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輝煌殿堂(四)
次年四月份, 咒高的一年級生們升二年級,二年級升三年級,三年級升四年級。
2018級的一年級新生入學了。
新學期當天, 2018級的一年級生只來了一個人, 對方是很早就跟著五條老師學習的伏黑同學。
伏黑惠:“?”
伏黑惠:“為什么新生只有我一個?”
五條老師:“這個嘛, 準確的說是兩個人哦!另一個家伙很難說什么時候到呢,雖然早早就定好了要入學, 又說臨時有事情, 嗚嗚,老師懷疑被鴿了呢。”說完用紙巾去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伏黑惠:“算了, 不重要。”
一旁的熊貓朝惠張開雙臂:“沒關系的沒關系的!讓學長學姐來撫慰你孤獨寂寞的心, 我們會熱情地引領你成長……”
狗卷棘也張開雙臂:“鮭魚~”但身為學長的他在熊貓的襯托下顯得超小只。
真希在旁邊抱臂:“嘖。”
伏黑惠默默退遠了一步。
伏黑惠在入學以前很早就能獨自出任務了, 他早就認識學校的學長學姐們, 禪院學姐更是他的堂親,他以前和五條老師去禪院家的時候就見過,只不過他還是規規矩矩地喊對方學姐。
伏黑惠:“乙骨學長呢?”
熊貓:“嗚嗚。”
真希:“出國了。”
狗卷棘:“鮭魚子。”
乙骨跟著一個叫做米格爾的詛咒師去非洲出任務深造去了,是夏油老師介紹的詛咒師, 五條老師也見過。
出發之前乙骨還握拳給自己打勁,為了里香和大家要好好努力, 被留下來的人多少覺得有點寂寞。
伏黑惠:“還有, 為什么去年的時候就沒怎么看見高二的那兩個學長啊, 哦,現在已經是高三的學長了。”
伏黑惠知道從高三起學生們回學校的時間就會變得更少, 高四基本上是在外面實習。
熊貓:“你說秤學長和星綺學長?他們兩個成天黏在一塊,基本上都不回學校的哦, 做任務的時候偶爾倒是能看見他們。”
熊貓:“不說這個了!晚點我會拉你進群,記得和大家打招呼哦。”
在操場跑完圈以后, 伏黑惠打開了手機,他的頭像是一黑一白的兩只狗勾,他點開消息,果然被邀請進群了,是一個叫做【四人冒險小分隊】的群。
以下是小群聊天消息。
【冷面海膽頭】加入了群聊。
【唯愛瞳醬】:讓我們熱烈歡迎惠的加入了!!!!鼓掌!!!
【冷面海膽頭】:。
【金槍魚蛋黃醬激推】:。
【禪院家我是你爹】:。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什么什么,為什么大家都不說話只打一個句號呀?這是什么時尚嗎?
【唯愛瞳醬】:???悟什么時候進群的?!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前幾天就在了呢,開心嗎~
【唯愛瞳醬】:熊熊持刀沖過來的表情.jpg
管理員【唯愛瞳醬】將【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移出群聊。
管理員【唯愛瞳醬】將群名【四人冒險小分隊】改為【某白毛眼罩甜食控不得入內】。
【冷面海膽頭】:看群名原先應該應該是學長學姐們的小群吧,為什么現在不僅拉我了,還把五條老師也給拉進來了啊。
【禪院家我是你爹】:都怪熊貓上次發瘋改群名,還瘋狂發動態,讓我在評論底下說漏嘴了,結果那家伙瘋狂纏著我要把他拉進群里,很煩的!
就在惠準備回消息的時候,若島老師鼓起勇氣背著手跳到惠面前說了一句:“歡迎新生!”
惠收起手機,認真跟若島老師說話。
早在若島瞳見到惠第一眼的時候,她就覺得惠的刺猬頭很眼熟,但是她也說不上來到底在哪里見過他。
惠見若島老師這么困惑,回答道:“大概是我小學一年級左右的時候,若島老師來過我家。”
若島瞳才恍然大悟。
那個時候她快畢業了,有知道悟領養了一個小孩,說是領養又不像。
惠的自主能力很強,仍然住在原先的家里,金錢方面也是悟幫他申請了高專的補貼,悟倒是有經常去看對方,但怎么都不像是真正的領養關系。
她有幫悟照看過對方一段時間,但很短,因為很快她和悟就分手了。
在瞳的印象中,小學時期的惠是一個成天板著圓臉的刺猬頭,家里還有比刺猬頭大幾歲的姐姐,兩人的自主能力都很強,成天小大人一樣有操不完的心,但當瞳把飯團捏成狗勾飯團的時候,還是能把兩人哄好的。
惠對外的形容則是:“那段時間,總是有個奇怪的大姐姐來我家,進門先給植物澆水施肥,再對對著植物聊天哄睡,會去廚房準備便當,但飯團捏得最多的形狀不是狗勾,而是星星,如果我在學校不開心,才會給我捏狗勾飯團。”
瞳感到非常羞愧。
伏黑惠的術式能以自身影子為媒介,召喚出影子式神。
他的式神有很多動物,動物式神會很黏他,但不知道為什么,若島老師在他的動物式神中也很受歡迎.
小時候,那兩只玉犬就很喜歡她,總是在影子里偷偷冒出小狗頭看她,把瞳嚇暈倒過,醒來她哭得撕心裂肺地對惠說“我看見家里的影子里冒出兩只狗頭!狗頭啊!”
那時候惠也不太好意思說那其實是他的式神。
不過估計瞳后來自己也發現那是什么了,還偷偷的給玉犬準備了狗飯。
其實式神可以不吃飯的,有沒有味覺都存疑,但那兩只傻狗總是吃得嗷嗷香。
在學校和若島老師演習戰斗時,他召喚出的貓頭鷹落在她的左肩上,召喚出的大蛇縮小后纏在她右臂上親昵地吐舌頭。
惠:“……”
惠:“現在是戰斗時間啊,算了。”
惠:“不要給老師添麻煩,老師的腿都發抖了啊,對自己的體重自己要心里有個數,對,說的就是你們兩個。”
然后是變小的蟾蜍跳在了她的頭頂,若島老師也不害怕這種冰冰涼滑溜溜的家伙,她被大象的長鼻子親昵地纏住脖子,兔子正在活躍地用頭蹭她的腿,兩只傻狗正繞著若島老師轉,老師承受了原本不該有的生命之重,感覺渾身上下都很癢,顫抖得更厲害了。
惠:“……”
惠:“過分了啊。”
今日小群,下午的群消息。
【冷面海膽頭】:。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
【唯愛瞳醬】:悟你怎么又進來了啊!!!可惡誰放進來的!!!誰!!
【金槍魚蛋黃醬激推】:。
【冷面海膽頭】:五條老師,你有沒有覺得若島老師很像……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很像什么?
【冷面海膽頭】:[圖片][圖片][圖片]
【冷面海膽頭】:老師被我的動物包圍了。
圖片中的若島老師身體一顫一顫的,雪白的腿被雪白的兔子堆埋沒了,左肩是貓頭鷹,右臂是很澀的蛇蛇吐舌,手里還捧著什么,透著淡粉色的耳尖被大象的長鼻子蹭著,玉犬們撲過去拱她,若島老師看向鏡頭的眼睛非常水潤,她不敢動彈,應該是在向惠求助。
惠感慨道:好像迪○尼公主啊。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撤回了一條消息。
【冷面海膽頭】:你說很澀,我看到了。
等黃昏在葳蕤的樹林落下斑駁的樹影。
結束練習的伏黑惠看見若島老師坐在樹林的一處,耐心地用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小梳子給他的兔子式神梳毛,樹搖晃著發出窸窣聲響。
若島老師的周圍圍著他的其他動物式神,旁邊還有一潭清澈的湖水,遠處還有一只很傻的真鹿在探頭探腦,這下更像了,惠覺得很頭疼。
第42章 輝煌殿堂(五)
惠入學以后, 熊貓不知在哪聽見了瞳和惠有關于過去的談話,讓熊貓意識到這是他作為五瞳推能弄清楚自己CP過去時間線的新機會。
周末,熊貓和惠都在學校, 一上午, 熊貓瘋狂地纏著惠撒嬌, 說一些有的沒的。
熊貓對著惠推銷道:“要不要摸一摸我的肚皮哦!很柔軟的哦!”
惠無奈地說:“學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今天纏我半天了。”
熊貓:“惠知道悟和瞳醬在高專時期是什么時候交往的嗎?”
惠想了想,說:“在五條老師三年級的時候?”
熊貓:“惠果然知道!再多說說嘛!”
惠:“你也知道五條老師很吵, 有些事情總是不自覺就知道了。”
熊貓拿出小本本記筆記。
惠:“也沒必要這樣吧。”
熊貓一臉“我要知道我超想知道我全部想知道”的表情。
惠:“這樣不太好吧。”
惠并不是一個八卦的人。
他也不想知道若島老師最喜歡的冬日毛絨睡衣圖案是紫色的星星飯勺, 醉酒后不是安靜地睡覺就是哇哇大哭,耳朵真的會動, 最喜歡的動物是……可惡不能再想下去了!
熊貓:“講一講他們咒高時期惠所知道的, 我熊貓跪下來求你了!”
惠:“……也不必如此。”
惠想了想, 然后說:
“其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大概是小學一年級左右, 我的父親人間蒸發,繼母也扔下我和津美紀不管不顧,留下來的生活費也快要用光了,就在這個時候五條老師和若島老師一起出現了。”
他頓了頓, 說:“他們兩個是作為貓出現的。”
熊貓耐心傾聽,聽到貓瞪大了眼睛:“貓?”
惠神情嚴肅地說:“是的, 五條老師是一只長著布偶天使般的臉卻有著緬因身型戴著墨鏡的大白貓。”
熊貓心想, 這話題完全嚴肅不起來啊啊啊!怎么故事忽然就變得魔幻起來了?!
熊貓問:“為什么是貓呢?”
惠:“聽說當時在某個二人祓除咒靈的任務時, 兩個人都遇見了術式是能把人變成貓的咒靈。”
“但凡是咒靈,就會對人具有惡意, ”熊貓不可思議地說:“這只咒靈的惡意居然是‘想把人變成貓嗎?’”
惠:“它還是挺危險的,我后來才知道, 身為人類變成貓時,時間越長, 人類部分的記憶會越來越模糊,變成人類的時候,做貓時的記憶則會逐漸淡去。”
熊貓翻到筆記本的最后一頁,上面是它以前寫的“我熊貓總有一天要去揍斑馬”,這是它曾經立下的雄心壯志,它將“斑馬”這個詞劃掉,換成了“戴著墨鏡的大白貓”。
惠繼續回憶。
“它非常非常漂亮,有著碧藍色的大眼睛,雪白的毛皮,還有一條蓬松柔軟的大尾巴。那條尾巴打人很疼。它在沙發上踩奶會呼嚕呼嚕的叫,眨眼的時候讓人心都化了,一看就是很名貴的貓,戰斗力卻很強。”
“它當時叼著一只小奶貓,大搖大擺地進了我家。”說這話的時候,惠的語氣很無奈,甚至帶點寵溺,感覺惠完全忘了這兩只貓是人。
“小奶貓感覺像是剛出生沒多久的灰白相間的英短,它太小了,連路都走不穩當,大貓白很擔心它,小奶貓非常親人,但你要是撫摸多了大白貓就會給你一爪子,它真的很護崽。”
但貓咪護崽又有什么錯呢?!
