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恨愛交織(02)
◎宿儺·結局◎
沙溺眨巴下眼, 又晃了晃腿,對方說話音調實在動聽,微微上揚的尾音, 在夜色中柔和幾分,沙溺便笑, “忘記和記得, 有時候可由不得你。”
“欸!”
“要是我用記憶魔法, 悟就不會記得我了。”
“那我也會想起你, 小不點。”
會沖破記憶魔法的枷鎖再次想起你。
又或者,就算忘記也會再一次愛上你。
沙溺想說,是不是對她的魔法沒什么信心, 但風兒拂過臉頰,舒服得她不想說了。
想到什么, 五條悟道:“杰那邊那個手指我去拿。”
“嗯?”
“嗯嗯嗯?”
“你要去拿嗎?”
“嗯~我去啦。”
沙溺沒拒絕, “你看到杰不會打死他吧。”
五條悟:“??”
“你在關心他嗎。”
倒也不是這個原因,就是覺得五條悟過去, 一個三觀不合意見不合打起來,把人給打死了怎么辦,雖然五條悟是最強但也不一定能打死杰,這不是萬一嗎, 萬一呢!
“沒有。”
她現在怎么可能會關心那家伙。
五條悟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甜甜的牛奶,“最好別有。”
哼!
“那你知道杰在哪里嗎?”
“你告訴我不就行了。”
沙溺失笑, 五條悟之前知不知道夏油在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和五條悟說了地點,五條悟問她回不回去, 還要繼續坐在這里嗎。
沙溺坐著很舒服, 沒說要回去。
微涼的風, 瑰麗的夜,這些都讓沙溺很舒服,海底看不到這樣的景色,雖然陸地也看不到海底的絕美。
見狀五條悟也沒說自己要走,和沙溺肩并肩坐著,沙溺不知道自己晃悠多久,晃著晃著道:“我有點困了。”
“回去睡覺?”
“不想回去,就在這里睡吧。”
說完以后,沙溺往后一仰,兩只腿還懸空著,看的人頭皮發麻。
五條悟跟著仰過去,奇怪的動作,也不怎么舒服,沙溺合上眼,即便眼睛對著天空也能看到沙溺的五條悟注意力在她身上,漸漸的,她好像真的睡著了。
他便動作優雅的跳起來,俯身抱起沙溺,沙溺眼珠子動了動,“我沒睡著。”
“不,你睡著了。”
沙溺:“……”
很無奈,不過,很溫暖。
這是她貪戀的人類的溫暖和溫柔。
于是她抓了抓青年的衣服,試圖汲取人類的溫度。
很舒適,讓她對他沒有多少警惕心。
青年走的很穩,也不快,鼻尖都是他的氣息,直到他忽然停下來。
沙溺睜眼看去,虎杖悠仁,不,是宿儺。
站在盡頭的宿儺幾乎眨眼間便來到五條悟身前,眷戀的看向沙溺,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攻擊五條悟,大概想將她搶回來。
沙溺皺了皺眉,五條悟抱著她不好行動,但更不想放下他,挑釁欠揍的對宿儺一笑,宿儺冷哼一聲。
兩個最強,過招都是電光火石間,盡管宿儺不是他巔峰實力,五條悟亦抱著個人,兩個之間的戰斗一般人甚至看不過來。
宿儺只有一分鐘時間,氣勢和表情一變,就知道虎杖悠仁回來了,五條悟差點沒收回手,就算這樣,帶動的氣流也讓虎杖悠仁一個踉蹌。
發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在這?”
五條悟湊近看看,“悠仁不知道嗎?”
咦,奇怪。
虎杖悠仁搖頭。
“是束縛,悠仁不記得。”具體內容,其實沙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可以掌控虎杖悠仁身體一分鐘。
沙溺沒幫宿儺瞞著,反正也決定要對付宿儺。
宿儺在虎杖悠仁臉上冒出一只嘴巴,“沙沙很了解嘛。”
嘖。
沙溺從五條悟懷里跳下來,打了個哈欠。
“我回去睡覺了,晚安。”
五條悟說去拿手指,動作也很快,第二天晚上就帶回來了。
只不過可能遇到什么,青年和往常一樣笑著的臉上多了些什么,不是向上的神情,他不是很開心。
能開心才怪。
手指是拿齊了,但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沒練到家,就這樣上可能還不夠格,沙溺沒找到芳紐山的位置,所以還需要再等等。
屆時直接帶人去芳紐山就行了,她要提前去布置陣法。
千年前宿儺不也是在陣法中殺掉她的嗎。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這不就是來了嗎,親愛的兩兩。
除卻陰陽術的陣法,魔法也有陣法,沙溺尋思能不能結合一下。
她有預感,里梅那邊必定也有動作。
幾個逃掉的咒靈,加上里梅知道她的目的,一定會提前計劃,甚至去芳紐山看看。
她要的就是這種走向。
這樣就可以借著里梅的眼睛找到宿儺肉身在哪了。
盡管是被封印,但被封印放著的地方,千年后很難找。
里梅會找到的。
她在里梅身上放了只小眼睛,魔法道具,就算是術師和咒靈也看不出來。
兩日后,通過里梅,沙溺確定位置,與此同時,少年們的修行也差不多了。
宿儺雖然在別人身體里,但沙溺覺得他肯定在暗搓搓使著壞,指不定想什么壞點子,絕不能掉以輕心。
她找到五條悟,同五條悟說她的計劃。
和五條悟猜測的大差不差。
他們會前往宿儺肉身所在地,沙溺提前布置好陣法,在聚齊手指,吞下所有手指的宿儺可以從肉身蘇醒,與此同時,伏黑惠在陣法中會用陰陽術同虎杖悠仁用咒力一起和對方簽訂式神契約。
這樣一來,某種意義上,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就是宿儺的“主人”,當然,宿儺吃過式神契約的虧,就算和從前同她和他的契約一樣,宿儺也有可能會擺脫,但只要契約之力還在,就一定能對宿儺的行動有牽制作用,屆時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有一戰之力。
讓他們兩個上很簡單,宿儺不是妖怪,僅僅是靈力陰陽術的契約是不能和宿儺契約的,當年她意外契約宿儺,也是因為她不僅有靈力還有咒力。
所以讓他們兩個一起上了,可能他們還給沙溺一種“主角”氣場,也沒讓五條悟上,咒力和靈力差的太多反而不好契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當然,此時宿儺肉身之地,除卻里梅,她上次看到的咒靈也很有可能會在,所以不能只有兩個少年去,其他咒術師也需要去。
除了一年級,二年級還有乙骨憂太,沙溺倒是不擔心會出意外,總歸還有自己兜底。
除了虎杖悠仁,其他人被五條悟拉去開會。
沙溺則是帶虎杖悠仁在高專操場上訓練。
雖然她不懂,不過可以和虎杖悠仁打架嘛。
沙溺一直是遠程法師,無論是當年做咒術師還是千年前做陰陽師,基本都是遠程輸出和輔助,不過這不代表她近戰就菜的一塌糊涂,好歹經歷這么多,哪怕虎杖悠仁身體素質離譜的不行,她也勉強可以指導指導少年。
嗯,就是這么的自信。
中場休息,沙溺捧著冰可樂喝幾口,說:“悠仁有什么感覺嗎?”
虎杖悠仁知道要解決宿儺,說不出什么感受,一直以來想做的事,卻有點迷茫。
迷茫于宿儺死后他要怎么辦?
他已經孤身一人,會死去嗎,會就這樣在眾人的簇擁中死去嗎?
“我……”
沙溺用冰可樂的瓶身貼到虎杖悠仁的臉,虎杖悠仁一震,默默承受下來,聽到少女溫和的聲音。
“悠仁到時候配合惠的行動就好,你不會有事,也不會死哦,不用擔心。之后的話,悠仁愿意做一個咒術師嗎。”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
未來,擺脫兩面宿儺,他還可以成為咒術師嗎?
可以的話,他當然愿意。
她沒多說什么安撫的話,可她聲音里有股讓人信服和安靜的力量,他好像不那么迷茫,也不那么擔心了。
沙溺喝完可樂,拉著虎杖悠仁繼續。
“沙沙,你是覺得他們可以打敗我?”
不是他看不起這些小鬼,起碼得是五條悟那個級別吧。
沙溺冷笑,“誰要跟你一對一,能群毆干嘛一對一。”
“別忘了,沙沙,是你要殺死我。”
非要一死,也得她親手殺掉他。
而不是他們中的誰。
當然,他還是很有信心,即便隱約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依舊有著詛咒之王的自信。
沙溺沒回答他。
次日沙溺找到位置,山下,她低頭看了看。
千年前種了一山的梨花,現在看不到了,就算還有,初夏的季節也沒有,不過沒聽說過有什么山有滿山的梨花,所以,應該沒了吧。
山上應該沒什么人來了,遍地荒蕪,雜草叢生。
沙溺直接飛到了山頂。
山頂已經沒有神無月的宅子,不過能看到土里一些殘肢斷骸。
是這里。
既然來到這邊,想要知道宿儺的肉身被封印在哪里也很容易。
她死的地方。
那兒有一座小的荒涼的神社,布滿青苔,關閉著門,兩邊有不少石頭,隱約能看到里面有座東西。
是他們相遇的地方,死亡的地方,封印的地方。
太容易懂了,兩兩。
手心開始凝力,沙溺開始畫陣法。
除了陣法,也要做點其他的布置,確保萬無一失。
就像當年,他殺掉她的時候一樣,在陣法中。
雖然他的陣法不怎么樣,還要靠她穩一穩才起作用。
次日,一行人前往芳紐山。
高專全員出動,在外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被拉回來參加此次行動。
沙溺沒有跟他們一起,要怎么做,他們都知道,她提前去了山頂,山頂風很大,她施展魔法,坐在秋千一樣的地方看著下方。
等宿儺快死掉,她再去看看。
她等了很久,直到下面有戰斗傳來。
陣法發動了。
宿儺第一時間擺脫那種死生契約,但接下來的行動依舊受到阻礙。
即便如此,也不是兩個少年能對付的。
與此同時,一年級三個和五條悟在中心,特級咒靈們以腦花為首,里梅為輔進行圍攻,勢必要將兩面宿儺帶出來。
但沙溺不止布置了一處陣法。
此時雖然視線內沒有下面的動靜,但發生的一切沙溺都能看清楚。
現代科技都能投影了,她整個能投影的道具也沒什么問題吧?
沙溺和看電視一樣,坐在魔法秋千上晃,看著他們打。
宿儺不愧是詛咒之王,就算優勢在他們,他也難對付的很,畢竟他還有反轉術式,想要徹底抹殺他很困難。
沙溺并不著急。
這座安靜的山像是地震一樣晃起來,說是地動山搖不為過。
這一戰很艱難,也打了很久,起碼有兩個小時。
但不枉他們前段時間辛苦的訓練,以及提前布置,最后宿儺站在陣法中間,哪怕他渾身是傷,看上去也格外威嚴強大,氣勢絲毫不輸給任何人。
即便他自己也知道,此時此刻雖然就連五條悟都近不了他的身,可反轉術式無法治愈致命的傷。
那道傷是靈力做的。
陣法里有她的力量。
“神無月沙溺呢。”
“什么神無月沙溺,我可不認識。”
“呵。”
宿儺冷笑一聲。
聽說人類死的時候有走馬燈,原來不只是人類,他這種詛咒之王也有啊。
腦海里開始浮現從前。
他的誕生,過去這么久,已經記不太清了,但他記得,那是充滿詛咒的世界,周圍一切都讓人恐懼,傳承著無比強大的力量誕生。
無論是人還是什么,都切記不要輕敵。
若是時間重來,你愿意避開,那個會讓你一生有轉折點的事件嗎?
愿意嗎?
那么深刻的愛,怎么可能愿意。
他遇到了她。
那時候是小小的她,粉雕玉琢,可愛的緊。
隨處可見的陰陽師,沒什么意外的。
意外的是,她竟然可以契約他?這就算了,還是這種契約!
他真是惱的差點什么都不顧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但是不行,就算是為了自己,也不行,他可不想因為這種可笑的事情死掉,暫時配合她也不是不行。
后來他們找到了怎么解除契約的方法,他想辦法騙她解除契約,但是事到臨頭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吧。
只是看到她竟然笨笨的無條件相信他,突然不想出手了。
他們一起長大。
也不能這么說。
其實,是他陪她長大。
因為他只是因為一些原因變小了,并不會隨著時間長大,解決問題,他隨時可以變回去。
搞笑的是某只小豆丁因為要一直仰著頭看他,還不讓他變回去。
真是壞心眼啊,沙沙。
他陪著她慢慢長大,看她一點一點變得優秀,身為女性,在陰陽師的道路并不好走,她卻在周圍村子里都打下不少名聲。
溫柔善良又漂亮的少女陰陽師,實力強大,拜托她的事情就沒有完不成的,怎么可能不不傳出去呢。
長大后的少女更加動人,沉淀下來的氣質每每都讓人移不開眼。
是從什么時候喜歡她。
就像有些信仰她的人說,有什么理由不喜歡她呢?長期相處誰能抵抗住她啊。
大概是那次,看到有小少年紅著臉,將清晨摘的花送給她的時候吧。
明明很生氣,莫名的火大,卻還是出口嘲諷。
她并不生氣,將花放在瓶子里,當天晚上他就毀掉了。
他還不承認這是喜歡。
只是男人的占有欲罷了。
她帶他走出大山,前去云游。
那段日子很快樂。
他并不喜歡妖怪,對妖怪也不感興趣,更別說到處云游了。
但,她會拉著他,站在他身前,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雖然有些時候她根本打不過的妖怪他一巴掌就拍死了。
哪怕知道他很強大,她也沒有要求他做什么。
她是真的很好啊。
那么好。
好到讓他上千年都忘不了。
云游期間,他們遇到過很多妖怪、人類、咒靈。
比起詛咒和咒靈,就連妖怪,都顯得感性極了。
他們有著讓人感動的愛恨嗔癡,喜怒哀樂,為愛而生為愛而死。
她總是搖晃著她那不怎么聰明的腦袋瓜子,輕嘆一聲,然后斬殺作過惡的妖怪。
云游之后,大概就是他心態轉變的開端吧。
后來很多年他想,若是他說,她會選擇自己,不會放棄自己。
他看她和別人越走越近就很不爽,被憤怒和吃醋充斥著頭腦。
啊,是這樣。
既然這樣,還不如離開。
她還需要他嗎?她有了名聲,有了實力,有了金錢,什么都有了。
那還需要他做什么?
念頭像滋生的野草,就算不管,也瘋狂的生長著。
即便如此,他們也在云間經歷過飛火流星,她依舊站在他身前握緊刀。
多年后想想,那個時候的少女,怎么可能放棄他呢?
可他還是抑制不住的,在看到她對別人笑的那么甜,在看到她和別人溫柔的說話,那從前都是屬于他一個的,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很討厭,只要他一個不就好了。
干脆殺掉吧。
這樣他可以自由。
也不用每天看她和別人說說笑笑,讓他這么難受。
念頭依然在瘋狂的生長。
他給她當了十幾年式神已經夠了不是嗎。
可他還是戀著那抹溫柔。
人類的手很溫暖。
直到控制不住。
這樣的負面情緒,他根本不用控制,它們會瘋狂的蠶食他。
然后他做了。
其實在看到她的時候,他就后悔了。
可他還是動手了。
后來想想,可能是失心瘋吧。
當時被某種執念支配,一心要自由。
真的是要自由嗎?
尤其是在看到她輪回的死亡。
原來就算是他,也會有撕心裂肺的痛。
神無月家的發展很好。
但一個家族有鼎盛,自然也會沒落。
他沒做什么,他只是收起所有關于她的東西,以那些記憶麻痹著自己。
后來的時間都很痛苦。
總是做夢。
有時候是噩夢,夢里少女不哭不笑,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問他為什么要殺掉她,說她好痛。
有時候也是美夢,夢里少女拉著他在田野間奔跑,爬到樹上摘果子,結果被主人家現了,為了不暴露是小陰陽師做的,她壞心眼的推他出去背鍋,事后給他端茶倒水捶背賠罪。
啊,他們也經歷過這些啊。
夢里到最后,都是少女逐漸消失的樣子。
他很想她。
特別想。
愛戀未隨著時間變淡,刻骨的相思使得這份愛越來越深。
真的很愛她啊。
千年后他們再遇了。
是一件好事。
又不是太好。
她恨他。
那么恨。
恨他和那些人一樣,殺了她。
怎么忍心下手啊?
這個問題他到現在都不明白。
他想,她要是有那個力量,那就來殺掉他吧,這很公平,他寧愿死在她手上。
她要是愛他就好了。
實在不行,看看他,也好。
可是到現在,她都不出現。
這叫他怎么釋懷?她連殺掉他都不屑去做嗎?
還是別的?
他想見她!
現在!
沙溺感覺到什么,從秋千上跳下來,秋千消失,往下走去。
宿儺視線里少女的身影漸漸放大。
她哼著怪怪的調子,一步步走過來。
走到他面前。
有人擔心她靠近他有危險想攔下她,她對那人輕輕搖頭。
直到咫尺的距離,她站在陣法外停下。
他看到她未達眼底的笑意,手里有一個臟兮兮的東西,“看,兩兩,我在山頂發現了這個。”
“你記得嗎,是小時候,我送給你玩具,啊你當時好生氣哦,說老子才不玩玩具呢。”
“記……得……”怎么可能不記得,后來他連她一個小表情都深深的刻在心上。
他說話已經很費力了。
他快死了。
這樣她會開心一些嗎?
她像是透過他看什么,她還是沒有對他笑,像從前那樣。
但她的聲音很輕。
“你為什么要殺我啊?”
就像他從前做的噩夢一樣,她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問他為什么殺掉她?
站在身前的少女有表情,但還不如沒有表情。
這樣的冷漠。
“你能不能抱抱我,沙沙。”
他像她死前說的話一樣。
“不能。”
少女冷淡的回答。
“兩兩,你猜,為什么我知道你想殺了我,還是去赴約了,并且還幫你穩住陣法。”
“為什么……”
她彎唇,大概有一絲苦澀,“我在賭。”
“兩兩,我在賭你不會殺掉我。”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覺得自己能溫暖一個沒有心的人,我像很多傻乎乎的女孩一樣,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樣子,知道你可能不是好人,可我還是想讓你變好。我想,我既然和你契約了,既然將你帶到這個世界,那就是我的責任,我有義務照顧你保護你。”
“哪怕知道你想殺掉我,我也在想,可能是我沒有做好,那段時間因為忙起來忽略了你,我應該多找你聊聊,或者同意你做點別的事,而不是將你拘在一個地方。”
“我的兩兩,是讓人放心又強大的存在,他雖然脾氣很差,但是他還是會聽我的話的。”
“為什么會變呢,兩兩?”
她斂去表情,湛藍的眸子似乎多了層光,卻又沒有多少感情。
“沙……”
他大概想說什么,但是被沙溺打斷了。
她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表情,“啊,怎么辦呢,兩兩,我賭輸了,那就只能,死掉了啊。”
隨后,少女笑了笑。
她的笑依舊帶著涼意。
宿儺有一堆話想說。
或許要訴說愛意。
他很愛她。
可是看著她的表情,只感覺更痛了。
她根本不需要。
聽她說的這些話,宿儺眸子微動,他沒有踏出陣法,因為他此時動不了。
但,他其實,拉兩個人同歸于盡也不是做不到的。
可是怎么辦。
他現在,只想讓她抱抱他啊。
像以前那樣,拍拍他的背,安撫他。
再多的話,都顯得那么蒼白。
無論說什么,好像都是臨死前的辯解。
那就算了,不說了吧。
不過是心臟像被一刀刀割下來而已。
“沙沙,你會原諒我嗎?”他表情微動,眷戀又溫柔的望著她。
他傷的很重,觸目驚心,極為可憐。
“不會。”
少女堅定的說。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兩面宿儺。”
作者有話說:
女鵝:干嘛!想要以死祈求原諒啊!做夢!
宿儺:行了行了,我戲份殺青了,明天請你吃飯。
女鵝:……吃什么OWO。
推推金子新開的預收,感興趣的寶寶可以去看看呀!
《最強們的白月光》
月月死后綁定了白月光系統,在經歷沙條愛歌、兩儀式、瑪奇瑪、米莉姆、克魯魯……一眾女性目標后,終于迎來第一個男性目標。
中原中也有一個白月光,她漂亮、溫柔、善良,后來她死了。
五條悟有一個白月光,她漂亮、溫柔、善良,后來她死了。
繼國緣一有一個白月光,她漂亮、溫柔、善良,后來她死了。
齊木楠雄有一個白月光,她漂亮、溫柔、善良,后來她死了。
xxx……死……
月月:打住,我活了,謝謝。
白月光buff:你是驚艷時光的白月光,你溫柔、漂亮、善良、強大……為他而死,死在他/她懷里最后輕聲訴說愛意,讓他這一生都忘不了舍不掉,促使他/她的成長蛻變。
白月光什么都會,就是不會活著。
僅僅因為綁定白月光系統而被迫給大家當白月光的月月完成任務頭也不回走人,回歸現實,直到某天蹦迪遇到疑似最強一號。
對方:???
月月:???
啊?
#當我蹦迪遇到我死遁對象該怎么辦#
#當我死遁對象一眼認出我并且追上了怎么辦#
★艾斯德斯sama!雖然不能寫斬赤但我要在這里加個buff。
★妹是白月光,不會具體寫和愛歌幾個女孩之間的故事,但她們都有戲份尤其是融合世界,融合世界就是現實世界。
★加倍的ooc加倍的尬,沒有邏輯,時間線極度混亂,私設超多,超大型修羅場。
★表面溫柔內心狂野沙雕的lsp女主。
★不知道說什么但是想湊五個。
感謝在2023-05-21 20:42:09~2023-05-22 15:4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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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恨愛交織(03)
◎迪奧·極夜◎
深夜。
暗淡的路燈下, 長椅上,一位穿著長褲長衣的少女,枯黃的燈光打在少女身上, 一只上下飛舞的蜻蜓,翅膀在燈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蜻蜓像是在和少女玩耍, 少女纖長又細的手指輕輕點著蜻蜓。
很美好的一幕。
她忽然看過來, 一笑, “等到你了, 我的有緣人。”
空條承太郎非常直男和不解風情的問:“蚊子,不多嗎?”
沙溺:“owo”。
——
和宿儺說出那句話后,沙溺就感覺他心中有什么崩塌了。
就算詛咒之王真的要死, 可臨死的反撲,甚至不算反撲, 在場的人也都會受到傷害和波及。
她沒有笑, 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陳述一件事般, 這也讓人絕望。
轟……
地動山搖。
沙溺又去山頂看了看。
光芒下有細細的灰塵飄在空中,心里又是那種詭異的平靜,即使宿儺已經死掉了。
可能有些空。
大概是有些空的。
心臟處。
她蹲在神無月家的廢墟之上,抱了抱自己。
沒關系。
她對自己說。
你沒有做錯。
這樣也是保護更多的人, 你沒有做錯,沙溺。
她看看天空。
碧藍的天空依舊那么澄凈, 一望無際。
她藍色的眼眸,還像這般澄凈嗎?
之后的事,就是咒術界自己的事了。
除了腦花可能逃掉, 其他咒靈都被抓住或者祓除, 沙溺想, 這下子,應該不會再有什么涉谷之類的事吧,至于詭計多端狡猾的腦花,既然有他的蹤跡,就能再次找到他。
大家也都受了不輕的傷,沙溺沒給他們治療,乙骨憂太會反轉術式,就榨干他去吧。
她獨自一人來到山頂。
直到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高掛起,索性坐下來,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世界好像都空洞下來了。
直到有人將她拉回人間。
“還不回家啊?”
——
“蚊子咬不到我哦。”
沙溺認真的回答他這個問題,對方微微擰眉,沒有要繼續搭話的意思,從她面前走過,沙溺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追上去,“喂,等等,等等大個子!”
可能這個稱呼讓空條承太郎有點熟悉,腳步微凝,沙溺便追了上來。
“嚯,你走那么快干嘛?”
“……”
“小姑娘大晚上一個人在這等有緣人?”
拜托,怎么看,都很像都市傳說欸!
“嗯哼~大個子,你認不出我嗎?”
沙溺覺得不應該啊,總不能她變大了億點,他就認不出來了吧!
“所以,有什么事嗎。”
雖然但是,禮貌的問一句吧。
“我來討債啊!”
空條承太郎:“……”
確實有那么一回事。
空條承太郎帶沙溺回他目前的落腳點已經是晚上十點。
說是來要第三個愿望的少女目前卻沒說有什么愿望,她似乎要跟著他,行吧,那就跟著吧。
花京院典明他們現在不在,最近追蹤以及殺掉迪奧的計劃出了點問題。
一開始以為在埃及那邊的,確認對方真的在日本,戰場換成日本,很多事要重新計劃。
絕對要殺了那個家伙吧。
“要喝點什么?阿……沙溺?”
