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聞！”江欽欲蓋彌彰地喊道。
梁遲沒說話，垂眸幽幽地望著江欽，灼熱的視線讓江欽無所遁形。
“好叭，我就偷偷聞了一下。”江欽束起食指，聲音越來越小。
梁遲還是不說話，江欽不懂他的意思，以為梁遲還是介意，眼睛閉了閉，心一橫微微扭過頭將脖頸對著梁遲。
滑膩的皮膚透著紅，淡青色的血管橫在上面，沒有任何瑕疵，像是上好的玉脆弱。
“要不，你聞回來吧。”江欽閉著眼睛，英勇就義般道。
梁遲：......
“咳咳！！！”
很大聲的咳嗽聲從草叢里傳出，吸引了江欽注意，他睜開眼睛，望向一旁。
！
“曉沅？”
見被發現，萬曉沅扯起唇角尷尬地笑笑，直起身體，帶著幾個人從草叢后走出。
“還不松手？”梁遲沒有語氣道。
江欽頓時向后退了一步，正好看到了面前站著的一排人，臉色一驚，被燙到似的，立即收回視線，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手里一紅一綠的多肉。
社死在此刻達到具象化qaq
“那個，欽欽，你..你忙完了嗎？”萬曉沅硬著頭皮，打破了不尷不尬的氣氛。
“怎，怎么了？”
時機與預想的太不相同，萬曉沅嘿嘿笑了兩聲，將方才的事情移出記憶，從懷里拿出快被捂熱的榮譽證書。
“欽欽，看看這是什么？”
“我們的作品被推到國家比賽啦！”萬曉沅激動地喊道。
江欽眼睛一亮，看著面前的一排人，腦中涌出過去他們一起畫畫采風的畫面，很清晰的記憶。雖然離開學校后他們基本沒有再見過面，現下也并不覺得生疏，大抵這就是靈魂產生共鳴的人，不管多久沒有聯系，只要相見就能回到當初。
“學校發給我們一筆獎金。”萬曉沅挑起眉，明示道：“欽欽，今晚有事嗎？”
不知為何，聽到萬曉沅問出這一句時，江欽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眼梁遲。
他站在自己身后，身體大半被夜色籠罩，手里拿著剛剛自己因為要拿榮譽證書，順手遞給他的多肉。
江欽抿了抿唇，正想開口拒絕，就看萬曉沅對梁遲招手。
“梁遲，你也來唄！我們的作品獲獎，sunshine的御用模特也功不可沒。”
余光注意到小心翼翼投來的視線，梁遲上前走到江欽身旁，唇角翹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聲音沒有情緒。
“好。”
跟梁遲把書包還有多肉一并交給司機叔叔。
“小少爺，地點在哪里？要幾點來接您？”
江欽皺了皺眉，萬曉沅他們好像還沒決定地點。
“沒事，司機叔叔，我可以自己回去。”
見老劉不放心，江欽拽住梁遲的袖子下擺，脫口而出：“別擔心，我跟學長一起回去。”
梁遲心中微動，垂眸掃了眼袖口的手，眉心舒展，對江欽無意識的信任很是受用。
“好，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小少爺。”
“嗯。”
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地走在大壩上，夜風清涼，吹著很舒服。萬曉沅提議先去大排檔吃飯，然后結束去ktv唱歌。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很是有活力，特別是在夜晚—他們精力最旺盛的時間。
大排檔是萬曉沅小姐妹家里的產業，萬曉沅跟經理打了個招呼，帶著他們坐到了靠近湖邊的桌子。
清涼的晚風拂過，頭上不同顏色的小夜燈驟然亮起，萬曉沅突然舉起酒杯：“慶祝《進化》系列作品獲獎！”
其余人紛紛笑著舉杯：“慶祝。”
“sunshine長長久久！！！”
“長長久久！”
“長長久久！！”
江欽連忙放下筷子，抓起旁邊的水杯舉起，也低聲說了句：“長長久久。”
眾人碰了杯，一同飲盡了杯中的酒，被氣氛感染，江欽也一口悶了杯子里的水。
有了前車之鑒，江欽大致了解自己的酒量，不敢輕易喝酒，于是就以茶代酒。
