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淘汰賽第一輪, 也就是八分之一決賽,于兩日后舉辦。
日本隊還算幸運,將要面對排名第28的阿拉梅諾瑪隊, 這是一個建立不長的宗教國家,而且在小組賽里, 它都是以3-2戰勝其他隊伍的,唯一一點是實力成謎,連柳和乾都搜集不到他們的情報。
但最迷的還不在這里, 而是在比賽當日, 賽委會突然告知,說阿拉梅諾瑪隊于今早全員棄權回國了, 日本隊不戰而勝。
本來還斗志昂揚準備在第一場淘汰賽大干一場的少年們, 突然就有點拔劍四顧心茫然, 好在平等院老鳳凰根本不會讓他們閑著, 除了日常的訓練外, 讓他們分成了數個觀摩小組,去其他賽場觀賽學習, 回來每人還要寫一千字的總結報告!
值得關注的比賽有:德國vs南非, 英國vs法國,美國vs比利時, 葡萄牙vs瑞士。
這幾場比賽基本都是同時進行的,所以必須做出取舍。
青學人基本全都扎團去看德國隊的比賽了, 遠山金太郎據說昨天見到越前龍馬, 兩人好像一起干了什么大事還是背著大人打了一場,今天要去看美國隊的比賽, 四天寶寺家長們自然也就得陪著……除了白石藏之介。
“嗯?藏之介,你想去看別的比賽嗎?”千歲千里問。
白石看了眼時間, 有些為難:“嗯,我想去看法國對英國的,但是…”
“那就去吧!”千歲拍拍他的肩,“小金由我們來看著就好了。”
“是啊是啊,藏琳媽媽就放心去吧~”金色小春也道。
白石點點頭:“嗯,那我先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觀看英國vs法國比賽的人很多,除了白石,幸村和跡部也在場。
……可能是因為,英國算跡部的第二故鄉,而幸村本人也比較喜歡法國吧?嗯。
平等院鳳凰和Duke渡邊也在,法國是Duke曾經的國家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場比賽勝出的隊伍,就將是日本隊下一場四分之一決賽的對手。
法國隊世界排名第3,英國世界排名第7,光從排名看,兩隊的實力相差并不大。
然而事實卻是,比賽進行到現在,兩場雙打已經結束,法國2:0領先英國,且都是6-0大比分血洗。
接下來的單打三,法國隊直接派出了隊長-里奧波特·加繆·頓·夏龐蒂埃,看來是想直接結束比賽了。
平等院鳳凰給眾人介紹,里奧波特·加繆·頓·夏龐蒂埃,這位網球界的革命家,他的強大源于對網球“極致而純粹”的熱愛,由于太過熱愛網球,導致他能聽見其心聲。
前兩場比賽,充滿令人費解的個性的法國選手已經夠讓眾人大開眼界了,直到加繆上場,給球拍獻上一個深情的吻。
到目前為止,眾人都還能接受,畢竟這家伙在開幕式上已經給大家獻出過“熒幕初吻”。
但,直到,加繆在親吻球拍后,說了句:“準備好同我一起上場了嗎,Nana?”
眾人:“……”
他們這邊觀眾席正好離法國隊近,加繆說的話被幾個耳尖的聽得清清楚楚。
白石藏之介揉了揉耳朵,不確定道:“是我聽錯了嗎?”
“不,你沒聽錯。”幸村精市在旁邊微笑,“他念的確實是‘Nana’。”
“法國有這樣的名字嗎?”
“沒有。”柳蓮二解答,“至少法語里沒有這樣的人名,但若是給球拍起的名字,就沒有什么限制了。”
白石忍不住吐槽:“這也太沒限制了吧…”
“啊恩?那家伙的無名指怎么回事?”跡部景吾忽然眼睛一瞇,盯緊了加繆無名指上的戒指,那廉價的材質,好生熟悉。
作為加繆老隊友的Duke渡邊終于出言解釋了:“里奧波特將球拍視為愛人,那對戒指便是他們愛情的象征。只是,原本另一枚通常都是別在球拍上的,現在不知為何不見了。”
“……”
沉默中,三位部長心里都明白,另一枚去了哪。
在加繆充滿了愛心的球風中,場上的比賽逐漸一邊倒,法國隊晉級八強已經沒有什么懸念了。
在全場哨聲吹響的那一刻,加繆單膝跪地,擁抱著球拍深情落淚:“謝謝你Nana,我愛你。”
觀眾們發出熱烈歡呼,除了日本隊這一塊。
“關于下一場比賽的出陣名單…”幸村精市忽然開口,看向平等院,“前輩們應該還沒想好吧?”
“你難道是想搶占什么有利位置么,幸村?”跡部景吾懶洋洋打斷,彈了個響指,“下一場讓本大爺會會那個法國隊長,保證讓他無法再說出那些不華麗的話。”
幸村無聲翹了下唇角,似是不以為然。
平等院齜牙一笑:“看來你們是迫不及待想送死啊。”
Duke渡邊感慨道:“年輕真好啊…”
在少年們各懷心思地觀摩比賽之際,菜菜也沒閑著,空閑的這幾日,第一天她陪一二三四美出去玩了,順便見了見她那boss老爸,請教了些拉贊助談合作方面的經驗。
第二天,一二三四美就得要回國了,春假時間并不長,再不回去復習,就要影響升學考試了!
菜菜這才意識到,他們竟然已經在澳大利亞呆了這么久,從圣誕假期到現在,都半個月了。為了支持熱愛的網球事業,大家冒著耽誤學習的風險千里迢迢聚集在這里,從北到南,從冬季橫跨赤道至炎炎盛夏,竟讓人有種身處漫長暑假的錯覺。
除了正在進行的世界賽,菜菜也開始為自己打算了,在一二三爸爸的介紹下,菜菜找人幫忙辦理了一張澳洲的銀行卡,將系統里的積分提了一部分出來用作存款。澳洲人辦事效率挺慢的,菜菜基本上一天都花在了這上面。
等到了第三天傍晚,便是菜菜去見加繆的贊助方的約定之日了。
奇〇暖暖的冷卻時間也正好到了,菜菜本來想繼續穿上回和加繆吃飯穿的,美人部長喜好的晚宴風的,畢竟也是得到了加繆的贊賞,能一定程度上符合法國人的審美。
但是——
菜菜此番是去談工作的,若穿的太過浪漫文藝,很容易被人看貶了,她又是東亞女性,還這么小,得穿得老成點才行!
于是,菜菜選擇了冰山部長喜好的[燭光晚餐約會風]……
一陣白光包裹全身,待光芒散去后,菜菜看向鏡子,差點兩眼一黑。
出現在她身上的是一條掛脖的連衣裙,整個竟是玲娜貝兒風格的粉色系,長度堪堪及膝,裙擺被一層淡粉色的薄紗覆蓋住,內里是粉色大面積提花,非常立體感的設計。胸前有蕾絲花邊和防滑條,再加上兩條緞面的綁帶袖套,點睛之筆便是粉色絲絨的珍珠Choker。
……這算什么?迪〇尼在逃公主嗎?
啪地一聲,菜菜捂上臉。
手冢國光啊手冢國光,為什么你竟然是這樣的冰山部長呢?
她怎么就忘了你是個表面嚴肅實際喜歡可愛風的悶騷部長了呢!?
……大概是太久都沒穿冰山部長喜好的衣服了吧,導致菜菜竟然忘了這么重要的事==
丁鈴鈴——
手機響了,是加繆打來的,問她準備好沒?他訂的車已經到了。
時間來不及了,菜菜焦頭爛額,也不知道該換個啥衣服更合適,于是便從衣柜拿出一件西裝外套披上,再把忍足送的高品位的包包帶上,這樣能稍稍中和一下風格,看上去更正式一些。熱就熱點吧。
菜菜戴上墨鏡,鬼鬼祟祟地打開房門,確認走廊沒人經過后,才快速跑到電梯的位置,按下按鈕,一邊祈禱著:不要有人不要有人……
“叮”地一聲,電梯到達,菜菜躲在拐角處,等了幾秒后,發現沒人出來,于是松了一口氣,飛快進入電梯,關門。
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日本隊基本都住在23樓和24樓,往下基本不會碰到熟人。菜菜一路順利來到一樓,眼觀鼻鼻觀心地往大門口走,便聽到了從餐廳方向傳來的熟悉的呼喚——
“咦?丸井前輩,仁王前輩,你看那個背影是不是有點像菜菜學姐啊?”
是切原赤也的聲音,好家伙。
菜菜就知道酒店這么大,怎么也會難免碰到熟人,不過沒關系,她當做沒聽見就行了,菜菜是誰?你們叫菜菜和她Nana有關系嗎?
菜菜反復催眠自己,裝作不是本人的的樣子,成功走出了大門。
“那是菜菜學姐嗎?”切原迷惑了。
“是吧?”丸井也覺得像,“不過怎么感覺穿的有點奇怪?又可愛又嚴肅的?”
“你們說,要不要拍給幸村部長確認下呀?”切原不懷好意地舔舔嘴唇。
“你拍。”仁王雅治一拍他的海帶頭,“就說菜菜學姐又去燭光晚餐了,保證部長不打死你。”
“……”
另一邊,菜菜找到了加繆約定的上車位置。
加繆正坐在車里吹空調,見到菜菜后,打開車門走出來,又獻上了貼貼。
“精靈小姐,今晚的你也是如此光彩照人。”
菜菜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將臉皺成包子:“…晚上好,你也是。”
身著西裝的法國少年也是帥氣又風流,讓人眼前一亮。就憑他這張臉,菜菜勉為其難讓他貼了==
坐上車后,兩人先是客套了一會兒,比如恭喜對方成功晉級八強啊,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場四分之一決賽,就得要碰上了,希望彼此能奉上一場精彩的比賽,不要留有遺憾。
菜菜心里其實有點緊張的,沒想到真的就要碰上法國隊了,而且她作為日本隊的教練組成員,竟然還單刀赴會,在賽前去和對方的主將以及贊助商吃飯!
不過好在,加繆一直對她很友好,給她介紹了一些boss的事情,還專門幫她帶了boss喜歡的紅酒,一會可以一起品嘗。
從這里開車過去需要一些時間,好在加繆是個健談之人,或者說面對“心愛”的女孩顯得非常健談,讓一路的氣氛不會過于冷場。
直到菜菜的手機響了。
“抱歉,我接個電話。”菜菜拿出手機,看到是手冢國光打來的。
“摩西摩西,手冢同學?”她用回熟悉的日文。
“你今晚要去見那個贊助商是嗎?”手冢開門見山。
“是的,現在在路上了,剛準備給你發消息呢。”菜菜說。
“具體地址在哪?”手冢問。
“是在旁邊的xx城鎮,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誒,是嗯…他接我過去的。”菜菜說日文不怕加繆聽懂,但人名國名啥的還是要小心。
“車牌號知道嗎?”
“我看看……”菜菜稍稍往前排看去一眼,然后報給了手冢。
“你不用擔心啦。”菜菜安慰道,“這位隊長人還挺好的。”
“嗯。”手冢應道,“有問題跟我說。我今晚會保持電話暢通。”
他這公事公辦的語氣讓菜菜忍不住笑了聲:“知道啦。”
在掛電話之前,她又補充道:“哦對了,恭喜你們進入八強呀。”
“啊,謝謝。”手冢淡淡道,“也恭喜你們。”
大概持續了將近五秒的沉默后,菜菜出聲道別:“那…我先掛啦?”
“嗯。”
“……”
結束通話后,菜菜的嘴角落下去幾分。
“你還好嗎?”旁邊的加繆發現她臉色有些奇怪。
“啊?沒事!”菜菜立刻收拾好表情,揚起微笑。
第232章
大概開了近四十分鐘的車程, 終于抵達了約定的餐廳,是一家五星酒店的頂樓。
杰拉德先生,也就是加繆的贊助商boss, 會晚幾分鐘到,加繆就先帶菜菜進包廂, 點了一些餐前點心。
菜菜為了今天還特意學了幾句日常法語,不停跟加繆討教,對方被她的可愛模樣逗笑, 讓她不要緊張, 美麗如精靈小姐你,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菜菜確實有點緊張, 不然早就打開直播間跟加繆來幾個回合了, 但實在沒那個閑工夫, 第一次見這種商界大佬, 又是外國人, 也不知道好不好交流。
終于,杰拉德先生到了, 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五官英俊,即便有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一點都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油膩感。
“里奧波特,好久不見!”
杰拉德先生先是熱情地同加繆擁抱, 然后在加繆的介紹下, 同菜菜友好握手。
菜菜還算順利地把學的法文問候全用上了,得到了對方的夸贊。
客套地寒暄了一些有的沒的后, 菜菜將準備好的視頻拿出來,遞給杰拉德先生看:“這便是我想引薦的選手, 他今年十六歲,是我們這一代最厲害的選手,天賦超強,擅長精神領域的技能,是全場型選手,幾乎沒有弱點。”
“Seiichi,Yukimura?”
杰拉德先生觀看著視頻,以及菜菜遞來的簡介,點點頭表示贊賞,說他確實是個天才,以及擁有good-looking。
菜菜朝加繆看去一眼,果然她想的沒錯,這位boss是個顏控,網球打得好還不夠,得要good looking才行。
而且幸村的容貌,也是屬于男女通殺的類型,別說在亞洲,放在世界上都是上上乘,不帶攻擊性的長相,卻柔中帶剛,極具辨識度。
贊助商簽人,才能是一方面,形象也尤為重要,這樣也更能給品牌吸粉,達成互利互贏。
要說君島育斗為什么人氣那么高?那樣的網球明星,必須要擁有良好的形象,在這個看臉的時代,越有人氣,賺得越多。
雖然菜菜一直get不到君島的顏,但事實就是如此,要說白石和幸村不比他好看多啦?
白石并沒有走職業的打算,所以菜菜就想給幸村搭個橋,這也是她能回報他的最大程度。
“Bravi!棒極了!”杰拉德先生看了會兒幸村精市的視頻,對他非常滿意,“下次我會去現場觀看他的比賽,與他談合同。”
菜菜聞言無比驚喜,沒想到這么順利就談成了?
……她準備的一大堆談判詞都還沒來得及發揮呢?
加繆笑道:“咱們邊吃飯邊聊吧?美食已經送上了,辜負就太可惜了。”
于是杰拉德先生笑著邀請大家享用美食,還叫服務員開了瓶紅酒。餐桌上言笑晏晏,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但,似乎有點太順利了。
菜菜聽著他們偶爾用法語說笑,偶爾又用回英語跟她帶幾句,總覺得心里有點懸著慌,真的能有這么順利嗎?還是說幸村精市的魅力真就直接征服了贊助商?
加繆許久沒見boss了,正談笑著,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問了幾句,然后很抱歉地用英文對他們說:“我很遺憾,杰拉德先生,Nana,監督找我有點事,我可能得先離開一下。”
“是比賽的事吧?去吧!”杰拉德先生笑呵呵地揮手。
加繆作為法國隊長,世界賽期間也是經常抽不開身的,能大老遠陪菜菜跑這一趟,菜菜已經十分感激了。
在加繆走后,杰拉德先生便操著一口法腔的英文跟菜菜聊天,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比如他多少年前去過日本啊,日本的什么什么美食他很喜歡啊,又問你家在日本哪啊?怎么這么小就能當上教練啊?喜不喜歡澳大利亞啊?
菜菜恭敬地一個個回答,然后得到了男人意味深長的贊揚:
“你才十六歲,能做成這些事情,真的很能干啊。”
本來這話沒什么,菜菜也覺得是一句普通的夸贊,直到她看到男人的眼神變了,不再是之前禮貌友好的眼神,而是變得有些露骨,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似的看著她。
菜菜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來,再喝一杯。”男人將酒杯塞她手里,與她碰杯。
菜菜之前已經喝了一杯了,這紅酒不是加繆帶來的那個,而是餐吧這邊的,度數有點高,她不想喝太多。
“抱歉,杰拉德先生,我還沒成年,不能喝太多。”菜菜抱歉道。
男人并不生氣,而是將酒杯放回桌上,朝她坐近了些,含笑欣賞著她的臉,語氣曖/昧道:“你知道嗎?你有一雙特別美麗的眼睛。”
這充滿著暗示的話語菜菜一下子沒聽明白,愣在那兒。
直到她放在腿上的手被一只寬厚的手摸上,菜菜嚇了一跳,下意識推開他的手:“等等,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男人低笑著俯身靠近,另一只手竟然從她身披的西裝外套下探進,摸上她光潔的后背。
菜菜猛然站了起來。
動作過大,將桌子推出毛骨悚然的聲響。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正朝她含笑的男人,心臟狂跳,一瞬間差點罵出“hentai”。但男人只是坐在原地,好整以暇看著她,像是在等著欣賞她下一步的舉動。
這里是包廂,只有他們兩人,照理來說菜菜這種未成年少女碰上權/貴中年男,只有被欺負的份,還好菜菜有一堆技能卡傍身,不至于在這時候被嚇破膽。
千鈞一發之際,菜菜真的很想破口大罵再用[月下白虎卡]給他一拳,可這樣一來絕對會被打擊報復,這種級別的大老板不能輕易得罪,不然容易惹上麻煩。
男人看出了菜菜的猶豫與膽怯,滿意地從沙發上站起,將少女牽至跟前,動作不大,力道卻不小,帶著上位者獨有的傲慢與施舍。
“我的房間就在樓下,不如同我一起下去?”