不管是阿拉丁神魚還是沙溺,名字都很奇怪吧。
“什么都可以嗎?”
“家里有就可以。”
“那就來點冰可樂吧。”
“……沒有。”
“冰雪碧?”
“……”
“冰橙汁?”
“……”
“冰水?”
“一定要冰的?”
“對啊,天氣都熱了欸。”
“天氣熱了你穿這么多。”
“不懂了吧,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吧,怕曬黑怎么了?”
“……”
其實他還想說一句,就算穿著外套,該曬黑還是要曬黑的。
丟了瓶冰的礦泉水給沙溺,空條承太郎坐在她對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那么,現在可以說你的第三個愿望了吧。”
“也沒什么。”
沙溺瞇起眼輕笑,“就是想觀戰而已,你們揍迪奧的時候。”
“……?”
空條承太郎周身的氣息一下變得危險不少。
她都知道什么?難道她其實是迪奧那邊的人?
“不要懷疑,我跟你一樣討厭那個家伙,以及,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們,你們打你們的,我不會拖后腿不用你們保護。”而且,是她保護你們吧。
畢竟你們的大戰,并不是只有迪奧死去,你們之間也有伙伴死去,她在的話,也許還可以幫忙奶幾口,幫忙救一下。
空條承太郎沒說話,他倒不是懷疑沙溺實力不濟,只是她很莫名其妙,想想,任誰突然在這里說這種話,都很莫名其妙吧。
“你們不是還沒找到迪奧嗎,不相信我也沒關系,不用告訴我你們的作戰計劃,只要將時間地點告訴我就行了,作為交換,我會幫你們找到迪奧目前的位置。”
半晌,空條承太郎問:“為什么?”
她喝了兩口冰水,涼的她微微皺眉,隨后露出愉悅的神情,“因為我,比你們還想看到他死掉啊。”
空條承太郎微怔。
少女明明帶著笑,說這樣的話時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危險,藍色的雙眸透露的情緒晦澀不明,卻絕不是什么正面情緒。
很快,少女收斂回去,露出清淡的笑。
片刻后,空條承太郎道:“這是交易,不是你第三個愿望。”
“那你還要欠我一個欸。”
“欠著吧。”
沙溺一笑,空條承太郎卻稍微靠近一些看她,“你很眼熟。”
之前她小小的一團不覺得,現在在他對面,越看越覺得眼熟,在哪里看過。
沙溺托托臉,“當然,我們之前見過。”
“不對。”
不對不對,不是之前她還是小小的一團時見過那么簡單。
“而且,你的名字。在哪里見過。”
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
對了!
沙溺便看空條承太郎站起來,去另一個房間半晌,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幅畫。
“看,很像。”
畫里是一個精致絕美的少女,少女穿著大大的洛可可風裙子,笑容溫和,正在喂魚。
旁邊有一行小字。
【最美好的女孩,沙溺·卡尼斯】
——艾麗娜。
沙溺眉頭一挑,勾唇。
“艾麗娜還會畫畫嗎?”
“你果然……”
等等,那她為什么,看上去還是十幾歲的少女,艾麗娜太太太……奶奶那都19世紀的事了吧,她該真不會是……
沙溺干咳一聲,看到空條承太郎神情細微的變化,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膀,開始裝十三,“唉,我都跟你說了,我可是阿拉丁神魚,你又不信,你看,現在信了吧。”
“不要疑惑,不要害怕啊,本阿拉丁不是壞人。”
空條承太郎:“……”
撥開沙溺的手,空條承太郎很快恢復過來,沒有過于困惑沙溺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和艾麗娜認識,說明很久之前她就認識迪奧。
那么她到底是敵是友?
雖然心底覺得她不是壞人,但空條承太郎不能賭那一點點她是的可能。
沙溺并不介意被懷疑,應該說,她只是過來算是通知一聲而已,回頭等他們干架她要去看,還要做拉拉隊呢。
喝了半瓶水,沙溺摸摸肚子,“有吃的嗎?”
“……目前沒有。”
“所以是待會有嗎?”
“……”
“我餓了,能給點吃的嗎?”
等有緣人等了很久欸,真的餓了欸。
“你該不會不會做飯吧?空條承太郎?”
她聲音實在是好聽,終于懂了網絡上說耳朵懷孕是什么意思,進了廚房的空條承太郎才反應過來,他怎么就要做飯給她吃啊!
好吧,算了,看她真的餓了。
這還不算,她倚在門邊,似乎在看他怎么做,一會哎呀一聲,一會哎呀一聲,整得空條承太郎都緊張了。
“別看了。”
“我看看,空條承太郎,你還真是什么時候都不摘帽子啊。”
好想看看他的帽子到底是不是長在頭上的。
原本世界線,他們應該去埃及,但現在不是。
她說找迪奧,其實并不知道迪奧在哪。
但到這不重要。
畢竟迪奧為什么會出現在日本而不是原世界線,這么想挺自戀的,但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
所以她不需要去找迪奧,只要她出現,相信迪奧能找到她。
就像他們每個人一樣。
不要讓她失望啊,迪奧。
——
有些時候,第六感是個特別奇怪的東西,比如他蘇醒后,莫名感覺,冥冥中有個聲音指引他前去日本,那里有他想見到的人。
來了,見到了。
忘記了,被騙了。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重逢。
其實他在她死后就瘋了。
他沒抓住她,他怎么就沒抓住她,怎么就害死了她?
他要復活她。
一定可以吧,他都能長生不做人了,為什么不能復活死去之人呢?
這種想法促使他做了更多的事,哪怕被封印也沒打消。
而她真的出現了。
這兒是城郊線,深夜之中,微風拂面,吹走白天的燥熱。
路不是很寬,搖曳的農作物,但沒有一個人。
日本的風景和倫敦有著差異,但這種田野鄉氣,會讓他對故人的記憶更加深刻。
有悠揚的琴聲傳來。
迪奧朝聲音來源看過去,邁步朝那邊走。
路口,白色的燈光下,有點點螢火飛舞,少女穿著潔白的長裙,微風吹動她的長裙和頭發,白色的燈光照在她身上,更是增添幾分柔和。
她兩只手握著口琴,悠揚的琴聲便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大概察覺有人,少女放下琴,琴聲也隨之消失,她看了過來。
隨即露出笑。
抓著白色的長裙轉了一圈,風兒都那么優待她,讓她像是乘風的使者。
“好看嗎?”
“好看。”
她朝他伸出手,“要,來跳一支舞嗎?迪奧。”
迪奧凝滯的腳步重新邁出。
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她,恬靜的像夜,這極夜之中,連景色都美化幾分。
她是真的,很美啊。
像蠱惑人心的魅魔,朝他伸出手。
她依然站在燈光下,這兒的路燈發出的光是白色的,不是很亮,卻很柔和。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走過去的。
迪奧將手搭在沙溺手心。
沙溺瞇起眼笑,“這么相信我,不怕我傷害你嗎?”
“你要是做得到,就來吧。”
上一個這么說的墳頭草已經十米高了!
“迪奧真是自信呢。”
他的手搭上她的腰,盈盈一握,這樣的纖細,好像一只手就能捏碎,另一只手從手臂處握住她的手。
啊,今天穿的衣服,不是很適合跳舞。
迪奧想。
美人相約,盛情難卻。
是他熟悉的,她也熟悉的,他教的舞。
他們都很多年沒跳了。
但相握的手上傳來的溫度讓迪奧清晰的認知,眼前少女就是心心念念的她。
路口無人。
周圍亦無人。
這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
最后,迪奧將沙溺拉進懷里,緊緊抱住她,好像抱著稀世珍寶,好像這樣抱著不放手,她就不會丟。
“在害怕嗎,迪奧。”
“別說話。”
讓我好好的,抱抱你。
她伸手用指尖在迪奧背后劃了劃,讓男人顫栗不已,最后推開他。
她眉眼冷淡,迪奧忽然便清醒很多。
這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久到……他們都死過。
“怎么了,迪奧,看到我不開心嗎?我特——地,來找你的哦。”
“沒有,很開心。沙溺,你來找我,我很開心。”
“嗯……就算我來找你,是要殺掉你,迪奧也會很開心嗎?”
迪奧勾了勾唇。
他和宿儺一樣的自信。
她怎么可能殺得掉他?
誰能殺得掉他?她?
“沙溺,別說這種傻話,我知道你恨我。”
沙溺抿了下唇,聳聳肩,“好吧。”
原來你也知道我恨你啊,迪奧。
斂了斂眼,男人垂下的眸中漸漸柔和,“來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找你而已,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沙溺,我現在做的,都是為了你。”
沙溺:“……”
那倒不至于。
倒也不用將自己的野心帶上某個人的目的,她可承受不起。
不過,快了。
“沙溺,和我回去?”
“好啊。”
倒不知道迪奧在哪,空條承太郎他們都找不到他。
她也就是晚上在外面轉轉,這才第二天就碰到他了,不能說沒點緣分。
這兒的路很平整,不寬,風吹過的時候,能聞到一點泥土芬芳,城郊處環境很好,空氣也很清新。
穿過一片竹林,在山水間,有一處宅子,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標準的和風建筑,沙溺停在門口,借著月光看去,吐槽道:“這是你搶別人的吧?”
“沒有。”
迪奧辯解道,“本來就是沒人住。”
真的假的。
反正迪奧說話她現在是不相信了,以前多相信他啊,結果他滿口謊言,騙得她團團轉,想想就生氣。
宅子里有很多燈籠,仔細看,燈籠里是白熾燈,不是蠟燭,投出淡淡的光。
憑心而論,這兒很漂亮。
“沙溺要是想在這里定居,我們就在這住下吧。”
什么,已經快進到她要跟你定居了嗎?做夢倒是挺會做的啊。
沙溺沒說什么,由著迪奧帶她往前走。
走到一處房間停下來,大概是他的房間。
“要休息嗎?”
“好啊。”
房間里亦是一些和風家具,很干凈,沙溺坐下,迪奧便坐她旁邊,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似乎想說什么,又沒說,只剩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像是要將這些年沒看夠的看回來。
“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花嗎?”
“沒有,但你好看。”
還挺能說,嘴巴甜了不止一點,以前可很少這么直白的夸她。
“是嗎?”
“嗯。”
迪奧彎唇,氣息相當強大的男人在她面前也柔和了不少,眉眼中透著獨屬于少女的溫柔,“你和以前,不太一樣。”
“當然,現在我也不是人,我不做人了,迪奧。”沒說錯啊,她以前和他們長大的時候的確是人,現在的確不是,她可不就是不做人了嗎。
“……”
媽的,怎么這么羞恥。
“那你是什么?”
雖然不相信她說的話,但迪奧很配合的問下去。
她的模樣、身體、聲音,和從前相比都有點不同,迪奧一眼就能看出來,但他找到她的時候,她身邊都有人,沒辦法想這樣單獨坐在一起說話,所以,什么話都好,他想多和她說說話。
就算知道她別有目的,那又怎么樣呢。
經歷過深愛之人的死亡,他現在可以將一顆真心捧到她面前,哪怕她別有目的。
“我、不告訴迪奧。”
是編不出來吧,笨蛋沙溺。
都死過那么多次了,還是這么笨啊,沙溺。
“你,剛剛的笑是不是在嘲諷我?”
“沒有,沒有。”迪奧趕緊否認。
“不可能,絕對是嘲笑吧!”
“沒有,真的沒有!”
沙溺咬咬牙,氣的要錘他,他也不躲,就給沙溺錘。
“你竟然不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拳頭?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迪奧:“……”
啊,麻煩。
卻也可愛的她。
他握住沙溺的手,問:“看星星嗎沙溺。”
沙溺挑了挑眉,沒說好不好,他便起身拉著沙溺出去。
很輕松的跳到了屋頂上。
在屋頂上看星星這個劇本不是和無慘做過嗎,你就算了吧。
于是沙溺沒上去。
他以為沙溺上不來,下來抱著沙溺又上去,沙溺揮揮手,扶著額頭,假裝頭疼的說:“不行,迪奧,我有陰影,我現在恐高。”
迪奧:“……”
沙溺柔弱不堪的靠在迪奧身上,聲音也軟了很多,“哎呀不行了,迪奧,頭暈頭暈,我見不得這么高,萬一掉下去摔死了怎么辦?”
“這個高度掉下去死不了。”
沙溺“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說:“萬一,萬一,頭朝下不就死了,天啊,那死的得有多丑,不行不行,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迪奧沒她辦法,只能帶她下來了。
“去看螢火蟲嗎?”
沙溺拍拍裙子,難得穿長裙,這么仙女的裙子,不能臟。
抬眸,男人在夜色下也顯得柔和不少。
“好。”
竹林之后,有一片田野,沒有種東西,長著一些雜草,具體是什么也說不清,但一眼看過去,沙溺便驚訝的睜大眼。
實在是很漂亮。
無數螢火蟲上下飛舞,在綠色的草上散發著綠色的光芒,點點螢火,漂亮的不得了。
“好漂亮。”
偶然發現的地方,不過他沒什么心情欣賞,也沒有停下來欣賞過。
沒想到,能帶她過來看看,哄她。
只要她愿意,他是愿意捧上這顆心的。
“喜歡嗎。”
“還好。”
沙溺看向他,輕笑,“很漂亮,不過我見過很多次,沒什么驚喜。”
“那你喜歡什么?”
“我喜歡你去死好不好?”
“這個不行,沙溺,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你做夢吧。
“那,迪奧可以陪我在這坐到明天早上嗎?”
“這個也不行。”
太陽出來他就會寄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什么東西能行啊?”
“說點別的,沙溺。”
沙溺哼了一聲,“算了算了,你什么都不行。”
是個男人都不能忍這種話。
但是這也沒什么辦法,誰讓說這話的人是眼前這個少女。
大手在沙溺頭頂揉了揉,沙溺微微蹙眉,忍著沒拍開他的手。
好想抱抱她,聽她說話,什么都行。
迪奧忍了下來。
他不知道沙溺為什么突然出現,他知道她目的不純,他想,就算她想殺了他,只要她能陪著他也是好的。
他想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長久的思念讓愛意越來越深,時間并不會抹平一切,他根本忘不了她,每每入夢都是她,醒來時捂著心臟疼的要命。
這種疼是他沒法治愈的。
少女躺在血泊中,刺眼的紅,冰冷的白,那一幕怕是他死掉都忘不了。
沙溺往前走了走,有不少螢火蟲飛到她身邊,它們好像很喜歡她,一點都不害怕,越來越多的螢火蟲在她身邊飛舞。
星星和月亮都那么漂亮,他的眼里再也容不得任何東西。
“過來玩啊迪奧。”
那兒是地獄,他也會走過去吧。
迪奧走到沙溺身邊,那些很喜歡她的螢火蟲機靈的很,他一來,紛紛飛遠了不少,讓少女噗嗤一聲。
她笑了。
這是個,發自內心的笑。
雖然可能是嘲笑。
她握上他的手,教他停頓在半空,有螢火飛到他的指尖,最后停在他們掌心。
真的是很漂亮。
“啊,飛走了。”
“它們不太喜歡我。”
“把太去掉吧。”
“……”
他沒有抑制住內心的的渴望,在這樣絕美的景色中將她擁進懷里。
心臟處傳來徹骨的疼痛以及冰涼。
她抓著刀,歪頭,臉上的笑容很是詭異冰冷,“啊呀,迪奧,死不掉呢。”
血順著刀沒入的傷口流下來。
作者有話說:
作者今天沒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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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恨愛交織(04)
◎迪奧·結局◎
夜色之下, 被血浸濕的深色衣服看不太清血液的顏色,但能看清那一塊的粘稠。
沙溺拔/出刀,魔法凝的刀在手上消失, 透過光亮,沙溺看著迪奧的表情。
沒有生氣惱怒之類的表情, 紅眸緊緊看著她, 視線隨著她的動作上下。
死不掉, 根本死不掉。
他可是、吸血鬼啊。
可以自愈。
沙溺覺得這東方的鬼和西方的鬼有點像, 怕太陽,還能自愈,一般來說, 真的很難殺掉。
“這種東西是殺不掉我的,沙溺。”
沙溺彎起眼睛, “真是可惜。”
她知道殺不掉哦。
但是你要不要猜一猜, 她為什么知道但還是這么做了呢,親愛的迪奧先生。
你肯定不知道吧。
很期待你到時候的表情。
迪奧能感覺沙溺心情好了很多。
在她有一瞬間的殺氣時, 他能感覺到,甚至能看到她手中多了把刀,可他只想好好抱抱她。
一把刀怎么可能殺掉他呢,笨蛋沙溺。
所以, 隨她去。
她是真的恨他們啊。
從前的少女,連拿刀的勇氣都很少, 可現在,她不僅拿起刀,還能將刀插/進他的心臟處。
沒關系, 只要死不掉, 只要還在, 一切都還可以改變。
沙溺坐了下來,田野間有很多小蟲子,但都不會咬沙溺,也不會咬迪奧,可能小蟲子也知道他不好惹吧,也可能和人類、動物散發的氣味不同。
有長的很高的草,可能不是草,矮矮的木叢,這樣坐下來,它們都比她高了。
迪奧跟著坐在沙溺旁邊,她兩只手撐著側臉,抬眸看天空,螢火閃爍,突然開口問:“你相信命運嗎?迪奧。”
如果別人問他,他可能會覺得很好笑,免不了要嘲諷,她問他,他雖然不覺得好笑,但也勾了勾唇,“這種東西,我是最不信的。”
于是她不說話了。
問了那么奇怪的一句后,她動作沒有變化。
側目看著她,側臉依舊絕美的少女,是心心念念很久的存在。
真好啊。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時間、暫停吧。
還是算了……
沙溺不再和他說話,過了很久,忽然說:“我也不信命。但是,有時候還是要信一下的,迪奧。”
“是嗎。”
她又不說話了。
盡管如此,看著她也是好的。
她是那么美好的人,從前是,現在也是。
只有他,不斷沉淪、沉淪,還妄想抓住那抹美好。
看了很久,她視線從天空回來,起身,“好了,我要回去了。”
迪奧不想讓她走。
當年他沒有留住她,用什么方法也好,現在還是留不住嗎。
這讓迪奧無法接受。
他拉住沙溺的手腕,“不要再離開我了。”
她有很多次選擇了別人,就不能選擇他一次嗎。
不然,不然……他或許不會做那么多壞事。
——這當然不可能。
迪奧比誰都清楚自己骨子里的冷血,那是那個他殺掉的男人的血,就算她會選擇他,他也會做點別的。
“什么叫再呢,迪奧。”
她回頭看了看他捉住她手腕的手,輕聲說:“我當初回貧民窟是再嗎,迪奧,真的愛我,可以常常來看我的,我想做一些事,也許還要迪奧幫助我,我們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時間很多時間。”
她一直覺得自己應該不是特別笨,只是容易相信別人,因為海底沒有什么謊言和欺騙,童話和故事里,都是美好的存在,所以刻在骨子里,讓她很容易相信別人,很多事情,也就不怎么仔細思考。
實際上細細的想一些事,她不是想不明白,也不是不懂。
哪怕大家都覺得她笨笨,可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想去做的。
比如讓貧民窟的現象好一些,比如在平安時代讓有天賦的女性陰陽師也能得到應有的待遇而不是被藏起來等等。
她力量弱小,可能很艱難,但她是想去做的。
可是她死掉了。
死掉了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
那時候真的是選擇嗎,她又不是永遠離開他,現在他竟然會因為這件事感到委屈嗎?
早知道他做了那么多壞事,她就應該將他送去坐牢的,就他還學法的呢。
“對不起。”
她聽到他說。
先不說道歉有沒有誠意,就說迪奧竟然會道歉,破天荒了真的是。
“我殺掉你,再跟你說對不起,你樂不樂意啊?”
“……”
迪奧將手往下,轉而牽住少女的手,“你要是做得到那就來吧。”
他很厲害。
她其實也挺厲害的,但魔法不是萬能的,她沒學多少攻擊魔法,就前不久學的雷電系,說實話,感覺天打雷劈根本打不死他。
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的魔法做輔助。
但,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她大概率確實殺不掉他。
問題是他對她根本不設防,這就變成她有很大概率能殺掉他。
沙溺收回手,不是很想碰他,但跟他回去了。
宅子里多了不少人,應該都是迪奧的手下,感覺看到她跟見了鬼一樣。
“不適應嗎?”
“嗯。”
來反派窩了,能適應嗎。
“休息會?”
“嗯。”
沙溺輕嗯一聲,被迪奧帶到他房間里。
他房間還是干凈的,不過床鋪看上去并沒怎么睡過。
沙溺躺下去,沒什么味道,翻個身,背對著迪奧。
看上去很像睡著了,實際上并沒有睡,沙溺很好奇這群家伙在做什么,再過一會天亮了,他還能出門嗎?
大概有人進來,迪奧回頭看去,示意那人不要再走進,自己走過去。
有竊竊私語的聲音,聽不到說什么。
片刻后,迪奧走回來,走到床邊坐下。
沙溺沒動,但這樣過了很久,迪奧似乎也沒動。
他在做什么。
迪奧沒做什么。
只是靜靜的看著少女。
記憶清晰又深刻,很多畫面不用刻意去想,也在他心中腦海中一幕幕放映。
貧民窟。
一個他非常痛恨的地方。
這里陰暗潮濕,到處充斥著垃圾的味道,血腥、暴力、毫無章法,偷竊搶劫……
底層人民的生活,貧窮,卻養成他們兇狠的性格。
冬天的時候會凍死很多人。
就是這種地方,這種讓人窒息的地方,他生活了那么久。
他必須狠一點,否則他的生活會不好過。
大人們之間很骯臟,孩子們之間也沒有那么單純。
他無數次想離開那個地方。
和那里的小孩們沒什么好說的,打過幾架,他們怕他的很,再不敢招惹他。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老珍妮牽著她到他家,只是那時候他媽媽被磋磨死去,他無心在意其他的。
然后,周圍有關于她的說法,都說她是個小傻子,不會說話,也聽不懂別人講話,只會傻乎乎的笑。
第二次見到,他救了她。
其實他本意根本不是救她,一個臟兮兮的小孩,瘦不拉幾,一看就弱小的可憐,這種孩子能在貧民窟生活嗎?
誰想到她居然覺得他很好,非要跟上他。
是個麻煩的小傻子。
被“賴上”了。
迪奧剛開始很煩躁,這個小傻子根本聽不懂他的話,威脅恐嚇她都在笑,還笑的傻乎乎的。
也不知道怎么,竟然就這樣讓她跟著了。
一跟就是很多年。
像個小尾巴一樣。
想到這兒,看著床上的少女,不自覺帶上笑。
那個灰撲撲臟兮兮,卻赤忱單純的小笨蛋,居然說要撿垃圾養他。
別的不說,他還沒到要她撿垃圾養他的地步吧。
明明自己傻乎乎的,笨呼呼的,一開始都不會說話,被撿來的,還會被欺負,明明該擔心的是自己吧。
她說話還是他教的。
一開始小傻子不會說話,有些人以為她是啞巴,后來他發現她不是不會說,是不會說他們這兒的話,于是他一點點教她,雖然他教她的目的不怎么單純,可能是為了那點生活,但她很開心。
她真是容易滿足,一點點小事,一朵小花,一朵白云,都能讓她很快樂。
這令人厭惡的地方,她竟然很喜歡。
她說只要跟他在一起,無論哪里都很開心。
小尾巴,小傻子,小、騙子。
柔弱善良,這樣的她,沒有他在,怎么在貧民窟生活下去啊。
可是她會為了他打架。
柔弱的女孩不在意自己,她會在意他和她奶奶,別人說她可以,卻不能說他。
好吧,雖然打到后面,還是需要他去撈她。
可是,從小到大,都沒有人站在他身前保護他的。
他很兇,沒人敢欺負他。
但很小很小的時候,他也有過希望,能被保護著。
比如父親,母親。
呵,想多了,達利歐那家伙怎么可能。
母親可以的,可母親很多時候顧不上他在外面如何,只會在他一身傷回家心疼的幫他擦傷,有時候連藥都沒有。
那個瘦弱的、灰不拉幾的女孩沖上去了。
她想保護他。
年少的時候,并不清楚那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只是那時候才想,這個小尾巴,也不是永遠都那么煩,以后就,將她當成自己人吧。
是可以的吧,自己人,終于,將除媽媽以外的第二個人放在心上。
她真的很怕疼很怕疼,平時摔一跤,手指被劃一下,都能哭半天。
可是那次為他打架,像只暴怒的小野獸,明明受了傷,鮮血直流,卻一聲沒哭。
貧民窟的小孩大多灰撲撲的,她并不是很起眼,直到那天看到她在水里出來。
在這之前,他從沒有注意一個人是不是漂亮,長相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很漂亮,還漂亮到那種程度。
年少時見到太驚艷的人也許不是什么好事,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偏偏她自己還不知道。
還是糊泥巴吧,難怪臉上糊了那么多泥巴鍋灰。
他從小就很有野望,各種想法,一直覺得他和普通的孩子不同,他總有一天會走出貧民窟,那一定是充滿光明的未來。
她卻喜歡這樣的生活。
那么點小事都能滿足的笨蛋啊。
等他出去,就帶她一起走吧。
他是這么想的。
但誰都不知道,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
收養她的老珍妮病了,有個一看就很有錢很有氣質的女人乘著華麗的馬車來到貧民窟,說她是她的女兒。
她是、有錢人家的女兒。
不一樣了,有什么不一樣了。
就有點,明明大家都陰溝里的東西,突然有一天發現她不是,不僅不是,她是天上飛的白鴿。
這很奇怪。
但也就是一瞬間。
他還是不舍得她的。
她那么笨,會不會被欺負啊。
他們在高高的地方看星星,堆雪人,她會畫他,訴說她的舍不得。
但她還是要離開。
為什么一定要離開呢?