“一開始,我以為大白貓是母貓,因為它叼著小奶貓,結果發現它是公貓還嚇了我一跳,不過感覺也說得過去,畢竟這兩只貓仔細看不是同一品類的。”
“大白貓知道我家的窘況以后,給我叼來了不知道是誰的錢包。發現錢包后,我和津美紀立刻把錢包上交給了警察,是夏油老師來領的,當時我并不知道他是詛咒師,有認真跟對方解釋過是貓干的,他了解以后,也來過我家,結果被大白貓撓出血印,也沒要賠償,甚至偷偷留下一大筆錢就走了。”
“當時確實解了我和津美紀的困境。”
“大白貓知道后看上去非常不滿,拿屁股對著我們睡覺,也不再讓我們碰小英短了,那段時間,津美紀摸兩只貓就像是摸到了一堵空氣墻,永遠摸不到,我摸它直接就是一爪子,那段時間,我和津美紀變了法地哄它,才讓它回心轉意。”
熊貓:“……”雖然惠平時是個看上去冷酷無比的刺猬頭不良少年,也不怎么說話,但這回提到了貓,就會說得又多又詳細,表情有著淡淡的溫柔。
“大白貓很嬌貴,吃喝玩樂都要最好的,貓飯做得不符合它的口味它是不會吃的,還會自己出去不知道從哪叼一些很貴的零食回來,和小英短分享。”
“小英短倒是怎么都很好養,平價零食也愿意吃,被撫摸也不反抗,成天躺著四肢朝上露出柔軟的肚皮,睡覺會有小呼嚕聲,干飯非常積極,吃得吧唧吧唧響。”
“大白貓最喜歡做的事是跳到最高的柜子上把上面的物件都掃掉,還有好好的貓抓板不抓,拿家里最貴的家具磨爪子,每天下午四五點鐘它都要叼著很貴的抱枕放在草坪上,再把小英短叼過去,和小英短一起懶洋洋地曬太陽。”面對這段回憶,惠的表情顯然有點肉痛。
“小英短光玩草就能玩一下午,真的特別乖,乖到我甚至懷疑它其實是傻了所以才這么乖這么聽話,我還帶它去醫院檢查過智商,醫生說,確實有點傻。”
“……”
“大白貓是一只喜怒無常又任性的貓,但它失蹤以后,我每天都在擔心它會不會風餐露宿,有沒有新主人,它很能打架但腸胃卻很嬌氣,新主人會不會給它買它習慣的名貴貓糧?會不會生它的氣揍它?”
“等到我發現貓其實是人變的,我真的感覺自己被欺騙了感情,”惠表情變冷了:“要是早知道大白貓是人,我絕不會給它買很貴的零食和貓玩具!也不會耐心地哄它洗澡烘干剪指甲還有在它上廁所后給它擦毛屁股的!”
熊貓:“……”熊貓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毛屁股。
這個被欺騙了的感情,還是被騙身騙心的那種,偶爾,沉甸甸的大白貓壓在幼小的惠胸前睡覺,害他做了不少噩夢!
惠平靜地說:“若島老師變回人以后,只知道自己變成過貓,但不記得是在我家了,可能是因為變成了奶貓的緣故吧,身為大貓的五條老師的記憶還是挺清楚的,這更說明他在我家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
還好惠當時還養著兩只毛茸茸,玉犬多少治愈了他受傷的心。
等那兩只貓變回人之后,那只咒靈并沒有被祓除,而是收錄在薨星宮的某處,在一些咒術師的任務中會被征用,有時候在一些特殊的短期任務中會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這只咒靈的品類很稀有,有時候做貓說不定比做人好一些。
估計玉犬就是那個時候記住了若島老師的味道,等到若島老師作為人來到家時候,已經不大記得作為貓時候的事情了。
在影子里的玉犬聞到熟人的氣息顯得很興奮,后來才會把若島老師嚇到。
“惠啊,”熊貓拍拍他的肩膀:“你受累了。”
惠的話語又開始變得簡短:“沒什么。”
熊貓:“不過嘛,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想問。”
惠:“請說。”
熊貓:“你說那只有著布偶天使臉緬因身型戴著墨鏡的大白貓,有沒有可能偶爾眼睛上戴的不是墨鏡,而是眼罩?”
惠疑惑地看向熊貓:“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看見了和你形容得非常相像的大白貓和小奶貓,”熊貓指著草坪上兩只曬太陽的貓咪:“不過那只大白貓戴著黑色眼罩。”
惠朝著熊貓指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學校的草坪上,有兩只貓正在懶洋洋地曬太陽睡覺。
大白貓漂亮得引人注目,小奶貓灰白相間,還是很小很奶,這兩只貓和惠形容得一模一樣。
大白貓正慵懶地趴著,尾巴時不時地掃小奶貓一下,小奶貓就追著大白貓的尾巴玩。
大白貓的面前居然還有一個不知怎么叼過來的銀盤子,銀盤子上放著奶油大福,它也不吃,就是時不時嗅嗅。
這是貓咪的下午茶?
雖然貓咪根本不能吃甜品,也嘗不出甜味。
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貓竄過來,似乎鄙夷地看了看大白貓的奶油大福,隨便找了個地趴下了。
那天,惠和熊貓在草坪上一直待到黃昏,黑貓這時竄到別處去了,惠怔怔看著剩下兩只貓咪遠去的毛茸茸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夜蛾校長對著三名老師訓斥道:“雖然是放假時間,也不要拿平常做任務的那只咒靈做那種事情啊!!!”
五條悟無辜道:“誒,哪種事?”
夜蛾校長:“那種事,就那種事啊!不要嬉皮笑臉的!”
夜蛾老師是指昨天三名老師齊刷刷讓薨星宮的那只能把人變成貓的咒靈把他們變成貓在太陽底下曬太陽。
若島瞳很認真地低頭在反省,但它覺得做貓時那種在暖烘烘青草地上昏昏欲睡的感覺始終非常舒服,完全就忘記了自己是人的事實。
三人的手機消息差點爆掉了。
至于為什么沒叫硝子。
……因為硝子還在加班。
第43章 輝煌殿堂(六)
2006年, 夏油杰等人高二。
教室內,夏油杰問:“星漿體同化?”
五條悟和伙伴們在祓除了絕望的愛子之后,夜蛾老師提及了一個特殊的話題。
夜蛾老師:“是的, 天元大人每過五百年就需要和星漿體進行同化, 今年原本需要你們三人護送星漿體到天元大人那里, 但任務最終沒有下達下來,因為天元大人的同化, 將會推遲到明年, 想必你們明年才會接到這個任務。”
五條悟:“知道了啦。”
夏油杰:“為什么推遲了?沒有出現什么問題吧。”
夜蛾老師:“并沒有,只是天元大人這么要求的, 推遲一年也完全是ok的。”
等到次年, 他們成為高三以后的第一個學期, 有新同學入學了。
其中的一名學弟叫做伊地知潔高, 似乎非常不適應高專生活,主要是天賦太差,面對高強度的祓除咒靈的任務很難應付得過來。
夏油杰有注意到這位學弟,為此他在對方的咒術學習上有做不少指導。
五條悟:“沒救的啦, 他祓除四級咒靈都夠嗆。”
夏油杰卻微笑著說:“伊地知現在已經可以召喚出式神了。”
“你是說那些動動指頭就能解決的蠅頭?”
“總之不要在學弟旁邊說風涼話。”
“知道啦,大好人。”
另外, 五條悟和若島瞳兩個人仍然在進行“戳一戳”的日常活動, 直到某天, 五條悟終于受不了地說:“我受不了啦!被戳得肌肉酸痛啦!該換我來了!!就當是報答我讓你戳了這么多下!!”
瞳答應了。
于是他會拉著瞳去學校的角落捏瞳的臉頰,耳朵尖, 每次捏她敏感的耳朵尖的時候,瞳的耳朵會像害羞的含羞草, 顫抖著垂下來,她帶著眼中的淚光敢怒不敢言。
但每次受不了的好像是悟, 他捏完耳朵后,常常用手臂擋住臉,疑似臉紅地跑走又跑回來。
他說:“你每次能不能不要發出聲音?真的好怪。”
瞳含淚說:“可是你捏耳朵捏得我好癢,你下手好重。”
除此之外,在校的伊地知不斷將自己努力目標一降再降。
從一開始的“想成為一級咒術師”,變成“二級咒術師也可以”,再變成“三級咒術師就不錯了”,他開始有點灰心喪氣了。
好在學校大部分人還是很友善的,有靠譜的七海學長和樂觀的灰原學長,更有會認真指導他的夏油學長。
學校總共就那么幾個人,伊地知對大家都有印象,也包括若島學姐,她漂亮的外貌一看就讓人印象深刻,只是伊地知很少主動搭訕。
他并不知道若島學姐是社恐,只覺得她有點冷淡,他和對方又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只是偶爾有一次,他撞上了若島學姐和五條學長在小角落。
五條學長靠若島學姐很近,他幾乎親昵地將她整個人籠住了,不知道在干嘛。
他聽見若島學姐隱忍的顫音,她似乎努力抑制聲音,卻抑制不住顫抖。
伊地知一顫。
仔細看,若島學姐耳朵和臉上有若隱若現的紅痕,察覺到注視,她眼睛濕漉漉地偏頭看向伊地知,五條學長也不滿地向他看過來。
伊地知瞪大眼睛,快速向后退。
“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沒看見。”他迅速地頭走向另一個方向。
結果五條學長非常迅速地竄到他面前,隨后是他的惡魔發言:“你明明就看見了吧,現在是殺人滅口的時間了,別擔心,你這么弱,‘嗖’的一下就沒知覺了。”
“我真的什么都沒看見啊!!!!”伊地知捂眼顫抖大聲說道。
瞳覺得,他們明明只是在進行友好的護助行為,瞳讓悟捏耳朵,她能變好運,悟能加親密度,這樣皆大歡喜。
若島瞳鼓起勇氣向伊地知解釋道:“我只是在用身體在報答唔——”
話還說完,她就被五條悟捂住了嘴。
五條學長疑似惱羞成怒地說:“喂!不要亂說話啊!”
伊地知看兩人的眼神更怪了。
五條學長對伊地知說:“不準告訴任何人,最關鍵的是不準告訴硝子和杰。”
伊地知從此看見兩人就低走走開,后面一打照面直接用跑的。
夏油杰說:“你最近對伊地知干了什么?他見了你就跑。”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說:“大概是對強者的敬畏之情吧。”
伊地知果真沒有將那天事情告訴任何人,這讓五條悟難得對這家伙升騰起了一絲好感,這家伙看上去這么弱,將來一定會在祓除咒靈的時候死得無聲無息吧?