放下杯子，江欽舔了舔唇，感到旁邊投來一道視線，他揚起頭，疑惑地望向梁遲。
“怎么啦？”
梁遲垂下視線，盯著江欽唇上的水漬，問道：“好喝嗎？”
江欽：？
手背碰到了水杯，他順手抓起，胳膊停頓在半空。
不對，重量不對。
江欽轉回過身，看到放在自己梁遲之間的空水杯，陷入沉思。
半晌，他猶豫著出聲，沒敢看梁遲，自言自語似的：“我是不是拿錯杯子了。”
梁遲嗤了聲，鼻腔發出很輕的一聲氣音。
“真聰明，欽欽。”
江欽：！
江欽：qaq
怎么那么巧呢？？？
將空杯子移到梁遲面前，離自己遠遠的，江欽捧著盛滿水的杯子，快速又小聲地道了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梁遲輕笑了一聲，望著面前的空杯子，漆黑的眼底意味不明。杯壁的水漬緩慢地滑落，他端起茶壺倒滿了水，唇貼到杯口，一飲而盡。
余光偷偷摸摸地瞄著梁遲，見梁遲沒有生氣先是松了口氣，隨后猛然意識到什么，身體一僵，耳尖像是熟透了的紅柿，頭越埋越低。
忘記告訴梁遲那是自己喝過的杯子了！！！！
要現在說嗎？但好像沒有意義了tvt
江欽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飯，直到跟著大部隊進入ktv，還一臉愁容。
“欽欽。”萬曉沅喊了他一聲。
江欽猛然抬起頭，望向萬曉沅：“怎么了？”
“你要喝什么飲料，檸檬汁還是花茶？”
“花茶。”
進入包廂，江欽熟練地坐到角落處的沙發，他不擅長唱歌，一般來ktv都是聽別人唱，然后等別人唱完充當氣氛組。
他們很久沒聚會，一進包廂，大家都撒了歡似的。
看到有人抱在一起對唱，江欽跟著大家一起鼓掌起哄。
角落處只有他一人，他也樂得自在，直到梁遲提著一大瓶淺色的飲料走到他面前，咚的一聲輕響，梁遲把飲料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花茶。”
包廂里太過嘈雜，江欽只能從梁遲的口型辨認出這兩個字，然后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倒了一杯在自己的玻璃杯，江欽期待地嘗了口，酸酸甜甜的，正常的花茶口味，很好喝但總覺得有點失望。
一抬眼，看到放在花茶對面桌子的一扎淡藍色透著亮光的金湯力。
學過畫畫的人都對顏色很敏感。
江欽再低頭看看杯子里沒有顏色的花茶，眉毛動了動。
聽說雞尾酒的度數不高，有的喝起來還跟飲料差不多。
有人突然注意到他，他正倒著酒，正是那扎淡藍色的金湯力，問江欽：“欽欽，你喝嗎？”
江欽舔了舔下唇，嘗到清甜的花茶味，最終點了點頭，起身道：“喝。”
他就喝兩口，應該沒有事情。
江欽小心地捧著半杯淡藍色雞尾酒，回到沙發角落，眼睛盯著杯子里的酒，隱隱緊張。
淡藍色是他的幸運色，像是晴朗的天空，讓人心情很好。
懷著對幸運色隱隱的敬畏，江欽抿了一小口，眼睛猛然亮起，發現意外之喜。
是青檸味！
忍不住又喝兩口。
眼看酒下去一大半，江欽憑著尚存的理智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不能再喝了，欽欽！
江欽捧著臉重新加入氣氛小組，但注意始終沒法從玻璃杯上移開。
那是青檸味誒qaq
沒過多久，他忍不住又端起了杯子。
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到包廂，就看到江欽抱著空杯子，眼巴巴地望著對面，乞食的小貓一樣。梁遲皺了皺眉，坐到江欽身邊，正想說話，聞到一股酒味。
想起上回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江欽，梁遲的眉頭皺的更深：“你喝酒了？”
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江欽遲緩地轉過頭，理解一番梁遲話中的意思，用力地搖搖頭：“沒有。”
梁遲：......