沙溺。
真的很難受啊。
就好像,唯一在意的人離開。
這一離開,不出意外,他們根本沒有再見的機會吧。
還說要給他寫信,結果他一封信都沒收到。
騙子。
命運總是捉弄人的。
在他故意害死達利歐后,前往喬斯達家,她竟然住在隔壁。
此時她穿著華麗優雅的長裙,高貴優雅精致,擁有無可匹敵的美貌,看到他的時候一眼認出他。
他那時候是怪她的。
甚至還想過怎么報復她。
報復她說好的寫信,報復她離開他。
他有很多種方法去報復她。
但看著那張臉還是沒有下得去手。
他愛上她了。
這份感情大概是從小開始發酵的,再次見面像脫了韁的野馬一去不回。
現在他們,應該有理由在一起了吧。
她也是喜歡他的吧。
他不知道她眼睛里看到他時的驚喜和光芒是不是喜歡,但他知道,在她心里,他一定很重要。
可是命運依舊這樣神奇,他們互相在意,卻又并不能在一起。
很生氣。
讓他生氣的人沒什么好下場。
尤其看到她那個所謂的聯姻對象和她走的那么近。
他想,只要那個女人死了,也就沒什么聯姻之事了吧。
她有他就行了。
就像小時候一樣,有他就夠了。
所以他做了。
卡尼斯家分離崩析,而她卻,又一次沒有選擇他。
真會騙人。
滿口答應下一次選擇他,還是沒有。
后來她就死了。
你看,這世界上讓她生氣的人,都沒有活下去。
沙溺。
命運?這東西聽起來就非常可笑不是嗎。
他們在十幾年間分分合合,哪有這種命運,就算有,他也要打破。
大概是瘋了,他不僅有著異想天開的天國計劃,還想著復活一個死去之人,特別是看到她的信后。
只要回到過去就行了吧。
或者找到別的方法復活她。
他將她的尸體冷凍起來,瘋狂的想要復活一個人。
不可能嗎?
他的世界里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如果長久的生命中沒有她的存在,那么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又該如何度過,她是他唯一的光,是曾經觸手可及的光。
后來沉睡了。
又醒過來。
但,她的尸體不見了。
很奇怪。
冥冥中來到日本,任性隨意的走到某個地方,想著假如她在。
她真的在。
那天知道她被殺過那么多次,他和其他幾個殺過他的人沒有什么閑心坐下來好好談談,只想殺了他們。
他們都想殺了對方。
沒有成功。
這很正常。
他們都不會這么簡單的死去。
“沙溺……”
很久很久,沙溺聽到迪奧不大的聲音,她轉過身,道:“你怎么還在這?”
“我一走,你也要走了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你在這我睡不著。”
“那你別睡了,陪我說話。”
沙溺:“???”
不愧是你,迪奧。
沙溺沒起來,靠坐著看他。
“沙溺,你身上有別的男人味道,我不喜歡。”
“你喜不喜歡關我什么事。”
“也是。”他勾了勾唇,伸手撫摸沙溺的臉,被沙溺拍開手。
打人還挺疼的。
“沙溺要是再死一次,還能活下來嗎?”
瘋了吧!
沙溺瞳孔縮了縮,隨后冷笑,“怎么,還想殺我一次?”
“問問而已,不能嗎?”
“當然不能,這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身體。”
“是完整的沙溺,對嗎?”
“是。”
“不能復活了啊……”
沙溺沒有解釋什么復活不復活,她也沒必要跟他解釋。
天漸漸亮了。
沙溺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迪奧稍微離開陽光。
“黑暗里的小蟲子。”
真可憐。
迪奧也不在意她說的話,見她要走,伸手抓住她。
她撫開他的手,面色冰涼又危險。
“放開我哦,迪奧,如果你想試試我毀掉這件房間。”
讓你直接曬太陽。
“你可以試試看。”
既然他在這,肯定做過防護。
沙溺懶得多說。
她現在想走,想去哪,沒人攔的住。
“迪奧,下次見面,真希望看到你死掉啊。”
迪奧半瞇眼,看她走向太陽。
他不會死。
至少,想讓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他想給她看看。
沙溺回到空條承太郎這邊,心里則是希望著她做的事能夠成功。
以及最好快一點。
回去的時候,看到空條承太郎的小伙伴們,正在商量什么。
見她回來,空條承太郎在她的小動作示意下走到她身邊,像咬耳朵一樣說話,“我知道迪奧在哪了,你們要不要定個時間和地點干架啊,我去幫你們傳信。”
空條承太郎:“……”
她這樣真的很像小壞蛋在騙人欸。
傻瓜才會信吧。
可是看到她真摯又期待的目光。
空條承太郎:我是傻瓜。
“他會來嗎?”
“肯定會啊,你可是jojo。”
笑死,迪奧要是知道你在哪說不定自己就打上來了,能有不來的道理,白眼狼養不熟,真不明白他為什么把喬納森當死敵,還好這里迪奧沒有占據喬納森身體。
不然一見到他,她很有可能就自己出手了。
喬納森在她心里和哥哥一樣,怎么容忍別人這么對他。
盡管如此,空條承太郎也要和其他人繼續商量。
因為母親的“替身”,確實能快一點就快一點的好。
他選擇相信她。
他應該相信她的,從第一次碰到被貓追的小家伙就是相信的。
幾日后沙溺興沖沖的跑去給迪奧下挑戰書了。
她看上去略興奮,今天穿了一身黑,肩膀搭著一個黑色的外套,特別酷,說垃圾話的時候也很酷。
迪奧一時間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好笑,看她這幅樣子,突然感覺心里軟的不得了。
嘖。
喬斯達家族怎么一代接一代的,好煩啊。
殺掉吧。
沒殺掉其他殺過她的人,殺幾個jojo也很爽。
廢棄城。
這里原本是要開發一座娛樂之城,只是后來資金不夠,做了一半就放棄了,周圍荒涼。
黃昏時分,沙溺便過來了。
她飛到最高的地方,那是一座鐘樓,清了清直徑有一人高的大鐘上的灰,隨后坐在上面。
嗯~這個高度和角度,很棒呢。
可以看到周圍所有地方,也就是說,他們所有人戰斗她都能看到。
到時候就可以施展治愈魔法救人啦。
嗯、還是一直開著治愈結界呢,一直開著的話比較費魔力,要不開個治愈結界吧。
不過結界有個弊端,沒有治愈魔法來的效果來,但也有好處,這樣的話,她不用慌里慌張救人。
那就到時候開個結界吧。
她坐在大鐘上,晃著腿,看著夕陽落下,月亮升起。
天黑了。
安靜到詭異的地方,忽然有了些動靜。
有人來了。
沙溺閉了閉眼,沒有立刻開治愈結界。
這個真的很耗魔力,她要在有人受傷的時候再開。
打起來了。
她想了想,雙手結印,放下賬。
咱就是說,賬有時候真的很管用耶。
離得遠,看到替身攻擊時沙溺還是很有興趣的。
宿儺他們的戰斗她不想看是因為她經歷過,不過這兒的戰斗方式和體系都不同,她還沒怎么看過,所以挺感興趣,看的津津有味。
這邊,迪奧看到空條承太郎,很討厭,想快點結束。
當年他都死不掉,現在他怎么可能死得掉。
一開始的迪奧,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你的拳頭怎么和棉花一樣,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
垃圾話迪奧還是很會說的。
空條承太郎表情嚴肅。
只有正面杠上,才知道迪奧的強大。
但是……
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注①)
如果因為知道對手強大就要放棄,那他就不是他了。
一開始,迪奧連傷都沒有。
而對方已經受傷了,不僅是空條承太郎,這兒還有另一個“jojo”,分散的戰場上也有受傷的。
很多熱血番主角都是不殘血不會玩,受傷并不算什么。
但很快,空條承太郎就感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天空之上,有很淡很淡的一層綠幕,像是透明的罩子,有流螢落下來。
身體上的傷在逐漸愈合。
他猛的一動,像是想到什么,余光看了看,但沒看到沙溺。
沙溺提前走了,他不知道沙溺是否來到這邊,誰都會提前布置,這樣的治愈傷口,讓空條承太郎覺得,應該是她做的。
畢竟其他人也不會。
那么,他們就要更加努力,不能讓她失望啊。
她的第三個愿望。
是讓迪奧死。
迪奧感覺詫異。
普通人怎么會自愈?
這不是他的技能嗎?
但迪奧沒有多想,就算對方真的能自愈又怎么樣,弱小就是弱小,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想不到這樣的人也能傷到他。
當迪奧自愈的時候,動作忽然頓住。
鐘樓上的沙溺,托著臉淺淺的笑了。
成功了,我的魔法。
恭喜你啊迪奧,你可是我第一個用自創魔法的對象呢。
沙溺老早想過,鬼有自愈真的很難打,不是鬼的,要么血那么厚,要么還有反轉術式,這丫的怎么整,如果他們不會自愈或者自愈很慢很慢呢?
這樣就好打很多了吧。
她為什么明明知道殺不掉迪奧還要刺他那一刀,當然是為了這個時候啊。
啊迪奧,察覺自愈出了問題的時候會慌嗎?
嘻嘻,真是期待啊。
實際上,除了宿儺,其他幾個,她都看到過原世界他們是怎么死的,只要復刻原世界線,他們就能死掉。
但這畢竟不是原世界線,她會擔心有變化,總得來說還是稍微準備一下吧。
迪奧。
洗內!
盡管有沙溺暗中輔助,但這一戰依舊不好打,本來世界里,迪奧要是不那么浪,茍一點,說不定輸的就是空條承太郎他們了。
此時也依舊是。
但現在空條承太郎他們的傷可以治愈,速度哪怕不是瞬間的,但也不慢,相反,迪奧的自愈就慢了很多很多。
結果不言而喻。
開了很久治愈結界的沙溺并不輕松,差點從鐘樓上摔下來,落地的前一秒才用飛行魔法穩住。
但結果是好的。
她穩了穩心神,朝迪奧那邊走過去。
彌漫滿天的血腥味,已經變了樣子的迪奧,這一切都讓沙溺有一瞬間的興奮。
她也有點壞掉了。
合了合眼,沙溺走到迪奧身前。
她在笑。
就像他朝思夜想的笑那樣,是他記憶里的女孩。
“是你做的嗎,沙溺。”
沙溺彎眼,“是呀,迪奧,殺掉你我也有出一份力呢。”
“沙溺,你長大了。”
他用被鮮血染紅的手摩擦她的臉,讓血也染紅她的臉。
“今天要是下雪就好了,你說是嗎,沙溺。”
“我不喜歡下雪,迪奧。”
他怔了怔。
眼睫微微顫抖,“你以前很喜歡。”
“你也說是以前啊,迪奧,我現在不喜歡了。我以前也喜歡你,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了,明白嗎。”
那雙和血一樣的紅的眼此時更紅了。
“那你殺掉我吧,沙溺。”
他不能這樣死去,還不如死在她手里。
“不行哦。就算我不殺掉迪奧,也會死的吧。”
他想上前抱抱她。
但她退后一步。
笑容消失,面無表情。
他想,她要是愿意,他可以將這顆心舉到她面前。
但她不想要了。
作者有話說:
①:jojo里的原話好像,應該是第一季的,具體哪集不記得了。
下一個死亡通知書,盾子!
(我真的是盾廚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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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恨愛交織(05)
◎盾子·希望◎
神座出流在等一個人。
一個模糊的, 并不知道長相的人。
朦朦朧朧中,似乎在哪見過,好像在他醒來時, 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找到她,她或許會知道一切。
那大概是個粉色、或者玫瑰金頭發, 藍色眼睛的少女。
有一天, 這樣的少女來找他了。
但是很奇怪, 神座出流覺得, 那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合作嗎?
可是,也很無聊啊。
什么事情都看透了,不是很無聊嗎。
是夜。
神座出流站在學院最高的地方俯視下方。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沒什么意思。
夜色之中, 他的視力亦非常好。
這么深的夜,學院萬籟俱寂。
不, 也不是萬籟俱寂, 想來,在這座表面還是安靜的學院里, 地底一定非常熱鬧吧。
那個“少女”,或許不是少女。
他忽然看到個人。
一個,在黑夜中,也能看清她璀璨奪目的玫瑰金頭發, 隨著走動飄揚,帶出好看的弧度。
她走的很快, 目標明確。
找到你了。
——
希望之峰。
沙溺倒不是故意選晚上過來,只是迪奧那邊事情結束后,她又幫空條承太郎他們稍微治療了下, 治愈結界畢竟不能所有傷都治療的那么快。
然后他們拉著她說了會話, 好吧其實是很久, 沙溺也很無奈。
一回生二回熟。
迪奧死后,比起第一次心里空落落的感覺要好很多,但依舊挺空的。
好像失去一塊地方。
可是怎么辦,她已經是個壞孩子了,已經這樣,她無法停手。
那些對她來說變得遙遠的記憶也越發清晰,逐漸蠶食她,她常常想起他們和她從前的一切。
一段極其美好的回憶。
漂亮驚喜的糖果外衣下包裝的卻不是蜜糖,而是毒藥,早知這般,她寧愿誰都不認識。
她很討厭欺騙,因為容易相信人,所以很討厭別人騙她。
迪奧騙她很多。
盾子更多。
從小就生活在他編織的美夢和謊言中,那個孩子實在太可怕了。
她大概知道盾子的位置,之后很多事都在希望之峰,所以她過來,準備去找盾子。
盾子看到她,一定會很開心吧。
就是時間在半夜而已,這不重要。
行走在夜色中,沙溺沒料到有個從天而降的少年。
貌美的黑色長發,如紅寶石般的眼睛,精致的面容,機械一樣的神情。
好吧其實沒什么表情。
沙溺有被嚇一跳。
畢竟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個人,盡管那個人是腳尖輕輕落地,并且有著漂亮的臉蛋,也能將她嚇一跳。
“找到你了。”
沙溺認出他是誰,心底有些欣喜,她成功了嗎?之前做的手腳?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用記憶魔法和另一種魔法試了試,如果可以讓他記住就好了,不行就再說吧,反正她來了,是不會讓盾子的絕望計劃實施成功的。
她會保護好七海千秋。
“你認識我?”
知道是日向創,但沙溺想知道他知道什么。
“不認識。”
神座出流的紅眸中閃過什么,聲音冷淡,但能聽出一些日向創的聲音,不多。
“是嗎?那你為什么這么說?”
“我在找你。”
神座出流微微蹙眉,似乎覺得這兒說話不方便,示意沙溺看上去,沙溺挑了挑眉,和他來到天臺。
這兒亮一些。
“這位、同學,這么晚了,叫一個女孩子上來不太好吧?”
“不是同學。”
神座出流糾正,“你不是希望之峰的學生。”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才找不到你,因為你不在希望之峰。”
神座出流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再看向沙溺的時候,依舊沒多余的表情,只是眸中多了些不解。
找到了,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她好像不認識自己?那他找她做什么?
好奇怪,腦袋有點痛。
“你怎么了?同學。”
“你不認識我?”
“你這個樣子我應該是不認識的。”
日向創的話,她當然認識了,畢竟一起玩過游戲。
“是這樣嗎。”
少年的長發隨著風吹動,他們發型還有點像咧。
“你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應該找到你,你會讓我、不那么無聊,讓我知道未知。”
看來她的魔法成功了,但沒完全成功。
這樣已經很不錯,當初她并沒有抱很大的希望。
想到這兒,沙溺瞇起眼一笑,“當然了,神座出流,你想知道什么,要乖乖的聽我的話哦。”
聞言,少年眼里閃過一種想轉身就走沒話說了的東西,但他沒動。
“你會嗎?”
沙溺走到天臺邊邊,回頭望他,“當然會啊。”
神座出流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知道要怎樣做,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過了一會,神座出流說到盾子。
“所以,你答應他了?”
啊,盾子那個家伙,已經開始計劃了嗎,也找到神座出流,應該很順利吧盾子,真是恭喜你啊。
“嗯。”
安靜兩秒后,神座出流又道:“我可以退出。”
要不是那個人模模糊糊有點像,說的事情感覺不那么無聊,他是不會答應的。
雖然反悔不好,但是盾子又不是真心合作,他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神座出流看的明明白白,懶得理而已。
“不用退出,你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唄,破壞他的計劃不也很有意思嗎?”
神座出流要是她的盟友,豈不是如虎添翼,雖然她現在更想去學校地底,那兒有盾子的機關,得去看看新生他們,另一個超高校級的幸運。
“嗯。”
神座出流嗯了聲。
那他們現在,是合作關系嗎?
應該、是的吧。
聽她的吧,反正也沒什么意思,也許聽她的會有意思一點。
“既然你見過盾子,那你有沒有欺負盾子?”
狠狠的欺負他!
神座出流:“……”
她好像和那個少女外表的少年很熟。
那他是說欺負還是沒欺負?
算了,沉默吧。
沙溺笑了笑。
她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特別甜,相當漂亮可愛,心再硬的人看到這樣的笑容只怕都會軟下來。
“那我先走啦,有什么事再找我。”
神座出流目送著沙溺離開,忽然感覺某個地方在跳。
好奇怪。
他也會感覺到心跳嗎?
沙溺去盾子宿舍時,盾子還不在。
她給盾子發消息,說她在他宿舍。
盾子趕回來,她正在陽臺的欄桿上坐著,搖搖欲墜的模樣,看的盾子心里一緊。
“一百零九。”
“啊,盾子,回來的很快呢,我才數到一百零九。”
“溺。”
盾子快步走到沙溺身邊,眼里是瘋狂的癡迷和愛意,他伸手就想抱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
這張臉實在好看。
沙溺一只手制止住他的動作,“盾子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不可以抱我哦。”
盾子歪頭,聞聞自己,困惑的說:“沒有啊。”
“我說有就有。”
“好,溺說什么就是什么。唔,溺,溺,好久沒見,好想溺。”
“那么盾子在做什么呢?”
“唔……沒什么啦。”
他彎起眼,特別好看的樣子。
“真的嗎?盾子該不會又騙我吧,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呢。”
盾子現在當然不想欺騙她,但也沒有戀愛腦到什么都說,于是轉移話題,“溺來找我,真好。”
開心。
本來想事情開始之前去找溺的呢,溺主動來找他,真好呀。
“可是我是來殺掉你的哦。”
盾子拉開衣服,露出胸膛,雙眼略迷離,不知道從哪來的刀,放到沙溺手里,貼近一些,“殺掉我吧溺。”
這個瘋子!
沙溺用冰冷的刀身貼貼盾子的臉,“盾子想要我殺掉你嗎?”
“是溺想做的事,可以。”
殺掉他好了。
如果她想。
“這該不會是盾子的希望吧?盾子真的會抱有希望嗎?”
盾子眼底有一抹淺淺的痛苦。
讓他抱有希望簡直是最痛苦的事,希望只是預定調和。
可是,可是……
她死掉后,他難道真的沒有一點希望嗎?
希望可以見到她。
這也是預定調和嗎?
一個死掉的人,誰都知道就是死掉了吧,怎么可能再見到,這樣的希望其實是絕望吧。
然而她真的回來了。
希望和絕望的融合,讓盾子忽然有點不懂了。
“溺,會絕望嗎?”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緊緊看著沙溺,嚇人的人。
“大概也會吧。”
她是真真實實的,徹底的絕望過。
以至于想要去輪回了。
“那么希望呢?溺現在,是絕望,還是希望?”
沙溺勾了勾唇,尋思要不盾子你和狛枝凪斗聊天算了,互相勸對方入教。
“我當然是希望呀,盾子,我現在的希望就是看到你們去死呢。”
這個你們,盾子知道是誰。
他睜大眼,笑,“溺現在就可以殺掉我。”
“干嘛?盾子,讓我殺掉你豈不是在獎勵你,我才不要如你所愿呢。”
不對啊,這樣讓盾子絕望不也是在獎勵他。
好你個盾子,也太矛盾了吧,合著怎么做都是滿足你獎勵你,媽的,這也太離譜了。
“可是溺不是想看到我死掉嗎?”
“那你自殺行不行?”
盾子彎眼,“不行哦溺,怎么可以自殺呢,溺想看到我死掉就親手殺掉我吧。”
別人的話,應該殺不掉他吧。
去掉應該,只要他不想,那他就不會死。
他殺過一次溺,溺也殺一次她才公平。
“可是,盾子根本死不掉啊。”
此時的盾子香肩半露,他自己拉開的衣服,左邊的胸膛露出來,能看到一點紅,他也不覺得害羞,似乎真的很想讓她殺掉他,握住她拿刀的手比劃。
“這樣,就殺掉了。”
冰涼的刀身貼了貼他的胸口,讓他眼里冒出一絲興奮,沙溺像轉筆一樣轉動刀,最后刺進去。
盾子臉色有點蒼白,隨之而來的是臉頰的粉紅和興奮。
變態。
“你看,你根本死不掉。”
“唔……那怎么辦,溺,溺。”
他還是披著鮮血擁抱了她,隨后沙溺抱著他一起墜落到地上,他還是抱著她不放。
“你看,你也摔不死。”
好奇怪啊,盾子表面上不是普通人嗎?
也不是叭。
沒有普通人被送到太空外還好好的回來。
盾子你改名江之島肉盾算了,怎么血這么多啊。
“溺也摔不死。”
盾子咧開嘴笑。
這家伙笑起來特別天真的樣子,看不出他內里是那么病態扭曲的一個人。
“小瘋子。”
沙溺松開盾子,從地上爬起來,盾子隨著沙溺的動作起來,將刀收回去,捂了捂心臟處,哪怕披著血,也很想和沙溺貼貼。
“溺。”
試圖勾沙溺的手,被沙溺拍開了。
被盾子如此瘋狂扭曲的愛著,一點好的體驗都沒有。
可是他太能裝了,她從小到大都沒看出他的真實面目,他在她面前太能演了,要不是涼子……
“盾子這張臉真是可愛啊。”
沙溺用掌心摩擦盾子的臉,盾子藍眼中都是興奮,臉頰竟然有種高c后的迷離的紅。
“真變態。”
“溺。”盾子歪了歪頭,握住沙溺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他剛好能握進掌心。
沙溺拍開他的手,往前走去。
“盾子不介意我跟著盾子吧。”
“當然!”
他們時時刻刻每分每秒在一起才最好呢。
“答應的這么快,我不會妨礙盾子的行動嗎?”
“溺是最重要的。”
“不是絕望才是最重要的?”
盾子偷偷拉沙溺的手,見沙溺這回沒什么動作,心下喜悅,“溺也是。”
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小小溺,就已經沉淪了。
沙溺沒說話。
他們說話真好聽,要是以前的自己,會傻乎乎的一點都不懷疑,會很感動,說不定一感動能將自己賣掉。
沙溺在這,盾子不是很想再回宿舍,他想回他們的家。
但是太晚了,而且最近在學院的確很多事想做呢。
那種讓人著迷不已的場景,讓全世界陷入絕望。
想想都爽。
想法很快轉到沙溺身上。
這樣安靜的時候很難得,盾子的病態和扭曲清晰可見,他又有著一張天真的臉,或許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畢竟他應該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放任著這種感覺。
但她是不同的。
勾著沙溺小指的盾子想到。
一來二去,天都快亮了。
沙溺坐在陽臺上看著日出,盾子像小嬌妻一樣靠在她肩膀上,她將他撥開,他又上來,錘他,還是過來要貼貼,就算是渾身血腥味也想觸碰她。
半天后沙溺煩了,任由他動作。
日出很美,只是這個角度看不太到。
能看到天逐漸變亮,溫暖的陽光灑向大地,沙溺想到什么,問:“盾子,你有性別認知障礙是不是也是假的?”
在他的意識里,他好像一直以為他是女孩子吧,雖然他外表是可愛的女孩子,可他其實是男孩子啊。
盾子余光在沙溺身上,聞言眨了眨眼,“這個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
“我沒有說過我有性別認知障礙哦,溺,是你自己這么覺得。我和溺第一次相遇,溺就把我當成女孩了呢,既然溺這樣以為,我可以一直是女孩子啊。”
“……?”
果然是小瘋子,從小就那么瘋,她小時候那也是看你穿小裙子一切都是女孩模樣好吧,你直接說你不是不就行了嗎,搞得她以為你有性別認知障礙,提了還被你那種表情給憋回去。
啊啊,可惡。
“這樣的話,盾子你怎么不去變性?不是更好的迎合我嗎?”