好歹是學弟,他應該降低學弟的死亡率。
于是他經常在學校的戰斗學習時,對伊地知進行指導訓練,還送了他一款既昂貴又鋒利的咒具武器,一把非常適合拿不起重物的家伙的匕首。
但伊地知常常被五條學長操練得苦不堪言,他甚至將五條悟的“感謝禮物”理解成了“威脅禮物”,擔驚受怕了很久。
不久之后,伊地知終于在高強度的任務中到感到絕望。
他無法適應這種生活。
說到底,他覺得自己成為咒術師都很勉強。
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七海學長整天都想著要轉行,高三的學長學姐們,每個人都能稱得上是他全然不可逾越的鴻溝。
成為咒術師意味著每天要擔驚受怕地上戰場,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還要面對各色死狀凄慘的尸體,充滿惡意的怪物,這讓他的精神實在吃不消。
就連五條學長這種天才級別的“六眼”,伊地知也曾見過他陷入過危機,當時,他是拖后腿的那個。
有個特級咒靈的特殊能力是“只有被它傷害到的人才能將它祓除,被它傷得越重攻擊力越高”,但被這家伙攻擊到了還能不能活著真的很難說,而且它身邊還有兩個棘手的咒靈。
五條學長是越殺越嗨的類型,他刻意讓那個有著特殊能力的家伙在他胸前離心臟很近的地方開了個血洞,咒靈的血濺到他那張如雪般漂亮的面龐。
五條悟基本上沒什么反應,伊地知卻“嘎瞪”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都替對方感覺到了疼痛。
五條學長露出病態般地笑意,輕微地喘著氣,他就像是一輪在黑夜中閃亮的冰色月亮,散發著奇異的光彩:“該我還擊咯。”
五條學長殺瘋了。
但伊地知只能躲得遠遠看著學長。
血與白皙肌膚交織,再濺到他雪白的頭發上,再凝固凝結,變成黑血,卻非常地吸引人。
場景像煉獄,但最終五條學長祓除了對方。
硝子學姐和若島學姐趕來了,若島學姐手持雙刀清理掉了一小部分藏起來的二級咒靈,夏油學長大概還在路上。
硝子學姐對五條學長使用反轉術式說:“你給我悠著點,傷再過分點或者我來晚點就救不回來了啊。”
五條學長濺了不少血的臉上充斥著笑意:“都這樣了我還沒有學會反轉術式,看來是真沒有天賦呢。”
若島學姐像是被血吸引了一般,她盯著五條學長白色睫毛上凝固的黑血,又被他胸前的傷口吸引住了視線,她說:“好漂亮。”
她用手指輕輕觸碰五條學長胸前的傷口說:“傷口,像蝴蝶。”
這里是咒靈狩獵的巢穴,若島學姐說對方的傷口像蝴蝶時,她的腳還一不小心踩到了被吃得只剩一點血肉的骨骸,發出“咔嚓”的響聲,她也沒后退,只是小聲地向骸骨說“對不起,這里沒有位置站了”。
五條學長還很精神地說:“完蛋了!瞳,你奇怪的屬性又增加了,你現在很像那種會嘰里呱啦念怪咒語的女巫啊,可能你會舔我傷口上的血然后讓我更疼把我獻祭掉啊。”
硝子說:“你電影看多了吧。”
她接著對瞳吐槽道:“你看起來確實不太像是個正常人。”
五條學長終于開始覺得疼了,他“嘶”了一聲,忽然張開雙臂大聲地說:“我需要治愈身心!誰能幫我治愈一下身心?”
他背后傳來夏油學長陰惻惻地聲音:“我來幫你治愈身心。”
五條悟:“啊啊啊走開啊!!我不要臭男人的擁抱啊!要香香的那種!”
硝子:“你現在身上可全是血,沒有香香的人愿意擁抱臭臭的你。”
最后四人抱在一起貼貼,五條學長幾乎把血蹭到了每個人的衣服上,他們都需要回去換干凈衣服了。
伊地知終于領悟了一點:咒術師在某些地方,一定具有某種病態的瘋狂。
但他永遠無法成為那種人。
作為校內天賦最差的家伙,他最終說著“現在再這么一頭熱下去也不會有任何進展,也許我應該實際一點”這樣的話,又重新制定了目標。
他還是想留在咒術界,他內心的最后一點余熱讓他將“成為咒術師”的目標改為了“成為輔助監督”。
伊地知平靜地想,也許這才是最適合他的路。
輔助監督并不上戰場,只是做一些后勤工作,大部分時間都遠離危險,擁抱平凡的生活沒什么不好,英雄的這種夢他很久就不做了。
做后勤,他還能在保守的咒術界和與日俱興的普通人科技中,建立起橋梁,至少不做人的五條學長還會夸他報告和表格做得很好。
第44章 審判之夜(一)
在和瞳“兢兢業業”的互戳行動以后, 小悟攢的親密度早已解鎖了瞳個人簡介中那條親密度需要達到1000點才開放的內容,親密度攢得還是很順利的,伊地知學弟口風也很緊。
五條悟:“呼, 我真的好辛苦呀!”
他斜眼抱臂看著系統上顯現的個人資料, 竟然有了一種成就感。
雖然想把腦子挖出來的想法仍然存在。
這也算是苦中作樂。
【姓名:若島瞳
性別:女
年齡:17歲
種族:精靈
誕生日:12月19日
血型:A型
身份: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二年級生/準偶像
簡介:①身世不明的貧窮美少女, 有著驚人的美貌,項圈下的痕跡是同特級咒靈[殺人鬼]契約的證明。②非常親近植物的縫紉精靈, 平平無奇的手工小天才, 但是很笨。常常自欺欺人,詳情請參考將頭埋進沙子里的非洲鴕鳥。③在制魔藥和占卜方面, 也有不錯的天賦。④遲鈍, 似乎對戰損有著特殊的癖好。
壓力來源:金錢、五條悟。
能力:[親密度升到5000點開放]
喜歡的東西:[親密度升到5000點開放]
討厭的東西:[親密度升到5000點開放]
好感度:[親密度達到10000開放]
當前親密度:2872(你們之間的氛圍未免有些微妙, 走在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邊緣)】
五條悟無視了壓力來源那條。
他看著親密度數值后面所說的微妙, 讓他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五條悟:“微妙嗎?”
系統:【哼。】
雖然目前不能理解,但五條悟覺得沒有什么是他不能理解的!他決心要探究一下!氛圍到底是哪里微妙了!!
系統:【呵呵,就讓你認識一下到底哪里微妙。】
本以為隨著親密值的升高,兩人的關系會有進一步的突破。
在親密度達到了2872以后, 兩人還是純潔的友誼關系,這讓系統怒了。
因為是外地的任務, 若島瞳有在外面幾天沒有回學校, 這幾天她發現她的運氣又變差了, 她迫切地希望趕快回到學校在悟那里找回氣運。
等周六,她回到學校, 身上跌得青青紫紫的,衣服也變得臟兮兮的。
終于, 她到了校門口,看著剛剛購物回來提著不少購物袋的五條悟, 她臉灰撲撲的,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五條悟的墨鏡掛在胸前,悠閑地吸了口汽水:“噗,你這是去哪里了啊?”
瞳看上去非常想念他,沖過來就要和他貼貼。
五條悟:“你是不是該換件衣服了?”
瞳停住了腳步,她用伸出手指,在悟同意的眼神中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個臟兮兮的指印,明明動作已經很輕了,還是留下了指印。
五條悟:“哈哈,這件衣服我不洗啦,到時候給指印底下貼個介紹的標簽,上面寫‘瞳之印,是蘊含著瞳之勇者深厚力量的一擊’,是不是很拉風啊?”
瞳低頭,看上去很沮喪地走向宿舍。
五條悟開始反省是不是不該那么說。
等兩人走到宿舍,卻發現宿舍的門被鎖了。
雖然進宿舍不是什么大問題,但是損壞了門肯定又要被夜蛾老師訓一頓。
于是兩人還去辦公室找了老師,卻發現老師并不在,學校好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五條悟瘋狂給其他小伙伴發消息,好像一時間大家都有事暫時回來不了。
察覺到異狀,五條悟警惕起來。
發生異常事件,必是系統在作妖。
五條悟在內心瘋狂嘀嘀系統:【喂,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又要干嘛啦?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
系統瘋狂裝死。
五條悟看著瞳灰撲撲的臉,伸手摘掉她頭頂發間的樹葉:“你要不然在學校洗手間附近洗一洗?”
洗手間附近也有一個獨立的淋浴室,這是為了剛從操場訓練完大汗淋漓而不想去較遠的寢室洗澡的學生準備的。
瞳蹦蹦跳跳地準備去洗澡,剛走遠,又咕嚕咕嚕滾了一跤,這回衣服剛好被某處的釘子給勾破了。
五條悟沖過去,拽起小伙伴:“喂,沒事吧?”
“我的衣服好像也可以應急,”他將購物袋遞給她:“喏。”
是標價不知多少個0的襯衫和褲子。
瞳非常感激,就是有些肉疼地記下價格,說錢會給他打的,然后抱著購物袋進入了淋浴室。
等瞳出來時,她看上去卻更沮喪了。
淋浴室備有沐浴露,是新的香型,五條悟聞到了香噴噴的牛奶味道。
瞳向悟解釋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洗手池的水管壞掉了,原本穿的臟褲子和新褲子全濕掉了,剛好襯衫還挺長的,她就穿出來了。
瞳有一張很小的臉,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洗過臉而留下的水珠,水珠順著睫毛滴在嘴唇上,使她的原本就漂亮的嘴唇變得更加嬌艷欲滴起來。
五條悟新買的白色襯衫很長,質感非常舒服,幾乎能蓋住瞳整個大腿的部分,她就用來當裙子穿了。
只是好像也有透明的水點漸到白色襯衫上,透出一點誘惑的肉色肌膚,但不多,能隱約看出腰很細。
瞳有一雙肉白色的腿,又細又直,腳踝也很細。
因為白,小腿上因為摔跤而顯現出的青紫色痕跡更加明顯,仿佛是遭受了什么凌虐一般。
另外,她腿的關節處、耳尖甚至是小巧的鼻頭都透著一點淡淡的粉。
五條悟先是注意到傷痕,剛想問瞳,卻忽然呆住了。
他瞪大眼睛,立馬轉過頭,瘋狂地在心里對系統說:【你真該死啊!!!!!】
五條悟:【這是不是那什么?!那什么!男友襯衫!】
五條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五條悟:【系統你給我出來!!!!出來!!!!我今天要把你這個臟東西給祓除了!!!!你這個腦袋里想的都是什么骯臟的東西啊啊啊啊啊!!!!】
這個尺寸的襯衫,使得瞳的身材更嬌小了,袖子非常長。
她沒注意到五條悟和系統的心音對話,因為她正在新奇地甩袖子,亂飛的袖子很有美感,最近她在KLIMT藝能事務又所做了不少有關于舞蹈的培訓,感覺自己都可以自創個“袖子之舞”了。
于是她嘗試著舞動起來。
舞了一小下,她又在走廊上蹦跳起來,發現自己的運氣又回來了,身體能夠維持平衡不會摔倒了,于是蹦跳得更高了,時不時襯衫因為氣流的緣故撩起來一點,露出肉白色的大腿。
“咣當”一聲,五條悟似乎撞倒了什么學校的裝飾品,他瘋狂地捂著眼睛對著瞳慘叫:“你給我好好穿衣服不要蹦來蹦去啊!我覺得夜蛾老師對你的常識教育還不夠!!!”
萬幸的是,五條悟另一個購物袋還有一條褲子,瞳去換上了,盡管如此,腰卻有點寬了,褲腿也拖得有點長,褲子的腰寬了可以用腰帶來解決。
至于褲腿,瞳蹲下,艱難地卷起一只褲腿,悟拉著她讓她坐到長椅上,他蹲下,幫她卷起另一只褲腿,很奇怪,平常靠得近的時候都沒有那么奇怪,手指觸碰到對方肌膚時,卻有種奇怪酥麻觸電感。
五條悟:【你在電我?】
系統:【……】
這褲腿卷著卷著,瞳看著他,不說話。
悟:“你干嘛看著我?”
“啪”的一聲,一側袖子甩到他的臉側了。
悟:“……”
瞳又似乎覺得很好玩,又甩起袖子了。
悟:“你好幼稚哦。”
悟半蹲著,把她的兩條長袖子打了個結系在了她的胸前,困住了她的雙臂。
悟:“我正式宣布你被封印了!”
