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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簡明珠是真的沒有想到, 明珂竟然承認(rèn)了。

    她不理解,這才幾天啊,這就改變主意了?

    社死帶來的后續(xù)影響就這么大嗎?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簡明珠眼巴巴地看著明珂, 想要再掙扎一下。

    嗚嗚嗚她還是更喜歡這種花錢什么都不需要考慮的日子。

    明珂扯扯嘴角, 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層模糊的光影, 讓人看不真切。

    她反問簡明珠:“我還需要再考慮什么?”

    考慮一下再接著養(yǎng)我這個小廢物……

    簡明珠眨了眨眼, 有點不太能理解。

    難道社死真的就這么不能面對嗎?她消失了好幾天, 最后做下的決定竟然是這個?

    除了這個原因,簡明珠也實在想不通還能有什么理由讓明珂突然改變了主意。

    至少她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明珂已經(jīng)不喜歡自己了。

    想不通。

    簡明珠有點困惑,社死真的那么難以接受嗎?可她干了那么多件蠢事也沒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別人提起來她還能跟著一起樂呢。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會糾纏的人, 見明珂主意已定, 便聳聳肩無所謂道:“那就好聚好散唄, 不過你公司我肯定是不來的。”

    嗯……錢肯定也是不會還的……

    明珂突然變卦,簡明珠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起大落她又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了,優(yōu)渥的生活能有自然很好,沒有也無非是重新回歸正軌罷了。

    篤定別人會一直慣著自己那才是真的腦子有毛病,簡明珠還不至于愚蠢到那種程度。

    她就是單純的好逸惡勞, 剛好送上門來的明珂她也不討厭而已。

    簡明珠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就如同剛才只是發(fā)生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樣,幾乎眨眼功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沒了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明珂倏然攥緊她手腕, 沉沉呼出一口氣:“你就不能再努力一下嗎?”

    “頭回見要飯還這么敷衍的。”

    這話說得著實有些難聽, 簡明珠雙手抱臂,反嗆了回去:“有人比我更急, 那我為什么還要努力?”

    事實上,她想走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 畢竟她根本就看不懂明珂是裝的還是真的。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此時刺對方。

    她就是單純的既想要,可也懶得上心罷了。

    正因如此,所以才早就有了自知之明,既可以接受自己重回云端,也可以接受自己再次跌落泥潭。

    說到底都是靠著別人不是靠的自己嘛,哪天人家不想讓她靠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她的心里對此是無所謂的,出口的話就更是無所謂。

    那種篤定到近乎可怕的語氣,惡劣得讓人想要欺騙自己都做不到。

    她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僅僅只是不在意而已。

    偶爾感興趣了,就會去逗一逗,若是對方反應(yīng)愉悅到了自己,就把這當(dāng)成一種新游戲偶爾去戲弄一下對方;

    若是覺得無趣,就再也不會去做相同的事情,毫無負(fù)擔(dān)。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連家養(yǎng)的寵物都算不上吧。

    明珂眼底蒸騰出了霧氣,像是氣的,也像是難過的。

    簡明珠不由站直了身子,下意識看了眼辦公室的大門有沒有關(guān)上,見合攏得嚴(yán)嚴(yán)實實才放松下來,擰著眉頭有點煩躁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可你又不直接說,那我怎么會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出了錢的,你有要求我能配合的肯定會配合的啊。”

    簡明珠彎腰湊近她,費解極了,“你把話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告訴我,我怎么會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會猜得出來?”

    她是不在意明珂拿什么態(tài)度對待自己的,反正呆得不高興了她自己會走。

    可對方既什么也不做,又不滿意這種現(xiàn)狀,偏偏還不提出異議來。

    簡明珠真的覺得這樣沒意思極了,她是什么德行明珂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指望她自己猜出來對方究竟想要什么呢?

    她腦子最好用的時間段就是高中,但她都大學(xué)畢業(yè)好久了好不好?

    明珂垂了垂眼。

    是啊,在她眼里,這一切從始至終都不過是金錢關(guān)系罷了。

    而自己的不甘,不過是源自于還對一些事情抱有奢望而已。

    然則奢望之所以是奢望,就是因為它難以實現(xiàn)。

    哪怕有些事情簡明珠其實心知肚明,可在她眼里,她們依舊只是金錢關(guān)系。

    有些事情,對方究竟是不愿意去往那方面去想,還是只是因為是她,才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

    明明她也并不遲鈍。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嗎?

    多簡單的結(jié)論,為什么還要蒙蔽自己,欺騙自己呢?

    簡明珠見明珂不說話,更是煩躁不已。

    明明她平常話不是很多的嗎?怎么關(guān)鍵時刻就悶不吭聲了?

    只要攤開了說,她肯定是能給出準(zhǔn)確回答的啊!

    總不能是因為這個回答不是明珂想要的,所以才不想說吧?

    可人生不如意的事情那么多,難道就不能像她一樣看開一點嗎?

    簡明珠覺得老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活得也太擰巴了。

    沒有誰能跟另一個人百分百對上腦電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站直身子,皺眉道:“你不說我就先走了。”

    簡明珠不想跟明珂再耗下去,對她這個不懂腦子的人來說,跟明珂相處實在太折磨人了。

    這些天里她耗費的腦細(xì)胞都快比得上過去一年的總量了。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就被明珂攥緊了手腕壓在了辦公桌上。

    猝不及防間,簡明珠跟桌沿‘砰’的一聲撞上,堅硬的夾角與背部相撞帶來的疼痛感,讓她下意識痛呼了一聲。

    明珂撐在她上方,鋒利的眉眼透露出一股陰鷙,又略帶潮潤。

    簡明珠下意識噤了聲,有點不解,又有點委屈。

    她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明珂好像又要哭了。

    “簡明珠,我要你主動。”

    明珂的聲音帶著啞意,但又很穩(wěn),很理智。

    簡明珠不解又茫然,小聲問:“什么主動?勾引嗎?”

    “主、動、上、我。”明珂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那雙漂亮的貓眼,清澈明亮,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倏然間又驟然睜大,瞳孔震顫起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明珂明顯壓制住自己的強(qiáng)勢姿態(tài),茫然又顫抖地伸手指著自己,“誰?我嗎?”

    簡明珠從來都沒有想過,短短的四個字竟然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沖擊,大腦都要被燒壞了。

    她那雙漂亮的貓眼充滿了懷疑人生一般的恍惚,喃喃道:“可是我、我不會啊……”

    上學(xué)的時候簡明珠所接觸過的性、教育片都是關(guān)于男女的,在國外的時候倒是看過一些女同片,可那又不是科普片,不會什么都講,她頂多也就知道是怎么個流程罷了。

    簡明珠恍恍惚惚,她從來都不關(guān)心這些的。

    在她心里,這些是明珂該操心的事情。

    所以這就是明珂次次半路中斷的原因?

    她恍恍惚惚地看著明珂,那雙漆黑的眼眸依舊翻涌著讓她看不懂的情緒,但這次她詭異的讀懂了一點明珂隱晦的羞澀。

    但對方的語氣依舊冷淡,“不會就去學(xué),難道還要我教你?”

    “好啊!”簡明珠想了一下,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還省得她不知道該怎么學(xué)了。

    明珂滯了一下,松開手后退了一步:“自己去學(xué)。”

    “自己學(xué)就自己學(xué)。”

    簡明珠哼了一聲,又忍不住抱怨起來,“好疼……”

    說就說嘛,又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干什么還對她動手動腳的,夏天穿這么少隨便撞到什么東西上都很痛的好不好?

    但可能這對明珂來說,這就已經(jīng)算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了?

    簡明珠不太理解,但她記得好像挺多人都挺在意體-位的,她其實更在意哪個體驗感更好來著……

    畢竟她是個享樂主義。

    不過這竟然就是明珂一直不想說出口的秘密?簡明珠真的沒覺得這是什么大事,隱隱感覺明珂想說的似乎不是這個。

    可對方既然都這么說了,那她自然也不會多想,只當(dāng)自己感覺錯誤。

    她揉了下隱隱作痛的后背,對方并沒有使多大力氣,倒也不算多難以忍受,到了現(xiàn)在那種痛感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了。

    明珂皺了下眉:“我看看。”

    簡明珠擺擺手,“算了,看了也沒用,我先回去了。”

    她并不是很在意,更別提她也不認(rèn)為明珂的辦公室里還能有藥。

    “……把你帶過來的文件拿回去,讓他們重做。”明珂沉默了一下才說。

    簡明珠哦了一聲,茫然地看著辦公桌上擺放著的文件:“哪個是我?guī)蟻淼模俊?br />
    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拿上來的文件外面是文件夾還是文件袋,亦或者是別的什么。

    不靠譜到了極點。

    最后還是明珂幫她找了出來,簡明珠拿著文件離開了辦公室,完全沒在意四周隱隱投過來的探尋目光。

    明珂盯著她的背影,默然斂眸。

    就這樣吧……

    她想,何必去奢求得不到的東西呢?

    自己也豁不出去不是嗎?

    她抬起頭,被擦得一塵不染的窗戶映出了自己此刻的表情,清晰又模糊。

    真奇怪,還不能接受現(xiàn)實嗎?

    難道對方表現(xiàn)得還不夠明顯嗎?

    第32章

    簡明珠回去之后便直接將文件重新還給了經(jīng)理, 并將明珂的話傳達(dá)給了對方。

    她今天才到這個部門,因此自然是不清楚文件里的內(nèi)容什么,又耗費了他們多少精力。

    不過看對方的表情卻是有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 并沒有因為被要求重做而不高興。

    簡明珠為此不禁有點不解, 如果自己也清楚會被打回來重做的話, 那又為什么要交上去呢?

    但她也不在意這種事情, 所以也不會去思考, 轉(zhuǎn)頭就把疑惑丟到了一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袁看了看簡明珠的表情,不像是心情受到了影響的樣子, 不由驚奇:“明董沒罵你?”

    “罵過了啊, ”簡明珠撇撇嘴道, “哼, 也就那樣吧。”

    反正去過一次之后,她更不理解了,感覺他們的表現(xiàn)未免也太夸張了點。

    小袁沉默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有人可以接受良好。

    能進(jìn)明氏總部的人,學(xué)歷和能力基本都不會差, 基本都是從小就在‘天之驕子’、‘學(xué)霸’這樣的光環(huán)下長大的人。

    也不能說他們都是從小就沒吃過苦、受過一點委屈的人,可他們也確實沒遭遇過多少毒打,工作以前人生也算得上是順風(fēng)順?biāo)?br />
    所以哪怕他們自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可實際上在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的時候也依舊會感到不知所措和難堪, 被當(dāng)場說哭的都有。

    然而這些對簡明珠來說確實是不痛不癢的, 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她托著腮,不自覺想起了明珂剛才說的話, 本來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運(yùn)轉(zhuǎn)的大腦頓時便又有點過載起來。

    想不通,為什么啊?

    簡明珠不理解極了。

    但她還是認(rèn)命的掏出手機(jī), 翻墻登錄了幾個月都沒上過的通訊軟件。

    她在國外認(rèn)識的跟班用的交流軟件與國內(nèi)的通訊軟件并不相通,因此平常只有去國外玩的時候她才會想起來登上軟件搖人。

    習(xí)慣性的無視掉了軟件上的紅點,簡明珠翻了翻通訊錄,從中找出了以前給自己充當(dāng)了大學(xué)四年翻譯的女同跟班,讓對方給自己找?guī)撞亢每袋c的女同教育片發(fā)過來。

    相較于國內(nèi)來說,國外這類視頻還是比較容易找到的,不像國內(nèi)還得費盡心機(jī)去尋找,甚至就算找到了,打開一看可能還已經(jīng)被和諧了。

    國內(nèi)外有時差,簡明珠聯(lián)系對方時,在國外這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了。

    好在這個時間卻正好是有些人夜生活開啟的時間段,所以跟班很快就把視頻發(fā)了過來,還附帶了一句有點蹩腳的中文。

    雖然在國外生活了不短的時間,但簡明珠的英語水平依舊差勁,畢竟她出門都是自帶翻譯,用不上自己的能力,自然而然語言水平也就沒有得到多少提升。

    不過聽力水平倒是在國外得到了顯著的飛躍,日常用語都聽得懂,多數(shù)話連蒙帶猜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也就僅限于聽,讓她自己開口的話就很差勁了。

    因此為了穩(wěn)住她這個財神,呆得久的跟班都自發(fā)的去學(xué)了中文,更加解放了簡明珠。

    她無視掉對方發(fā)過來還需要動腦子才能猜出意思的話,點開視頻看了幾眼,不禁皺眉。

    跟其她同齡人不同,簡明珠長這么大從來都不曾對愛情產(chǎn)生過向往,而且可能是因為她的精力都在外出玩樂中得到了發(fā)泄的緣故,她也從未做過旖旎的夢。

    所以自然而然,在看到這類視頻時她的內(nèi)心不僅毫無波瀾,還會覺得沒有劇情不夠好玩。

    這可能也跟對方發(fā)過來的是歐美片有關(guān),鏡頭在她眼中不夠含蓄柔美。

    偏偏她的想象力也不夠豐富,又很難將視頻里的人代入進(jìn)明珂的臉或是自己的臉,因此完全沉浸不下去,只能忍耐著觀察起來。

    看了半天,簡明珠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看著就好累的樣子……

    她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一點羞澀和內(nèi)斂,反而更多的是苦惱和煩躁,所以小袁還以為簡明珠是遇上了什么難題,熱心的湊了過去。

    小袁:“…………”

    她捂住臉,坐直身子默默盯著自己工位上的電腦屏幕,比當(dāng)事人還要緊張尷尬。

    誰家好人在辦公室里看這種東西啊!