盾子不假思索,“這樣溺會喜歡我嗎?”
“不會。”
盾子:“QAQ。”
“如果溺想要,也不是不行。在這之前,溺和我做一次吧,我想和溺融為一體。”
太惡心了。
沙溺直接將他打飛了,還好這個點還沒有人,不然應該會很奇怪吧。
片刻后,盾子摸著被打歪的鼻子回來,“溺?”
“滾啊。”
盾子笑:“怎么滾?這樣,這樣,還是這樣?”
“……你是不是瘋了?”
“在溺心里我不是一直不正常嗎?”
你也知道啊!江之島盾子!
他再次坐在沙溺旁邊,無論沙溺怎么樣,他只想靠近一些,就算被殺掉也不在意呢,只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好想進去。
想、融為一體。
他又一次靠過來,沙溺低頭看了看,少女模樣的盾子眼底精神奕奕,但他臉色并不是很好,蒼白的很。
合上眼,盾子不再說話。
沙溺也沒說話了。
確定盾子真的從小就很瘋,沙溺不知道作何感想。
真有那么小的一個人就那么扭曲嗎?
盾子是從出生,心理就病了吧。
可他隱藏的太好了。
一想到從小到大傷害過那么多人,甚至三千院夫妻的死跟他也脫不了關系,沙溺就恨不得掐死他。
他這張臉真的很漂亮。
睡著的盾子,也像個小天使。
沙溺深呼吸一口氣,撥開盾子的頭,準備起身,盾子卻拉住沙溺的手。
“不要走,好不好?再陪陪我。溺在的話,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不好哦,盾子,你是在道德綁架我嗎?是因為盾子想做的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吧,就算在我身邊,也不會妨礙盾子的事,盾子才會這樣說。”
不然,盾子還是會去做他想做的事,頂多加快速度,擠出時間過來找她。
盾子被拆穿也不煩躁,笑嘻嘻的說:“溺好聰明,最喜歡溺了。”
沙溺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她斂去神情,周身氣息冷漠很多,這種冷淡讓盾子略微無措,以前就是再怎么樣,他再過分,她也沒有這樣冷。
其實從她再次出現,不就這樣了嗎。
是他們一個個逼出來的。
看著沙溺的背影,盾子在原地站了很久。
那么恨他們,為什么不殺掉他?
感情真是個復雜的東西。
盾子住的宿舍就是她以前住的,盾子是一年級,她要去二年級看看七海千秋他們。
如果盾子的計劃開始實施了,七海千秋很危險。
沙溺很喜歡七海千秋,雖然她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但一年級的時候,七海千秋帶她打游戲很快樂。
七海千秋,是個很美好的女孩子。
想著,沙溺聽到有人叫她。
她回頭看去,少年朝她跑過來。
“早沙溺,這么早?”
狛枝凪斗沒問沙溺怎么在這,笑著的少年看上去真的很開心,“lucky!我就感覺今天早起有好事情呢,果然有好事情。”
沙溺不解風情,“真的嗎?什么好事情,你中獎了?多少錢!”
期待的目光.jpg。
狛枝凪斗:“……”
“沙溺sama?”
給孩子稱呼都嚇得變了。
“不是中獎嗎?”
狛枝凪斗:“不是。”
“那……”
“是對我來說很幸運的事情,今天果然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沙溺失笑,“是啊,狛枝同學,今天充滿希望,明天也是,未來每一天都是。”
狛枝凪斗眼睛亮了亮,特別耀眼,“沙溺,你也這么覺得嗎?”
完了,教主,打住,不要灌輸你的那些理念。
沙溺拉狛枝凪斗坐下來,狛枝凪斗坐下后忽然伸手摸了摸沙溺的耳垂。
一邊有耳洞一邊沒有,他摸了摸她的耳洞。
沙溺感覺有點癢,在他放下后跟著撓了撓,一撓就紅了,紅的滴血一樣,解釋道:“我上次洗頭發摘下來,放起來了。”
“喔,我也收起來了。”其實是換了個戴法,現在掛在他脖子上,在心口處,被衣服遮住了,誰都看不到。
耳釘戳的他胸口癢癢的,心臟處也是癢癢的。
沙溺看過去,想到狛枝凪斗上次戴一邊耳釘的模樣。
感覺很澀。
“狛枝同學,可以拜托你一點事嗎?”
“當然可以。”
“你不問問是什么事嗎?萬一是什么不好的事呢?”
“沒關系。”
只要是她說的,什么都可以,人就是這么雙標。
“你不怕違法犯罪啊?”
沙溺突然湊近了狛枝凪斗,少年耳尖泛起一點粉,距離近的只要他稍微前傾,就能碰到她了。
“不怕。”
“好吧。”
沙溺失笑。
雖然她的幼馴染們不怎么樣,但是她經歷過的這些世界,也遇到過很多善良溫柔的人呢。
向往的人類世界,也沒有那么難堪,對吧。
“狛枝同學可以保護七海嗎,還有,班上的同學們。”
狛枝凪斗微怔,隨后嗯了聲,“好,我知道了。”
他也沒問為什么。
或許他有感覺最近希望之峰安靜的表象,內里其實風起云涌。
“還有,狛枝同學,要是看到神座出流,千萬要淡定點。”
別誤事!
狛枝凪斗:“?”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答應她好了。
沙溺這才滿意。
神座出流現在算是二五仔,狛枝凪斗有心算無心的話,盾子那什么計劃應該不可能成功。
她就去看看他怎么死的好了。
盾子,你也很愛處刑吧。
作者有話說:
給盾子上補習大禮包,家人們,補習會死人(迫真)
某天,女鵝看到教主脖子上戴的鏈子。
教主期待女鵝說點什么。
女鵝憋了半天憋了句:你好騷啊。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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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恨愛交織(06)
◎盾子·結局(還有一點在下一章)◎
既然遇到狛枝凪斗, 沙溺決定暫時不去和七海千秋見面,遠遠看看她現在安全就好。
變小之后去飛去窗臺上看了看大家。
少了人。
原來是這樣。
大家現在臉上,好像有些惆悵。
再看看七海千秋, 身為班長,七海千秋有自己的責任感。
想要拯救大家嗎。
沙溺心下了然。
盾子, 可你要將絕望傳播, 靠的還是他人的才能, 這何嘗不是一種絕望呢。
沙溺找到罪木蜜柑和雪染千紗時, 盾子就在她們面前。
他似乎在等她的到來。
或者說,盾子預料到她會過來。
兩個已經被洗腦的人,就算用魔法也沒法立馬救回她們, 得送去醫院心理治療,不知道誰還有洗腦的能力, 或者催眠吧。
但她們已經這樣, 沙溺有些擔心催眠會傷害到她們的身體。
“溺,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哦。”
而且很快呢。
溺好棒。
“那么盾子會怎么做?”
盾子當然會放任。
因為他想做的都差不多了。
或者說, 比起這些,在他心里,也許還是她更重要一些。
就算他和她分開的時間沒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動則千年少則百年,他們分開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一年, 可盾子覺得度日如年,沒有她的日子那么難熬, 他根本沒有品嘗到至烈至極的絕望帶來的美妙。
那種名為痛苦的感覺,讓小瘋子也感覺,他再也不要體會了。
“怎么做?當然是聽溺的, 溺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沙溺糾正, “不對, 盾子,現在不是聽我的不聽我的問題,而是你打不過我。”
盾子:“哇溺好厲害。”
“……”
盾子血真的很厚,沙溺懷疑他的身體根本不是普通人,起碼是有點超能力在身上的,除此之外,盾子戰斗力也很強。
畢竟,連佩子和九頭龍可能都打不過她,盾子真的打起架來,希望之峰可能只有被改造的神座出流是對手,這還是盾子并不想和神座出流打架的情況下。
所以盾子應該、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盾子對自己戰斗力當然很有把握,所以聽對面看起來就挺柔弱的少女這么說不僅展現出躍躍欲試的笑,笑容里還有一些對她的瘋狂。
于是沙溺就和盾子打起來了。
罪木蜜柑和雪染千紗:“?”
準確的說是切磋,在感覺沙溺和她說的一樣后,盾子更加興奮了。
她就是站在這里,能帶來的快/感讓盾子著迷,何況是這樣生動的少女。
他想,果然還是活著的好。
還是這樣生動的,熠熠生輝的少女。
沙溺最后將盾子打到地上,坐在他身上,一副“你服不服氣”的神情,盾子臉頰潮紅,眼神迷離,活像是被欺負的弱女子。
“你看吧,盾子,不是你聽我的,是你打不過我。”
盾子舉起手勾住沙溺脖子,抬頭親她。
沙溺用力咬住他的唇,但他不怕疼,混合著血腥味的吻更讓他著迷。
她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心軟,要不還是直接殺掉他吧,煩死了盾子。
沙溺帶走了罪木蜜柑他們,安撫半天,最后交給了那些小伙伴。
有時候也應該相信一下別人。
盡管風雨欲來,但沙溺覺得應該來不了,會被憋回去,現在盾子會做什么,想來還是一年級。
學校底。
不得不說盾子的厲害就在于他動手能力這么強,這底下大多是他整出來的。
就算不都是,他也功不可沒。
不過目前還沒有人,只有一些沙溺看不懂的機關。
她沒準備破壞掉,這可是盾子為他自己準備的,至于其他人,她會保護好他們。
隨意看了看,一面驚于盾子的厲害,她一直知道他挺厲害,現在看,這個天生反派,純惡的“少女”更厲害了。
只不過也會作繭自縛呢。
她回到家,盾子也在。
三千院這個家,沙溺還是挺懷念的。
她輪回這么多世界,遇到的長輩們,都對她很好,也許她天生比較克長輩,自己原本的父親在她未出生就死掉了,那個時候聽說,人魚一族還有其他人,但都隨著她的出生一個個死去,她的母親也在她五歲的時候過世,從此以后,人魚一族只剩她一個。
后來在各個世界輪回,收養她的長輩們,除了神無月家三個傻白甜,其他長輩好像生命周期都不長。
她回憶著這些,將記憶放進心底。
盾子做好了飯。
他很了解沙溺,有些方面。
相較于其他人,沙溺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時間更多,多就多在他們幾乎形影不離,三千院夫妻去世后,他們有時候睡覺都在一起,要不是后來沙溺發現他不是女孩子,可能他們會一直一直這樣。
“溺,做了你喜歡的料理。”
沙溺瞥了一眼,“不喜歡,你自己吃吧。”
盾子便坐在凳子上捧著臉,只要看著沙溺就感覺很開心,開心竟然是這么容易的一件事嗎?他以前竟然沒有發現。
“溺真的不吃嗎?”
他在勾引她!
真的很香。
但沙溺沒什么口腹之欲,她是不會真香的。
沙溺沒理他,他不也惱,保持著這個動作瞅沙溺,斂眸,“溺,我想起一件事。”
“嗯?”
“我們還沒有分手。”
所以,我們還是情侶呢。
沙溺:“???”
“哈?我們還沒分手?”
你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的啊?
“沒有。”
“哦,那我現在通知你,我們分手了。”
“我不要。”
“你不要也不行。”
盾子這才從凳子上下來,走到沙溺面前,捧起沙溺的臉,“我不要和溺分手,溺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
“溺……”
下沉的尾音聽起來有點委屈,盾子的眸中帶了些水光,他演技一向很可以的。
“溺,你看看我,好不好?”
就算在他面前,這么近,眼睛里都能看到他,倒映著他,可她的眼里也沒有自己。
她會移開眼神,看向別處,明明這么近,卻抓不住她。
盾子難受極了。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七情六欲都只因為一個人。
“做什么?”
沙溺微微蹙眉,視線和盾子對視。
“我想在你眼里看到我。”
“我的眼睛又不是壞了,怎么,你在我眼睛里看不到你自己?你是鬼啊?”
盾子搖頭,“是眼里。”
沙溺蹙眉,抓住盾子的手一根根掰開,她力氣用的很大,都能聽到骨頭咔嚓的聲音,但盾子表情一點都不變,試圖在她眼睛里看到他自己。
沒有。
她眼里沒有他。
這個認知讓盾子很難受,是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溺……”
看他可憐兮兮的將自己可能被她掰骨折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去,表情有那么一丟丟的委屈,沙溺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戴著她按進去的耳釘。
看起來發過炎。
“摘下來過嗎?盾子。”
“沒有,還有這里。”
盾子將衣服往上掀,露出肚子,還有她上次畫的東西。
“沒有掉嗎。”
盾子彎起眼睛,“我自己做了個紋身哦,溺,這樣就永遠不會掉啦。”
沙溺:“……”
6。
你小子。
她應該猜到的,不是嗎。
“自己做的?”
盾子歪頭,用眼神回應沙溺的問題。
也沒有打麻藥,就是這樣戳戳戳呢,很痛,可是溺說不能洗掉,他也很想留住它們,所以就這么做了。
“盾子是在折磨自己嗎?”
還是盾子你竟然是個抖m?
“溺在關心我嗎?好開心。”
我關心你個錘子關心。
“只要是溺,怎么樣都好。”
“那盾子為了我去死好不好啊?”
“好啊,溺殺掉我吧。”
死之前還能品嘗一下被摯愛之人親手殺掉的絕望不也挺好嗎?
沙溺擰眉。
他們是想要殺人償命嗎?
她不理解,為什么這三個都挺想讓自己殺掉他們,宿儺是,迪奧是,盾子也是。
為什么?讓她親手了結他們,也好不那么悔恨嗎?至少是死在她手里,好像她親手殺掉他們這件事,代表的就是她原諒他們了一樣。
根本不是的。
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們的。
所以,她才不會滿足他們,親手殺掉他們呢。
她要看著他們死掉,被別人親手殺死,站在遠處無動于衷,讓他們抱著后悔、遺憾、絕望死去。
不會親手動手。
“盾子,你放心,我不會殺掉盾子,我會在一旁看著盾子死去。”
盾子笑容僵了片刻,“溺殺掉我報仇不好嗎?”
“我才不做殺人兇手呢,盾子,我會在旁邊看著你死去的,所以盾子,死的時候好看一些,我也許會多看你兩眼。”
盾子抿了下唇,“我不要,溺殺掉我就好了。”
“我也不要。”
“溺。”
他想抱抱她,親親她。
但被沙溺躲了過去。
關于殺掉這件事談不下去。
沙溺斂眸,被盾子的長發掃到,很癢癢。
她伸手摸了摸盾子的頭發,看看盾子的裝扮,想到他那次唯一的少年裝扮,莫名感興趣,反正都要死了,他做了十幾年女孩子,真實性別明明是男孩,讓他恢復男孩模樣死去吧。
絕不是忽然想看看盾子短頭發的少年樣。
“盾子,要剪頭發嗎?”
“溺想的話,可以哦。”
“來剪頭發吧。”
“好。”
盾子其實還挺喜歡他的頭發,因為和沙溺的頭發很像。
不過溺若是想,也沒什么。
沙溺從房間里翻出剪刀,是普普通通的剪刀,不是剪頭發的那種,她不在意盾子肯定也不在意,就算沙溺把他頭發都剪了,他可能也會說一句剪的真好。
盾子坐在蒲團上,沙溺坐在凳子上,比他高出很多,方便她動作。
少年頭發發質很好,軟軟的,仔細看的話,顏色也是偏玫瑰金一些呢。
若不是他們長得不太像,這發色和眸色怎么看也是一家人。
雖然都有點差異,但大差不差。
盾子的臉蛋真的很可愛。
手里捉著一個小鏡子,是沙溺拿給他的,讓他照照。
頭發穿過指縫,沙溺用手指當梳子梳了幾下,柔軟的頭發散發著好聞的洗發水味道,應該才洗,很軟很順。
“這么好看的頭發剪掉很可惜,盾子確定嗎?”
“只要溺想,就好。”
沙溺挑了挑眉,將他的頭發全撥到后面,然后一剪刀全剪掉。
地面瞬間多了一堆長長的頭發,看上去凌亂又美麗,還挺讓人心疼的。
盾子頭發瞬間成了那種齊肩短發,波波頭,但還是女孩子發型。
然后,然后沙溺就不會剪了。
笑死,她又沒學過剪頭發。
她打開手機搜索一些好看的發型看了看,覺得不太會。
算了,剪短就是,實在不行帶他去理發店再整整吧。
沙溺拿著剪刀,就聽咔嚓咔嚓的聲音。
半晌,盾子聽話的拿鏡子照了照。
沉默片刻。
“溺剪的很棒。”
一頭和狗啃的一樣,狗看了都搖頭。
“咳,待會去理發店再修理一下吧,順便買點男生穿的衣服。”
盾子并不在意自己的頭發怎么樣,反正都是她剪的,但她這么說,盾子就舍不得拒絕了。
是要和溺逛街嗎?
太好了。
“你看什么,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跟你一起去吧?”
見盾子拿著鏡子,透過鏡子的反射看自己,沙溺湊近鏡子看著鏡子里的盾子眼睛,笑意不達眼底的說。
盾子臉色白了白,“溺不跟我一起去嗎?”
“不要,我才不想動,盾子自己去。”
“我想和溺一起去,如果溺不去,我也不去,這樣挺好的,我不想別人碰溺碰過的頭發。”
丑是丑了點。
“你還是去吧,盾子,我看不下去了,丑死了。”
盾子鼓了鼓腮,拉拉沙溺的衣服。
“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以前事事考慮他的少女此時心很硬,他都這樣了,她也沒改口,若是以前,她絕對會心軟。
她本來就是很容易心軟的女孩。
死亡的經歷改變她。
盾子最終沒能和沙溺一起出去。
不過他也沒去理發店,而是自己動手修了下,買了兩套衣服很快回來,回來時沙溺回到房間關起門,盾子在客廳里托著下巴沉默。
長頭發沒了還有點不習慣。
他抬手摸了摸短發,藍眸迷離一瞬,隨后想到什么,眼神變為癡狂。
沙溺再看到盾子的時候,盾子可以用煥然一新來形容。
剪短頭發,脫下小裙子,穿上襯衫長褲。
白色襯衫,面容精致,頭發干凈,像是記憶里最美好的白月光少年。
就算是男孩子打扮,盾子這個模樣也格外能糊弄人,一不小心就以為他是個很美好的存在。
“溺。”
少年對他露出笑。
笑也是很美好的笑。
沙溺也很想笑,她想笑一下人類的復雜,笑一下盾子的扭曲。
但她最終什么表情也沒做出來。
冷冷的,收回目光。
盾子的眼睫顫了顫。
不喜歡嗎?溺不喜歡嗎?
是不喜歡他這樣,還是恨著他這個人呢?
答案很明顯吧。
盾子低眸,用余光打量沙溺。
少女穿著長長的衣服和褲子,即便這樣,也遮掩不住她的美麗,那是能讓人神魂顛倒目眩神迷瘋狂著迷的美貌。
沙溺再次看向他,平復好情緒,扯了扯嘴角,“你這樣挺好的。”
如果,如果他沒有殺掉她。
如果他沒有從骨子里就壞掉,她大概也會喜歡他吧。
這樣精致看上去又美好的少年。
他們或許會有很好的未來。
但沒有如果,這個世界哪來的如果。
所以結局才顯得這么蒼白。
“溺……”
她身側的氣息悲傷很多,盾子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什么,往前一步想要抱抱她,卻被她躲了過去。
沙溺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她的手指很涼,讓盾子微怔。
“盾子。”
盾子……
要怎么才能不恨你啊。
要怎么才會好受一些,她真的很痛苦。
陪你玩這場游戲吧,會給你一個完美的演出。
當做你陪我做的盛大的夢的謝禮。
——
被抹去記憶的78期生來到一個很是陌生的地方。
醒來的時候,空白的記憶讓苗木誠以及眾人都愣了愣。
這時,大屏幕和周圍傳來聲音。
苗木誠忽然感覺他的衣服口袋里有什么動了動。
發了個小呆,這個聲音已經讓他們了解到目前的情況。
自相殘殺?
逃離?
絕望?校規?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苗木誠四處看了看,看到一個長發頭的少女,熟悉感油然而生,朝她走過去。
沙溺在苗木誠的口袋里探出頭看去。
是那個愛豆!
舞園沙耶香。
她死的好像很早。
不過沙溺也不記得,苗木誠他們被弄過來是不是全沒有記憶,目前看,應該都沒有。
她會保護好他們的,既然她來了。
想著沙溺用隱身魔法隱身,從苗木誠口袋里飛出去。
現在的盾子不是戰刃骸假扮的,黑白熊會是誰控制的。
她不懂這些機器,以前就是學習也學不好,這些東西能讓她頭疼死。
但她可以用魔法嘛。
只有魔法能打敗魔法,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會魔法,她豈不是立于不敗之地。
好爽。
因為神座出流被策反,目前希望之峰上面還可以,雖然有點小□□但是可以按下去。
她只要顧著這里,然后看盾子死掉就可以了。
和黑白熊大眼瞪小眼一會,沙溺確定,它應該看到自己了。
隨后沙溺解除隱身魔法,眨了眨眼。
“盾子?”
“唔噗噗噗噗——”
怎么辦,它笑起來有點恐怖可是又有點可愛欸。
“喵?”
黑白熊:“喵?”
沙溺:“喵喵喵?”
黑白熊:“喵喵喵?”
“信不信我揍你。”
“噗噗噗。”
雖然控制它的是盾子,可是覺得它也挺欠揍的怎么辦。
看上去會脫離控制也說不定呢。
沙溺閉了閉眼,施展魔法。
黑白熊歪了歪頭,似乎不太理解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一邊控制著黑白熊一邊應付著眾人目光的盾子挑下眉,垂眸低低的笑了。
溺還是真是,可愛。
沙溺做完手腳再次變小,現在她魔力比以前多很多,魔法持續的時間也多了。
苗木誠感覺自己口袋里有東西,不過當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摸摸口袋,卻什么也沒摸到。
直到一個長著翅膀的小人飛到他面前。
苗木誠:?
雖然他記憶沒了,但這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吧,不過也是,園長還是個黑白熊呢,有這么個小人好像突然可以理解了?
“嗨苗木誠,你好,我是來幫助你的!”
“幫助我的?”
“嗯!我會幫你們所有人逃出去的!”
“謝謝你啊。”
真是個天然的孩子,已經相信她了嗎?
沙溺只是想和有“言彈”攻擊的呆毛打個照面,她仔細扒拉記憶,看看誰是第一個倒霉蛋。
被殺掉的孩子,被處刑的孩子,她會都救下來。
誠然,有因為害怕或者各種原因選擇殺人的孩子,但就算這樣,應該也要法律來懲罰吧,而不是處刑。
接下來的時光,沙溺就是到處亂竄,救人。
被殺掉的人,反殺的人……
很亂。
為了生,所以死。
悲壯而美麗。
她偷偷救下被殺的人,將他們藏起來。
被處刑的孩子,也被她用另一種手段救下來藏起來了。
他們被藏在兩個房間,還以為黑白熊說的很嚴肅,原來真的只是一個游戲而已,畢竟他們都沒有死,還能直播看剩下的人“玩游戲”。
等出去,沙溺會考慮抹去有些人的記憶。
“溺都在做什么呀。”
盾子找到沙溺,托著臉看沙溺,沙溺變大后腳尖點地,她輕笑,笑起來格外美好,盾子看呆了一瞬。
“我在和盾子玩呀。”
“溺,不要害怕哦。”
“怎么會呢,盾子,我死了那么多次,什么沒見過,他們這種死亡,那些處刑還不至于讓我害怕。”
“那就好。”盾子彎起眼睛,少年模樣的盾子真的很鄰家哥哥,白月光少年,“溺不害怕就好。”
“接下來,會輪到誰呢。”
當然是你了,盾子。
盾子也許知道她做了什么,但這不重要。
不是嗎。
盾子樂在其中。
終于,這一日,盾子的處刑來了。
現在已經是大后期,目前沒死的只剩幾個人,在發現黑白熊居然是盾子控制后,他們看到這個少年都驚訝不已。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那些無比可怖的處刑對他來說就和過家家一樣,他甚至還樂在其中的模樣,著實驚呆一眾人。
但其實,盾子并沒有那么開心。
他沒有看到沙溺。
他想,他應該會死。
但他不想這樣死,他只想讓她殺掉他。
當“補習”開始,盾子看了看遠方,朝后移動,身后的東西落下來。
很痛。
死、死了嗎?
當眾人冒出這個念頭時,一個少女忽然出現在視線中。
她走到“補習臺”,與此同時,那里伸出一只手。
盾子渾身是血,爬起來,抓住沙溺的褲腳。
“拜托了,溺,殺了我。”
作者有話說:
盾子還有點放在下章寫啦,下一個死亡通知書當然是你,杰哥!周末愉快寶寶們!