他做了一個游戲人物在封印魔物時的手勢。
瞳仍然看著他,于是悟也看著她,兩人湊得很近,像是在玩什么“誰先移開視線就輸了”的游戲,能察覺到彼此灼熱的吐息,靠得越來越近,瞳香噴噴的,還能看見對方長卷的睫毛,澄澈的眼瞳,游走的視線能看見對方放大的每一寸細膩的皮膚,還能看見瞳粉粉的耳朵尖緩慢地動了動。
過去的一些畫面與觸感這時才在他的腦海后知后覺地形成了連鎖大爆炸,電得他頭皮發麻。
心臟開始噗通噗通跳動,忽然無法像往日一般說些什么了。
于是他最先移開視線后退了。
五條悟雙手顫抖著掩耳盜鈴地戴上圓墨鏡,頭一次手腳發麻規規矩矩地坐在長椅上,耳朵有點紅。
系統欣慰地看著原本親密值后面的評價從“你們之間的氛圍未免有些微妙,走在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邊緣”變成了“你們有些小小的親昵與曖昧”。
被系統套路的悟卻沒有心思找系統算賬了。
后來寢室的鎖是怎么解開的,伙伴們回來說了什么,他全忘了,心思好似飄到了九霄云外,渾身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云里。
他似乎領悟到了什么,又似乎沒有領悟什么。
他甚至是同手同腳走回去的。
坐在床上,他神游良久,最后對系統來了一句:“瞳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
第45章 審判之夜(二)
為這個問題, 小悟沉思良久,等到第二天,夏油杰出完任務回到學生寢室的時候, 他看見悟面前的茶幾桌上擺滿了不同的樹葉。
“悟, ”夏油杰甚為不解地說:“你擺這么多葉子是做什么?”
“杰, 你看,”悟狂熱地說:“上次瞳在你手里放的樹葉是銀杏葉, 葉片是扇形且是淡綠色的!根據銀杏的習性來說……”
總之悟介紹了銀杏葉的顏色和生長狀態等。
“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當瞳把銀杏葉放在你手里, 意思是‘原諒’。”
還沒等杰反應過來,悟又說:“瞳還在硝子手里放過葉子, 是櫻花葉, 這種葉子周圍有一圈芒齒, 前端比較尖銳……”
“那它的意思是?”
“它的意思是‘友誼’。”
“……”夏油杰感嘆道, 好一個瞳學家。
“但瞳從沒有送我過樹葉。”悟憂郁地說道。
“不是也有送你果實嗎?”
“可那不是拿果實來砸我嗎?”悟看上去更憂郁了。
“……”杰陷入了啞口無言的境地。
對于悟的煩惱,杰不能理解。
不過還沒等到悟深思他和瞳之間的關系,就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他發現系統所顯示資料旁邊有一個小禮物的圖標。
似乎是隨著他把瞳的個人簡介解鎖之后,就出現了, 點擊就可打開禮物,似乎是隨機的。
悟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遭, 他懷疑這個禮物也不是好東西。
高專的宿舍有著能看見外面蔥郁樹木的大型落地窗,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 草地是嫩綠色的,光線像水彩一樣鮮亮而朦朧。
窗外, 遠處的樹窸窣動了動,五條悟透過六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瞳又在樹上呀。
五條悟回神, 他最終還是拿手點了一下小禮物的圖標。
他看到上面顯示的是“變小半日體驗”。
下一秒,“嘭”的一聲。
房間變大了不少。
衣服也變大了。
等等, 不是房間變大了,是五條悟變小了!
透過鏡子,他看見自己那雙變得更圓的水汪汪的藍眼睛,白茸茸的短發,還有一張又奶又小的臉,四肢也很短,軟乎乎的手,給人感覺大概四五歲左右。
但他發誓,他小時候明明是很酷的那種小孩,整天冷著一張臉囂張地叫來殺他的詛咒師“雜魚”,根本沒有這么奶!
很小的時候他是非常冷淡的家伙,稍微大一點的時候,他是長著天使臉蛋的混世魔王,從氣質上來說就不會是好相與的家伙。
得想個辦法找伙伴求救。
術式倒是還能正常使用。
就是這也太不方便了!
他轉身,發現自己的手機在很高的桌子上。
五條悟跳下床,搖搖晃晃地看向落地窗。
他發現原本就坐在遠處的樹上的瞳,手里正拿著一個青澀的果子準備啃,忽然呆呆地和他對上視線。
然后她看著他,震驚得果子都掉了。
五條悟隔著玻璃說:“瞳,我可以解釋的,你可以理解成我中詛咒了。”
她瘋狂地沖過來,趴在落地窗前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像是看著櫥窗里的某件華貴的禮品,露出了近似于“0-0”非常向往的小表情。
五條悟:“你這樣很像偷窺別人的怪姐姐啊。”
五條悟只是眨了一秒眼睛。
下一秒,他寢室的門開了,而他發現自己被瞳抱在懷里,瞳在樹林里狂奔,她真的很像一個拐帶小朋友的怪姐姐。
他被瞳綁架了!!!救命啊!!
瞳要帶他去哪里啊?!有沒有人能解釋一下狀況啊!!!
雖然有著這樣的想法,小小悟卻是一臉面癱,他將自己的腦袋在她懷里埋得更深了。
瞳真的又香又軟。
瞳把他抱回了她的寢室,把他舉高高。
怎么看都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孩。
她把他放在床上。
見他的衣服過大了,她迅猛地從箱子里拖出一只小型縫紉機,還那拿出不少布料,開始裁剪布料,小縫紉機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沒過多久就瞳縫好了一件漂亮的兒童衣服,是兔子套裝,她的準備給他套上。
但遭到了悟的抵抗,他死活不配合,就披著自己原本的那件湖藍色的襯衫,現在已經變得過大,但他就是緊攥著不撒手:“哈?不準給我換衣服!!瞳!不行!!”
五條悟:“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誰嗎?”
瞳不確定地看著他:“悟?”
悟最后半推半就地穿上了那件毛絨絨的白兔套裝,屁股那里還有圓圓軟軟的尾巴,套裝的帽子套上了兔耳朵,明明之前還不情不愿,現在卻適應性良好,他自己捏了捏兔耳朵和毛絨絨的短尾巴。
然后瞳輕輕伸出一只手指,將穿著兔子套裝的他推倒在床上,隔著絨絨的衣料將臉埋在他的身體上,像是在吸貓肚皮,她發出舒適地喟嘆,耳朵聳動著。
五條悟:“好癢。”
她甚至瘋狂地親了幾口小小悟白白嫩嫩的臉蛋,發了“啾——”的聲音。
小小悟的臉紅了。
小小悟背過身去不給人親了:“啊?你這是在干什么。”
瞳說:“我在親你。”
她似乎也不問原委,只是好奇地問:“什么時候、變回去?”
悟說:“應該只有半天時間吧?”
一開始,變小的五條悟不是很習慣,現在他開始主動賣萌了。
他環顧臥室的四周,注意到那個還存在的、有這很多他模樣玩偶的五條悟堆,瞳根本來不及遮掩。
他跳下床,抱住一個和他長得很相似的娃娃,躺在毛絨絨的毯子上,用那雙和娃娃一模一樣的藍眼睛看這她故意說:
“哇啊,真過分啊,你怎么在寢室藏了這么多跟我一模一樣的娃娃?看上去都死掉了耶,好可惡,我傷心了!”
他將兩只小拳頭放在眼睛旁邊很夸張地搖晃,然后裝模做樣地哭泣。
他還真擠出了幾滴眼淚。
他頂著那張萌萌噠的臉,指著墻上那張他被綁在十字架像惡魔一樣邪笑的蠟筆畫,藍藍的圓眼睛掛著一點淚珠,兔耳朵搖晃著,他發出脆弱的嗚咽聲,他說:
“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個惡魔?”
瞳感覺良心受到了譴責,她局促不安地將兩只手垂在前面,耳朵也因為受到了指責而下垂。
見瞳不說話,小小悟又歪頭凹了一個造型。
現在這個角度無論是他無辜的冰藍色圓眼睛,還是卷翹的白色睫毛,還是柔軟的頭發和小耳朵,或者紅撲撲的臉蛋,都是是最最最可愛的,他張開手臂,聲音顯得脆弱又無助:
“唔,好傷心,想要抱抱。”
瞳呆住了。
小小悟繼續歪頭喊:“姐姐?不行嗎?”
瞳聽話地緊緊地抱住他,香香的味道也環繞著他。
五條悟歪頭,用萌噠噠的童音說:“好渴,想喝橘子汽水了。”
瞳“噠噠噠”地跑出去,拿到冰箱里的橘子汽水,插上吸管,雙手捧著主動將吸管湊向小小悟又小又潤的嘴唇上,小小悟吸了一口就不吸了。
他打了個哈欠。
“好困,有沒有什么睡前故事呀,姐姐?”
瞳“噠噠噠”從書架上找到一本叫做《拇指王子》的書,翻開樹葉開始講故事,聲音溫柔又好聽,比她平時動不動就砸他果實的態度要好多了。
“好冷姐姐,要小被被。”
“姐姐還要緊緊抱著我。”
“姐姐親親。”
“喝水水。”
“想吃甜甜圈。”
“姐姐,別的小朋友都有很多樹葉,我就沒有,嗚嗚。”
瞳“噠噠噠”跑過來又跑過去,還用雙手捧起她藏在柜子里的一堆做成書簽的樹葉,放在他面前:“都是你的。”
她躺在床上抱著小悟拍拍他的背。
悟的小臉貼著她的小臉,兩人彼此注視著,悟的兩只小手臂環繞著她纖細的脖子,他在她敏感的耳朵旁邊軟軟地用奶音說:“姐姐真好,親親。”
然后“啾——”一聲親在她的耳朵上。
瞳被小小悟迷得神魂顛倒,耳朵還瘋狂地顫抖著。
而小小悟瘋狂顫抖地側過身去,瞳還擔心地看過去,擔心小小悟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其實小小悟是在忍笑。
變成小小悟以后,瞳也太好糊弄了吧!
小小悟不急著變回去了,他在瞳的懷里睡覺。
就是感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但那個重要的問題是什么來著?
他沉沉睡去,全然忘了他的變小只有半日。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恢復原狀的他正赤.裸著將瞳抱在懷中。
瞳似乎也已經睜眼了,她正石化地看著他,表情和“0皿0”差不多。
瞳幾乎不敢看他露出的漂亮鎖骨,下沿至起伏的胸膛,還有白花花的腹肌。
五條悟居然還若無其事地抓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那張放大的漂亮的臉湊到她面前,五條悟試圖他作為帥哥散發的閃亮光彩來蒙混過關:“姐姐,晚上好?”
就在這時,硝子走過落地窗,正準備敲門,卻目瞪口呆,她透過沒拉窗簾的窗戶看著姿態親密的兩人。
硝子說:“誒~你們現在很火熱嘛。”她以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快速走掉了。
很遠了還能聽見硝子在大喊:“杰——出大事了!”
五條悟絲毫不覺得羞恥,從鼻腔里發出親昵的“哼哼”聲,然后說:“姐姐~”
瞳維持著“0皿0”的表情用掃帚把悟趕了出去。
第46章 審判之夜(三)
瞳看起來真的很喜歡小小悟。
在她拿著掃帚將變回去的悟趕走后的第二天, 硝子就在她房間看到她在床上做了和小小悟差不多大的等身玩偶。
她抱著小小悟從床頭滾到床尾,抱著玩偶睡得可香甜了。
就連小小悟的鑰匙扣吧唧流麻痛包都做出來了,顏色鮮亮, 效果震撼, 哥哥的周邊都收在抽屜里, 很明顯看出哥哥有點失寵。
硝子注意到瞳今天穿的是明黃色毛絨短襪,有著小鴨子的造型。
硝子:“很可愛嘛!”