    簡明珠扭頭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關(guān)掉視頻,覺得剩下的內(nèi)容自己已經(jīng)不需要看了,就這么點東西她還不至于記不住。

    她撐著下巴,無聊地看著電腦屏幕發(fā)呆,等終于到了下班時間后,立刻就跑沒影了,半點都不想在公司多呆。

    ……

    明珂還在忙,所以簡明珠自己回了家,她進(jìn)浴室泡了個澡,給自己舒緩了一下上了一天班的疲勞后才下樓用餐。

    對方依舊沒有回來,她歪著頭想了想,給明珂發(fā)了條訊息,問對方晚上回不回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才終于收到了回信,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

    于是簡明珠放心的給自己做起了造型。

    主動嘛,她不覺得這有什么難的。

    她進(jìn)衣帽間為自己找了條很顯身材的吊帶裙,穿上后又覺得跟自己如今的發(fā)型有點不搭,于是又重新翻找了起來。

    試了半天,簡明珠最后放棄了大眾意義上可以被貼上性感標(biāo)簽的吊帶裙之類的衣服,轉(zhuǎn)而找了件假兩件的短款T恤。

    由于這兩個月沒怎么出門玩,她身上原本還能看到馬甲線的小腹都已經(jīng)變得軟乎乎了,短T一側(cè)的系帶被她剛好系在了腰間打結(jié),讓人不自覺將視覺重心落在那一截被分割出來的肌膚上。

    下-身則是一條連簡明珠都想不出究竟什么場合才能夠穿出門的低腰牛仔闊腿褲。

    作為一個對絕大多數(shù)東西都接受良好的人,她也想象不出來這種褲子究竟是誰在穿,又是什么場合才能穿。

    說它遮得嚴(yán)實吧,這條褲子確實是將腿給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跟常規(guī)意義上的闊腿褲一樣,能夠很好的修飾腿型。

    但這條褲子卻又偏偏在腰部兩側(cè)挖了弧,然后用系帶串連起來,以至于從腰一直到大腿上半部分都是鏤空的,把系帶遮掩下的骨肉都展露無遺。

    這種設(shè)計讓里面穿什么款式的內(nèi)-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并且更眾所周知的是,闊腿褲都是寬松版型的,所以這樣的設(shè)計,幾乎讓人無時無刻都在走光。

    簡明珠都不記得當(dāng)初買這條褲子的理由了,大概率是因為好奇之類的,后續(xù)大概也是因為類似的理由才留下來的,現(xiàn)在她卻是突然有所明悟。

    這它喵設(shè)計得就是專門用在這種場合里的吧?

    而且系帶的還比扣子解開要更方面,繩子一扯就開了。

    簡明珠站在鏡子面前臭美了一會兒,突然就有點期待明珂見到自己時的表情了。

    得虧她稀奇古怪的東西買得多,不然還真找不到這種風(fēng)格的衣服,而臨時去買的話,也就達(dá)不到突然襲擊的效果了。

    ……

    明珂回來得很晚,到家時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了,因此屋子里的人都已經(jīng)去休息了,幽靜的室內(nèi)顯得沒什么人氣。

    她神情平淡地上了樓,路過簡明珠門外時,見沒有亮起的燈光,不禁詫異了一瞬,也沒多想,推門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沒有開燈,直接就走進(jìn)了浴室。

    與簡明珠不同,明珂的空間感和計算能力都極好,所以只要房間里的東西不被移動,她基本都可以做到完全避開,不會受光線的影響。

    更別提比起光線顯得刺眼的環(huán)境,她其實更習(xí)慣于處在一片漆黑的室內(nèi)。

    浴室里傳出的水聲沒能讓簡明珠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直至明珂給吹風(fēng)機(jī)插上電,又開了燈吹頭發(fā),才終于讓聽到噪音的她迷迷糊糊從床-上坐了起來。

    簡明珠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打了個哈欠,在浴室投射過來的光線中瞇了瞇眼,愣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突地精神起來。

    她跳下床赤著腳就跑了過去,睡出了紅痕的臉從門外探了進(jìn)去:“明珂!”

    明珂握著吹風(fēng)機(jī)的手抖了一下,才關(guān)了吹風(fēng)機(jī)看向她:“你來做什么?”

    她今天沒有看監(jiān)控,自然也不清楚簡明珠今天究竟在家里做了什么,所以此刻語氣也相當(dāng)平靜。

    “你不是讓我主動嗎?”簡明珠拉開門將自己暴露了出來,“所以我來了啊。”

    她向來是個行動力拉滿的人,昨天才說要去某個地方,今天再去找她她可能就已經(jīng)到地方了,說走就走,說做就做,一點都不會拖延。

    明珂看著她,目光微頓了一下:“所以你就穿成這樣了?”

    她的身材不差,哪怕這兩個月疏于鍛煉,也沒有影響到她太多,反而讓她的腰肢更細(xì)了一些,于是被帶子一系,更讓人有種一只手就能掐住的錯覺。

    那雙漂亮的貓眼充斥著盈盈生機(jī),像是照耀在雪山上的陽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這樣怎么了?”沒能看到想象中的反應(yīng),簡明珠不滿地哼了一聲,她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才笑嘻嘻仰起臉湊上去,“不要告訴我你不想看這里面有沒有穿。”

    她說著,還勾了下腰側(cè)的系帶,帶子像是隨時都會散開一樣。

    明珂被嗆了一下,耳尖一炸,有些惱怒地叫她:“簡明珠!”

    第33章

    明珂這樣的語氣對簡明珠來說顯然是不痛不癢的, 還不足以震懾住她。

    她朝著明珂眨了眨眼,都不需要開口靈動的眼睛就透露出了遮掩不住的揶揄:“明珂,你在回避我的問題哦。”

    明珂冷著臉看著對方, 仿佛耳朵已經(jīng)燒紅了的不是自己一般。

    見她一直不回答, 自顧自的吹著頭發(fā), 簡明珠不禁自覺無趣。

    怎么回事, 她怎么突然就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總感覺今天還是會半路結(jié)束?

    她搖搖頭,不去思考還沒影的事情,伸手抓住明珂手里的吹風(fēng)機(jī):“我?guī)湍愦祮h?”

    明珂垂了垂眼, 松了手。

    簡明珠將指尖插入她的發(fā)絲, 用了護(hù)發(fā)素的頭發(fā)很順滑, 幾乎沒有打結(jié)的情況, 濕漉漉的,手感很好。

    她一邊吹著頭發(fā)一邊好奇問:“干嘛這么晚了還洗頭啊?”

    “睡覺前洗頭會容易……”簡明珠思考了一下,沒想起來會導(dǎo)致什么后果,只記得以前好像有人叮囑過自己不要晚上洗頭。

    嗯,大概是叮囑自己的?還是在網(wǎng)上看到的?

    “……哎呀, 反正就是不太好。”

    她實在想不起來有什么壞處了,只能這樣說。

    明珂淡淡道:“太忙了。”

    其實不是。

    只是半干的頭發(fā)帶來生理上的頭痛,能很好的緩解她在無人的深夜里控制不住的思緒。

    簡明珠莫名:“你早上可以起早一點洗頭的吧?”

    明珂又不是跟她一樣早上起不來, 稍微起早一點就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不過對方看上去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所以簡明珠思考了一下, 還是沒有多說。

    她又不是過來糾正明珂生活習(xí)慣好不好的,畢竟真論生活習(xí)慣, 她自己比對方還糟糕呢。

    更何況雖然她是習(xí)慣有什么說什么,卻也不至于一點眼色都沒有。

    就更別提這也不是什么值得刨根問底的事情。

    吹了半天, 手里的發(fā)絲摸上去終于干燥溫暖了起來,簡明珠這才扔了吹風(fēng)機(jī)甩了甩胳膊出去。

    下次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手酸!

    明珂將吹風(fēng)機(jī)重新掛了回去,出去時便見對方已經(jīng)坐到了床-上,見自己出來,眼睛彎彎地笑起來,很有生命力。

    她興沖沖地朝著自己招手:“明珂明珂,快過來呀!”

    嘁,招狗呢?

    明珂其實是不想過去的,可身體卻有點不受她控制,下意識就邁開了腿。

    她的側(cè)臉繃緊,氣場冷肅,看上去不像是在走向床榻,更像是即將面對商業(yè)談判之類嚴(yán)肅的場合。

    可實際上,明珂在那樣的場合下反而可以擺出隨意的姿態(tài)來,讓人忍不住罵她輕狂。

    簡明珠眨了眨眼,伸手拉住她,將對方拽到了床-上爬到她身上去。

    明珂下意識攬住對方的腰,支撐在床-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這并不是一個強(qiáng)勢的姿勢,簡明珠也學(xué)不來強(qiáng)勢,低頭看著她,生澀的親吻起來。

    是真的很生澀,如同在品嘗從未嘗試過的美食,小心翼翼地試探,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視著她,觀察著她的神情,就仿佛在問這樣做對不對一般。

    不通情愛,又被引誘著拖入其中,讓人下意識就生出了一種心虛。

    明珂不自覺收緊手臂,眼底帶著一點就著的火光。

    簡明珠蹙了下眉,被禁錮的腰過于貼合得讓她覺得有些難受,她不滿的將明珂的手拿開,反剪至對方身后。

    明珂下意識反抗了一下,這是她不想受制于人的本能,可卻又被她強(qiáng)行忍耐住了,只抿著唇微微別開臉去。

    簡明珠悄悄地?fù)P了揚(yáng)唇角。

    她看上去脾氣那么差,久居上位,習(xí)慣了掌控一切,在公司里是比她爸還要更獨裁的人物,可到頭來卻反而是最能忍的人。

    不是不想發(fā)作,卻生生忍耐了下去。

    冷硬的眉目之間也終于因此泄露出了幾分不明顯的不情愿。

    僅僅只是因為……不能抱住自己?

    簡明珠眨了眨眼,再次清晰的認(rèn)知到了一個事實。

    她不由笑了聲,在對方耳邊小聲說:“明珂,你不誠實哦。”

    那雙沾著些許情-欲的眸子,涼涼地看著她。

    氣勢很足。

    可也只剩下了外強(qiáng)中干的氣勢,如同被吹得飽滿的氣球,手一松,連氣勢都會被泄個干凈。

    簡明珠跨坐在明珂身上,將她另一只的手腕也捉住了,舉過頭頂按在床-上,俯身用鼻尖蹭了蹭她,一路下移至脖頸。

    這樣的姿勢足夠曖昧,也足夠被迫,仿佛被壓制得使不出丁點力氣。

    明珂起伏明顯的呼吸聲伴隨著輕微的顫抖,簡明珠彎了彎眼,朝著她的脖頸壞心眼的吹了口氣。

    身下的人明顯控制不住的顫了一下,被束縛住的手幾乎下意識地用力,身體繃得更緊。

    簡明珠向來遵從自己的欲望。

    她清楚自己喜歡這樣的感覺。

    不太禮貌,但有點讓人沉迷。

    看著她緊張,就有點控制不住的心癢癢。

    簡明珠笑嘻嘻去親她,音量絲毫沒有壓低:“要關(guān)燈嗎?”

    明珂不吭聲,唇瓣抿得極緊,甚至還皺著眉,看上去不僅沒有享受,還很不情愿的樣子。

    簡明珠撇了下嘴,空出的手在她腰腹打著圈摩-挲了一下,激得人顫栗起來,依舊笑盈盈地問:“明珂,告訴我要不要嘛?”

    語氣又甜又軟,清甜惑人,不像是在問要不要關(guān)燈,更像是在用模棱兩可的言語引誘著人屈服于自身欲望的魅魔。

    折磨人至極。

    明珂別過頭去,耳朵紅得滴血。

    她默默閉上眼,頭發(fā)散亂的披在身后,睫毛顫顫巍巍。

    呼吸頻率更亂了一些。

    手底下的肌膚越來越繃緊,被縛住的雙臂手指都緊緊握成了拳,指骨被攥得發(fā)白,在光線下折射-出如玉般的光澤。

    簡明珠有點想笑,眼中也確實因此流露出了笑意,流光璀璨。

    她得承認(rèn)自己就是那種有點壞的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突然冒出來的壞心眼。

    于是她更加肆無忌憚的撫摸起來,卻偏偏又刻意避開了更曖昧的部位。

    然后,

    然后明珂就生氣了。

    她冷著臉,漆黑的眸子冷凌凌的:“下去。”

    “不要!”

    簡明珠舔了下唇角,那張臉湊得極近,“明珂,你騙不了我哦,你在……”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什么曖昧輕浮或是有點下流的話出來,對方就已經(jīng)很反應(yīng)過度的推開了她,讓她差點沒保持住平衡直接摔到地上去。

    那張臉?biāo)坪醺袅恕?br />
    簡明珠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慢半拍地眨了下眼,回過神時人就已經(jīng)被明珂拽了出去,眼前只剩下了一扇被合攏的門,又哪還有明珂的身影?

    哈???

    她都要被氣笑了,砰砰地砸著門:“明珂!你給我開門!你你你你干什么?!”

    怎么會有這種人啊?!

    自己每次都臨陣退縮,希望她主動,現(xiàn)在她主動了,結(jié)果還是要臨陣脫逃!

    她才不信明珂是真的生氣了。

    過分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樂趣的。

    明珂倚靠著門,門板傳來的震動不停地敲擊在她心頭,她仰著頭,酸脹酥-麻的感覺從脊柱爬上來,讓她眼前都微微暈眩。

    但她的聲音依舊冷靜:“就這點本事,回去再練練吧。”

    “你這話說得不心虛嗎?”簡明珠站在門口罵道,“就算我本來就不會,那你不能教我嗎?難道你還指望我可以無師自通嗎?”

    她真的生氣了。

    她做什么了?啊?她甚至都沒來得及進(jìn)入正題,根本就沒有弄痛對方好不好?!

    事到臨頭了竟然還想把鍋甩到她頭上!

    明珂悶不吭聲。

    簡明珠用力地砸著門,動靜大到把住家阿姨都吸引了過來,都沒能讓明珂把門打開。

    她努力了一會兒,沒能從阿姨手里要到鑰匙,也不會開智能鎖,只能罵罵咧咧地走了,發(fā)誓自己要是再這么想不開她就是狗!

    她看誰先著急!

    簡明珠都不明白明珂在想什么,明明是對方更期盼她們之間會發(fā)生些什么,可偏偏事到臨頭,反悔的也是對方。

    要說對方是到了最后關(guān)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不喜歡女人,她肯定是不信的。

    明明對方的反應(yīng)都那么明顯了。

    可就算如此,明珂還是選擇了推拒。

    總不能是來月經(jīng)了吧?真要是這樣,她也可以直接說,反而不至于做出這種事情來。

    簡明珠真的想不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氣得根本睡不著。

    ……

    明珂蹲在地上,背靠著門,懨懨地垂著眼,黑發(fā)松散地?fù)踉谀樓啊?br />
    她太懦弱了,也太害怕了。

    明珂一直都知道,她其實是很極端的人。

    簡明珠并不知道,她究竟被自己賦予了多少意義。

    所以她才會害怕。

    再進(jìn)一步,她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嗎?