感謝在2023-05-25 15:04:05~2023-05-26 15:17: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她的歸期 6瓶;L.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6章 恨愛交織(07)
◎夏油·永愛(含三分之一盾子)◎
江之島盾子, 在周圍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個可愛聰明的孩子。
只有盾子知道,他從一出生就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聊。
所有事情都是預定調和的, 他幾乎能預料到大人們要說什么做什么,什么變化。
很無趣。
只有未知的絕望, 能提起他一點點興趣。
父母大概看出他本質不像個孩子更像個惡魔, 看他的目光一天天轉成驚恐, 在他很小的時候便不管他了, 只有姐姐對他還不錯。
他還有一個不聰明的玩伴。
當然,要說玩伴這個定義在普通人眼里是什么樣,那盾子思考一會, 應該會將那人劃去玩伴的行列。
反正這個世界對盾子來說大多沒什么意思。
直到那天,因緣巧合之際, 他穿了身小裙子, 來到托兒所。
托兒所是什么地方,一群吵鬧的孩子在一起變得更吵而已, 再怎么懂事乖巧的孩子,當離開父母的懷抱來到陌生的世界都會變得吵鬧。
會哭的讓人頭疼。
盾子那時候誰都沒注意,在看到有個孩子和他頭發以及眼睛顏色差不多時,也就是多看了一眼。
但很快, 他就對小孩來了興趣。
她不一樣。
和吵鬧的孩子們不一樣。
掛著淡淡的、溫和的笑,在一群哭的能把天花板掀開的孩子中間, 她顯得格格不入。
盾子當時便來了興趣。
他的興趣不是一般的興趣,而是要徹底介入對方的興趣。
三千院沙溺。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不過沒關系, 從名字和他的打扮上看以為他是女孩, 那就讓她這么以為好了。
盾子不介意她認為他是男是女。
相較于這些, 終于有個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可不容易。
她的發色和眸色和他都很像,在孩子中間也不會哭,甚至還會哄別人,明明她看上去比有些人還小。
盾子興趣一來,便直接搬到她家旁邊了。
她真可愛。
盾子忽然明白,別人說他可愛時是什么心理。
這么小的孩子真的不會哭嗎?
是天生的還是什么?
自從搬來她旁邊,盾子心神有一大半都被她占據了。
后來他發現,她不是不會哭,她心理很強大,除了讓她疼起來,其他時候基本不會哭。
可是她哭起來和別人也不同,他很喜歡看她哭,能讓他領悟到可愛這個東西。
他們成為了鄰居、朋友。
盾子想,朋友這種東西,有一個不就行了。
他有她一個,那她也只能有他一個,其他人都不可以介入他們的。
所以,要是有人接近她,那他就掐斷這些苗頭不就行了?
這些小事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手做做,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她的朋友只有他一個就行了。
漸漸的,盾子又不太滿足。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其他人都入不得他的眼,他可以只有她一個,她卻不行。
她太柔弱博愛了,她愛著每個人。
這樣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盾子討厭她和別人說話時露出的笑,討厭別人看她的眼神,哪怕只是長輩對晚輩的寵愛。
要讓溺,離不開我啊。
這樣,溺就能一輩子陪著我了。
只要有什么想法,盾子腦海里一瞬間就能閃過許多讓他達成目的的辦法,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會生活在他為她打造的世界。
她的世界里只要有他就行了。
于是,三千院夫妻成功的死掉了。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啊,讓他很開心,開心的去看他們死亡前的樣子呢。
果然被絕望侵蝕的感覺那么棒。
很少見的,他的女孩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哭泣。
沒關系,這是最后一次,這次過后,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不出他所料,已經成了執念,扭曲的感情讓他將對方的行蹤時時刻刻掌握在手中。
她那么乖,又那么相信他,絕不可能懷疑他。
事實也是這樣。
他們慢慢長大。
她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并不知道為什么她身邊總有人第二天就不在了,一直以來只有他陪在她身邊。
發現他是男性,也在他的掌握中。
盾子漸漸不滿足于這種關系,他想擁有她的全部。
偏執到瘋狂的愛意,盾子卻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她上了希望之峰。
一切都變了。
后來讓盾子說,讓她去希望之峰會不會后悔,盾子也說不出來。
音無涼子真是個可惡的家伙。
他要殺掉音無涼子。
她身邊一個個的多起來人,真是讓人討厭。
想辦法改變她的記憶,他們成了情侶。
盾子想要的是所有,全部。
他讓她的世界這么多年來只有他一個,他做到了,可后來也會變。
真是一群令人討厭的人。
他固然沉溺于絕望,可她是他從小到大放在心上的,他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她,哪怕是注意力都不行,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一個。
但他總有些會預料錯,比如他的女孩也并不是那么柔弱,她會害怕,會顫抖,可她依舊會拿起刀,選擇殺他。
雖然她做不到就是。
說不出面對她這種做法是什么感覺,只是忽然不想讓她看到任何人了。
想把她藏起來,以后只有他一個就行了。
他也是這么做的。
他大概是瘋了。
盾子自己也知道,但他不覺得有問題,也不會改。
他生來就是這樣的,她是唯一的例外,所以他也必須是她唯一的例外。
他愛著她。
瘋狂的、癡迷的愛著她。
他將她藏起來。
他掌心中柔弱的少女卻好像是變得強大了。
她好像、有點恨他。
聽說恨比愛更深刻更長久,反正她也出不去了,真的恨他那就恨吧。
會絕望嗎,會的吧。
盾子亦深愛著絕望,讓他欲罷不能的感覺。
后來,后來大概是徹底的瘋了吧。
明明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鮮活的少女比較好。
他忍了下來。
他愛著她,如此的、深刻的愛著她。
看到她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盾子有那么片刻連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視線一片模糊。
啊,還好,還好她不是自殺。
這怎么可以呢,她說什么也不可以自殺啊。
她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的。
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吧。
與其她自己死掉,不如他親手殺掉她。
乖一點哦,溺,你要乖一點。
不然,真的會忍不住的。
盾子也不知道怎么,明明都克制了那股瘋狂到極點的想法,卻還是那么做了。
她不動了。
為什么會不動呢?
為什么不起來和他說話?不抱抱他?不對他笑?
死、死了嗎?
他,他動手了嗎?為什么會死掉?為什么!
小瘋子不能接受,自動屏蔽了自己殺掉她的事實。
直到音無涼子將他拉回現實。
他又一次殺掉了自己。
好想她啊。
她笑起來的樣子,說話的樣子,迷糊的樣子……什么樣子都好,好想再看到她。
我錯了……
溺。
原來沒你的日子會這么痛苦。
這個世界毀掉也不算什么了吧。
要不還是毀掉吧。
這破爛的、沒有溺的世界。
什么絕望,這種沒有對方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
盾子第一次認知到,他可能真的有點瘋了。
她要是回來就好了。
她想怎么樣都行,他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
后來她真的回來了。
帶著一身陰暗、像是從地獄轉了一圈回來。
那個時候的盾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每天做夢都夢到對方,差點分不清現實還是夢里。
原來是真的回來了。
他的溺,唯一的溺。
如果是死掉,他只想死在她的手里。
她大概是回來殺他的。
這沒關系,只要她多看看他,就算殺掉他也沒什么吧,他愿意被她殺掉。
也是后來才知道,她經歷了不止一次的死亡。
是啊,她那么好。
怎么下得去手啊。
盾子不知道,他也不明白。
但他明白,她恨他們。
包括他。
沒關系,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愿意。
“拜托了,溺,殺掉我吧。”
沙溺低頭看向盾子。
少年渾身是血,竟然還沒有死掉。
他的眼睛開始迷離,雙手拉著她的褲腿,和她對視。
沙溺蹲下去,和盾子視線靠近很多。
她看到少年唇角上揚,拉著她褲腿的指尖微微顫栗,明明滿身是血,但還是努力笑著,似乎這樣就能滿足。
沙溺摸摸盾子的臉,用指腹擦去他臉上的一些血,歪頭,“盾子真是、竟然還沒死呢。”
“溺。”
雖然沒死,但也差不多了。
可他不想這樣死,就算死,也要被她殺掉才好。
“溺。”
盾子輕輕的,像是從喉嚨里發出的音,一直在喚她。
他的視線有點模糊,看蹲下來的少女都看不太清。
“盾子。”
沙溺冷著眼,將盾子拉著她褲腳的手撥開,站起來,“不要碰我。”
“你會弄臟我的衣服。”
盾子眼眸動了動,被極致痛苦和絕望包裹著。
這樣的絕望,突然覺得也沒什么,還不如不要。
要是以前,她一定會心疼的哭出來吧。
但是現在,她也只是冷眼看看,甚至不要他碰她。
“好,我不碰你。”
他已經站不起來了。
但其實,只要他想,他還死不掉。
還是希望溺可以殺掉他。
他努力抬起頭看她,擠出燦爛的微笑。
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多了幾分異樣的瑰麗,在他努力做出別的表情時,更增添異樣的破碎。
他想觸碰她,但最后沒有抬起手。
她不愿意殺掉他。
她甚至不愿意殺掉他。
因為她只是低眸看了他片刻,便轉身走去。
她越走越遠,明明走的也不快,盾子卻覺得他在一點點一點點往地獄里沉。
就差一點,他便能墮入地獄。
那個記憶里,柔軟善良溫柔,不怎么聰明的少女終是沒有回頭看他。
她離開他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連殺掉自己都不愿意。
盾子感覺他視線更加模糊。
突然,那點生的欲望搖搖欲墜。
怎么辦啊溺。
我還是……
還是……
處刑臺,再次啟動。
他應該可以擺脫,但他在她遠去的背影中泄去全身的力氣。
滿眼的紅。
滿眼的燦爛。
盾子一直看著沙溺。
可直到看不到她了。
她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嘭。”
最后,盾子想。
直到最后。
他還是希望,她能夠愛他。
他想要她愛他。
————
沙溺在三千院家收拾東西。
也不能算收拾,只是想給曾經作為三千院沙溺的自己一份交代,也是給三千院爸爸媽媽一個交代。
第三個。
她應該要開心,但她也沒有那么開心。
心里似乎很平靜,又似乎在翻云覆雨波濤洶涌。
沙溺形容不來這種感覺。
她可能有點想哭,但她哭不出來。
出來后,走出一段距離,沙溺回頭看了看。
她應該不會回來了。
————
她去找夏油的時候,夏油正在搓繩子。
“你在做什么?杰。”
“在做秋千。”
青年說話的同時,抬頭看過來。
少女稍稍欠腰,垂眸望著他。
“你來了,阿溺。”
沙溺彎起唇,“是的,我來看你了。”
按理說,原世界線中,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死掉了,但乙骨憂太一年級的時候,夏油并沒有整百鬼夜行。
所以夏油還活得好好得。
沙溺考慮著自己要不要殺掉他。
可是讓悟來的話,悟就算表面沒什么,也會痛苦的吧。
沙溺有點糾結,但此時夏油就在面前,她拋卻腦海的念頭,問:“為什么要做秋千?”
“給阿溺做的。”
“我?”
“嗯,只是想做,就做了。”
沙溺蹲下去和他平視,“你早早知道我會來?”
“不知道,想著你做的,所以是為你做的。”
穿著寬大袈裟的青年坐在小凳子上,擺在地上有一些道具,沙溺上下打量他一圈,“為什么?”
“覺得你會喜歡。”
“我不喜歡了,沒意思。”
“那就不做了。”
夏油說完便放下手里的東西,實際上都快做好了。
“你看起來很閑?不要管理你的盤星教嗎?”還有,作為一個反派,你是不是該有點事業心,去給主角找點麻煩啊什么的。
“剛好空了。”
夏油起身,沙溺隨著起身,他看她的目光中含著無盡的纏綿,讓沙溺移開了目光。
大概她還是心軟的。
他們一起長大,從小到大,他照顧她,保護她,對她好到無以復加。
除了她生命里最后那一刀,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甚至那些好,她大概也沒法給他等同的好。
可就是這樣好的杰,還是給了她那一刀啊。
因為這個,她還是想讓他死掉。
她果然變壞了。
明明那個時候,就算被殺掉,也還是在意他的心理狀況,并且一點都不后悔和他遇到。
可是死的多了,她心底滋生的那股平等的恨意讓她控制不住。
都殺掉她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理由。
“對不起。”
有風吹過,夏油仿佛聽到對面少女看向遠方時說了這么一句。
夏油睜大雙眼,最后失笑,斂眸,伸手揉了揉沙溺的頭,“阿溺,要回家看看嗎?”
他說的家,自然是她以前住過的地方,十多年過去,也許村子里很多人已經不認識沙溺了,但那棟別墅他們可忘不掉。
“我已經沒有家了,杰。”
夏油心里一痛。
他還是笑了笑,“回去看看嗎?”
半晌,沙溺點頭。
她上次轉轉村子里,并沒有再回去。
和夏油并排往回走,有那么一瞬間,讓沙溺想到以前。
媽媽走的早,后來的日子里,都是夏油照顧她,明明夏油比她還小呢,卻像個小大人一樣,照顧她保護她,什么都親力親為,她敢說,就是親爹親媽也不會比這更好的了。
夏天啊。
多年前的夏天,她就是死在這片土地吧。
想到這兒,沙溺垂了垂眸。
曾經住過的地方,過去那么久,并沒有臟亂,看得出來,應該有人會來這打掃,夏油手里有鑰匙,打開門進去后,沙溺看到和從前差不多的裝飾。
應該說,一點都沒有動過。
但還是不一樣的。
他們都知道,就算這些東西和從前一模一樣,他們也回不去了。
夏油牽起沙溺的手,沙溺沒有掙脫,他牽著她走了走,最后走到陽臺。
那兒有一片小花園,還有一個壞掉的秋千。
壞掉的東西,就算修好了,那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走到陽臺邊緣看了看。
這個地方,承載著她很多的回憶。
來來回回。
風好像大了起來,風吹動著她的長發。
好像這些天,她的頭發也長長了不少。
夏油到她身邊,他沒說什么,僅僅站在她身邊,貪婪眷戀的看著她。
少女的氣息讓夏油很安心。
這種安心是他這些年來很難體驗到的,他做了太多噩夢,就算清醒的時候,也好像被噩夢纏身,看著這個骯臟讓人窒息的世界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輾轉反側,夢醒時分,都讓他哀傷。
風越來越大,夏油道:“風大了,下去吧。”
沙溺撫了撫頭發,看向他。
穿著寬大袍子的青年也有一頭好看的長發,今天他沒有扎丸子頭,散落在背的頭發被大風吹的很是凌亂。
甚至有樹葉被吹到他頭上,沙溺伸手幫他摘了下來。
“它長大了啊,杰。”
這棵樹,是他們小時候一起種的呢。
小時候不懂,會想,要和樹一起長大大長高高。
可是后來她停止了生長。
倒是它,長得這么高。
“是,阿溺。”
沙溺吹走這片落葉,“我想再待會。”
這兒很好。
“好。”
夏油就沒有再說回去的話,顯然他很珍惜這樣能夠安靜在一起的日子,盡管知道她不可能原諒他,但就算是毒/藥,他現在也甘之若飴。
他是絕對受不了她再次離開的。
夏油能感覺,他可能有點壞掉了,但是沒關系,她回來了,他壞掉也沒什么吧。
吹風最后結束在沙溺打了個噴嚏中,不用夏油說,沙溺自己轉身往里走去。
夏油跟上她。
“阿溺,要來梳頭發嗎?”
風那么大,早就將他們頭發吹的亂糟糟的。
沙溺用指尖碰了碰她以前常常坐的地方,
很干凈。
不干凈,她也不在意,沙溺坐下來,對旁邊夏油輕笑,“好啊,杰,幫我梳頭發吧。”
別的不說,夏油編頭發的手藝,可能很多女孩子都比不上,從小她的頭發就是他梳的,可能他特地去學過,什么發型都能被他整出來,能讓她上學一個星期的發型不帶重樣的。
她自己也不是不會梳,但這不是手殘,只會扎起來什么的。
那個時候好像以為都是理所當然的,沒覺得他們的相處有什么問題,她真是笨,正常男女相處才不會那樣。
可是夏油,從小又是抱著什么心思呢?
沙溺坐了下來,夏油找來梳子。
他也很久沒幫她梳過頭發了。
也許的確是他一直照顧她,讓她不知不覺依賴他,離不開他,但夏油很清楚,他更離不開她。
這些事都很簡單,隨手做做罷了,她是小公主,他就想讓她真的像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就好。
夏油梳的很慢。
她和從前不同,身體上不同,以前她很矮,現在的她是原本她的模樣,比和他一起長大的阿溺高了不少,同樣的,頭發也略微不同。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在他身邊,這樣簡單。
這樣簡單的美好,他卻十年都沒有體驗過了。
被風吹的這么亂,不過輕輕一梳就梳開了,并沒有打結,梳順以后,夏油拎起幾縷頭發幫她編頭發。
沙溺沒動,也沒說話,氣氛很安靜,安靜到讓夏油差點以為這又是一個夢。
他動作更加輕,生怕弄疼了她。
誰叫她那么怕疼。
是啊,她那么怕疼的。
沙溺感覺挺舒服的,夏油動作很輕,一點都沒有拉疼她的頭發,像是按摩一樣,癢癢的,很舒服。
“好了。”
沙溺拿過鏡子看了看,一笑,“挺好看的,杰很厲害。”
她說完以后,夏油剛想說什么,就看她抬手將他剛編好的頭發給拆掉了。
她笑,“不過我不喜歡這種發型。”
夏油唇色都白了白,他緩了緩,才笑著說:“阿溺喜歡什么樣子的?我再幫阿溺梳。”
“不用了,杰,你梳的我都不喜歡。”
夏油眼里的光似乎又滅了一些。
他大概在痛苦。
“我幫你梳吧,杰。”
青年聲音壓抑著一些痛苦,擠出笑,“好,阿溺。”
說完乖巧的坐下。
沙溺抓著梳子,慢悠悠的,往下。
別的不說,她現在,梳頭發的手藝總歸要厲害很多吧。
夏油頭發挺多的,發質也不錯,沙溺按著記憶里的樣子,給他上半部分的頭發梳了個丸子頭。
“怎么樣?”
“嗯,很好,阿溺梳的很好。”
“我也覺得,畢竟我可是練出來的哦,給很多人梳過呢。”
夏油指尖微僵,笑容苦澀,“阿溺,別這樣說,你知道我不想聽。”
沙溺歪頭一笑,“那你想聽什么?是我原諒你了?還是我不后悔的?”
他臉色顯得更白,起身按了按沙溺的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回去嗎?”
“回哪兒?你的教會?不了吧,我在這兒也挺好的。”
“好。”
“你走吧。”
夏油唇動了動,“可以留下來陪你嗎?”
甚至找不到什么借口,只能祈求一下。
沙溺回過頭,似笑非笑,“隨便你,你開心就好。”
夏油喉結活動,吞了口口水。
最后長呼一口氣。
阿溺,阿溺,要怎么做才好。
明明再次遇到了,可是好像海和天一樣的距離,那么遠,他怎么努力都夠不到。
這太令人痛苦了。
沙溺并沒有在這停留,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夏油回客廳一看,沙溺便不見了。
“阿溺……”
他喃喃道。
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
他閉了閉眼,難掩疲憊和痛苦。
這個世界啊,總是那么荒唐。
想要留住她,這一次,用什么方法都好。
只要能留住她。
但他也知道一些事。
悟從他這里拿到手指,那個腦花換了個身體找到他,說要和他合作。
他雖然沒有聽羂索的話要合作去做什么,但他還是有點想做的事,并且從羂索哪里得知,那個詛咒之王大概率是死掉了,死掉的時候她就在旁邊。
其實不難得知她為什么會出現在他身邊,這種時候,并且是那么安靜美好的樣子。
但他到底是不希望的,不希望她那么恨他。
只要一想到這兒,他就感覺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想好好愛她,和從前一樣。
可是傷痕根本修補不好。
夏油看中空蕩蕩的屋子微微嘆氣。
他伸手想觸摸她碰到的地方,但還是縮回手。
睜著空洞的眼,夏油感覺自己仿佛身處漩渦之中,隨著它起起伏伏。
有人在找他。
無所謂了。
他現在,不想動,也什么都不想做。
忽然,門開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他看到面容絕美的少女乘著光走來,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待她走過來時沒有忍住,伸手將她抱在懷里。
盡管高了很多,但在他懷里依舊顯得小小的一團。
“阿溺……”
沙溺微微蹙眉,推開他。
她表情冷了一些,讓夏油感覺更加苦澀。
但他這次沒有停止動作,他握住她的手,沉聲道:“阿溺,我們重新開始。”
拋棄過去。
拋去一切。
重新再開始吧,阿溺。
沙溺好像聽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話,“重新開始?怎么重新開始啊杰,你不是以前的你,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以前的我被你殺了,被你親手殺了知道嗎,我們根本回不去,我……”
她的話沒說完,被夏油攬進懷里,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不想從她口中再聽到那些傷人的話。
好像他不聽,就不用面對這個事實。
沙溺狠狠的咬住他的唇,最后推開他,面色冷淡,“杰,算了吧。”
唇被少女咬的出了血,可他還是放不開她。
夏油拉住她的袖子,不讓她走。
“不要走,阿溺,我們重新來。”
“我會好好守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們會結婚,我們本該在一起的,阿溺,阿溺。”
他說著,從里衣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
笑的很蒼白,“你看,我們本該……”
沙溺撫下他的手,只覺得很離譜,又覺得此時夏油的狀態絕對不正常,他好像病了,應該心里病了,剛開始還溫潤的模樣,此時骨子里好像帶了一抹瘋。
也是,他們幾個,就沒有真正正常的人。
夏油笑容更加蒼白,但帶了些不容拒絕的意思,握過沙溺的手,將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才對沙溺笑,“阿溺,你看,我們就應該在一起的,你是我的妻子。”
“杰,你還沒睡醒嗎?”
“沒有,我很清醒哦阿溺。”
他伸手含著笑用指腹摩擦著沙溺的臉頰,但他眼里沒有神,好像失著神,是旁的東西在支配著他。
仿佛在另一個緯度。
沙溺覺得他一定是病了。
她挑了挑眉,將手舉到面前,看了看被套到無名指上的戒指,沒有第一時間摘下來,“什么時候買的?”
夏油才像是回到現世,青年目光眷戀又有點病態,“上次,你剛回來,走了后。”
哪怕是謊言,他也是希望……希望的。
好像這樣,他也能騙騙自己,他們真的是對恩愛的夫妻。
好像這樣,虛假的謊言就能變成現實。
戒指很漂亮,做工精美,也看得出來價值不菲,但是沙溺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漂亮的東西,海底的寶藏可比這些東西價值高得多。
當然,結婚戒指這種東西,意義總是不一樣的,沙溺還是第一次見到它。
她用指腹摸了摸戒指,涼涼的,抬眸和夏油對視,夏油眼里透著什么,但沒有多少光,也許是她上次拋下他,也許是她的態度,將他心里的光漸漸擦掉了。
沙溺覺得這時候的夏油不太正常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他看上去隱隱有黑化的跡象,這種感覺沙溺在自己身上也有體會,她想,她都沒徹底黑化,你倒好,這才哪到哪,反派都死三個了,你還給我整這出。
不過沙溺現在沒有一點為他們考慮的意思,她只想親眼看著他們死掉,甚至這份死亡還是她親手給他們寫的劇本。
她對夏油笑了笑,特別燦爛的那種。
“杰很愛我嗎?”
夏油生怕她下一句話是“既然愛我為什么要殺掉我”,這樣的話他回答不來,他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忍心下手,為什么!
“嗯,很愛你。”
可是他真的好愛她啊。
她是他的救贖,是希望,是一切,是他精神支柱。
自從再遇到她后,夏油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原本他還可以克制一下,稍微克制著去面對這個世界。
“這樣的嗎?”
沙溺這次沒有質問,眼里也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她僅僅是用一種陌生的、平淡的眼神和他對視,他眼底的愛意快要將他淹沒,讓他自己都喘不過氣。
“所以,杰是想和我結婚嗎?”
沙溺歪著頭,笑了下。
“嗯。”
讓她做他真正的妻子。
沙溺彎起眼睛,非常真誠的笑出來,“原來如此,這樣的話。”
她說著話,將戒指取下來放在他的手上,用人魚引以為傲的聲音,蠱惑一樣的說:“那就在我們結婚的時候給我戴上吧,不是更好嗎?杰?”
夏油怔住。
手心里躺著的戒指好像包裹著火,讓他感覺很燙,但他舍不得丟掉。
“阿溺,你的意思是……”
沙溺拍拍他的肩膀,和他擦肩而過,到他身后的沙發上坐下,“嗯,就是杰想的那個意思,既然杰想,那就和結婚吧,杰的話,一定愿意為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吧。”
“你真的愿意,嫁給我嗎……”
看吧,他自己都不相信。
沙溺低低的笑,沒回答。
夏油知道她在騙人。
就像上次一樣,說好的殉情,卻將他拋下了,這次也是一樣,她在騙他,想讓他更痛苦而已。
他已經很痛苦很痛苦了,不能再痛苦,所以這沒什么。
再來一次也沒什么。
所以他選擇相信她。
他必須相信她,他只能依靠這份渺小的不可能作為精神支柱。
“好。”
夏油轉過身,看向沙發上的沙溺,“阿溺,我會盡快。”
他要用最快最快的速度,讓她成為他的新娘。
沙溺斂了斂眸,似笑非笑,并沒有說話。
半晌,她道:“所以你要一直站在這兒,不去準備嗎,可能晚兩天我就后悔了哦。”
夏油心中一動。
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在沙溺身邊。
沙溺微怔,他拿出一枚和剛剛不同的戒指套在她無名指上,握住她的手輕吻一下。
“阿溺,這是……訂婚戒指,我準備好了,你會來的對不對?”
