刷艾伯特的厭惡值了。
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才正常的面對艾伯特, 他太兇了,參宿都可以想到自己站在他面前, 或者是又被罵,又或者是被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下一秒就會變成冰塊。
再或者,他會動手,艾伯特的力氣非常大,他肯定會疼得哭出來。
想一想, 參宿就害怕得打了個哆嗦, 睡意全無了。
一直到散學鈴聲響起來, 艾伯特也沒有回來。
“明天就是艾伯特在學校的最后一天了,放松, 葉,他不會有機會再欺負你了。”
前桌俏皮的和他玩笑,緊接著語氣又有些悵然,說:“要是我也能考到第一區的軍校就好了。”
第一區的軍校,艾伯特的母校。
111嘰嘰呱呱「大不了到時候刷完洛爾肯的進度條,宿主就去第一區找艾伯特,總之照這個進度或許再見宿主兩眼就刷滿了」
參宿竟然也覺得有這個計劃可行。
畢竟艾伯特對他的不喜歡簡直寫在了臉上。
參宿嘆了一口氣,開始收拾東西。
今天還算躲過了一場,可是回去還要思考怎么刷洛爾肯一動不動的厭惡值。
“葉,太好了你還沒走,今天輪到我做值日,我有些事情——”
一名同學突然闖進班里,因為已經下課有一段時間,除了愁眉苦臉思考任務的參宿,班里的alpha們幾乎都走光了,這個時間被上課憋壞的好動alpha們不是在體育場就是訓練場。
“就是,你知道的吧,我新交的女朋友。”
對方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把頭發。
參宿逐漸了然。
正好,可以刷一下洛爾肯的厭惡值,完全不通知他,讓他枯燥的等著自己。
厭惡值肯定能漲了吧!
參宿覺得自己想了一個好計劃,高興的答應下來。
對方興高采烈的拍了下手,保證說下次放學請參宿吃冰激凌,然后迫不及待的沖出了教室。
參宿于是放下收拾好的書包,去拿教室后準備好的拖把拖地。
拖好之后吧把拖把放回六班的閣子間就行。
衛生間與洗漱室挨在一起,在每層樓的最邊緣。
下了課的教學樓仿佛一個空殼子,所有的吵鬧聲都集中在外邊的操場上。
參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111搭著話,111最近開始沉浸在鉆研資料中了,聽說其他系統的小世界都完成了任務,在什么系統平臺開會,111受到激勵,現在就開始深入研究這個世界的背景資料。
「厭惡值有變化的話我會馬上回來的,宿主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世界摸得透透的!」111通知完之后,立刻沒了消息。
參宿答應了一聲。
離開大都會之后,他就沒有遇見過那些危險了。
這畢竟是在學校,校外有保安、學生會巡邏,四處都有的攝像頭,很安全。
果然第九區只有大都會這個惡瘤,那個什么索隆閣下,務必要盡快解決囂張的大都會!殺殺他們惡的兇惡。
參宿扁著嘴巴,拎著拖把和水桶,搖搖晃晃的走到樓層的角落。
六班的格子間在衛生間拐角的最里側,有還沒走的同學,看到參宿,和他打了個招呼:“還沒走呢!可快點回去呀!別等天黑了。”
參宿答應了一聲,有些奇怪的問:“為什么說別等天黑。”
他看了一眼窗外,臨近秋冬,天色黑的已經有些早了,外邊一片昏沉沉的鴨黃色,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操場上學生興奮的叫囂。
“噫,你不知道嗎?”