說著,他便朝少女的臉湊去,卻在湊近時,忽然看到少女的眼里金光閃過——
“腦髓地獄。”
[使用技能卡:腦髓地獄
說明:能無條件侵犯任何生物的精神,對其進行精神控制,時效不超過十分鐘。]
這張卡菜菜很久之前在U17合宿的時候用過,當時因為危險系數較高,后遺癥比較痛苦,就一直封存了起來,沒想到竟還有用到它的一天。
讀出了眼前這個流氓腦海里的想法后,菜菜強忍著作嘔的沖動,對他命令道:“拿著紅酒滾到墻邊,倒立洗頭!”
“……”男人中了術,目光變得渙散,聽了她的話,如同被操控般拿起桌上的紅酒,走到角落蹲下,雙手撐地。
可是人到中年缺乏鍛煉,導致他半天都倒立不上去,于是只能一直重復著那個動作,紅酒灑了一頭,看著像個瘋子。
精神類控制本就殘忍,菜菜第一次用也只是對老鷹,不敢對人使用,沒想到今天破戒了。
但,是這人活該!
菜菜不再理會男人像個瘋子似的在那玩倒立,抓起西裝外套便沖了出去。
她下到一樓,微涼的晚風吹得酒精有些發散,腦髓地獄的時效還沒過,她卻已經感覺有些頭痛了。
她快速攔了一輛出租車,說明了地址,準備立馬回到選手村。
一路上,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明明也沒費什么力氣,卻感覺跑了一萬里路,想開窗透氣,卻被風吹得頭痛愈加明顯,關上窗又想吐,難受極了。
嗚嗚嗚,怎么會這樣……
她就說怎么談得這么順利,原來那老板是個老色批!難怪專門簽長相漂亮的選手呢,不會加繆也被他騷擾過吧……?
想來應該不會,加繆畢竟是法國本土的,不至于被這樣對待,不然也不會同他友好合作至今吧?
那幸村呢?
東亞人本來就容易被歧視,那老板面上客套,私下的想法剛剛菜菜都讀得一清二楚,他就是瞧不起亞洲人,表面上認同幸村的實力,萬一真簽了,難保不會發生她今天這樣的情況。
不行……
她已經給那老色批看過幸村的照片和視頻了,說不定已經被盯上了!她必須要提前給幸村打報備,千萬不要簽這個品牌…
這種事情菜菜也是第一次碰到,還是有些后怕的,于是從包里掏出手機,想要給幸村精市打電話,卻怎么都翻不出聯系人,風吹得她視線都模糊了,心里的難過愈演愈烈。
直到屏幕一跳,一個電話這時打了進來。
來電人:手冢國光。
菜菜手指顫抖著劃開接聽:“摩西摩西…”
手冢被她的聲音驚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沒事……”菜菜努力緩和呼吸,“我這邊結束了,現在回去的路上……”
“你沒事吧?”少年的語速加快了些,似是有些擔心。
“沒事,我現在很好…”菜菜安慰道,“我回去再跟你說吧。”
“你在哪里?”
“我在路上啊,這里是哪我也不知道……”
“……”
“你放心,我很快就到了。”菜菜疲憊笑道,“也不能在半路停下來等你嘛,你就等我回去啦……”
“……我知道了。”手冢沉聲道,“你還有多久到?”
“我不清楚……可能二十分鐘左右吧?”
“我在你們酒店那等你。”
“好…”
結束通話后,菜菜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沒想到說了這么會話就累得不行。
腦髓地獄影響有這么大這么快嗎?上次的感受記不太得了,這次難道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嗎?
……
漫長的二十分鐘無比煎熬,直到司機操著英文喊她:“喂,喂!”
菜菜從迷糊中驚醒,問怎么了?
司機說,前面出了點事故一時半會進不去,問她能不能在這里下車,選手村大門就在前面,走路很近。
菜菜看了眼前面賭了一堆的車輛,只能無奈付錢下車,精神狀態不佳的她,連西裝落在車上了都沒注意。
選手村建得很大,雖然大門近在眼前,但要走到下榻的酒店仍有一段距離,菜菜一邊走著,一手握著手機,終于找到幸村精市的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嘟……
電話還沒響幾下,菜菜就覺得非常漫長,那鈴聲像冰冷又無意義的訊號,聽得她頭腦發脹,連帶著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終于,在菜菜決定掛斷的前一秒,被接通。
“菜菜?”
“幸村同學…”
菜菜努力抓回一絲力氣,卻在喊出他名字的一刻,心酸涌上心頭,“…對不起。”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下,問:“怎么了?”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好像又帶著一絲類似緊張還是擔憂的情緒,菜菜分辨不清,只苦澀道:“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發生什么了?”幸村聽到她嗓音帶了啞,不禁擔憂道,“你慢慢說,沒事的。”
他越是這樣溫柔的嗓音,菜菜就覺得越是愧疚,死死抓著手機道:“我…我不是說想幫你拉贊助嗎……?”
幸村愣了下,問:“然后呢?”
“那個法國的贊助商…好像不是我以為的那個樣子……”菜菜說著說著喉嚨發緊,“那是個特別有名的品牌,你要是能簽上會很厲害的。可是,可是……”
“……”幸村精市聽她半天沒有下文,頓時心情揪緊,“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選手村。”
菜菜說完,手突然脫力,手機就這么滑落在地。
通話中斷。
菜菜彎腰去撿手機,卻被高跟鞋崴了一下。
一陣強烈的委屈上頭,她便將腳上的高跟鞋脫掉,往路邊一扔。
——反正到了12點自動消失,去你的吧!
……不過亂扔垃圾不好,于是菜菜又灰溜溜地走過去撿起,找了個就近的垃圾桶扔了。
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今晚的風比前幾天都要大,吹得她半露的后背一陣涼意,吹得酒精彌漫,也吹得心情愈加浮沉。
不知是不是天氣的原因,今晚似乎沒聽見什么擊球聲,路上安靜極了,回酒店的路也變得好遠,難道是她迷路了嗎?為什么走了那么久都沒走到?
終于,在昏昏沉沉的視線中,她似乎瞧見了前方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衣著隱沒于黑夜,應該是深色系的,遠處不知從哪里滲出的燈光灑在他的頭上,有淡淡的金屬光折射在眼角。
是手冢嗎?
好像先前在電話里,手冢說會在酒店這邊等她的。
菜菜眨巴著眼睛,看也看不清楚,于是努力將力氣集中于喉嚨,拖長了音調虛虛地喊道:“手冢同學……”
她的聲音不大,雖然費了不少勁,但出來的聲音像貓叫。
那種流浪貓,啞著嗓音拼命想引/誘路人投喂。
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好,竟然聽見了,朝她的方向看過去。
……真的是冰山部長!
菜菜心下一喜,在確認是他后,一瞬間全身都放松下來,如同脫力般,直直地往大地倒去——
她的身子被一道力量及時接住,很熟悉的懷抱。
菜菜以為是手冢,可在她的視線里,手冢國光還正在朝她跑來。
……咦?
是她產生錯覺了嗎?
管他呢。
菜菜迷迷糊糊地倒在那個熟悉又溫柔的懷抱里,一瞬間什么都不想管了,頭好痛,身體好累,好想睡覺。
手冢國光快步跑到了菜菜面前,看著她被人先一步接住后,便昏睡了過去。
“她怎么了?”他開口問道,視線忽然落在她身著的裙子上。
“我不知道。”幸村精市回答,凝望著懷中的少女,將身披的隊服外套扯下,包裹住她的身軀……也遮住了那條裙子。
從少女呼喚到他跑過來的距離也不過幾十米遠,手冢國光的呼吸卻不像是只跑了這么點距離的樣子,大概是太急迫,導致氣息有些紊亂。
他蹲下去,與幸村平視,也能更清楚看到菜菜的情況,她看上去臉色很差,即便是昏睡也眉頭緊皺,十分痛苦的樣子。
沒有多做考慮,甚至都沒考慮到她在另一人的懷里,手冢擔憂地伸手,想要扶上少女的腦袋。
然后,卻被另一只手無情擋開。
手冢微愣,手僵在半空,看向了攔住他的人。
“我會送她回去休息的。”幸村淡聲道,聲音很平和,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不用勞煩手冢君。”
“……”手冢沒說話,鏡片后的雙眼直直與他對視,沒有情緒。
幸村精市與他對望了幾秒,并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將懷中的少女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往酒店大門走去。
手冢沉默著站起身,望著幸村抱著少女走進大門,什么都沒說,一動不動站在那兒。
只有眼鏡微微反著光,讓眼里的情緒也變得明暗不清。
直到看不見一丁點人影了,他才平靜轉身,離開了日本隊的酒店,往夜色深處走去。
平日里寧和的夏夜,今晚的風卻尤其大,吹著樹葉毫無章法地晃動。
就如同少年此刻的心情,懂事以來他就比同齡人成熟,情緒總是穩定的,除了網球,沒有什么別的事情能讓他動搖。
但此時此刻,手冢真切地感受到了另一種前所未有且極度波動的情緒。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少女是為了幸村才變成那樣,知道她今天穿了一條他過目難忘的裙子,知道自己等了很久,卻只眼睜睜看著幸村將少女從面前抱走……
承認吧,手冢國光。
你在嫉妒。
第233章
幸村精市將菜菜抱回酒店, 上電梯,來到23樓。
懷中的少女完全處于昏睡狀態,幸村要從她包里拿房卡, 也不是很方便。
好在,這時有路過的“好心人”相助。
“幸村君?你抱的是菜菜嗎?她怎么了??”
是剛出門準備下樓買水的白石藏之介。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快十點了, 除了某些還在卷生卷死的卷王,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到寢室準備休息了。
走廊的隔音也就那樣,白石這一問, 隔壁房間的人便聽到了。
幸村看到白石走過來, 奈何實在行動不便,只好說道:“能幫我從她包里拿一下房卡嗎?”
白石擔憂的目光落在菜菜臉上, 卻也動作迅速地從幸村挎著的包里找出了房卡, 幫忙刷開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體我也不清楚, 先把她安置好吧。”
……
兩人匆匆忙忙進了門, 并沒有發現另一邊, 一道門縫悄悄打開。
目睹了全程的忍足侑士推了推反光的眼鏡,深感大事不妙。
他關門退了回去, 敲響浴室的門:“跡部, 大事不好了!”
跡部景吾正在享受牛奶玫瑰浴,突然被打擾很不耐煩:“啊恩?什么事這么慌張?”
“我看到有兩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進了菜菜房間。”忍足侑士用詞精準道, “菜菜好像昏過去了。”
“你說什么??”
嘩啦一聲,水聲作響, 似乎是跡部從浴缸站了起來。
“總之, 我先過去看看,你也趕緊收拾一下吧。”忍足侑士說完, 便抓了件外套,走出了門。
……
菜菜的房間內, 兩位“不懷好意”的少年正忙前忙后,幸村將菜菜放到床上躺好,白石去找熱水壺和毛巾,順便手機都拿了出來,考慮著要不要叫救護車。
“先等等。”幸村探了探菜菜的額頭,是正常溫度,應該不是發燒,就是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她在電話里說去見贊助商了,難道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嗎?
這么想著,他低下頭,湊近菜菜的嘴唇,似乎有聞到一絲淡淡的紅酒味。
白石剛擰好毛巾,出來就看見幸村湊到少女面前仿佛要親上去的一幕,嚇得開口道:“你、你在做什么?”
幸村淡定起身,陳述道:“她好像喝了酒。”
“是嗎?”白石走過去,也正打算湊近去聞,被幸村拉住。
“你不用聞,我聞過了。”
白石:“……”
“有沒有什么解酒的東西?”幸村問。
“看她的狀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喝醉了,第二種是酒的質量不好,就會產生頭痛。”白石一邊分析著,一邊觀察菜菜昏睡中仍然皺起的眉頭,對幸村道,“你能讓我過去看一下嗎?”
“……”幸村只好讓位。
白石同他換了位子,來到菜菜身邊,伸手探上她頸側的脈搏,神色逐漸凝重:“我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高,不過目前看來,并沒有到酒精中毒的程度。”
“那怎么辦?”幸村問,“還是打電話給醫務人員來看看?”
“醫務人員現在過來也不方便。這種情況我碰見過,幸村君,你能幫我去我房間拿一下床底下的保健包嗎?”白石將自己的房卡遞給幸村。
幸村接過,問:“我去?”
“嗯!拜托了。”白石一邊用毛巾給菜菜擦臉,一邊誠懇道,“我得在這給她冷敷。”
“……”
白石藏之介和幸村精市之間,有一個非常互補且致命的特點,那就是白石最擅長的化學,是幸村最不擅長的……
而化學又是藥學的衍生,藥學是醫學的基礎,白石的父親便是藥劑師,自己也是學校的保健委員,對藥學也頗有研究,平常又注重健康養生,自然懂得應對各種生活中的突發狀況。
幸村精市深知這一點,也是為了菜菜著想,于是應了白石的囑咐,果斷轉身。
剛打開門,他便與門口的忍足侑士對上。
“……”
“……”
幸村沒有多做停留,禮節性地點了點頭后便去白石房間拿藥了。
忍足推推眼鏡,看了眼幸村離去的方向,便伸手推開了他還沒來得及關上的門。
遲疑地往里面走了幾步,他看到白石藏之介正在忙碌的身影。
“白石,你在做什么?”
白石聽到聲音,驚訝地回過頭,“忍足君?”
“菜菜怎么了?”忍足侑士走過去,眉頭緊起。
白石正在給菜菜換毛巾,一邊簡短解釋了下目前已知的情況,一邊將用過的毛巾遞給他:“正好,你方便幫我用冷水把毛巾過一下嗎?”
“……”忍足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任務,但眼下情況確實不樂觀,為了菜菜,他只好照做。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忍足剛洗完毛巾就順便過去開門,看到是穿著睡袍、一臉急切的跡部景吾。
“怎么回事?!”跡部在門一開的瞬間便快步闖進,看到了床上的情景。
忍足本想讓誤會持續一下的,但眼下還是菜菜的情況重要,于是將白石解釋的又給跡部解釋了一遍。
“喝酒?又喝???”跡部百思不得其解,“跟誰??”
“不知道。”說話的是白石藏之介,他擔憂地望著床上的少女,“我看到幸村君送她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具體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幸村送她回來的?”跡部眉頭緊皺,正猜測幸村會不會就是罪魁禍首呢,本人就出現了。
幸村精市提著醫藥箱出現在門口,見到里面的情景時愣了下,說:“怎么突然這么熱鬧呢?”
“你還好意思問?”跡部景吾沒好氣道,“你是在哪里見到她這樣子的?她去哪里喝酒了?”
面對大少爺的質問三連,幸村并沒理會,默默將醫藥箱遞給白石,白石從里面翻出了葡萄糖補充液和維生素。
“菜菜,醒醒…”白石拍了拍少女的肩,“我們喝點水再睡好嗎?”
然而菜菜只是哼唧了一聲,沒睜眼。
白石同幸村對視了一眼,兩人久違地產生了默契。幸村上前將菜菜扶了起來,自己坐到床上,讓菜菜靠在他的懷里,白石將維生素塞進菜菜嘴里,然后端過水杯,喂她喝水。
站在一旁的跡部景吾見狀,走上前就要搶活:“讓本大爺來喂。”
忍足侑士忍不住道:“跡部,你就讓他們擅長的來吧。”
心說大少爺你活到現在哪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還是別添亂了:)
跡部:“……”
跡部少爺是家里的獨生子,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就有一堆人伺候。不像幸村和白石,家里都有妹妹,多少也比較會照顧人些。
至于忍足……雖然父親是醫生,但是外科,這些事情他并不如白石在行,也不好添亂。
雖然過程有些麻煩,但好在順利喂完了。白石藏之介舒了口氣,說:“這樣一來頭痛應該能緩解一些,接下來就是讓她好好休息了。”
忍足侑士問:“要不還是叫醫務人員來比較好?”
白石將冷毛巾放在菜菜頭上,說:“先觀察一下吧,目前看來只是醉酒,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幸村說:“我留下來吧。”
忍足立刻道:“你們照顧這么久也累了,還是換我來吧,我也有過照顧病人的經驗,菜菜小姐也與我相識更久一些。”
跡部不耐煩道:“你們在這嘰嘰喳喳的只會影響她休息,還是都出去吧,讓本大爺來!”
話音一落,大少爺收獲了三道不約而同的懷疑目光。
仿佛在說,誰留下,都比少爺您要靠譜。:)
“……”跡部氣不打一處來,只好將火力轉移到幸村身上,“你是不是也該好好解釋一下,她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我真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幸村精市在跡部景吾質問的目光下從容應道。
“不過……有一個人可能知道。”
另一家酒店。
手冢國光在花灑下站了很久,讓源源不斷的水流將那些雜念沖刷干凈后,才關掉水龍頭,拿起毛巾擦拭全身。
做完一切后,正準備就寢,卻突然聽見手機催魂奪命般響了起來——
“喂?手冢!”跡部景吾氣勢洶洶的聲音傳來,“菜菜今晚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喝酒?還喝到昏迷?聽說你知道她的行程?她去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跟你有關??”