    明珂不能保證。

    她不想自己在簡明珠眼里變得面目可憎。

    明知自己不正常,可卻又做不到不靠近。

    她將臉埋進(jìn)膝間,咬著下唇,發(fā)出極輕的抽泣聲。

    她快被自己逼瘋了。

    ……

    “明珂,你又在偷偷哭嗎?”

    熟悉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如同從海邊傳來的海浪聲一樣,又清晰,又模糊,讓人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

    ……不對!

    明珂豁然抬頭,就見簡明珠趴在窗戶外面,上臂因為過于用力而繃緊,一只手費力的把窗戶扒拉得更開。

    她心臟驟地一停。

    第34章

    簡明珠靈活的從窗戶外面鉆進(jìn)了明珂的臥室。

    作為一個從小就愛到處亂跑, 成年后也大半極限運(yùn)動都涉獵過的人,她的身手比大部分人群都要好得多,爬個窗戶輕輕松松。

    因此在半夜躺在床-上越想越氣之后, 簡明珠就決定她今天說什么都要再進(jìn)去一回再說。

    做什么倒是其次, 但她一定要進(jìn)去, 再自己出去!

    作為湖景房, 鷺湖的別墅都是不會裝防盜窗影響美觀和視野的, 這也方便了簡明珠。

    在仔細(xì)衡量了一下距離后,她便想都沒想就借著空調(diào)外機(jī)直接爬了過來。

    其實直接在一樓搭梯子也行,不過那還需要將阿姨叫醒, 并且家里也未必會有梯子, 所以簡明珠就干脆輕裝上陣了。

    反正這是二樓, 下面又是草坪, 就算是真的掉下去了也不會有多大事。

    抱著這樣的想法,簡明珠說做就做,這才有了明珂所看到的那一幕。

    明珂被這樣的場景驚嚇得差點脫力,等簡明珠終于從外面跳了進(jìn)來,才終于控制不住吼她:“你瘋了不成?!”

    “讓你不給我開門, 現(xiàn)在我還不是進(jìn)來了?”

    簡明珠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反而得意地哼了一聲。

    明珂冷笑了聲:“進(jìn)來做什么?這么喜歡挨打嗎?”

    簡明珠眨了眨眼,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這話是什么意思, 人就已經(jīng)被疾步靠近的明珂拽著手腕帶離了窗邊。

    她被拉得一個踉蹌, 下意識便想反抗, 可對方的力氣在此時卻大得驚人,生拉硬拽著直接將她拖進(jìn)了衣帽間里。

    簡明珠不禁嘶了一聲, 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本能就想跑, 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被上了鎖。

    神經(jīng)病呀,怎么衣帽間都帶智能鎖的?!

    簡明珠不由呆了一下,果斷認(rèn)慫,想都沒想就直接蹲了下去抱住頭:“我錯了。”

    “哦?錯哪兒了?”明珂壓著怒氣,再轉(zhuǎn)身看向簡明珠時手里已經(jīng)拿上了皮帶。

    皮帶!!!

    簡明珠下意識就尋找起了逃跑路線,慌亂問:“我不應(yīng)該進(jìn)來?”

    救命了,不就又撞見她偷偷哭了而已嗎,至于嗎?

    話音才剛落,簡明珠就聽見了一聲冷笑,聽上去就讓人覺得頭皮發(fā)麻。

    明珂靠近她,高挑的身影像一團(tuán)陰影一樣,將簡明珠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其中。

    簡明珠想都沒想就抱住了她的腿,嚇出了哭腔,

    “別別別,你冷靜一點,你知道我最怕痛了嗚嗚嗚!”

    好吧,其實她并不算太怕痛的人群,畢竟她在偶爾玩一些相對刺-激的娛樂項目時受傷是避免不了的,所以耐受力自然而然就因此得到了些許提高。

    可話雖如此,但誰又想平白無故挨頓打呢?

    “嗚嗚嗚明珂,我知道錯了——”

    明珂笑了,彎腰捏了一把她的臉,掐出了紅印:“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怕了。”

    “嗚嗚嗚能有什么區(qū)別?”簡明珠眼睛一眨,淚珠就滾落了下來,可憐兮兮地道,“反正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在她看來,能從一件事情中認(rèn)知到自己錯誤的才是極少數(shù),而能夠從中得到教訓(xùn),并在下一次遇上相同的事情時,下意識參考上一次的后果這種情況卻必然會是大多數(shù)。

    反正目的達(dá)到了就好了,何必去強(qiáng)求是不是真的認(rèn)識到錯誤了?

    簡明珠的眼淚砸落到明珂指尖,讓明珂情不自禁蜷縮了一下,連臉上的怒意都削減了幾分。

    但她還是舉起了皮帶。

    簡明珠下意識閉上眼睛,打還沒挨上呢就已經(jīng)被嚇得叫出了聲。

    嗚嗚嗚這衣帽間為什么會這么小啊?連想找地方躲都找不到!

    可皮帶遲遲都沒有落下。

    這種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挨上打的情況才是最折磨人的,簡明珠忍不住悄咪-咪睜開了一只眼睛,才看見明珂眼底帶著明顯的緋紅。

    “……明珂?”

    啊這,怎么又要哭了。

    明珂很久很久說不出話,緊緊抱住簡明珠,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厲害。

    “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要是出事了怎么辦?”

    “簡明珠,你要我怎么辦?”

    那是一種后怕混雜著絕望的情緒。

    清晰透骨。

    簡明珠第一次見明珂這樣直白的、清晰的表達(dá)出自己的情感,沒有模棱兩可,也不是在容易讓人誤會的場合。

    她不禁怔了一下,才慢半拍地抱住明珂,小聲保證:“不會再做了,我保證。”

    這話簡明珠說得并不心虛,至少她在說出口的一瞬間,確實是這么想的。

    她安撫性地拍了拍明珂的背,有點不知所措。

    這些年來,簡明珠危險的事情從來都沒少做,畢竟她能接觸到的刺-激玩樂太多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而她爸就算知道了這些也僅僅是讓她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從來都不曾干涉過她的決定。

    她的跟班倒是勸過,可也僅僅只是怕她把自己也給拉上,而不是怕她出事。

    簡明珠抓了抓頭發(fā),有點茫然和不理解。

    真的有這么值得害怕嗎?

    才二樓而已。

    好一會兒,明珂終于緩了過來,一言不發(fā)地走了出去。

    簡明珠跟上她,看她好像沒事了,也不禁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喜歡看明珂哭,但更多的是因為平常對方老裝模作樣,她想看對方破防而已,還真不至于面對著這種場面還能覺得有趣。

    她寸步不離的跟著明珂,像是粘人的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等著對方給自己開門放自己出去。

    畢竟剛才才答應(yīng)對方不會再做了,現(xiàn)在就翻窗戶回去未免有些太打臉了。

    誰知明珂卻根本沒有這個想法,面無表情地看她:“去對著墻站著。”

    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的簡明珠:“…………”

    她有點不情愿,但一想到剛才明珂的表情和手里還沒有被扔掉的皮帶,又立馬認(rèn)慫,乖乖走過去站住,小聲問,“我要不要跪下。”

    不行她還能再磕一個。

    “……不需要。”

    簡明珠哦了一聲,直愣愣看著慘白的墻面,恨不得后腦勺上長只眼睛。

    主要是對方手里還拿著‘武器’,她還真怕對方越想越氣,然后猝不及防地給自己來一下。

    畢竟說到底,她自己不就是越想越氣,才會忍不住翻窗戶爬過來的嗎?

    以己度人,簡明珠覺得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所以她如芒在背。

    站了一會兒,簡明珠就覺得有點腿酸起來,但她不覺得用這個借口明珂能放過自己,動腦筋想了一下,才可憐地喊對方:“明珂,我冷。”

    這倒也不算睜著眼睛說瞎話,而是室內(nèi)的空調(diào)一直都是開著的。

    偏偏她為了方便自己翻窗戶,還給自己換上了短袖短褲,大面積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不覺得冷才是怪事。

    明珂呵了一聲:“覺得冷可以去墻角站著,那里有九十度。”

    簡明珠:“…………”

    她癟了下嘴,怎么氣還沒消呢?

    不管如何,見明珂不吃這一套,簡明珠還是又老實了下來。

    如果明珂現(xiàn)在是赤手空拳,簡明珠是不介意反抗一下的,可對方手里還拿著武器呢,她又不傻,當(dāng)然知道什么時候該討巧賣乖。

    然而又站了會兒,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站累了,直接把額頭貼在了墻上。

    身后并沒有因此傳出聲音來。

    簡明珠眨了眨眼,不禁眼前一亮。

    這是睡著了?

    扭頭一看,明珂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好吧,失算了。

    簡明珠蔫了一下,旋即就打起精神來,想都沒想就直接朝著明珂沖了過去,抱著她撒嬌:“明珂,放我回去睡覺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明珂垂眸看了她一眼。

    簡明珠睜大眼睛,努力讓自己顯露出一種無辜又可憐的氣質(zhì)出來。

    四目相對,明珂終于是敗下陣來,她冷著臉,沒再說讓她回去繼續(xù)站著的話,而是拉著她進(jìn)了衛(wèi)生間,將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

    比起干凈室內(nèi),室外通常只有每年大掃除的時候才會特意清掃一番,所以有著很多的灰塵,以至于簡明珠的手腳都臟兮兮的,灰塵蹭得到處都是。

    簡明珠低頭看了眼,覺得這樣太麻煩了,直接說:“我再去重新洗個澡吧。”

    明珂頓了一下,直接走了出去,順便也給自己換了件干凈的睡衣。

    ……

    簡明珠洗完澡走出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走到門口想開門出去,才發(fā)現(xiàn)明珂還沒有把門打開,不禁轉(zhuǎn)頭看向?qū)Ψ健?br />
    她正低頭看著書,像是已經(jīng)沉浸在了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簡明珠已經(jīng)出來了。

    但簡明珠才不相信這種事情呢。

    她歪頭想了想,也無所謂是在哪里睡覺。

    反正明珂的床跟她喜歡睡的床墊是一個牌子的,之前她等明珂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于是便直接爬了上去。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主要是腿酸。

    好歹是一動不動的站了那么久,肌肉很難不僵硬,被溫?zé)岬乃饕粵_,也僅僅是稍微得到了一些緩解,仍然還是讓人覺得酸脹疲憊。

    所以躺在床-上之后,簡明珠的思緒很快就變得迷迷糊糊起來。

    空調(diào)溫度開得有些低,她下意識貼近熱源,在即將睡著之前,突然猛地想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明明自己是來找明珂算賬的,怎么最后變成了明珂算自己的賬了?

    她眼皮動了動,腦子突然又清醒了過來。

    不講武德!

    簡明珠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畢竟要不是明珂突然發(fā)難,還拿了武器,她肯定是能夠反應(yīng)過來這件事的,不至于完全被牽著鼻子走。

    她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來個‘詐尸’嚇明珂一跳,只是還沒等她執(zhí)行對策,就感受到明珂關(guān)了燈,終于躺下了。

    對方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摸索著親吻著她的眉眼唇邊,那雙手臂緩緩收緊。

    有眼淚砸在了她臉上。

    簡明珠:“…………”

    好了,她還是睡覺吧。

    有點難頂。

    簡明珠忍不住翻了個身,心虛地想,下次絕對不翻窗戶了,明天就讓阿姨去買個梯子。

    第35章

    早上八點, 天色正好。

    簡明珠窩在明珂的車后座,神色懨懨,十分不滿:“為什么我還要去上班?”

    她完全沒有想到在經(jīng)過了昨天那么一遭之后, 自己竟然還需要去上班。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她昨天還上躥下跳的努力什么?

    明珂淡淡瞟了她一眼:“誰上班就上一天的?”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去上班好不好?”簡明珠把自己團(tuán)在座位上, 硬讓自己擠出了兩滴眼淚,

    “我不當(dāng)金絲雀要去上班, 當(dāng)了我還要去上班,那我不白當(dāng)了嗎?”

    明珂冷笑:“字母圈還有S命令M上北大的呢,我讓你給我掙錢了嗎?”

    簡明珠瞪她:“你現(xiàn)在跟S也沒有區(qū)別!”

    對一個幾乎沒有被拘束過的人來說, 天天上班實在是在違背她的天性。

    簡明珠現(xiàn)在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生無可戀到了極點。

    “又沒讓你一直上, ”明珂揉了揉眉心, 嘆氣道,“內(nèi)勤部是個混合部門,什么都能沾上點邊,你進(jìn)去認(rèn)真學(xué)一下,稍微學(xué)到點那些人精手里的東西, 以后也不至于被人隨便忽悠一下就被騙到了。”

    她甚至都沒指望對方能真的學(xué)到點什么,稍微機(jī)靈一點,對別人的惡意反應(yīng)能更敏感一些就不錯了。

    簡明珠聽得一愣:“我學(xué)這些做什么, 不是還有你嗎?”

    她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dāng)然, 全然不認(rèn)為把人生寄托在別人身上有什么不對。

    要知道, 人只有在努力過之后才會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辦到的。

    與其為難自己, 還不如去燒香求老祖宗保佑更靠譜。

    ——這是簡明珠曾經(jīng)努力過后得出的深刻結(jié)論。

    明珂垂了垂眼:“要是我也像簡伯父那樣出事了……”

    “呸呸呸,”簡明珠立刻就忍不住去捂住明珂的嘴, “不要跟我說這種晦氣話!”

    如果說她現(xiàn)在對什么事情最敏感,那毫無疑問‘意外’、‘破產(chǎn)’絕對是排在前列的,都快形成應(yīng)激反射了。

    “你能不能想點好的,你看我這德行,像是一個人能把日子過好的嗎?”

    “我都父母雙亡了,你要是也出事了,那我真就得懷疑是不是我就是個禍害,早該去死了!”

    ……才怪。

    簡明珠從來都不認(rèn)為這些事情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要是真的能操控死亡,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咒自己的敵人全部暴斃,又哪還會咒自己人害自己過得不痛快?