alpha的臉在燈光下有些古怪:“一些沒有分化完成的alpha,在晚上會發瘋的。”
“瘋了也要找到食物,剝了皮,拆了骨,一點一點吃掉。”
“……”
參宿臉色一白,握緊手中的拖把棍子。
盯著他的alpha突然又表情一松,噗嗤笑出來:“逗你的!這好歹也是在軍校,管理很嚴格的。”
“而且alpha也沒那么容易發瘋,除非是受到什么刺激。”
他散漫的說,余光卻一直看著挺拔又纖瘦的少年,舔了舔嘴角。
葉索瑞安真的很香,尤其是現在,在幽暗的、封閉的、空無其他人的空間里,香得幾乎讓人發瘋。
可他到底是赫頓副市長的養子。
各區因為那位閣下的蘇醒,形勢變得波譎云詭,第九區尤甚。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個原因,才忍住了對少年的垂涎。
也只有參宿自己,把那些虛假的笑臉當成真的友善。
“那,我先走了,早點回去啊。”alpha又是剛剛清爽的學生模樣了,與甜牙的小蛋糕揮揮手。
再待下去,他都要忍不住了。
被騙了一遭的參宿沒有心情再待下去了,嗯了一聲,抬起手揮一揮,作為告別。
他注視著男生離開的背影,雖然男生說了是騙他的,但是參宿總感覺現在的水房變得很恐怖,連水滴聲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alpha很危險,沒有分化完全的alpha更危險。
參宿知道,但是知道的不多,因為他常年在兄長的看顧下,隔絕了所有的危險與窺探。
唯一見到過的只有xx,而不受控制的xx,真的很可怕。
參宿打了個哆嗦,試圖叫111出來作伴,但是這家伙或許是迷上了研究背景資料和主腦新出的線上與其他系統聊天的功能,一點回復也沒有。
少年咬了下唇瓣,漂亮的大眼睛顫抖著,一點也不想繼續呆在這里了,他緊緊抿著嘴巴,給自己鼓氣,欲蓋彌彰的半閉上眼睛,快速的把拖把放進水池子中,用力的懟了兩下,清洗干凈。
津液水漬流動的聲音咕咕響著,參宿幾乎有些頭皮發麻,最后把拖布懟干,他快速的拿起拖把,往水房內的六班小隔間走去。
只要把拖把放回去,就完成了。
這是在學校,很安全。
參宿給自己洗腦。
小隔間靠近窗子和墻壁,路過時,剛好能看見下邊興致勃勃的訓練的年輕alpha們。
參宿眼尖的看見幾個眼熟的同學,稍稍放松一口氣,馬上,他就可以下去啦。
少年心情輕松的打開隔間的小門,迎面撲來一陣塵土,嗆得他咳紅了眼睛。
參宿瞇著眼睛摸索,里邊黑黢黢的,大概幾平米的大小,除了灰塵——還有一股嗆人的味道,是進攻性很強的刺鼻味道,大概是沒有通好風,少年皺了皺小巧的鼻尖,白皙的手指繼續摸索進黑暗中,觸摸著冷硬潮濕的墻壁,尋找燈的開關。
“在哪里……”
“啊,這里。”
參宿摸到了鼓鼓的一個小開關形狀,眼睛微微一亮,就要按下去的瞬間,一聲更沉悶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小隔間里響起。
窗外是喧鬧的操場。
水房內不知道哪個水龍頭壞掉了,滴滴答答的響著水滴聲。
參宿圓圓的眼睛瞪到了最大,本來就白的小臉變得更加慘白,紅潤的唇瓣輕輕發著抖,間或被牙齒咬到,留下一條蒼白的痕跡。
過了一分鐘,又或者五分鐘。
包裹著雪白纖瘦小腿的校服磨蹭著發出一點輕微的動靜,少年踩實了地面,下一秒,鞋尖轉動,少年像瘋了一樣轉過身,試圖跑出這個危險的巨大巢穴。
他使足了全力,雪白的小臉都憋紅了,小腿往后用力著,整個人成了一個打開的長弓的形狀。
但是就算這樣,他仍然在原地一動沒動,剛剛摸索著開燈的右臂整個被吞入黑暗中,他柔軟的掌心按著開關,另一個更大的更硬的手掌則按著他。
參宿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馬上就發出了啜泣的聲音,眼睛濕漉漉的,紅著盯著黑暗。
越是害怕,越不敢移開眼睛,怕遭遇到更恐怖的事情。
是alpha嗎?
失去控制的alpha?
“放開我……”
少年微弱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水滴聲中響起。
參宿恍惚間聽到了一聲低笑,像是嘲諷可愛的獵物似的,然后他掙扎著,被拖入了黑暗中。
窄小的隔間勉強才能擠下兩個人,參宿整個人成了一顆團子,他感覺自己被柔軟的捏成合適的形狀,鑲嵌在結實的肌肉中。
這個alpha高大極了,一只手臂按壓著他的手掌,依然死死的把他扣在墻壁上,另一只胳膊則繞過他的肩膀,半包圍似的把他捆了起來,參宿的唇瓣貼著男人胳膊上的肌肉,或者是小臂,又或者是肱二頭肌,緊緊的貼著,灼熱的溫度幾乎把他的唇瓣都燙傷了。
參宿后知后覺的覺得不舒服起來,眼眶變得濕漉漉的紅,動作很微弱的掙扎起來。
太熱了。
他原本身體就沒好,一整天都在反復的升溫中徘徊,在狹窄的封閉小空間內幾乎憋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