瞳猛地從抽屜抽出更多的毛絨襪, 都是她自己做的, 還是新的,諸如粉紅小豬、黑白斑馬和純白大鵝之類的, 她抱著這堆襪子“噠噠噠”向硝子走過去, 用濕潤的小鹿眼熱情地看著硝子。
瞳:“送你!”
硝子委婉地說:“啊, 能做出來這個效果確實很厲害, 但是我更喜歡中長筒襪。”
瞳翻箱倒柜又找出很多條自制的新條紋類長筒襪和新純色中筒襪,用濕潤小鹿眼繼續熱情地看她。
硝子難以抵抗對方的熱情,她舉起雙手,徹底認輸:“……好的, 非常感謝。”
其實她更喜歡成熟一點的黑絲襪和網格襪。
大概是硝子對襪子的興致不高,瞳沉思片刻, 還拉開了其他的抽屜, 拿出了兩只手掌大小的Q版玩偶娃娃遞給硝子。
是Q版的硝子和歌姬, 兩人正手牽著手坐在長椅上,歌姬看上去特別生氣, 嘰里呱啦地在跟硝子說著什么,頭上還有憤怒的火苗, 硝子在安慰歌姬。
這個場景明顯是瞳復刻了歌姬拉著硝子手辱罵五條悟時的場面。
硝子顯然對這個更感興趣,她拿著手機對它拍照:“好可愛, 我要拍給歌姬前輩看!是送我的嗎?”
瞳點點頭。
硝子收下了:“謝謝啦!”
仔細一看,兩只牽手的玩偶,背景是做工逼真漂亮的小樹,瞳好像精準復刻了樹林里的每一棵樹,小樹上的年輪完全不一樣。
……感覺樹的精細程度比玩偶高多了。
瞳做了很多可愛的、色彩辨識度很高的物品。
偶像培訓后,她還會做小草莓、小蘋果、小樹葉、小勺子的裝飾發卡,看得出她在逐漸擁有自己的時尚風格。
……值得一提的是,瞳最近會往校內的一條河里藏小勺子的裝飾發卡。
原因是她最近看了公眾休息室里那本名為《金斧頭》的童話書,那本童話書里的河神會問將斧子掉在河中的農夫他掉的是金斧頭銀斧頭還是普通的斧頭,如果農夫誠實回答河神,河神便會獎勵他。
她說她以后也要像河神一樣,問河附近撿到勺子發卡的人撿到的是金勺子發卡還是銀勺子發卡,然后給對方發獎勵。
……童話里掉河里的又不是勺子發卡,算了,無所謂了,也沒有人會真的撿到這玩意吧?瞳說她藏得很深。
硝子的頭一偏,還注意到了瞳臥室里還有張小小的供桌。
瞳將一張小小悟的照片(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拍的)裝裱在相框后立在桌子上,桌子精致的香爐升騰起裊裊的煙,聞起來是讓人感覺很安寧的香,再放上清新的鮮花撒上清水。
供品還放上了冒著泡泡的橘子汽水,甜甜圈和可麗餅,視線同樣投向供桌的瞳淚目了,她小聲地跟照片講起話,仔細聽是什么:
“橘子汽水,一定要要早點喝,不然沒有氣不好喝。”
硝子:“……”
瞳在緬懷逝去的小小悟。
硝子饒有興致地看著照片:“誒,好逼真,照片上的是小時候的悟吧,乍一看還以為他去世了啊哈哈哈。”
瞳害羞地撓撓頭,頭頂上冒出因為被夸贊感到高興的小花。
硝子:“哈哈,這不是夸獎的一種!!!悟看到就糟糕了哦。”
就在此時,落地窗的窗戶被敲了兩下。
隔著窗戶的五條悟朝室內的兩人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出來玩!”
等到瞳和硝子出了寢室,她們看見悟和杰坐在走廊院子的秋千上,一人手持一瓶汽水,在用吸管比誰吸得更響,等喝光了汽水以后,兩人又開始比誰將易拉罐能準確地投擲到垃圾桶里,賭一周的早飯。
過了一會兒五條悟揪起夏油杰的衣領說:“讓咒靈接住垃圾再扔進垃圾桶是犯規行為!!!”
夏油杰微笑道:“你又沒有說這一條,也沒什么不可以的吧?”
兩人扭打起來。
沒一會兒,兩人又在暖烘烘的草坪上用自制肥皂水在草坪上吹泡泡。
硝子直嘆氣:“誒,為什么男生總做一些幼稚透頂的事情?”
夏油杰:“明明硝子也很想玩吧。”
五條悟:“贊同。”
硝子:“我才不想,不——想。”
五條悟強迫了硝子加入,瞳在旁邊圍觀。
五月份底去北海道出任務的時候,甚至還能看到不薄的雪,四人遇見了寒冷異常的天氣,路上出行的多數人都冷到用兜帽把眼睛遮住。
五條悟讓雪落在身上,再抖抖,像貓抖落水,瞳抬頭看他,也學著他的樣子抖了抖雪,但抖得沒五條悟干凈。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你頭抖動的幅度不夠大?”
于是瞳又抖了一遍,硝子沖過去把手中細碎的雪灑在瞳的頭頂。
不知道是從誰開始,撒雪變成了互相砸雪球。
四人手凍得通紅,還是興致勃勃地繼續互砸。
一開始瞳總是在被砸,她一臉懵逼地看著大家,到后來她是躲得最快的那個,無論雪球的角度有多么刁鉆抖能躲掉。
硝子:“無下限術式是不是在砸雪球活動里很賴皮啊,哪怕砸到了也砸的是空氣墻誒。”
五條悟:“我知道啦,我收起來。”
然后他就被瘋狂的雪球數量砸懵逼了。
五條悟瞇眼:“誰砸在我?”
沒人承認,大家都假裝在看風景,瞳裝得最認真,手還背起來了,手心未化的雪卻出賣了她。
五條悟將頭發往上捋,再捋起袖子,看起來變得認真了。
沒過一會兒,周圍的小伙伴全被砸出局了,五條悟還在那里叉腰囂張地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有誰!!還有誰!!”
硝子:“男人的勝負欲真可怕。”
瞳頭頂著個大雪球附和道:“是呀。”
等回校之后,瞳發現自己藏在學校河里的勺子不見了。
她顯得很焦急,她還沒有問撿到的人對方拾起的到底是金勺子還是銀勺子還是普通勺子。
直到晚上在休息室時,五條悟非常啰嗦地跟硝子說:“我跟你說哦,最近有發生好多奇怪的事情呢,在昨天,我在學校的河床里看見了一個很精致的黑色寶箱,當時還以為撿到了真正的寶藏,開心得不行呢,結果從寶箱里就開出來一個粉紅色的塑料勺子,你說誰這么無聊?”
語罷他還向硝子俏皮地眨了眨眼。
硝子:“……”
破案了,是悟撿走的啊。
悟繼續說:“難道說真的會有河神小老頭蹦出來問我掉的是金勺子銀勺子還是普通的勺子嗎?誒誒誒嘿嘿,忽然就有點期待了呢,但是說實話啊,我這么有錢,河神小老頭就是把勺子全送給我大概也沒什么感覺誒?”
別說了啊!你沒看到你身后探頭偷聽的瞳顫抖著身體在捂嘴哭嗎?!!
硝子:“你為什么會忽然想到下河?”
五條悟回想了一下:“就是公共休息室那本叫《金斧頭》的書里有個書簽,書簽里說‘在學校的河里有給屬于誠實的人寶藏’,這年頭,沒想到還有藏得這么誠實的寶藏啊。”
硝子:“…………”
下次藏寶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前在書里劇透位置啊,瞳。
第47章 審判之夜(四)
在度過了一個舒坦的周末之后, 等五條悟回到學校的時候。
夏油杰在宿舍門口跟五條悟說:“我好像看見瞳的親人來學校了。”
五條悟:“誰啊?”
若島真紀,在瞳母親死后收養瞳的人,學校原表格那一欄的聯系人, 也是“扭曲蝸牛事件”中的報警人, 是瞳母親的妹妹, 似乎難得來學校辦理了什么手續。
一般來說,母親的妹妹在沒結婚以前可以稱呼對方為姐姐, 若島真紀一直沒有結婚, 以年齡來說卻不太好稱呼對方為姐姐。
瞳好像叫對方“若島阿姨”。
小西葵曾經和悟和杰說過,她在初中時見過那個“若島阿姨”, 說的時候小西葵還翻了個白眼, 她說:
“那個老妖婆說話輕聲細語, 說話看似是夸人, 實際上喜歡拐著彎罵人,我去找瞳玩見她的第一面,她笑著把我的著裝全貶損了一遍。”
小西葵初中和瞳走的很近,還去過瞳的住處, 知道對方家的里不少事。
瞳的母親是控制欲有家暴行徑。
瞳的姨媽真紀則是說話慣會冷嘲熱諷,當時她有一個年輕男友, 一看就是人渣的那種。
他看女人的眼神給人很不舒服, 會未經你允許將手放在你的肩頭, 笑瞇瞇地說些沒品的笑話。
真紀在成為瞳的撫養人以后,賣掉了瞳家的那套房子, 用掉了那筆錢,明明她家還很寬闊, 卻說著“小孩子睡不了多少位置”讓瞳睡在二樓狹小的雜物間。
小西葵的說法是:
“感覺她就是一般情況下在童話里會出現的惡毒繼母反派之類的啊,搞不好還會讓瞳負責家里的所有雜事家務呢?”
現實情況倒是沒有小西葵說得那么夸張, 瞳記得自己來到對方家的第一天,真紀很直白地說:“早點養活自己以后想辦法滾出我的房子,知道了嗎?看見你那張臉就惡心。”
好歹她沒有把年幼的瞳趕出去,讓瞳流落街頭,她們之間的相處只是單純像陌生人。
對此小西葵只是冷哼說:“遺棄和虐待可是犯法的。”
瞳唯一在乎的是,原本在“日本杜王町凈禪寺1區28號”的住址永遠回不去了。
那里曾承載了太多她的記憶。
但在回憶中,瞳還要痛苦地思考。
是不是在哥哥給他煮湯、悠然哼著歌時,口袋夾層就放著一只斷裂口非常完整的女性的手?
是不是就在她專心的給庭院的樹修剪枝葉時,哥哥近乎迷戀地在給那只逐漸發臭的手剪著指甲?
人在極端痛苦的時候,才會開始思考得很多,諸如自己,他人,這個世界。
瞳有時候寧愿什么都不去想。
人啊,要是只是小貓或者小狗就好了。
不會去思考太多無意義的事情,偶爾聞聞下雨后樹林清新的泥土味,晴天時暖洋洋的太陽曬在在身上,熱熱的,然后在草坪上打個滾。
但貓狗的命運也可能會是被捉走,或者在寒冷的天氣就那樣默不作聲地凍死。
瞳看著若島真紀,叫了聲“若島阿姨”,然后向后退。
五條悟和夏油杰在樓梯口遠遠看著兩人。
若島真紀身穿一席綠色的和服,舉止得宜,打著一把傘,她掃了眼樹底下隨便穿著衛衣和捋起褲腿袖子的瞳,劉海用胡蘿卜發卡夾起來了,露出白皙的額頭,瞳身上還沾了點泥土。
若島真紀側了側臉,拿手絹捂住鼻子,明明嫌棄之情溢于言表,面上卻還是要擠出一點笑意:“好久不見,看來過得很好呢。”
瞳面露遲疑。
若島真紀:“見到我是連怎么稱呼我都忘了嗎?這地方感覺真是很有鄉野氣息,感覺從各方面來講都很適合你呢。”
“……”遠處的夏油杰說:“她的意思是這地方很偏僻,瞳的著裝也很‘土’。”
若島真紀的唇微彎,眼睛卻不笑,她說:
“不愧是我姐姐的孩子呢,充分遺傳了她的性格特點,我以為你起碼會對曾經無私收留過你的人有一點感激之情吧?結果這幾年音訊都沒有嗎?真是的,我從來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感覺真紀真正的意思是“你這個白吃白喝的白眼狼,遺傳了你母親性格里的自私自利,絲毫不為她人所考慮。”
夏油杰陷入沉思:“雖然不是京都人,但是說話有點京都人的感覺啊。”
五條悟說:“我家附近也有這樣和人說話的歐巴桑,這樣講話真累。”
夏油杰:“看來他們兩人關系不太好,悟。”
他側頭一看,發現身邊的悟不見了。
若島真紀假笑了良久,忽然冒出一句:“我不是都沒有介意你傷害了拓真嗎?”