    她的聲音本就清甜,帶著哭腔說話時更是顯得楚楚動人。

    哪怕是說著假話,還是情緒不夠到位的假話,也依舊讓人一聽就忍不住產(chǎn)生錯覺:

    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她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說假話時尚且如此,就更別提此時說的話還是真假參半了。

    自然而然就讓人誤以為她平常表現(xiàn)出的樂觀開朗,未必就不是偽裝。

    至少明珂很難一點都不信。

    明珂幾乎下意識就將聲音放輕放軟,揉著她的發(fā)絲:“別胡說,都是小概率的事件,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簡明珠的投胎技術(shù)其實已經(jīng)打敗了大多數(shù)的人,可饒是如此,她的人生也依舊有著不美滿的地方。

    她的母親出生時心臟就有問題,出生才幾個月時就去做了心臟手術(shù)。

    此后倒是無病無災(zāi),卻在想要與丈夫留下后代時被醫(yī)生告知,懷孕可能會影響到她目前還算良好的身體狀況。

    由于這個概率并不算大,所以在咨詢了幾個行業(yè)內(nèi)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之后,簡父與郁秀便心存僥幸,選擇了孕育后代。

    然而幸運(yùn)并沒有眷顧他們。

    在簡明珠出生后,郁秀就為了保命動了好幾次手術(shù),數(shù)次險死還生。

    盡管她的求生欲并不弱,也還是抵擋不過病魔,在簡明珠七歲時就離開了人世。

    而簡父雖然沒有生過大病,但碰上了飛機(jī)失事這種小概率事件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話雖如此,在圈子里也很難不傳出針對簡明珠的流言蜚語。

    畢竟很多有錢人是很信命和運(yùn)道的,故而他們很難不覺得簡父與與郁秀不是被簡明珠給克死的。

    不然怎么都是小概率事件,卻偏偏就那么巧能被夫妻倆給撞上?

    簡明珠當(dāng)然是不信這些的,但她依舊撲進(jìn)了明珂懷里,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聲音卻依舊惹人憐愛:

    “那我不去上班,有你保護(hù)我就夠了。”

    這樣全心全意的信賴實在叫人著迷,哪怕明珂知曉這與情愛無關(guān)。

    她低頭撫摸著簡明珠的后背,聲音難得的柔和:“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去。”

    簡明珠:“…………”

    她差點都以為自己被識破了,可她不覺得明珂還能對她家里的事情知之甚詳。

    要知道,她從來都沒有往外說過家事,而她爸媽在外的形象也向來不錯,沒有人會懷疑她跟他們并不親近。

    明珂語氣平和地解釋:“外面的世界很復(fù)雜,人更復(fù)雜,你這么天真單純,不多學(xué)一點,很容易就被他們繞進(jìn)去騙了。”

    誰天真單純?

    ……我嗎?

    簡明珠都有點繃不住了。

    說她腦子不好使她沒什么底氣能去否認(rèn),因為這是事實。

    可天真單純這種詞,她頂多也就只有這張臉能沾上一點邊了吧?

    一個天真單純的人能在國外獵場打獵?能去地下拳場看黑拳?

    雖然她確實是比較坦蕩、有話直說,然而這同樣也不代表著她不會撒謊、很天真。

    啊???

    這種話說出去簡明珠自己都要心虛了,明珂都不覺得有問題嗎?

    她不禁抓了抓臉,覺得這種詞匯放自己身上都是對它們的抹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沒有誤解,”明珂眼睫低垂,“我知道你愚蠢、任性、淺薄、冷漠、愛胡攪蠻纏……”

    她每往外面蹦出一個詞語來,簡明珠就覺得自己的拳頭又硬了一分。

    你再罵?

    明珂抱著她,垂著霧沉沉的眸子,“你那樣糟糕,我依舊沒辦法控制我想要靠近的本能,無論再怎么比較、權(quán)衡利弊,我還是可以從你身上找到會被別人輕易忽略的優(yōu)點。”

    從第一次見到簡明珠起,明珂就知道她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事實也確實如此。

    曾經(jīng)每天放學(xué)時,她都可以看到對方跟一群人吵吵鬧鬧的從她身邊經(jīng)過,卻從來都沒有在上學(xué)時碰見過簡明珠。

    每回上課注意到對方,她也不是在走神就是在傳紙條,從來就沒見她認(rèn)真過。

    既不聰明,也不努力,肉眼可見的紈绔預(yù)備役。

    一上課就打蔫,一說到玩就兩眼放光,腦子里一天到晚就沒想過正事,永遠(yuǎn)都吵鬧得讓人心煩。

    可即便如此,明珂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珂知道她豁達(dá)、天性樂觀,也知道她不在意朋友在背后說自己,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把朋友當(dāng)成過‘朋友’;

    明珂知道她雖然不喜歡學(xué)習(xí)卻也不會像別人那樣搗亂,但她既不會對尖子生抱有好感,也不會因為自己成績差就自卑;

    她遇上不懂的會直接問,從來都不在意自己會不會露怯,永遠(yuǎn)坦坦蕩蕩的,自我得讓人羨慕。

    人很難不在意外界對自己的評價,可她偏偏就做到了。

    萬事萬物,從不上心。

    不是偽裝的嬌縱,也不是沒有感情,就是天生的既拿得起,也放得下,外人永遠(yuǎn)都動搖不了她的內(nèi)心。

    從意識到自己開始過度關(guān)注對方起,明珂就更明白,對方絕對不適合自己。

    可她就是想要她。

    簡明珠完全沒想到明珂會這么說,不禁愣了好一會兒。

    她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了,但無論她們的告白是直白還是含蓄,都會下意識避開或是美化她的缺陷。

    當(dāng)然,簡明珠也不是那種賤得慌的人,會認(rèn)為別人指出自己的缺點就是真性情,就會覺得對方與眾不同。

    好話她聽多了確實是會讓人覺得稀疏平常,但心情卻不會因此變差;

    而貶低她則只會讓她覺得對方就是個沒品的東西!

    因此試圖通過打壓她這種方式來得到她的,都會鎩羽而歸。

    畢竟簡明珠從來就沒有質(zhì)疑過自己,也從來都沒有吝嗇過對自己施以掌聲和夸獎。

    她不需要從別人身上尋找認(rèn)同,她一直都很認(rèn)同自己。

    然而這樣像是告白,又像是剖白的話,還是讓她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

    簡明珠并不覺得感情是什么必須要擁有的東西,也不覺得那是多珍貴的東西。

    喜歡她,那就是她們罪有應(yīng)得;不喜歡她,那就是她們沒品。

    總之,千錯萬錯都不是她的錯,難道她們是才第一天認(rèn)識到她是什么人嗎?

    所以簡明珠一點都不理解,為什么有些人可以在追求失敗后,反過來指責(zé)她沒有心、在耍她們玩。

    別說她不喜歡了,就算喜歡,她也犯不著為了對方就改變自己吧。

    但明珂,她有點不太一樣。

    明珂讓簡明珠有一種錯覺,好像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對方就會永遠(yuǎn)愛她。

    她有點不太懂,為什么可以這么堅定?

    哦不對,明珂好像也動搖過,但那種動搖跟她爸媽后悔生下她又有點不太一樣。

    對方好像不是后悔遇見她,而是后悔想要……得到她?

    簡明珠不太理解。

    “……好吧好吧。”

    她不由晃了晃腦袋,決定結(jié)束這個話題,因為她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不懂,也不太想懂。

    簡明珠第一次有點排斥接觸新事物,朝著明珂豎起三根手指道,“但是我最多只去三個月,不能再多了!”

    她不想糾結(jié)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有一點她認(rèn)知無比明確,那就是自己是真的討厭上班。

    所以還是先把自己能解決的事情先解決掉吧。

    “還有,我要是呆得煩了上去找你,你不能把我趕下去!”

    明珂微微別開臉去不去看她,低低的應(yīng)了聲。

    復(fù)雜的心情從心頭涌上來,明珂既希望她可以給出反應(yīng),又不希望她會給出反應(yīng)。

    簡明珠在明珂答應(yīng)下來后,瞬間就癱在了一邊。

    她意識到自己說得時間還是有點太長了。

    畢竟對方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怎么想都是明珂覺得這個時長已經(jīng)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然的話又怎么會連討價還價都沒有?

    草率了!

    簡明珠暗自懊惱。

    都怪明珂搞突然襲擊,害她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她理直氣壯地將鍋往明珂身上甩,又回憶起了對方打亂自己思緒說出的話,不禁坐直了身子看向明珂,“不是,你剛才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雖然但是,她的優(yōu)點也沒有那么不明顯吧?

    這張臉難道還不夠醒目嗎?

    這可是中了基因彩票才長出來的臉!

    嗯……反正對簡明珠自己來說,別人一提到優(yōu)點,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的臉。

    不然呢?總不能是她那老是不及格的成績和完全拿不出手的才藝吧?

    明珂眸底的情緒淡了些,她問:“你覺得呢?”

    “可惡,我怎么會知道?”

    簡明珠最討厭謎語人和說話模棱兩可的人了,她像是那種能解謎的人嗎?

    她使勁搖晃著明珂的肩膀,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既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又覺得對方好像是在真情流露,“你快點告訴我!”

    說她缺點說了那么多,好話就那么一句,真的很難讓她不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明褒暗貶。

    要知道,對方可是有前科在的!

    第36章

    直到車開到了明氏的地下停車場, 簡明珠也依舊沒能問到答案。

    這讓她不禁有些氣悶,又實在拿明珂沒有辦法,只得認(rèn)栽, 心不甘情不愿去了辦公室。

    簡明珠趴在工位上, 一點都沒有新人上班的積極性, 反而充滿了怨氣, 任誰看了都能一目了然地看出她對上班的態(tài)度來。

    同事對此也沒什么反應(yīng)。

    說到底, 除了少數(shù)卷王和實在忙碌的人,大部分打工人在領(lǐng)導(dǎo)沒有到來之前都是這種狀態(tài),哪怕是大公司也不會例外。

    畢竟如果有的選的話, 誰會想來上班掙那點窩囊費啊?

    簡明珠照舊是把這一天給混過去的, 并且還把小袁昨天教的東西給忘了個七七八八, 跟她大眼瞪小眼。

    好在她只是記性不好, 不是直接失憶了,腦子里對那些東西還存在著殘留的印象,倒是不至于讓對方再重頭教起,基本提示幾句就能想起來大半。

    饒是如此,小袁的熱情也有點繃不住了。

    她都懷疑簡明珠是不是在故意耍她玩, 亦或者是對方表面聽得認(rèn)真,實際上根本就沒用心聽過。

    不然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離譜的情況?

    簡明珠都不用思考,也能猜得到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腦子不好使的消息就會傳開了。

    對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嘴嚴(yán)的人, 跟她也沒有什么利益瓜葛, 自然不會為她遮掩什么。

    不過簡明珠對此倒是無所謂。

    先不說她就只會在明氏呆上一陣子, 就算她會呆上很久,她也是不在乎這些的。

    簡明珠甚至?xí)X得這是件好事。

    畢竟都知道她不行了, 那就必然是不會把什么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來辦,自然也就樂得輕松了。

    不然像她以前在她爸的公司里一樣, 那些人誤以為她是來接班的,明知她沒有經(jīng)驗,也敢把重要的項目交給她來干,那種情況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反正不管這些人在背后怎么說她,也不可能會舞到她眼前來。

    說到底,能在總部上班的,必然都是聰明人,不可能跟她一樣缺心眼。

    而且簡明珠還做了雙重保險,她也不傻,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她其實十分清楚,自己昨天進(jìn)明珂辦公室后的所有行為,都落在了高管眼中,經(jīng)過一天的發(fā)酵,必然是已經(jīng)傳開了的。

    就像她以前的跟班都會背著她建小群一樣,她不認(rèn)為那些高管除了工作大群以外,私底下就沒有小群聊八卦罵上司了。

    而只要有人透露給了第三個人,那就代表著或快或慢所有人都會知道了。

    指望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是不現(xiàn)實的。

    而簡明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有人會看關(guān)系戶不順眼,可誰又敢對跟老板關(guān)系匪淺的關(guān)系戶不客氣呢?

    要是真有這樣的人,那她就去找明珂,多大點事?

    不過顯然,明氏總部是沒有這樣頭鐵的存在的。

    畢竟簡明珠與他們也沒有什么利益糾葛,自然誰見了她明面上都會客客氣氣的,哪怕她上班摸魚被抓個正著,部門經(jīng)理也能直接當(dāng)看不見。

    甚至在部門開會時,還會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也給拉了進(jìn)去,聽得簡明珠都差點睡著了。

    反正學(xué)到了什么不知道,簡明珠對明氏一些高管背后的八卦倒是知道得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對該怎么在上班時間摸魚更是直接出師了。

    雖然如此,也不過是才混了一個星期,她就已經(jīng)有點想提桶跑路了。

    是真的受不了,連小袁收集到的八卦存貨都掏空了,整日里無所事事,卻又不能太過于光明正大的在辦公室里玩手機(jī),對簡明珠來說這種日子與坐牢也沒什么分別了。

    更別提她的作息還擺在那里,不管白天是幾點起的,晚上都能精神得不得了,不到一兩點根本睡不著。

    堅持了那么長時間的作息,可不是短短幾天就能調(diào)整過來的。

    夏天燥熱的午后也實在很難不讓人不犯困,簡明珠無事可做,困意就更加洶涌了起來,偏偏還要嫌棄在工位上睡不夠痛快。

    她上學(xué)的時候都沒在座位上午睡過。

    所以在勉強(qiáng)堅持了一個星期后,簡明珠想都不想就直接每天下午都鉆進(jìn)明珂辦公室去睡午覺了。

    ——那里有床,睡得更舒服。

    然而實際上,在她的同事眼里,她的工位就已經(jīng)夠豪華的了。

    椅子是私人定制的人體工學(xué)椅,是完全依照簡明珠的身高體型設(shè)計的,電腦是新?lián)Q的據(jù)說帶有最前沿科技的護(hù)眼屏,位置上還有專門的小風(fēng)扇,還有避免空調(diào)溫度太低特意準(zhǔn)備的小毯子。

    甚至都還有個小冰箱!

    說真的,比起她們以前碰上的那些試圖低調(diào),卻總是可以被輕易識破的關(guān)系戶而言,簡明珠雖然沒想過在工作中表現(xiàn)自己,但她絕對是其中最醒目的。

    以至于在她開始擅離職守、時常在午后就見不著人影這種事情,同事們反而連一點驚訝的情緒都沒有。

    當(dāng)然了,同事們其實也不覺得她煩。

    一是沒有利益沖突,對方也不盛氣凌人;

    二是她每次興起要點什么點心的時候都能把整個辦公室都帶上,連路過的保潔都能分一杯羹;

    最重要的是,因為是小關(guān)系戶,所以其他人通常不看僧面看佛面,每次處理跟其它部門相關(guān)的事宜時,只要把對方給帶上,都可以少費不少心思。

    這哪里是關(guān)系戶,這簡直就是老天終于開眼送來的轉(zhuǎn)運(yùn)珠、吉祥物!