手冢國光面無表情地聽他炮轟完畢,開口,聲音極其冷淡:“你去問幸村吧。”
“……哈???”跡部一頭霧水。
幸村讓他問手冢,手冢又讓他問幸村,什么意思,互相甩鍋呢?!
“幸村說只有你知道。”跡部壓下怒火,盡量平心靜氣道。
手冢又是沉默了一陣,問:“她怎么樣?”
“吃了點緩解的藥,現在睡了。”跡部說,接著壓低了嗓音警告,“手冢,我不管你現在在德國隊還是哪個隊,就算是在日本隊,本大爺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對她造成不利,不論有心還是無心!”
“她去見了法國的贊助商。”手冢似乎是受不了跡部的無端指責,冷聲打斷,“其余的我也一無所知,并沒有來得及了解情況,她就被幸村帶回去了。”
“法國?贊助商?”跡部景吾重復著這幾個詞,眉眼瞇起。
“具體的情況,你們等她醒來再問吧。”
手冢國光說完,掛斷了電話。
……
日本隊的酒店走廊,跡部被掛斷電話后,陷入了深思,正好見幸村精市出來,便開口問道:“你知道她今晚是去見贊助商嗎?”
幸村微微一愣,然后說:“我聽她講過這么一回事,但不知道具體情況。”
跡部眼睛微瞇:“看來其中發生了什么貓膩啊。”
幸村聞言,也表示認同:“我想肯定是,只能等她醒來后再問了。”
但是,到底誰留下來照看菜菜,幾個少年又產生了爭執——
“本大爺來看著,你們都回去睡覺!”跡部直接命令。
忍足侑士立馬拆臺:“跡部,你不是平常都要睡美容養生覺嗎?過了十一點不睡第二天就會影響你華麗的形象?”
幸村精市說:“我平常睡得晚,可以留下來。”
白石藏之介體貼道:“幸村君,你術后不滿半年,菜菜都提醒你要時刻注意休息了,熬夜可傷身吶。還是我來照顧她吧,我也比較擅長,能馬上注意到她的情況。”
幸村不禁揚起微笑:“我記得白石也很注重養生呢,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另一套標準了呢?”
“……”
最終,在四人僵持不下,床上的菜菜被吵得已經翻來覆去好幾下了,事情才終于有了結果——
四人都留下照看,但就到12點。白石說,12點到了要是菜菜沒有別的問題,他們就集體回府,不打擾女孩子休息。
至此,四人暫時達成和解。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也要不了多久,但干坐著也沒意思,于是忍足從房間拿來了小說,坐在沙發上閱讀;跡部坐在另一邊進入“自我模式”;幸村坐在另一頭的椅子上閉著眼睛聽音樂;白石便從房間拿來平板電腦,更新“毒草圣經”……
一時之間,小小的室內里安靜極了。
只有少女熟睡的呼吸聲,鍵盤敲擊聲,和時不時的書頁翻動聲,隨著窗外的風吹樹動一起,仿佛世間最和諧的樂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幾人已經悄悄打起了哈欠,白石藏之介見狀無聲笑了下,看了眼屏幕左下角的時間,已經過了12點了。
他將電腦輕輕合上,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后從椅子上起身,走到菜菜床邊,檢查了下她的情況。
嗯,呼吸平穩,表情寧靜,也不出汗了,探了探脈搏,也非常平穩。
看來是沒問題了。
白石舒了口氣,正要幫她把被子蓋好,卻在掀起一角的時候猛然一震——然后慌忙捂住了被子!
等等?
他剛剛看到了什么?
沒看錯的話,他好像看到菜菜原本身上那件粉紅裙子不見了?!
白石僵在原地,頓時困意全無,努力回憶剛才的畫面。
他只掀起了一角,卻不小心瞥見了里面貌似、好像、類似、也許是內衣的東西……?
不是,衣服呢???
她之前不是還穿著那條連衣裙嗎?好端端的怎么會不見?難道說屋里哪個流氓趁別人不注意把她衣服脫了???
……應該不會,從頭到尾他都注意著呢,沒有人再靠近過菜菜,更別說給她脫衣服:)
那就只能是……她自己脫的?
記得先前她在被子里翻來覆去好幾次,或許就是那時?
……難道。
她也喜歡不穿衣服睡覺?!
“白石,怎么了?她情況不好嗎?”
忍足侑士突然出聲,另外兩人的注意力也集中過來。
眼看他們就要上來查看,白石趕緊將菜菜的被子捂捂好,紅著臉驅趕眾人:“沒事了,她很好。我們趕緊回去睡覺吧!!”
第234章
次日早晨, 菜菜睜開眼,感覺睡了很長很沉的一覺。
她躺在床上發了會呆,才坐起來, 看到自己不著寸縷……哦不對,內衣內內還是在的:)
那么, 昨晚發生了什么呢?
她四處張望了一眼,拿過床頭柜上的包包,翻出手機, 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插上充電后, 她又打開系統,想查看是否有留下什么關于昨天的蛛絲馬跡。
沒有情話任務記錄, 昨天直播間是關閉的, 倒是有一條午夜產生的心動值提示。
*白石藏之介心動值+68, 積分+6800
啊?
啊啊啊啊??
帥哥你腫么回事?!
菜菜一頭霧水, 努力調取昨晚僅存的記憶, 她好像是碰見冰山部長后就睡過去了?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酒店房間的床上了。
是冰山部長送她回來的嗎?
可是帥哥部長為啥會漲心動值啊啊啊啊??
菜菜遲疑地看了看自己“清爽”的身軀,莫名感覺眼下這個情景有點熟悉……
奇〇暖暖午夜12點失效她是知道的, 記得上次在德國出去玩的時候, 也是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前一天晚上穿著暖暖睡覺, 第二天一睜眼白日衣衫盡…
那時候記得冰山部長似乎也提供了莫名其妙的心動值呢……
難道說?
這心動值跟這個有關!?
呵呵呵,最好沒有哦, 不然她就把他們眼珠……哦不, 要不然她就別活了==
菜菜深深嘆了口氣,努力把事情往好方面想, 部長們都是矜持的少年(?),應該不至于偷看,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小心看到了,至少內衣啥的還在不是嗎?大家海邊沙灘都去過了,比基尼美女一抓一大把,早就眼花繚亂過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么安慰著自己,菜菜迅速完成洗漱,順便洗了澡洗了頭,打開手機,看到教練群發消息通知開會。
除此之外還有N條留言……菜菜根本來不及看,叼了塊餅干就匆匆下樓了。
還好還好,沒有因為昨天的突發狀況影響今天的會議,不比上次腦髓地獄后遺癥,這次的痛苦似乎并沒有那么高,連早上都是按時自然醒的。
甩開亂七八糟的思緒,菜菜努力投入工作。
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自然是明天對戰法國隊的出陣名單。
歷史已成過去,日本隊一路過關斬將沖進了八強,實力和運氣的成分都有,但越往后只會越難,法國世界排名第三的實力擺在那里,他們若是稍有不慎便會一敗涂地。
所以出陣名單便是重中之重。
“我這邊收到了不少自薦。”黑部教練說,“其中大部分都是想出陣單打一的。”
“法國隊派出的單打一,不出意外就是他們的主將加繆。”平等院鳳凰翹著二郎腿冷笑一聲,“看來是托某人的福啊。”
“……”菜菜正在記筆記,對他話中的意有所指置若罔聞。
“各位覺得派誰合適呢?”黑部教練問,“我覺得除了固定第一單打的德川,也可以嘗試給其他選手一些機會。”
“法國隊今年的實力很強,不存在我們要為了之后的比賽保留戰力的選擇。”鬼十次郎說道,“當然,除了單打一,法國隊其他人也不容小覷,他們兩組雙打都很強,還有一個據說是什么王子?”
“是貨真價實的王室哦,而且好像是法國隊年紀最小的正選。”入江奏多補充道。
菜菜瞅了眼隊員們報名的位置,好家伙,單打一的位置這么多人搶呢?除了跡部幸村白石三位部長,還有真田、金太郎、切原、木手……仁王還來湊熱鬧??
看來法國隊長很有人氣啊,這么多人都爭搶著與他一較高下?
“那么,我們還是先采取投票形式進行首輪篩選吧。”黑部教練說。
……
會議結束后,菜菜揉了揉發酸的腰,這才開始處理手機消息。
{白石藏之介:你昨晚又喝酒了…[嘆氣][難過]早上起來記得多喝點水,吃清淡點哦,有什么需要跟我說!}
{幸村精市:昨天到底怎么了?醒來的話給我回個電話好嗎?我很擔心。}
{忍足侑士:親愛的菜菜公主,你還好嗎?昨天又經歷什么劫難了?可以跟我訴訴苦嗎?[可憐]}
{Mr.King:醒了給本大爺電話。}
菜菜面無表情地看完消息,一瞬間有種想拉個群一并回復的沖動==
但是不行。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菜菜就一陣犯惡心,根本不想去回憶。
這種恥辱的事情,怎么可能開得了口嘛……
“怎么啦菜菜小姐?一臉難過的樣子?是誰讓你受委屈啦?”入江奏多朝她看來。
菜菜抬頭看了他一眼,收起手機搖搖頭:“沒事啦。”
會議結束,除了三船教練和黑部教練還要留下來談些別的事情,其他人都差不多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平等院鳳凰在經過菜菜旁邊的時候,說了句:“喂,你,跟我出來一下。”
“……”菜菜無奈看向他,不情不愿起身,跟了出去。
來到走廊,平等院還沒說話,菜菜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拿出來一看,竟是加繆打來的。
菜菜摁掉了電話。
平等院鳳凰這時開口:“聽說你和法國的隊長走得很近啊?”
這話聽著像質問似的,但菜菜早就云淡風輕了,說道:“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她坦坦蕩蕩的態度讓平等院一笑,繼續道:“探查到什么有用的情報了嗎?”
“……有啊,我剛剛在會議上提出的意見,都是基于我了解到的情報的。”菜菜說,手機竟然又震了起來。
還是加繆打來的……
菜菜掐掉。
“是么?”平等院挑起一邊眉,目光從她的手機屏幕收回,“你沒有色令智昏,泄露咱們隊的情報吧?”
“????”菜菜一串黑人問號甩過去,“你才色令智昏吧?!”
MD,現在聽到這種詞她都感覺反胃,這老鳳凰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眼見少女突然跟炸了毛似的瞪了他一眼繞道就走,平等院鳳凰捉住她的手臂,說:“法國隊長今早來酒店找你了。”
菜菜一愣。
“他聯系的Duke,說什么都要見你一面。”平等院冷笑道,“看樣子我們的教練把敵方的主將拿捏住了啊?明天對法國隊,估計會有一場血戰。”
菜菜感覺這老鳳凰說話句句都能踩她雷點,不禁在心里翻個白眼,結束對話:“您放心,我做的一切不說為日本隊做貢獻,但絕對不會胳膊肘往外拐的,明天你就看著吧。”
她相信這個出陣名單,一定能拿下法國隊!
菜菜回到了房間,想休息會然后讓服務員把午餐送上來,這時手機又震了。
但這回并不是加繆,而是幸村精市。
菜菜摁下接聽。
“你好點了嗎?”幸村似乎是剛結束訓練,聽著還在喘氣。
“我挺好的,剛剛開完會呢。”菜菜說。
“中午一起吃飯嗎?”幸村問。
菜菜無意識在桌面上寫寫畫畫:“嗯…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午飯我就讓服務員送到房間了。”
幸村聽聞,微微嘆了口氣,說:“你真的好嗎?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在電話里也沒說明白。”
菜菜咬了咬嘴唇,或許是房間太安靜,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太溫柔,讓她心里有些發酸,“反正,不是特別愉快的事情…”
“你怎么了?”幸村精市似乎聽出她聲音不太對,不禁擔憂起來,“是不是那邊的贊助商為難你了?跟我說說,好嗎?”
菜菜揉了揉眼睛:“等比賽結束再說吧。”
“菜菜……”
“明天你要上場哦。”菜菜努力揚起笑容,“好好比完賽,我就告訴你。”
幸村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
“嗯。”
“法國隊,看來得要給他們點顏色呢。”幸村音調降下來幾分,隨即又溫柔道,“這樣你會開心點嗎?”
菜菜一愣,然后忍俊不禁道:“嗯!一定會!”
“好。”幸村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看我表現。”
“嗯嗯!”
結束通話后,菜菜趴在桌子上自閉了一會兒。
直到手機又震了起來。
這回的來電人是:1。
“摩西摩西…”
“你在房間嗎?”
“啊?在啊。”
“開門。”
“……”
菜菜懵了一下,立刻坐起身,“不是,你在門外啊?我現在不方便見人…”
——其實就是單純地不想見人罷了。
跡部景吾“嘖”了一聲,也沒有強求,把口吻放輕:“昨天怎么回事,啊恩?不是讓你起來給本大爺打電話嗎?”
菜菜撇撇嘴:“我一起來就趕著去開會了嘛,哦對了,你明天要上場哦。”
“哪個位置?單打還是雙打?”跡部并不覺得意外,甚至恨不得立刻去給那法國隊,尤其是那個法國隊長一點教訓:)
“……雙打。”菜菜說。
“嘖,怎么又是雙打??”大少爺很不滿意。
“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一會午飯平等院就會給你們公布了。”菜菜悶悶道。
跡部暫時不說這個了,回到她身上:“所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聽手冢說,你去見了法國的贊助商?”
菜菜聞言揉了揉眉心,真的不想提起這個話題,但卻無可奈何,“是,本來挺順利的……后來就…不太順利了。”
跡部景吾可以聽出她現在并不想對此多說什么,沉思幾秒,他開口:“不管你見贊助商做什么,見的什么贊助商,以后要是有任何需求,直接找本大爺。”
菜菜愣住:“誒?”
跡部輕笑一聲:“你知道‘Atobe’這個姓氏旗下有多少品牌嗎?現成的就在你身邊,你還用得著費勁去找別家,啊恩?”
菜菜驚訝地眨眨眼,還真沒想到這么簡單的一層,但不過也是她想靠自己的力量做點事吧,而不是單純靠關系。
再者,如果是跡部集團的話,那不就是要請跡部去給幸村贊助了嗎?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明天比完法國隊,再說吧。”菜菜道,“總之,昨天發生的事就是跟他們有關。”
“哼,果然如此啊。”跡部冷笑道,“明白了,本大爺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嗯,那拜托你啦。”
通話結束后,菜菜心事重重地放下手機。
看了眼推送消息欄,在剛剛同跡部以及幸村通話的過程中,加繆又打來了兩通未接電話,都被攔截了。
菜菜決定暫時先不理會。
……
今天一天,菜菜就宅在房間里度過,刷了兩部劇,企圖轉移注意。
期間收到了白石藏之介的慰問,事無巨細地跟她發了一堆酒后的注意事項,知道她不想出門,就讓服務員把營養素送到她房間。
手冢國光也有打來電話詢問情況,菜菜也用差不多的話術草草解釋了一下,說是之后有機會再跟他細說。
【直播間caicai00007已開播】
【在線觀眾:185753】
俗話說得好,當擁有了一致的敵人時,人們便會團結起來。次日的四分之一決賽,日本隊的少年們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各個氣勢洶洶怒目橫眉地踏上了戰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集體被平等院鳳凰奪舍,那殺氣騰騰的樣子仿佛要血洗全世界==
在雙方出戰人員列隊完畢后,法國隊長加繆的視線投向了日本隊觀摩席中的菜菜,正要走過去時,忽然被人攔住。
“不好意思。”幸村精市用英文微笑道,“現在還不是自由交流的時候哦。”
“你就是我今天的對手嗎?”加繆露出友好的微笑,默默打量他一眼,“Seiichi,Yukimura就是你?久仰。”
他的眼神仿佛并不是第一次見他似的,幸村精市不由心念疾閃。
加繆又朝日本隊的觀摩席看了眼,目光似劃過一絲悲傷,并沒有再說什么,回到隊伍里坐下。
大屏幕上,跳躍出了雙方第一場出戰的名字。
France: T·BARDOT&D·MAURO
Japan: K·ATOBE&K·SHIRAISHI
和教練組的情報一模一樣,法國隊出陣雙打二的,便是被稱為“帥哥”的特里斯坦,和“巴黎時裝周”迪莫迪莫洛,那個袒/胸/露/乳的蛇皮走位男……
這倆人一上場,幾乎全場的女球迷都發出了花癡般的尖叫,啊啊啊啊帥哥~~啊啊啊巴黎時裝周~~俗話說一個聒噪的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一瞬間整個球場變成了全球最大的養鴨場,蒸蒸日上,生機勃發。
三船教練說了,如果法國派出這倆人的話,那么他們日本隊也得要派出最帥的帥哥出陣,才不被比下去,所以……
“哼,膚淺的家伙們!”跡部景吾對這場面早就再習慣不過,外套往空中一拋,劃出一道霸氣的弧度,“勝者是日本隊!”
“哇啊啊啊啊好帥啊!!!”
