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辭柯用手背抹掉嘴唇上的血跡。
她那張臉蒼白如紙,眼眸又黑沉沉的,只有唇上沾著艷麗的血色,對比分明。
像只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吸血鬼,陽光一照就要散了。
房子里殘留的茉莉花茶香讓同為alpha的秦寸雪感到不適。但她還是拉著葉辭柯走進(jìn)去,掏出自己的小藥箱給葉辭柯看傷。
“嘖,嘴上這是咬的?對自己真狠啊。”她找到一瓶透明藥膏遞給葉辭柯:“拿去抹。”
趁著葉辭柯上藥,秦寸雪拿出病歷和筆,填上新的時間:“距離上次易感期還不到一個月。”
葉辭柯心不在焉地抿了一下唇,補(bǔ)充道:“嗯,并且發(fā)作前依然嗜睡。”
她當(dāng)時是想睡個午覺,結(jié)果醒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熟悉的感覺讓她意識到自己恐怕又進(jìn)入了易感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在家,不會出現(xiàn)太大意外。
秦寸雪記錄完,嚴(yán)肅地用筆尖敲了敲茶幾,提醒某個眼睛都睜不開的人。
“你該去做個更詳細(xì)的檢查。檢測報告出來后,我發(fā)現(xiàn)你的信息素質(zhì)量提高了不少。”
葉辭柯眼皮掀起一點,似醒非醒。
“那不是好事?”
“不好,你要知道人體有極限。我嚴(yán)重懷疑你信息素質(zhì)量的提升,是以身體機(jī)能為代價換來的。”
剛說完就發(fā)現(xiàn)葉辭柯低垂著頭,背靠沙發(fā),又把眼睛閉上了。秦寸雪恨鐵不成鋼地坐過去使勁晃葉辭柯的肩膀。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葉辭柯被晃得頭暈,雙手按住秦寸雪,敷衍道:“嗯嗯嗯。”
沒辦法,秦寸雪只能拿出殺手锏,薄薄的一張紙被她捏在手里,晃得“嘩嘩”響。
“奚泠的信息素檢測報告也有很大的問題。”
聽見“奚泠”的名字,葉辭柯眼底的困倦一下子就沒了,她毫不客氣地伸手奪過報告,自己拿來看。
對這一幕早有預(yù)料,秦寸雪用充滿鄙視的目光看向葉辭柯:“她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dá)98%。”
檢測報告上寫得清清楚楚,甚至把那個98%給重點標(biāo)紅了。
可葉辭柯總覺得自己沒睡醒的腦子不能理解,她迷茫地問:“什么意思?”
秦寸雪耐心給她解釋:“意思就是,奚泠雖然不是最頂級的omega,但她可能是最適合你的omega,這樣高的匹配度百年難遇一次。”
“你的信息素對于奚泠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反過來亦是。”
葉辭柯直愣愣地坐著,喃喃道:“怪不得,我會覺得她這么香。”
她的身體像是記住了這香氣,哪怕時隔多日,在易感期來臨時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搜尋那縷清甜。
確實要命。
秦寸雪繼續(xù)道:“在接收到奚泠信息素的那一刻,你就會被影響,慢慢將易感期發(fā)作時間調(diào)整到和奚泠的發(fā)熱期同步。我猜奚泠也是被你影響了,所以發(fā)熱期才會提前。”
“本來只是匹配度高,成不成還要看人。但信息素紊亂綜合癥讓你的腺體反應(yīng)過激,非要你得到一個omega不可,具體表現(xiàn)為信息素等級的提升。”
alpha用信息素來吸引omega的注意力,就像孔雀的尾巴,越漂亮華麗就越能討到對象的歡心。
葉辭柯簡直不敢相信,這都什么事啊,為什么她的腺體這么有想法?
她現(xiàn)在毫無困意了,轉(zhuǎn)而痛苦地捂住頭哀嘆:“我去哪找一個omega?”
秦寸雪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葉辭柯在糾結(jié)些什么。
“奚泠啊,別說你對她不感興趣。”
“還是朋——”
“打住!”秦寸雪還不等葉辭柯說完,就直接打斷:“你告訴我,這次易感期前你是不是和奚泠一起的?”
葉辭柯并沒有隱瞞,垂眸悶悶地答:“嗯。”
這副別扭的模樣讓秦寸雪挑起了眉,,她湊上去壓低了聲音:“你和她一起做了什么?”
葉辭柯腦海中瞬間出現(xiàn)了奚泠那張泫然欲泣的臉,她那時連聲音都又軟又嬌,一個勁的在自己懷里蹭來蹭去。
濕熱的呼吸燎過皮膚,一陣酥麻。
耳垂上的熱度蔓延過臉側(cè),葉辭柯又抿了一下唇:“我抱了抱她。”
等待吃瓜的秦寸雪:?
她現(xiàn)在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無語:“不就是抱了一下嗎,你為什么會臉紅啊?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葉辭柯斜了她一眼,自動把前面那句話忽略。
“沒有,她被動發(fā)熱后難受,我就想著抱一抱或許能讓她好過一點。”
除此之外哪還有別的心思。
“啪啪啪!”秦寸雪清脆的鼓掌聲響徹客廳,她真情實感地對葉辭柯感到佩服。
“你腺體努力的方向完全正確,畢竟只憑你自己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擁有一個omega?只能讓信息素好聞點,等omega自己送上門來。”
“......”葉辭柯眼神摻了冰:“你想被丟出去?”
秦寸雪能屈能伸,立刻舉起手表示投降,結(jié)束這個話題。
但她還是想再多說幾句,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她不忍心看葉辭柯再這樣熬下去,甚至拖垮了身體。
“這樣吧,給你做個小測試。”
她打開客廳的投影設(shè)備,從自己手機(jī)里翻出資料投到墻上:“星漢今年招募新人模特,你還沒看過她們的公開資料吧?”