    一些經(jīng)常需要負(fù)責(zé)和其它部門溝通,不是在跟其它部門扯皮就是在跟其它部門吵架的同事,都期望這個一看就是來玩的小關(guān)系戶可以呆久一點,讓她們可以多輕松幾個月。

    簡明珠完全沒想過自己在同事心里形象竟然還算不錯,畢竟在她看來,應(yīng)該沒人會喜歡一個總在拖后腿什么都不會的人。

    然而拖后腿的前提也得是能先干活再說,她根本就沒干過,所有人也都沒指望過她能干活,自然也就不存在因此而產(chǎn)生什么負(fù)-面情緒了。

    不過簡明珠根本沒想過這些,也沒察覺到她們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什么變化。

    畢竟除了破產(chǎn)那陣子以外,她所接觸到的所有人在她面前基本都是很友好、熱情的態(tài)度,習(xí)以為常到她根本不會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至于什么人情世故,反正明珂期望的她是一點都沒有學(xué)到。

    想讓簡明珠學(xué)什么東西,不僅得不到成就感,挫敗感反而會收獲滿滿。

    她既不聰明,也沒有耐性,更不愿意堅持,稍微吃到點她眼里認(rèn)為是‘苦頭’的事情,她就可以當(dāng)場放棄。

    對此簡明珠自己是認(rèn)知很明確的,她從小腦子里就沒有過上進(jìn)的念頭,所以在上去找明珂時,她其實都做好了被趕下來的準(zhǔn)備。

    ——才堅持了這么點時間就放棄了,確實是足夠讓人失望的。

    然而出乎簡明珠意料的是,明珂竟然什么都沒說,也沒趕她,在她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憋個大的等著她時,明珂也只是不氣不惱,心平氣和地說:

    “你不一直都這樣嗎?”

    言下之意,早就不對她已經(jīng)定型的性格抱有期望了。

    簡明珠對此卻不覺得有什么失落的,反而喜滋滋的。

    這不就代表著默認(rèn)了不限制她,讓她可以滿公司亂竄了嗎?

    簡明珠也不認(rèn)為明珂會放自己直接回家,不然對方也不會每天早上都拉她起來上班了,不過限制范圍確實是寬松了許多,這頓時就讓她舒心了。

    自由慣了的人,是很難忍受一成不變的生活的,所以對她來說,上班如坐牢,而這個限制一放開,她就算在公司里當(dāng)街溜子都不會有人管她。

    當(dāng)然,簡明珠也沒想過真的到處去亂跑,她就是想在辦公室呆膩了或是坐久了就直接出門活動活動,無聊了就來明珂這里搗搗亂,讓自己的生活不要那么單調(diào)。

    她是半點沒覺得這么干有什么不對的,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也重新恢復(fù)了過來。

    心情一好,自然而然偶爾也會關(guān)注一下部門里的事情,不再像之前那樣走個過場,光記住個事情,連深入了解的欲望都沒有。

    簡明珠就是這樣的人,不感興趣的東西,哪怕強(qiáng)逼著她去學(xué),她當(dāng)時也是真的學(xué)會了,也會轉(zhuǎn)頭就忘個七七八八;

    而一旦感興趣了,雖然也不可能比得上天才,效率卻好歹是能提升上來,不至于讓人對她抓狂。

    對她來說,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

    所以,在明珂不限制她之后,她反倒是真的學(xué)到了些東西。

    簡明珠是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明珂套路了的,在她看來,明珂能容忍她每天正事不干天天往她辦公室跑,就已經(jīng)是很大的讓步了。

    她還覺得美滋滋呢,根本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不僅僅是簡明珠,實際上,除了明珂自己以外,其他人也都沒能發(fā)現(xiàn)這件事,不過這主要還是因為她們并不了解簡明珠。

    不了解,自然也就無法想象這種事情。

    當(dāng)然了,哪怕不知道這件事,在她們眼里簡明珠的存在也已經(jīng)很讓人大跌眼鏡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認(rèn)識簡明珠的,只有替明珂處理私事,跟了明珂比較久的人,才隱隱知道一些隱秘。

    所以在旁人眼中,簡明珠的存在幾乎就猶如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一樣,此前完全沒有一點風(fēng)聲。

    以至于原本對上來匯報工作不情不愿的高管們,都在這段時間里展露出了平常沒有的積極性。

    要知道,除了明珂剛進(jìn)公司那會兒,時常還會有明家的親戚前來鬧事外,此后幾乎就沒有熟人會特意來造訪,所有來找她的人基本都是因為公事。

    她就像是個為工作而生的孤狼,生活中除了工作就仿佛再沒有其它值得她關(guān)注的事情了,對任何人都抱以一視同仁的攻擊性。

    然而現(xiàn)在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明珂也是會雙標(biāo)的。

    明珂對她實在寵愛有加,在處理繁雜工作的空隙,竟然還能為她端茶倒水,對她更是耐心極了。

    旁人若是在工作中遇上了一點小問題就跑來問她,必然是少不了被一通冷嘲熱諷的,可到了簡明珠這里,她不僅會耐心解答,在對方再度問出相似的問題時,竟然也還能輕聲細(xì)語解答。

    這跟明珂之前一視同仁的蔑視所有人的行為簡直是天差地別,讓她們第一次體會到了落差感。

    她們都已經(jīng)接受了明珂是個冷酷無情還毒舌的工作狂的事實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對方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們,其實只是她們不配而已。

    嗚嗚嗚但是誰能告訴她們,一般這種情況下霸總都會因為想在在意的人面前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就算前來找她的高管拿上來的方案不合格,也會比平常更好脾氣一些。

    怎么到了她們這里,對方還是能那么火力全開、狂躁輸出啊?

    總之,在沒能得到寬容對待,還因為打擾到了二人世界被穿小鞋后,八卦的高管們也老實了下去,反倒會繞開簡明珠不在的時候再來匯報。

    而簡明珠作為當(dāng)事人,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簡明珠也適應(yīng)了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上班日常,感覺跟自己在家也沒有特別大的區(qū)別,也無非就是得每天被迫早起,作息因此改變了一些。

    以前她可以三四點才睡覺,現(xiàn)在被迫十二點多就會開始犯困。

    除此之外,她沒覺得還有什么其它的變化,日子過得依舊挺快活的。

    這日,秘書挑了個簡明珠在場的時間,前來詢問明珂近期一個需要她親自到場的宴會,還需不需要讓她們陪同。

    換作之前,這種事情是不需要前來詢問明珂的,通常都是由秘書陪同,誰手里事情不多就誰過去。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她們還不至于這么沒眼色。

    明珂手里的筆筆尖點了點木制的桌面,看向在她的辦公室里公然打游戲還開外放的簡明珠:“想去嗎?”

    簡明珠一臉地茫然抬頭:“什么?”

    ——一看就知道她完全沒有注意辦公室里多了個人。

    就更別提是知道對方說了什么話了。

    秘書重新說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你們?nèi)⒓影桑焙喢髦槁勓灶D時便不感興趣的擺擺手,頓了一下,又扭頭眼巴巴地看著明珂,“不過我可以跟著一起出差嗎?”

    外地誒,這豈不是說她可以去別的地方玩了?

    雖然她每天上班也不累,可同一個地方呆得久了總會想要換個風(fēng)景瞧瞧。

    明珂神色淡淡,對于簡明珠的回答并不覺得意外,對方從來都對名利場之類的場合不感興趣,以前就很少參加。

    何況就算有自己在,也避免不了一些人嘴碎,哪怕以簡明珠的腦子根本聽不懂她們在內(nèi)涵什么,但也足夠讓人心里不痛快了。

    ……也好。

    反正她也不需要名分。

    明珂垂了垂纖長的眼睫,嗤了一聲:“什么活都不做那你出差去做什么?”

    簡明珠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就不去唄。”

    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畢竟明珂不在家,反而才更適合她造作。

    簡明珠可不認(rèn)為她請假了經(jīng)理會不批。

    不過可能會告狀……

    明珂抿了下唇,周身的氣勢一下子就低沉了下去。

    秘書默默低頭。

    所以說,何必呢?

    簡明珠盯著手機(jī)屏幕,手指滑動得飛快,嘴角無聲地上揚(yáng)了一瞬。

    嘻嘻,被騙到了吧?

    她心里不禁得意,她現(xiàn)在也知道該怎么下套了。

    這些天下來,簡明珠也不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學(xué)到的,內(nèi)勤部很多時候都需要跟別的部門的人打交道,甲方乙方更是接觸了不少,很多都是她過去完全沒接觸過的類型。

    而同事在針對不同性格的人、不同定位卻同性格的人所改變的溝通態(tài)度,多多少少還是讓她隱隱領(lǐng)悟到了一些東西的。

    當(dāng)然,指望她短時間內(nèi)變成人精是不可能的,畢竟長袖善舞本身也是種天賦,可逗弄一個早就對自己放下戒心的人,想要得手還是很簡單的。

    從自己、從對方的性格下手就可以了。

    由于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簡明珠從來都沒有對旁人投入過太多的關(guān)注,就更別提逗弄了。

    ——被反殺的幾率太大了。

    但學(xué)到了點東西,不拿出用用她就覺得心癢癢。

    尤其是在發(fā)現(xiàn)明珂好像真的信了之后,簡明珠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拜托,她都老實了這么多有趣天,明珂是怎么會覺得她會不想出去玩啊?

    然而直到簡明珠都打完一把游戲離開了辦公室,明珂都依舊沒有再開口,以至于她都不知道明珂究竟是想明白了還是沒想明白。

    不過也沒關(guān)系,過兩天就知道了。

    簡明珠還挺想看明珂到時候會不會變臉的。

    第37章

    在觀察了一天之后, 簡明珠發(fā)現(xiàn)明珂是真的信了她說的話。

    這讓她不禁有點詫異,畢竟在她看來,明珂應(yīng)該很快就會意識到問題的才對。

    畢竟明珂又不是不了解她。

    哪怕簡明珠會對公司里的一小部分情況感興趣, 卻也改變不了她大方向上不想上班的事實的。

    她更喜歡自己的生活充滿著不可預(yù)知性, 閉著眼睛在地圖上隨意指個方向過去玩、沒有目的的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總之, 簡明珠就是喜歡能帶給自己新鮮感的事情, 而上班顯然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單單是每天都要重復(fù)的前往同一個地方, 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是已經(jīng)很沒有意思的事情了。

    至少對她這種散漫的人來說是如此。

    以前的時候,簡明珠是那種連家都要換著住的人,還時不時就會讓設(shè)計師換個裝修風(fēng)格, 不然她都不樂意回去。

    而明珂也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她了, 怎么會把她的這種話當(dāng)真?

    事實上, 明珂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簡明珠不去就會老實上班了。

    她只是下意識認(rèn)為, 比起跟自己一起出門,對方更樂意等她走后一個人出去玩。

    沒有她,對方說不準(zhǔn)玩得還能更盡興一些。

    簡明珠出去玩時有沒有玩伴對她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因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都可以自得其樂, 根本不需要旁人的加入。

    明珂不會認(rèn)為簡明珠最近總是粘著自己,在她心里自己就有多重要了。

    這種依賴,就像是牽在手里的風(fēng)箏, 那根脆弱的線一斷, 立即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明珠卻是根本沒想過明珂會抱有這種想法, 只以為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也終于有能把人從頭騙到尾的時候了。

    這讓她不禁有些得意, 不過倒也沒有得意忘形,畢竟還有一種可能是明珂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實則對她去不去都抱有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

    但是哪一種可能對簡明珠來說也不重要,她自己能得到成就感就好了。

    所以就算明珂是真的不想讓她去,她哪怕自己買票也會跟過去!

    可以說是將隨心所欲的理念貫徹到了極點。

    ……

    臨行的前一天晚上,簡明珠的行為習(xí)慣依舊與平常沒有什么區(qū)別,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上-床之前沒有把窗簾給拉上。

    作為一個睡眠質(zhì)量不差的人,簡明珠屬于睡著之后就很容易進(jìn)入深睡眠狀態(tài)的人,普通的鬧鐘基本是要叫上幾回才能喊醒她的。

    此前明珂能準(zhǔn)時把她叫起來,都是因為明珂不講武德,每次都直接捏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

    不過簡明珠也有能快速醒過來的辦法,那就是光線。

    她對光線的變化是比較敏感的,所以只要窗簾沒有拉上,第二天她就必然會在天亮?xí)r蘇醒,比鬧鐘、人工叫醒服務(wù)之類的方法要管用得多。

    當(dāng)然了,通過這種方式醒過來,肯定也不能指望她有多清醒,不過這也不重要,反正上了飛機(jī)之后還能補(bǔ)覺。

    至少比起設(shè)定鬧鐘這種能被察覺到的方式來說,簡明珠覺得還是這種辦法更合適她。

    不然的話,一個平常從來都不設(shè)置鬧鐘的人,突然設(shè)置了鬧鐘,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問題吧?