“那個人也很帥呢!”
“原來日本隊也有帥哥啊!!”
……
啪地一聲,場邊的菜菜捂住了臉,這久違的羞恥畫面,仿佛夢回冰帝歲月。
接下來比賽開始,也沒有辜負菜菜的期望……
法國隊的特里斯坦和迪莫迪不負盛名,每得一分就會擺出不同的pose,引發全場女生尖叫,日本隊的跡部景吾當然也不甘示弱,不禁連pose都要擺得比對方華麗,還要加上一句口頭禪:“啊恩,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下吧!”
眾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只有菜菜在腳趾扣地,哦不,她應該也習慣了呀?到底是為什么呢?
“啊這,怎么感覺白石的畫風和其他三人不一樣啊?”后面觀眾席中的忍足謙也吐槽道。
這話一出,菜菜終于明白違和感來自于哪了,好家伙,在場上三人都在騷包擺造型的時候,只有白石藏之介一人在打著老實的網球……ecstasy也不說。
是在世界賽場不好意思呢?還是被另外三人過于騷包的光環蓋住了呢?畢竟白石是個帥而不自知的,總是不懂得展示自己的帥氣,光顧著研究搞笑了==
“完了完了,藏琳完全被比下去了呢。”金色小春嘖聲道,隨即變成了愛心眼,“哇哦~~法國帥哥真的好帥帥哦~~真是讓人dokidoki~”
一氏裕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你又出軌?!小心我哭給你看哦!”
財前光也忍不住吐槽自家部長:“跡部前輩一如既往地浮夸呢,就白石前輩……唉,氣勢完全被壓下去了啊。”
聽到這里,菜菜忍不住黑線了,你們到底是看球啊還是選美大賽啊?光顧著看人擺pose是吧?得分才最重要啊!
“6:4”
第一局結束,交換場地的時候,菜菜聽到法國隊朝他們調笑道:“你們的另外一個選手有點拖后腿哦,看來這場比賽,論帥氣,我們是贏了呢。”
白石知道他們調笑的是自己,并沒搭腔,跡部聽后冷哼一聲。
倒是菜菜有點生氣了,呵呵,竟然當著她的面說白石?你們知道帥氣兩個字怎么寫嗎?你們知道白石那張臉的含金量嗎?
【滴滴~觀眾已為您發布情話任務】
賭上白石的臉,菜菜擺出一副頂流主播的氣勢,朝場上大聲說道:“你們全場加起來都不如白石一個人帥好嗎——”
她這話一出,吸引了雙方隊員們的全部目光。
詭異的寂靜后,跡部景吾忽然將球拍指向她:“啊恩?你說什么?”
菜菜道:“我說,他們全場加起來都不如你和白石兩個人帥。”
跡部:“……”
第235章
即便菜菜力挽狂瀾, 跡部景吾還是十分不爽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倒是白石藏之介非常感動地看了眼菜菜,雖然沒說什么, 但接下來一局,他跟打了雞血似的, 再也不藏著掖著了,星之圣經屬性全點滿,在得分后擺出了全場第一個最最帥氣的造型——
“嗯, ecstasy~!”
“啊啊啊啊好帥啊!!!”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帥哥啊!!!”
“是清爽型的美少年!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日本隊的帥哥也好多啊啊啊!!!”
……
菜菜羞恥地捂住了眼睛, 嘴角瘋狂上揚,不僅是女球迷, 她還聽到后方四天寶寺的后援團發出了雞叫。
金色小春:“啊, 藏琳, 他做到了!”
忍足謙也:“這是愛啊!這是愛的力量啊!!”
金色小春:“果然還是得要咱們菜菜醬啊, 回去就和藏琳結婚吧!!”
一氏裕次:“我贊成!!”
忍足謙也:“我也贊成!!”
財前光:“我也準備好吃席了。”
那群活寶在身后起哄, 菜菜還沒來得及尷尬,就聽到旁邊好幾道冷笑聲。
她望過去, 幸村忍足仁王真田不二都在認真看比賽, 不知道剛剛那冷笑都是來自誰的。
場上,帥哥組火力全開, 這不僅是一場網球的比拼,更是一場顏值的較量!然而事實表明, 真正的帥氣是不需要證明的, 真正的實力也不是用帥氣衡量的。帥氣是由內而發,實力是日復一日的努力, 就如同跡部集團的貴公子那句名言:高貴不源于血脈,而源自心中……而真正的帥氣不源與淺薄的外表, 而是內在的人格!
“4-6,7-5,6-4,雙打二日本隊獲勝!”
終場的哨聲吹響,日本隊拿下首勝!白石與跡部碰拳,激動道:“跡部君,你也跟我一起做一下ecstasy吧!”
“啊恩?本大爺才不喊別人的口頭禪呢!”跡部在碰上他拳頭的前一秒忽然移開了手,讓白石碰了個空。
跡部少爺表面不領情,實際嘴角卻是揚起的,顯然對這場比賽非常滿意。
見兩位部長邁著帥氣的步伐回到場邊,菜菜感覺自己又一個心愿達成了,繼帥哥&美人部長的雙打組合后,帥哥&霸總的組合也實現了!現在就差美人&霸總組合了……也不知道后面還有沒機會滿足她的強迫癥=-=
日本隊的少年們都十分開心,面對世界第三的法國隊拿下了首勝,好耶!然而接下來的雙打一立馬就被冷水潑清醒了。
柳蓮二&毛利壽三郎,立海前后輩組合,因為立海內部往日的一些糾葛,導致這兩人關系比較“微妙”,在場上幾乎沒有配合,白送了對手好多分。
菜菜站在幸村精市旁邊,聽他講了一些往事,毛利壽三郎作為前輩雖然總是逃訓,但其實也在默默關心著幸村,在幸村住院的時候,偷偷去看過他,只是不懂表達罷了。
最后,三巨頭和毛利前輩達成了和解,但代價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和機會,惜敗法國隊。
現在總分一比一平,法國隊那邊又熱鬧起來了,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從頭到尾都心事重重的隊長。
或者用法國隊員們的話來說,簡直就是“魂不守舍”了。
“里奧波特,是不是和未婚妻吵架了啊?”
“隊長,與妻子為敵很痛苦吧?沒關系,你的‘Nana’還在你身邊啊,你看,她躺得好好的。”
“隊長,即便我們戰勝日本隊,您的未婚妻也會理解您的,您不是說過嗎?真愛是需要考驗的!”
聽著隊友們的安慰,加繆再次朝日本隊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充滿了悲傷,他苦笑道:“不,她恐怕是永遠不會原諒我了……”
“隊長!您不要這么說啊…”
“我好難過,我要哭了,隊長你不要這樣……”
……
平等院鳳凰往法國隊的方向瞅了眼,隨后看向菜菜:“看來敵人的隊長都為你魂不守舍了啊?”
“……”菜菜裝作沒聽見,也沒反應。
是不是演的不知道,但她這兩天確實是故意不接加繆的電話的,沒什么好說的,如果真能對他或者他們隊造成影響,那還算她為國家隊做貢獻呢,被罵冷血無情就被罵吧。
兩場雙打結束,單打比賽即將開始,菜菜口袋里的手機這時候震動了起來。
她暫時退到入場口通道的位置,拿出手機一看,來電:乾貞治。
今天的四分之一決賽,除了日本vs法國這場,還有另外一場,便是德國vs加拿大。
乾貞治肩負著國家的使命出巡偵查,菜菜提前跟他打過招呼,讓他一得到最新消息,就馬上告知她。
菜菜呼了一口氣,掩蓋住毫無預兆狂跳起來的心臟,問:“結果是什么?”
“就是我昨天說的98%的概率。”乾貞治在電話里告訴她,“德國隊進入了四強,而且是全戰全勝。”
“……我知道了。”菜菜閉了閉眼。
她等著乾貞治掛電話,但對方的聲音再次幽幽傳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
“如果我們今天能戰勝法國隊進入四強,那么下一戰的對手,就是德國。”
“……嗯,你說的我都知道。謝謝你告知,這邊比賽還沒結束,我先掛了哦。”
結束通話后,菜菜忽然感覺一陣腹痛,忍不住靠在了墻上。
“菜菜小姐,你怎么了?”
一道溫柔的聲線喚回了菜菜的神思,她看過去,不二周助已經熱身完畢,握著球拍走來。
外頭的觀眾們情緒高漲,氣氛正是白熱化的時候,菜菜站在通道處,半邊臉背著光,與不二周助對視。
她說:“你會贏的吧?”
不二周助依舊是微笑的面孔,對她說:“你好像第一次對我說這種話呢?那么,菜菜教練希望我贏嗎?”
“你一定要贏!”菜菜的聲音忽然熱切起來,盡管腹痛不止,她咬著內嘴唇,在不二微微詫異的目光下,開口,“德國隊已經進入四強了。所以……”
不二周助聞言,唇邊的微笑頓住了,沉默片刻,眼睛忽然睜開,說:“我明白了。”
菜菜看向他冰藍色的眼睛,可能是迎著光照的緣故,那里仿佛有燃起的冰藍火焰。
并不高大的少年從她面前經過,留下一句無比認真的話。
“為了實現約定,我一定會讓日本隊進入四強。”
另一邊。
又結束了一場速戰速決的比賽,德國隊從小組賽開始到現在,別說一場比賽了,連一局都沒丟過,以全戰全勝的成績進入了四強。
這大概就是王者德國,世界排名第一的,不容置疑的實力。
開完總結會議,收拾好東西后,博格帶著隊員們走出休息室,并說道:“接下來的半決賽,我們要對戰的是法國vs日本的獲勝方。”
“那邊的比賽似乎還沒結束。”Q.P看了看時間,“不過,果然還是法國隊看上去更有希望。”
雙打選手之一的坦庫馬魯贊同道:“雖然這么說有點對不起Kunimitsu,但確實如Q.P所言。”
塞弗里德冷哼道:“看那日本女人還大言不慚呢……不過對于你們日本人而言,免了場廝殺也算是不給彼此難堪吧?”
“喂喂,那可不一定哦~”俾斯麥笑著,搭上手冢國光的肩,“凡是都有萬一,如果是日本隊進入四強呢?是吧,國光,你更想同哪一方較量呢?”
手冢國光聽著隊友們的言論,不置可否道:“無論法國還是日本,我要做的都是以最佳狀態來應戰,這與對手是哪個國家沒有關系。”
說完,他輕輕將俾斯麥的手撥開,獨自朝前方走去。
博格看著他孤傲的背影,贊賞道:“很好,國光,這就是邁向職業的第一步。”
“嘖嘖,好嚇人啊~”俾斯麥搖搖頭,“看來國光為了網球,是要封心鎖愛了啊。”
——下一場是法國還好,如果是日本,那他提前先為Nana小姐默哀三分鐘。
……
“單打三,6-3,4-6,7-5,日本隊獲勝!”
……
“單打二,6-4,7-6,日本隊獲勝!”
“……”
“U17 world cup四分之一決賽,法國隊vs日本隊的比賽結果是——”
“日本代表隊以3-1取得勝利!”
贏了。
日本隊贏了!
令人意料之外的結果,日本隊竟然戰勝了世界第三的法國隊,擠進了四強!
全場嘩然,隨即爆發出熱烈呼聲,后援團們激動壞了,四強啊!他們晉級四強了!!
天才不二面對法國的王子絲毫不占下風,在保留了原有的風格下進化出了新的攻擊技“光風”和“狐火球”,繼“六重回擊”、“葵吹雪”等天才絕技后,不二周助正式加冕為“風之魔法師”。
單打二的真田弦一郎就更不用說了,法國隊竟然派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忍者裝扮的選手來與之對戰,不僅各類“忍術”一一被真田破解,還讓真田的“風林火山”進化成了“暴森炎峰”……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真田同學不負“皇帝”稱號,將日本隊送入了世界四強!
是誰說的?是誰說亞洲人不行?誰說他們排名23就沒有可能?!只要胸懷堅定的信仰,做好充分的準備,保持高昂的斗志,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至此,日本隊已奠定了本次世界杯的最強黑馬的地位!
比賽結束后,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歷史的篇章這一段已經寫完,此時此刻日本隊的隊員們無不為之歡欣鼓舞,而另一邊的法國隊員們也都為之黯然神傷。
菜菜沒有和大家待太久,給他們道賀后便先一步離開了。
墨爾本進入一年之中天氣最不穩定的時候,早晨出來的時候還陽光普照,這時卻是浮云蔽日,風聲呼嘯。
菜菜站在體育場出來的一處高地上,聽著耳邊一陣一陣的風聲,將包里一直保管的那串戒指給拿了出來。
“我們的比賽結束了,現在物歸原主。”她將戒指放入少年的手中,沒有去看他悲傷的容顏,不論是因為比賽結果還是別的什么,都跟她沒關系了。
“我從來都不是什么球拍精靈,也不是你什么妻子轉世,我是日本隊的菜菜,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之所以一直不接他電話,直到現在才將戒指還給他,將一切說清楚……不過是為了確保自家的隊伍能取得勝利罷了。
現在,她的目的達成了,是時候該道別了。
“對不起,精靈小姐……不,Nana。”加繆凝望著手心的那枚戒指,神情沉重,綠水晶般的眸子涌著化不開的哀傷,“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杰拉德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他是那樣的人。但是,他后來也跟我說過,仍然很愿意同你們合作的,如果你愿意的話……”
“到此為止吧。”菜菜冷淡地打斷他的話,“這件事情不要再提,我不想再跟你們有任何牽扯了,幸村精市也是,他的光明未來,不會因為某一個贊助商而受任何影響。”
“順便,你也可以幫我轉告杰拉德先生,我們日本隊會有屬于自己的職業選手,會有自己的贊助商,不是說亞洲人就一定要攀附你們歐美人才能取得成就的。”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大概是少女冰冷的言語刺痛了他,加繆難過地望著她的眼睛,說,“可是…我們難道也沒有可能了嗎?”
聽到這話,菜菜不禁有點想發笑。
她還反應了一下他的英文,發現應該是那個意思沒錯。
她剛要開口,旁邊插入了一道聲音——
“Impossible.”
菜菜一愣,轉頭看去,竟是披著外套的幸村精市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站在菜菜身邊,冷冷對著法國少年,說道:“很遺憾沒能在球場上與你較量,但既然勝負已定,也請你不要再糾纏不休了。”
“Seiichi Yukimura.”加繆念著他的名字,原本悲傷的神色也淡了幾分,“你說的不錯,很遺憾無法與你交手。想必能得到Nana的力薦,你一定比我所知的更加厲害吧?……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說著,他深深嘆了一聲,目光再次投向菜菜,忽然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Nana小姐,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諒……但請你相信,我從來沒有做過、也沒有想過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我對你是真心的,同你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此生從未有過的幸福。所以,請你……請你至少,相信這一點,相信我的真心,好嗎?”
風吹起少年金色的長發,掃過他精致的容顏,連帶著眼眶都濕潤了,有晶瑩的淚珠隨著發尾飄散,一時我見猶憐。
菜菜沒想到加繆竟然會這樣,頓時有些慌神了,難道他真是認真的?不會吧?他們才相識這么短時間……她還以為,這是法國人的特點呢?隨便演演的,不會還當真了吧?
“請不要難過了!”她有些于心不忍道,最終還是深深嘆了口氣,“加繆先生,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贊助商是我主動拜托你的,這不全是你的責任,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對于你,其實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說著,她上前一步,也不管是真是假了,她決定將話一次性說清楚。
“法國隊的大家都很熱情,很友愛。我很謝謝你們對我的善意和幫助。”菜菜誠懇道,“但是,將球拍當做/愛人的你,其實心里明白的吧?我并不是你的愛人,你妻子的靈魂也從來都不在我身上,她…其實從來都不會去任何地方。”
加繆怔怔望著她:“……你是說?”
菜菜指了指他的左胸處:“她一直在這里。”
“……”
“你的愛會讓你的網球變得更加強大的,你的愛人也會永遠與你同在。”
菜菜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那么多感性的單詞,說得自己都快感動哭了。
而加繆,更是被她的話深深震撼,竟從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Nana小姐,與你打的那一場球,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他流著眼淚微笑道,像是終于與她和解,也與自己和解了。
“再次恭喜你們,進入了半決賽。”
“最后,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嗎?”
說完,加繆不顧幸村精市一瞬間想阻止的動作,將菜菜擁入了懷中。
第236章
告別了加繆之后, 不知為何,走在回酒店路上的菜菜,心里一陣悵然。
大概是加繆最后的那番話多少打動了她吧, 又或許是直播間里的觀眾們此時此刻也在真情流露,說雖然認識不久, 但法國帥哥真的人很好,情話battle很開心,舍不得就這么道別。
道別……么?
當初確實也說是要利用情話系統迫害其他國家的隊伍, 倒是沒想過建立什么羈絆或者聯系, 但生活往往總是這樣,一件不經意的小事可能就是轉折, 一次看似普通的再見或許就是永別。緣分總是突然發生, 又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
那這個世界賽結束后, 她是否也該告別了呢?
又是一陣風吹過, 明明是夏天, 菜菜卻覺得有些冷,不禁搓了搓手臂, 腹部仍有隱隱的疼痛。
……難道是生理期提前了?