“嗯,會哦。”
才不會呢。
她就是騙人的,杰你也知道吧,到底抱著什么樣的期望呢,該不會是還有一絲絲期望她真的愿意吧?
騙別人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啊杰。
他果然不太正常了,像是將自己也騙到了,就要回去準備。
沙溺看著手指上的戒指莫名無語。
又有點心情復雜。
等五條悟在高專看到沙溺低頭打量手指上的戒指時愣住,“這什么,哪來的戒指?”
“杰給的。”
五條悟:“哈?”
沙溺轉了轉戒指,拿下來將它對著太陽,折射一圈小小的七彩光芒,“我要跟杰結婚了?”
五條悟:“???”
“納尼——!”
沙溺這才瞥了他一眼,“你干嘛這么激動?”
“我、……?!、!(臟話)”
沙溺將戒指放到他手里,“看你這么激動,你去結也不是不行。”
五條悟:“???”
“羽彌田沙溺!你是不是有病啊!”
沙溺蹙眉,搖搖頭,“我現在挺健康的,應該沒病。”
五條悟抓著戒指想直接扔了,更想敲開她腦袋瓜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你要跟杰結婚是什么意思??”
“哦,隨口答應他,騙他的。”
“這種事怎么可以隨隨便便騙人,羽彌田沙溺,你怎么拿這件事騙人,啊啊啊你快撤回,撤回,不可以,不行,不能拿這樣的事騙人!快撤回!”
就算是騙人,那也是答應別人跟別人結婚啊!
看五條悟這么急的樣子,沙溺摸摸后腦勺,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著急。
“對了,悟,上次那個腦花,在杰那邊,你們不是追蹤的差不多了嗎?該動手了吧。”
轉移話題!
“我知道,快了,不用擔心。不要轉移話題,聽到我的話了嗎小不點?”
沙溺眨眨眼,“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不過,應該撤回不了吧,不然我現在回去和杰說一聲?”
五條悟:“!”
“不行!你不準見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么樣?”
沙溺此時臉上頗有一種被小作精女朋友整得很無奈也很無語的男朋友那種神情。
五條悟超生氣欸,他伸手揉沙溺的頭發揉了半天,直把她頭發揉和雞窩一樣亂糟糟的才算完事。
看他還氣鼓鼓的模樣,沙溺領悟到什么,并且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你,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五條悟直覺不好,戰術性后撤一步。
“我知道悟你為什么這么生氣了,該不會是,因為我和杰都要結婚了,你卻快成為大魔法師所以不開心了吧?”
五條悟:“……”謝邀。
“你再看看我為什么?”
啊?是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一定要明說嗎?
一定要搖著她的肩膀說她才能領會到嗎?
啊!怎么會有這種人!
沙溺摸不著頭腦,她回來只是和他們知會一聲,夏油那邊雖然表面平靜,但沙溺覺得,還是有會發動百鬼夜行的可能,雖然沙溺覺得現在夏油這樣就是找死。
“喂小不點。”
“喂喂喂喂喂喂喂!”
“悟?”
“你真的,是騙杰嗎?沒有一秒鐘的遲疑?我是說,你沒有一秒鐘的想要這樣做?”
“當然,我怎么可能和殺掉我的人結婚,我跟杰還有種族差異和隔閡呢。”
啊啊?這玩意都來了啊?
那他,那不是,貓貓和魚能有個機會嗎?
“反正,反正你騙人就不對。”
“知道了。”
好奇怪,難道五條悟這一輩子沒騙過人嗎?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沒騙過嗎?當然,她不是覺得自己做得對,是啊,做的不對又怎么了?反正她就是這么做了,夏油明明知道她騙人還要騙自己,可不能怪她。倒是他,這么在意她騙人干嘛。
“悟,如果再遇到杰,會殺掉他嗎?”
話題一下沉重不少。
五條悟放在褲子口袋里的手微微成拳,半晌,給了沙溺一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會。”
“會傷心嗎?杰。”
五條悟沒回答。
又過了一會,沙溺道:“我知道了,悟。”
“那就殺掉杰吧。”
第97章 恨愛交織(08)
◎夏油·結局◎
沙溺雖然不信命, 但有時候,這種東西真是玄之又玄。
若是悟……
總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 應該沒辦法吧,無論如何, 只要杰踏出那一步, 就只能這么做了吧。
停下腳步, 五條悟也跟著停下腳步, 沙溺伸出手,“戒指還我。”
五條悟:“……”
可惡。
他將戒指放沙溺手里,哼哼唧唧幾句什么, 沙溺沒聽清楚,問他他又不說, 就沒再問。
來這說完正事, 沙溺就走了。
五條悟倒是想說什么,只是沙溺走得快, 沒來得及,眨眨眼,想想算了,有什么話也不是沒有機會說了。
只是想想這件事還是忍不住想嘰歪。
沙溺回到羽彌田家, 想來,和三千院家一樣, 待夏油這邊事情結束后,她應該不會再來了,那時候死的突然, 什么都沒收拾, 屆時還是要收拾收拾的。
她的生活痕跡。
這兒雖然過去十年, 但依舊有著她的生活痕跡,羽彌田家和三千院家在小區里的房子不同,這里特地做的一棟小莊園一樣的別墅,富麗堂皇,也難為當初和媽媽生活的時候沒有保姆管家,只有她們兩個。
沙溺給自己做了個飯。
在人類世界生活這么久,雖然她口腹之欲不怎么重,但生活習性越來越偏向于人類了。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人魚和人類一樣,一日三餐,也需要睡覺,只是他們的食物大多是海底那種五顏六色的果子,每種顏色的果子味道都不同,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即是輪回,也確實讓她掌握很多技能。
吃完飯,摸摸肚子,沙溺走到魚池旁。
以前養的魚早沒了蹤跡,除了水還算清澈,連水草都沒有。
也是,十年過去,小魚們說不定早就死掉了。
沙溺用手撥了撥水面,涼涼的,旁邊樹上有蟬鳴聲傳來,夏天白日的風依舊帶著燥熱,不過沙溺并不怕熱,她穿的還是長衣長褲,再穿一件防曬服,讓人看著她都覺得熱。
事實上,拿回魔法書的沙溺,已經學會將魚尾變回來的魔法了,但她一直沒有嘗試變回來看看。
“阿溺。”
門口,夏油站在外面,鐵制的大門并沒有全部關上,但他沒有進來,透過鐵門看著沙溺,沙溺收回在魚池的視線轉到夏油身上,“怎么了?”
“挑婚紗嗎。”
風有些燥熱,沙溺斂了斂眸,她走到門口,不過沒出去,而是和夏油一門之隔。
門不是密閉的,一根根鐵桿的那種,她看上去很冷靜,也沒有笑,這樣的沙溺讓夏油很慌,沒由來的不安心。
“不了杰,你知道,我不會去,騙你的而已。”
她說的很是輕巧,夏油眼尾有點紅,眼底青黑,看上去有些疲憊,沙溺將他所謂的訂婚戒指也還給他。
“還給你。”
“別還給我。”
青年聲音里有一抹壓抑的痛苦,搖搖頭,伸手抓住她的手,再次將戒指套在她手上,沙溺抬眸,夏油接著道:“阿溺答應了對吧,很快哦,我會準備的很快,我們很快就能結婚了,阿溺不想挑婚紗就不去,我可以幫阿溺準備,你只要在家等待就好了,阿溺,乖,等我。”
沙溺張張口,“杰,你醒醒。”
完蛋,怕不是瘋了!
“我很清醒。”
他從沒這么清醒過。
夏油那抹蒼白的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無神讓沙溺微微瞇眼,他伸手觸碰沙溺的臉,但沙溺退后一步,不讓他碰到。
“阿溺,很快的,很快。”
沙溺平淡的說:“別準備了,我說了,只是隨口跟你說說,我不會跟你結婚。”
“不要開玩笑,阿溺,我會很快準備,我們很快就能結婚。”
沙溺這才覺得,他應該真的病了。
“我騙你的。”
“胡說,阿溺才不會騙我。”
他笑了笑,很輕,也很蒼白,伸手想夠沙溺,但沙溺站的那個位置他夠不到。
“這個還你。”
她摘下戒指,夏油卻退后一步,“這是你的東西,你若是不想要,扔掉也可以。”
沙溺彎唇,在夏油看著他的目光中將戒指用力扔出去。
“如你所愿。”
青年瞪大的眸中有一些不可置信,以及更多的悲傷。
你在悲傷什么呢?
她要還你的,是你自己不要,不能怪別人。
“杰,你走吧。”
“阿溺,等著哦,我們會,很快結婚。”
青年也沒了笑容,他臉色深沉,又搖搖欲墜,若是從前的沙溺,一定會很心疼。
她現在也很心疼。
不過不是心疼夏油,就是覺得,莫名的為自己心疼。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有點難受,也有點窒息。
“別做那些了,杰,你要是真的有悔改之意,就做個好人吧,不要和那些家伙在一起了。”
夏油放在袖子里的手緊了又緊。
捏緊的拳頭生生掐出不少血,讓他按下心里頭那股燥和悲涼。
曾經被壓下的偏執,許久不曾聽到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是他多年來的噩夢。
他會瘋掉。
“我已經無法回頭了,阿溺。”
“你再看看我吧。”
沙溺眼神這才變了變,但卻讓夏油更窒息了。
她的眼里,有一點失望。
失望……
是。
在她心里,從小到大,他幾乎無所不能,像她的英雄一樣。
可是他后來又做了什么。
她當然會失望的。
比起恨,他現在明白,他原來更加害怕這種眼神。
“阿溺……”
夏油喃喃的叫了一句,他想解釋什么,但他沒法解釋,除非他騙人。
“算了,杰。”
沙溺淺淺的笑了下,“我們不要再見了吧。”
她朝他揮了揮手,“再見。”
說完,她轉過身,往里走去。
夏油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種再也抓不住對方的感覺,他生怕她離去,從此以后再也見不到他,連忙沖進門內拉住她。
“阿溺,別走。”
他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
這十年里,他過得很不好很不好。
沙溺想要掙脫他很好掙脫,不過她沒有動,大概想聽聽他說什么。
他只是有點祈求的意味,求她別走。
哪怕是看看他也是好的。
沙溺最終還是撫開他的手。
“杰,就這樣吧。”
“我們,也就走到這里了。”
很愛她嗎?
很愛她嗎?
大概很愛吧。
她現在依舊不是很懂愛情這樣的東西,但若是說對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那也不可能,盡管她不是很懂愛情,但想來,如果他們不曾殺掉她,他們也會有個好的未來吧。
她會壽終正寢,未來的時光,做她想做的事,和他們在一起。
無論是以愛人、親人、摯友的身份都可以。
她和他們,都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沙溺感覺有點累。
她知道,夏油離死掉也不遠了。
他雖然不喜腦花,但還是和腦花合作了。
這些年他也沒有一件壞事沒做。
所以,他沒有辦法回頭。
怎么回頭呢,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
他現在很想很想,好好跟她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天,一個小時,做一對真正的,普通的夫妻。
“所以杰,不要再見面了。”
“我不要!”
夏油情緒瞬間上來,變得強勢很多,沙溺無所畏懼,巋然不動,“阿溺,我不要,我們會結婚,你昨天才說的,好不好?”
不要向前兩次一樣離開,丟下他。
阿溺,拜托你,求求你。
“你都知道我隨口說說,騙人的,醒醒吧,不要再騙自己了。”
沙溺再次撫開他的手。
隨后往前走。
這次沙溺用了魔法。
很奇怪,夏油這回,怎么也追不上她,也碰不到她,直到那扇門關上,徹底隔絕了他們。
他心底一根線,斷了。
好像,他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阿溺。
阿溺!
夏油瘋了一樣敲門,破門而入,但里面已經沒了沙溺的蹤跡,他將村子和周圍翻過來覆過去找,都沒有找到半點沙溺的影子。
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她不想見他。
不敢相信那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夏油被折磨的身心俱疲。
他握著套過沙溺手指的戒指顫抖。
找不到。
這根本不是找不找得到的問題,而是她不想再見他,哪怕他將天都翻過來,也找不到的。
突然明悟的夏油捂著臉,半晌發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聲。
他從地上起來。
他要找回被她丟掉的那枚戒指。
順著沙溺扔掉的方向,夏油找了很久很久,日夜都沒合眼。
最后真的被他找到了。
撿起戒指的時候,夏油意識模糊,暈倒在地上。
好累啊。
阿溺。
他醒過來時,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左一右,眼里寫滿了關心。
“您醒啦!”
見他醒過來,兩個女孩終于放心,手忙腳亂要斷水拿藥,夏油坐起來,問:“婚禮準備的怎么樣?”
兩人:“……?”
她們小心翼翼的問:“還……還要繼續準備嗎?”
“當然了。”
夏油掌心里有兩枚戒指,訂婚戒指和結婚戒指,他又摸索著拿出另外兩枚,一看便是男款,套在自己手上,對菜菜子和美美子露出正常的笑,“我要和阿溺結婚,當然要好好準備,算了,還是我親自來吧。”
交給別人,總覺得不放心呢,他要親手布置婚禮現場,準備東西。
他說著就要爬起來,兩女孩立馬擺手,“在準備了在準備了,夏油sama你先好好休息就行,很快的!”
盡管兩個女孩阻止,但夏油依舊拖著很疲憊的身體起來。
“怎么辦?不對勁啊,夏油大人,教主,怎么辦啊。”
“我也不知道啊。”
自從那個突然出現的“媽媽”消失之后,感覺“爸爸”就很不對勁了啊!
這會更加異常,但她們又不知道怎么辦,關鍵是,說什么婚禮,她們連新娘的面都沒見到,這可怎么辦。
即便很頭疼,最近事情真的好多,一方面有什么合作,要準備事情,又要準備一場很有可能沒有新娘的婚禮,更重要的是,她們根本勸不動夏油。
只能跟著稍微看看,順便也讓別人看著,上點心,額,所謂的布置婚禮也上點心吧。
夏油真的親自動手布置。
他選了一個小時候和沙溺來過的地方,作為場地,大到整體設計,小到一朵花他都要親自動手。
“教,教主,藤原那邊聯系不上了,我們還繼續嗎?”
藤原是羂索目前身體的名字,夏油看著手上的東西,他正在畫一個拱形的門,腦海里有他和少女挽著手臂走過去的場景,聞言,筆尖停了停。
“繼續。”
高專那邊。
他抬眸看了看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高專的方向。
這些年的事情,總要算一算的,就算羂索不過來找他,他也會自己動手。
倒不如說,羂索的行動被悟他們掌握了,現在聯系不上也很正常。
“那這里……”
“我自己來。”
他說自己來,就自己來,一點不讓別人插手。
除此之外,他還要處理很多事務,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眼底黑了一圈,他卻渾然不知的模樣。
菜菜子和美美子兩個急得嘴巴都冒泡了,又沒什么好辦法,已經開始考慮一些父慈女孝的事情,比如打暈他讓他去休息算了。
“我沒關系。”
夏油這么對她們說。
“忙一點好,忙一點,能少想一些她。”
你這完全不像想少一些的模樣啊!
夏油說的實話。
之前稍微好一些,畢竟十年都過來了,她突然出現突然消失,他還能壓制一下心底的偏執,自從上次她丟下他,以及說的結婚后,他就很難控制心底這股情緒,迫切的想要發泄。
問題是現在根本見不到她。
她似乎說真的,之前他很容易找到她,哪怕沒去找她,也很容易知道她在做什么,可她說不要再見之后,好像就消失了,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一樣,他失去了一切關于她的消息。
一點點都沒有。
找不到,也沒有消息。
很想她。
他只能這忙麻痹著自己,告訴自己,沒關系,你看,你們都要結婚了,她很快就能成為你的新娘,你們會成為很幸福的夫妻,婚禮那天她就會回來的。
用這樣拙劣的謊言騙自己,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不然,不然他該怎么辦啊。
兩個女孩實在沒辦法,想幫忙吧,還不給,只能去做別的事了。
夏油動作很快,短短三天,就布置好了婚禮。
而東京那邊也是風雨欲來,五條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心底微動,想到夏油。
摯友。
最強。
他亦看了看遠方,很巧,那個方向剛好是夏油所在的方向。
沙溺其實在高專。
她哪里也沒去。
她在想,夏油會不會動手。
如果他不動手,她會原諒他嗎?
他不動手,她該怎么辦?會放過他嗎?
大概是不會的。
可她心底,到底是希望他不會動手。
希望他能更加體面的離開吧。
他還是那個強大的咒術師,是她的大英雄。
不過沙溺也做了一些準備,比如找了一種藥,對嗓子特別好送給狗卷棘。
以及和這些學生們練練。
沙溺身手不夠,魔法來湊。
高專自由度很高,也就導致五條悟以及某些老師平時挺能摸,有些時候不在,學生們自己練練,沙溺是很好的對練對象。
沙溺看著小,聽說是五條老師的后輩,分明是真話,他們沒一個信的,不過沙溺和高專淵源頗深,雖然感覺教不了他們什么東西,但他們要是找她對練她都不會拒絕。
幾個學生也不清楚她是什么能力,只以為是什么特殊的術式。
特殊到乙骨憂太復制不過來的那種特殊吧。
現在在她眼里,少年們就是小孩子,和小孩子玩,也挺好的。
她收到了夏油的消息,他換了個號碼。
結婚。
他還真是……
沙溺這個號碼還存著不少人的聯系方式,不然早不想用了。
她沒放在心上,該做什么做什么。
——
婚宴上并沒有多少人。
這兒被布置的精致華麗,漂亮的不可思議。
每個細節都能看出用心,那都是沙溺喜歡的東西,但是很可惜,這注定是一場沒有新娘的婚禮。
“要不算了吧,沙溺小姐應該不會來了吧。”
事到如今,她們還試圖勸勸已經極度不正常的青年。
他輕笑著。
“不會的,阿溺會來的。”
都是手下,根本不敢說什么。
有清揚的音樂聲。
有名的夢中的婚禮。
果然是他,夢中的婚禮。
沒關系,阿溺,就算你不來,我們也結婚了哦。
這場婚禮很詭異,盡管詭異,他們也不敢說什么。
夏油一個人走完了全程。
原本有著些笑意的青年,笑意逐漸消失,最后陰沉的仿佛會滴下水。
緊繃的一根線到底還是斷了。
極度疲憊的情況下,這條線斷掉,夏油自然支撐不住。
他手里拿著一束花,倒了下去。
暈了很久很久。
他好像做夢了,夢里是大片大片的白,純白的空間中什么都沒有,他只能伸出自己的手看看,隨后往前走,像一條純白的沒有盡頭的走廊。
隨后他開始跑。
像是要跑到盡頭,非常用力的跑。
那是一條無盡的長廊,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終于,一陣白光閃過,他往下一跳,就看到穿著公主裙,拿著仙女棒的小公主,從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他”。
那是小時候的她和他。
夏油認出來。
小夏油跺跺腳跑了。
而夏油不受控制的跟著小夏油飄動。
好像沒人能看到他,他只能跟在小時候的自己身邊。
他看著小時候的自己還是和小公主成為朋友,而后她的母親去世,臨死前將她拜托給他照顧。
明明交給別人更好,交給一些大人更好的,不該交給他這樣的孩子。
但已經發生的事,誰又知道為什么呢?
小夏油其實很喜歡小公主。
她漂亮,善良,說話溫和,總是笑瞇瞇的,小夏油有時候還會偷偷臉紅。
她對他們都很好。
小夏油就想,如果只有他們兩個很好就好了,雖然在她心里,他和別人都不一樣,可是他還是希望能成為她獨一無二的存在,就像在他心里一樣,她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存在,和村里的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樣的。
而且阿姨,又把她拜托給自己了。
夏油看著小夏油重復自己當年做的事。
他雖然很聰明,什么東西都能很快學會,但是照顧一個孩子這種事,那孩子還比自己大一歲,并不是很簡單的事。
但小夏油很快樂。
和她在一起就很快樂,別說照顧她了,做什么都好。
小夏油在本子上寫:要好好守護阿溺一輩子啊。
隨后又像是怕被誰看到,紅著臉將那張紙撕下來。
“不管怎么樣,我一定會守護好阿溺一輩子的。”
——那你不要食言,杰。
夏油想去碰那張紙,但他的手指穿過那張紙,小夏油也沒有聽到他這句話。
小夏油做事越來越順手,將她照顧的很好。
其實,不用他照顧,她也能生活的很好。
她自己會做飯,大小事總會做一些的,嚴格來看,根本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但小夏油還是努力的、充斥著她的生活。
勵志于將小公主養的離不開他。
他也確實做到了。
她依賴著他,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了,就算上學交到的朋友,也只是她生命的過客。
而他,將會是她的永遠。
夏油看著他從前走過的一切。
其實看看她小時候也是好的。
但他離不開小夏油的身邊,也不能和她說說話。
兩小無猜的孩子漸漸長大。
她學習真的很差,明明有在認真學,卻就是學不好,對此他也很無奈,怎么教都教不會,索性隨她去了。
以后她想做點別的事就去做好了,沒關系的。
幫她梳著頭發的他想到。
夏油能聽到另一個自己的心聲。
因為從前他也是這么想的。
表面上離不開他的是少女,其實他根本離不開她。
因為一切都那么熟悉,為她做的一切就像在為自己做,若是她離開,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他是愛著她的。
很愛很愛。
想要一輩子好好守護她是真的,想要和她成為夫妻也是真的,很愛很愛她更是真的。
小夏油遇到一個奇怪的人。
此時的小夏油應該不小了,是最美好的年紀,翩然少年。
其實他一開始并沒有同意,但想到最近沙溺身邊的變化,那些在他眼里是妖魔鬼怪的東西總是在接近她,這讓他很是著急,一聽還有這種情況,他還是加入了。
他天賦很好,作為一個半路子出家的人,短短時間就有比擬大部分咒術師的實力,似乎很被看重。
但也只是似乎。
他和叫五條悟的少年很談得來。
從前他不怎么和別人交心,滿心滿眼只有沙溺,其實和沙溺分開超過一天他都有點受不了,但和五條悟交流是件讓人很開心的事。
聽說他們不在一個學校,沙溺委屈巴巴,看的他一陣心疼,差點都要直接離開高專了。
但是沒辦法,他想保護她。
不被這些咒靈傷害。
因為接觸過后才知道,她身邊總有一些咒靈,他悄咪咪幫她解決,和她租房子住。
來回跑挺累的,但離開她那么久更加不愿意,所以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一切好像都和以前一樣,又有哪里不一樣了。
沒想到她竟然巧合的認識了悟。
從悟那里得知,她體內有咒力,并且很多,比一般咒術師都多多了,但她看不見咒靈,這是件很奇怪的事,她不是普通人,又其實是的。
他更擔憂了。
為他小公主的生活擔憂著,同時也莫名覺得,他的好友好像對她不太一樣。
這是一種男人的直覺。
不過有什么關系呢,他的阿溺,只認他一個哦。
后來她覺醒了。
嗯~
以前少女還擔心什么學姐學弟的問題,好了,這回真是學妹了。
這種感覺挺新奇的,她成了他的后輩。
漂亮脾氣好的少女總是招人喜歡的,他能感覺出來,無論是處于何種感情,大家都很喜歡她。
這讓他有那么一點點不舒服。
以前她身邊的人也都很喜歡她,但那是不同的,不同大概就在于,那是普通人的世界,而現在,是一個特殊的世界,她身邊的人依舊很喜歡她。
他突然有點害怕,若是自己不是她的唯一了怎么辦。
他離不開她的。
好在,他看得出來,在她心里,他總歸是不一樣的,那是種別人沒法取代的存在。
就像是她在他心里一樣。
他不能奢求很多。
吞咒靈真的是件很討厭很討厭的事,難吃的要死,每每都能讓他惡心很久,偏偏他的術式就是這樣。
踏進咒術界,他好像又無法獨善其身了,無法離開。
有時候他也會想,他們保護的這些人,都在保護什么呢。
事實上從小到大,他只想守護她一個的。
直到星漿體的事件,讓他心里逐漸有著黑暗扭曲的想法。
夏油在他身邊,想告訴他,你不要這樣想了。
可是夏油做不到,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他經歷的一切。
啊,看看,他們保護的就是這樣的世界,這樣的人類嗎?
為什么呢?