    所以簡明珠除了沒拉上窗簾以外,其余行為都與平日里無異,堅決不給明珂看到破綻的機(jī)會。

    簡明珠始終還是認(rèn)為,明珂肯定是有在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的,倒也不是找到過什么證據(jù),而是一種直覺。

    在這一方面,她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簡明珠在床-上翻了個身,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覺得還早,于是便不著急去睡覺。

    明珂出行的時間她是有跟助理要到的,對方不是參加個宴會就回來,還會順便去視察一下分公司,所以是早上的飛機(jī)。

    在詢問這些事情時,她并沒有特意跟助理強(qiáng)調(diào)不要告訴明珂這件事情。

    簡明珠很清楚,如果自己強(qiáng)調(diào)了這件事情,那明珂百分百會知道。

    可如果她只是問一句對方哪天走、早上還是下午之類的問題,那她們大概率是不會特意告訴明珂的。

    更別提她還是迂回問的,不至于讓人升起警惕。

    當(dāng)然了,這個概率自然也不是百分百的。

    不過就算是被識破了她簡明珠無所謂,畢竟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無非就是少了點樂趣罷了。

    ……

    雖然有提醒過自己最好比平常早睡一點,但簡明珠還是因為沉迷于刷視頻而熬了大夜,完全沒注意自己是幾點睡的。

    好在光線的刺-激還是讓她很早就醒了過來,只是腦子里的困意依舊揮之不去,連眼睛都覺得有點睜不開了。

    但簡明珠還是頑強(qiáng)的憑借著想看明珂看臉的想法,艱難的洗漱下樓。

    萬幸的是,對方還在,還沒有出門。

    簡明珠放松的想,果然光線‘鬧鐘’還是靠譜的。

    她坐在餐桌前,捧著玻璃杯慢吞吞地喝著牛奶,眼睛半瞇著,頭還一點一點的,像是隨時都會重新睡過去。

    明珂瞥了她一眼,一點都不懷疑等自己走了之后,簡明珠根本就不會去上班,而是會直接上樓去睡回籠覺的。

    ——她昨天就知道了簡明珠下班前跟經(jīng)理請了假。

    也是難為她了,竟然都還能想到做點表面工作。

    就是經(jīng)驗不足,既沒想到等她走了之后再去找個借口和經(jīng)理請假,也沒想到自己今天表現(xiàn)得有點太積極了,就差沒把心里有鬼寫在臉上了。

    要知道,提前請假和當(dāng)天請假帶來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前者經(jīng)理會‘不經(jīng)意’地跟她的助理提上這件事,而后者考慮到她已經(jīng)出差,選擇隱瞞下來賣個人情的可能性更大。

    除此之外,不需要人叫就下樓,就更顯得古怪了,畢竟對可不是這種能對上班積極的人,反而巴不得自己能遲到晚去上班幾個小時。

    明珂將松軟的面包剩余的部分塞進(jìn)嘴中,也沒想拆穿她。

    好歹也老實了這么久,就當(dāng)是獎勵了,回來再說。

    她擦了擦嘴,起身離開了餐桌。

    簡明珠還在閉著眼睛往嘴里塞東西,等明珂快走出餐廳時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扔下手里的東西跑了過去。

    裝著溫?zé)崤D痰牟AП驗橹魅藳]有放穩(wěn)而傾倒在了桌子上,又咕嚕嚕滾落到了地上,碎得滿地都是玻璃殘渣。

    好在主人在玻璃杯砸落之前就已經(jīng)跑出了餐桌范圍,倒是并沒有被殃及到。

    明珂聽到身后傳出的響動聲,回頭看了一眼,不禁擰了擰眉:“急什么?難不成還有人拿著鞭子在背后催你上班不成?”

    簡明珠沒把自己匆忙之間制造的意外放在心上,她抱住明珂的胳膊:“這不是怕趕不上嗎?”

    她說著,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又耷拉了下去。

    “平時怎么不見你這么積極?”明珂沒好氣道,“別跟著我,今天我不去公司。”

    她都有點懷疑對方還徘徊在半夢半醒之間,根本沒想起來自己昨天請過假了。

    至于自己今天要出差,明珂更是完全沒指望對方能記得。

    “我知道啊。”簡明珠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瞇著眼睛說,“不然我這么著急跑過來作什么?”

    這個回答對明珂來說確實是意料之外的,或者說,她確實沒有想過還有這個可能。

    明珂不禁怔在了原地。

    她不自覺捻了捻指腹,垂眸問:“不是說不去嗎?”

    簡明珠望過去,狡猾地眨了眨眼:“呆膩了,想出去玩嘛。”

    有那么幾秒鐘,明珂甚至只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卻又很快的在她的言語下冷卻了下去。

    是了,除了這個理由,又還能有什么呢?

    明珂扯了扯唇角:“沒人買你的機(jī)票,自己一邊玩去。”

    “私人飛機(jī)要什么機(jī)票?”簡明珠抬手戳了戳明珂的臉,聽著她的語氣人不由精神了一些,眼神中氤氳出淘氣的笑意,

    “我一個人也不好玩嘛,你辦完事以后要不要陪我去玩?”

    對從來都不需要旁人陪伴,往往只有到了地方后覺得一個人玩起來沒勁時才能想起呼朋喚友的簡明珠來說,能夠在還沒有開始玩之前腦子里就能想到叫上另外一個人一起,其實就已經(jīng)算是很了不得的改變了。

    明珂微微側(cè)頭,眼底洶涌的情緒呼之欲出。

    但她依舊矜持地回答:“到時候再說吧。”

    “那我直接叫上跟班一起去了。”簡明珠直接就將這話當(dāng)成了拒絕,并立刻給出了解決方法,笑瞇瞇的。

    對簡明珠來說,只要她不想要一個人玩,就多得是辦法讓人群朝著自己聚攏。

    畢竟就算跟班沒有空,難道現(xiàn)在市場上還沒有陪玩嗎?

    哪怕沒有,她還能直接在想去的地方隨機(jī)找到一個落單的人一起玩。

    這種事情她是真的曾經(jīng)做過的。

    本身就熱情外向或是有些靦腆不懂拒絕的女孩子,看她朝著自己笑,還真會迷迷糊糊就答應(yīng)陪她玩上一天,被哄得暈頭轉(zhuǎn)向的。

    所以簡明珠身邊從來都沒有什么不能被頂替的位置。

    明珂臉上不自覺浮出的笑意頓時就凝固住了。

    第38章

    簡明珠看著明珂本能暴露出的情緒, 不禁表情有些微妙。

    原來只要特意關(guān)注一個人,就真的可以很精準(zhǔn)的捕捉到對方的情緒變化呀。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那種天生就看不懂別人臉色的人呢,原來只是沒放在心上過。

    然而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簡明珠也不打算以后也都像今天這樣去關(guān)注別人, 那未免也太累、太費心思了。

    她早就習(xí)慣了不動腦子使用外置大腦的生活, 不過偶爾動一下腦子其實還是挺有趣的。

    簡明珠不禁彎了彎眼, 看著明珂像是很不在意似的嗤了一聲道,

    “你以為她們現(xiàn)在還會樂意做你跟班?”

    那些人以前會聚攏在簡明珠身邊,是因為在她身邊有利可圖,可如今的她又能給她們帶去什么?

    “有你在, 她們怎么會不樂意?”簡明珠眨了眨眼, 不由一樂。

    明珂是被自己傳染了嗎?怎么也開始說話不動腦子了。

    沒能力又想要往上爬的人, 可以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巴結(jié)了。

    而在值得巴結(jié)的人中, 明珂無疑是許多人想攀上卻找不到一點途經(jīng)的類型。

    畢竟她有能力,還年輕,根基也不差,很難會有人不看好她的未來。

    哪怕簡明珠一點商業(yè)方面的事情都不懂,她也很清楚, 一個年輕人能夠坐到年齡比她翻倍的人才會擁有的職位上,是件多罕見的事情。

    要知道,圈子里哪怕是被家里精心培養(yǎng)的繼承人, 在有長輩保駕護(hù)航的情況下, 也很難在一開始就壓得住公司里的一群老油條和元老。

    無一不是需要磨練個十幾年才有可能熟悉一切, 等徹底上手,更是不知道需要幾個十年, 才能讓父母輩安心退位。

    若是掌控的股份不夠多,等父母輩不在了, 被算計得直接被趕出公司、丟失決策權(quán)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而有些能力比較普通的,甚至都可能會在‘太子’位上呆上一輩子,父母直接轉(zhuǎn)過頭就去培養(yǎng)孫輩了。

    所以簡明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找不到人陪自己玩。

    她爸那種公司半死不活的都可以吸引到一堆,何況是勢頭正盛的明珂?

    她還不清楚自己能夠前呼后擁靠的是什么嗎?

    然而這話,卻是讓明珂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那也不行。”明珂磨了磨牙,語氣更加不善。

    簡明珠眨了眨眼:“為什么?”

    明珂腳步頓了頓,不自覺抿了抿唇:“她們會帶壞你的。”

    簡明珠:“…………”

    她覺得明珂多少是有點離譜。

    她還需要別人帶壞?

    就更別說能去巴結(jié)人的,別的不說,眼力見至少都不差。

    所以除了圈子里一些稀疏平常的場合和游玩項目以外,她們也不會故意在簡明珠面前提起太容易翻車的事情,比如國內(nèi)嚴(yán)令禁止,看得很嚴(yán)的賭、毒之類的。

    當(dāng)然,不懷好意一心做局的跟班簡明珠也不是沒有碰上過,不過往往對方才提議,不用到第二天就會被她爸趕走。

    有些被家里漏掉的,她自己也會遠(yuǎn)離。

    說到底,她不學(xué)無術(shù)歸不學(xué)無術(shù),可也不能真把她當(dāng)傻子忽悠吧?

    倒是是她自己玩的某些項目,有時候還會因為風(fēng)險太高,導(dǎo)致跟班們反而被嚇得不敢玩,轉(zhuǎn)頭過來勸她別去玩。

    畢竟有些人理想中的狗腿生涯,是招貓逗狗,而非捕獵攀巖。

    簡明珠不自覺撓撓頭,完全想不通自己在明珂心里的形象究竟已經(jīng)離譜到了什么地步,怎么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這種離譜程度讓她都覺得在明珂心里,自己做過的所有錯誤的事情,都是身邊的人在引誘她,她完全不知情,她就是一朵無辜純潔的白蓮花。

    不過簡明珠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沒真想過再找她們玩,畢竟大多跟班都在她落魄時與她翻臉了。

    她沒把別人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指望別人把自己放在心上。

    簡明珠嘆氣一聲,刻意拖長了尾音道:“行吧,但是這樣我又該和誰去玩?”

    是與平常說話完全不一樣的口吻,帶著明顯的揶揄,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對勁。

    明珂這種時候要是還意識不到問題所在,那她覺得自己就該去看看腦科了。

    她面色沉凝,視線陰惻惻的,帶著不明顯的惱怒:“除了玩你腦子里就不能再想想其它東西嗎?”

    簡明珠無辜反問:“還要想什么?”

    “和我一起出差,你覺得你應(yīng)該想什么?”明珂微瞇起眼,語調(diào)慢悠悠的,意味不明的暗示著。

    簡明珠秒懂。

    她看了明珂一眼,然后直接呵呵笑了一聲,意思更不言而喻。

    笑死,這要是第一回遇上,她還能因為好歹這么久都沒見了而稍微緊張一下,可現(xiàn)在……

    她就是真的脫-光了出現(xiàn)在明珂床-上,對方都得立即翻出衣服來給她套上,還美名其曰她不喜歡太主動的。

    樂。

    不喜歡太主動的。

    自己在這方面是什么情況,心里沒點數(shù)嗎?

    明珂面不改色,全當(dāng)自己沒看到。

    不過簡明珠也沒興趣故意點破,反正她樂子是已經(jīng)看到了,所以上了車之后她就直接睡了個昏天黑地。

    熬夜太晚,今天她確實是有些睡眠不足。

    明珂看了她一眼,又垂眸拿出手機(jī),讓助理和家里把一些需要的東西以及廚師都帶去停機(jī)坪。

    簡明珠出去玩是從來都想不起帶行李的,什么都不準(zhǔn)備,這也是她一開始并沒有察覺到的原因所在。

    明家的私人停機(jī)坪在郊區(qū),坐車過去需要的時間并不算短,不過勝在起飛方便,總體而言還是比去機(jī)場等飛機(jī)要更方便一些。

    等司機(jī)將車停好之后明珂才把簡明珠叫醒,讓她去飛機(jī)上的床-上睡。

    整個過程簡明珠都是迷迷糊糊的,完全就是倒頭就睡,根本不記得自己中途還清醒過。

    等徹底清醒過來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睡在了明珂在這邊買的莊園里。

    簡明珠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不禁有點詫異為什么會選擇這個住處。

    莊園的占地面積比較大,所以一般都不會建在市中心,政策也不允許,因此位置相比于別墅之流會相對偏僻一些,對明珂來說出行是不夠方便的。

    不過簡明珠也沒想太多,反正也影響不到她出門。

    她睡得還算不錯,并沒有因為中途幾次蘇醒而影響到睡眠,重新恢復(fù)到了平常精力充沛的狀態(tài),下樓開始覓食。

    負(fù)責(zé)打理莊園的負(fù)責(zé)人是個年輕人,簡明珠不認(rèn)識,隨口報了幾道菜名,順便問了問明珂去哪兒了,才得知對方已經(jīng)去分公司了。

    她是出來玩的,自然不想再跟公司有所牽扯。

    聞言立即就不問了,轉(zhuǎn)而打開手機(jī),搜了一下最近這座城市有沒有什么新鮮事值得她過去看看熱鬧的。

    簡明珠剛選定好了一個目的地,打算吃完飯就去時,負(fù)責(zé)人便在她想要出門前阻止了她:

    “老板說下午會有造型師過來,晚上和她一起去晚宴,您若是覺得無聊的話,莊園附近有一個私人動物園,您想看什么動物我們可以帶過來。”

    這是不想讓她今天出門了?

    簡明珠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了這話隱藏的含義。

    又不是宴會的主人,從換上禮服到化妝其實是用不了多長時間的,畢竟總不能蓋過主人家的風(fēng)頭。

    但對方仍然將下午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可見是不希望她出去的。

    簡明珠不禁在心里夸了一下自己,也太厲害了,現(xiàn)在竟然都能想到這一點了!

    不過她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么要這樣安排?

    她皺眉想了半天,她才隱隱猜到了一點東西。

    這是不想她去找那些跟班,還是想跟她一起去玩?

    嘻嘻。

    簡明珠有點得意,倒不是為了明珂,而是覺得自己竟然都可以想到這些了,不由生出了一種自己腦子好像也不差的錯覺。

    心情一好,她也就不在意好不容易放假還要被明珂限制了出行這件事了,好奇的問負(fù)責(zé)人:“有大熊貓嗎?”