直到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轉頭看去,是剛剛被加繆叫住談話的幸村精市。
“冷嗎?”
“我…還好吧, 有一點。”菜菜望著他的臉,觀察他的神色, “剛剛加繆跟你說了些什么呀?”
幸村攏了下被風吹亂的發絲,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天晚上你突然給我打電話, 只說了一半。現在比賽結束了,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么了嗎?”
菜菜一愣, 明白過來他問的是贊助商的事,頓時表情落下來幾分。
“加繆剛剛跟你說的這件事嗎?”她別過頭,咬咬嘴唇,“他告訴你什么了嗎?”
“沒有。”她這樣的表情讓幸村精市更擔心了,不禁握了握她的肩頭,“他只告訴我,他的贊助商說想要認識我。但那天你去見面,發生了不好的事,是不是?”
“……”菜菜咬著嘴唇,沒說話。
幸村更加確定了內心的猜測,但仍不清楚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敢去想。
“你不愿意跟我說?”他問著,輕輕嘆了聲,“菜菜,就像你為我做的這些一樣,我也很想替你分擔。”
不管她出于什么心理,同情也好心疼也好,幸村統統都不想在意了。
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傷害到她,或者是讓她難堪,他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聽著少年充滿了擔憂的嗓音,菜菜趕緊出言安慰:“你放心,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見他還是一臉沉重的模樣,菜菜稍稍將話題的重心轉移,“倒是剛剛加繆跟你說的,贊助商的事情,你同意了嗎?”
“沒有。”幸村說,“那天聽到你那樣說,我當然不會輕易同意了。”
菜菜想了想,邊往前走邊說:“其實我也只是給你個參考而已,說到頭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還是得要以你自己的意愿和判斷為主嘛……”
“嗯,當然。”幸村輕聲道,“但我的意愿和判斷,也取決于你。”
這話讓菜菜的腳步停滯了一瞬,一下子沒懂什么意思,驚愣地朝他看去:“…這是什么意思?”
少年望著她,溫柔笑了笑:“意思就是,下次做什么重要的事,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或者讓我陪你一起去呢?”
“……”菜菜愣愣望著她,還未回話,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看到來電聯系人:手冢國光。
菜菜被這四個字猛然拉回神,不知為何下意識將屏幕蓋住,有些尷尬地瞄了旁邊一眼。
幸村將下瞥的目光移開,淡淡道:“沒事,你先接吧。”
“不好意思啊…”菜菜說著,朝他點了下頭,默默往旁邊走了幾步,接起電話,“摩西摩西?”
“我聽說日本隊的比賽結束了。”手冢國光在那邊說。
“嗯,是的…”菜菜懷著復雜的心情道,“你們也結束了吧?我聽說了,恭喜啊!”她盡量讓聲音愉快些。
“啊,也恭喜你們。”手冢淡淡說了句,隨即換上一絲認真的口吻,“比賽結束了,你想談談那天的事嗎?”
菜菜心累地揉了揉眉心,也是服了他記性這么好,昨天就打電話來問過,被她以第二天有比賽為由敷衍了過去,現在他們比賽都結束了,半決賽還要三天后,現在確實是可以喘氣的時間。
可是……
“如果我說,我不想說呢?”菜菜壓低聲音道。
“……”手冢那邊沉默了許久。
久到菜菜都要懷疑通話是不是斷了,少年的聲音才再度響起:“我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菜菜覺得少年吐出的這三個字聽著有些發冷。
……不對。
怎么會是對方冷淡呢?
明明冷淡的是她。
說要把對方當家人,手冢也不止一次地提醒過她,有問題就隨時找他。
是啊,她是有家人的!和其他人無法開口的委屈,為什么不能跟家人講呢?
家人的含義是什么呀。
“等一下!”菜菜怕手冢就這么掛斷,于是趕緊補充道,“這件事我不想在電話里說啦……”
聽到這里,少年的語氣放柔緩了些,問:“你吃過飯了嗎?”
“我?還沒有……”
“我也是。”手冢說,“如果你想坐下來說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飯。”
他不說還好,一說,菜菜還真感覺自己肚子有點餓了。
“好啊。”她笑道,“在哪里吃?你先等我一下,我回一趟酒店,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
……
結束通話后,菜菜回頭看去,幸村精市還站在原地,低頭撥弄著手機。
“那個,幸村君。”菜菜走過去,“之后在餐廳還有總結大會吧?我們先回去吧?”
幸村聽到她的話,收起手機,笑了笑:“嗯,好啊,正好也是午餐時間了,你也去嗎?”
“我?”菜菜眨眨眼,“我就先不吃啦。和別人有約了。”
“手冢嗎?”幸村問得很直白。
菜菜一愣,不知為何閃過一絲不自在,“是的。”
果然他剛剛看見她的來電了啊……
幸村聞言,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淡淡道:“半決賽的消息,大家應該也都知曉了。”
菜菜低頭摩挲著手機:“嗯。”
“但你只是單純和他吃飯,是嗎?”幸村微笑著凝視她,“因為他是你的‘家人’?”
菜菜微怔,沒想到他竟然記得這個。
“是的…”她開口,也不知是跟他說,還是對自己說,“反正半決賽也還有幾天嘛。”
幸村像是思索著什么,笑著點了點頭,“那天你昏倒,我看到他站在酒店門口,也是在等你嗎?他知道你是去見贊助商的?”
菜菜找不到編謊的理由,于是只能點頭:“是的…他是知道的。”
幸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是為了我去見贊助商,卻只告訴了他嗎?”
啊這。
本來沒覺得什么,他這樣一說,菜菜自己也覺得哪里不對勁了起來。
“是、是啊。”她說。
“就因為你把他當做‘家人’是嗎?”
“對啊。”
“親情…的這種?”他凝視她的眼睛。
“對…啊。”菜菜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
幸村終于理解了,不禁感慨地搖了搖頭。
“怎…么了嗎?”菜菜覺得他的表情怪怪的。
幸村精市望著她,一時之間有些無奈:“有時候覺得你心思靈巧,但有時候,又覺得你很單純,總是這么容易相信別人呢。”
菜菜感覺他的每個字都聽得懂,但合在一起卻讓她犯迷糊了,“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容易相信別人啊?這和手冢有什么關系啊?”
對于她的發問,幸村精市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考慮解釋的必要性,以及利弊。
他不知道菜菜和手冢國光是在什么樣的“契機”下將彼此認作“家人”的。
只知道,他見過手冢看待少女時的眼神。
——同樣作為男性,他當然分得清“親情”與“愛情”的眼神。
第237章
日本隊突破層層強敵, 一路殺到了半決賽,實在是件令人無比振奮的消息。
但此時此刻,聚集在餐廳內的少年們, 心情卻有些五味雜陳。
這當然是因為,開完總結大會后, 平等院鳳凰鄭重其事官宣:下一場半決賽,他們即將同德國隊對上。
德國代表隊。
U17世界排名第一。
比他們之前遇到過的任何一支球隊都要強。而且……
“也就是說,要和手冢對上了啊……”大石秀一郎心情復雜道, 不由捏住了拳頭, 像是不太敢接受這個事實。
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但沒想到這么快……好像也不快?他們都走到半決賽了, 半決賽啊!
可是……
曾經的部長, 曾經的同伴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也是更多人在意的一點, 那便是,他們該如何戰勝德國隊?
除了手冢國光, 德國隊其他正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排除掉和平等院一樣已經“退役”的職業選手博格,德國隊還有一對職業雙打選手, 以及據說是德國網球的最高杰作Q.P,在本次世界賽后便要以職業選手出道的俾斯麥……
“半決賽將在三日后舉行, 出戰名單會在后天公布。”平等院鳳凰宣布道, “而明天,自由活動!”
“自由活動嗎??”切原赤也驚訝道。
以前都是比完一場后的當天可以休息一會兒, 次日還是要不間斷地安排訓練的,沒想到這次竟然能有一整天的自由活動時間?可是要半決賽了誒!
“半決賽會是一場硬仗的概率為99.89%。”柳蓮二道, “在那之前,隊伍也需要調整狀態,所以勞逸結合是必要的。”
少年們一路拼搏到現在,仿佛過去了很久,又好像沒過多久,但亢奮的情緒是一回事,身體的疲憊也是不容忽視的。
老實說,他們一路能殺到半決賽,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的艱辛。世界賽場危機重重,雖然有驚無險挺過來了,但其中也有許多選手負了大大小小的傷。
“藏之介,你還好嗎?”休息室內,千歲問白石。
白石藏之介正在更換繃帶,上一場對法國的比賽似乎有點“超常”發揮了,再加上先前的訓練和比賽強度都比較大,積勞成疾,導致左手受了些損傷。
“你這是解除‘封印’后,有點太肆無忌憚了吧?”千歲千里搖搖頭,“阿修要是知道你把黃金護腕送了人,還因此把自己搞受傷,估計要氣背過去。”
白石反駁道:“這和護腕沒關系好嗎?是我自己沒調整好狀態,跟這個完全沒關系啊!”
千歲不禁笑道:“知道了啦,我又沒說是菜菜教練的原因,你著急啥?”
白石無奈地瞥他一眼,隨即將繃帶系緊,輕嘆道:“不過,接下來的半決賽,我恐怕無法上場了。”
一說到這個,千歲立刻燃起來了,眼里熊熊烈火,“那個男人……終于又要碰上了啊。”
白石看向他:“你想同他打嗎?”
“想,當然想。”千歲捏緊了拳頭,仿佛夢里都是他,呼吸都是他,滿眼都是他,生命里到處都烙印著‘手冢國光’這個名字。他知道,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許多……
“可是,我不覺得我現在能戰勝他…”千歲咬緊牙關,不忿道,“現在的形勢,別說教練組會怎么安排,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我們隊里還有誰能打敗他。”
白石聞言,神色也凝重了幾分。不比他們這一屆許多人,他對手冢國光倒沒有什么執念,大概是所走的道路太不同了,對于手冢這樣為網球付出一切甚至不惜背井離鄉的人,白石是充滿敬佩的,自然也從來沒有把他當做什么宿敵一樣的存在。
但千歲說的沒錯,別說德國隊了,手冢國光在日本的時候,也是他們這一代中天花板級別的存在,去年的IH,短短二十分鐘就震撼了所有人,現在的實力估計更是讓人望塵莫及…
可即便如此,真的就聞風喪膽,沒有半點希望了嗎?
前兩天,白石曾聽不二提起,說菜菜小姐跟他說過,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感情。
越是憧憬就離得越遠,越是覺得遙不可及,就越不可能有超越的希望了。
“別想太多,千歲。”白石藏之介出言鼓舞道,“我們大家一路走到今天,哪一個不是殊死拼搏,才換得脫胎換骨的?去年的IH,菜菜幫助我們一路走到決賽,你都學到了什么,還記得嗎?”
曾經的他們沒能擊倒王者立海,只差微小的一步,但留給了全國深刻的印象,也讓他們更深刻地認識了自己,原來還可以發揮出這樣的潛力,這樣超越自我的水準。
如今面對巨人德國隊,也是同樣如此。
“就算你面對再強大的對手,只有你自己先跪下才可能真的跪下,所以決不能先在心理上認輸。”白石堅定道,“在戰術方面了解對手的弱點,用我們的長處克制對方的長處,攻擊對方的短處。所以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千歲望著他,眼里重新燃起火焰:“嗯,你說得對!現在我們可是日本的代表啊,身后有一整個國家隊,而且還有金太郎這個最強的希望啊,我們一定可以創造奇跡的!”
兩位少年的拳頭碰在了一起。
另一邊的休息室,不二,切原,柳以及乾正聚在一起。
“乾前輩!你去看了德國隊的比賽,他們真的很可怕是不是?一局都沒丟過是不是?”切原赤也既是興奮又是擔憂道。
乾貞治拿出攝像機:“是的,數據無誤,比賽資料我也copy了幾份,大家可以都看看。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下一場半決賽,會派出一對職業雙打。以及,手冢作為單打出場的幾率,為98%。”
“終于,要來了么…”不二周助坐在凳子上,雙手默默握拳。
乾貞治看著他,有些感慨:“你很想同他做個了斷吧,不二?如果是現在的你,戰勝他的幾率已經提高至了……”
“啊啊啊啊好煩!!”切原突然一拳砸向了墻壁,雙眼泛紅,“可惡,我也好想親自擊潰他啊!”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往事,立海,全國大賽,青學,越前龍馬,手冢國光,以及,天衣無縫……
如果問起他們這一代天花板級別的選手,切原會毫不猶豫且驕傲自信地說是他們立海大的幸村部長,也是他遲早會超越的人!但在經歷了初中最后那場全國大賽、以及U17合宿后,他終于也明白,原來真的沒有誰,能永遠站在頂峰。
擊敗立海大的不是越前龍馬,不是青學,也不是幸村部長的病,而是“天衣無縫之極限”。
立海大,至今沒有一個人成功開啟“天衣無縫”。
切原赤也自從那場敗仗以來,一直都在拼命訓練,可就是無法練成天衣無縫。而更可恨的是,這個技能已不止是越前龍馬會,在國際賽場上似乎變得越來越普及。
現在,手冢國光又帶著天衣無縫來了,他們誰會忘記,正是那場U17合宿的精彩比賽,手冢成功開啟的“天衣無縫之極限”,奠定了他成為這一代天花板之一的地位。
“赤也,抬起頭來。”柳蓮二忽然開口,神情嚴肅,“你難道忘了,幸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切原抬起頭,神色怔怔,是啊,來自最敬愛的部長的忠告,他怎么會忘記呢?
“即便練不成天衣無縫,也絕對不要放棄網球。”他咬牙道。
“是的,你要去證明自己的網球。”柳蓮二露出微笑。
看著立海的兩位前后輩彼此感動著重新振作起來,乾貞治沒忍住潑冷水:“但是切原,教練組會安排你迎戰手冢的幾率,僅為8.7%。”
切原:“…………”
柳蓮二:“貞治,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場合?”
乾貞治無辜地攤了攤筆記本,說:“我只是根據情報提供數據而已,以教練組的風格,會派我們同屆生迎戰手冢的可能性比德川前輩他們大,而考慮到勝率的話,范圍就更加縮小了。”
他們這一代中,想挑戰手冢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但能有概率贏的,寥寥無幾。
“那你猜,教練組會派誰呢?”柳蓮二問。
“這有什么好猜的?”乾貞治幽幽道,“難不成,還是你我啊?”
柳:“…………”
與此同時,除了在休息室焦頭爛額的幾人,酒店里的SPA館,也有人懂得勞逸結合,及時放松,為接下來的硬仗調整狀態。
跡部景吾坐在躺椅上享受著足療按摩,一手捧著本書籍閱讀,這時瞥見真田弦一郎竟然也走了進來。
“你居然也會來這種地方享受,真是少見啊,真田?”
真田弦一郎在他隔壁的空位坐下,說:“為了以最佳狀態迎戰半決賽,這些療養是必要的。”
跡部笑了聲,繼續翻閱手中的書籍,漫不經心道:“教練組派你迎戰手冢了?”
聽到那個名字,真田也冷笑一聲:“今時不同往日,曾經青學的那個根本不是完整的他。如果能將現在這個完美狀態的他堂堂正正擊敗,才是令人熱血沸騰的事!”
這倆人都是曾被手冢國光打出過陰影的,真田在小學時期遇到過還沒有手傷的手冢,被全盛狀態下的他剃了光頭,從此有了陰影。
跡部則是在去年IH的表演賽,被職業化訓練歸來的手冢也剃了光頭,有沒有陰影不知道,反正讓他做了不少的噩夢。
現在,U17世界杯半決賽,他們又雙叒叕將狹路相逢了。
但是可惜啊,手冢國光只有一個,他們能在正賽上完成執念/復仇的名額也只有一個。
“你才出戰過單打二,半決賽肯定不會派你單打了。”跡部景吾陳述道。
“哼,那可不一定。”真田弦一郎不置可否,“德國隊可不是能由著我們的狀態決定的強敵。”
跡部笑了聲,“所以你就趕緊來做按摩了?”
真田瞥他一眼,“你不也是?”
“呵,本大爺這是日常護理,永遠都保持最完美的狀態。”
就在兩人閑侃之際,有人進來傳話:“跡部先生,外面有一位幸村先生找您。”
“啊恩?幸村?”跡部挑眉。
真田問:“確定他找的是跡部嗎?”
“是的。”
“……”
而此時此刻,大家口中談論的男主角,正坐在某家中餐廳的一角,靜靜看著書冊。
菜菜大熱天穿著個長袖外套走了進去,本來想著上回沒能給冰山部長看的約會裝,今天穿給他看看的,結果打開系統一看,奇〇暖暖卡還在冷卻期,來不及穿上,便只能作罷。
手冢國光找的是一處較為安靜的靠窗位置。少年靜坐在那兒,身姿依舊挺闊,肩線形狀分明,此刻換上了私服,比深色系的德國隊服少了幾分孤冷和嚴肅,變得柔和起來。
見到他這樣的穿著,菜菜會意一笑,路上走來時淡淡縈繞的緊張感頓時煙消云散。
她悄悄靠近他的身后,準備瞧瞧他看什么那么認真。
“你在看什么呢?”