她似乎察覺到他最近心理的變化,特地想要安撫安慰他,但是他看看她輕笑的模樣,什么都沒說出口。
想讓她快樂的。
想好好守護她的。
可是這個世界這么骯臟,她在這樣的世界生活,還不如死去吧。
“我想要壽終正寢,杰。”
少女的話一下刺的他頭暈目眩。
他錘錘腦袋,你在想什么,笨蛋,那可是阿溺啊,那是想好好守護,深愛著的阿溺啊。
然而世事無常,那一天聽說她生死未卜的時候,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沉入深淵。
阿溺……
她要是死掉,他怎么活得下去。
糟糕的世界,糟糕透頂的人類,憑什么能讓她舍身去保護。
他也知道,他快壓抑不住了。
她是醒不過來,他一定會就此瘋掉。
但她醒了過來,告訴他她沒事。
怎么會沒事!
她那么怕疼!怎么可能沒事,一點小小的傷口她都能哭很久,那么重的傷她怎么可能沒事!
他們到底在保護什么?
要是,要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咒術師,沒有普通人,那就不需要這么辛苦了吧,也不需要保護。
猴子。
都是猴子。
她,她也……
阿溺,我的阿溺要怎么辦呢?
他想改變這個世界,讓他逐漸窒息的世界,那么她呢,她會失望嗎?他要是做了很多錯事,她會對他拔出刀嗎?
他會害怕。
不想在她眼里看到她失望或者別的對他來說很致命的神情。
而且,而且這個骯臟的世界怎么配得上她?
干脆殺掉她吧。
他會親自動手。
讓她不是那么痛苦的離開。
他想,那個時候他就能忍受了,忍受和她長時間的分別,忍受她的離開,沒關系,很快,等這個世界變了,他就下去陪她,和她一起輪回。
不也挺好的嗎?
可以的,他能做到的。
雖然她不是普通人,雖然她不是,但他要從她開始,以后他做什么都不會心軟都不會猶豫也再也沒有軟肋了。
這樣很好,這樣就好。
反正,反正目前的世界,也是配不上她的。
親自動手,他要、親自動手。
夏油在他身邊急瘋了。
“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他,不要動手,什么都不要做,會后悔,會抱憾終身的。
可是他聽不到夏油的聲音,也感覺不到有個“人”在拼命晃著他的身體告訴他不要這么做,會后悔,真的會后悔的。
所以他還是那么做了。
他叫回來他的小公主,在他們的秘密基地,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像從前那樣輕輕淺淺的對他笑,和他說在國外的所見所聞。
那把刀刺進她的心臟時,他仿佛聽到一聲破裂的聲音。
心跟著碎掉了吧。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拿出刀,那么怕疼的少女,還忍著沒有哭,伸出手擦擦他的臉,沒有一點怪她的意思,反而跟他道歉。
“杰……”
對不起,沒有做出讓你甜一些的東西。
也沒有,在你身邊陪著你。
對不起。
她抱了抱他。
用最后一些力氣。
最后她合眼的一瞬,他才感覺全身都好疼,他握著刀失神。
后來……
后來所謂的大義和大道,在時間和歲月的長河中也沒占據他多少心神。
他總是會從噩夢中驚醒,少女流著淚問他為什么要殺掉她?
他們一起長大,他是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人,重要到就算為了他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可是能不能告訴她,為什么好好的,會殺掉她。
明明前一秒,他們還在好好的說話。
好疼啊,杰,你知道嗎,真的好疼啊。
他舍不得她一點疼,卻總在夢里聽到她說好疼,他都沒有辦法上前擁抱她,哄哄她。
他后悔了。
特別特別后悔。
很想她,想她想的快瘋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不正常?他當然知道,只是他快痛死了,痛的快要死掉了,無時無刻不在忍心這種痛苦,比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子割上去還要痛。
他都不知道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去給她掃墓。
原來沒有她的世界,那樣的黑暗,他每分每秒都被無邊的黑暗吞噬著。
就死掉吧。
所有的。
直到,他們再遇了。
這些年他過得并不好,雖然做的事不少,可依舊很是空洞,心死掉了,沒什么能讓他在意。
她回來了。
即便不同,他也能一眼認出她。
是他的阿溺,是他朝思夜想的人。
失憶了,那,那正好。
重新開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得不說,他心底是竊喜的,他編織了一個謊言,一個美夢,差點將他自己也騙進去了。
妻子。
我的愛妻。
只是命運捉弄人,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得知她并沒有失憶,那一瞬間他感覺渾身都很涼。
她沒有忘記,忘記他親手殺掉過她。
怎么辦,該怎么辦,阿溺,要怎么做?才能不會失去你。
想要在一起啊,他還是想好好守護她的,就像從前一樣。
原來她死過不止一次,那一刻他渾身冰涼,真有種恨不得毀滅世界算了。
可是,他何嘗不是殺過她中的一人。
這樣的認知,讓他更加崩潰。
他自以為他是對的,可披著精致外衣下的他和別人都一樣,他沒有資格說別人,也就該接受她的報復。
只是,只是舍不得。
怎樣舍得,讓他放棄心心念念十年的人。
他們相遇在小時候,二十多年的時間,他無法忘卻無法釋懷,他真的不能沒有她。
夢醒了。
夏油離開另一個自己的身邊。
睜開眼,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
他睜著眼睛,半晌沒有動。
眼淚有晶瑩落下來,夏油像是不知道,一直盯著前方,像是被人掏空靈魂,眼睛干澀的受不了也沒有動。
很久很久以后,他合上眼睛,摸了摸眼角滾下的溫熱,自嘲的笑了下。
你真是活該啊,夏油杰。
阿溺。
我來找你了。
不要不見我,算我求你。
————
百鬼夜行還是發動了。
不在預料的時間,稍微讓高專的大家措手不及,不過大家經歷了不少,都沒亂,紛紛上前應敵。
沙溺站在最高教學樓的天臺上看著遠處。
她心情稍微有一點復雜,沒想到夏油還是來了,原來有些注定的事情,根本避免不了。
世界線收束,她迎著陽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她想,話都說出去了,還是不要去見杰了吧。
事已至此,只希望,他們輪回的下一輩子,能夠平安喜樂,做個普通人就好,一生平凡也無所謂,健康快樂的過完平淡的一生也好。
應該有輪回吧。
不知道做了壞事的人,是不是真的會下地獄,想想關于各種地獄的傳說,沙溺抿抿唇,總覺得他們能夠輪回的希望也不太多,至少要受到該有的懲罰吧。
這個世界應該是有輪回的,不然,覺和悟……
不過悟說的對,已經輪回了,就已經不是那個人了。
就因為不是,她才會覺得不要緊,也希望他們下輩子可以簡單些。
夏天的風很燥熱。
聽到下面的打斗聲,遠處的打斗聲。
啊,有人忘記放賬了。
她收回目光,看了看太陽。
這場百鬼夜行,有受傷,但沒有死亡,也算是好事。
五條悟走到夏油杰面前時,他靠在墻邊,受了傷,一點也不意外五條悟的到來。
“杰。”
夏油揚起唇角,“悟。”
“你后悔嗎?”
“后悔有用嗎?”
“也是,后悔,也沒有用。”
五條悟動了動唇,“當年你不叛逃,也許不會這樣。”
那樣,殺掉一個人的夏油或許因為這份罪受到懲罰,可他一個特級,總歸不會讓他償命的,會讓他以戴罪之身做更多的事,也算是一種償還。
若是這樣,十年后她回來,或許……
當然,也只是或許。
“這樣的話,悟真的會放過我嗎?”
夏油露出笑,一如從前那樣,五條悟微微瞇下眼。
“很奇怪,悟,我以為你不是會對別人一見鐘情的那種人。”
“是嗎,可能吧。”
“所以,悟,我殺掉她,這一條就夠了。”
夏油說著咳嗽兩聲,咽下鐵銹味血,平和的說:“阿溺呢,她在高專嗎。”
“你為了她這樣做?”
“當然不是。”
為了她弄百鬼夜行只會將人推得更遠。
“只是,計劃了很久,在阿溺沒回來之前,就有點想做。”
夏油抬眸看了看遠方,“阿溺在高專是不是。”
“嗯。”
“她不肯見我嗎?”
“不知道。”
沙溺沒和他說過這些事情,五條悟怎么知道,只是他想起兩面宿儺,她還是來親眼看他死了,于是抿了下唇,道:“她應該會來吧。”
“是嗎。”
“那真好。”
“她說,永遠也不見我了。”
夏油又垂下眸,眼尾很紅。
“悟呢,想做什么。”
“殺了你。”
“讓我見她,最后一眼。”
“我時間有限。”
五條悟卸指尖的力量,將手放進口袋里。
安靜了一瞬,五條悟看到夏油眼里的光逐漸消失了。
她沒有來。
她真的不愿意來看他最后一眼,她知道他在這兒,也不愿來看他最后一眼。
好狠啊,阿溺,這是你的懲罰嗎。
“動手吧,悟。”
五條悟聽到沙溺的聲音微怔,連六眼都沒看到她。
隱身過來的沙溺看了看夏油,最后收回目光,和五條悟傳音說完后便轉過身不再看他。
再見,杰。
謝謝你對我那樣好過。
“要動手了嗎,悟。”
見五條悟凝力,夏油笑容異常蒼白,“她沒有來。”
“也許。”
五條悟垂眸。
“杰,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夏油意識逐漸模糊,仿佛看到她。
那大概是走馬燈吧。
只是他到最后,也沒等到她來。
她大概不會來了。
也永遠不會原諒他。
作者有話說:
夏油真的,應該是特殊的吧,因為只有他除了最后一刀殺掉女鵝,其他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女鵝的事,他真的對女鵝非常好,其實女鵝現在也快不正常了,只是在硬撐著。還有一個,無慘!輪到你了!
第98章 恨愛交織(09)
◎無慘·曙光◎
五條悟走出很遠才再次遇到沙溺。
她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團,身體在微微顫栗。
“悟……”
低低的聲音。
“只剩一個了。”
我也回不了頭了。
為什么,她好像, 并沒有那么開心。
“以前也有人差點殺掉我。”
五條悟蹲下來,在沙溺身邊, 伸手揉揉她的頭頂, “然后, 就被我殺啦。你又不是大佛, 別人殺掉你你還要放過別人?”
“小不點,這個世界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哦。”
沙溺抓著樹枝在地上畫圈圈,聞言回道:“看不出來, 悟竟然真的像個老師。”
五條悟:“……”
————
沙溺敲響灶門炭治郎家的門時,是灶門禰豆子開的門, 從門縫里灑進去的陽光照耀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微微瞇眼,露出舒服開心的表情。
“禰豆子?”
“嗯嗯~唔~”
陽光?!
沙溺一瞬間明白, 灶門禰豆子這是克服太陽了。
因為是小孩模樣,沙溺便蹲下來和灶門禰豆子對視,給她豎個大拇指,“禰豆子, 好厲害啊!”
所以不用青色彼岸花也能克服的吧。
不愧是主角待遇。
灶門禰豆子蹭蹭沙溺掌心,聽到里面哥哥在問, 讓出路讓沙溺進來。
沙溺進來,灶門禰豆子乖乖巧巧的關上門,拉著沙溺的手到客廳, 示意她坐下, 然后縮進沙溺懷里。
喜歡。
灶門禰豆子很喜歡沙溺身上的氣息, 總感覺和人類不同,那是哥哥都聞不出來的、嗯?大概可以稱之為親和力?
不知道,總之,她很喜歡。
沙溺一抬頭,才看到對面還有兩個,一個黃色蒲公英,還有一只豬。
上次打過照面,叫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
可以說是湊齊主角團。
沙溺揉揉灶門禰豆子的頭,小姑娘又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對面的我妻善逸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她們兩個哪個。
哭唧唧咬手帕的黃色蒲公英將矛頭對準從廚房任勞任怨準備午飯的長男,“炭~治~郎~,你不是說,她不是你女朋友嗎!”
“沙溺,你來啦。”
灶門炭治郎收到沙溺的短信,說是來找他玩,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看到少女很驚喜。
她身側的氣味有點變化。
不像第一次遇到時候那么悲傷絕望以及黑暗。
現在的她,好像握住了一束光。
但,她依舊復雜的悲傷著。
灶門炭治郎不知道為何,他對對方了解也不多,只是發自心底的認為對方是個好孩子而已。
大概,遇到這樣的孩子,會莫名想要拉她一把,會莫名想要拯救她。
他,答應過不會再丟下她呢。
“嗯,你有客人啊,炭治郎。”
沙溺抬眸對灶門炭治郎笑了笑。
心里在想,禰豆子克服陽光,無慘活了這么久,會不會不需要青色彼岸花也克服陽光,或者,他會不會已經找到青色彼岸花了。
畢竟她真的見到過青色彼岸花,雖然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起作用,但側面說明,青色彼岸花是存在的,禰豆子的存在,也說明,有時候不需要青色彼岸花也能克服陽光。
但無慘行不行,誰知道呢,沙溺覺得他不太行。
“啊。”
灶門炭治郎還沒和沙溺說什么,應和一聲,被沖過來的黃色蒲公英使勁搖著肩膀,“炭治郎!你不是說,她不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啊!”
他倒是想!可能嗎!
“那怎么!”
沙溺被我妻善逸的尖叫逗笑了,尤其看到灶門禰豆子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嗯?小朋友,就算我是炭治郎女朋友又怎么樣呢?”
生出逗小朋友的心思。
我妻善逸:“!”
“我,我,我!”
對哦,他能怎么樣!他好像并不能怎么樣吧!
灶門炭治郎被沙溺一句話整得很羞澀,臉頰飄過一些紅,沙溺失笑。
“你看起來很強。”
對面嘴平伊之助道:“跟我打一架吧!”
沙溺:“……”
現在的少年,真的很有活力呢。
不過,她很喜歡。
突然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沙溺沒想著過來蹭飯,只是剛好到飯點,他們今天不上學,就聚一起了,灶門炭治郎做好飯,不多沙溺一個,吃完飯,沙溺幫灶門炭治郎洗碗,雖然他不讓,不過沙溺不太好意思白吃白喝。
“你們,找到無限城了嗎。”
“還沒有,但是……”
想到主公他們的計劃,灶門炭治郎神情變得很擔憂。
主公很溫和,不想看到那樣的主公死去,并且帶著幾個少主還有夫人。
沙溺:“不用這樣,如果你們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們找到無限城,還有,你們主公的身體,我可以幫忙看看。”
雖然治愈魔法不一定有用,不過看看過后,總能找到辦法的,世界上能力那么多,奶技也那么多,她覺得那位主公的身體很大概率可以治好。
大家都是大團圓結局,沒道理到他們這里就要犧牲那么多。
沙溺上次給炭治郎的東西有啟動過一次,那次沙溺記得還救了個柱,總之目前鬼殺隊應該還沒有過多的傷亡,尤其是柱。
但無限城的決戰,他們似乎會死掉很多人。
既然她來了,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
“真的嗎?”
沙溺笑,“炭治郎一點都不懷疑我嗎?”
他搖搖頭,“沙溺的氣味,沒有撒謊。”
和嘴平伊之助一樣,灶門炭治郎莫名也覺得她很強大,也許她不會呼吸法,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其他厲害的人和組織不是嗎。
“嗯,那就交給我吧。”
洗好碗,少年們為了晚上的行動要回去休息一會。
沙溺和灶門炭治郎對練了會,他現在多了個呼吸法,水之呼吸倒是不怎么用了。
“你說,假如他們那邊有鬼也克服了陽光,你的這把刀,你們的呼吸法還有用嗎?”
灶門炭治郎微怔,“應該就……”
那應該就沒用了吧。
有上弦都突破界限,就算被砍掉脖子也不會死掉,假如再不怕陽光,想想他們恐怖的自愈能力,那大概幾乎無解。
就算這樣,也要去做的。
灶門炭治郎沒有氣餒,他相信,鬼殺隊的大家,也一定堅定著往前走。
“這樣的話……”
她得想想辦法才是。
之前對迪奧做的那個不能對無慘做,無慘好幾個心臟,她又不知道位置在哪里,總不能把他全身扎一遍吧,他又不是傻瓜,還能給她全身扎一遍不成。
沙溺想不出來,決定看看魔法書有沒有什么,她沒避開灶門炭治郎,在灶門炭治郎面前從手腕上抽/出書,看的灶門炭治郎一愣一愣的,但機智的沒有多問什么。
“泯滅石。”
一種沾到就會使之泯滅腐爛的石頭。
這玩意會不會比日輪刀的石頭有用。
但是好像沒有見過這種石頭。
沙溺陷入沉思,灶門炭治郎也沒說話,給沙溺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不對不對,好像是見過的。
但是,有點區別,而且不確定做成刀能不能起作用,另外做成刀,使用者碰到怎么辦。
還是有問題,算了,這個放棄。
那就在日輪刀上想辦法吧。
有沒有什么合適的魔法呢。
想到什么,沙溺一拍腦袋,“炭治郎,我給你們做刀吧。”
雖然她不會,不過她可以學啊!
又不是看書學習,應該沒那么難吧!
“欸欸?”
灶門炭治郎一愣,看到沙溺臉上真實的喜悅,跟著笑了笑,道:“那樣會很累。”
“沒關系!”
用她做的刀殺掉無慘不是挺好的嗎。
想到這兒,沙溺露出更加燦爛的微笑,看向灶門炭治郎的目光也變得炙熱很多,整得灶門炭治郎有點害羞。
“就這樣說定了。”
沙溺起身,咕咚一大口喝掉水,“炭治郎也休息一會吧,不然晚上有任務會沒有精神哦,有什么電話找我就可以啦。”
灶門炭治郎應著,送沙溺出門,在門口站著看沙溺走遠才回去。
夏天的太陽,真熱。
陽光很烈,因為太熱,路上都看不到兩個人,沙溺偷偷用冰系魔法給自己降溫,又買了兩個冰淇淋,一手一個,跳到一個大樹上坐下,美滋滋的吃冰淇淋。
吃完后,沙溺直接靠著樹休息一會。
隨后拿手機搜索怎么鍛刀,先看看,她說要做那肯定會動手,屆時上面有魔力和魔法,他們用著應該會好打很多,還有,炭治郎如果不是水呼的話,是不是可以想點別的教他,用她教的殺掉無慘吧。
可能想什么來什么,她聽到無慘的聲音。
“沙溺,我來赴約了。”
沙溺握著手機的手微動,往下看去,樹下站著無慘。
男人版的。
別的不說,無慘這張臉還是漂亮的。
她坐的位置很高很高,見狀從樹上跳下來,其實她跳下來根本無所謂,但無慘下意識伸手并且精準的接住她。
橫抱在懷里,無慘就不想放開了。
“你很冷嗎,沙溺,身上好涼。”
你懂什么,這可是冰系魔法!
“比你還涼嗎,鬼王大人?”
無慘:“……”
“調皮。”
“難道你不是嗎?”
“是,怎么?”
“沒怎么,放我下來,無慘少爺。”
無慘沉默片刻,還是將沙溺放了下來,接著握住沙溺的手,“你的手很涼,牽著,暖和點。”
給沙溺整笑了。
“怎么,你很暖和?”
“目前看起來比你暖和點。”
嚯,怎么,那我是不是得夸夸你?
沙溺便沒有掙脫開,不得不說,這大夏天的,無慘的體溫很舒服。
以及,他說她冷,那她就冷給他看看,沒有最冷,只有更冷。
“無慘,找到青色彼岸花了嗎。”
無慘垂眸看看她的頭頂。
淡紅的眼,蛇一樣的瞳孔,精致的臉,實在是漂亮,也實在是可恨。
“不是被你拿走了嗎。”
“難道就那一朵。”
無慘大部分時候是不笑的,無論是做人還是做鬼的時候,做人的時候,無慘因為生病,脾氣很差,沒幾個人能受得了她,她也是傻的,脾氣好才受下來。
做鬼的時候,別說了,鬼之始祖,沒鬼敢忤逆他,脾氣更差了,就沒有鬼見他笑過,估計見過的鬼都死了。
但面對沙溺時,至少此刻,無慘并不吝嗇自己的笑。
他輕笑一聲,極其漂亮的模樣,“是啊,就那一朵,要不要還給我?”
“什么叫還,我光明正大花錢買的。”
“也是,那賣給我?”
“不好意思,不賣。”
無慘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克服太陽的鬼王很久沒見太陽,也是前兩天,他才找機會克服了太陽,當然有青色彼岸花的作用,能見太陽后,無慘白天就一直在外面。
想找到她,同時也感受一下久違的陽光。
被太陽拋棄千年,終于可以再次觸碰太陽。
但只要一想到,當年少女毫不猶豫擁抱太陽化成灰的模樣,無慘就止不住的感覺心疼。
他還是惜命,沒舍得跟她一起走。
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期待過找到她的輪回,但就和青色彼岸花一樣,完全找不到。
“拜托,你現在還要青色彼岸花做什么?”
“可以給別的鬼。”
“沒看出你還挺為下屬著想。”
無慘勾勾唇,不在意她說話帶刺的模樣,能這樣牽著她的手走在陽光下,就跟做夢一樣。
天氣很熱,無慘倒是不覺得熱,只是奇怪,握著的手怎么越來越涼了?
隱隱看到兩只手之間有冰塊,無慘想到那個他不怎么喜歡的上弦貳,尋思好久不見,他的沙溺倒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能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個路過便利店,沙溺停下腳步,指指里面,“吃不吃冰淇淋,無慘少爺。”
“你要吃嗎?”
“嗯。”
雖然不久前她才吃了兩個。
“走吧。”
無慘牽著沙溺進便利店挑冰淇淋,老年人沒吃過這些東西,這也不在他的食物清單中,鬼的食物只有人類,即便有特殊的鬼不吃人,吃這些東西也沒有用,味同嚼蠟。
沙溺拿了兩個冰淇淋,準備掏錢的時候,看到無慘掏出錢不禁挑眉。
露出“你竟然有錢,還會付錢”之類的的表情。
走出便利店,沙溺抽回手,她感覺自己可以炫很多個。
拆掉包裝,無慘看著她的動作,跟著她拆掉包裝,她舀一口,他也舀一口,她露出幸福滿足的表情,他也不自覺露出幸福滿足的神情,
雖然他不覺得這個東西好吃,只覺得除了涼一點,味道很惡心。
可她很滿足。
這就夠了。
“你竟然有錢。”
“我為什么沒錢?”
拜托,他像是缺錢用的樣子嗎?
“不會都是搶來的吧。”
無慘斂去笑意,輕飄飄道:“沙溺,你還是那么天真。”
“有時候,越是有錢的人越怕死,你知道嗎,不止一個人,求我把他們變成鬼。”
那些快走到生命盡頭的人,多的是還不想死的,捧著錢到他面前求著他將他們變成鬼。
啊,哪怕變成鬼后會沒有道德也會失去作為人類的記憶,可依舊不想死呢。
沙溺聽懂無慘話里的意思,動動唇,咽下去嘴里的冰淇淋,“那是別人,如果是我,我不愿意。”
“明白嗎,我的無慘少爺。”
無慘說不出話。
他怎么不明白,她身體力行的證明了她的意思。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就算真的變成鬼,怕太陽,也還是選擇擁抱了她的太陽。
或許他沒有親手殺掉她。
然而他沒有聽她的,若是再來一次,他或許……還會那么做吧。
因為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看她死掉,并且還是為他死掉的。
她原本可以活很久的。
身體的衰敗都是為了他。
無慘忽然感覺太陽好毒,曬得他非常疼。
沙溺很快炫完一個冰淇淋,問:“你要帶我回去嗎?”
“當然。”
沙溺彎起眼,“回哪里?”
“沙溺想回哪里?”
“無限城。”
她還沒去過無限城呢,只是看過兩眼,感覺很厲害的樣子,不知道如果一次能不能從中找到位置,有點懸,不過不去那就肯定不知道了,她不想讓產屋敷家的孩子還因為對付無慘而死,所以她才決定將無限城的位置找出來。
其他的不說,就算別的鬼不在,只要無慘死了他們應該也活不了吧,何況無慘怎么可能是受到攻擊卻不召喚他們的人。
只要找到無限城位置,一起去,到時候就好辦了。
爭取讓大家都活下去。
“沙溺連無限城都知道嗎。”
“怕了嗎無慘,我現在很厲害的。”
無慘唇角上揚一個很淺的弧度,沒有不在意沙溺這句話,反而覺得她很可愛,也很相信她,她這么說,那現在應該很厲害吧。
也挺好,她若是厲害的話,就可以保護好自己了,不會再被任何人任何東西傷害。
“不怕。”
“喔~無慘不怕我加入鬼殺隊殺掉你嗎。”
“那倒是很怕。”
說實話,他挺怕死的,當年躲繼國緣一都能躲那么久,看到灶門炭治郎都能讓他怵的慌。
正是因為他這么茍,他們才能在千年后再見,他才能再次遇到他,他能克服太陽,和她沐浴在陽光之下。
“沙溺會殺掉我嗎。”
“你是覺得我殺不掉,還是什么?”