提到“拓真”這個名字,瞳頓時寒毛直豎,牙齒發顫,她將衛衣的兜帽套頭上,將臉藏在陰影中,雙腳繼續后退。
拓真就是當時在“扭曲蝸牛事件”被扭曲了肢體的“受害者”之一,拓真就是若島真紀當時的那個年輕男友。
瞳說不出一句話,她在顫抖,就在此時,瞳卻忽然發現五條悟攀上了離兩人最近的桑樹上,她抬頭看著他。
桑樹上的果實全脫離桑樹浮起來了,下一秒,全沖到瞳這邊,瞳的身邊下起了一場屬于桑葚果實的雨,真紀雖然打著傘,但有些果子砸在若島真紀的衣角上,被桑葚汁液弄臟了。
被弄臟和服的若島真紀皺眉看了樹上的家伙一眼,立刻走掉了。
瞳呆呆地頂了一頭的桑葚。
“嗨!”五條悟在樹上朝瞳揮揮手:“吃桑葚嗎?”
瞳湊過去伸手又接了不少桑葚。
五條悟在樹上對著瞳眨眼“wink”了一下,他眉眼彎彎,嘴也彎彎,樹上能行動的空間,對于他的體型來說,屬實是有些委屈了。
他原本的衣服也被弄臟了,陽光落在他雪白的發梢上,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閃閃發亮。
瞳開始吃桑葚,她吃得嘴巴都是一圈紫紅色的。
五條悟在旁邊看著她笑,他說:“硝子都跟我說了哦,那個塑料勺子造型的發卡是你藏的,你什么時候問我掉的是什么?你的金勺子銀勺子準備好了嗎?”
瞳用紙巾擦了手和嘴后,將手伸進衛衣后面的口袋里,這個動作似乎有點不方便。
五條悟非常震驚:“你這件衛衣的口袋為什么在后面啊?這個設定很反人類!”
他在后面驚奇地看著衛衣后面的大口袋,大口袋底下還繡了個瞳的Q版頭像,旁邊字寫的是“瞳の專用口袋”。
五條悟:“嘖嘖嘖,有點奇怪。”
五條悟看見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葵花籽,不知名植物種子,幾片樹葉,幾塊廉價的葡萄硬糖,一包紙巾,甚至還有針線包和一個小小悟玩偶,和一撮假白胡子。
五條悟:“這胡子是上次你戴的那個吧?之前明明是黑胡子,怎么變成白胡子了?”
瞳也不解釋,她繼續慢條斯理地掏。
在等待瞳掏掏掏的時候,五條悟奪過葡萄硬糖和小小悟玩偶,他將糖扔進嘴里,咀嚼起來,然后雙手反復按壓小小悟的胸口,玩偶發出“嘰——”的聲音。
五條悟:“好可愛!!!”
五條悟瘋狂按壓小小悟,玩偶被擠壓不斷發出“嘰嘰嘰”的聲音,最后,聲音像極了一只快要斷氣的動物。
瞳奪過小小悟,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然后將金勺子發卡和銀勺子發卡放在悟的手心,說:“在這里。”
勺子確實是純金純銀的,但是卻是……好迷你的勺子發卡,超超超超級小的那種,五條悟兩只手指捻著,仔細地看著。
“誒誒誒誒誒——”
五條悟忽然陷入了迷茫。
他軟綿綿地說:“那個粉紅色的勺子明明就很大啊!!”
五條悟一邊說一邊瘋狂比劃起來:“有我的手那么大!我還以為是真勺子,不是硝子說我根本發現不了它是發卡!!為什么這兩個勺子只有我的拇指這么大!!你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語罷他甚至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那只粉紅色的勺子,真的很大。
瞳心虛地看了他一眼,聲音還抖了下:“沒、沒有。”
悟:“你肯定偷工減料了!為什么要做的這么小!!!”
豈料,下一秒瞳身體顫抖著捂嘴哭起來,她哽咽著說:
“因、因為河神小老頭,是,很貧窮的小老頭!!!你明明說河神小老頭就是把勺子全送給你,你也沒有什么感覺!!”
瞳希望寶藏是一位比她還窮的人士撿到的。
“那好吧,”五條悟不是很滿意地說:“你還沒有問我那個問題呢?”
瞳:“你明明,都知道問題了,不用問了,這兩個都送給你。”
五條悟大聲地:“不行!!!你快問我快問我快問我快問我!!”
瞳不問她問題,五條悟就反復湊到她耳邊說“快問我”不停地騷擾她。
瞳:“我知道了。”
瞳戴上白色假胡子,嚴肅地問他:“你撿到的是這個金勺子發卡,銀勺子發卡,還是這個粉紅色超酷炫中毒王道型美勺發卡?!”
五條悟:“……”
按照正常的故事情節,只要五條悟如實的回答撿到的是啥,就能同時獲得金勺子發卡,銀勺子發卡,和粉紅色塑料勺發卡。
但五條悟幽幽地看著她,故意指著那個金色的小勺子發卡說:“這個。”
瞳:“……河、河神只獎勵誠實的人,你不誠實,河神要沒收所有勺子發卡了。”
見五條悟沒有異議,瞳美滋滋地帶走了所有的勺子發卡。
之后,她準備去河底回收那個藏勺子的黑色寶箱,這次,她要把勺子發卡藏在更隱蔽的地方,至少是五條悟看不到的地方。
同時,她在心底暗暗發誓,等以后有錢了,就把金勺子發卡和銀勺子發卡做大點,現在太窮了,只能對不起撿到寶藏的人了。
其實那個箱子里應該還有一個白色的塑料小勺子,可能是因為在箱子隔層,所以悟沒找到吧?
但等到她找到黑色寶箱的時候,卻發現原本的黑色箱子變得很重,等她打開箱子,卻發現里面有兩只沉甸甸的、快要比她的臉還大的勺子!!
一只是金子做的!!一只是銀子做的!!
她發財了!!
等她正準備美滋滋地將兩只勺子帶回家的時候,五條悟忽然出現了,他簡直神出鬼沒的。
他幽幽地在她耳朵邊惡魔低語:“你掉的是這只白色塑料小勺子,還是金勺子和銀勺子啊?”
瞳不舍地說:“金、金勺子……”
充當河神的五條悟開心地沒收了瞳當前擁有的所有勺子,還包括她原本就擁有的金勺子發卡、銀勺子發卡和粉勺子發卡。
回家的路上,瞳悶悶不樂,耳朵下垂,絲毫沒有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怎么沒有人告訴她,誠實的人也不好做啊。
第48章 審判之夜(五)
2018年, 惠跟熊貓講完五條老師和若島老師曾經變成貓來他家蹭吃蹭喝之后。
熊貓為拼湊五瞳黨的戀愛時間線繼續兢兢業業。
次日,熊貓一屁股坐壞了真希的文具盒,躲避真希追殺的過程中, 他在教師辦公室的門口看見了若島老師和五條老師的互動一幕。
是下午一點左右的時間, 若島老師沖進辦公室, 找到剛到學校正在倒咖啡的五條老師。
她怒氣沖沖地試圖將一片樹葉拍在五條老師的右臉上。
額……身高不夠,隔著布料拍到了他微鼓的胸上, 因為樹葉快要掉下來了, 她還下意識地摁了一下,感覺胸膛又硬又軟。
五條老師拉長語調問:“誒——好摸嗎?”
明明給人感覺很溫和,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瞳, 忽然呆滯住了。
她飛快后退拉開距離, 含淚說:“對不起。”
五條老師這幾天在忙幾個高強度的任務, 剛剛結束任務,又匆匆來到學校跟夜蛾校長說了什么,他沒怎么休息,但看上去很有精神。
五條老師將樹葉放到桌上, 慢條斯理地從抽屜里拿出放大鏡。
戴著黑色眼罩的五條老師舉起放大鏡看向這片樹葉:
“嗯……這個樹葉的紋理……生長顏色……意思是‘你想跟我決斗’?”
五條老師站起來,將臉湊到瞳面前, 唇帶笑意:“怎么啦, 為什么這么生氣?還想著跟我決斗?”
瞳再次鼓起勇氣說:“我昨天在三樓雜物間的抽屜里, 找到了這個。”
她將手掌攤開,是金勺子發卡和銀勺子發卡, 小勺子的顏色仍然很鮮亮,被保管得很好, 別在劉海旁邊會很好看。
五條悟恍然大悟:“是這個啊~真懷念啊~”
“我現在想起來了,你那個時候為什么連我原本就有的勺子發卡也帶走了啊?!!這根本就不對吧!!”一想起這件事, 瞳就氣得臉頰鼓鼓。
“誒誒誒誒誒——”五條悟無辜地說:“哪里不對了?”
瞳開始掰起指頭算起來:
“我當時明明是在去回收白色小勺子的時候,撿到了一個金勺子和銀勺子。然后你作為河神出現。就算當時我并沒有誠實地回答你,你沒收掉的也應該只是那兩個分量很重的金勺子銀勺子,還有白色小勺子,為什么還順走了我的兩個勺子發卡啊?!”
五條悟維持著看戲的表情還用手機“咔嚓”的給現在的瞳拍了張照片。
瞳憤怒地捏緊了小拳頭。
五條悟說:“誒嘿~感覺你現在氣得要咬人啊~”
偷偷在門旁偷看的熊貓流下黃豆大的汗水,五條老師,你好欠揍啊。
五條悟:“等等!再稍微地等一下。”
若島瞳:“?”
五條悟開始拿出手機瘋狂按鍵給杰發消息。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杰!!!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時隔十多年了!!瞳才意識到我當時多沒收了兩個勺子發卡哈哈哈!!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圖片][圖片]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你說好不好笑?
在杰還沒回他的時候,他又給硝子發了一遍。
夏油杰正在某個空教室認真地寫教案,身邊還有疊得高高的資料和報告。
他正在奮筆疾書,眼底有一圈黑青,手機不停的“滴滴滴滴”讓人心煩,他還寫斷了一支筆。
他原本只用寫教案,他看伊地知學弟太忙了,他也實在看不下去咒高的一些工作流程,反正也出不了校,便短暫地接手了不少的工作,現在就是非常后悔。
他的臉上好像明晃晃寫著“明明我只是個被限制自由的階下囚為什么還他媽要寫教案和核審報告啊?”
見手機還在惱人地滴滴滴,他拿出手機,看了消息。
【○可夢訓練大師】:……
【○可夢訓練大師】:任務結束來學校了是吧?