手冢微微一愣,轉頭看見一張俏麗的臉蛋正好奇地盯著他手中的書本。
“華萊士的《弦理論》。”手冢轉回頭,將封面翻了過來。
完整書名是:《弦理論:大衛·福斯特·華萊士眼中的網球世界》。
“噢,這本很有名誒。”菜菜聽說過的,美國體育寫作的經典之作,里面收集了5篇論述網球的最好的文章。
“啊,是的。”手冢贊同道,“華萊士被認為是有史以來寫網球運動最棒的作家。”
“我是看比爾蓋茨有推薦過。”菜菜笑了笑,“他好像說過這本書與物理無關,但如果在公共場合閱讀,書名會讓別人覺得你看起來超級聰明?”
手冢聞言,很輕地翹了下嘴角。
“你看過嗎?”他問著,再次轉頭看向她。
“我…看過,但沒看完。”菜菜眨巴眼睛,誠實地對上他的目光。
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她還特意補充了書中一句話:“‘想要成為一名頂尖的運動員,就需具備野獸和天使的混合,我們想要聽到卑微的起點,貧乏、早熟、嚴酷的決心……氣餒、堅持、團隊精神、犧牲、止疼劑和傷痛。’”
以前在U17合宿的時候在圖書館借閱過這本,這是菜菜最喜歡的一句話,也只記得這句,不知道能不能在手冢這過關?
然而手冢國光耐心地聽她說完,沒說別的,只道:“你還漏了一點。”
菜菜一愣:“什么?”
“‘獵手的本能’。”少年凝視著她的眼睛。
“……”
由于此刻菜菜站在手冢的座位旁邊,導致少年與她對視的時候稍稍抬頭,那雙清冷的丹鳳眼穿過鏡片,穿透光影而來,被窗邊的陽光照成了淺淡的琥珀色。
距離較近,菜菜甚至能看見他清晰的下睫毛。
“哦,那我好像記差了…”她一時有些愣神,呆呆道。
手冢看了她一會兒,收回目光,說:“吃飯吧。”
“哦哦,好!”
菜菜到他對面坐下,開始翻閱菜單。
點菜的時候,服務員問:“需要什么冷飲嗎?”
菜菜說:“我要熱水就好。”
手冢抬眸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問服務員:“還有室外的位置嗎?”
服務員說:“有的,你們想換到室外嗎?”
“咦?要換位子嘛?”菜菜問道。
其實她今天確實是生理期提前了,也不知道是最近操勞過度還是技能卡過度使用的緣故。大夏天的室內空調開得大,她的確覺得有些涼……
“你會不會太熱呀?”菜菜跟著手冢國光來到室外的座位。
“不會。”手冢拉開椅子坐下。
午時的陽光撥開云層灑下來,風也小了很多,雖然氣溫依舊很高,但偶然的微風也讓人舒適,加上食物飄香,讓人深感歲月靜好。
如果能一直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可是,越是這么想,菜菜越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行!
她猛地一拍自己的臉,要忍住,難得能和冰山部長坐下來好好吃頓飯呢,不能去想那些事!
手冢國光見她在那一會拍臉一會搖頭的,開口問道:“你怎么了?”
“啊,沒事沒事…”菜菜戰術性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起來,結果剛喝一口就被燙到,“嘶!……呼呼!”
手冢起身,遞給她一張紙,然后叫來服務員,讓再送一杯涼水來。
在國外,說“hot water”還真就是很hot的water……剛端來就喝,不被燙到才怪。
手冢國光將涼水兌進去一些,端起杯子用鼻息感受了一下溫度,然后坐到菜菜旁邊的椅子上,水杯遞給她。
“謝謝啊!”菜菜舌尖都被燙疼了,接過他遞來的水,一絲猶豫都沒有地喝了起來。
喝完后,她呼了口氣,看向旁邊的少年。
少年就坐在旁邊沒動,平靜地注視著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菜菜的拇指摩挲著水杯,咬了咬嘴唇,嘆氣,最終決定開口:“我上次去見的那個法國的贊助商,雖然業內名聲大,但那位老板的品行不大行……以后你要是有機會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手冢靜靜聽她說著,神色逐漸凝重。
“他對你說了冒犯的話嗎?”他低聲問。
“何止是冒犯的話……”菜菜說到這實在是委屈了,她何嘗不想說出來呢?只是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自尊自愛的女孩子身上,都會覺得羞恥,說出來更是像再次被扒掉衣服一樣。
所以,點到這里為止,已經是菜菜的極限了。
不過,她能感受到,身邊人的氣壓一下子冷了下來,看過去,發現少年沒有在看她,但眉頭已經深深揪起。
“你都沒事吧?”他再次確認。
“沒事,我后來想辦法脫身了,那人沒能把我怎么樣。”菜菜愣愣地盯著他的臉,好像很少看見手冢臉上出現什么明顯的表情,這樣肉眼可見的慍色她好像是第一次見。
手冢國光聞言,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點點頭,猶豫著抬手,輕撫了下她的肩,“以后不要獨自去赴這種約了。世界很復雜,萬事都要多留幾分心眼,不要太輕易相信他人。”
少年不太會安慰人,菜菜一直知道,看他這樣,已經非常感動了。
而且,能有個可以說的人,她也很滿足了。
“嗯嗯,我知道啦!”菜菜猛猛點頭,然后展露笑顏,“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咱們吃飯吧!”
手冢看著她道:“好。”
這家的中華料理味道不錯,美味的食物很快將不愉快的心情掃去,菜菜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手冢閑聊,聊東聊西沒個重點,又是彩菜阿姨又是各種生活瑣事,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消停下來。
剛冒出來不久的太陽此刻又被云層遮擋了,光線黯淡了一些,菜菜望著天空發了會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直到對面的少年主動打破沉默:“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菜菜視線一動,便對上手冢沉靜的目光。
“問什么呢?”她說。
安靜下來后,身邊不斷來往的談話聲便清晰很多,偶爾幾個英文單詞蹦進二人耳中……半決賽,德國,日本,no.1,黑馬,輸贏……
菜菜沒出聲,想到了出來吃飯之前見到平等院鳳凰,說聽說她和德國隊似乎也有密切交集,讓她也可以像對法國隊那樣,動用一些“私人關系”打探下情報。
德國隊太強了,將會是他們最艱難的一場戰斗。想贏,真的很難。
當時,菜菜什么都沒表示。
包括現在,她也什么都沒說。
那些道理她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
良久的沉默后,菜菜才遲遲開口:“手冢部長,我跟你出來吃飯,就只是想享受同你在一起的時光的。”
手冢國光,對她來說不一樣。
這無關彼此的立場和身份。
聽見少女的話,手冢長久凝視著她,很輕地應了一聲。
“嗯。”
“我也是。”
第238章
激戰過后的午休時光, 顯得尤為輕松愜意。
仁王雅治吃完飯后,并沒有回去午休,而是獨自一人走在選手村的小路上。
在經過一片綠茵草地的時候, 他看見了正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語的法國隊長,加繆。
金發碧眸的美麗少年懷抱著一個球拍, 溫柔地撫摸著上面別的戒指,透過網格望著天空,喃喃道:“Darling……”
仁王:……
“為了讓彼此留下能夠眷戀的回憶, 所以不得不做出了痛苦的決定……”加繆輕嘆道, “到頭來也沒能同他一戰,可這何嘗不是一種陰差陽錯呢?”
仁王雅治聽不懂他在那嗶嗶賴賴些啥, 整理了一下頭發, 掛上甜美的微笑, 從他上方探頭道:“Hi~”
小可愛突然出現, 加繆驚訝地坐起來:“Nana?你怎么來了?”
假扮成菜菜的仁王雅治身后背著球拍, 夾起嗓音對他道:“加繆先生,比賽結束了, 你愿意再同我最后切磋一下嗎?”
“……現在嗎?”加繆有些意外, 明明才被拒絕,現在卻突然又被找上門了。
“嗯嗯!”仁王點點頭, 彎了彎眉眼:“不知你還愿意嗎?”
“當然,Nana小姐。”加繆握上他的手, “雖然比賽結束了, 但你依舊是我心中所愛之人,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
“……”
仁王·菜菜·雅治:呵呵, 你連本人和冒牌的都分不清,還好意思說愛我?
至于真·菜菜本人, 在與親愛的冰山部長吃完午飯后便分別了,到頭來她還是沒有打探什么情報…
在看到手冢換下隊服穿著便裝來赴約的時候,菜菜也領會到了他的用意,自然不會讓那些繁瑣之事影響愉快的午餐時光。
可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結束后,還是得要回歸現實。
更別說菜菜接到了黑部教練的電話,讓她吃完飯后去趟會議室==
雖說隊員們在半決賽之前都有充分的休息時間,但教練們可沒能閑著。
菜菜一進到會議室,就感受到了一股低氣壓。
窗簾被拉了一半,并不明亮的天光照進,一片慘淡的色彩。黑部由起夫,拓植龍二,平等院鳳凰,種島修二,鬼十次郎,入江奏多,Duke渡邊……連坐在主位的三船入道,也一聲不吭地喝著酒。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開追悼大會。
直到菜菜出現,種島修二率先揚手打招呼:“好呀教練妹妹,約會結束啦?”
調侃的話讓氣氛似乎輕松了一些,但菜菜并不沒有理會他的玩笑,而是找了個沙發的角落默默坐下,問:“老師們在討論半決賽的名單嗎?”
“哼,顯而易見不是么。”平等院鳳凰環著胸,抬眸瞥她一眼,“怎么樣,打聽到情報了嗎?”
菜菜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是去和手冢國光吃飯的,不過他們既然這么神通廣大,還有必要通過她去竊取什么情報嗎?
“說實話,像德國隊這樣的王者,情報都已經被扒得一干二凈了吧?”入江奏多也不知道是在為菜菜解圍還是什么,這時開口說道。
不過這倒是實話,越是站在頂峰的人,而且是長期站在頂峰的人,越是沒有什么秘密,因為太多人以他們為標靶,把他們的長處和短處都放在顯微鏡下研究了個遍,實在是沒什么好扒的了。
至于今年的德國隊,也就新加入了一位亞洲人,而且這位亞洲人還是大家伙的老熟人。
可即便如此,即便在德國隊已經沒有秘密的情況下,教練們仍是陷入了瓶頸,因為兩邊的手牌差距實在有點太大了。
“雙打只能放棄一個了。”黑部由起夫一句話把菜菜嚇到了,沒想到連向來淡定從容的黑部教練也會說這樣消極的話。
黑部由起夫將兩個數據資料放到臺上,分別是德國的坦庫馬魯以及貝爾蒂。
“坦庫馬魯和貝爾蒂,戰勝這兩位德國職業雙打選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菜菜見眾人都沉默著沒動靜,于是上前拿起那兩份資料看了看,這兩張面孔她都沒見過,包括之前去德國的時候也沒見到,估計那時候正在外面比賽,而且這次的U17世界杯,他們也是在德國隊晉級八強后才抵達澳洲的。
也就是說,先前的比賽,德國隊都沒用到這對職業雙打,就已經是全戰全勝的成績了。
也不怪教練們消極,菜菜光是看著這數據資料就已經被震撼到了。
但,凡事都沒有絕對。
“各位教練,我覺得,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嘗試。”
菜菜忽然開口,在諸人看過來之際,報出了一個名字:“仁王雅治。”
如果說雙打有奇跡,那么她覺得只有仁王雅治可以擔得起這兩個字。
“那個會變身的小子么。”平等院鳳凰思索著,似乎在考慮可行性。
“他的可塑性的確很強,可是本身的身體素質條件仍然限制很大。”黑部教練坦白道,“若能在短時間內分勝負會比較有利,但世界賽是三局制,幾乎不存在速戰速決的情況。”
這倒是事實,菜菜也有一直在關注狐貍同學的各項體能數值,雖然比合宿的時候都有所提高吧,但放在世界賽場上還是不夠看啊,菜菜多希望他能和手冢一樣,從清秀型少年身材變成肌肉型猛男身材,這樣也不會讓教練們這么憂心了,唉==
但是,她還是想相信仁王一次。
“與其徹底放棄,不如放手賭一把。”菜菜堅定地發表自己的觀點,“放棄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那為何不能將一絲希望寄托在我們的選手上呢?”
仁王雅治,可是最厲害的“欺詐師”啊。
他可是正兒八經奪得了“Genius”稱號的日本代表啊!
“嘛,教練妹妹說的沒錯呢~”種島修二笑道,“若是你們當教練的都放棄了,這比賽還怎么打啊?”
Duke渡邊也道:“既然說到這了,我也想推薦石田銀,這段時間他一直隨我特訓,我覺得他已經具備了與王者德國抗衡的實力。”
平等院鳳凰聽到這里,哼笑一聲:“那些小子們,可沒有一個跟你們這群軟蛋教練們一樣放棄的!”
總教練三船入道,聽著眾人的爭論,抱著酒瓶,終于也扯出了點笑容。
……
會議雖然沒有糾結出個所以然,但還是有了一些新思路以及希望,明后天還要繼續開會,今天大家也累了,于是暫時解散。
菜菜吃完飯本來就困,又來生理期,又是用腦過度的,于是回房間睡了一會兒。
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賽前綜合征,導致菜菜睡得不是很踏實,心里總有事兒,也就瞇了大概半小時的工夫,就實在睡不下去了。
她打開手機,聯系仁王雅治。
她已經那么跟教練組引薦了,也不知這小子最近練習有沒有松懈,可別到時候讓她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那她肯定要錘死他==
電話響了N久,沒人接。
不知是在睡覺還是練習。
菜菜關掉通話,打開了Line給仁王留言,讓他看到后聯系她一下。
至于她自己……這覺肯定是睡不成了,半決賽在即,估計有很多人都跟她一樣睡不著覺。齋藤教練不在,菜菜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擔起一些“臨時精神教練”的職責。
于是她收拾了一番,便下樓去。
從酒店到訓練館要走一段距離,菜菜走在路上,忽然瞥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定睛看過去,發現是切原赤也,他穿著常服,在那兒徘徊不定,不知在干嘛。
于是菜菜快步走過去:“切原,你在干什么呢?”
切原赤也一見到她,便忙不迭地跑上前問:“菜菜學姐!你有看見跡部前輩嗎?”
“跡部?沒有誒,你要找他嗎?”
“不是!”切原赤也朝四周望了眼,壓低聲音對菜菜悄悄道,“我剛剛看到跡部前輩鬼鬼祟祟的樣子,于是就跟了上去,沒想到半路跟丟了……”
“……跡部?鬼鬼祟祟??”菜菜狐疑地看向他,我看你才是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吧?
“真的真的!”切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生怕菜菜不相信,“我有聽見他和手冢前輩通電話哦,好像在密謀什么的樣子……”
菜菜一愣。
“我嚴重懷疑,他們之中有間/諜。”切原聰明地分析道,“馬上就要和德國半決賽了,你說手冢前輩會不會是偽裝成去德國學習的樣子,實際上是以雙重間諜的身份潛入調查,為了讓日本隊取得最終勝利而不惜冒生命危險。跡部前輩就是前去接頭的?”
菜菜聽完恍然大悟,點點頭:“分析得很好,下次別分析了。”
“是吧!”切原剛準備得意,馬上又意識到不對,著急道,“學姐!我沒在開玩笑!我是真的看到跡部前輩去找手冢前輩了!”
“嗯,我知道你看見了。”菜菜對他的智商不抱期望,但視力還是值得信賴的,“你是什么時候看見的?還記得他往哪個方向走嗎?”
“就那邊!”切原朝某處一指,“我一直跟著的,可是不知為何跟著跟著就跟丟了,然后就繞回這里了……”
菜菜沉思片刻,說:“我帶你再去找找吧。”
切原喜出望外:“真的嗎?謝謝學姐!”
菜菜倒不是為了求證什么間/諜才答應幫忙的,而是她有點擔心跡部這個時候去找手冢是要做什么,萬一是去干架可就麻煩了,畢竟組委會有規定大賽期間禁止參賽選手私下對決……
在切原赤也稀里糊涂的指示下,菜菜大致也弄清楚了跡部景吾的行蹤,這個路線是去德國隊的訓練館的……果然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跡部可能真的是去找手冢干架哦不,打球的。
“啊!前面有保安!”切原慌張地抓住菜菜的手臂。
選手村里時不時的都有保安巡邏,但是為了維護治安的,也不知切原這小子緊張什么。
“你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慌什么?”菜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前走,“你越慌張越引人注意,跟我一樣,假裝是德國隊這邊的人就行。”
切原聽聞,深呼吸一口氣,學著菜菜的樣子挺直了胸膛,雄赳赳氣昂昂地抬頭闊步往前走,還對著看過來的保安點頭微笑了一下。
……所幸沒出什么岔子,他們成功進入了訓練館,太牛了!果然跟著菜菜學姐沒錯!