一整面墻都被高清資料卡占據(jù),為了盡可能的展示自己,所有人都附上了自己拍得最好的照片。
秦寸雪坐下來拍了拍葉辭柯的肩:“來,評價一下。”
參加選拔的人姿色上佳,風(fēng)格各異。有走清純風(fēng)的少女,有笑得很甜的萌妹,甚至有人穿著比基尼大秀身材。
姹紫嫣紅迷人眼,但葉辭柯百無聊賴地支著頭,提不起絲毫興趣。
她語速極快地評價道:“高低肩,需要糾正。”
“底子很好,妝造不行。動作太僵硬還得再送去培訓(xùn)。”
“這個可。”
她評完一張秦寸雪就切下一張,直到過了十幾張資料卡,葉辭柯終于有些不耐煩了。
“今年的新人質(zhì)量感覺沒有去年的好。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寸雪默不作聲地又切了一張。
投影墻上的人穿著厚重的廣袖長袍,卻半露香肩,鎖骨上畫了朵桃花,灼灼欲燃。繁復(fù)的發(fā)髻中露出對逼真的毛耳朵,美得非人。
她執(zhí)燈站在闌珊燈火中,也不知道是在等誰,眸子中的期盼和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這是奚泠新電影的宣傳圖,下周就上映。”秦寸雪盡職盡責(zé)地介紹道,做了個“請”的手勢:“繼續(xù)。”
葉辭柯愣住了。
這部電影是奚泠去年拍的,拖到今年才定檔,她在里面演了個女二,是只剛化人形的貓妖。所以后期給她做了一對白色的毛耳朵,看上去跟真的一樣。
秦寸雪推她,催促道:“別發(fā)呆,拿出你專業(yè)態(tài)度。”
葉辭柯臉上閃過一絲不知所措,這要她怎么評價?
她看到的瞬間,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有耳朵,好像更可愛了。
秦寸雪瞇起眼睛,質(zhì)問葉辭柯:“你是不是在想澀澀的事情?”
“我沒有!”葉辭柯幾乎是一秒反駁回去:“我只覺得她有點可愛。”
秦寸雪不肯輕易放過,仍舊追問:“只覺得可愛?你就不想親她?”
親她?
葉辭柯心跳快了幾拍,之前是想不到,現(xiàn)在是根本不敢想。可是秦寸雪一提,她腦中就有了畫面。
如果親親奚泠,她會羞得把貓耳朵抿起來嗎?
葉辭柯的反應(yīng)全被秦寸雪看在了眼里。她像是揪住了把柄,準(zhǔn)備直截了當(dāng)?shù)拇链┠橙说男⌒乃肌?br />
“你就是在想澀澀!”
話音剛落一個抱枕就朝著她飛來,秦寸雪一驚,反應(yīng)極快地側(cè)身躲過。
抱枕撲空,砸在了后面的墻壁上。
好家伙,屬實是惱羞成怒了。
葉辭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手中捏著只一支平平無奇的筆,卻好似拿著把刀。
然而秦寸雪絲毫不虛,還能繼續(xù)往某人刀尖上撞。
“承認(rèn)吧,你對奚泠的態(tài)度就是不一樣。我給你看了這么多漂亮omega你有夸過一句可愛嗎?”
“我上周讓你烤點蛋撻給我,你怎么說的?你說你要先給奚泠做檸檬慕斯,讓我等著。”
她一邊叭叭一邊往門邊躲:“拜托,我當(dāng)時就在b市,奚泠可是在隔壁c市啊!”
“葉辭柯,我也是你朋友!我下周也去隔壁城出差,你為什么不肯用冷鏈物流給我寄一塊慕斯蛋糕?”
葉辭柯沉默半響,輕飄飄地嘲諷:“你配嗎?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去。”
秦寸雪果斷收聲,剛抱著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外,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葉家大門在她面前關(guān)上了。
她整理好被揉皺的衣袖,忿忿不平地吐槽:“嘖,虧我還擔(dān)心你。”
*
“送”走某個煩人精后,葉辭柯突然就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她并不是沒聽進(jìn)去,相反她心里清楚得很。秦寸雪說得不錯,她確實對奚泠有所偏愛。
一直沒來得及看的手機(jī)“叮咚”一聲響,葉辭柯咸魚似的躺倒在沙發(fā)上,開始例行回消息。
于是等她看見奚泠十幾條消息的時候,還以為奚泠找自己有急事。
最新的一條消息來自幾小時前。
奚泠:【葉辭柯,你是不是生氣了?】
【對不起,我錯了,別不理我。貓貓哭哭.jpg】
葉辭柯搞不清楚狀況,怎么突然就開始道歉了?
她往前翻了翻,才弄清楚來龍去脈。
奚泠:【因為車上那段我笑得太傻,所以就請導(dǎo)演剪掉了。】
【事先沒和你商量,是我的錯。】
【要不要出來和我吃個飯?我請你看電影。】
后來自己兩天沒看手機(jī),奚泠就誤會了。葉辭柯嘆了口氣,易感期害人。
【沒生氣,出了點事才沒回。】
【至于綜藝,我不在意這種事。下次你想剪也不用問我。】
十分鐘后,奚泠發(fā)來一條新消息:
【那我還能請你看電影嗎?ovo】
葉辭柯打字的指尖一滯。
上次奚泠邀請她吃飯,自己能坦然赴約是因為沒有非分之想。
然而現(xiàn)在讓她和奚泠獨處,卻隱隱有些卻步了。
她并非清清白白。
她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