【○可夢訓練大師】:到教學樓的4-C教室來,趕緊把你后天的教案寫了,瞳下下周的教案都寫完了。
夏油杰身旁還有瞳上交的一沓手寫的教案資料,字跡雋秀,敘述精簡。
偶爾他還會在空教室看見瞳做講課的練習。
收到消息的五條悟憂郁地摸摸自己頭發,遺憾地對瞳說:“哈哈,真沒辦法啊,現在我要寫教案去了。”
沒等瞳反應過來,他又湊得很近,拿溫熱的額頭輕輕撞了碰瞳的額頭,柔軟的白發微妙地擦過她的頭,眼罩使他高挺的鼻子更加明顯,嘴唇看上去也很柔軟濕潤。
這個動作的初衷其實更有點類似于兄弟互相伸出拳頭對碰,到現在,界限早已變得曖昧不明,他取下眼罩,露出那張漂亮的臉,對著瞳“wink”了一下,親昵而溫柔地撒嬌:
“決斗什么的等晚上在操場時再說?先短暫地原諒我一下嘛。”
不知道瞳是被悟的近距離帥臉給晃暈了,還是被好聽的嗓音給電暈了,她久久沒有動作。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我現在不寫教案就要被杰罵了,我先撤了!!”他雙手合十,特意找了個對著瞳會顯得非常帥氣的角度,不知道為什么,有種非常嬌的感覺。
瞳一頓:“我、我也沒有生氣。”
門邊暗中觀察的熊貓有所領悟。
五條悟走到門口,和偷看的熊貓對視了。
熊貓尷尬一笑:“悟,我絕對不是在偷聽。”
熊貓還沒有反應過來,五條悟就軟綿綿地喊道:“真——希——熊貓在這里!!!在辦公室!!!”
熊貓痛心疾首地看著五條悟:“悟你……”
真希沖過來非常火大地說:“原來你在這啊!!”
熊貓也特意找了個對著真希而言會顯得非常萌和可愛的角度,兩只毛絨絨的爪子放在胸前,歪頭,努力睜大眼睛,連眼神都變得清澈純真了不少,就好像它真的是一只可愛萌噠噠的熊貓:
“唔嗷?”
下一秒。
“唔噗!!!!”
熊貓被真希一拳打出音效,倒地被真希拖走了。
真希:“你對我賣個什么萌啊!!滾啊!!!惡心!”
遠看就是一坨黑白的毛絨絨在被拖著行走,慌張的若島老師想要勸架,卻無從下手,熊貓毛還將地板擦得更干凈了,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五條悟“嘿嘿”笑著趁亂跑掉了。
被真希揍了一頓的熊貓仍然身殘志堅地分析時間線,通過斷斷續續地信息收集,它已經知曉了若島老師和五條老師有關于和河神與金銀勺子的完整互動故事。
河神與金銀勺子的故事大概是2007年6月份左右,那個時候他們還沒交往。
熊貓推測悟和瞳交往的時間應該是2007年年底,到2008年下半年去惠家蹭吃蹭喝的時候他們仍然在交往,可能是2008年年底分的手。
它記得2007年的九月份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夏油老師的叛逃。
感覺兩人應該交往在夏油老師的叛逃之后,這段時間經歷大概相當曲折復雜。
寫完分析的熊貓從教室出來,天色已經黑了,他發現還有學生和老師在操場上,便過去瞧了瞧。
他發現瞳戴著有著星星圖案的小拳擊手套,正在操場上蹦蹦跳跳地做熱身運動。
五條老師則站在她對面,也似乎在熱身,就是動作好像越來越慢,夏油老師無語地站在旁邊,似乎是被拉來當裁判的,硝子小姐和狗卷棘坐在板凳上吃零食。
熊貓:“……”
晚上真有決斗啊?
就在即將開始決斗比賽的時候,瞳嚴肅地向大家比手勢示意比賽取消。
夏油杰:“嗯?”
啊,五條老師似乎站著睡著了啊。
為什么站著還能睡著啊?
瞳拍了拍五條悟的腦袋。
硝子小姐站起來伸伸懶腰走掉了。
啊,沒有反應,只有淺淺的呼吸聲,看來是連續的高強度工作加不睡覺,現在才終于困了啊。
于是瞳努力讓悟平躺下來。
夏油杰皺了皺眉,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瞳找來了自己在教師宿舍留的香香的白色針織小花毛毯,蓋在五條悟的身上,就是有點小,只能勉強蓋住身體的一半,他的大長腿是蓋不住的。
瞳陷入沉思,最終選擇將針織小花毛毯蓋住五條悟的頭和胸,再后退遠觀,似乎對于小花毛毯和五條悟制服的顏色搭配感到滿意,欣慰地點了點頭。
熊貓:“……”
狗卷棘:“……”
遠遠看去,感覺有點像葬禮現場啊。
夏油杰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了,她是在四處漏風的操場上給悟蓋的被子啊!!!
夏油杰:“要不然還是回教師宿舍去睡吧。”
五條悟最終被抬到教師宿舍的床上,表情安詳地裹在溫暖的淺藍色被子里,眼罩被放在床頭。
他似乎因為知道在同伴身邊,所以始終睡得很安穩。
閉眼時,他的白色的睫毛顯得非常卷翹密集,簡直就是睫毛精再世,嘴唇的顏色也很漂亮,好像那種童話里的睡美人,好想摸摸捏捏啊。
瞳后退一步,總覺得哪里怪別捏的。
她沉思片刻,又跑去拿回了白色針織小花毛毯,蓋住了五條悟露出來的頭,再后退一觀,滿意地對當前的藍白配色點了點頭。
白色,不愧是百搭的過渡色。
夏油杰:“……”
第49章 審判之夜(六)
熊貓的騷擾對象從惠換成了夏油杰。
這些天, 它一有空就跟在夏油老師身后,等跟夏油老師對上視線就用萌噠噠的熊貓眼看著他,并發出“盯——”的聲音, 等夏油老師移開目光, 又光明正大的跟著他。
難得來了高專一趟的七海建人跟夏油杰說話的時候, 熊貓還在旁邊的柱子旁暗中觀察。
“盯——”
七海建人:“前輩,你和……它是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戲嗎?”
夏油杰苦笑道:“我實在是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它。”
熊貓是作為夜蛾正道所制作的異變咒骸, 它和夏油杰還有并不是學校工作人員的七海建人卻稱不上有多熟。
夏油杰沉思片刻:“我記得在我上學的時候, 夜蛾校長總是鬼鬼祟祟的去一個森林,如今想來, 可能是看望這個家伙。”
七海建人:“咒骸的幼年成長期嗎?”
兩人幻想出了一只帶著奶嘴的小熊貓, 各自惡寒了一下。
但熊貓的視線逐漸從夏油杰身上移到七海建人身上, 并且是那種特別可疑的目光:“總感覺熊貓還在哪里見過七海先生……到底是在哪里呢?”
從柱子旁邊路過的狗卷棘說:“生筋子?”
熊貓:“不不不, 我不是在說以前出任務時見過,而是某些更為重要的場合。”
七海建人和熊貓互相對望。
夏油杰:“它現在在看著你了。”
七海建人:“是很明顯的事情。”
熊貓看著七海建人,它試探性地唱起了歌:“我真的不吃竹筍~媽媽也別逼我吃掉~”
這首《我不吃竹筍》算是瞳的粉絲福利向歌曲。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我是不會跟你接歌詞的。”
熊貓犀利地說:“我的感覺一定沒有出錯!在瞳醬以前的個人粉絲演唱會錄像中,有見到過你的身影。”
熊貓粉上瞳醬后, 往往會看很多遍過去的個人粉絲演唱會錄像,因為這種演唱會來的都是瞳醬的鐵粉, 瞳醬還會唱一些根本不會發行的歌曲, 跳正式演出不會跳的舞蹈, 所以更顯珍貴。
熊貓最喜歡的《我不吃竹筍》就是那時唱過的,可惜那個時候熊貓根本還沒粉上瞳醬, 那首《我不吃竹筍》也并沒有發正式的CD,只在錄像帶里唱過, 他懊惱得捶胸頓足,含淚把錄像看了幾百遍。
七海建人并沒有否認:“我的確去看過前輩的演唱會。”
熊貓:“我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 是因為錄像中,有個很顯眼的戴著兔頭套的高個跟你站在一起!!!”
然后,熊貓的話語就被真希打斷了,真希因為別的什么事情在叫熊貓。
熊貓嚴肅地看了看兩人,先跑走了。
夏油杰以懷疑的眼神看著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前輩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干嘛?”
夏油杰:“那個戴著兔頭套的家伙不會是悟吧。”
七海建人:“是的,當時是他硬拉著我去的,說我不答應他就要在大街上打滾然后哭著喊我的名字。”
夏油杰:“……是悟能干出來的事情。”
七海建人:“但是他去了還要套一身非常笨重的兔頭套服,還說如果我告訴若島前輩他就把我拉黑。”
夏油杰:“你不是已經在手機上拉黑了悟只在工作時間放他出黑名單嗎?”
七海建人:“……確實。”
夏油杰:“聽上去你有點慘。”
七海建人遲疑了片刻,又說:“倒也不是五條先生完全強迫我去的,我本來也有去看的想法。”
夏油杰笑了笑:“七海居然是那種對偶像感興趣的人嗎?抱歉,完全想象不到你去看演唱會,看的還是前輩的演唱會,總覺得你的氣質和偶像宅多少有點格格不入啊。”
七海建人:“是嗎?夏油前輩看過嗎,若島前輩的演唱會。”
夏油杰笑著說:“沒有,我那時候還處于自我混亂的漩渦中,試圖與高專的所有的人劃清界限,畢竟看一場演唱會也不能萌萌噠地受到治愈,讓生活重新振作起來。”
七海建人:“抱歉。”
夏油杰:“沒有什么好抱歉的,從某個角度來說,應該說我非常不關心過去伙伴的生活,太過于冷漠。”
七海建人:“雖然這么說很自以為是,但夏油前輩,我也許多少能理解你一點。”
這個世界已經讓人很累了。
他從來也只是一心一意,不停面對那些逼他正視現實的諸惡。
過去在金融行業加班到深夜時,七海看見黑心老板的所作所為,再看看自己在工作中堅持的那些可笑的原則,陰暗的念頭也禁不住一閃而過。
“但是,在咒術界,我看不懂五條先生,”七海建人疲憊地說:“也許是他太強了。”
雖然五條先生多數時候不著調,讓人氣得要命,但咒術界如果沒了他,完全不行。
“七海,你記得嗎?”夏油杰:“土地神任務那時的事情。”
那是夏油杰高三時期,那個時候他在經歷了星漿體事件以后,心中逐漸產生了崩潰的情緒。
隨后,灰原學弟在土地神任務時受了很嚴重的傷,差點死掉了,同樣很崩潰的七海說:“把什么都交給五條悟不就行了嗎?”
七海建人說:“那個時候的我所說的話,太過于自私了。”
夏油杰說:“……那是實話不是嗎,只要有他就夠了,雖然我這么說也很過分,有很多事情我到現在也還沒想通呢。”
“那夏油前輩為什么又回到了這里呢?”
夏油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兩人的話題就此終止,在七海建人離開了學校以后,夏油杰又迎來了熊貓的糾纏。
終于,夏油杰受不了了。
他看著它,既溫柔又無奈地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熊貓看了看他,用它毛絨絨的爪子舉起筆記本:“夏油老師,熊貓想知道一些舊事!”
夏油杰:“你問。”
熊貓問了很多有關于五瞳黨的瑣碎,當然也問到了兩人的交往日期。
夏油杰無奈地舉起雙手:“我在他們交往以前就離開學校了哦,我怎么會知道具體的交往日期呢?”
熊貓犀利地說:“可是夏油老師和硝子小姐還有瞳和悟在成為詛咒師以后明明還有往來!”
“你怎么知道的?”
“別小看熊貓哦!”
夏油杰瞇眼看他,熊貓也毫不退讓地看他,用行動表示五瞳推堅決不退讓!