德國隊的訓練館很安靜,進去后一個人都沒有,倒是聽見了有隱約擊球的聲音傳來。
“跟我來。”
菜菜說著,便循著擊球聲走去,果不其然,在經過一處網球場的時候,看見了正在對打的跡部景吾,和手冢國光。
“啊果然…!”切原剛出聲,就被菜菜捂住了嘴巴。
“先別出聲。”菜菜怕他一喊反而引起注意。
切原只好點頭,菜菜松開手后,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順便還要注意不會有其他人經過。
球場上,跡部穿著私服正同手冢對打,倒算他聰明,懂得鉆規則的空子,但菜菜還是有些擔心,不知要不要打斷他們。
“出現了,手冢領域…”切原在一旁激動地壓低嗓音。
場上,手冢國光站在中央,畫地為牢,將對方所有擊來的球都吸引到身側,這便是名聲赫赫的“手冢領域”。
但是,跡部景吾在使出了“冰之世界”后,忽然冷笑一聲:“手冢領域,我已經看膩了!”
擊球的瞬間,原本要被吸引到手冢身邊的球忽然恢復到了原來的擊球軌道,手冢國光驚訝的同時不得不邁動雙腳,才將這一球擊至對方的場中。
跡部景吾沒有再去接這球,視線一轉,便發現了正躲在角落觀看的菜菜和切原。
注意到他的視線,手冢國光也回過頭,稍稍愣了下。
眼看著跡部景吾扔下球拍后便往場邊走來,菜菜默默走了過去,問他:“打夠了吧?”
“嗯,打夠了。”跡部拿過凳子上的長褲,當著菜菜的面穿上,“你來干什么?”
聽他竟然還反過來問她,菜菜有點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切原看見你往這邊走了,換做其他隊的,看到你們賽前私下對決,告到組委會可是會有麻煩的你知道嗎?”
“哼,本大爺知道。”跡部套好褲子直起身,往手冢的方向瞥了眼,看向她,“所以本大爺只是來陪他練練球而已。”
“練球?”菜菜不理解地重復了句,“手冢沒有隊友陪他練球嗎?需要你跑來陪練?你們現在不是可以隨意對決的時候好嗎?”
“呵,你急什么?”跡部看她一臉質問的模樣,心情和表情都冷了下來,說出來的話也不是那么好聽,“怕本大爺找你‘家人’的麻煩?”
“…什么?”菜菜以為自己聽錯了。
手冢國光這時走了過來,朝菜菜看了一眼,對跡部景吾說:“跡部,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吧。”
跡部背對著他,冷笑一聲,說道:“放心吧,本大爺只是來找你確認一件事,確認完了就走。”
“你確認完了嗎?”手冢淡淡問。
“呵,剛剛那一球,已經確定了。”跡部說著轉過身,面向手冢,眼神犀利,“但有件事你最好也認清楚點,既然你已經在德國隊,就不要隨便找我們的教練私相授受了。”
手冢蹙眉:“什么?”
“跡部景吾你在說什么??”菜菜忍不住抬高了些嗓音,拽了下他的手臂,“你什么意思啊?”
“你應該也知道的吧。”跡部沒有理會菜菜,而是繼續盯著手冢,“本大爺做過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青學的時候把這家伙交給你關照。”
“……”手冢國光沒有說話,神色冷峻地與他對視。
切原赤也仍躲在角落,緊張好奇又激動地觀察著他們之間的情形。
“跡部同學,請問你到底怎么了?”菜菜奇怪地盯著他瞧,“你是來找手冢打球還是吵架的?……不論如何,你先跟我回去吧。”
說著,她拉上跡部的手臂,卻發現他固執地站在那兒,怎么她都拉不動。
說實話,情敵這種東西在跡部景吾眼里,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像幸村白石什么的,他壓根就沒放在眼里。
但手冢這家伙……實在太讓人火大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手冢。”跡部依舊沒理會菜菜,繼續對手冢發出警告,“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直接一點,不要玩什么‘家人游戲’,她好騙,不代表本大爺好騙。”
“跡部景吾!”菜菜這下真的有點火了,這人是哪根筋打錯了?是對手冢是她家人有意見嗎?
“你什么意思?什么家人游戲?什么好不好騙的?你沒事吧?”
“呵,你不會覺得,手冢真就單純地想跟你做‘家人’吧,嗯?”跡部終于將嘲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跡部。”手冢這時開口,神色和語氣一樣冷峻而從容,“你的主觀臆斷我無權干涉,但請不要強加于別人身上。”
“是么?”跡部挑了挑眉,忽然將菜菜拉到跟前,“那你敢說,你對她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
菜菜簡直受不了了,生氣地甩開跡部的手,抬頭瞪向他:“你是不是想吵架?可以,沖著我來好了,不要欺負手冢同學!”
“……本大爺欺負他??”這句話簡直讓跡部不可思議,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緊緊瞪著她的臉,“你的意思是,難道要為了他,跟我吵架?”
“如果你想吵的話。”菜菜也不是吃素的,無畏地迎著他的目光,“我告訴你,你口中的什么‘家人游戲’讓我很生氣,家人才不是游戲。”
她也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手冢同學是我的家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質疑他。”
孤身一人來到這陌生的世界,天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在手冢國光對她說出“家人”的時候,她便能為這兩個字赴湯蹈火。
第239章
切原赤也總覺得自己無意間吃到了什么大瓜。
本來跟蹤過來是看間/諜大片的, 沒想到好像還牽扯了什么愛恨情仇??
雖然他聽不太懂三位前輩聊的話題,但感覺很刺激的亞子,尤其是在跡部前輩被氣走后, 菜菜前輩又和手冢前輩道歉,說是他們不對, 打擾你練習了,跡部也不是有意的,希望他不要介意。
手冢前輩說沒關系, 他不介意, 讓她也不要多想,回去好好備賽, 半決賽見。
然后……菜菜前輩也走了。
切原赤也見就剩手冢前輩一個人了, 于是趁機上前, 摩拳擦掌準備下戰書:“喂……”
結果手冢國光一回頭, 切原被他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 到嘴邊的話頓時劈叉了,結結巴巴道:“手、手冢前輩……”
“什么事?”
切原默默咽了咽口水, 最終豁出勇氣道:“我們日本隊一定會贏的!!”
“……”手冢國光沒有反應, 沉沉看著他。
切原同學最終敗于他的氣場,說完這句話后便跑了。
……可惡!怎么感覺手冢前輩去了德國后變了個人似的?一下子氣場變得比以前更強大了?是因為有了德國這個靠山嘛?可惡可惡, 他可是日本人啊!竟然投奔德國佬……他到底是不是間/諜啊!
算了,管他呢, 反正日本隊一定要贏!要贏!回去他就要找菜菜前輩陪練去!
……
然而此刻的菜菜前輩, 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其實,她在轉身離開球場的時候就后悔了, 半決賽在即,她怎么能和自家選手發生沖突呢?什么事情好好說便罷了, 不能說憋自己心里也行,怎么能影響選手的心情呢?
所幸,跡部景吾還沒走遠。
菜菜出了訓練館后便一路小跑,很快看見了少年孤傲卻有些落寞的背影。
她咬了咬唇,追上去,“跡部同學…”
跡部景吾聽到她的聲音,表情不是很好地瞥過去,卻在看到她委屈的臉時,倏然又松動下來。
“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有意要跟你吵的。”菜菜沒敢看他的表情,有些自責道,“我是真的怕你找手冢打球會被人舉報……至于,手冢同學是我家人是因為……”
說到這里,她有些哽住。
最終,她只是很低地嘆了聲。
“我只是……太想要家人了……”
跡部景吾靜靜聽著,也不知有沒有聽見她最后一句像是喃喃自語的話。
他眼里閃過某種深沉的思緒,沒有說別的,只抬起手,摸了下她的腦袋。
“是本大爺不好。”
菜菜一愣,抬頭看向他,他卻已經將視線移開。
“我知道了,以后不說這個。”跡部景吾撤回手,重新放回衣兜,“等比賽結束,我們再好好聊聊。”
“……嗯,好的!”菜菜重重點頭,重新揚起笑容,“這兩天好好休整,保持練習的同時不要過度勞累,保持心情愉快,有什么事情及時說及時解決,我們教練組都是全天候的!”
聽著少女一大番叮囑,跡部景吾終于勾了下唇。
“知道啦。”
……
與跡部景吾分別后,菜菜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選手村的路上,直到聽見身后傳來切原赤也的聲音。
“學姐——”
少年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卷毛都糾在了一起,他邊喘氣邊抱怨:“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啊?我一出來都看不見你了,害得我又差點迷路!還好找到你了……”
菜菜不禁對這小子另眼相看,居然迷路迷著還能誤打誤撞碰到她。
嘆了口氣,她說:“我帶你回去吧。”
說到這里,切原突然興奮道:“對了學姐,你能陪我練練球嗎?”
“練球?”
“對對!我剛剛跟手冢前輩下戰書了,我們日本隊一定得要贏!”切原握拳道,“所以,你幫幫我嘛……”
菜菜想了想覺著可以,正好運動出出汗,排解一下郁悶的心情。
“行,走吧!”
“謝謝學姐!!”
……
菜菜拿出黃金球拍,去到訓練館找了個空球場,便陪切原赤也練起球來。
她發現,綁定系統到現在,由于長時間地使用[月下白虎]、[污濁重力],各種呼吸法等基礎技能卡,她自身的機能也在逐漸發生改變,曾經多用幾張就會產生副作用,現在一口氣用幾十張都不會有負擔了,甚至在不使用技能卡的情況下,她也能打出不輸于這些基礎技能卡的水平。
像是被動鍛煉一樣,她的身體,正在逐漸適應這些技能卡的強度,已經和萌新主播時期不是同一副身體了。
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
但像[六眼]、[無量空處]、[球間失格]、[羅生門]這些高級外掛,她還是不能完全掌握。
不過對于切原赤也,菜菜沒有太魔鬼,也就上了一個[羅生門],便把這小子給干紅眼了。
“可惡……為什么!”切原赤也紅著眼睛憤慨捶地,“為什么我就是無法練成天衣無縫啊!”
菜菜一愣,解除了技能卡。
“為什么一定要練成天衣無縫?”她問。
“因為……這是那三扇門的最高境界啊!”切原不甘心道,“越前會,手冢前輩會,鬼前輩會,遠山那小子也會!……那么多人都會,為什么我就是不會呢!!”
“我也很努力啊!一直很努力,我也是真心熱愛網球的啊,可是為什么……”
看著少年不甘的樣子,菜菜問:“幸村會嗎?天衣無縫。”
切原一愣,然后道:“不會。”
其實,他們立海大,至今沒有一人成功領悟‘天衣無縫’。
是因為他們執著于勝利,沒法純粹享受網球的樂趣嗎?這絕對不是的!他不認!
菜菜又問:“那他強嗎?”
切原咬唇,說道:“強。”
“那不就行了。”菜菜跨過球網,來到他面前蹲下,“一個強者,不是以會不會‘天衣無縫’來決定的。”
“我知道啊!幸村前輩,柳前輩他們都說過!”切原不忿道,“可是我還是不甘心啊,那可是無我境界中最究極的奧義啊!會了全身都會發光啊!”
“……”菜菜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從事一項運動,想把它做到極致,而無我境界中的“天衣無縫”,也算是網球的最終奧義和真諦,也是網球運動員終生追求的一個頂端了。
“你先不要著急。”菜菜忽然給他想了個法子,“你有沒聽過一句話,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總會為你留一扇窗?”
切原委屈巴巴抬頭:“啊?什么意思啊?”
菜菜笑了笑:“其實我覺得比起‘天衣無縫’,‘修羅神道’可能更適合你。”
切原:“啊???”
在這個玄幻網球世界,“無我境界”只是網球生涯的其中的一個境界。
但是,有光便有暗,另一個與“無我境界”相反、且不為人知的網球境界,便是“修羅神道”。
菜菜說:“你去找渡邊前輩或者平等院前輩,德川前輩好像也會。你說你想練修羅神道,看看他們愿不愿意教你。”
“真的嗎?那我現在就去!!”切原立刻振作起來,抓起球拍就跑了。
菜菜:“……”
好家伙,她話還沒說完呢!
你倒是先去問問你家部長他們,還有白石前輩,看看他們什么意見啊?萬一不合適導致走入歧途,豈不是她的罪過……
菜菜重重嘆了口氣,走到場邊,從包里拿出手機,想給切原打電話,這時發現了消息攔有未接來電。
未接來電:仁王雅治。
哎呀,先前給狐貍同學發消息讓他聯系她的,居然漏接了。
她給仁王打了回去。
剛響沒多久,電話就被接起:“噗哩噗哩?皇后娘娘,有啥吩咐哇?”
“你在哪里啊?”菜菜問。
“我準備吃飯,你要一起嘛?”
菜菜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也確實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不過她現在沒什么胃口。
“我在訓練館這邊。”她說,“那你先吃吧,我等你吃完再跟你說。”
“哦,你在訓練館呀?”仁王說道,“那我去找你吧。”
菜菜一愣:“啊?沒事啊,你先吃你的唄。”
“沒事啦,我也不是很餓~”仁王無所謂道,“怎么能因為吃飯而耽誤皇后娘娘的吩咐呢~”
“行吧,你要能撐住就來。”菜菜習慣他嘴貧,不跟他廢話太多。
……
大概五分鐘后,仁王雅治便到了。
菜菜此時坐在場邊的凳子上,獨自一人思考著什么。
“怎么啦皇后娘娘,一個人坐在這思考人生吶?”仁王雅治走過去。
菜菜見到他來,從包里拿出黃金球拍,隨口一問:“你下午去哪了?”
仁王表情不自然了一瞬,所幸沒被菜菜看見。
“噗哩~保密。”他說。
“哦。”菜菜也懶得去追究,反正這只狐貍的肚子里總是賣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
“我問你個問題啊。”她轉了轉手里的球拍,忽然抬頭,看向他,“半決賽,你想上場嗎?”
仁王雅治對上她的目光,倒是沒有貧嘴,誠實道:“當然想啊~”
菜菜看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要你去對戰王者德國隊的職業雙打,你害怕嗎?”
仁王挑挑眉,沒想到她會這么問,笑道:“你覺得我會有害怕的事嗎?”
菜菜想了想,不確定道:“可能…沒有?”
聞言,仁王雅治笑著聳聳肩,不置可否。
“半決賽的名單,還沒有出來。”菜菜站起身,“但德國隊的那對職業雙打讓教練組很頭疼……”
其實菜菜是想說很絕望的,但又不想給仁王太多壓力,所以只能往輕的說。
“我是跟教練們推薦了你。”她說著,對上仁王一瞬驚訝的目光,“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想將這份希望寄托于你……”
說到這里,菜菜其實有點不忍心,她親愛的狐貍同學才多大,把這么重的擔子、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交到他身上,實在是讓人于心不忍。
但是,仁王幾乎是一秒就答應了:“好啊。”
菜菜詫異:“真的嗎?那可是世界第一的職業雙打哦!”
“既然皇后娘娘都推薦我了,我怎么能不上呢?”仁王調皮地眨了下眼睛,“我才不管他們是什么職業雙打呢,你想讓我上,我當然要上啦~”
菜菜感動極了,但感動是一方面,現實還是很沉重的。
“好,有你這句話,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她握了握他的肩,“現在,跟我打一場吧。”
“噗哩?現在嗎?”
“嗯,沒錯。現在,就在這里。”
“……”
走到場上,菜菜清點了一下系統背包里的所有技能卡。
這是她能想到的,在這個世界賽上讓自己發揮最大作用的方法。而這個方法,也只有仁王雅治能幫她一同實現。
她朝對面的少年說道:“仁王,接下來,我需要你每一球都仔細看好了,然后,全部,都要牢牢印在腦海里!”
仁王愣住了。
然而,他在意識到她的意圖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使用技能卡[水之呼吸壹之型]……
*使用技能卡[水之呼吸貳之型]……
*使用技能卡[水之呼吸叁之型]……
*使用技能卡[水之呼吸肆之型]……
……
*使用技能卡[火之呼吸壹之型]……
……
*使用技能卡[風之呼吸十之型]……
……
*使用技能卡[日之呼吸壹之型]……
……
*使用技能卡[月之呼吸十四之型]……
……
*使用技能卡[污濁重力卡]……
*使用技能卡[月下白虎卡]……
*使用技能卡[Vita Sexualis]……
*使用技能卡[細雪]……
*使用技能卡[羅生門]……
*使用技能卡[球間失格]……
*使用技能卡[無量空處]……
……
系統庫存里的最后一張技能卡消耗完畢后,菜菜終于撐不住倒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菜菜!”
仁王雅治大汗淋漓地飛奔過去,跨越球網,跨過一地狼藉的網球,沖到她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你沒事吧?!”
望著少年罕見地充滿了擔憂的目光,菜菜緩著氣,虛弱問道:“都,看清楚了嗎……?”
仁王看著她,一時張口忘言:“你……”
“要是沒看清楚,我們明天再來……”菜菜的胸口劇烈起伏,感覺快要失去意識了,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抓住少年的手臂,“等你…能全部復刻……”
她實在不行了,仁王扔下球拍,將她抱進懷中。
“放心吧,皇后娘娘,”他說著笑了笑,“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我都記得很清楚。”
第240章
再次睜開眼時, 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熟悉的醫藥水味。
菜菜的視線動了動,看到旁邊已經滴完的葡萄糖。
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有多久……不會睡過半決賽了吧?!