江欽突然靠近，語氣雀躍：“我吃到青檸啦。”
“青檸味的雞尾酒？”順著江欽方才的視線，梁遲看到了對面桌子的金湯力，失笑道。
江欽沒答，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酣暢淋漓地唱了一首搖滾，萬曉沅坐到沙發上將酒一飲而盡，看到角落處似是在發呆的江欽，拿著話筒跑到他面前。
“欽欽，你要唱歌嗎？”
又有人跟自己說話，江欽抬起頭：“嗯？”
不知道江欽喝了酒的萬曉沅，興奮道：“還沒聽過欽欽唱歌，你唱什么，我給你點！”
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江欽忍不住紅了臉，醉意上頭，大膽道：“我要唱《有一點動心》。”
“哦？欽欽一個人唱嗎？”萬曉沅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暗處的男人。
“可以一個人唱嗎？”
“可以，但這是很經典的對唱歌曲，欽欽要不要找一個人合唱？”
找一個人。
江欽思索片刻，手比腦子快地抓住了梁遲的衣角，濕潤的眼睛抬起，禮貌又大膽地注視著梁遲：“梁遲，你愿意跟我一起唱嗎？”
……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難以抗拒…oh”
“人最怕的就是動了情。”1
……
“梁遲，我們要去哪里呀？”
昏暗的街道，路燈照著兩個人的身影。
“車站。”
“去車站做什么？”許是因為醉意，江欽嘰嘰喳喳的，“是要坐車嗎？”
梁遲偏過頭，臉側對著趴在他背上的江欽，聲音低沉：“嗯，坐車，然后把你賣了。”
江欽：！
腦中混亂成一片漿糊，江欽被唬住了，手攀著梁遲的脖子，小聲祈求：“能不賣嗎？”
“不行。”梁遲懶懶地掀起眼皮，輕松地掂量下江欽，煞有其事道：“五十多斤，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江欽欲哭無淚，唇角往下一撇：“我給你錢，能別賣我嗎？”
“不賣你也可以。”梁遲大發慈悲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不賣你，行嗎？”
江欽心中燃起希望，身體忍不住往上爬：“嗯！你問。”
“欽欽，你叫什么名字？”梁遲聲音很低，眼眸恍如夜色般沉郁。
江欽身上疑點重重，從飛機場再見，江欽竟絲毫不記得自己開始，梁遲的心里就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到后來，文清那句江欽從未學過畫畫，乃至江欽性情大變，仿佛印證了梁遲的猜測。
在此之前，梁遲從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但江欽實在太令人懷疑。
江欽沒有任何思考：“江欽，我叫江欽！你也可以叫我欽欽。”
“就叫江欽么？”
“嗯！”
已經冒了頭的答案，因為江欽這一句又被推翻，梁遲不知道是，無論在哪個世界，江欽都叫江欽。
“可以不賣欽欽了嗎？”
耳邊傳來一道又輕又軟的聲音，梁遲回過神，勾起唇角，沒作答。
江欽有點急了，梁遲真是不講信用的大壞蛋，他氣鼓鼓地蹭了蹭梁遲的脖頸，又嗅到了好聞的青檸味。
濕潤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江欽抿了抿唇，想起了今晚喝的青檸味雞尾酒，他短暫地停頓半刻，然后低下了頭。
濕漉漉的觸感從頸側傳來，感到一陣密密麻麻的溫熱，順著脊背蔓延到全身各處，梁遲呼吸一滯，側過眸望向深埋在自己脖頸認真作亂的人，嗓音低啞，沒有情緒：
“小狗么，那么喜歡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