夏油杰沉默片刻說:“他們是2007年圣誕節的時候交往的。”
夏油老師居然真的知道!!!熊貓興奮地握拳,然后奮筆疾書。
說實話,夏油杰當時也不想知道,當時的他根本就不想和他們有任何往來,他是被騷擾的那一方。
那三個人輪流給他手機發消息騷擾他,拉黑了就換手機號繼續騷擾。
成天給他推送什么:
《學會這十件事,放松心情健康養生》
《生命的深處:個體和社會的共融》
《恐懼與焦慮:認識自己》
《給特別的你的心理治療入門》
他真不知道為什么成熟的硝子也要跟他們一起胡鬧。
等作為對立的詛咒師的他和大家見面,正準備把氛圍鬧得更僵些,大家卻并不怎么攻擊他。
硝子說:“我只是個醫療人員,不要為難我,不想被殺!再見!”
瞳戴上悟的墨鏡說:“我是瞎子我看不見我是瞎子我看不見我是瞎子。”
悟倒是很生氣,上來就跟他打架,下手很狠,晚上還會瘋狂給他發小作文。
他記得最過分的一件事是,有一天他被悟騷擾得實在受不了,跟他大吵了一架,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也有自己心里的一些感受,悟終于被震撼得安靜了一點。
第二天悟居然很憂郁地給他發消息:“我竟然不知道,咒靈原來這么難吃。”
他無語地回:“你吃咒靈了?”
結果他說:“沒有,我和瞳去點了抹布味道的飯團。”悟發了張他和瞳吃惡魔料理的圖,很明顯是男友視角,是瞳臉頰鼓鼓的吃難吃的飯團,還有一張是她難吃到吐舌頭的圖。
都那種時候了!!還不忘秀他的恩愛啊!!!他能記得不清楚嗎?!!
發完圖五條悟還不忘給他發個新的推送:《食物太難吃,學會用這八種調料,絕對美味》。
聽完后的熊貓:“……”
熊貓:“夏油老師也好辛苦啊。”
等到了瞳和悟交往以后,悟就更吵了,有些事一天要給他消息上發八遍,拉黑也沒用,交往中的一些事情他也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看著那四人的短信,夏油杰當時的心態確實多少變化了一些,總之很微妙。
于是他黑化得也不上不下,做詛咒師也做得不徹底,那不暢快的感覺甚至還不如回去當咒術師。
他們曾經是同伴。
但羈絆也許沒有建立得像想象的那么深,有些感情也會隨著歲月變得疏遠,有些選擇最終還是得一人面對,但……
那些經歷,也許正是他,回到這里的理由。
聽完夏油老師的敘述,熊貓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說:“我熊貓,要感動哭了。”
夏油老師:“不要把鼻涕抹在我身上。”
第50章 審判之夜(七)
2007年, 夏油杰等人高三,他和五條悟接到了夜蛾老師去年所說的那個被推遲了的“護送星漿體到薨星宮和天元大人同化”的任務。
聽說星漿體是個叫天內理子初中生,在去薨星宮的路上會被反對同化的人追殺, 所以需要保護, 上午, 瞳有在朋友圈看見杰拍的照片,高中時杰的網名叫“今天要吃蕎麥面”。
【今天要吃蕎麥面】:[圖片][圖片]兩個幼稚鬼。
照片上是悟推倒了理子剛堆好的沙堡, 理子生氣了, 拿著鏟子在沙灘上追殺他。
照片底下還有評論。
一樓【老子天下第一】:那小鬼可真夠小氣的,她堆的沙堡太丑了, 我那是在幫她重筑, 如果是瞳在這里她都能堆出一座超精致的城堡, 再說我不是已經賠了她一座新的沙堡嗎?
【今天要吃蕎麥面】回復了一樓【老子天下第一】的評論:悟, 希望你改個網名。
二樓【下輩子再也不學醫】:誒,好好玩的樣子,我也想去!
【今天要吃蕎麥面】回復了二樓【下輩子再也不學醫】的評論:下次帶硝子一起來。
看來杰和悟在滿足天內理子最后的心愿,讓她開心地多玩一會兒。
說白了, 和天元大人同化跟死了沒差,星漿體會失去自我意識, 成為天元大人的一部分, 無法再保持獨立的個體存在, 只有理子這種被洗腦的白癡才會覺得沒什么問題。
悟還悄悄跟瞳說過:
“如果不想理子不想成為星漿體被同化,我和杰會放她走的, 可是她根本不愿意走,怎么會有這么白癡的家伙呢?她看上去就像那種嘴硬但會在最后關鍵時刻反悔的家伙, 總之我和杰的計劃還有ABC……”
瞳和硝子在學校,并沒有參加那個人任務。
臨近黃昏的時候, 瞳一個人在公眾休息室看書,寫完筆記后,她看了看鐘表的時間。
任務都進行了幾天了,今天應該就順利結束回來了吧?
瞳忽然聽到了窗戶的異響聲。
她望過去,居然是頭發上沾滿了血的五條悟出現在窗前。
他頭上的傷口看上去有點駭人,凝固的黑血使他原本漂亮柔順的雪發都打結了,甚至是有些睫毛也和血凝固在了一起,他還若無其事地伸出一只手向她揮了揮,說:“嗨!”
然后他就打開公眾休息室的窗戶,再從窗戶那兒利落地翻了進來,明明正門就在旁邊。
悟:“哇,冷氣開得好足。”
夏日的夜晚非常燥熱,蟬不停鳴著,有冷氣的室內卻非常涼爽,仿佛置身冰雪中,瞳裹著外套,耳朵抖了抖。
瞳:“任務、結束了?”
悟:“是啊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瞳感覺有些異常,她問他:“你受傷了?”
悟:“沒有關系,不礙事,我現在,感覺非常好。”
五條悟新奇地望向休息室,像他從來沒來過這里一樣,或者說,他好像在以一個全新的視角重新觀察這個世界。
非要形容他目前的狀態的話,有點像一只吸貓薄荷吸高了的軟綿綿叫著的豹貓,靈魂時不時的飄出這具身體,重新審視著這個世界。
見他并不著急找硝子,瞳慢條斯理從兜里掏出酒精棉片試圖擦去他臉上和頭發上血跡,拿梳子試圖梳順他的頭發,悟也乖乖地坐著,時不時“嘶”一聲,說:“再輕一點啦。”
瞳:“再怎么輕一點都沒用,都粘在一塊兒了。”
悟平靜地說:“任務失敗了。”
任務失敗的話,任務目標天內理子死了?或者逃走了?看悟當前的模樣,感覺是前者的可能更大。
瞳頓了頓,她繼續試圖將打結的頭發弄開:“那夜蛾老師知道了嗎?”
“夜蛾老師說還有別的星漿體,天元大人已經順利和其他星漿體同化了。”
看來天元的計劃也有ABC呢。
瞳問:“那杰呢?”
悟:“杰說自己想要安靜一會兒,不知道去哪里了。”
瞳:“很遺憾。”
悟:“確實。”
瞳:“但是你,現在的狀態有點奇怪,你還好嗎?”
“瞳,在這次的戰斗中,我終于學會了反轉術式,好像,還能稍微地對我的術式進行一些改造。”
他伸出手掌和瞳的手掌對上,自動運轉的無下限舒適好似用空氣墻將兩人隔出了一段距離,無限變慢的速度讓她始終無法碰到他:“瞳,我現在的感覺,非常非常奇怪。”
只是一瞬,兩人溫熱的手掌又觸碰到一起,十指緊扣,又很快緩慢地松開。
悟差點在這次的任務中死掉了,瀕死時,他激發了新的潛力。
這令他的身體感到無比亢奮,抽離身體的靈魂卻疏離而冷淡地觀察著這個世界。
悟:“我想,也許我睡一覺了就會好?”
瞳豎起了耳朵,她的耳朵聽到了一個聲音。
系統:【放我出來啊!這里面我好不習慣啊!!!】
瞳這才注意到他右臂夾著一個很堅固的透明罐子,五條悟聽見這個罐子的聲音就感到不耐煩,他一松手,透明罐子便“咕嚕咕嚕”滾到角落,他撿起這個罐子,讓這個罐子不停地晃來晃去。
罐子里面是一坨近似于一坨人腦的東西在不斷蠕動。
瞳感到奇怪。
瞳:“這是什么?”
悟說:“不知道。”
瞳:“不知道?”
悟摸了摸下巴假裝認真地思考起來:“是啊,是我從腦袋里挖出來的,也許可能算身體的二次生長之類的?”
瞳后退一步。
“開玩笑的,也許是沒見過的咒靈種類?不過我沒見過這家伙的咒力流動。”
語罷,五條悟繼續瘋狂搖晃這個罐子。
系統:【放我出來!!喂!!】
系統:【不行了不行了我好暈,嘔——】
似乎將系統挖出來了之后,悟只要靠它近一點,依然能和它在心里交流,還能看見面板。
五條悟:【你還有暈的感覺?現在你待在這里順眼多啦。】
晃完五條悟將它拿著,凝視著瞳個人資料上的親密度。
【當前親密度:4152(逐漸升溫的兩人,也許是一段可以發展的戀情?)】
他把罐子貼上“不準觸碰”的標簽,塞進了包里,再擱在桌上。
悟說:“我把理子先帶回了學校的停尸間,我是想著,等黑井小姐從受傷中痊愈后,就把理子交給她吧?理子應該會想要和黑井小姐在一起。”
黑井小姐是將理子從小帶大的照顧者,對父母雙亡的理子來說是唯一的家人。
瞳點點頭。
悟沉默片刻,說:“抱歉。”
瞳:“為什么要抱歉?”
悟:“對于理子,我應該感到更加抱歉一點。”
看杰的那個樣子,多少遭受了一些打擊。
但光在日常的祓除任務中見證過的慘劇,大家早已經經歷過很多了。
五條悟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只是他現在的大腦狀態很異常。
瞳不說話。
悟:“瞳?”
瞳耳朵晃了晃,以示應聲。
悟:“瞳。”
瞳耳朵又動了動。
悟:“瞳——”
瞳耳朵劇烈晃動了一下。
五條悟將毛茸茸腦袋擱在瞳的肩膀上,仿佛被洗滌了一般的冰藍色雙眸淡淡凝視著她,不帶任何情緒。
悟:“我感覺我需要睡一覺,有點困了。”
瞳:“那晚安?”
悟:“晚安。”
等硝子回到公眾休息室的時候,她看見公眾休息室中間有一個大帳篷。
硝子將頭探進去。
帳篷里面鋪上了干凈的毯子。
帳篷好像在悟的寢室里見過。
毯子則是瞳的毯子,有著小花小草的花紋樣式,瞳的非常喜歡這條毯子,她說毯子鋪起來的時候能顯得周圍充滿綠意,她平時都不輕易拿出來。
帳篷里,有著一條橫著睡的春卷,和一條豎著睡的春卷。
瞳和悟都用厚被子將自己裹成了春卷,連腦袋都裹得很嚴實,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張臉,睡得很沉,在帳篷里,地毯早已經被拱得亂七八糟,非常凌亂。
再看看帳篷外兩邊沙發的凌亂程度,春卷們原來應該是先都在沙發上睡,但估計怎么睡都不踏實,于是在沙發兩邊的中央建了帳篷,再跳進了帳篷里,最后,春卷們在帳篷里“咕嚕咕嚕”滾起來,實在滾不動了,就睡了。
公眾休息室開了冷氣,兩人緊緊裹著被子,外面的燈很亮,帳篷里卻很暗。
裹著被子的兩個人都睡得非常安詳。
硝子感嘆道:“還能在室內露營啊,這兩個究竟幾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