無慘和那兩個自信的家伙不同,他曾經很自信,也有過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自信時期,但自從遇到過繼國緣一,讓他明白,做鬼,還是不能過于自信的,一不小心遇到下一個繼國緣一怎么辦。
他當然不會覺得說她肯定殺不掉他。
只是,還是會抱著那么一些期望,哪怕知道她恨他,恨不得殺掉他。
也希望,她會舍不得。
“沒覺得你殺不掉。”無慘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在沙溺的余光中默默將垃圾丟進垃圾桶,“相反,我好怕好怕啊。”
語氣有一丟丟的夸張老實說。
“那你還敢帶我去無限城?”
“那怎么辦呢。”無慘用更夸張的語氣說:“萬一不帶你去,你一氣之下殺掉我怎么辦啊,帶你去,我還能多活兩天是不是。”
沙溺:“……”
6。
你是真的屑啊屑老板。
“在去無限城之前,我們去另一個地方吧。”
吃完冰淇淋,無慘又牽起沙溺的手。
還是很涼。
但小巧的手握在手心里讓無慘滿足,他現在可大可小,可男可女,目前和他曾經快死的時候差不多。
也是她快死時候的他。
小時候因為生病不怎么長,她反而比他高。
這樣的沙溺和千年前不同,她輪回很久,下場都不怎么美麗,讓他心疼的很。
她死之前,大概因為走馬燈,她想起來生為人時的記憶,同時,也想起來真正的她記憶。
他自然也看到那些記憶,畢竟她是作為鬼死掉的,而他是鬼之始祖。
此時被他牽著的少女,是真正的她。
人魚,會魔法,生活在海里。
盡管跟不太上時代,他活了這么久,自然聽過這些東西,所以她說她厲害,他不覺得她在開玩笑還是什么。
以前他身體不好,走這么長時間都是奢望,變成鬼更別說,怎么可能在太陽底下行走。
無慘帶沙溺來到郊外,那兒有成片成片的花,風一吹,像是起了波浪,遠遠看去,每個花田里都是不同的顏色,一層層花浪蕩漾,好看的不得了。
沙溺微微挑眉,無慘道:“這里還是以前那片花田。”
時間過去很久,周圍很多東西都變了,花田其實也變了,只是在他的控制下,這么長時間過去,依舊盛開著花,一年四季,吸引不少游客,哪怕今天這么熱,也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
沙溺沒說話,和無慘買好門票進去。
當然,無慘要是一個來,肯定把這當他家后花園,還買票,做夢吧,現在這不是大白天的,兩個人嘛。
沙溺的魔力用冰系魔法用的差不多了,沒法解熱,其實不是很想繼續在外面待著,海底很深,沒那么熱,她不是很能忍受。
無慘的手很涼,身側也很涼快,沙溺稍微靠近一些,“熱死了,我想回去,不想看了。”
“坐會吧,沙溺。”
“可是我熱,不然你給我扇風?”
“也不是不行。”
沙溺:“……”
以前都是她這個小丫鬟給小少爺扇風的,沒想到還有攻守轉換的一天。
無慘說給她扇風,真不知道從哪里整來個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
找了個地方,沙溺和無慘坐下,這兒是月季花,前面是一片粉色的,后面是一片紅色的,都很漂亮。
坐下以后,沙溺又靠近無慘一些。
“你曬不熱嗎?”
“可能。”
“能不能認真點,你扇不了一點風。”
“……行。”
無慘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事,他能高抬貴手動一下就不錯了。
還嫌棄,小沒良心的笨蛋。
作者有話說:
提到救的人是大哥,具體沒有寫出來過,總之是全員存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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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恨愛交織(10)
◎無慘·結局◎
靠無慘那點風還不如靠自己。
魔力空空的沙溺想到, 冰系魔法在大夏天的還挺耗魔力,他那點敷衍的風不如他身側半點。
“你這些年融入人類世界,身體也是這么冰冷得嗎?”
“嗯?”
無慘:“差不多。”
但沒人敢質疑, 上一個質疑的墳頭草已經兩米高了。
太陽逐漸落山,花田里的人也一個個接著離去。
要關門了。
“不走嗎?”
“明早走, 沙溺。”
他想陪她在這看看日出。
也是完成這些年的夢吧。
沙溺沒推辭, 心境下沉一些, 想到一些事一些人, 讓她開心不起來。
心情變化沙溺沒有掩飾,無慘自然能感覺到,沉默片刻, 將手里扇子幅度扇得稍微大一些。
沙溺:“……”
目光復雜的看他一眼,他手指頓了頓, “怎么?”
“別扇了, 不熱了。”
“哦。”
收回扇子看到沙溺臉上多了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念微動, 忍不住和沙溺離得更近了一些。
可以,涼快很多。
盡管太陽落山,但依舊燥熱,天還是亮的, 沙溺拾起落到地上的花瓣,用水洗了洗, 塞進嘴里。
“……你過得這么慘?”
沙溺:“你不懂,我們仙女都是吃花的,哪像你們鬼, 除了人都不吃。”
“我也可以吃。”
無慘直接摘下一片花瓣, 學著沙溺的動作要吃, 先伸出舌尖舔了舔,咬一口,他的動作就莫名帶了些澀氣,她懷疑這個屑在用自身美貌勾引她。
“好吃吧。”
不好吃。
無慘沒說話。
天漸漸黑下來。
若是前兩天,沙溺大概不會坐在這里,但現在只剩無慘,她有種送他上路前的慈悲,以及想等明天和他去無限城找到無限城的地點。
盡管是血鬼術,但她只要去了,就能有辦法。
“你會被蚊子咬嗎,無慘。”
“不會。”
啊,他們做鬼的,怎么都不會被蚊子咬。
“一定因為你的血是冷的。”
“是熱的。”
無慘糾正,“你摸摸看?”
“那就算了吧,我沒那個興趣,不過無慘你死掉的時候,我會考慮感受一下。”
“呵呵。”
無慘輕笑一聲。
月明星稀,甚是好看。
晚上的風涼快一些,不是完全那么黑,花田間有驅蚊燈,一點點光在花中,顯得格外好看,同時襯的周圍安靜又美好。
沙溺也不熱了,全用魔力驅蚊子。
畢竟這種地方,蟲蚊真的很多,他們做鬼的不會被咬當然不在意什么地方。
沙溺和無慘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在回憶過去,但暗藏殺機。
她想要他死。
無慘不是聽不出來,怎么辦呢,他還是想和她多待一會。
下半夜的時候,沙溺有點困了。
說的話也變成:啊,哦,嗯,嗯嗯之類的。
頭一歪,差點栽下去,被無慘撈上來,沙溺打了個哈欠,靠在無慘身上睡覺。
“我困了。”
“那你睡吧。”
沙溺合上眼睛。
清晨,她被無慘戳醒,“天亮了。”
我能陪你看日出日落了,沙溺。
他手里有一朵帶著水珠的花,沙溺睜眼的時候將花朵戴到沙溺耳上。
花很漂亮,人更漂亮。
沙溺睡得不太好,精神倒還好,抬頭輕撫耳上別著的花,沒摘下來,也沒說什么。
無慘扶著沙溺站起來,高過花田一些,風卷起層層花浪,有淡淡的白色煙霧在上面圍繞著,說一句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真好看啊。
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這么多美好的事,他們才會向往著世界,愛著這個世界吧。
沙溺嘴角輕揚,為大自然的美麗驚嘆。
無慘牽起沙溺的手,帶著她穿過花田,到最后。
千年的時間過去,這兒早就不是從前的模樣,沙溺也找不到它原來的模樣,但此時,從前的一幕幕在心頭上播放。
相握的手緊了緊。
沙溺任由風吹,耳上的花很是聽話,愣是沒掉下去。
半晌,無慘帶沙溺回去。
無限城內。
看看畫面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原來這里是這樣的。”
斗轉參橫,像異度空間。
偌大的地方,除了一個長頭發遮住眼睛的女鬼,其他看不到什么。
“這兒,就她一個嗎?”
她跪坐在哪里一動不動,不是偶爾按動琴弦,沙溺都以為她是不是只是個娃娃。
“有時候是。”
“喔,她也是你的手下嗎?”
“差不多。”
鳴女還是很好用的。
“我能逛逛嗎?”
“嗯。”
分開的手再次牽起,無慘回頭看了眼鳴女,眼含警告。
并沒有想做什么的鳴女:“……”
無慘牽著沙溺的手在無限城轉了一會,她扒在欄桿看遠處,每個房間都不怎么規整。
真好看,毀了有點可惜呢。
他們來到一個房間前,沙溺看到里面還有個鬼。
六、六只眼睛。
六、六眼!
dna動了。
好家伙,你也有六眼啊。
“你看他做什么。”
生氣了,黑死牟有什么好看的?有他一半好看嗎?啊?實在不行他還可以變,你想要的樣子他都有!
“你看,他有六只眼睛欸。”
這樣的話對上弦壹來說稱得上冒犯,黑死牟余光掃了眼,看到無慘后又收回目光。
“不瞞你說,很久之前,我也有六眼。”
無慘:“……?”
雖然是魔法六眼。
想到悟了。
無慘拉著沙溺的手離開這邊,繼續下一個。
而趁機留下標記的沙溺沒有表現出來,心理變得強大,演技都好了不少。
從無限城出來,沙溺說要走。
無慘可舍不得。
“我完成約定了,沙溺。”
說好要在白天找你,他找到了。
是不是可以……
“嗯,你真棒,無慘。”
無慘視線緊凝在她身上,她勾起唇,“然后呢?想做什么?我沒答應什么吧,就算我答應什么,現在我反悔了,無慘。”
我現在是壞女人,誰跟你約定這約定那還要去執行啊。
“沒,我知道。”
她以前弱小的時候都一身反骨,經常給他氣的想罵人,別說現在有力量,又故意報復。
可怎么辦,還是舍不得啊。
“陪陪我。”
“你沒事做的嗎?”
“……”
“你要是沒事做,就多鍛煉鍛煉,我們很快就來揍你了。”
準確的說,是很快就會來刀你了。
輪到你了,無慘。
無慘怕死,怕得不得了,現在更怕的是被心愛之人殺掉。
不過他也很好奇,他都克服太陽了,她要怎樣殺掉他。
“怎么,你覺得我殺不掉你?”
“沒有,沙溺,我不想被你殺掉。”
“這倒稀奇,他們都很想死在我手里。”
只是她沒有滿足他們而已。
“我不想。”
他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死在她手里。
那樣太遺憾了。
遺憾于長久的愛意濃烈,遺憾于她本身向死而生,遺憾于當年她為他而死。
沙溺沒心軟,拍拍他肩膀,一笑,便離開了。
忽然覺得,多年沒曾擁抱的太陽,也不是那么地美妙,雖然他也不是因為喜歡太陽才想找青色彼岸花。
沙溺給灶門炭治郎發消息,她想去鬼殺隊總部一趟,一來看看他們主公有沒有救,二來讓人帶她去鍛刀村,她要做刀去。
當然,也不是她想去就去的,不過她救過鬼殺隊的人,他們商量之后,同意沙溺進來。
那位主公和多年前的產屋敷家孩子長得不像,畢竟過去這么久,不可能還長得像,但他看上去很溫和,其他人均相當尊重他。
“你不會死。”
沙溺這么說。
他抬眸看過來,輕笑。
雖然看上去很嚴重,但是沙溺覺得他有的治,不會有事。
沙溺半坐在他身邊,朝他伸出手,與此同時,旁邊幾個柱紛紛以為她要做什么想拔刀,被主公的眼神制止住。
魔力傾瀉,治愈魔法的光從指尖流露,傳至對方身上,溫暖的感覺讓他微微睜大眼睛。
“感覺怎么樣?”
肉眼可見的精氣神好了很多,不止沙溺,其他人也都看得到,心中那份著急頓時放松一些。
“好了很多,沙溺小姐有特殊能力?”
沙溺笑笑,“差不多,不過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你放心,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別想著死了。”
“……”
這就有點沒法談了。
當然,就算她治好他,他也不一定會放棄計劃,問題是,他現在還沒和別人說過,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問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啦,放心吧,我會幫你們殺掉無慘的。”
雖然但是,大家都不是很相信她。
哪怕她說要做刀,說知道無限城在哪,一大堆的,很難讓人相信。
沙溺不介意,當有急性子想上前可能要揍她的時候,她雙手結印,無風自動,光映側臉,看上去神圣又強大。
將所有人定身住,又很拉風的顯擺自己不多的攻擊魔法,當電閃雷鳴隱隱要劈下來時,看著不能動的鬼殺隊大家,這位前一秒還很溫和的少女露出凌厲的笑。
“憑什么相信我?”
“就憑,你們都打不過我啊。”
眾人:“!”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殺鬼舞辻無慘啊?
沙溺仿佛聽出他們的心聲,撐不住那么久的魔法,撤掉后笑著說:“我不想動手,辛苦你們了。”
殺鬼本就是他們自愿去做的,并且將這件事當成他們的責任,但是現在怎么感覺她這么一說怪怪的。
雖然大家還是不太相信她,不過沒關系,至少這里所有人,都不希望他們的主公死去。
因為死的不應該是他們這些在黑暗中保護普通人的人。
沙溺被甘露寺蜜璃帶去鍛刀村。
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接下來的時間,沙溺沉浸在做刀中。
第一次接觸,比她想象的難一點,決定去做,她會努力做好,花的時間比想象的長一些。
她在刀中不僅加了魔法,還加了一種特殊的材料,當然不是那種泯滅石,是她覺得對鬼有作用的石頭,為此還抓了幾個鬼試了下。
做刀的時間不短,倒也不長,這里還有溫泉,做累了能泡泡溫泉,挺舒服的。
等她成功做出十幾把已經是十來天后,她要是再不回去,估計他們還是要整原來的計劃。
沙溺帶回來刀,也帶回來無限城的地址。
無限城不在某一個地方,但她做過標記,一定能再次找到。
無慘多疑的很,她相信無慘一定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沒說而已,怕不是將無限城都翻過來找了一遍,標記還在,沒那么輕易讓他們找到。
很快了。
她想。
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
————
無慘還記得第一次和沙溺遇到的時候,并不是一個太好的開場。
他虛弱無力,暴躁易怒。
她被牽著過來到他身邊,渾身臟兮兮的,只剩一雙眼睛還算精神奕奕,特別漂亮。
他不喜歡她。
應該說,他平等的討厭著每一個健康的孩子。
他們沒受過他受得罪,能跑能跳,不會每天都這么疼。
但他也知道,他再暴一些,趕走一個仆人,可能真的沒人愿意伺候他了。
識時務的無慘留下了她。
她意外的好。
也許很想要這份工作,任勞任怨,只是眼底偶爾透露出對他的不滿。
也意外的好欺負。
洗干凈的小孩粉雕玉琢,不知道多漂亮,想象不出來這樣的孩子會被丟棄。
那一瞬間,有那么一點點的憐憫。
也只是一點點。
但想象不到的是,她忍了下來。
她不僅忍下他的脾氣,還能嘗試改變他。
當然,不是她故意要改變他,而是他自己明白,他有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一些,至少面對她的時候,脾氣沒那么不好了,比起動不動就對別人生氣,她可以稱得上唯一的例外。
她當然有資格。
彼時的無慘還不是很喜歡父母。
很小的時候,他就怨恨過父母為什么要生下他,生下他沒有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
他們對他很愧疚,也有愛。
可是長久的時間消逝,那份愛也淺了很多。
他過于敏感,對這些情緒變化感知的很清楚。
只有沙溺不是,只有她不是。
也許一開始是為了錢,但她做到這份工錢之外的事。
她對他那么好。
會在冬天將他的手放在袖子里暖著,會幫他扇風,不會做的事她會去學。
女孩手上有一道他咬過的疤痕,還不止一次,有兩次疼的受不了,隨手抓過來咬住止疼。
她非常怕疼。
然后她就哇哇大哭,剛開始那天,委屈的時候,疼的時候,她都不敢哭的。
他從出生就非常疼,老實說,他覺得自己就算出生,應該也沒有哭的這么慘過,放開她,她哭的更慘了,還能哭半天,弄得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都不知道自己還疼著。
哭累了,她就爬在床邊睡下。
他的院子里,不知不覺,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
而后來,他的家也是。
說不清是什么感受,母親和父親選擇弟弟或者妹妹是應該的,只是他依舊有些恨著。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
可他不想死。
他想活著,好好活著,像正常人一樣,蹦蹦跳跳,陪她去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她應該是自由的,而不是陪他困于這座牢籠。
哪怕她不說,無慘也看得出來。
女孩挺想出去玩,她能和每個人都相處的很好,她是那樣好的人。
可他很自私。
他舍不得放她走。
因為他只有她了。
其實父親他們將宅邸搬走,和沒搬走也沒多少區別,他們依舊和從前一樣生活,頂多他們過來看他的頻率變低了。
被放棄也是可以預見的,無慘想得通。
但只要她還在,她還在就好了。
可是他們怎么可以,居然想讓她嫁人。
嫁人?
嫁給誰?這怎么可以,就算她嫁人后和那個人一起來照顧他他也不能接受。
不,想到他死后,她也許會嫁人,他就接受不了。
他忽然明白。
他愛著她。
非常非常的愛著她。
他想,怎么可能不愛她呢。
她對他那樣好,可愛赤忱,樣貌絕美,鎮子上不知道多少人喜歡她,他怎么可能不愛她。
這很正常。
試探的問她愛不愛他后,這個時不時就能把他氣的半死的女孩困惑不已。
她不懂愛情。
是好事。
也不是那么太好。
他太自私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竟然覺得她若是不愛自己,那也不要愛別人了才好。
他的身體時好時壞,好的時候還能和她出去轉轉,壞的時候躺在床上動彈不了,痛不欲生。
女孩或許對他沒有愛情,但長久的相處,她是個柔軟的人,在她心里,對他的感情也一定深刻的不得了。
所以他能看到她眼底的著急和心疼。
他其實不喜歡花。
但他喜歡她,所以也喜歡她的花。
身體終于衰敗的難以承受,藥石無醫。
他真的很不想死。
一般人這么痛苦怕是早就死了。
可他真的還有事想做啊。
他想和心愛的女孩牽著手云游世界,和她看遍這個世界的美景。
讓他活下來吧。
想活著。
可是好難啊。
僅僅是活著,就好難。
直到他變成了鬼。
這很不錯,不是嗎。
他會長生,代價不過是不能見太陽罷了,他可以接受。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為了他的病去試藥導致身體潰敗活不了多久。
怎么不是愛他呢?
不是愛他,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她那么怕疼,也那么怕苦,他實在想象不到,她都經歷什么,才會將身體潰敗成這樣。
不如就變成鬼吧。
“我不要,無慘,我不想變成鬼。”
他還是沒舍得。
他怕她會忘記,忘記他們之間的一切。
可他更舍不得看她身體一天天變差。
他好不容易能活下去了,為什么她卻要死。
總不能說,他們兩個只能活一個吧。
無慘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想說服她自愿成為鬼,也是說服他自己,但她太堅定了,他從來不知道她那么堅定,堅定的拒絕,堅定的不要變成鬼。
她討厭鬼。
光是將人類作為食物這一點,都足夠讓她討厭。
但她對他感情還是深,沒有丟下他,甚至試圖感化他。
但他們都說服不了對方。
他還是將她變成了鬼。
他害怕了。
害怕她離開。
可是變成鬼后,她心心念念著太陽,明明忘記一切,作為鬼的天性,餓極了都不愿意吃人。
她什么都不吃,依舊很虛弱,他只能給她喂他的血。
拜托了。
就算以這樣的身份,也還是留下來陪他吧,不然未來的歲月,他要怎么過下去。
可他終究不能心想事成,他就沒多少心想事成的事。
她走向太陽。
露出笑。
是他記憶里,少女最美的笑。
她逐漸化成灰,隨之而來的記憶讓他崩潰。
他甚至抓不住那些灰,因為他無法觸摸陽光。
風卷過她的灰燼。
——我什么都沒了。
沙溺。
后來的千千萬萬個日子,他都在思念著她,有時候他也會想,若是他沒有將她變成鬼,也許不會那么意難平。
可他了解自己,再來一次,他大概還是會將她變成鬼的。
他怎么可能,怎么舍得,眼睜睜看著她死掉。
他開始尋找她的輪回,倘若這個世界有輪回,應該有吧,畢竟她的記憶里顯示她的前世過。
想找到她。
他找了一千年,比青色彼岸花找的時間還久。
她還是來了。
出現在他的世界。
已經不能只用驚喜去形容了吧。
雖然他看得出來,她只是騙他的。
但沒關系,她可以一直騙他。
他可以活在她編織的謊言中,只要她愿意。
啊,他依舊沒有心想事成啊。
她丟下他了。
而后的認知,讓他突然理解她。
她死了那么多次,大概每一次都比割肉挖心拔鱗還要痛。
因為是被他們親手殺掉的。
多疼,多疼啊。
他努力的克服了陽光,找她赴約。
若是她能多看看他就好了。
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去完成曾經想過的事,現在他們都不會死了,交通這么方便,去環游世界多好啊。
他還是很愛她。
比以前還要愛,每一分每一秒過去都要更愛一些。
就像瘋狂滋生的野草。
可是,她恨他。
他們愛她。
都很愛。
她也許愛過他們,這些幼馴染。
但她回來后。
恨著他們。
是恨。
她的恨和他們的愛交織著。
誰都不想放手。
————
無限城。
沙溺帶柱和幾小只進來后,自己先去找到鳴女。
說來這個鬼,也挺慘的,明明是這么好的一個輔助,可以說假如她不死,無慘幾乎不可能死掉,無限城就是她的血鬼術。
可以將目標傳送進出,不說無慘打不打得過,她將無慘傳送走,那誰打的到啊。
結果被無慘刀了。
無慘實在多疑,有一點點被背叛的跡象,他就會親自動手。
鳴女從頭發縫隙看沙溺,微微點頭。
沙溺讓她喝下藥,解除控制的同時將無慘他們傳送進來。
“你想……”
做什么?
沙溺嘆了口氣。
“對不起了。”
她倒是心軟,但她知道得殺掉鳴女,僅僅解除控制還不夠,鳴女還是無慘那邊的。
無慘他們被傳送進來的一瞬知道發生什么。
鳴女想將沙溺傳走,卻沒有用。
那次來無限城沙溺就做了手腳,目前她的血鬼術對自己不起作用。
沙溺剛準備動手。
下一秒似乎看到一股水流。
“干天的慈雨。”
只用過一次,會讓對方沒有痛苦的死去。
灶門炭治郎垂了垂眸,對沙溺輕笑。
“沙溺的話,手上還沒有血吧。”
所以,我來就可以。
她愣了愣。
想說什么,但無限城開始崩塌了,沙溺連忙凝力,眾人落地后開始最終的戰斗。
沙溺沒插手,該做的她都做了。
當刀碰到鬼的時候,自愈變得緩慢甚至不能,他們才知道這樣的刀是多難得,以及沙溺的治愈結界還開著。
只是聽說開了斑紋會活不過二十五歲,他們現在個個三件套起步。
回頭再幫他們想想辦法吧,說好讓他們活下來,可不是活到二十五歲就行了。
很艱難,但勝利的天平依舊在他們身上。
月亮漸漸落下去。
沙溺走到瀕死的無慘身前。
“無慘少爺。”
她蹲下去,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我不想死。”
他如實說。
“我知道,我也不想死。”
“不過,我也活得差不多了。”
他靠近她一些,問:“你會怕我嗎。”
“不會,我什么都不怕。”
“那就好。”
他現在的模樣很丑吧。
他以為死前見不到她了,沒想到能見到。
也好,這樣也好。
“沙溺。”
他叫她。
他做了很多壞事和錯事,關于她的總是能讓他后悔和遺憾。
死前能見到她,也少了些遺憾。
視線忽明忽暗,看向少女的目光卻突然清晰。
他伸手擁抱了她。
她就是他的太陽,他的光。
沙溺愣了愣。
心中有股無法言說的情緒,那種感覺逐漸充斥心臟,快要將她淹沒,她沒有辦法壓下去,卻在他的懷抱中安靜下來。
他的身體依舊很冷。
沙溺伸手反過來抱住他,將他抱在懷里。
穩了穩他快要掉下脖子的頭。
“你看你。”
“疼不疼?”
他在她懷里蹭了蹭,“不疼。”
還有那么一點點開心。
憤怒也憤怒過了,瘋狂也瘋狂過了,急躁也急躁過了,反正都要死了,倒不如聽聽最真實的聲音。
沙溺抱的緊一些。
“少爺。”
“如果有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我從沒心想事成過,不過沙溺的話,也許可以愿望成真。”
若他真的有下輩子的話。
“人魚的壽命很長對不對,沙溺,你可以等我的輪回嗎?”
沙溺指尖動了動。
沒有說話。
無慘嘆了口氣。
她握住他的手,力氣不大,這種溫度讓他貪戀。
只是真可惜啊。
可惜他從未心想事成。
可惜他還有那么多遺憾。
可惜她。
不再愛他。
作者有話說:
淦,給我整emo了!
因為屑老板是最后一個,也快嘎了,這時候女鵝的心態有微妙的變化,沒有過于決絕吧。
正文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