    私人動物園在國內(nèi)是不掙錢的,也不像公立動物園那樣能夠得到國家補(bǔ)貼,因此國內(nèi)的私人動物園基本都是富豪們出于興趣開的,其目的也并非是供游客展覽,而通常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要知道,很多野生動物私人都是飼養(yǎng)不了的,只能借助開動物園才可以得償所愿。

    負(fù)責(zé)人有點無語:“……沒有。”

    “我猜也是。”雖然她覺得明珂很厲害,但也沒覺得她可以厲害到在自己家養(yǎng)一只。

    她想了想,才說:“那就老虎吧,要成年的。”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她是養(yǎng)過一只的,可惜那只老虎是從馬戲團(tuán)買來的,本來年紀(jì)就不算小了,在馬戲團(tuán)過得又不好,到了簡明珠手里也是來養(yǎng)老的,倒是頗通人性,還陪著她打獵過幾次。

    這次負(fù)責(zé)人倒是沒有拒絕,只是拿著對講機(jī)加強(qiáng)了安保,才讓老虎跟著飼養(yǎng)員一起過來。

    說是飼養(yǎng)員,其實也兼職了一部分馴獸師的任務(wù),避免雇主真想見到自己養(yǎng)的動物時動物傷人。

    不過國內(nèi)私人養(yǎng)老虎之類大型猛獸的少,因為它們叫聲比較大,倒是鷹類更多,但手續(xù)不全的也更多。

    畢竟老虎獅子之類的猛獸是藏不住的,大多都手續(xù)齊全,而鳥類運(yùn)輸比較方便,自然走私的也就更多了。

    被帶過來的老虎明顯是性格溫順的那一類,有些像簡明珠在國內(nèi)看到的那些人家養(yǎng)的老虎,估計來源也差不多。

    就像經(jīng)過篩選的寵物貓性格都很溫順一樣,專門繁育給富豪的老虎自然也是如此。

    簡明珠覺得這只老虎跟自己以前養(yǎng)的那只還挺像,尤其是額頭的‘王’字,都屬于比較正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以前養(yǎng)的那只老虎身上傷口很多,都是在馬戲團(tuán)受的傷,而這只身上很干凈,對人也更信任。

    簡明珠現(xiàn)在不會認(rèn)為這些相似的細(xì)節(jié)都是巧合了,唯一讓她有些疑慮的就是這些都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搞定的,不禁招來負(fù)責(zé)人問了問,才知道這里是明珂剛奪權(quán)時就開始建造的。

    那時她還沒能入主總部,大學(xué)也是在這邊上的,重心自然也都在這邊。

    簡明珠聽得不由眨了眨眼。

    第39章

    被人帶過來的老虎今年才四歲, 屬于剛剛成年沒多久的范疇。

    而簡明珠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那一只老虎,也是在四年前去世的。

    她不認(rèn)為這是個巧合。

    也不是自我感覺多良好,而是簡明珠隱約還記得, 四年前簡父好像還跟自己提起過明珂。

    一個在她生活中已經(jīng)消失很久的人, 突然簡父提起, 很難不讓人感到詫異。

    現(xiàn)在想來, 當(dāng)時她爸怕是就已經(jīng)看出了點端倪了。

    畢竟國內(nèi)合法飼養(yǎng)野生動物的渠道就那么多, 因此只要涉足了這個圈子,就基本不需要特意去打聽什么便能隱隱聽到些風(fēng)聲。

    不過她當(dāng)時也沒有跟明珂再續(xù)前緣的意思,所以她爸也就沒有再提過了。

    針對明珂, 簡父的顧慮的其實是要比簡明珠大得多的。

    簡明珠根本就沒想過什么未來之類的事情, 對當(dāng)時的她來說, 感情是件麻煩事, 沾染上對她來說并沒有好處,僅此而已。

    可惜世事難料,誰讓她爸沒了呢。

    個頭大、性格又溫順的大貓擼起來還是很讓人愉快的,然而對她來說,這并不算是個新鮮的事情, 所以也沒有摸多久就讓人帶下去了。

    簡明珠沒有多少養(yǎng)寵物的興趣,當(dāng)初會養(yǎng)大貓純粹就是在國外到處跑時,看大貓被關(guān)在籠子里看向外界時的眼神太可憐了, 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喜歡老虎。

    對一個愛好打獵的人而言, 比起養(yǎng)老虎, 反而會更希望老虎為自己的戰(zhàn)績上添一筆。

    不過簡明珠對后一種情況也沒有多強(qiáng)烈的想法。

    她打獵也是圖新鮮,為了玩, 并沒有什么強(qiáng)烈的好勝心,等新鮮勁過了之后就沒有再玩過這項活動。

    簡明珠既不享受殺死獵物的快-感, 也不喜歡養(yǎng)寵物帶來的體驗,她過去打獵享受的是獵物出現(xiàn)的隨機(jī)性,并不是打中獵物帶來的成就感。

    而養(yǎng)寵物更麻煩。

    大貓因為身體原因,除了每天必須的體檢外,她還得在獸醫(yī)的指導(dǎo)下關(guān)照對方的心情,還需要按照老虎打獵的頻率,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回去看它。

    ——不然它就會以為她是打獵死在外面了,試圖絕食而死。

    說實話,對簡明珠這種一時興起救了貓,根本沒想過讓對方感激自己的人來說,這種情況反而是一種負(fù)擔(dān),害她隔上一兩個月就要回去打卡。

    有時候玩得正起勁被叫回去,是真的挺壞心情的。

    簡明珠是討厭麻煩的人,偏偏一養(yǎng)寵物就給她來了個高難度的,以至于后面她再也沒有養(yǎng)過任何一只寵物。

    所以她對明珂養(yǎng)的這只老虎也沒什么想法。

    雖然她是有點懷念大貓,可只要一想到當(dāng)初大貓的感情需求,和帶大貓出去打獵時還被人舉報作弊,大貓一生氣差點把對面給咬死,她拉都拉不住的情況,簡明珠就對養(yǎng)大型寵物敬謝不敏。

    主要是,除了放歸野外,她也沒有能跟老虎一起玩的項目,當(dāng)初所有國外的獵場都把她給拉入了黑名單,不允許她帶大貓一起去玩,只允許她單獨前往。

    她對此是不服氣的,獵狗、獵鷹都能帶進(jìn)去,獵虎憑什么就不能?

    想起大貓,簡明珠就更不想再擼老虎了。

    那只在馬戲團(tuán)呆過的老虎是很通人性的,而明珂養(yǎng)的這一只就是單純的溫順,除了長得像點之外,并沒有其它相似之處。

    簡明珠也從來都沒有養(yǎng)替身的習(xí)慣。

    她上打了會兒游戲,等著化妝師們過來給自己做妝造。

    大概是被提前告知過她的脾性,化妝師來得快,去得也快,并沒有像是給其它豪門千金做妝造花費的時間那么長。

    簡明珠是耐不住性子在化妝間里呆上四五個小時,就為了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造型的。

    她在莊園里等著明珂來接自己,等上了車,才想起來問明珂:“這是去參加誰家的宴會?”

    “匡家。”明珂在一邊閉目養(yǎng)神,并沒有關(guān)注她此刻的造型。

    匡并不是什么常見的姓氏,所以簡明珠想了一下就回憶起圈子里有誰姓匡了,

    但也就僅限于知道圈子里有這么個人,對方主營什么業(yè)務(wù)、家里什么情況之類的她是都不知道。

    畢竟她平常聽圈子里的八卦都是過耳就忘,除非是實在炸裂的八卦,不然根本不會在她心里留下什么印象。

    簡明珠也不在意,反正又不需要她去應(yīng)酬。

    晚宴的舉辦地方也是個莊園,并不是在酒店,看上去像是個私人宴會。

    車子緩緩駛向莊園正門,站在門外迎接賓客的是一老一少兩個人,看得簡明珠不禁有點詫異。

    一般來說迎賓的不都是年輕一代嗎?

    她也沒多想,跟著明珂一起下了車。

    對面看到明珂來時也有點詫異,還沒等他們開口,明珂就自來熟的開口:

    “匡叔,好久不見,前陣子聽說您住院了,我還以為您要沒了呢,還好您沒事,不然您那剛回國就讓您虧了十幾個億的兒子,估計沒您保駕護(hù)航就要被趕出匡氏集團(tuán)了。”

    匡連海和旁邊的年輕人臉色齊齊一僵。

    “喲,早聽說您有個跟您年歲差很多的弟弟一直在國外居住,這位想來就是了吧?久仰久仰,您老長得怪顯年輕的,看著一點都不像四十多歲的人。”

    年輕人一下就握緊了拳頭,臉都?xì)饧t了。

    匡連海按住年輕人,阻止對方?jīng)_動行事,皮笑肉不笑的跟明珂打著機(jī)鋒,既不想被下面子,也不想在這種場合不顧身份的跟對方吵。

    但沒奈何明珂那張嘴實在太毒了,專往人痛處戳,偏偏又不是直接撕破臉,以至于等明珂進(jìn)去后,匡連海直接就開始吞降壓藥了。

    兩人說話期間,簡明珠一看情況不對就立即縮在了明珂背后,這樣要是對方忍不住動手的時候也不會波及到她。

    等雙方終于分開之后,她才忍不住問明珂:“你是來參加宴會的還是來結(jié)仇的?”

    參加宴會而已,簡明珠來之前根本就沒多想,好歹以前簡父還在時她也參加過幾回,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難處理的。

    可明珂實在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驚喜,她怎么既不是來維系感情的也不是來尋求合作的,看著倒像是特意來犯賤的。

    明珂挑了挑眉:“沒看出來嗎?商戰(zhàn)來了。”

    簡明珠:“……?”

    她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倒也不是沒見過圈子里互相不對付的人碰面了就火光四濺的,有些時候陰陽怪氣的功夫甚至都不比明珂差,可那都是單純的發(fā)泄情緒,給對方找不痛快罷了。

    然而這跟商戰(zhàn)能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很快簡明珠就知道了。

    這場宴會是匡家現(xiàn)在的掌權(quán)人為了孫子才特意舉辦的,目的就是讓其在圈子里亮相,表示孫子已經(jīng)開始接手家里的企業(yè)了,讓他正式邁入圈子為對方鋪路。

    然而明珂在宴會上跟其他人聊天時,沒說上幾句就開始‘不經(jīng)意’地提對方虧了十幾個億的事情,而那個項目還是對方高價從自己手里搶過的事情都吐露了出去。

    于是,沒過多久,對方好高騖遠(yuǎn)、手段幼稚、自大草包的事情就在一群大佬中間流傳開了。

    簡明珠:“…………”

    在別人舉辦的宴會上這么干,跟貼臉開大都沒什么差別了,難怪圈子里那些人一提到明珂的商業(yè)能力都可以開口夸贊,一說想與對方認(rèn)識就沒人吭聲。

    簡明珠眼看匡家二老的臉色越來越黑,立刻就沒義氣的選擇扔下明珂自己跑了,生怕他們給明珂套麻袋時牽連上自己。

    反正真吵起來了她也幫不上忙,所以她還是去一邊呆著去吧。

    大人物都是要臉的,尤其是地位越高,就越會在意臉面,表面基本都和和氣氣的,會像明珂這樣干的著實是極少數(shù)。

    能多打擊對方不好說,反正情緒價值是給敵人給拉滿了。

    簡明珠去食品區(qū)拿了個甜點隨意找了個角落呆著,看著明珂在匡家底線上來回蹦跶,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簡父和她說過的話。

    “珠珠,跟那些嬌生慣養(yǎng)拉不下面子的繼承人不同,明珂是個很能屈能伸的人,拉得下臉,又有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執(zhí)著,這種性格讓她很適合從商,不出意外的話,她未來肯定會成功的。”

    “但是這種性格一旦放在私生活上,風(fēng)險就太大了,她太舍得下臉皮,又太過偏執(zhí),就像拉到極致的弓弦,太容易被繃斷了。”

    “珠珠,你不該和她牽扯太深。”

    簡明珠過去是不信這話的,現(xiàn)在倒是有點信了,跟明珂一起出門被套麻袋的風(fēng)險也太高了,她是真不怕自己被趕出去啊?

    她咬了口提拉米蘇,不禁想,明珂不會在談判桌上也這樣吧?

    “明珠?”

    一道聲音突兀的打斷了她的思緒,簡明珠回頭一看,才驚訝道:“賀瀅?你怎么在這兒?”

    “拖一個客戶的福,混進(jìn)來看看能不能拉點業(yè)務(wù)。”賀瀅聳聳肩,打量了一下簡明珠的臉色,才問,“你跟明珂復(fù)合了?她沒對你怎么樣吧?”

    簡明珠眨了眨眼:“那個學(xué)人精是這么在外面說的?不像她的風(fēng)格啊?”

    賀瀅笑了笑:“她說的是比較難聽,不過你知道的,信的不算多。”

    畢竟簡明珠從小就在國內(nèi)長大,很多人對她和明珂的往事都是隱隱約約有所聽聞的。

    當(dāng)然,明珂想報復(fù)這一點信的人還是很多的。

    畢竟這么多年也沒見對方透露過什么口風(fēng),可一等簡明珠破產(chǎn)了她就突然出現(xiàn)了,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的目的。

    簡明珠哦了一聲,也沒太當(dāng)一回事,反正怎么說也影響不到她頭上。

    賀瀅猶豫了一下才問:“她對你好嗎?”

    “挺好的。”她往嘴里塞了口提拉米蘇,也沒想在賀瀅面前隱瞞什么。

    賀瀅曾是簡明珠的跟班,不過跟其它跟班不同,她是破產(chǎn)后家里欠的債太多才找上簡明珠的,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從她身上多薅點羊毛。

    卻沒成想她還有些商業(yè)頭腦,愣是靠著賣二手重新起家了,雖然體量不如之前,從事的行業(yè)說出去在圈子里也不夠體面,但至少她重新又憑自己的能力回到了這個圈子。

    大概是在對方心里,簡明珠也算她的貴人的緣故,賀瀅一直都跟她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破產(chǎn)后也是她打錢打得最積極、最多。

    賀瀅看她沒心沒肺吃著東西,不禁嘆氣問:“你就沒想過懷疑什么?”

    簡明珠反問:“懷疑什么?”

    賀瀅說:“當(dāng)初在你破產(chǎn)后為難過你的,現(xiàn)在家里的企業(yè)都或多或少出了些問題,是明珂做的。”

    簡明珠示意她繼續(xù)說。

    “還有幾個已經(jīng)跑出國了,家里的資產(chǎn)也都在綢繆賣掉定居國外。”

    “所以?”

    賀瀅隱隱有些擔(dān)憂:“她的手段太狠辣利落了,不像是最近才臨時起意的,就算你們現(xiàn)在很好,可要是有一天感情不再,她又會怎么對你?”

    她說著,又忍不住壓低聲音,“而且,你不覺得她做得太高調(diào)了嗎?倒像是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

    簡明珠奇怪地看她,心說要不是她跑過來告訴自己,她估計都得過上個一兩年才能知道這件事情。

    她吃掉最后一點提拉米蘇,將餐具遞給服務(wù)員:“所以你才覺得明珂不懷好意?”

    “可難道就不能是她太喜歡我了嗎?”簡明珠反問,“她以前不就是這樣嗎?”

    賀瀅欲言又止。

    簡明珠抱著胳膊,沒好氣道:“我又不是那種縮衣節(jié)食長大的人,我能不知道別人是不是真心對我的嗎?”