菜菜摸了半天沒找到手機,坐起身, 拉開隔斷簾,被嚇得尖叫一聲——
“啊!!?”
病房隔斷簾的另一邊, 越前龍馬正坐在床上看書。
見到菜菜大驚小怪的樣子,他懶洋洋動了動嘴唇:“Hi.”
“……”菜菜混沌的大腦瞬時清醒不少,回神過來, 問:“你怎么在這?”
“這話我還想問你的呢。”越前龍馬從書本中抬眼, 朝她打量去,“這里都是給選手們準備的病房, 你怎么也來占用了?”
菜菜茫然眨眼:“我……”
“而且好吵。”越前無情吐槽, “一堆人把這里擠得水泄不通, 都吵到我睡覺了。”
“……”
距離菜菜昏迷,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
越前龍馬是在今天中午, 美國隊vs瑞士隊結束后被送來的,受了點傷, 要休息。
也不知怎的就被分到和菜菜一間病房了, 聽說她是陪人訓練的時候昏迷了。
讓人無語的是,越前龍馬是今天中午來的, 然而從下午到晚上,這間房間就沒有清靜的時候, 不斷有穿著日本隊服的家伙過來打擾, 一個接一個,看到他也在這里, 順帶還調戲他幾句==
“我聽說日本隊進半決賽了。”少年重新將視線投入書本,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
菜菜點點頭, 問:“美國隊也進了嗎?”
“有我在,那是當然的了~”越前龍馬自信道。
菜菜也挺久沒見龍馬小朋友了,于是坐在床上,跟他聊幾句。
她打量了下他頭上包著的紗布,問:“和瑞士隊一戰,不容易吧?”
排名第二的瑞士,曾在小組賽中擊敗了他們,美國隊這也算是變相為他們報仇了==
越前龍馬說:“還行。Madamadadane。”
聽他前后矛盾的,也不知到底是還是不是,菜菜無奈搖了搖頭。
她剛想找些什么別的話題,視線一動,忽然就瞥見了他床頭放的炸雞漢堡可樂……
“那個…”菜菜咽了咽口水,感覺到胃里空得厲害,于是問,“你吃晚餐了嗎?”
“?”越前龍馬奇怪地朝她看一眼,然后順著她的視線往床頭看去……
“那是阿桃前輩給我買的。”他挑了下眉,看向她,“你想吃?”
“啊?沒有,我就是問問…”菜菜移開目光。
“真的嗎?”少年一臉不相信。
“真的啊!就算想吃,我現在也不能吃那種高熱量食物啊…”菜菜摸了摸可憐的肚子,盡量轉移注意力,問了個別的,“對了,你們半決賽要對哪個國家?”
越前龍馬說:“西班牙。”
“哦……”西班牙啊,好像是世界排名第四的,算是強隊吧?但感覺很低調的樣子,本次世界賽沒聽到什么太大的浪花。
“你們有幾分把握?”菜菜問龍馬。
“把握?”少年對她的問題嗤之以鼻,信誓旦旦道,“我要拿到世界冠軍。”
“……”
他這樣一來勁,菜菜也坐不住了,立刻反駁:“呵呵!本次冠軍會是日本隊。”
“切,你們還Madamadadane~”
“對了,說起來,越前龍雅去哪了?”菜菜忽然想到這位仁兄。這都快結局了,都沒個人影==
然而,聽到這個名字,越前龍馬的表情忽然變了幾分。
“我不知道。”他淡聲道。
菜菜觀察著他的反應,說:“我之前聽說你進了美國隊后他就離開了,現在也沒個行蹤嗎?這次世界賽他不參加?”
“我說了,我不知道。”少年似乎有些不耐了。
“……”菜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兄弟之間鬧什么矛盾了,也不好再追問,只能默默“哦”一聲。
越前龍馬瞟了她一眼,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態度問題,于是補充了句:“我們決賽見吧。”
菜菜一愣:“誒?”
少年的目光依舊沒在她身上,仿佛認真看書的樣子,“你們馬上要和德國隊打了吧?可別輸了啊。”
菜菜聞言,不由笑了笑:“你對你們手冢部長,也是這么說的嗎?”
越前無語:“我最近沒見過他。”
“是嘛?”菜菜想了想,垂下眼睫,“那你覺得,我們能贏德國嗎?”
“……”越前龍馬放下書本,朝她打量幾眼。
他難得認真思考了下,無情開口:“挺難的。”
菜菜:“……”
謝謝你這么誠實:)
“嘛,如果我在的話,一定會贏吧。”少年自信地勾了勾唇,“不過,現在日本隊那些家伙,也不是好惹的吧?”
菜菜抿唇,笑了笑:“說的是啊。”
“所以你們名單出來了嗎?”他問道,“誰來對戰手冢部長?”
他這么一提,菜菜表情驟變,猛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
“怎么了?”
菜菜四處張望,終于在床腳發現了自己的包包。
她一邊匆忙翻手機一邊問:“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吧。”
“……”完了完了,菜菜趕緊將手機開機,昏睡過去這么久,今天的教練組會議!!
“我得回去開會了。”她匆匆收拾包包換好鞋。
龍馬:“哦。”
出門之前,菜菜忽然停住,回過頭。
“半決賽你會來看嗎?”她問,“日本vs德國。”
少年依舊傲嬌:“有時間就去。”
“你會支持誰呢?”菜菜問,“是曾經的部長,還是自己本來的國家?”
越前龍馬在本次世界賽雖然是美國代表了,按理來說處于中立方,但人心總會有偏,菜菜很好奇他的想法。
然而,少年對此只是道:“我支持誰都不重要吧?反正不論是誰,我都要打敗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菜菜無奈一笑,離開了病房。
一路匆匆。
大概是心情太急切,肚子空空的菜菜也沒感覺到餓,急忙趕到了會議室。
敲開門,才發現果然,會議早就結束了orz……
“誒?菜菜醬醒過來啦?”入江奏多朝她打招呼,“還好嗎?聽說你昨晚陪隊員們練球,把自己都練到icu去了?也太拼了吧?”
“沒有那么夸張啦…”菜菜走進去,環視一圈,也就只有入江奏多、三船入道以及平等院鳳凰在,其他人都出去了。
“現在活過來了?”三船教練表達關心的方式仍是別具一格。
“嗯嗯!沒事啦已經。”菜菜笑著點頭,然后試探問道:“那個,半決賽的名單……已經定了嗎?”
“黑部教練剛出門遞交了哦~”入江奏多笑道,“你放心啦,雖然final decision你缺席了,但你的意見大家都考慮了哦~”
菜菜眨眨眼:“你是說?”
入江奏多點點頭,然后神色驟變,痛心疾首道:“我們,決定放棄雙打了……”
菜菜:“啊?”
“——騙你的。”入江奏多吐吐舌頭,馬上又變回笑瞇瞇的樣子,“我們決定讓你推薦的仁王君出陣挑戰德國隊的職業雙打了。”
“……”菜菜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后才遲遲“噢”了一聲。
昨天,她竭盡所能將所有能給的技能卡,全都托付給了仁王雅治,也不知道他吸收了多少。
但現在已經確定他會出陣了,菜菜還是不由得為他緊張起來。
“和他搭檔的是誰?”她問。
“Duke推薦的石田銀。”入江奏多說,“嘛不要擔心啦,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破罐子破摔,說不定能發生奇跡呢~”
他倒是看得開。
菜菜想了想,問道:“德國隊的出戰名單已經確認了是嗎?”
教練組的情報搜集能力還是一流的,動用各種明里暗里的人脈,再加上乾柳這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偵查員,菜菜的[黑鳥操術]也只是幫忙確認萬無一失罷了。
平等院鳳凰這時不耐煩地將德國隊的出戰名單扔了過來:“你自己看吧!”
菜菜接住,輕如鴻毛的紙張落在手里,卻讓她忽然緊張了起來。
明明只是一張謄寫的名單草稿而已。
上面,是按順序排列的德國隊半決賽名單。雙打二:坦庫馬魯&貝爾蒂。雙打一:俾斯麥&塞弗里德。單打三:弗蘭克……
單打二:手冢國光。
看到這里,菜菜停住。
她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問:“我們的單打二……定了誰?”
……
是夜。
月黑風高之夜。
菜菜沒在會議室待多久便出來了,胃開始有些疼了,她不知道是因為餓還是因為什么別的。
她想去找點吃的,但這個點酒店餐廳早已過了營業時間。
于是菜菜打算回房間拿點澳幣去外面吃,這時卻在電梯碰到了乾貞治。
他提著兩大袋子,另一只手同她打招呼:“菜菜教練,晚上好。”
“你這里面都是什么呀?”菜菜進到電梯,按下關門。
“當然都是珍貴的視頻資料了。”乾貞治的鏡片閃過光芒,“是我用三年時間搜集的手冢的數據,該是它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菜菜一愣,往那兩大袋看去,里面塞滿了各種筆記本和光盤。
“你們已經知道出戰名單了嗎?”菜菜記得,明天早上才會對大家公開。
“哼哼,這種情報我怎么可能不第一時間知曉?”乾推了推眼鏡。
電梯“叮”地一聲,很快到達。
菜菜不住這層,卻在門開的時候,看見這一層的某間房門是打開的,里面似乎很熱鬧,菜菜聽見了切原的聲音,好像還有真田。
“那,菜菜教練,我先走了。”乾出聲同她道別。
“嗯,拜拜。”
“哦對了。”乾在出電梯的前一秒撤回,擋住了正要關上的門,問她:“關于半決賽……”
“嗯?”菜菜見他欲言又止。
乾鏡片微閃:“等到手冢上場,你會支持他,還是?”
菜菜問:“你覺得幾率是多少?”
乾的目光透過鏡片深深凝視她,似乎想窺探出很深層的東西,但是無果。
最終,他猜道:“一半一半吧。”
這時,電梯長時間停留,超時響鈴了。
乾貞治只好退了出去。
菜菜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默默嘆了口氣。
電梯一路下降,一路都很安靜,除了菜菜正在叫的肚子。
原本想一個人好好去吃頓好的,卻在下到一樓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兩位視覺沖擊感極強的部長。
菜菜:“……”
跡部:“……”
“菜菜?”白石驚訝道,“你已經沒事了嗎?剛去醫務室沒見到你,原來是回來了啊!”
菜菜眨眨眼,移開目光:“嗯,我已經沒事了…”
少女看上去一切如常,但熟悉她的兩位部長都能感覺她此刻臉色不好。
不僅臉色不好,心情也不好。
白石和跡部對視了一眼,前者說:“跡部君,要不你先上去吧。”
跡部景吾挑眉:“啊恩?你不去了?”
“我晚點再去。”白石笑了笑,“你不是找幸村君有重要的事情說嗎?”
“……”菜菜剛出電梯,這時豎起了耳朵。
然而跡部只是輕哼了一聲,略顯糾結地看了菜菜一眼。
“我先帶菜菜去吃點東西,她估計一直都沒吃飯。”白石藏之介說。
“……”跡部不情愿地皺了下眉,糾結片刻還是進了電梯。
菜菜目送著電梯門徹底關上,然后聽見白石在旁邊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菜菜抬頭,對上少年關切的目光。
肚子這時候適時地響起,她紅著臉低頭:“餓了。”
白石忍俊不禁笑了聲,然后說:“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夜晚的選手村,店鋪的燈光鱗次櫛比地排列著。
星星并不明亮,月亮藏了一半在云后,讓整個選手村都顯得寧靜。
菜菜跟著白石藏之介去了一家日式拉面館,點了些清淡的填肚子。
注重養生的白石君,說長時間未進食,得先吃點清淡的流食為主,不能太過辛辣刺激。
以后能被他照顧的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吧?菜菜想。
“怎么會練球練到吐血呢?”白石藏之介嘆了口氣,想到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場景就感到一陣后怕,“你為了大家也太拼了,是不是很擔心半決賽啊?”
至于疑似罪魁禍首的仁王雅治事后被跡部和幸村輪番質問這件事,白石就不打算告訴菜菜了,免得又引起她不必要的自責。
菜菜端起碗喝著湯,放下來的時候朝白石望去,少年坐在她旁邊,隔著一個手肘便能碰到的距離,干凈又明亮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溫暖靜謐,眼瞳是偏暖的淺灰色,卻透著洞悉的關切。
“肯定會擔心啊。”菜菜沒敢看他太久,抽紙巾擦了擦嘴,“你們不也是嘛?”
白石聞言,點頭表示贊同:“是啊,德國隊真的很強啊。但你知道嗎?這兩天我總是想起去年IH的決賽,那時你也是為我們操碎了心,可是,也要多加關照自己啊。”
菜菜回想起那段辛酸的記憶,忍不住嘆氣:“那個時候我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足。”
“是嗎?那樣你還認為‘不足’啊?”白石頗為無奈地笑了笑,“你為大家做的已經夠多了,之所以會這么想,是不是……因為心里無法平衡呢?”
菜菜愣了下,遲疑地朝他看去,“嗯?”
淺發朗眉的少年朝她微笑著,單手托著臉,凝視她的目光也帶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菜菜,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跟我說實話?”
菜菜被他的容顏控制住了,一時無法移開目光,只能咽了下口水,說:“你…你問吧。”
白石問道:“那天決賽,無關團隊,在你心里,到底是希望我贏,還是幸村君贏?”
“……”
菜菜萬萬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會問出這個問題:“我——”
此時應該要有情話任務下達才對。
可即便沒有打開系統,菜菜的心情也是和彈幕一樣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誰贏誰輸我都不忍”——然而這話并沒能說出口。
白石藏之介并沒有執著于她的答案,也沒有等她回答,而是先一步開了口:“沒關系哦,你支持誰都可以。”
菜菜微微頓住,不自覺睜大眼睛:“…誒?”
少年睫羽微垂,目光似在感慨,“有時候,我們很難讓自己做到心理上的平衡,想贏的心情和個人的感受相悖的時候,一定很苦惱吧?”
說著,他包容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但我想跟你說的是,你不用苦惱,也不用因為不知道支持誰而陷入自責。因為不論什么心情,都是寶貴的,都是值得珍惜的。”
菜菜呆呆地注視著他的容顏,一瞬間感覺被看穿了。
她動了動嘴唇,問:“你知道我在苦惱什么?”
“當然知道。”白石溫柔笑了笑,“你苦惱的,其實也是大家苦惱糾結的。手冢君……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曾經他是我們的同伴,如今他擋在了我們前進的路上,就算做出覺悟很痛苦,但是,哪條路會是一帆風順呢?”
菜菜看著他,心頭閃過無限感慨,從而連眼睛都熱了起來,她趕緊拿手扇了扇,過了好久才擠著嗓音道:“你說得對……”
其實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大家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只是,人啊,總是希望有些路是看不到盡頭的。
“所以,能聚在一起的時候,就要好好珍惜,拼盡全力,好好享受當下每一刻。”
少年語氣堅定,聲量不大,每個字卻充滿了力量。
菜菜聽著他的話語,感覺飄忽不定的心也逐漸沉靜下來,胃和心臟都變得暖暖的。
……
然而這個夜晚,注定是平靜又暗潮涌動的。
另一邊,跡部景吾非常不爽地進電梯上樓,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那天手冢的事讓人耿耿于懷是一回事,但不可否認的是,現在這種關頭,白石確實比他更擅長安慰人。
再者,跡部自己,確實也有更重要的事要找幸村精市。
電梯到達24樓,跡部景吾大步邁出,找到了幸村的房門口,敲響了門。
來開門的是切原赤也:“跡部前輩?你也來了啊!”
幸村的房間今晚挺熱鬧,除了切原,立海三巨頭都在,還有一個乾貞治。
“還挺閑的嘛,在開party呢?”跡部插著兜,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眾人。
“哦?跡部,你也要來加入嗎?”真田弦一郎發出充滿挑釁的邀請。
跡部景吾才懶得加入,還在沒開門的時候他就聞到這間屋子的手冢濃度已經嚴重超標了。
見跡部沒有進來的意思,幸村精市很快會意,他從座位起身,對眾人說:“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出到走廊,幸村將房門帶上,然后隨著跡部走到了安全通道內談話。
“本來這個情報本大爺是留著自己用的,但事已至此……”跡部景吾雙手插兜,面對窗外道。
幸村精市淡淡注視著他的后腦勺,問:“你去找手冢了?”
“……哼,如你所愿。”跡部冷哼著偏頭,斜眼瞥向他,“倒是那家伙竟然也在場,這不會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什么?”幸村微微詫異,“我不知道……比完賽后來我沒見她。”
“呵,無所謂。”跡部懶得去計較,將身子轉過來,倚著窗臺,不客氣地打量他,忽而語氣一轉,說道:“不過,想要本大爺就這么把情報分享給你,可沒那么簡單。”
幸村看著他:“你想談條件?”
跡部有些欠揍地笑了:“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不能。”幸村果斷拒絕,轉身。誰知道跡部要講什么條件,反正肯定不是他想聽的。
眼見幸村要走,談判就要破裂,跡部頭冒“井”字,命令道:“等下!”
幸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臉上表情淡淡的。
跡部咬牙,極為不爽,但是為了大局只能重重吐了口氣,將聲音沉下來。
“你聽好了,本大爺只說一次……”
“關于‘手冢領域’的封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