    想靠甜言蜜語和小恩小惠就拿下她,是根本不可能的。

    畢竟她就是在金錢堆里長大的,被養(yǎng)得足夠自我和自私,任何一點讓她感受到不舒服的地方都能讓她選擇再也不去接觸。

    她或許沒那么強(qiáng)烈的直覺分辨一個人的真心和假意,可呆得舒不舒服她卻是很清楚的。

    “我當(dāng)然也知道人是會變的,可又不是所有人都會變,”簡明珠從路過的服務(wù)員手里拿了杯紅酒,翻了個白眼道,“你們好奇怪,為什么都覺得明珂會不懷好意。”

    她說:“你們不是不相信明珂,你們是不相信我可以這么輕易就得到別人的愛。”

    簡明珠在這種事情上突然就表現(xiàn)出了不符合平常遲鈍的敏銳。

    第40章

    賀瀅并不是第一個跟簡明珠說要防備明珂的人。

    事實上在那天碰見童樂珊之后, 簡明珠的通訊軟件上就已經(jīng)充斥著這種陰謀論了。

    她們試圖從各種角度來證明明珂心懷不軌,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動搖,覺得她們好像說得還真有點道理。

    以至于讓簡明珠看了都一度懷疑, 她們是不是都跟明珂有什么仇怨在身了。

    她其實并不能分清她們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為她擔(dān)憂;還是她們就是單純見不得人過的舒心, 所以才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她焦慮。

    分不清, 簡明珠便干脆不去分辨, 直接全按自己的心意通通無視掉, 不對此發(fā)表什么看法。

    反正她們也只是在嘴上發(fā)表著看法,又給不出對她現(xiàn)狀的解決辦法來,既然如此, 又何必去理會呢?

    說到底, 跟一個人相處看得還是自己的主觀感受, 而非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至少對簡明珠這種只在意自己感受的人來說, 別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能讓她覺得舒適、好玩,她都可以對別人背后的意圖視若無睹。

    簡明珠說的話也讓賀瀅不由愕然一瞬。

    她下意識想要反駁,然而對方卻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而是自顧自地接著道:

    “為什么你們會覺得明珂不懷好意?因為你們都認(rèn)為如今的她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都是碾壓我的。

    你們不相信一個各方面都優(yōu)秀的人,會真心喜歡上我這種除了長相一無是處的人。”

    “但以前你們可不是這么說的。”

    簡明珠還記得以前她和明珂在一起時,她們可都是另外一種說辭。

    她們說明珂這種人她們見多了, 就是沖著她的家世和錢來的, 說她玩玩可以, 可千萬別被明珂那點小恩小惠就蠱惑了,小心被對方纏上吸血。

    歸根結(jié)底, 無非就是因為當(dāng)時的明珂正處于低谷,被明家舍棄, 論地位并不如她,所以她們從不擔(dān)憂簡明珠,而是對著明珂評頭論足。

    而今形勢逆轉(zhuǎn),她成了弱勢的那一方,自然而然也就會被認(rèn)為,她已經(jīng)不配得到過去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了。

    簡明珠對此倒是沒有什么落差感,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嘛,多正常。

    她僅僅只是有些搞不懂她們的邏輯而已。

    “難道我以前是很聰明、很有未來、很值得別人喜歡嗎?”

    “難道喜歡就一定要各方面都匹配才能喜歡上嗎?”

    她跟以前相比,除了家境以外,明明就沒有什么變化,可所有人對她的看法好像都變了。

    一連兩道反問,把賀瀅問得啞口無言。

    賀瀅確實是不放心簡明珠的。

    歸根結(jié)底,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不夠聰明,很容易被騙,一旦明珂有什么想法,她根本無法反抗。

    而會產(chǎn)生這樣想法的核心,并不是明珂曾經(jīng)有在公眾場合表達(dá)過對簡明珠的不滿。

    而是她們潛意識里就不相信真的會有人真心實意、一點外界因素都不考慮的、在對方落到如今的境地時還能毫無保留的喜歡她。

    但賀瀅并不認(rèn)為這是在杞人憂天,這是很正常的聯(lián)想。

    畢竟不求回報、不考慮現(xiàn)實因素的感情本來就是極少數(shù)。

    更別提,簡明珠的能力也確實讓她沒有抵抗風(fēng)險的能力。

    賀瀅嘆了口氣,知道對方一旦認(rèn)定了事實,就不會輕易改變想法,只能說:

    “就算她現(xiàn)在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可誰又能保證以后不會變呢?”

    “我為什么要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就影響現(xiàn)在對她的看法和自己的生活?”

    簡明珠真的覺得她們好奇怪,人難道不都是活在當(dāng)下的嗎?

    就算那種事情在未來真的發(fā)生了,那難道不也是以后的事嗎?

    到時候事到臨頭,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唄,關(guān)現(xiàn)在的她什么事?

    “就算你說的未來真的會發(fā)生,對我來說又有什么損失呢?”簡明珠問她,“我付出了什么,她又付出了什么?”

    明珂損失的錢財,她可以憑自己的能力輕而易舉的賺回來;而自己損失的,也僅僅只有時間和自己并不在乎失去的東西罷了。

    既然雙方都不覺得這筆買賣有什么吃虧的地方,那又有什么可值得擔(dān)心的呢?

    簡明珠看著賀瀅,很無情地戳穿:“你們不相信明珂,是因為你們自己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不覺得別人可以做到,對吧?”

    她當(dāng)然很清楚自己沒那么討人喜歡,可同樣也沒那么討人厭。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在破產(chǎn)后還能收到許多臨時atm的轉(zhuǎn)賬了,這其中除了愛慕者,也有勉強(qiáng)算得上是朋友,看在過往情誼上給出的資助。

    但她們也會在打錢后自然而然的升起顧慮,怕自己因此就就被纏上。

    簡明珠在過去出手大方,也不計較利益得失,自然也無意識的雪中送炭過。

    有些人不把這種幫助當(dāng)一回事,可同樣也有人會記在心上。

    不會有人想跟她在一起吃愛情的苦,卻不會認(rèn)為她不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只是她這個恩人、朋友是個草包,還花錢如流水,就算如今想要幫她,也會心存顧慮。

    當(dāng)然,簡明珠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錯,她只是覺得,“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是我自己做的選擇,你們沒必要替我想那么多。”

    這話顯得有些無情,好像在怪她們多管閑事一樣,事實上簡明珠也是真的這么認(rèn)為的。

    既提不出解決辦法改變她的現(xiàn)狀,又何必多嘴影響她的心情呢?

    這段時間消息多得,讓她都懷疑自己以前是什么很受歡迎的存在了。

    賀瀅苦笑一聲:“你……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好。”

    她沒再說什么。

    絕大多數(shù)人,在家里突逢驚變后,性格都會產(chǎn)生很大的轉(zhuǎn)變。

    從張揚(yáng)到怯懦、從開朗到沉默,可大概也沒人想得到簡明珠能一點改變都沒有。

    可她明明也不是沒在破產(chǎn)后被落井下石過。

    一開始還沒能意識到破產(chǎn)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了多大變化時,她也差點經(jīng)歷過被下藥,圈子里的有些人嘴上也從不積德,這些都是在有人幫忙加她自己低聲下氣才躲過去的。

    在這之后,簡明珠才不怎么出門的。

    賀瀅還以為她是被打擊到了,畢竟像原本需要對自己趨炎附勢的人低頭,對很多人來說本來就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就連賀瀅自己,當(dāng)初都是用了很長時間才把這種事情看淡。

    賀瀅心情有點說不出的復(fù)雜的想,看來明珂對她很好,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如今還能保持著這種一言難盡的性格。

    畢竟簡明珠也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該低頭時她也是會低頭的,沒那么聰明,可也沒有外界想得那么笨。

    簡明珠喝了一口紅酒,重新回到了過去看不懂人臉色的狀態(tài),對賀瀅復(fù)雜的心情視而不見。

    賀瀅還有正事要做,很快就走了,簡明珠在休息區(qū)隨意找了個座位,還沒呆多久明珂就找過來了。

    “走了。”

    簡明珠好奇問:“這就走了?”

    她確信自己并沒有離開多久,連半小時都沒有到,這么點時間明珂就打算離開了,讓她很懷疑對方就是專程來惡心人的。

    “不然呢?”明珂挑了挑眉,“匡家人氣量都小,留下來等著被保安趕出去嗎?”

    簡明珠:“…………”

    合著你也知道自己有多氣人啊?

    她不禁有點無語,可能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深入涉足過商戰(zhàn)中,所以她是真的覺得明珂的行為挺迷幻的。

    不違法,但卻也是真的很缺德。

    簡明珠對明珂的行為不做評價,反正也不懂,不知道這背后是不是還有什么算計。

    更何況她也不覺得這宴會上還能有什么樂子,所以也沒想留下來。

    才從位置上站起來,簡明珠就感覺到自己腰間多出了一只手掌,不禁疑惑地看向明珂。

    一扭頭,就看到明珂的視線并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放在了另一個方向。

    簡明珠看了一眼,是賀瀅。

    她不禁眨了眨眼,還沒等她說什么,明珂就已經(jīng)收回了視線,從容淡定地說了一聲,“走吧。”

    表現(xiàn)得像是剛才只是無意識對上了視線一樣。

    賀瀅看了兩眼她們離開的背影,臉上又重新帶上了無懈可擊的笑容回應(yīng)著面前的人,免得才搭上話的肥羊跑了。

    等離開了人群,簡明珠才沒好氣的拍掉她的手:“還不放開?這樣走路很不舒服的好不好?”

    明珂若無其事地松開手:“你又不是沒長嘴,不舒服可以提前說,沒必要等到現(xiàn)在。”

    簡明珠鄙視地看了她一眼:“某些人可真是又酸又要裝。”

    明珂冷笑一聲:“我酸什么了?”

    “啊對對對,”簡明珠哼了一聲,“那我明天去找賀瀅玩,你可千萬別中途打電話找我。”

    明珂頓時皺起了眉。

    她對簡明珠的其它跟班可從來都不是這種態(tài)度,讓簡明珠不禁有點好奇,還有點想惡作劇,故意道:“你為什么要對瀅瀅意見那么大?”

    “你為什么要對瀅瀅意見那么大……”明珂十分陰陽怪氣地拖長音調(diào)學(xué)了一句,睨向她,“喲,你跟她關(guān)系這么好,怎么沒見她在你破產(chǎn)后幫你忙?”

    她一下就應(yīng)激了,簡明珠笑瞇瞇回答:“因為我知道她喜歡我,所以我拒絕了呀。”

    賀瀅是個很能言善辯的人,她跟明珂是兩個極端。

    明珂是跌落低谷后得罪所有人,路過的狗她都要吵上一架,缺德且沒有素質(zhì),世界傷害了她,她就要給世界一拳,死不服輸;

    而賀瀅是另一個極端,她在家里破產(chǎn)后就迅速調(diào)整了自己的定位,長袖善舞,一開始就舍棄了自尊,就為了能讓過去的朋友手里漏出點好處來讓她回去填破產(chǎn)的窟窿。

    所以當(dāng)對方在自己面前變得不善言辭時,簡明珠很容易就可以意識到,她對自己可能產(chǎn)生了一些別的想法。

    不過簡明珠同樣對此沒什么想法。

    雖然賀瀅是很會說話,跟她呆在一起很舒服,可還是那句話,她過去身邊又不缺這種人。

    賀瀅是那種三分的心意表現(xiàn)在外也可以是十分的人,在感情問題上可以輕松做到游刃有余,根本不像明珂這種就算幫了人,也會因為這張嘴而得罪人落不著好。

    但簡明珠對性格上的互補(bǔ)沒什么興趣,只會覺得這樣很無趣。

    這種人當(dāng)個玩伴跟班還是挺舒服的,別的就算了吧。

    簡明珠還是喜歡那種自己看得出情緒變化的,賀瀅會讓她覺得太虛浮。

    畢竟對她這種懶得動腦子的人來說,可能在對方要跟自己分手的時候她都不會知道她們是什么時候感情破裂的。

    而明珂,嗯……

    怎么說呢,論能力、智慧,她都可以碾壓前者,唯獨在對待感情問題上,簡明珠覺得她也沒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簡明珠是不想費那個心思,她是費了心思還不如不費。

    明珂眼底驚詫的情緒一閃而逝:“你知道?”

    “我為什么會不知道?”簡明珠不由哼了一聲。

    她們都是在學(xué)生時代認(rèn)識的,學(xué)生時代的感情還能藏得有多好?

    “我不僅知道賀瀅喜歡我,我還知道童樂珊她們也喜歡我。”

    明珂挑了下眉:“這么自戀?”

    “這叫有自知之明!”雖然簡明珠也不懂她們究竟喜歡自己什么吧,但事實就是如此,不過她覺得這些人比明珂更讓人迷惑就是了,

    “我只是不太懂,她們既然喜歡我,又為什么要打壓我?”

    這種情況在簡父在時其實還沒有那么明顯,畢竟那會兒她們就算想對簡明珠做什么也辦不到,可在破產(chǎn)后這一切就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

    她有點迷茫地問明珂:“她們喜歡的難道不是以前的我嗎?為什么會既希望我過得好,又希望我過得不好呢?”

    這種心態(tài)太明顯了,字里行間里都看得出來,簡明珠也很熟悉這種情況,但她這么多年了依舊不能理解。

    “因為人性本惡,但道德底線又在約束她們,”明珂手掌在她頭頂按了按,平淡道,“別管她們,感情是負(fù)責(zé)篩選,又不是負(fù)責(zé)改造。”

    她難得沒說什么難聽的話,直白又直接的把她們提出了選擇范圍。

    簡明珠歪了歪頭,還是有點不理解,不過也沒想去理解,又笑嘻嘻問,“所以你為什么會討厭賀瀅。”

    在那一群人中,其實賀瀅真的算不錯的了。

    對方給錢給得大方,也從來沒向她暗示什么,在她拒絕一起住之后,還連夜趕制出了幾百頁ppt告訴她自己一個人住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雖然簡明珠沒看完吧,但也明白賀瀅對她還算真誠。

    明珂對她身邊沒有不懷好意的人態(tài)度其實都挺友好的,唯獨賀瀅是個例外。

    “沒什么,”明珂垂了垂眼,又睨了簡明珠一眼,“我又沒讓你不跟她玩,你管我喜不喜歡她?”

    明珂還記得那死綠茶以前做的事,雖然簡明珠根本不接招,但確實曾經(jīng)惡心了她好一陣。

    不過賀瀅是個聰明人,不會去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所以想來今天之后,對方就已經(jīng)明白該怎么做了。

    她讓簡明珠來這一趟的目的不就在于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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